《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 1. 第 1 章 白果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跌坐在学校的操场边上。她的胸口很疼，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到，身旁还有个女生在喊话。 “你没事吧？白果？”那个女生关切地扶着白果的手臂，着急地检查她身上还有什么伤，随后捡起地上的篮球。 不远处跑来两个男生，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眼睛很大，漆黑的瞳孔里像闪着光般看着她们。 身旁的女生把篮球递给他，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说责备的话，好像是那两个男生打球，不小心将球砸到了白果身上。 “不好意思，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伤到哪里？”男生开口的声音很清朗，与他阳光帅气的外貌十分契合。 只是这球砸的位置不太凑巧——白果捂着胸口，她身上穿着白衬衫，有一块灰灰的印记。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的那粒纽扣还被撞掉了，她只能这样非常别扭地挡着，希望对方没有察觉。 十分尴尬。 白果摇头道：“没事，没关系。” “真的没事吗？”白果身旁的女生朋友不满道，“我看你脸色好白啊，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 男生见状，殷勤道：“是啊，还是去看看吧，别落下什么暗伤……”说着目光渐渐落在白果的手上，捂着胸口的那只手，继续说：“我可以陪你们去，有事我负责。” “真的没事。”白果拒绝道，拉着身旁女生要走，“江涵，我们快回宿舍吧，还得准备明天面试的事呢。” 江涵不再勉强，点点头：“那走吧。” 男生却拦了上来：“别走啊——” 一只手横在白果面前，得亏白果及时刹住脚，不然就会撞进对方的怀里——那样一定不会很好看，还会更尴尬。 白果抬头看男生，她个头不算矮，却在对方接近185的身高下显得娇小。她紧抿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视线只留在对方脸上几秒，然后径直推开了他，和江涵两人离去了。 这时，男生身旁的另一个人终于开口：“靠，有点东西。” 男生看着两位女生的背影，有些愣怔：“我觉得她有些眼熟。” “你没认出来吗？她是班里那个上课只坐第一排的，没朋友没有社交，只会死读书的学霸女……叫什么来着？白果？” “白果。”男生饶有意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她长得挺好看的啊，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 “你该不是看上她了吧？不过她那身材确实很辣，感觉床上会很刺激。要不要我找几个人给你搞过来？” 男生轻蔑地瞥了一眼：“用不着。她不是一脸正义地拒绝我么，那就看看她能装清纯装到什么时候吧。” 宿舍楼下，白果和江涵挽着手走着。 江涵有些迟疑地问：“果果，刚刚……我没看错吧？连赫的眼神一直盯着你那里……” “你没看错。”白果冷冷道。 连赫是刚才那个男生的名字。白果和连赫都是金融系一班的学生，一同上了四年课，从未打过照面，更别说讲话，所以连赫认不出来白果，但白果和江涵不会认不出他。 他可是学校里的风云学长，学生会主席、优秀学生代表——指那种毕业典礼上能代表一个系的学生上台演讲的那种，曾经多次代表学校参赛，成绩优异，家里还是本市有名的商业世家——帅气、多金、走到哪闪到哪，在外人看来，就是完美的男人一个。 “好难想象，他怎么也会……”江涵似乎有些羞赧，低声说后面的词，“那么猥琐龌龊。” “长得帅就不好色了？有钱有势就不能是普信男了？”白果直截了当道。 江涵听那几个字像烫嘴一样：“啊、你、你怎么……果果，你平时不这么说话的啊。” 江涵同学还不知道，此时她眼前的白果皮下，已换了人。 一同走回宿舍，她们并不住一间，只是隔壁。 但却一同顿住了脚。 江涵看着不远处堆满杂物的走廊，疑惑问：“果果，你们宿舍大扫除吗？” 白果不明所以：“今天周一啊？而且前几天我才打扫过的。” 两人往前几步，忽然，江涵惊道：“果果！这不是上回我们去夹娃娃夹到的小熊吗？” 白果弯腰拾起地上的小熊玩偶，扑了扑灰，察觉到事情有一丝不对劲——这玩偶一直放在她桌上，绝不会被当成垃圾丢出来的。 下一秒她听到宿舍里有人在说话。 江涵尴尬地沉默片刻，松开白果的胳膊，似是逃难般道：“我想起来我还有ppt要做，果果我先回宿舍了！” 白果还没应声，就见舍友拎着她的东西走了出来。 白果制止道：“刘云你干嘛呢？！你丢我东西做什么？” 走出来叫刘云的舍友，扎着马尾，脸算不上好看，不过端正。平时两人交集泛泛，白果疑惑总不能平白无故针对自己吧？ 只见刘云身后走来另一个女生，身材高挑，肤白貌美，一头大卷发柔顺又肆意地披散在肩上。她画着精致的妆，360度无死角的那种，眼神里透着股贵气，打量了白果几秒钟，嘲讽道：“哟，这是白果？” 似银铃般动听的声音，出口却是令人恼火的话。原来刘云背后的靠山是这位不好惹的主，白果两眼一黑。 “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土里土气啊。”女生说着把手里的东西丢到地上，那是白果的囤货的收纳箱。 “你丢我东西做什么？？”白果立马捡起。 “我倒还要问你呢，我是搬出去住了，但我的地方我有同意你随便用吗？”女生趾高气昂，“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之前可以不跟你计较，现在我搬回来了，你这些垃圾，我就替你清扫一下。” 白果气道：“你在说什么？” 她朝门里看了一眼，两人的床位是挨着的，所以相连的中间部分理论上是公用的，她放一些东西怎么能被称为垃圾呢？ “不是吗？现在哪还有人用这种……过气的化妆品啊？”女生很是诧异不解，“国产杂牌，你也真敢用啊？哦，我忘了，你是从小地方来的，可能没什么见识吧。那我就好心教教你，别用这些，烂脸就不好看咯——虽然你本来就不好看，但不要雪上加霜啊。” 白果：“……” “哈哈哈哈哈，乐乐你真幽默！”刘云在一旁笑得很大声。 白果怒道：“庄乐乐！！” 庄乐乐一脸无畏：“怎么？你想怎样？” “……”白果垂着的手发紧，攥成拳，几秒后丧气地松了开，“我会整理好我的东西，你别再丢了。” “我还不想碰呢。”庄乐乐嘲道，“既然你要整理，那你就顺便把卫生搞一下吧，我的床记得擦干净点，还有柜子里边角落都要用消毒水擦过，懂吗？你应该懂的，我相信你哟。从小做家务长大，这些应该难不倒你吧。” 说完，庄乐乐给她让开了进宿舍的道，拎起白果认不得的昂贵品牌最新款的包包，壕气冲天地离开了。 刘云拿过扫把给她：“拜托你啦。”说完追着庄乐乐背影而去，喊着：“乐乐等我呀，你也带我去那个趴吧——” 白果的宿舍是四人间，住着刘云、庄乐乐和另一个舍友叫赖雅萱。庄乐乐大二谈恋爱后搬出了宿舍，不过最近听说分手了，没想到那么快就搬了回来。 随着两人离开，宿舍恢复了宁静。 赖雅萱帮着她把走廊上的东西收起，同时宽慰道：“白果，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她回来了的，不过我上午忙着写论文，就给忘了……” “没关系。”白果闷闷道。 赖雅萱笑笑：“你上午去秋招，有合适的工作吗？” “别提了，一大半都是销售岗，专业对口的几乎没有。”白果将物品摆放回自己的桌上，另一边大小姐的行李箱明晃晃地挡在两个床位之间——这时候她怎么不算自己过界了呢？真双标。 白果叹了口气，只能在心里吐吐槽。 赖雅萱又问：“我听说鼎盛资本今年有来，你去面试了吗？” 学金融的能进投行确实很好，而鼎盛资本又是圈内的标杆，校招更是千载难逢，挤破头都难进。 白果无奈地笑笑，没有搭话。 其实，她知道自己一定能进鼎盛，因为她既是白果，又不是白果。 白果是穿书局的一名打工人，兢兢业业大半年，却仍是凑不满一年的业绩。灵机一动下，她决定走穿书系统的后门，寻常一个人只能穿一本书完成一次任务，这次的她缝了五本书，一次完成五倍的量，想想都非常正能量呢！ 鼎盛资本就是五本书中的其中一本，所以她一定能进去，只是进去后……日子大概不会很顺利的。 因为这五本书的任务都是复仇，狠狠地复仇。 原主“白果”长期受连赫欺压，抑郁而终，死后才会和穿书局签订复仇合约，由白果进入书中，惩治各种渣滓。 没关系，以后都会还回去的！ 白果安慰自己，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打扫完宿舍卫生，她累地摊在椅子上，摸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叫做“正道之光”的软件，这是她在书中世界里唯一能获取各种场外信息的金手指。 刚打开，她就头疼了。 因为她今天说了不符合人物设定的话，导致了“白果”人物的OOC——后果就是会提高配角们的觉醒值，一旦觉醒值到100%，会造成难以想象的毁灭性灾难。 江涵：觉醒值5% 庄乐乐：觉醒值5% 这也是为什么在门口时，白果顺从庄乐乐无理要求的最根本原因。哎，穿书这种事，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忽然，宿舍门被推开，庄乐乐和刘云回来了。 白果看了眼时间，这才晚上8点不到，居然回来了？？ 庄乐乐一脸怨气，刘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没敢说话。她的高跟鞋踩地咯噔咯噔响，路过白果座位时，果然踢了一脚撒气。 白果无语，也不想往枪口上撞，便将自己连同椅子都缩进了桌膛底下。可惜庄乐乐想找茬根本不挑日子，才要张口，手机响了。 “烦死了！谁打电话——”庄乐乐失声，两秒后翻书般变脸，接起电话，甜腻腻地说：“赫赫，想了我吗？我好想你哦~” 白果翻了个白眼：哦，是连赫。 2. 第 2 章 白果看着手机，点开这个世界的资料——庄乐乐和连赫是青梅竹马，两家都是S市的大家族，从小关系就很好。 家世、外貌各方面条件都很配，他们怎么没在一起呢？ 男生宿舍里。 “她真的很烦。”连赫挂断电话，无语道。 “还好吧，我要有这么个女神做青梅竹马，孩子都能打酱油啦！”另一个男生说。 连赫想了想：“你不懂，我们两家背后的关系乱七八糟，跟她在一起了我还怎么玩？” 这话一说完，宿舍里的四个男生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笑完，舍友有些苦恼道：“你既然不想搭理她，干嘛刚刚还答应带她玩游戏。” 连赫说：“就当应付大小姐的差事吧。” 女生宿舍里，刘云坐在庄乐乐边，娇嗔道：“乐乐，你一句话就让连赫宿舍的男生们带你玩游戏，真羡慕啊！” 庄乐乐斜睨了一眼，啧啧道：“你嘛，这辈子是长不到像我那么漂亮啦。搞搞穿搭补救一下，还是可以的。只要你够美，什么男人不都追在你屁股后边跑？” 庄乐乐拿着手机，已经进入了游戏，做了闪亮亮美甲的指甲壳划过屏幕，发出嘎哒哒的声响。 刘云吃了蜜枣般，不让任何话落地，附和道：“也是，还是乐乐你厉害。我也想玩游戏放松放松，不要像某些人只会捧着书装学霸，拍励志剧呢。” 某些人正看手机入迷。 连赫一直在玩一款五人组队竞技类手游，通常都是他们宿舍再喊一个朋友，也不知道庄乐乐从哪来的门道，知道连赫的队伍缺人，才有今天这一出。 不过两个小时过去…… “辅助！辅助你人呢？？” “你怎么死了啊？” “要开龙了你不知道去探视野吗？” “妈的我在被集火，怎么你倒先死了？？” 庄乐乐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连赫宿舍里的男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连赫也有些难堪：“……要不今天歇了吧？这系统制裁，也上不了分了。” 庄乐乐哭道：“是我拖累大家了。” “没有没有，都是我菜。” “对，乐乐你别放心上，我们几个玩游戏就管不住嘴。” “改天一起吃饭啊。” 随着语音断线，女生宿舍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刘云很有眼力见的去洗澡了，赖雅萱去阳台洗衣服，屋子里只剩下满肚子火气的庄乐乐和正在认真看游戏攻略的白果。 “呵。”庄乐乐路过白果身后时，很轻蔑地笑了一声。 白果迅速反应过来，熄灭手机屏幕。 庄乐乐更是顺杆上脸，嘲道：“没想到你还是学人精啊，看我在玩你也想玩？你配吗？” 白果转身，一脸疑惑地看她。 庄乐乐笑道：“抱歉不该说这么直白，戳伤你的自尊心了啊。不过我说真的，为了全皮肤我充了十几万，要不是v10封顶，我可能都v20了，你能玩得起吗？恐怕你也只能白嫖一下活动送的免费皮肤吧。” 白果攥着手机，她的手背因为用力过猛，暴露出白皙皮肤下浅藏的淡蓝色血管。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她有千百万句话想问候这位大小姐。 不过庄乐乐看她一脸懵的模样，还以为她听不懂人话，于是又补充道：“你不会连游戏都没下载吧？就看我玩……不对，你是喜欢他们宿舍的谁吗？想靠玩游戏去接近？太老套了吧！” 白果腹诽道：说人老套，你自己不还是这样做的？ 但她开口却认真说：“我是为你玩的，臭男人有什么意思。”点亮手机，下载游戏，一气呵成，她继续说：“姐姐送我皮肤吧，反正我买不起。我为了你特地玩这游戏，你送我个皮肤怎么了？” “你疯了吧？！”庄乐乐无语道，也不知哪根筋戳到，一巴掌朝白果的手打去，手机被打落在地上，而白果的手腕上也飞速泛起一片潮红。 白果疼得皱眉，捂着痛处，弯腰捡手机。 庄乐乐并不愧疚：“犯病了就快去医院，别跟野猫似的发情，我不是你能够得着的人，恶心。” 说完，庄乐乐径直往阳台走，用力拍了拍浴室的门，大喊：“刘云！你洗好了没有？？我被脏东西碰了，快让我进去冲干净！” “脏东西”收回冰冷的眼神，看着手机上显示——庄乐乐觉醒值10%。她不就调戏了一下嘴臭的大小姐吗？怎么又OOC了，原主到底是个什么戒毒患者，那么能忍？！ 第二天上课，白果出乎意料地没有选第一排，而是往后面几排坐了坐。其他同学惊讶了几秒，也没多大在意，和白果玩得好的江涵惊讶到上课都没缓过来。 而在白果拿出手机玩游戏时，江涵更是惊掉了下巴。 “你怎么也在玩这游戏？”江涵低声道，“不对啊，你不是从来不玩这些吗？别说游戏了，综艺你都不看，说耽误学习时间。” 白果挑了挑眉，手边动作并未停顿：“接了代练赚钱，这游戏比我周末打工赚的多。” 江涵满脸诧异，仔细思考，白果的话倒是合情合理。 课间休息时，江涵扯了扯白果衣服，白果抬头看见连赫正朝她走来，她吓得立马收起手机——心里对坑了的队友说了一万句抱歉。 “嗨。”连赫与她打招呼，露出暖暖的笑容，坐在她身旁问，“你……好多了吗？昨天是我太鲁莽了，你别介意。” 白果摇摇头，假装羞怯不敢直视，低声说：“没关系，我没事的。”说着翻了翻书，假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思。 连赫善解人意道：“平时不见你坐后排，今天好难得，我可以坐你身旁吗？” 白果依旧低着头，拒绝道：“这不好吧？” “啊……”连赫大概没想到对方还会拒绝，转而又问：“那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当做赔罪好吗？别拒绝了，都是同学一场。” 白果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拒绝道：“真的不行，我下午还有个面试得好好准备，我都打算不吃中午饭了。” 连赫：“……” 上课铃响起，连赫失落归去。 很快，白果手机推来一则好友申请，是连赫。 她想都没想，直接点了拒绝。 在原书里，连赫欺负白果，折磨白果，而她要做的就是报复他。首先，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被珍惜。 所以，白果坚决不会白给，她要做挂在驴前面的萝卜，做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后来的几天，白果深居简出，都在玩那款手游。这游戏有近百个英雄，光是熟悉他们的技能，白果就费了不少精力。 那天她疲惫地回到宿舍，想给手机充会电接着玩，就发现——自己的被子被丢在宿舍大门口，脏兮兮的还被人踩了几脚。 因为今天出门的时候阳光很好，宿舍大门前是一片草坪，有一些晒衣杆可以给学生们晒被子和衣服，所以白果将自己的被褥拿出来晒。 白果匆忙抱起自己的被子，没有走进宿舍楼，而是往外回到草坪上，她记得自己晒被子的位置，现在摊在那里的是一床看上去很高级的蚕丝被——她认得，那是庄乐乐的。 忽然，一阵凉水哗啦啦地从她头顶浇下。 她惊声尖叫，跳起脚躲开，但手中的被子已经保不住，全湿透了。一旁晒着的蚕丝被也没幸免于难。 白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抬头看去，二楼阳台露出一个脸盆，那是她的宿舍。能这么做的，显然只有庄乐乐！ 围观的人熙熙攘攘，但没有一个上前帮忙的。 白果轻喘着气，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些陌生的脸，然后机械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上楼。 “庄乐乐，你——” 宿舍门被推开，屋内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庄乐乐正在敷脸，看到她浑身湿透的模样，好笑道：“你去水上乐园玩了么，都快入秋了，怎么玩心还那么重呢。” 老好人赖雅萱惊讶道：“怎么回事，白果你怎么弄成这样？” 舔狗刘云也附和了几句，但是没有一个人起身，没有一个人给她递一块毛巾也好，什么都好，什么都没有。 白果恨恨地盯着庄乐乐，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宁愿牺牲一条蚕丝被也要吸引我的注意？” “蚕丝被才多少钱啊。”庄乐乐揭开面膜，拍了拍脸，悠闲道：“喜欢你么？倒是真的有可能，我好像很喜欢看你狼狈的样子，真的特别喜欢。” 白果用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说出话：“为什么？我没有得罪你吧？如果我哪里做错了，我跟你道歉。” 庄乐乐不笑了，凌厉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剐着她，说：“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 白果无言，想走去浴室收拾自己，结果进去脱了衣服才发现，热水器的插头不知什么时候被拔掉了，从喷头淋下来的，全是不亚于刚才刀子般的冷水。 她鼻尖一酸，眼眶热了热。 情绪果然还是不好控制，就这点委屈都能让她哭了么。 穿好衣服，拿上充电宝，在其余三人嘲笑的注视下走了出去。 宿舍门关上，赖雅萱有些不忍，她问：“所以白果到底做什么了，让你气成这样？” “气什么，我没生气啊。”庄乐乐满脸不屑，拿着精华继续护肤。 刘云给赖雅萱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看手机。手机上显示着一条消息：你没发现最近上课，连赫老是坐在白果旁边吗？她应该是吃醋了，你小心点说话，别招惹她。 宿舍外走廊上，白果敲了敲隔壁宿舍的门，却没有人应答。 她发消息给江涵，江涵很快回她说：她们不准我开门，真的抱歉啊果果，我也很为难…… 这时，她的手机弹出另一条消息。 好友连赫已上线，快来一起游戏吧！ 3. 第 3 章 白果玩游戏的账号是才注册不久的小号，没有人知道她偷偷加了连赫单向好友。每晚八九点后，连赫就会上线玩一会，白果会踩着他id去观战，研究连赫的打法。 这阵子庄乐乐常常赖着连赫一起玩，看得久了，白果都能看出庄乐乐是非常的坑，几乎是其余四人带着个躺尸队友打游戏。 这无疑给她的计划增添一份稳妥，取庄乐乐而代之的计划。 “啊啾——” 白果打了个喷嚏，理好衣服，走楼梯上了天台。 宿舍楼顶的天台是个小花园，平时是舍管阿姨在打理，傍晚时分会有人来这闲逛远眺，此刻已是落日后，黑摸摸的一片，只有几盏小灯点着，白果找了个地方坐下。 连赫那边已经组好队，庄乐乐还未上线。 白果心想，差不多了。于是她点了点连赫的头像，进入组队界面。 连赫：？ 室友：这谁啊？ 室友：乐乐吗，不像啊，怎么是个小号？ 【您已被连赫踢出队伍】 白果预想到了这个结果，因为她的号什么都没有，没英雄没皮肤，正常人都不会带这种三无小号玩。 她白皙的手指划过屏幕，再次点进连赫的队伍。 【您已被LHer踢出队伍】 【您加入了LHer的队伍】 【您已被连LHer出队伍】 【……】 来来回回十几次，白果很有耐心。 虽然不知道连赫为什么没有给队伍上锁，但白果执着地进队那么多次，已经达到了她要的效果。 果然，连赫的密聊甩了过来。 LHer：你谁？ LHer：不带小号，滚远点，别搞心态。 天台有风吹过白果的发隙，初秋的凉意在夜晚如约而至。她蜷缩着身体，屏幕光打在她脸上，露出隐隐的笑意。 坚果：来solo，我打赢你，你跟我玩。 LHer：？？？ LHer：我为什么要跟你solo？ 坚果：你不敢么？ 坚果：只要你能打死我一次，我就滚。 下一秒，连赫的开房间邀请甩了过来。 白果很快就选好了英雄，点了确定——她实在是没什么好选的，就是最近一直在练的，皮糙肉厚还有控制，单挑表现也不错。 不过进入加载页面后，白果愣住了。 连赫选了一个天克英雄，也就是说，白果再努力也没用，这是一场注定输的比赛，除非官方现在立刻马上重做两个英雄，否则绝无可能。 说实话，一般单挑不会选绝对克制的英雄，那样做十分不道德，可惜白果还是高估了连赫。 连赫能从主页看到白果常玩，所以选克制真是…… 合情合理。 毕竟，连赫这个人，心脏死了。 进入游戏后，连赫在公屏打字，让白果点投降，输的体面一点。白果直接忽视，默默躲技能，补兵发育。 老实说，她在自己的世界玩过类似的游戏，有一些天分在身上，加上还有“正道之光”系统君的帮助，水平算不上高玩，但绝对不差。面对绝对弱势局，第一要做的就是苟。 她苟了近十分钟，经济与连赫持平，甚至率胜一筹。可能是因为连赫没耐心，总是想开她，却总是没机会得逞。 两人就这么磨磨蹭蹭到十五分钟，装备都成型了，连赫按奈不住再次找机会进攻白果。 白果避无可避，硬着头皮吃了连赫两套技能，虽然机智地躲掉了所有控制，却还是只剩下一丝血皮。她迅速切装备买了复活甲，重生后越墙逃走了。 不过三十多秒的拉扯里，血线像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有一瞬间白果差点将连赫弄死，可惜差了点暴击——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白果知道没机会了。 果不其然，最后连赫以绝对胜利者姿态赢了比赛。 她退出房间，心里已经在盘算着新的计划了。毕竟她只是想以一种形式接近连赫，同时又不让连赫知道她是谁——或者可以说搞网恋，燃起火葬场的招数就是要让他最后知道一切后，歉疚不已，所以…… 【连赫邀请您加入队伍】 这时，白果的屏幕上显示一条信息。 她明明输了比赛，怎么连赫？难道他还要再来一场，羞辱一次还不够？ 迟疑地点了同意，出乎意料的，是正常五人组界面，其他三个队友是连赫的室友。 这难道是说……她成功取代庄乐乐了？？ 女生宿舍。 庄乐乐的手机上正显示拨打连赫的语音，不久后被动断线。她皱了皱眉，又发消息问：哥哥在做什么？ 庄乐乐：我看到你上游戏了，点你怎么没反应啊？ 庄乐乐：你在吗？ 庄乐乐等了许久也没消息，又打开游戏，只见连赫的状态变成了游戏中。这让她吃惊不已，他们怎么会不带自己就开游戏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又不好的直觉。 于是她端坐起来，整个人都板着脸，轻攥起拳，然后打开电话，直接拨通了连赫的电话号码。 这个网络年代里，几乎没有人会用电话去找一个人，除非是认真的、紧急的事情。 十几秒后，连赫接起了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冷，但还是好声好气：“怎么了？微信我没看到，有什么事？” 庄乐乐捏了一把自己的喉咙，咳了两声：“赫赫，我有点难受，感觉不太舒服……好像是感冒了。” 连赫：“……” 电话那头能隐约听到舍友在报技能，还有在问连赫怎么死了的声音，模模糊糊伴随着连赫的沉默。 庄乐乐娇弱地哭道：“你在玩游戏吗？对不起对不起，打扰到你了，你快回去玩吧，我自己找点感冒药吃就好了……” 说罢，她想挂电话。 那头轻轻地叹了声气，连赫说：“瞎闹什么呢，你在宿舍待着，我过来接你去医院。” “医院就不用了吧。”庄乐乐的嘴角勾起微笑，“我就是头有点沉，想找个人说说话，你有空就陪陪我，没空就算啦。” “你都打电话了，我能说没空吗？” “我就知道赫赫对我最好啦。” 一个小时前，男生宿舍。 “这小号是谁啊？赫哥你怎么还把她拉进来了？”舍友奇怪地问。 彼时，白果刚同意连赫的邀请，五个号在组队界面面面相觑。 连赫打开了团队麦，说：“兄弟你玩得不错，但是我们段位排不到一起，今晚先打匹配吧。” “兄弟？”舍友怪道，“她这头像明显是个妹子！” 连赫愣了一下，低声道：“看她操作很犀利，不像女生啊。” 舍友笑道：“那还不简单？”同时点开团麦，对白果说：“你开个麦吧，如果是妹子我们就带你上分，保证你连胜躺着赢！” “对啊对啊，我最喜欢带妹妹玩了。” “你们这群狗男人，不要吓到小妹妹了好吧。” 白果在风中凌乱。 她听着对面嘻嘻哈哈的言语，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只能说如果有选择，她不会和这样一群人玩游戏。 过了一会，她才慢悠悠地点开麦，说了一句：“嗨，能听到吗？” 她觉得，那是她这辈子最最最最温柔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棉花糖一样能把人的心甜化了。 “我靠！真是妹子！” “好好听啊啊啊啊，小姐姐声音真的太好听了！” “再说一句再说一句！！” 舍友们跟癞蛤蟆似的花枝乱颤，惹得连赫阵阵发笑，不过他初听到那一声问候时，也被乱了心意。 仔细想了想，就算是专业的配音演员，也很难有声音让他一耳朵就听心动的。此刻的他有些微微笑意。 白果继续说：“我不知道说什么……” 隔着屏幕，仿佛能看到一个双颊微微发红，羞涩腼腆的少女，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抬眸间就能抓住魂魄一般。 “恋爱了恋爱了！” “搞毛啊，连赫你上哪去认识那么可爱的妹妹？带妹妹打游戏义不容辞！” 连赫说：“没关系，你别理他们。” 他说完，白果果然不说话了。在他心里，开心的同时，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游戏开始后，白果的意识与操作让他们大跌眼镜，嘴里喊着带妹的舍友，反倒是被白果极限操作救了几次。 愉快的进行了几局后，早已没人想得起庄乐乐是谁。 但她的电话像气氛终结者一般打了过来。 舍友只好对白果说抱歉：“下次约吧，我们先加个好友？” 白果答：“好啊好啊，和你们一起玩很开心……咳咳……不好意思，外边有点冷，一会我要回宿舍了。” 舍友关切道：“那你赶快回去吧，别着凉了。” “路上小心啊，小坚果。” “坚果妹妹拜拜。” 连赫和庄乐乐打着电话，另一只耳朵听着他们，不悦地皱眉。 应付了几十分钟大小姐，总算把天聊死了，他赶紧打开游戏，加好友——发现加上了白果已下线，但是是双向。 这就说明，是白果先加的他，尽管他不能知道白果加他已经好多天了，但他却一扫刚刚的烦恼，又重新快乐起来。 他在游戏里给白果留言：果果，你平时用什么？要不要加个微信，开组的时候我喊你一起？ 白果回到宿舍，头发已经干透了，被天台的风吹透的。 庄乐乐被连赫哄得心情很好，一直在讲电话，所以她回来时，没有被对方找麻烦——这实在是难得，白果赶紧去浴室收拾自己，洗完澡后摊在椅子上愣神。 “这个坚果是谁啊？！”庄乐乐突然说。 白果一激灵，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庄乐乐诧异地看她，不解：“你神神叨叨地干嘛？差点被你吓死！喂，今天卫生间还没打扫，快去扫了，顺手把垃圾倒一下。” 白果无语道：“我是你家女仆吗？？” “呵。”庄乐乐轻笑，“我家女仆还不配我亲自提醒要做什么，在那之前就被我开除了。你应该庆幸你不是。” 庄乐乐并不搭理她，转头又问刘云：“你过来看这个小号，和连赫他们玩了一晚上，到底是谁啊？” 刘云也不认识：“你找人查查？或者加个好友问问呗。” 白果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一听刘云的话，赶紧将手机静音，灰溜溜地往阳台去了。 4. 第 4 章 白果躺在床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 湿掉的被子已经救不了了，只能明天找个机会去隔壁宿舍楼，悄摸摸的找个角落晒，不要被庄乐乐发现。 她并非畏惧庄乐乐，但终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重要的是得到连赫的好感，在网上将彼此的关系拉到暧昧，而不是揪着庄乐乐扯皮。 庄乐乐这种一眼就能看穿心思的配角，用着拙劣伎俩、逞一时口舌之快、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千金大小姐，不值得她花心思去针对。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早晚她会被毒打。 手机亮了。 连赫发了一条消息。 LHer：你是S大的学生吧？ 白果心里一惊，她露馅了？难道刚刚夹子音夹太过被认出来了？又或者是定位没关么？可是没道理，S市作为省会城市，大学城里的大学就四五个，连赫有这份聪明猜准吗？ 白果迟迟不敢回复，在她心里，连赫没有这份聪明，从一个三无小号就能揭她马甲。只是连赫这个问题，让白果对他重新审视。 LHer：我猜中了吗？ 白果：…… 白果：你怎么知道的？ LHer：你一开始一直点我组队，我就怀疑你是哪个认识的人，来搞我心态的。后来听你声音，又不是认识的…… 白果暗自松了口气，原来连赫瞎猫撞死耗子，瞎猜得准。可她仍不回复，只发表情包递话。 LHer：我刚刚才想明白，你也许是S大的学生，认识我或者我舍友？想要一起玩游戏，才这么做的。 白果：…… 宿舍已经熄灯，四周一片黑暗。白果看着屏幕里的消息，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这个连赫得有多自恋啊？ 她终于懂了对方的脑回路——连赫把“坚果”这个小号当成了自己的小迷妹，在学校里仰慕闪耀的学长，花痴脸、眼冒星星、看到他就走不动道，所以追到了游戏里。 “白果！你睡觉再发出一点声音，就给我滚出去！”隔壁床传来大小姐不愉快的警告。 白果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姐姐你再不睡的话，就要过美容觉的点了哦。” 庄乐乐果然郁闷一声，不再动作。 手机上，连赫见白果一直没说话，发来消息追问。 LHer：果果？ 白果：……好吧，我确实是S大的学生 她不知道连赫怎么想的，在她的脑子里已经快速闪过各种平行世界里的支线，比如连赫会不会立马要求见面，又或者是质问她大号是什么之类的，通通都导向不好的结局。 白果看到顶上“对方正在输入……”，把心一横，噼里啪啦地码字，一气呵成发送。 白果：我确实在学生会送老活动上见过你，因为和你不是同系的，所以也没什么机会接触……才冒险选择这样的方式，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LHer：[大笑表情包] LHer：不用那么严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白果：……我想说的是，我、我其实很社恐，没机会接触你也不是真话，如果真想怎么会不努力去接近呢？我就是特别社恐，所以才这样做…… 白果：我真的没有要搞你的心态，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就当做没有过这段事发生吧…… 白果：（委屈jpg）（哭泣jpg） 连赫名字旁边的输入状态一直没停，可在白果这段话发完后，对方没有回过来任何消息，不知道连赫在删删减减的写些什么。 白果揪着心，不知道这样一番表白，会换来对方怎样的答复。 “正道之光”系统里，她看过连赫的资料。 他出生商业世家，是个典型的富三代，从小养尊处优，最不缺的就是钱，缺不缺爱不好说——看后来的纸醉金迷，想必是不缺表面之爱——但说什么触及真心，又有些奢侈。 在除开他自己的所有人眼里，父母眼中的天之骄子，同学眼中的优秀代表，朋友眼中讲义气大方的饭票，什么都好，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这样的连赫，其实有一些不外露的“好色”“爱玩”，简直是无伤大雅，他出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天然的等级观念让他这么活着，他不会察觉自己其实踩在别人身上。 这时，连赫终于回了她消息。 LHer：你真的好可爱 LHer：那我们现在算认识啦，果果 白果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悔取个名字叫坚果了。从小比较亲昵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恍惚间她会以为连赫在叫现实里的自己。 白果：别这么喊……怪怪的 LHer：那我要喊什么？学妹？还没问你是几级的呢，我今年都大四了，怕是怎么算都得大你一些 白果：那就学妹吧 LHer：好 LHer：喊声学长来听听 白果：学长~ 白果被自己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她仍旧面不改色地加了张猫猫表情包，这一通卖萌，换谁能抵得住？ LHer：我想... 白果：想什么？ LHer：想听你发语音喊我（害羞jpg） 白果翻了个白眼。 白果：太晚啦，舍友都睡了 LHer：好吧 LHer：那明天可以吗？ 白果：明天再说嘛，我要睡觉啦 LHer：晚安，乖乖睡觉哦 白果与连赫互道晚安后，很快便睡着了。可惜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才刚天亮睁开眼，她就觉得头重脚轻，似乎是发烧了。 原主的身体其实很好，昨天那一泼凉水也没严重到让她立马生病，但从那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后，再加上夜间冷，毛毯不够保暖，她才彻底病了。 温度计量过后，只是低烧。 白果吃了药，收拾好书包，独自前往教室。 LHer：早啊！ 白果：早，学长这么早就醒了吗？ LHer：有早八（苦恼jpg），明明都是快实习的时间点了，老师还不肯结课，哎 白果：我也早八，隔空陪伴（加油打气jpg） LHer：（亲亲gif） 白果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孩嘟嘴表情包，默默喝着白粥。 LHer：三食堂的玉米鸡丝粥好好喝，你常去哪个食堂啊？ 白果没有回复。 这个问题看似日常得不能再日常，实则是个大坑。 S大的主校区很大，光宿舍楼就有二三十栋，一共四个主食堂，分别错落在宿舍楼之间。本着就近原则，会常去哪个食堂的学生，一般就住在附近。 所以如果白果照实回答，连赫能通过食堂来确定白果的宿舍范围，从而确定是什么专业的。 思虑再三，白果只回答了一句：没喝过他说的粥，下次可以试试看。这样既没有暴露她住哪，也接住了对方的话。 LHer：味道保证你喜欢 LHer：三食堂的早餐我觉得是所有食堂里最好的，听说是外聘了几个高级厨子，比我家厨师做的还好一些 白果：…… LHer：话说你不和我同系，是文学系的？还是艺术系的？这两个系女生都很多，而且都很漂亮，盲猜你是其中之一。 白果岔开话题：晚上我没课，你有小号带我上段吗？ LHer：应该有一个，上赛季就没怎么玩 LHer：嘿嘿，晚上可以听到吗？ 白果：听到什么？（装傻jpg） LHer：你说呢 白果：（害羞jpg） 发完，白果面前的白粥见底，她便收起手机，想要端起空碗离开。转过身却发现，庄乐乐三人就在她身后。 她吓了一跳，不自觉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庄乐乐上下扫了她一眼，不屑道：“跟谁聊天聊那么开心呢？” 白果唇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你不认识。” “哈，还会顶嘴了。”庄乐乐不可思议，双手交叉，一副傲慢的姿态，“啧啧，就喝了碗白粥啊，还以为你吃熊心豹子胆了呢。” 舔狗刘云附和道：“她哪吃得起那些，穷的只剩志气咯。” “也是。”庄乐乐嘲道，“别硬着头皮来三食堂啊，你看看谁在这只喝白粥的？我都快替你丢脸死了。” 白果本就发着低烧，对于她们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放不到心上，想着她们说完就离开，却不小心撞到了刘云身上。 庄乐乐大小姐，自然不会自己端餐盘，所以都是刘云和赖雅萱端着的，两个餐盘上放着三分早餐，种类丰富营养俱全。 “啊嘶！”白果吃痛。 “诶！”刘云叫了一声，“这可是乐乐最喜欢喝的粥！你！” “哎呀！！我的包！” 四人乱做一团，刘云手上的餐盘狼藉，那碗滚烫的粥洒了一半到白果手臂上，瞬间烫出一块绯红的印记。 另外有星星点点的粥星子洒在了庄乐乐的挎包上。 “白果！！你疯了吧？！”庄乐乐怒道，“我不过就是关心你早饭吃得好不好，你至于要这么搞我吗？” 刘云放下餐盘，赶忙拿出纸巾，给庄乐乐擦包，同时埋怨道：“乐乐这包可是法国买回来的限量版，你真是虾仁猪心啊……哦莫，现在该怎么办？” 白果捂着受伤的手，质问道：“那我怎么办？” 这一咕噜烫把她脑袋都烫清醒了，也注意到了四周有不少边吃饭边看热闹的人，其中就在隔壁桌，是连赫和舍友。 “你别这副委屈兮兮的表情，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别恶人先告状了好吗？”庄乐乐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连赫，嚣张跋扈的气焰一下熄灭，哑声道：“我不会和你计较的，都是舍友，哪能真的怪你？你的手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去晚了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白果惊叹这人的脸说变就变，别是什么影后转世吧？要不就是演技技能数点满了，她还真是有点敌不过。 不过庄乐乐说的没错，她的手得赶紧去医务室。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走，连赫就拦在她面前。 连赫饶有意味地说：“同学，撞了人就这么离开，不好吧？” 白果愣住片刻：“那要怎样？” “乐乐早餐都被你撞翻了，赔个早餐钱吧。”连赫好声好气，说出的话也不过分，听上去是那样的。 刘云说：“我们两个的就不要你赔了，你单赔乐乐的那份吧……我看下，一共是233块。” 白果惊讶道：“什么？什么早餐要那么贵？” “贵吗？”庄乐乐摇头，“一点也不贵啊，那家厨房是我妈赞助的，还给我算便宜了呢。” 连赫满脸笑意地看她，不难看出，刚才在微信里和白果提到的“外聘厨子”，显然连赫知道是庄家厨子的。 白果五味杂谈，哑然无语。 5. 第 5 章 似是连赫为她出头很快意，庄乐乐趾高气昂地说：“算了吧，知道你家境困难，不用你赔了。” 刘云夸道：“哇，乐乐真大方！遇到你这么好舍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白果叹了口气：“用不着，不就两百块吗？我现在就转给你。” 她拿出手机，打开就是微信界面，第一条消息还是来自连赫的。指尖稍稍停顿，她抬眼瞥了一下，现实里的连赫此刻拽得二五八万，嘴角微微勾起，像随时准备拍画报的明星一般凹造型。 该说不说，白果原本是有一点期待连赫的态度的，毕竟在此之前，连赫对她表露的是善意——不管是上课坐一起也好，还是想请她吃饭也好，还是和她说话时春风细雨也好。 可惜，当白果转完早餐钱，狼狈地离去后，连赫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般看戏模样。 在医务室处理好伤口后，白果发起了高烧，说不清是病情加重还是被气的。校医坚持要白果去医院挂水，白果只好顺从，其间还给班上唯一的好朋友江涵打了电话，帮忙请个假。 江涵惊讶道：“果果你怎么了？怎么忽然要请假？” 白果有气无力地说：“说来话长……大概就是我感冒发烧了，得去医院，一会我把门诊记录发你，你帮忙跟老师说一声吧。” “……好。”江涵支吾着，“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嗯。”白果揉了揉额角，另一只手插着针，“没事我挂了。” “等等……” “什么？” 电话那头有些吵闹，白果想到此刻是课间，也许江涵在找安静的角落，还有什么事要说吧。 过了片刻，江涵那果然安静不少，说：“今天连赫是和庄乐乐一起来上课的，他们还坐在一起了。” 白果一点也不想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至少此刻不想。 她沉声道：“有什么奇怪的吗？” “诶？”江涵怪道，“连赫不是在追你吗？” 白果不解：“你哪里看出来的？” “没有吗？那他每天上课都和你坐一起啊，还有早八的时候会给你带早餐什么的，还一直说要请你吃饭……” “这就是在追我吗？”白果摇摇头，轻叹，“你认为是就是吧。” 江涵沉默无语，气氛里有一丝尴尬。 白果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比较重，还没开口道歉，就听江涵委屈道：“果果你以前很温柔的啊……最近怎么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是说我哪里不小心得罪你了吗，你别这样……” “对不起。”白果道歉，“但我现在真的没力气说这些，江涵你就体谅一下我还生着病吧，好吗？” 江涵说：“我也有不对，果果你……你赶快好起来吧。” “我会的。”白果柔声安慰，好像生病的是江涵一样，“不是什么大病，挂完水烧退了就好了。” “对了，明天周六你会去兼职吗？” “当然。” “那帮我带一份黑森林蛋糕，还是老样子。”江涵那边似乎又恢复了活力，笑意盈盈，“爱你哟。” “爱你爱你，我挂啦。” 电话挂断，输液室里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周一到周五上课，周末两天白果找了份蛋糕店的兼职。老板娘是学姐，知道她是单亲家庭，所以很照顾她。于是这份兼职一兼就是四年，寒暑假白果都会留在店里帮忙，直到必须回家的时候。 第二天，白果恢复了精神，早早来了蛋糕店。 她将老板娘烘焙好的面包摆上架后，才有几分钟歇息，打开了手机。手机从昨天起就被她静音了，微信列表里是连赫的十几条消息。 LHer：学妹你在吗？ LHer：我看了下我的小号，刚好和你同段，可以一起上分 LHer：你在做什么呢？ LHer：去打了两把，被猪队友坑死啦！好想念我的绑定辅助啊~ LHer：你在忙吗？怎么都没回我QAQ LHer：理理我好嘛 撒娇、卖萌、表情包，诸如此类的消息十几条，白果刻意不回，直到现在气顺过去了，才认真看了起来。 白果：（猫猫表情包jpg） 白果：昨天生病了，在医院挂了一天水 白果翻出一张插着针头的手的照片，果断给他发过去。 连赫那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秒回。 这可是大周末的早晨，他难道在守着自己的消息？ 白果皱了皱眉，细想觉得不可能，也许就是凑巧对方醒早了。 LHer：心疼 LHer：我昨天就很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 白果：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 LHer：你不是本地人吧？ 白果：……不算，我家在沿海那边 S市是S省的省会城市，而白果的家乡是S省沿海的一个小渔村，所以庄乐乐总是拿她的出身来嘲笑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LHer：更心疼了，生病的时候最需要陪伴 LHer：怎么没想着找个男朋友？ 白果一愣。 她完全不觉得连赫在心疼她，什么独自在外求学，家人不在身边，生了病只能自己挂号的可怜兮兮模样——连赫到底关心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LHer：抱歉抱歉，你好像从没说过，我就以为你没有……还是说你有？ 白果：（笑jpg） 白果：怎么可能，我是学长的小迷妹啊 LHer：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很心疼的 白果：嗯嗯，知道啦 屏幕上，连赫发来一串数字，看着是个电话号码。对方说，有需要直接打他电话，他随叫随到。 白果翻了个白眼，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能让连赫随叫随到——现在无非是连赫还没得到她而已。 她知道连赫和原主的故事，也知道连赫将来的人生走向，接下来会发生一件事，她可以抓住机会，去博取连赫真正的好感。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微笑。 老板娘活动着手臂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打趣道：“这么开心？和男朋友聊天啊？” “……哪有。”白果腼腆道。 说起男朋友，原主肯定是没有的。但白果缝了五本书，所以现在她有了。那又是另一个糟心的存在。 这个“男朋友”是白果大二认识的，计算机系的学长。人长得马马虎虎，胜在朝气蓬勃，很会说话，很会逗人开心。 在一起的头一年两人感情不错，后来学长毕业，和朋友开了家游戏公司。结果没半年游戏糊了、公司倒了、头发白了、人也丧了。 大三下学期，学长的钱包彻底空了，在白果面前哭着求助，白果心软，便在学校附近给他租了一间单间，平时周末会过去看他一下，煮个饭打扫个卫生什么的。 白果最初看到这本书的剧情时，脏话都在嘴边蹦迪了——这哪里是谈恋爱，分明是PUA！这是什么？男主自己没本事创业，扶不起的阿斗，只会哄着女主养他。 这是女朋友还是暖床保姆啊？伺候吃伺候穿还要伺候生理需求，而男主只会家里窝？？ 念谁来谁，白果电话响起，备注是左超，学长的名字。 白果走到店外马路边接起。 “果果……”左超的声音带着点黏糊劲，好像刚睡醒，“我好想你啊，昨晚做梦梦见你了。” 白果不动声色地歪了歪嘴角，满脸无语。 她说：“我在上班。” “嗯？你还在蛋糕店打工吗？”左超似乎不满。 白果说：“当然，不然哪来的钱生活。” “我都说了我会赚钱的，我会养你的。”左超认真道，“昨晚我玩的那游戏卖了五百块钱的装备呢！今天请你吃顿好的怎么样？” “没必要出去吃了吧，我买点菜回去自己做。” “不要嘛，每次你来都做饭多辛苦啊。”左超关心道，“再说今天是中秋节，就当出去过节吧。” 真难得，左超居然会如此替她考虑，还浪漫的要过中秋节。 白果便不再推辞，想想她昨天被狗男女坑了两百块，导致她一天只吃了一顿饭，今天说不准还要饿肚子。眼下有大餐，谁拒绝谁猪。 左超问：“果果你有喜欢的店吗？今天都听你的。” 白果想了想：“前几天看到万达新开了家日料店，江涵和我弄了两张优惠券，要不我们去吃那个？” “日料啊！听上去真不错！”左超顿了顿，“不过刺身太生冷，吃多了对女孩子的身体不好。还有那些店里用的鱼子酱都不正宗，花钱纯纯当冤种。” 白果：“……” “不然吃烤肉吧，有家转转自助烤肉，情侣打折一共只要79块钱，省下来的钱给你买新衣服，马上换季了，你那些衣服太过时了，正好换一些新款，怎么样？” 白果：“……” 太典了。 PUA的味都快溢出听筒了。 一口一个听女方的，其实什么都得听男的。打着对女方各种好的名义，掌控女方的衣食住行。回过味来细品，实则每句话都在贬低女方，穿衣打扮、言论谈吐，总之男方一定是好的，说的一定是对的，要女方做什么都得做就妥了。 白果无语道：“都听你的。” 左超开心地亲了一口：“么么哒，果果真好！啊——我好困，得赶紧去睡觉了。” 白果皱眉，看了眼时间——十点半。她疑惑地问：“你不是才起床吗？！” “没有啦，我要打副本赚钱嘛！哎呀一打就上头了，打到九点，才吃了个早饭来着。”左超打着哈欠，“果果你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喊我起来，我来接你下班。” 言毕，对面挂了电话。 白果郁闷地想：这都什么人间极品啊？！ 6. 第 6 章 晚上七点，喧闹的商场里，一家烤肉店门口排起了长队。 白果和她书中的男朋友左超就在队伍之中，她刚从蛋糕店里下班，穿着长袖休闲服，一条深色牛仔裤，身材姣好，但面色不够红润——实在是这商场里人太多了，纵使是初秋，也因为二氧化碳过多而燥热。 “左超，我在这排着占位，你去隔壁买杯冰水可以吗？”白果拉了拉左超的胳膊，对方正在玩手游。 左超磨磨蹭蹭打完一局，问：“嗯？买水吗？好啊。” 他收起手机，看了看队伍之外，对面的蜜雪冰城里似乎也很多人，黑压压的脑壳，都看不清楚店员在哪。 他皱了皱眉问：“果果你很热吗？” 白果点点头，一边还拿手扇着风。 左超抬手捏住白果的衣服，说：“哎你这衣服确实厚了点，怎么出门都不换一下呀？我们今天不是出门约会吗？” 白果抻动胳膊，将自己从对方手里拽出，然后退开半步，半眯着眼打量左超——头发像鸟窝、下巴还有胡茬、宽松白T恤、花裤衩、人字拖，就这还口口声声说约会。 她噗嗤一下笑了。 左超敏感地察觉到，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壳恼火道：“我是大男人啊，不要拘束这些小节懂吗？” “是，我该理解。”白果沉声说，“毕竟我打电话没把你喊起来，才导致你睡过头，匆匆忙忙赶到这里和我约会，还约的是个网红店，队伍排老长了，都赖我吧。” 左超不可思议：“……你这是在抱怨吗？” 白果诧异地看他：“怎么会，我在反思自己啊。” 左超说：“那我希望你认真反思，你应该知道我睡着了连闹钟都很难喊起来。之前就让你别住宿，在外面跟我住就好，下次这种情况你又要怎么办？” 白果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莫名的邪火：“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要反思的。好了，马上要排到我们了。” 左超闻言，才发现前面排队的人都空了，而后面排队的人正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 他懊恼地低下头，跟着服务员进店。 两人选了个角落坐下，左超将自己面前的碗筷往白果那边一推，说：“这店今天那么火爆，服务员一定没精力清理餐具，果果你拿热水烫两遍，以防之后使用沾上细菌。” 白果：“……” 左超见白果有些愣怔，不悦道：“白果，你还在闹脾气吗？” “没有。”白果有些不情愿地拿起碗碟，倒入热水。 “刚刚在店门口，你那样做已经很让你自己丢脸了，我没有和你计较是不想看你在人前难堪，你应该懂我啊。” 白果没好气地反问：“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没想到因为白果声线偏甜美，又说的不大声，左超瞬间以为白果在顺从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的话放在心里就好了，毕竟你是我的女朋友嘛，我得宠爱你关心你让着你。像我这样完美的男朋友，可不多得哦。” 没救了。 白果闭口不言。 很快有服务员上桌点火，刷好油，然后在桌旁放下一个沙漏。 白果不解道：“这是？” 服务员笑了笑：“这是半点沙漏，今天中秋搞活动，后面还有很多客人在排队，所以每桌只有半个小时的用餐时间，祝您用餐愉快。” 白果惊讶：“什么？半个小时要怎么吃得完啊？” 服务员还是笑：“客人理解配合一下哦，毕竟你们用的是团购折扣优惠券，如果要享受不限时的餐饮，可以购买我们的高级套餐。” 要说这服务员态度还算好，至少没当面拿眼色甩人。不过白果也早该想到，当左超提什么“79元情侣价”时，就该想到不是什么正常大餐了。 左超不知怎么想的，或许是担心白果再抱怨，主动开口说：“果果，你知道这店很有名的吧，上次还有个博主来直播的，你看外面排着的人都是想来打卡的。我好不容易弄到的机会，你赶快拍一张发朋友圈炫耀炫耀！” “算了，我只想赶快吃完。”白果夹了两片肉入锅，滋啦啦的声音伴随着肉香而起，眼下只有食物能给她慰藉。 “好吧，那你多吃点。”左超顿了顿，“你也太瘦了，每次抱你都觉得在抱骨头架子，多吃点肉长胖点，女生胖胖的才可爱。” 白果低着头，漠然不语。 她不明白，左超这个人是怎么做到，每句话都让她不开心的。 滴滴—— 白果的手机响了。 有连赫的消息，她并没有回复。 还有一个拉群通知，是鼎盛HR拉的实习生群。 HR：各位实习生们，中秋节快乐。请大家在下周一带好资料到鼎盛大楼49层报到，复印件可到公司复印，一定要带原件哦。收到请回复。 底下一群复制到回复“收到”，白果也赶紧跟上队伍。 “喂喂。”左超拿夹肉的夹子在锅边碰了碰，“不是跟我在约会吗，怎么还一直看手机？难道你在手机里还养了小情人？” 白果抬头，手边还在敲字回复HR。她说：“工作的事情，下周我要去鼎盛实习了。” 左超惊讶：“什么？你面试鼎盛怎么不和我说？” “我说了。”白果晃晃手机，“两周前鼎盛来学校秋招，那时候我就发消息告诉你了，可能你在玩游戏没看到吧。” 左超怒道：“我说了我玩游戏是为了赚钱，还有将来我一定会把游戏做完的，到时候那些人都得跪着来买我的创意！” “真厉害。”白果阴阳怪气了一句。 左超脑子不知缺了什么筋，好赖话听不懂，沾沾自得道：“我当然厉害，曾经我可是全专业最高绩点毕业的，老师求着我考研当他的学生，我都没答应。我的抱负可不是在学校研究室里当记录员，我一定会做出国内最好的独立游戏。” 白果夸道：“期待你功成名就的那天。” 左超开心道：“所以果果，你不用那么辛苦在外打拼，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养你一辈子。” “不行。”白果摇头，“鼎盛的实习我一定会去，不单单是为了钱，也是为了积攒经验。我的专业就那么几个对口的工作，我不希望我毕业就失业。” “你在蛋糕店兼职我已经很忍让了，好女孩哪有在外抛头露面的啊？再说了，你自己想想，服务行业适合你吗？你在外受了委屈还不是得回家找我安慰，我是怕你吃不该吃的苦，还要被人欺负！” “我在蛋糕店兼职的工资，一半用来给你付房租，一半的一半给你补贴伙食费，还剩的那一点给我妈。你要是真体恤我，不如下个月的房租你自己付。” “你在说什么？白果？”左超满脸难以置信，“我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我们是男女朋友，要携手共渡难关不是吗？果果……你不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吧……” 说着，左超眼眶一红，委屈至极的表情露了出来，就像一只流浪狗，摇着尾巴对主人乞怜。 这时，沙漏见底，白果放下筷子，说：“时间到了。” 两人前后脚走出店，外边的人依旧是熙熙攘攘。顺着扶梯往楼下走，左超一路上都在可怜巴巴地示好。 白果不想搭理他，本想说累了要回宿舍，结果才转身要开口，就见到不远处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很是眼熟。 今天虽说是中秋节，但在外过节的基本是小情侣，会一起逛街的也是情侣居多，对于迎面走来一对牵手恩爱的，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那两个人是——庄乐乐和连赫。 “果果你怎么了？”左超奇怪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并不认那两人，所以一时找不对焦点。 这时，白果的腹中一痛，不自禁地抓了一把左超的胳膊。 “我得去趟厕所……”白果唇色发白，想起刚刚吃了一块发酸的肉，恐怕是那个问题——促销活动的食品真的不能保证质量啊。 左超说：“那你快去，我在外面等你。” 白果匆忙找到厕所，却没发现这一幕已经被庄乐乐看到。 庄乐乐问身旁的连赫：“诶，那个男生好眼熟，你认识吗？” 连赫朝她指的方向看到了左超，想了想：“不认识。他看上去不是我们同龄人，你怎么会眼熟？” “不是吗？”庄乐乐若有所思，“我刚刚看到白果和他拉拉扯扯的，难道是白果男朋友？” 这下，连赫又看了过去，眼神凌厉地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没有一件能叫得上牌子的东西，手上也没有表——就是不起眼的小喽啰一个。 庄乐乐自然懂连赫的心思，于是说：“我去趟厕所。” “嗯。”连赫与她一同往前走，停在左超身旁。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两个正在等女朋友的男人，区别是一个特别帅，路过的狗都要嗅一鼻子蹭一蹭小腿，而另一个就算是丢进垃圾堆也没人觉得不妥。 白果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角全是密密的细汗。 不仅是吃坏肚子，还有可能是姨妈来临的征兆，这属实是有点点背。她缓和好之后，推开门走到水池边打算洗手。 却听耳旁一声哼笑，庄乐乐说：“好巧啊，舍友。” 7. 第 7 章 镜子里，白果的刘海都被汗打湿，贴在额头上，一张脸毫无血色。漆黑的大眼瞥向一旁，庄乐乐画着清透的妆，眼尾是桃红色，很是迷人。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白果低声说，言外之意是求她高抬贵手别找茬。 庄乐乐笑道：“看出来了，不过……外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听说你大二谈了一个，还以为早分手了，怎么还谈着呢？” “……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白果反问。 庄乐乐也不恼怒，说：“当然和我没关系，不过你眼光真是差得可以，就那样的货色给我拎包我都嫌没脸。” 白果不想听她阴阳怪气，关上水龙头，径直想出门。 庄乐乐又喊道：“诶，再叙叙旧嘛。你知道连赫在外面吗，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狗样子恐怕不是很好见人哦。” 白果转身，虽然看上去很柔弱的脸，浑身却透露出坚定的气势。 她说：“真难为你来厕所和我叙旧，姐姐你爱在这臭烘烘的地方待着你就待着，我鼻子受不了，先走一步。” 白果推门走出去，走过长长的走廊回到商场，却发现等在外面的只有一个连赫。 连赫今天穿的运动休闲混搭，一张俊俏脸挂着明媚的笑容，整个人朝气蓬勃，看上去十分养眼。 “白果？”他招呼了一声，“该说不说我们有缘分，在这也能遇见。” 白果左顾右看，没看到左超的身影，当然也没搭理连赫的话。要怎么回？孽缘也算缘分的话，那没错啊，真晦气。 这时庄乐乐追了出来，但有连赫在，她不会发作，只是笑着说：“舍友诶，你男朋友呢？怎么人没了啊？” 连赫搭话道：“刚刚那个男生是她男朋友？” 庄乐乐答：“对啊，我没记错的话，还是学校里的学长吧，现在应该毕业了。” 连赫饶有意味地看了眼白果，说：“我好像听到那个男生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地就走了，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啧啧……你男朋友有什么大事，还能把你抛弃在这嘛？”庄乐乐嘲道，“看来你在你男朋友心里也不怎么重要，真可怜哦。” 白果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果然有左超的消息——刚刚在洗手间里和庄乐乐说话，没注意到这则静音的消息。 左超：果果你好了没？ 左超：哎呀我朋友在喊我上线，我等不了你了 左超：你好了赶紧回宿舍哦 左超：或者你要来公寓找我也行（嘿嘿jpg） “诶，我说，”庄乐乐挽上连赫的手臂，姿态高傲，“怎么样也得喜欢赫赫这种吧，以他为标准选男朋友才行。” “乐乐你夸张了。”连赫不好意思地说，“不过白果你的眼光确实……” 白果攥着手机，身体上的不适让她分神，嘴上也不知该回应什么话才好，这一节完全败给这对狗男女了。 她灰溜溜地独自回宿舍，刘云不知去哪里玩了不在，赖雅萱则在看剧，看到白果脸色苍白，关切地问候，还给她冲了杯暖胃茶。 没有庄乐乐的宿舍真和谐啊。 白果享受着难得的安静，微微闭着眼，手机屏幕上是正道之光软件——显示着庄乐乐觉醒值25%。 没想到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庄乐乐就过了四分之一进度条，眼下真是要祈求神明，不要再给她和庄乐乐对手戏了。 原书剧情里庄乐乐是女配，且在很后面才出场，仗着自己是青梅竹马，无底线地欺压白果，比现在还要过分。 可能是因为缝合五个世界的关系，导致每一本书的剧情都扭曲了。 要说原主的人设，也真的是能忍。 白果最气不过，因为她不能忍，都是头胎做人，凭什么要忍啊？ 她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 手机消息推送再次弹出，是连赫邀请她玩游戏。 没搞错吧？连赫不是在和庄乐乐两人世界吗？？ 白果好奇地接受，进入房间后就发现只有连赫和庄乐乐两个人。 根本不给白果思考的时间，只听庄乐乐已经开麦：“这就是你说的小学妹嘛，你好呀？” 庄乐乐的声音很甜美，听上去人畜无害。 宿舍里另一位室友赖雅萱闻声而动，问：“我好像听到乐乐的声音了？” “没有啊，没有啊！”白果吓得赶紧关音量，然后打马虎眼道：“我在看班级群消息，可能哪里按到了吧？她们不是经常在班级群里聊天……” “哦。”赖雅萱不疑有它，转头继续看剧。 白果松了口气，拿起耳机和充电宝，借口打电话溜到了天台。 这阵子为了避免庄乐乐发现，白果都猫在天台打游戏。 重新打开音量，只听连赫在问：“学妹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庄乐乐委屈地说：“是我吓到她了吗？怎么办啊？” 没多久又说：“学妹你别怕，我是连赫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铁哥们，今天就是两家人一起过中秋闲着无聊嘛，我才喊他带我玩游戏的。” 白果对庄乐乐的茶言茶语已经免疫，什么叫“闲着无聊”，什么是“从小玩到大”，言外之意不就是说“我是他的青梅竹马”“我想让他带我玩游戏他就会带我玩”——宣誓主权而已。 她和连赫绑定游戏搭子才多久？庄乐乐如此沉不住气，用的方法还很笨拙，真的让白果觉得没意思。也难怪一直搞不定连赫，心思单纯一眼就看透，庄乐乐还真是“傻白甜”啊。 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嗓子，咳了咳然后开麦：“没有啊，学长学姐，刚刚接了个电话，所以才没听到你们说什么啦。学姐很可爱啊，我很喜欢学姐。” 庄乐乐：“……” 连赫：“……” 白果能察觉到，对面迅速被沉默占领。之前她为了伪装自己，在连赫面前都是开变声器，捏着嗓子，细声细语的说话，本来为了凹人设，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且连赫没那么敏感，听不出来问题。 这次是庄乐乐也在，她若是像平常那样，变声器随便调调，十有八九是会被发现的，所以她干脆往死里夹，这才把对面两人都唬住了。 庄乐乐阴阳怪气道：“学妹你……你是开了变声器吗？怎么声音那么夹啊……啊抱歉我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就是刚刚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呃呵呵呵……” “没有啊，我的声音就是这样的，从小就被家里人说难听呜呜呜。”白果吸了吸鼻子，好像有那么点委屈的模样。 连赫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还宽慰白果，说：“学妹平时的声音很好听的，今天是不舒服吗？啊对，昨天你生病了，还没好全吧？” “嗯。”白果立马沉声，“昨天在医院挂了一天水，今天也在外面忙，所以嗓子有点难受……咳咳……真的不好意思啊，学姐想玩游戏你带她玩吧，我实在有点累了。” “好，你赶紧去休息！”连赫关心道。 庄乐乐似乎还不死心，说：“真的不玩一把吗？听连赫说你辅助玩的很厉害，我还想拜师的，你教教我嘛。” “下次吧。”白果拒绝。 她直截了当下线，联想到刚才商城里遇到他们，白果猜测此刻两人恐怕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家里——资料里写连赫名下就有三套房产，还住宿完全是因为喜欢热闹。 所以她才不会留着自寻尴尬，或是吃庄乐乐刻意喂的狗粮，那样岂不是太成全她想宣誓主权的心思了？ 面对打压最有效的是，让对方的拳头打在棉花上，然后这团棉花消失了，一股火没处撒憋在心里是会憋坏的，想到庄乐乐憋坏了的样子，白果就觉得好笑。 回到宿舍，连赫的消息和庄乐乐的好友请求都发了过来。 果然没猜错，她走了，庄乐乐也没心思玩游戏，毕竟今晚这场戏可是庄乐乐专门为了“羞辱”她来的，她不接招能有什么办法？ LHer：学妹吃药了吗？生病很难受吧QAQ 白果：刚吃，现在躺床上啦 白果：（猫猫表情包jpg） LHer：被子要盖好，不要再着凉了 白果：嗯！ 白果：不过你没有陪学姐玩游戏吗？ LHer：她哪里会玩游戏啊，就是看我玩图新鲜的 LHer：倒是没吓到你吧？ 白果：没有啊，怎么会 白果：我还挺愧疚，应该陪你们玩几局再休息的 LHer：我不许，你给我好好休息 白果：（笑）好~ LHer：乖宝宝~ 之后白果只字未提庄乐乐，没有必要。连赫对庄乐乐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玩但不想负责，所以对白果构不成真的威胁，她如果一直提庄乐乐，反倒显得绿茶。 LHer：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没见过学妹 白果：…… 白果：我真的有点社恐 LHer：别害怕，见面的话确实很唐突，给张照片行吗？至少我想知道学妹是什么样子的 白果：你不怕我是丑八怪吗？ LHer：怎么会？ LHer：学妹是小仙女，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 白果：（犹豫jpg） LHer：那这样吧，我发一张我的，你发一张你的，当做交换怎么样？ 白果的计划里见面的时间在后面，至少要等到连赫家发生那件事后，她完全获取连赫的心动以后，才会见面。 但她没想到还有照片这一回事，不过还好她有金手指，用系统制造出一张“照骗”之后，她发了过去。 白果：得到学长的照片，我还是赚了呢 LHer：学妹明明好看得过分啊！ LHer：（花痴jpg） 酒店。 连赫看着屏幕上的女生傻笑，一头柔顺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朱唇轻启，好似羞答答地望着他，不知为何能勾起他无数的欲望。 他的腰间盘来一双胳膊，庄乐乐在背后撒娇：“赫赫，别玩手机了嘛，不是要陪我吗？” 连赫立马关了手机，转身抱了回去。 8. 第 8 章 繁华的市中心，喧闹的周一早晨，鼎盛大楼一楼人来人往，穿着白衬衫的打工人们手握咖啡，强打着精神刷卡进电梯，再茫然地按下楼层。 白果今天穿着一身浅蓝色正装，长发用发带绑在脑后，空气刘海微微卷着，她画着淡淡的妆，看上去很平凡，却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在鼎盛大门前，一样身穿正装的HR姐姐带着热情的笑容，接待着和白果一批的实习生们。 他们一一走过办公区域，鼎盛不愧是大公司，有着整整两层楼上千平的地，顶楼还有最高层和董事会专门的区域，一般人上不去。 白果边走边记边观察，她发现这批实习生里居然只有她一个女生，而整个鼎盛也是阳盛阴衰，几乎没有女生，除了人事部。 说不准是什么原因，见到的几个女生都是三十多岁，坐独立办公室的，所以熬不住的女生大概早早转行了吧。 “这里就是你们将来的主战场啦——”HR姐姐带着他们到了很宽阔的一片办公区域，一排排格子间将这片空地划分成好几块，每个人的桌面上堆满了文件和物品，一大半的人在敲电脑翻文件，而另一半的人在打电话——看上去十分忙碌的模样。 “我们业务部主要分为四个组，一组是传统项目组，二组是能源组包括新能源，三组是科技组，四组是消费组。每个组负责的领域详细在员工手册里都有写，之后你们可以再看。” “关于你们之后实习归于哪个组，我们没有搞太多复杂的，就按着姓氏排序每个组三人，依次安排，都明白了吗？” 实习生们应答着明白了。 HR继续道：“10点有入职说明会和简单的入职培训，在大会议室，现在你们可以休息一会，自由活动。” 白果是唯一的女生，所以HR特别亲近她，带着她走在身旁。眼下公司转过一圈，实习生们留在休闲区，有人奔着沙发电玩而去，而有人则想倒一杯咖啡。 身旁有个男生问白果：“要来一杯吗？” 白果看了看他，男生一身西装，领带打得笔直，带着细框眼镜，有一股书生气质。她笑了笑：“谢谢。” 两人喝着咖啡，白果眺望不远处的办公区。 那男生说：“我叫蔡允浩，按排序得去传统项目组了吧。” “传统项目组不好吗？”白果问。 “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我觉得自己比较适合能源组啊，机会、挑战都更多一些。” 白果点点头，喝了杯咖啡，说：“我应该也是传统项目组。” 蔡允浩惊奇道：“诶？” “我叫白果。” “啊，白果。”蔡允浩顿了顿，“我忽然觉得传统项目组也挺好的！” 这话听上去有示好的成分，在刚才，白果也对他表露出善意，毕竟在陌生的环境里，能有同伴是一件好事。 但…… 当听到男生自报家门时，她想起了这本书的剧情，这位蔡允浩长得人模人样，实则心思比谁都深，实习期踩着别人上位，原主就是被他算计的其中之一。 白果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说：“你应该没有看HR给我们的邮件吧，实习期虽然我们都会跟组，但不会跟项目，实习生另外有单独的项目，需要组队或单人完成，这些都会影响最终的去留。” 蔡允浩尴尬地笑笑：“……哦，是这样，看来我白担心了。” 白果不再说话。 一直到下午，白果都没怎么搭理来搭讪的人，她早早地就知道谁去谁留，而且她还要留精力来应付接踵而至的难题，过多的无效社交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 传统项目组说大不大，也有十来号人。 有一个SVP，两个经理，其余都是打工人。那负责整个组的SVP，便是五本书之一职场文里的渣男。 白果看着眼前油腻腻的中年男人，心想果然名不虚传。 “大家好，我叫许宏伟，是传统项目组的负责人。接下来各位一个月的实习，就由我来带大家，希望能和大家相处愉快！” 有人喊：“许经理好。” 蔡允浩说：“要叫许总吧？” 白果默然。 许宏伟笑着摆摆手：“不用那么拘谨，大家看得起我的，叫我一声许哥就行。”说着，他那双小眯缝眼朝白果看去，似是期待她的回答，“毕竟我年纪摆在这了嘛！” 白果微笑道：“许哥好。” “好好好！”许宏伟果然很开心，手指向一旁，“你们的工位就在那边，男生们把桌上的材料都整理一下，放进柜子里吧！女生就……暂时歇一会。” 白果道：“不必，搬材料这种事我也能做。” 许宏伟说：“粗活怎么能让女生做的？再说了，你好像是这批实习生里唯一的女生吧？那我们更要宝贝起来，对不对？” 男生们附和道：“对！” 在一群男人堆里站着，白果确实觉得拘束。 可能是自然的生理反应，她无奈地笑笑，然后问：“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许宏伟轻瞄瞄看了她一眼，说：“这样吧，男生干重活累活，你就帮他们买两杯咖啡，行吗？” 白果说：“行。” 但她没有动作，思考不过半秒，她问：“许哥你喜欢喝什么？还有大家喝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去买。” 许宏伟乐道：“哎哟哟，我没有让你请客的意思啦！怎么能让新来的实习生请客，传到别人耳朵里，要说我传统项目组不会做人啦。” 四周有的同事根本不care这里发生的事，有看热闹的也没说话，听到许宏伟这么说，大多露出嫌弃的表情——看起来被许宏伟架高帽也不是新鲜事了。 蔡允浩正搬着两箱文件过来，闻言说：“许总，谁敢说传统组不好，我立马去battle！我超喜欢传统组的氛围，大家都很友善，待着很开心的好不？！” 他一张笑脸，说起话来元气满满，听着都跟打鸡血似的。接着他回头对白果说：“对了白果，我喝纯净水就行，你买完我给你转账，谢谢啊。” 另一个实习生也说：“我也一样，纯净水谢谢！” 最后白果买了一箱纯净水，大家也分别给她转了账，这事不大不小的就过去了。 她将水递给在一旁休息的蔡允浩，看得出来，虽然说搬资料不难，到底是个体力活，他的领口都是一圈汗。 “刚才……谢谢啊。”白果说。 蔡允浩接过水，拧开，猛灌了一大口。他说：“没什么。不过有些言外之意，你可以当做听不懂。” 白果知道他的意思。 许宏伟无非是借机想试探白果，旁人看来可能是蹭一顿免费的下午茶什么的，但白果知道许宏伟市侩的人设，就是借机试探白果的财力——别看请全办公室的人喝下午茶不算事，但对于还是学生的实习生来说，几百块钱也是巨款的话，那家底一定不够殷实。 在书中世界，她需要保证大事件节点不出错地进行，而日常生活的小细节则需要保持人设来让故事进行。她接话也是为了维持人设，原主很聪明、自立自强，但是家境贫寒，因此被蔡宏伟各种看不起。 只有眼下让蔡宏伟自以为是，之后她借用真假千金文时，才能将蔡宏伟狠狠地打脸——至少她现在的计划还是这样。 白果仍在沉思，蔡允浩就继续说：“善于用你的身份，去做一些有利于自己的事情，或许会让眼前的路更简单一些。” 白果奇怪道：“我的身份？” “只是一种说法，你就随便听听。”蔡允浩笑笑，“有的时候，女生傻一点笨一点，反而会更让人喜爱。你不必什么都得表露出来，不是么？” 白果的脸微妙地尬在一瞬，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实际上回味回味，就觉得有些刻板印象和性别绑架。 她问：“所以你站出来帮我，也是因为男生就该承担这些么？就该顾全大局或是英雄救美？” 蔡允浩愣住：“不、不是，我是自愿帮你的。” 白果轻笑不语。 很快，两人被叫回去做行业分析报告。 这是每个实习生或者说新人都必须做的一件事，投行针对各行各业，得有一个准确的判断，判断的依旧就来自于海量的行业分析报告。古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就是这个道理。 从电脑前抬起头，白果眼睛发涩。她滴了滴眼药水，才发现时间已经悄然走过八点半——而四周各组都还有人在工位上，根本没有下班的意思。 她默默低下头，叹了口气。 真卷。 这时，手机弹出消息，是连赫问她要不要一起游戏。 白果想了想，在公司光明正大打游戏这种事，她一个刚来的实习生恐怕是不能厚着脸皮做的，于是拒绝了。 LHer：你也去实习了？ LHer：不对啊，你不是学妹吗？你们专业大三就要实习了？ 白果倒吸一口冷气，这一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差点自己上手把自己的马甲扒了。 白果：说来话长…… 趁着这四个字拖延时间，白果迅速过了一遍原书剧情，然后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不仅能圆上坑，还能拉近和连赫的关系。 白果：其实是我爸逼着我，进我们家公司实习的 白果：说我将来要继承，不能再由着我瞎玩了（大哭jpg） LHer：卧槽，同命相连！ LHer：我昨天也被我爸逼着去公司，我说我还没结课，他直接跟老师请假了！牛批！ 咚咚—— 忽然，有人敲了敲她的桌面。 白果抬头，是蔡允浩。 对方放下重重一叠文件，说：“明天我们传统组和科技组要对接，这是项目的资料。许总让你整理好，开会的时候要用。对了，开会的记录需要你来做。” 白果：“……” 蔡允浩说完，背起背包下班走了。 白果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不禁思考，这真是是许宏伟要求的吗？ 9. 第 9 章 初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进大块的玻璃里，新的一天在这座寂静的城市里慢慢醒来。 白果趴在桌面上，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不知哪家海鲜公司的进出库表格，一阵凉风吹来，她一哆嗦身子醒了。 不远处是许宏伟奇怪的笑脸，白果匆忙坐直身体，低声招呼。 许宏伟问：“小果啊，你怎么在这睡了？诶，还是说你昨晚没回去？” 白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我整理完这些之后，发现时间已经太晚了，没有公车可以回学校，就只好……” “你可以打车呀！”许宏伟惊奇地问，“你这个傻孩子，打车能报销的！” 白果疑惑地啊了一声。 许宏伟以拳抵唇咳嗽着，小眼睛左右看了看，才朝她走近了些。 他慢慢地把手搭在白果肩上，也不使劲，就虚搭着，好似在轻抚着白果的衣服，给白果一种压迫的感觉。 他靠近白果耳边说：“知道打车可以开票吧？一定要打出租车，网约车不好走程序。你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尽管打车，第二天把发/票拿给我，我帮你报……” 白果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背直挺地抵在桌沿，感觉对方的气息已经笼罩在自己上空——那是一种带着豆浆油条小笼包的烟火气。 白果说：“许总，我、我想下楼吃个早饭。” 许宏伟笑道：“想吃什么我请你啊？” “不用、不用了。”白果轻轻推开他，然后站起身，不远处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进来上班。她匆忙道：“林经理也来了，我得赶快去，不然来不及打早班卡。不好意思，让我……” 说出林经理后，许宏伟果然收敛不少，给她让出了道。看来这人在同事面前还是要脸的。 她趁机溜走，去洗手间先给自己猛泼了一把水。 彻底清醒之后，她进了电梯直达一楼。每天早晨的电梯往上拥挤无比，往下却畅通无阻——这就好像在这里工作的每个人，想要往上爬，却总也爬不上最顶端，稍不留神，一脚踩空就下来了。 叮—— 电梯门打开，白果走出，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你来那么早啊？”蔡允浩有些惊讶，“昨天——” 白果漠然地打断说：“昨天我加班到1点过，没车回学校了，所以在公司凑活了一晚。” 蔡允浩听完反倒没有刚才吃惊，甚至还有些松了口气的模样，神情也缓和了下来，还能打趣说：“怪不得你脸色不太好，黑眼圈有点重哦。不过，你现在是要去哪？” “去吃早饭。”白果叹了口气，“电梯来了，拜拜。” 走出鼎盛大楼，阳光扑面而来，白果伸了个懒腰，走到路边早餐摊要了个煎饼果子。可不知哪一瞬间，她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刚刚蔡允浩被打断的话是想问什么？他惊讶的点是自己早早来上班的前因——昨晚没加班么？ 昨晚那堆文件甩过来的时候，白果确实很想撂挑子不做，都是实习生，凭什么你下班我加班？但她还是做了，生怕蔡允浩给她埋什么坑，她如果不做，到时候怎么被害的都不知道。 不过昨晚白果整理完，发现文件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有一点是补充协议不在里面——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漏给了。 昨天太晚，每个人桌面上的文件太多，她不敢乱翻乱动，本想着今天问一问蔡允浩，没想到今早遇到许宏伟想咸猪手，导致她暂时忘记。 她仔细一思考刚刚蔡允浩的表现，猛然觉得补充协议就是那个坑！于是她顾不上等煎饼做完，转身径直奔回鼎盛大楼。 一路拥挤着人潮上楼，她狂奔着回到办公区，两个实习生和传统组的几个同事，端着咖啡正在闲聊。 蔡允浩看她跑来，朝她笑了笑。 白果轻扶着桌挡板喘息，问：“蔡允浩，你昨天给我的投资协议里没有补充协议，是你漏了吗？” 蔡允浩诧异道：“什么？” 白果一字一句地重复：“今天和科技组开会，要用的投资协议里，没有补充协议，是你漏给我了吗？” 言毕，四周的氛围好似凝固。 白果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态度，但她知道，蔡允浩在装傻。 “蔡允浩，你要拿这种事开玩笑吗？”白果认真地问他。 蔡允浩好笑道：“谁在开玩笑啊？我完完整整地把文件给你了，现在补充协议不见了，你在质疑我弄丢了吗？” 白果说：“我只是问你。” 许宏伟不知从哪回来，看到两人剑拔弩张，和事佬般问：“小蔡啊，好好的怎么跟女孩子急起眼来了？不管什么事，对不对的都是男孩子不对，态度好好的认个错懂不懂！” 白果转身，面朝许宏伟说：“许总，昨天您交代的要我整理和科技组对接的文件里，我发现补充协议不见了。” “什么？”许宏伟瞪大双眼，转头看向蔡允浩，“怎么回事？？” “许总对不起，昨晚我家里实在有事，所以拜托白果整理文件。本来这就是个轻松简单的活，没想到白果把补充协议弄丢了。” 白果诧异，这人怎么倒打一钉耙？！ 她急忙要开口，又被对方抢了先。蔡允浩委屈道：“这事都赖我，都是我不对，我大可以把工作带回家去做，哪怕做到半夜也行，不该让女孩子加班熬夜的。女孩子身体弱，一熬夜精神就恍惚，容易出错的！哎！都怪我！” “行了行了你别事后诸葛亮了！”许宏伟骂道。 白果不能忍着背锅，蔡允浩说完，她立马接话：“许总，我绝对没有弄丢补充协议，他给我的文件里就是没有补充协议的。” 蔡允浩反问：“我当时着急走，文件我动都没动过，原模原样许总怎么给我的，我就怎么给你。现在补充协议不见了，难道你要说是许总没给我？？” “我——”白果呛住，看了一眼许宏伟。 许宏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怒道：“蔡允浩，你怎么回事？！我给你的文件里那确实是有补充协议的，林经理也看过文件，难道我们两个能把协议看漏了？” 蔡允浩说：“我就说不可能啊！白果，我不知道你在犟什么，还是说你害怕被处罚，才要把锅推给我啊？” 白果憋着一股气，满脑子都是蔡允浩睁眼说瞎话，根本没注意到，蔡允浩阴阳怪气的这句话说出口时，许宏伟的脸色也不对了起来。 许宏伟没了嬉皮笑脸，换上严肃的表情，瞬间还真有些当总监的气场。他沉声道：“好了！现在不是你们争吵拉扯谁背锅的事情！不管昨晚是你们谁整理的文件，是白果也行，现在的问题是，马上九点就要跟科技组那边开会了！” 两人瞬间没了声音。 虽然看上去势气很足，但到底是两个学生，许宏伟是领导，姿态不自觉就谦卑起来。 许宏伟背着手踱步，随后瞥了一眼看戏的林经理，两人暗自交换了一波意味不明的眼神，似乎事情没有白果想的那么简单。 白果也是这时才发觉不太对劲起来。 什么叫“是白果也行”？ 许宏伟的话，令她反思——是蔡允浩也行，是白果也行，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就是实习生。 还没等她想出所以然来，许宏伟就喊她一起去开会。 白果坐在边上，打开电脑，做会议记录。 科技组那边来的也是个SVP，还有个实习生。另外还有整个大组的MD，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大家都喊丽总。 一桌人都面无表情，开个会好像上刑，就是不知道各自的心里都在面临着什么罪责的审判。 果不其然，会议还没开始多久，许宏伟就开演了。 他质问对面科技组的人质问：“说说补充协议的事吧，今天我们组的小孩说文件里没有补充协议，找了半天，好像是你们昨天移交的时候，没有给我们吧？” 白果敲键盘的手微微愣住，甚至还敲错了一个字母。 她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偷摸摸看向对面的人，科技组总监也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抬头纹有些重，蓄着胡子。 白果记得，在各部门名单上看过，叫谢总。当时看到的时候，白果还默默吐槽，怎么公司里每个人都得叫个总？ 谢总冷笑一声：“许宏伟，你说我们给你的文件里没有补充协议，那你昨天为什么不早说，要等到开会了才说？” “老谢，你这话说的。”许宏伟姿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补充协议没有的。首先我们就在自己人里找了一圈，那实在没找到，可不就是你们那出了问题吗？” 谢总看着他笑，令白果发寒。 白果能感觉出来，这两人积怨颇深，显然不是会好好合作的关系。 谢总说：“昨天我们出外勤，是让小高送到你们组的。小高，是你漏送了吗？” 小高正是他身旁做记录的实习生，白果昨天与他打过照面，原书里就是个炮灰，所以根本没记住人。 小高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结巴：“不、不……我没有漏送。昨天我还看过一眼文件，确定每个部分都在，才送过去的。而且、而且交接单都签了，不可能没有补充协议吧？” 谢总扬了扬下巴，挑衅道：“你看，我们实习生说没有漏送。老许啊，你别是自己弄丢了，在这给我扣黑锅呢？” “开什么玩笑？”许宏伟怼道，“谁知道你的人撒没撒谎？你们要是藏一份补充协议多简单，是你在给我们组扣黑锅吧？” “那这样，说话要讲证据，我们把交接单拿过来看看吧。” “看交接单有什么用，你实习生送的，我实习生接的，怎么难道还要把锅推给实习生背吗？老谢你就这么带人的？” 也不知是什么小学生吵架场面，丽总翻了个白眼，说：“行了，一份补充协议的事，你们也值得说来说去？不见了就再补一份，要不就再找找，什么时候找到什么时候交。” 谢总说：“这事还真不是补充协议的事了。许宏伟，你满口我怎么对待我的实习生，那你的实习生呢？这件事别是你的实习生弄丢了，然后来找我的实习生麻烦吧？ “公司里谁还不知道，你最爱带女实习生了！是不是你前几天跑到人事部去说的，说要按姓名排序分实习生，整好有个姓白的能分到你那。” 这话说完，所有人一同看向白果。 10. 第 10 章 本来工作日的上午，气息就比较困倦，因为谢总这一句话，搞的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尴尬。 许宏伟像跳脚的蚂蚁，立马不乐意道：“老谢你在小姑娘面前胡说八道什么呢？！” 老谢轻蔑道：“胡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两边的人都气焰不小，但可惜职位都比坐主位的丽总小。丽总不耐烦地拍了拍桌面：“多大的人了，当公司是菜市场吗？补充协议是多大的事情，就问你们能不能找？能不能补？” 许宏伟说：“不能。你没听他怎么造谣的吗？什么男实习生女实习生，你在搞什么？？还有补充协议肯定是你们没给，别红口白牙就诬赖传统组。” 谢总咬牙说：“不补！这补充协议肯定就是他们那弄丢的，不是许宏伟故意的，就是新来的实习生弄丢的，人家护犊子呢！凭什么要我们找，我们能找得到吗？” 丽总皱起眉，怒道：“那你们想干嘛？！把项目干晾在这不管了是吗？！” 好似一盆冷水，将上头的两位总监泼了个透心凉。 两位都尬住了声，一旁的白果有些坐不住。她虽然不知道补充协议到底丢哪了，可刚刚在外边的时候，许宏伟还是蔡允浩的表现，都分明在说补充协议的确是在传统组丢的——那么，眼下许宏伟在演什么？ 她替人羞愧的毛病犯了，轻抬了抬手，低声喊：“许总。” 许宏伟瞥了她一眼，立马说：“你看看你看看，把我们家实习生委屈什么样了！白果你放心，不是你弄丢的那就不是你弄丢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平白背锅。” 虽然真的不是她弄丢的，可谢宏伟这句话让她听得很不舒服——那意思就像是：我知道是你弄丢的，但你现在是传统组的人，所以我会包庇你，这是我对你施恩要知道图报。 大抵是看白果真的脸色不好，又委屈又柔弱的模样，谢总也放下了钢铁老爷们身段，缓和道：“行了，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样吧，两边各退一步，先把补充协议补上，再各自回去找找吧！” 丽总翻了个白眼：“早说了一个补充协议的事，不要弄得那么尴尬。老谢这里能补了，老许，你也……” 许宏伟说：“我这是看丽总面子！”说罢起身，“走了白果，这会就开到这吧。” 白果慢半拍起身，许宏伟早已推门而出。她抱起电脑，不好意思地对他们稍稍弯腰，一脸生无可恋地追了出去。 大会议室在整个49楼的中轴线上，要往传统组办公区走，得走不少路，其间还会路过小茶水间——每个部们都有独自的茶水间，小茶水间是业务组的，因为小所以叫小。 路过的时候，许宏伟停下来，胳膊抵在咖啡吧台上，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另外给白果倒了一杯。 白果手忙脚乱地接过，道谢：“许总，您刚才……为什么不说……” “说实话？”许宏伟反问，“你以前没在别的公司工作过吗？” 白果摇头。 这和她有无工作经验有什么关系？难道工作过，就该理解他为什么不说实话反而演戏？反而倒打科技组一钉耙？ 许宏伟奇怪地低笑，没有解释，而是：“不管怎么说，今天算我帮了你一个忙吧，这件事谢志强那不会再来追究了。” 白果愣住，刚刚想过不好的预感果然灵验了。 许宏伟心里就是认定了是自己弄丢了，拿这个卖人情呢。 她坚持道：“许总，我真的没有弄丢补充协议。” 许宏伟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你弄没弄丢文件，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正是每个部门爱开会的时间，茶水间别说摸鱼的打工人了，连只摸鱼的蚊子都没有。于是男人的大手比早上更肆无忌惮，紧贴着白果的胳膊，燥热的温度隔着布料仿佛着火。 白果害怕地挣脱开，动作幅度有些大，将手中咖啡洒出一点。 许宏伟不悦地擦了擦衣角，说：“你什么意思？” “许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白果直白地说，“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现在再去谢总面前，我依然不会认。” 白果小心翼翼地后退，只见许宏伟的笑更加赤/裸，好像发现什么好玩的玩物般。 他问：“威胁我？” 白果说：“我是实事求是。” “哈哈哈，你可真有趣。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了。”许宏伟朝她靠近了一步。 白果不懂他的暗示，步子已经退到了门口。她似逃难般想走，说道：“许总，没事的话我得回去工作了。” 还好，还好许宏伟没有追上来。 可白果就是被分到了传统组，逃得过这一时，之后也逃不过啊。 午饭时间，她本想躲着许宏伟，却意外看见蔡允浩往天台去了。她没有多想，径直跟了上去。 鼎盛大楼的天台常年开放，不过因为楼太高风太大，很少有人愿意上来——久而久之就成了各种各样的人说悄悄话的地方。 蔡允浩脱了西装外套，一身白衬衫，松了领口，风灌进去有些鼓鼓的。他双手撑在围栏上，神色漠然地俯视着这座城市。 这座大楼有五十多层，城市里的街道、车水马龙，一览无遗。 “为什么。”白果在他身后站定，质问，“为什么说谎？” 蔡允浩的背影一僵，随后侧了侧脸，说：“你过来看。” 白果便走到他身边，往外看去。 今天的阳光很好，照得整片大地金灿灿的。不远处是个大型商场，人群就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一条线似的滑动着。 再远一点就是隐在云雾里的住宅，每一扇窗户，每一层楼都是一个家庭，一点人烟。白天里看是波澜壮阔，夜晚里看就是万家灯火。 白果问：“看什么？” 蔡允浩笑：“看芸芸众生，艰难又痛苦地活着。” 白果不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蔡允浩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说谎不重要，重要的是，许总不会为难你。补充协议如果是你弄丢的，什么事都不会有。” 白果诧异道：“这又是什么理论？难道又要扯我是女生，所以许总会包容我犯的一切过错？” “你自己不信的话，就不要说了吧。”蔡允浩听得出来她的阴阳怪气，直言戳破。 “那么，真是你弄丢的？”白果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你怕责罚也可以提前和我说啊，我或许能帮你想想办法。” 蔡允浩摇头：“不是我弄丢的，我拿到文件的时候，补充协议就已经不在里面了。” “什么？”白果不明白，“那是许总……弄丢的？” “谁弄丢的、弄丢什么不是重点。”蔡允浩似乎有些生气，“我这么问你，如果昨天是你从许总手里接过文件，发现没有补充协议，去问还被敷衍打发，你会怎么想？” 白果猛然被问，脑海里忽然串联起了什么。她迟疑地说：“你的意思是，许总给你的文件里没有补充协议，是他藏了起来，然后要你背锅。为什么？” “很简单，我是实习生。”蔡允浩苦笑，“是一个昨天替你圆场，而被领导惦记上的实习生。” 白果瞪大双眼，她完全没想过昨天那件事，会引出这么多事端。 “他要整我太简单了，补充协议丢了，是我的问题，然后在实习评分上给我划一道。以后再弄点什么事情，再划一道。别说一个月，半个月不到我就会卷铺盖走人了。” 白果从未设想过，“补充协议”这个坑最初是许宏伟给蔡允浩下的——作为实习生，他们才进公司一天，才说了不到几句话，有什么能值得算计的？ 她问：“你为什么要想的那么复杂？” 蔡允浩却反问：“你为什么要想的那么简单？” 白果哑口无言。 她转过头去，看着楼底的人群，头一次感觉疲惫。她发觉似乎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生活，都在苟延残喘着。 蔡允浩双手握着栏杆，思虑再三说：“不管怎样，我得和你道个歉，这件事是我牵扯你进来的。” 白果深深呼吸着，舒缓着心里的烦闷。过了一会，她才说：“算了吧。不过蔡允浩……” 她收回外望的眼神，退开一步，正式又认真地说：“鼎盛资本的强大不是卖弄小聪明的人撑起来的，接下来的实习期也不止在传统组内进行，我不希望这种事再有一次发生。 “我也不是软柿子，更不是你眼里所谓的小女生，这点你可以不认同，今后的一个月，好好相处吧。” 11. 第 11 章 午饭后短暂的休息，是整座写字楼最宁静的时刻。 许宏伟手里拿着一张简历，身旁坐着林经理，两人此刻在丽总办公室——丽总中午回家陪孩子，所以办公室里的沙发可以给累了的同事休息。 “白果，就读于S大金融系，高材生，学霸？”许宏伟紧盯着简历上的证件照，白果明眸皓齿微微浅笑，是个外形虽不夺目，但一见到就令人舒服的类型。 他接着往下看：“高中以前都在渔县读的，但听人事说，白果面试时讲自己是S市出生的，一直读到小学三年级才跟妈妈回县城。” 林经理打趣地说：“她童年有故事啊，看上去是个吃苦耐劳的好孩子。”说完自己笑了起来，似乎被自己的措辞逗乐。 嘴上讲是“吃苦耐劳”，但许宏伟心里明白，穷人家的孩子才会吃苦，才会耐劳。不是说从小养尊处优的不会吃苦耐劳，是没那必要。 他不禁又想起白果的穿着打扮，虽然投行工作要求穿正装，但女孩子多半都穿的比较偏休闲风，颜色也多为淡色、白色，白果就是那样的。 这样的颜色其实很看布料，而布料又是最能凸显衣服品质的基础。白果时常穿的白衬衫不过就是一般的棉料，要不就是过气网红雪纺料子，肉眼质感一般，更别提近看了。 他早上两次摸过白果的手臂，都能摸到布料粗糙的颗粒感。 许宏伟想到此处啧了一声，真是可惜了她那张脸和身材。 林经理倒对白果没什么兴趣，看了两眼就躺倒在一旁的沙发。他问：“听说实习生不跟项目，要自己挖项目，你说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开口跟咱们要啊？” “好项目就那么儿点，自己都不够吃呢。”许宏伟抖着腿说话，看着白果的照片终于发腻，丢到了一旁，继续说：“那个蔡允浩我不太喜欢，这人太鬼精，以后放传统组只怕不好合作。” 林经理骂道：“你现在嫌人家了，起因还不是你自己要搞动作。” 许宏伟说：“多嘴，本来没他我也要搞科技组的，就是看不惯谢志强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我一单身狗喜欢女生不正常吗？公司里进了新的女实习生，我关心关心不正常吗？难不成我不喜欢女的，得去喜欢他一个大老爷们？傻逼！” 林经理闷笑，忽然手机响了一下。 他看完有些迟疑地和许宏伟说：“连氏集团的老爷子进医院了。” 许宏伟不解：“他年纪本来就大，进医院不是很正常吗？” “不不，这次进的是ICU……” 许宏伟的双眼放出光。 他沉思片刻道：“该说不说这真是老天给的好机会！本来琳蓝服饰这个项目就卡着，连氏那边想抢，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我可得抓紧机会把单签了。” 忽然，许宏伟从余光里瞥见外边走过一个身影，正是从天台上下来的白果。她和蔡允浩聊完，心里有些烦闷。 “白果！”许宏伟在她身后喊。 白果听到这油腻的声音就起鸡皮疙瘩，但无可奈何必须转身，换上一副微笑的脸，喊了声许总。 许宏伟说：“正好上午的琳蓝服饰是你跟着开会，下午就跟我一起出外勤吧。” 白果根本无法拒绝，她才刚进公司，除了看或者攒一堆行业分析报告外，就是端茶跑腿的小活。这怎么说也是锻炼的机会，不能因为是许宏伟就不去。 “琳蓝服饰这个项目原本是科技组的，他们想要开展自己的专属线上商城，减去各种中间商，直接服务需求客户。因为服装厂还是传统行业，所以这个项目最终变成了两组间的合作。” 许宏伟开着车，边给白果解释。 白果却问：“许总，您真的不需要多带几个人吗？而且实习生里只有我一个跟着您去尽调，其他两个人怕是会有点伤心吧。” 许宏伟呵呵乱笑：“你真幽默，带你一个人就够了。其他两个实习生我带着也不方便。” “什么是不方便？”白果忽然感觉到危险。 “你别瞎想，就是这家服装厂的负责人是男的，长得又高又帅，也是大学毕业出来创业的，带你来不是正好吗？” 白果明白了。 其实这个项目的尽调早就完成了，今天来不过就是走走样子，实际上是——许宏伟带她来是为了陪酒。 是啊，这种事带别人来有什么用？ 她一个现成的花瓶，不带她来带谁来？ 下午的走访结束，许宏伟就带她去了一家会所，看上去金碧辉煌，一走进去就是歌舞升平。 包间里，许宏伟点好酒，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果然如许宏伟所说，年纪不到三十，沉熟稳重，身材高大，长相也还端正——收拾得体就可以称为帅哥了。 “蓝总！哎哟每次见你都那么帅！”许宏伟谄媚着笑容，伸手过去握，对方倒是很客气，握完手后松开，也只是瞥了一眼白果。 白果有些拘谨地点头，示好。 随着三人落座，许宏伟给蓝总倒酒，夸道：“要说蓝总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呢！我们家实习生听说您的名气，非得要一块来，说是就仰慕您这种有为青年！” 蓝总似乎很惊讶，朝白果挑了挑眉：“实习生？” 白果尴尬地只想找地缝钻进去。她回答道：“对，明年毕业。” “挺好。”蓝总点点头，没有再看白果，只是感慨道，“好好珍惜上学的时光，说不准是最后的快乐了。” 许宏伟不爱唠家常式的说话，更何况他今天抱着必签的决心来的。所以他直接插话，开门见山道：“蓝总，你的元宇宙想法非常创新，尤其是在电商平台基本饱和的当下，如果能有一款线上服装店，通过虚拟VR技术就能互动、穿扮，完整复刻线下实体商店的购物流程，可以说是跨时代的创举。” 蓝总不好意思地笑笑：“诶许总，今天不是说好出来玩的吗？不谈生意了吧。再说你带着小姑娘出来，让人干坐在这尬聊，多不好。” 他架着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手里拿着许宏伟给倒的酒。他说：“这样吧，我来点酒，你们随便喝。” 说完，他拍了拍手掌，屋外扭着腰肢走进来一个女人。 风尘曼妙，婀娜多姿的女人坐在蓝总身旁，笑着给他们倒酒，还点开了KTV，一瞬间喜庆的歌曲塞满整个包厢。 许宏伟没招，只能先喝酒。 这叫做，情不到位靠酒来喝。 他喝完一杯，拿胳膊肘撞了撞白果，白果只能硬着头皮举杯：“蓝总，我敬您。” 说完，仰着脖子就把酒喝下去了。 蓝总欢呼道：“豪爽！我就喜欢这么豪爽的人！” 接着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群女人涌入包厢，唱着歌跳着舞，好几次许宏伟想说些什么，都被蓝总以各种理由忽视了。 他心里忍着怒意，推了一把白果，将白果推进了蓝总怀里。 白果吓了一跳，匆忙爬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可能没看清路，绊了一跤。” 蓝总笑眯眯地说：“没关系，继续喝酒啊。” 酒过三巡，蓝总彻底醉了。 两人扶着蓝总等车，许宏伟见蓝总喝得满脸通红，不省人事，气得撒开手，说：“白果，你陪着蓝总等车，我回去路堵就先走了。” “诶！”白果一下吃力，整个人都被蓝总压弯了腰。 等她堪堪稳住两人的身形，许宏伟早没影了。 蓝总的车很快来了，车门打开，白果才想将人塞进去，只见蓝总握住她的手就不撒开。 白果着急道：“蓝总、蓝总？你的车来了，快回家吧。” 蓝总撒娇道：“你陪我回家。” 白果说：“不行，我得回学校。” “装什么呢？！”蓝总不悦道，“许宏伟把你留下来，不就是让你陪我的吗？你别以为自己是大学生就玩清纯那一套！” 白果瞪大双眼，猛地甩开手，将蓝总甩在车门上。 车门被蓝总巨大的身形撞到，咚的一声又关了起来。 蓝总瞬间清醒多了，看她的眼神无比复杂：“你别真是……” “蓝总！我真的不知道许总是这个意思，我也从来没有这意思。”白果解释道，“如果让您误会了，我道歉。” 蓝总盯着她，脸上却更加红了，感觉是臊的。 他说：“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早点回去吧。” 白果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蓝总会这样轻易地放过她。 这件事说大不大，就是“潜规则”，本着一个你情我愿，白果既然严词拒绝，蓝总也不是个恶霸，只能这么理解了。 她虽然不认同蓝总的所作所为，但说到这份上，又觉得对方也有君子的一面，起码不会强迫她。 她看着蓝总开车们的背影，犹豫了几秒，开口：“但是我不明白，您的项目是个好项目，鼎盛资本能给您的条件也是业内最优的，为什么您……要拖着？” “鼎盛给的条件是最优的？”蓝总低笑道，“你们还是想按着打造老牌电商平台的法子，来打造我的线上商城，但我想做的是琳蓝服饰，是独属于这个品牌的线上商城。” 车开走了，车尾气也不留的走了。 白果被拒绝的很彻底，也明白了蓝总为什么拒绝鼎盛。 这个原因许宏伟恐怕早就一清二楚，他们都一清二楚，无非是业内没有对家可以支持蓝总的想法，鼎盛是最优选，所以一直钓着而已。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此刻已过0点，舍管阿姨养的狗都睡着了，走廊上只有冷白的灯陪伴着她。她走到尽头201，拿出钥匙开门。 可是……门被反锁了，她打不开。 12. 第 12 章 宿舍熄灯是晚上11点，但几乎没有人会准点睡觉，起码12点没睡的一定有大把。她赶着最后一班地铁回来，还给舍友赖雅萱发了消息，没想到这门还是锁了。 她知道是庄乐乐锁的，故意锁的。 现在她没办法开这个门，即使她可以选择敲门、砸门亦或者高声呼喊引起注意——但那无济于事，只会得到明日学校墙上被挂：某大四女深夜醉酒发疯。 其实昨天加班晚了，她也并非不想打车回来，而是她设想过这样的局面。庄乐乐针对她，处处为难她，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她晚归的机会。但她今天得回来，毕竟她做不到两三天不洗澡这种事。 她有些气愤地打开手机，找到庄乐乐。 她质问：庄乐乐，你几个意思？ 发完之后她猛地发现，自己没切大号——这小号还是上次庄乐乐通过游戏加的，对方不知道游戏的马甲背后是自己！ 没半分钟，庄乐乐回过来一个问号。 白果火速撤回消息。 庄乐乐又回：你果然目的不纯吧，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白果：哈哈哈学姐在说什么呢？ 庄乐乐：少装傻，我一直没找你，就是等着你忍不住找我。怎么样，最近连赫没空理你，滋味很不好受吧？ 站在宿舍门外的白果一脸黑人问号，她的聊天框下面一格就是连赫——消息还停留在白果和他说要去陪客户，连赫还叮嘱她要注意安全。 庄乐乐是个什么品种，这么擅长自我安慰？ 白果阴阳怪气地回：不懂学姐在说什么呢。难道说，学姐这么感同身受，是因为平时被连赫忽略惯了吗？ 白果：啊呀，我从来没有这种体会呢。 她还嫌不够，还发：知道为什么连赫最近搭理你了吗？因为是我最近没空玩游戏啊，学姐不会真以为他心在你这吧？ 白果：[截图jpg] 白果：我和他都是大火苗了，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 庄乐乐根本经不起撩拨，一点就着：狐狸尾巴终于漏了吧！我就知道你接近连赫别有用心，我警告你，有多远滚多远！ 大概被激怒惨了，庄乐乐的正在输入状态都闪的比平时快，似乎正在酝酿大段的骂言。白果抬眼看了看紧闭的宿舍门，然后动了动手指，将庄乐乐拉黑了。 骂完人不拉黑，留着给对方做出气筒，当活菩萨？ 傻站在门口也不是事，她切回大号，翻了翻朋友列表——江涵的对话框还是前天，也不知道此刻对方睡了没有。 白果：江涵，你醒着吗？ 白果：我加班晚了，进不去宿舍，能和你挤一挤吗？ 等了十几分钟，白果的腿都站麻了，江涵没有回复。她有些难过地看着手机发愣，要说江涵睡了不回消息合情合理，可为什么自己仍是有些难过？ 她只是渴望当下有一个人能发现她，发现正在默默受委屈的她，不用替她出头，也不用替她伸张，只要站在她身前，给她一个去处就好。 可惜，什么都没有。 忽然，手机屏幕亮了。 关联消息提醒，连赫发了张表情包。 她切回小号，先是拒绝庄乐乐的好友请求，再彻底打入黑名单冷宫后，才点开连赫的对话框。 据她这阵子的了解，连赫谈不上规律作息，但晚上过了12点是几乎不会再冒泡的，也从来没有过深夜来找她的时候。 她想了想，回了句怎么啦。 连赫很快回了过来：睡不着…… 白果：好巧，我也是。 她偏头看了看，四周一片空荡荡，声控灯暗下的黑暗里，只有墙边的“安全出口”亮着绿光，就像恐怖电影里的闹鬼打墙的楼道。 她叹了口气，往楼梯口走下一楼。 一楼楼梯连接宿舍大厅，大厅里的灯整个晚上都不会关。 楼梯口旁是舍管阿姨的房间，门口经常趴着她养的中华田园犬。刚刚白果回来时，阿黄已经睡了，此刻却睁着眼不知在看什么。或许是看宿舍大厅里久久不灭的灯，又或者是它也失眠了。 白果轻手轻脚地走，阿黄却猛地站了起来。 她急忙拿中指抵住唇：“嘘……怎么你还没睡呀？还是被我吵醒了？” 阿黄是一只没啥脾气的狗，和宿舍里住的学生很亲，见到是白果，呜呜嗷一声又趴了下去。 于是她坐在阿黄身旁，一人一狗就这样缩在角落里。 她继续看手机，连赫又发了几条消息来。 LHer：你不会是加班到现在吧？ LHer：晚上我就想说，陪客户的时候小心一点，他们那群人没几个安好心，还想着要不行我就打电话给你，让你编个男朋友来接的借口逃走呢。 白果：那你怎么没打给我？ LHer：晚上忽然有点急事，哎不提了。 白果皱了皱眉，能被连赫称得上事的事，难道说书中的关键节点已经发生了吗？ 连赫所在的连氏由爷爷辈白手起家，平时最疼爱连赫的也是这位连老爷子。连赫父母一辈一直希望连赫能早早进入家族企业，做好将来接任连氏的准备，而连老爷子溺爱连赫，因着他年纪小，由着他爱玩的性子胡来。 所以在连家，连赫只和连老爷子最亲。 可亲不过生死，连老爷子很早就有慢性病拖着，一直到连赫大四，癌变了，活不了多久。原书里连老爷子去世，就是连赫黑化的开始，也是连赫变本加厉折磨原主的开始。 白果想了想，说：我今天被客户拒绝了。 LHer：怎么说？ 白果：我们公司给的条件是最好的，但这位创始人坚持要做自己的品牌，不肯被大众化，所以没有接受我们。 LHer：但你想拿下他？ 白果：轮不到我吧（猫猫可怜jpg） 白果：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两全的办法？ LHer：这得看你们双方的痛点在哪里。能说说是什么样的项目吗？ 白果见他感兴趣，就模糊了品牌名称，将内容说了个大概——她会说起这些，倒不是真的想寻求连赫的帮助，是因为她知道，人在情绪之中时，需要一些分散注意力的事物。 有的时候，人会寻求关怀，并不是需要被寻求的那方真的做出什么实际行动，也不是真的要解决眼下的难题，而是需要一个被需要的环境，用来暂时逃避情绪带来的负面影响。 当然，人也会有自私的一面，越是亲密关系里，被需求得越赤/裸——我今天很难过，你得哄我，你得帮我摆平一切。 连赫和白果没有那么亲密，所以欲言又止。白果能做的，也就是帮他转移注意力，而此刻的她也想要一个说话的人。 白果：我们想要做的是将客户说的线上商城做成电商式，可以开放给各家品牌入驻，不单单是服务于他一家。但是客户只想做捆绑式的线上商城，只服务他自家品牌。 LHer：通过VR技术搞线上商城，这个点不是他们的独家想法了，但是这个研发成本很大，如果不做成多家入驻，单靠他自己一家，后期回报率太低了。 白果：确实。不过我刚刚想到，如果用现有的技术辅佐呢？VR目前在国内也有很多实品，或许我们可以与他们合作。 LHer：这是个不错的省钱办法，但这并不能解决你们双方的痛点。而且我挺支持你们公司的，这个线上商城说实话，很热门，好像我们家也有想法。 白果真不知道连氏也想涉足这个领域，她一直以为连氏在S市垄断的是房地产。如果她再想清楚一些，恐怕她现在就该收声了。一旦连赫知道这个项目，想找到对家是哪个公司就太简单了—— 到时候她的马甲肯定保不住！ 不过还好，连家现在是所有人的心都在病危的老爷子身上，一个小小的投资项目，眼下根本没人关心。 LHer：我想那位客户坚持要做自己的品牌，或许是因为这个品牌在他心里另有寓意？你可以把这个点当做切入口。毕竟我想他应该也明白如果不大众化，他这个品牌也做不起来。 LHer：既然他执着于自己的品牌，不愿和其他牌子合作，不愿电商式运营，应该该是有对于这个品牌更深的故事。 白果：恍然大悟。 白果：这个客户好像是从学生时代就创建了这个牌子，从毕业白手起家到现在的…… 白果忽然想到蓝总说的话，说“好好珍惜上学的时光，说不准是最后的快乐”——当时听不觉得奇怪，现在想起来，那满满的带着遗憾的语气，没故事才有鬼！ LHer：加油啊，小学妹 白果：（猫猫贴贴jpg） 白果：谢谢你 LHer：那么客气？ LHer：真想谢我，那就给我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 白果毫不惊讶，连赫这几天时常提起想要见面，都被白果搪塞过去——相比起现实里的冷淡拒绝，网络上的白果又钓又暧昧，连赫也像哈巴狗似的黏着她，两个人嘴里都是玩笑，没一句实话。 白果：现在还不可以嘛 白果：过年之前，等我们都空闲的时候 LHer：约定好了 LHer：我可是非常期待与你见面 白果：好巧，我也是。 互道晚安后，白果无可奈何去了“学长男朋友”的公寓，对方果然在打游戏。白果戴着耳塞仍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机械键盘声，但那又能怎么办！她没地方去了，只能忍了！！ 不过她离开宿舍前还做了一件事—— 第二天早晨，S大宿舍楼二楼传来三个女人的怒吼。 “谁啊！！谁他妈把门锁上了？！！” “靠！快来人给我把门打开啊！！” “这……这不是狗链子吗？” 有上早课的，有早起锻炼的，走廊上热热闹闹，纷纷往声音来源——二楼尽头的201宿舍看去。 隔壁宿舍，江涵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揉了揉黑眼圈浓重的双眼，看到201宿舍门上，平时遛阿黄栓的狗链正捆在门锁上，而宿舍里的三个女生大骂着脏话。 莫名好笑啊。 13. 第 13 章 白果咬着手抓饼往鼎盛大楼走，手机里响起消息。 江涵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包，说自己昨晚睡着了没看到，并关心白果此刻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地方睡觉。 白果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地回去了男朋友的公寓。 江涵似乎真的很抱歉，还问白果如果晚上有空一起吃饭，白果敷衍地应答——她怎么知道，八成今天也不能准点下班吧。 电梯到达49层，开门，白果径直走出。身后有人喊她，回头发现是蔡允浩，他还是一身正装，衬衫是淡蓝色的，看不出什么特别。 蔡允浩与她道声早，好像很亲昵的模样，明明昨天还扯着嗓子推锅，今天就能淡然自若跟没事人一样。白果很佩服他的心态，或许职场人都这样吧。 蔡允浩问：“你昨天和许总去琳蓝服饰尽调了？” 白果嗯了一声，不想解释。 “我听说这项目拖了一个多月，原本是科技组的，后来又扯上了传统组，两边合力也没把它拿下。” 白果瞥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挺多啊。” 蔡允浩不好意思地笑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嘛。” 白果：“没有在夸你的意思。” 两人一同走进办公区，许总和林经理以及大部分同事都在了，但今天没聚在一起聊上班前八卦。 从她的脚一踏进来，许总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白果当然感受到了这束灼热的目光，所以她站在自己的工位面前，将电脑包“哐当”一声放下，然后迎着许总的目光而去。 她问：“许总，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许总一愣：“没有啊。” 白果一脸“那你看个鬼”的表情盯着他。 周围的同事闷着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许宏伟有些耐不住臊，解释道：“没有没有！小果你今天化的妆太好了！要不说办公室里得有个女孩子呢，多赏心悦目啊，是不是？” 一旁有人附和：“对对对，咱们小果长得就是好看，一点也不比风控部那几位差。” “没错，白果脾气还好呢！” 大家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嘻嘻哈哈的片刻间，又各自忙各自的事了。 白果无奈地摇摇头，打开包拿出电脑，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呢，只见许宏伟轻飘飘地从她身后飘过，留下一句跟我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看了眼蔡允浩——对方也看到了她，但是两人都没说什么。 白果想法很简单，她有些害怕和许宏伟单独相处，但是只要上下属关系存在一天，她就没法避免这件事。所以她只能在每次发生前，找到一位目击者，以免以后发生什么说不清楚。 蔡允浩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蔡允浩的人品她能不能相信，她也不知道。 休息区的咖啡机旁，许宏伟人模人样地给白果倒了杯咖啡。白果都快PTSD了，看着咖啡杯也不敢接，还是被许宏伟硬塞的。 许宏伟坏笑着问：“昨天送蓝总回家了吧？” 白果假装不懂：“您走了之后，我扶蓝总上车之后就回宿舍了，不过蓝总有专门的司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许宏伟一脸懵：“你自己就回去了？我不是让你送蓝总吗？” “啊？可是、可是……”白果继续装傻，“我如果亲自送蓝总到家，那就来不及回学校了。” 许宏伟算是看明白了，白果在这跟他和稀泥呢。 的确，白果一个实习生，是不可能有勇气来找他问责的——毕竟昨晚谁也没把“潜规则”三个字摆在明面上，如果白果真敢找他要说法，他完全也可以一问三不知，问就是你白果想太多。 好女孩谁整天想这种事啊？ 我们行业可是干净的很，项目都是靠正规手段争取的。 话当然没错，白果知道原主是喜欢这份工作的，她学金融进投行，也是抱有做出独角兽的梦想的。 她虽然和原主是两个人，但这些日子穿着白果的外壳，她不免也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白果——就像演戏，演久了很难不入戏。 许宏伟有些火气道：“那项目怎么办？？” “怎么办……”白果低着头，喃喃重复，“怎么办还能问我吗？” “你说什么？？”许宏伟没听清，但他心里着急，从昨晚就着急到现在了，“你说说你！你要是送蓝总回家，这项目不就没问题了吗？” 说着还拿手指着白果，一副指责的模样。 “你啊你！”许宏伟叉着腰，“算了，你一新来的，不上道！” 白果咬着下唇，还是没忍住问：“许总，您真的觉着我昨晚送蓝总回家，这项目就能拍板解决吗？” 许宏伟对她敢顶嘴感到讶异。 白果继续说：“这个项目在前天我整理材料时，就仔细看过一遍。昨晚我问许总，他为什么要拒绝鼎盛，他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品牌，而鼎盛要的是多家合作的商城革新。 “这本就是两个矛盾的点，不是吗？我就算和蓝总是亲兄妹，也改变不了事实。再说，其实多家合作的模式对品牌扩张更有优势，但他执着于做独狼，显然是因为这个牌子背后有他的心结，我觉得要寻求突破口应该要从这个心结来。” 许宏伟认识白果没几天，本以为她就是个娇软的女生，与他以往遇到的那些没两样。今天听白果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倒是能看出她是个有自己见解的人。 但他一点也不对味，甚至火气更大了。 “你一个实习生，谁允许你看项目材料了？”许宏伟责问道，“要不说你一点工作经验也没有呢，如果项目内容涉及保密，泄露了谁负责？！” 白果想辩解：“是那天你交代要整理的，说第二天开会要用，我总不能一个字都不看，那怎么整理？” “你还挺有理。”许宏伟叉着腰，一副找茬的模样，“那你说说补充协议的事吧，你要是老老实实该怎么来怎么放，该复印复印，该装订装订，它能丢了？？” 白果微微张口，觉得不可理喻。 没想到这人还翻旧账，翻的还是她本就没错的旧账。 白果质问道：“补充协议本来就不是我弄丢的，许总您难道真的要装糊涂吗？” 许宏伟惊讶地说：“白果！你这是用什么姿态在和我说话？！真把自己当小公主了，犯错一点都说不得？！” 这时，蔡允浩假装不经意地端着水杯走来。 他横梗在两人之间，笑着对许宏伟说：“许总，许总！我刚刚跟着林经理在看微乐文化的项目，有个地方不太明白，我一想这事肯定得找您啊！您多厉害，快救救我吧！” 许宏伟瞪了一眼蔡允浩，只见林经理果然在不远处，他也不好太过发作，顺着台阶离开。 蔡允浩瞥了一眼白果，摇了摇头。 后来白果回到工位，没有人搭理她。她的电脑里是一堆行业分析报告，翻来覆去看。蔡允浩都跟着林经理忙前忙后了，她却除了攒报告，什么也不给做。 原本以为会加班，没想到真的准点下班。她和江涵去了附近的商城，避开了那家网红烤肉店，随便进了家常菜馆。 “真羡慕你能进鼎盛工作啊！”江涵边吃小酥肉边说，“不过你昨天那种……真是感慨，还好鼎盛没有要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果低声说：“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白果的手机响了起来。 居然是连赫传来的语音？？ 江涵问：“怎么不接？” 白果有些犹豫，要不要在她面前接，但是最近剧情走的有点关键，她又不想错过连赫的任何一个人生节点。 她还是接了。 连赫的声音有些虚弱，听上去像是熬了很久的夜那样疲惫。 白果问：“怎么啦，吃饭了吗？” 连赫低声回答：“没有……我一天都没吃饭了。” 这么严重吗？ 白果不知道剧情发展到了哪一步，心里有些紧张。 她说：“那你还不快去吃点。” “不吃了。”连赫顿了顿，“我离家出走了。” “啊？”白果惊讶。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而白果这里环境嘈杂，有店里放着音乐，有店外过往人群的嬉笑声。 忽然，连赫低笑：“逗你的，我好多房子，想去哪哪就是家。” “……连、”白果险些叫错，急忙改口，“学长你——”还好吧没问出口，就被打断。 “你那边听上去很热闹，还在忙工作吗？” “没有，在和朋友吃饭。” 连赫沉声问：“男朋友？” 白果义正严词：“是女朋友。” 连赫果然轻松不少，有些撒娇地说：“陪我玩会游戏吧。” 白果想了想：“等我回宿舍，大概八点过。”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江涵满脸八卦地问：“谁啊谁啊，你居然用那么甜的声音讲话！是不是男朋友？可是你和你男朋友说话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白果摇摇头：“吃你的饭啦，吃完赶紧回宿舍。” 江涵嘲弄道：“哦哦哦，你有小秘密咯！” 两人吃完回宿舍，白果害怕昨晚那样的事再发生，于是整理了一下衣服，装了三四套换洗的，打算带去左超——就是她那个便宜男朋友的公寓里，这样好歹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她有个地方去。 至于她和左超之间，她想不了那么多，也不是天天去，大不了用姨妈搪塞过去。 才走进公寓大门，在小花园里，左超就迎了上来，动作亲昵地搂住她的肩膀，一股浓厚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罩头笼下。 白果有些难受，伸手推了推。 左超不愿意，硬要贴上来索吻。 白果惊吓不已，顿时大喊：“不要！你别过来！” 左超懵圈：“你搞毛啊？！” 说罢强制将人揽进怀里，然后白果都打算动手了，这时，左超被一股外力从身后的衣领拉开，肚子上狠狠挨了一拳。 白果偏头，看清身旁的第三人是——连赫。 14. 第 14 章 “你他妈谁啊？！”左超怒道，伸手要打。 连赫身形灵活地接招，三两拳内将左超打趴下，还补了一脚板——这实在不是连赫厉害，而是左超这两年窝居在公寓里打游戏，吃外卖又不健康，导致这一身全是肥肉，哪有能力反击？ 左超倒在地上，还要委屈道：“这他妈我女朋友，你、你哪根葱……” 连赫沉声道：“滚。” 半个字都不肯多给，强大的气场逼人。 白果下意识往左超那去，想扶一把，生怕连赫发疯打伤人。但下一秒她就被连赫拽住，愣怔间，她只好说：“左超你先回去吧，这、这是我同学。” “同学？？”左超怪异地看了眼，满脸不信。 但是连赫的双眼黑沉，夜色里更显阴鸷。刚刚挨的打还痛着，他狼狈地爬起来，连身上的土也顾不得拍，一溜烟跑走了。 白果松了口气。 转瞬，她发现连赫还拉着她的手臂，连手带人，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帮了你你不说声谢谢？” “谢——”白果半个字出口，忽然皱眉，刚刚她是不是太自然地问话了？那就像透过聊天软件与LHer说话一样，生怕暴露自己，白果谨慎地闭了嘴。 连赫的脸色有些可怕，低沉着像是随时有暴风雨。空气里都是压抑的因子，白果觉得自己的沉默似乎导致了连赫更加差的情绪，才想着说些什么缓和…… 只听连赫突兀地笑了起来，问了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那真是你男朋友吗？” 白果很想说不是，但是她看到连赫那副好像要生吞自己的眼神……有些惧怕地垂头，默默挣开了他的手。 连赫猛地发狠：“回答我！” 他一只手捏住白果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他直视。 白果很瘦，但脸上却不瘦，是刚刚好的轮廓。被连赫的指尖捏着，浅浅凹陷。那感觉非常好，他有些迟疑地摩挲指尖，感受着来自白果皮肤的光滑触感。 “啊嘶——”白果吃痛地呻/吟，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使出吃奶的劲儿扒开。 她揉了揉下巴，嘟囔道：“我也不想啊，摊上那样的男朋友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她刻意控制音量，连赫应该听不清她的抱怨。 还没等她缓过劲，她刚刚推开的动作似乎惹恼了连赫，只见连赫的身影开始逼近，瞬间白果感觉到肩膀有一股力量，将她推倒，她摔坐在身后的长椅上，整张背都贴着椅背，而连赫巨大的身形笼罩在她上方。 路灯在连赫身后，透过他的轮廓，浅浅地露出一丝颜色。 白果害怕地缩紧身体，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呢？”连赫反问。背着光，隐约只能看见连赫的目光低垂，落点似乎是她的唇。 他的脸离她仅隔咫尺，就连呼吸间的温热似乎都能被彼此捕捉。白果吓得心跳如雷，像一只软弱的兔子面对强大的野兽时，本能地害怕到静止了。 那是一种生理反应，很奇怪。 白果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不怕连赫，但在这方寸之间，绝对的禁锢之间，她不自禁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连赫贴着她的耳畔，轻声问：“你看起来很不喜欢你的男朋友，还是说你天生就是这副模样？欲拒还迎么？” “……你在、在说什么。”白果皱紧眉头。 “今晚陪陪我好吗？”连赫好像走火入魔，整个身子压在白果上方，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臂，像对待一只宠物那样。他可怜地哀求：“陪陪我，我不想一个人。” “你疯了吧？！”白果尝试挣扎，被死死地按着，手臂上的肉也传来疼痛感，搞不好会留下淤青。 被宠物反抗的连赫似乎很生气，发怒道：“我不比你男朋友好吗？还是说你要为那样的男人守身如玉？哈哈，有点好笑。” “……”白果不懂连赫的脑回路，自己这副模样到底是哪里可以戳到他的欲望？但事实是，白果因为挣扎扭动着的身体，在连赫的眼里就像是大喊着come on baby般诱惑。 “操！”连赫大骂一句，然后低头朝白果的脸贴去。 白果偏开头，被连赫迅速并强硬地扭了回来。她又急忙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闷着的声音说：“连赫！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你不就想我这样吗？”连赫将她死死地压在长椅上，手不安分地抚摸着她的衣服，游走在腹间。 白果惊声尖叫，眼角泛泪。她咬牙道：“你……你会后悔的。” “怎么可能。”连赫完全不顾她的威胁，动作更加过界。 这不过是晚上八点过，小区里还有人散着步，或是才从外边回来。她的叫声显然有些尖锐，连赫也意识到了，他只好停下动作，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 “我不会后悔的。”连赫的另一只手仍禁锢着她的手臂，想将她从长椅上拖起。 这时，白果终于得了个机会，她抬腿朝连赫下三路狠狠攻去。 她从未用过这招，不知道对对方有多大的威胁，所以这一腿几乎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甚至还预想如果不成功，就努力张嘴咬连赫——然后连赫就松开了她。 连赫双手捂着，整张脸涨得通红，愤怒地瞪着白果。 白果急忙跳开几步，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大喊：“你再过来我就报警！我真的会报警！！” 连赫痛到甚至都做不出嘲笑的反应。 但白果就是有种直觉，她被嘲笑了。她说：“就算报警没用，进一趟警察局，对你来说也不是好事吧？？连赫，你比我更不能出这种丑闻不是吗，尤其是……” 她想说尤其是现在连氏面临着换代的时刻，连老爷子可能一口气没撑好就撒手人寰，到时候连氏恐怕几个月翻天覆地，这时候连家小少爷半夜进警局，就算能被压下来，也会闹不少笑话。 连赫闷着声怒吼，然后伸手甩了她一耳光。 白果被打得半边耳朵轰鸣，随之而来的是火辣辣的疼痛，她感觉她的脸像被火烧一般热了起来，甚至抬手轻轻摸上去的时候，皮肤表面还有针扎一般的触痛。 随着这一耳光之后，连赫放过了她。 离开之前，他揪起白果的衣领，沉声说：“白果是吧？我记住你了。” 好一阵子，白果的身体都忍不住打颤。他……他甚至到今天还不确定自己的名字，那之前是把她当成什么？ 回到宿舍，白果惊魂未定，连进宿舍时其他三人看她的仇恨眼神都没注意到——先前她们还没回来，大概是在白果出去这段时间里回来的吧。 白果满脑子都是刚刚连赫恨她的模样，难怪原主会被他折磨到死，换她她可能也遭不住啊。 她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才想坐下，没想到这一屁股坐了个空，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 周围传来笑声，这时她才看清，刘云拉着她的凳子，庄乐乐双手抱臂交叉在胸前，满脸坏笑地盯着她。 庄乐乐的手里是…… 阿黄的狗链。 白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撞上一双腿——是老好人舍友赖雅萱，她的笑容里带着些怜悯和无可奈何。 庄乐乐穿着一双黑色高跟鞋，鞋跟很尖锐，然后她抬脚一下踩在白果的鞋上。 “啊——”白果痛得大喊。 “我是什么坏人吗，你见了我要这么害怕？”庄乐乐弯下腰，长长的大卷发顺着肩膀垂下，有几根发丝吹拂在白果脸上。 白果摇摇头。 庄乐乐皱眉：“真讨厌看到你这张脸啊。” 说完，她抬手给了白果一巴掌。 在她的另外一半脸上。 轰鸣间，她听见庄乐乐说：“……知道狗链是拿来栓狗的吗？” 白果回过头，庄乐乐离她远了些，朝刘云扬了扬下巴，刘云就走了上来，赖雅萱在身后控制着白果的上半身，刘云拉起白果的两只手，从腰间拔出腰带，捆住了白果的双手。 然后，庄乐乐推开刘云，她的那只做了漂亮美甲的指尖，轻轻扫了扫白果的下巴，用连赫用过的同一种姿势，捏起白果的下巴。 很快，那条狗链栓在了她的脖子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庄乐乐大笑起来，“你他妈现在真像一只狗！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说着，她拿出手机，对着白果拍了几张照。 照片里，白果的小半边脸红肿着——那是被连赫打的，双眼通红泛着泪花，衣领有些凌乱，尽管她回来的路上整理了一下，此刻看上去还是很狼狈。 她就像一只游走于大街小巷，被千家万户随意踢走的流浪狗。 庄乐乐看着照片发笑，忽然笑声尬住，然后偏头凌厉地看向白果，质问：“你这只狗怎么都不叫的啊？” 一旁的刘云说：“哎哟都说越不会叫的狗越会咬人，她这不会是想咬主人吧？” 庄乐乐冷哼一声：“咬我？” 白果怒道：“庄乐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15. 第 15 章 “哈哈哈，我过分吗？”庄乐乐的手拽着狗链的另一端，随便一拉，白果就不受控地朝她那里倒去。 “再叫几声来听听，感觉不够啊。”庄乐乐说着，拿鞋跟扎了扎白果的小腿。 白果忍不住疼地呻/吟，身体猛地缩着，却被刘云和赖雅萱两人控制住，动弹不得。 “是你先反锁宿舍门的！”白果咬着牙说，“庄乐乐，你为了一个男人别太疯了啊，值得吗？？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你，我改行不行，我消失行不行啊——” 因为太痛了，白果胡乱说着话，根本不管前后逻辑。 庄乐乐倒是停下了动作，有些惋惜道：“不行，你消失了我的乐子就没了，我不准你消失。” 白果喘息着，恨恨地看庄乐乐，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庄乐乐说：“你知道我们现在大四了吧，所以你去找辅导员换宿舍也没用，而且我们班是不会有人跟你换宿舍的。如果你要去别的地方说我们霸凌你，我劝你省省力气。 “你不过就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拿全专业前十又怎么样，这个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学霸，你别以为自己有多特别。” “笑死人了，继续拿这个眼神看我，我好喜欢！你心里是不是在说，好恨啊可是又拿我没办法？哈哈哈哈哈……” 白果的双全紧攥，尝试从舍友两人的控制中挣扎。 她愤怒地骂着脏话，有一瞬间上头，但这时，她的手机弹出消息提示音——手机因为刚刚的动作早已摔在旁边，借着余光看过去，那是一条来自正道之光的提示。 白果面如土色，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不用猜也知道，庄乐乐的觉醒值又提高了。 她如面临死亡般垂头丧气，等待来自更多疼痛，身体上或是心灵上——忍一忍，她会把庄乐乐加入复仇计划的。 这时，庄乐乐的手机响了。 庄乐乐在她脸上扬起手机，来电显示是连赫。 “赫赫呀，我刚刚还在想你，你就打给我啦，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庄乐乐昂着头，嘴角弯起，“嗯？你在学校外面的公寓？不是之前租出去了吗？” “好啊好啊，我可以过来。等我一下哦，我还在宿舍。” “宿舍的床真是太硬啦，真是睡不惯！我也想在学校外面买一套房子，可是我妈不肯啦，烦死了都。” 庄乐乐边讲电话边拉着狗链，眼带笑意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白果，那投来的满满的挑衅目光，白果不用对上也能感到。 挂断电话，忽然，狗链被扯了一下，白果不由自主地往边上倒，靠在上床的楼梯旁。庄乐乐将狗链拴在铁架上，然后吩咐说：“你们两个个看好她，今晚不许她睡觉。” “喂！庄乐乐！”白果着急道。 庄乐乐冷笑：“嘘，你应该庆幸我晚上要去约会，不然等着你的就不是不睡觉了，懂吗？” 说罢，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白果的脸，修长的指甲好像锋利的刀刃，凉凉地贴过，一闪即逝。 庄乐乐走了。 赖雅萱有些尴尬地看着刘云问：“怎么办？” 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猴子王刘云瞥向白果，警告道：“我劝你乖乖的，不过栓你一晚上，乐乐很仁慈了。你配合我们也不会特别为难你，毕竟亲自教训你还要脏我的手……” 刘云抬起手，张开她的五指——白果艰难地抬头望了一眼，头顶雪白的灯光透过她亮闪闪的指甲洒落。 也说不出哪里不对，白果忽然胃中绞痛，低头不受控地呕了出来。 “啊——”刘云疯鸡似的跳脚，赶紧退开几步，生怕白果脏到她，“你有病啊你有病啊！！把宿舍弄的那么脏！怎么住人啊？？！” 白果还在干呕，眼泪湿透了眼眶，整个额头都是冷汗。 从何时开始累积的疼痛，到现在一股脑地像电流钻遍全身，随后是白纸般的寒冷，她一点力气也没有，想攥拳发现那是徒劳的。如果有镜子，她现在应该是毫无血色吧。 赖雅萱怕了，尝试接近她，问：“你、你还好吗？” 白果垂着头不说话，实在是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刘云拉了她一把，说：“你快把这里收拾一下！搞毛啊，想到要和这样的人待一块，快恶心死了。” 赖雅萱动作有些僵住，但很快就拿来拖把清理了宿舍。在此期间，刘云抓着狗链，像拖垃圾袋一样把白果拖到了阳台，所在了阳台的门把手上。 就在刘云要锁门的时候，白果使劲抓住了她的腿，有气无力几乎只剩气声说：“给、手机能给我吗？” 刘云先是嫌弃地踹开她，然后嘲笑道：“都这样了还离不开手机呢，什么毛病！” 白果双眼微阖，挣扎着说：“咳……给我……” 这时，白果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在宿舍里的赖雅萱把手机递了出来，刘云接过然后毫不留情扔在地上，呸道：“谁稀罕你这破手机啊？这种挂二手都没人要的垃圾，也只有你还宝贝咯。” 手机落地时，铃声也停住。 白果急忙捡了起来，看到手机屏幕一角有些裂缝，还以为是坏了，然后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白果皱了皱眉头。 原主没有存备注，但这个号码是倒背如流的熟悉。因为这通电话来自她的妈妈，白芳菲。 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 “你他妈是死了吗？打多少次才接一次？？”白芳菲骂道，“这个月的生活费为什么没转，你他妈是不是又背着我把钱花给哪个小白脸了？贱不贱啊，草，你他妈钱给男人花不给你妈是吧？” 白果：“……” 其实原主很早就没有靠她妈妈给钱生活了，在高中的时候给别人写作业，考试前一个小时自己做卷子，后一个小时给其他人提供答案，能赚多少算多少，日子倒也是紧巴紧巴能过。 每当原主表露出一丝委屈，白芳菲就会说，老子供你吃喝上学，够仁至义尽了，说的好像没把她卖去做鸡，她就得感恩戴德。 当然，确实也是这样。 白果叹了口气，虚弱地说：“你是我妈，你别老是你妈的你妈的，你自己听着不尴尬吗？” 白芳菲被怼得一愣：“……什么话！你他妈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草，真是草了，白果你他妈跟谁学坏了？！” 白果将听筒拿得远了点，然后扶着墙坐了起来。 身体仍在疼痛，腿上被高跟鞋戳的地方好像流血了，手臂上也热辣辣的，不过刚刚那种好像濒死的寒冷消失了。 她等了一会，才将手机贴回耳边，冷冷地说：“我进了鼎盛资本实习，开销比较大，所以没及时给你转钱。” “鼎盛资本？”白芳菲奇怪地问，“听上去是个大公司？” “嗯，国内排行前十的投资公司，做过很多出名的项目。我也是这周一才开始实习的，公司离学校比较远，来回通勤还有在那边吃饭花了不少钱。” 实际上，白果都是在公司食堂吃的，还是全素。因为先前被庄乐乐敲诈走两百多块钱，对她来说就是巨款。 很可悲很可怜的现实，她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留给自己的伙食费只有可怜的不到六百块，一下去了四分之一，她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听到是大公司，白芳菲的语气都开朗不少：“哎呀，你早说是去实习啊！这么厉害的公司，一个月肯定能赚很多钱吧？？邻居都说从小你就学习好，长大了有出息，果然没让妈妈失望！” 白果张了张口，听对面滔滔不绝地夸赞——大部分是白芳菲夸自己多会养孩子，照顾白果长大有多辛苦——她想了想，还是把实习期工资只有一千给吞回肚子里。 “不管你了，下周记得把生活费补上。”白芳菲语气好太多，差点让白果觉得刚刚是人格分裂，“你也知道妈妈生活不容易，你要多少体谅妈妈好吗？你最乖了，妈妈这辈子只能靠你了。” “知道了妈妈。”白果沉声说。 挂断电话后，白果靠着墙壁坐着，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想蜷缩成一团茧，看不见的丝线绕着她一圈又一圈，她安静地哭着。 她其实是个很乐观的人，但原主不是。 白果在她的身体里，共享着她的记忆和情感，此情此景下，她只想哭一会。就一会，不然太难受了。 哭累了，恢复理智了，她小心翼翼地检查自己的身体，还好都只是皮外伤。然后她把脖子上的狗链摘下，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 宿舍的阳台不是封闭的，没有玻璃窗户，深秋夜里很冷。 她重新打开手机，看到连赫给她发过消息。从时间推测，应该是连赫放过白果之后，回到家里，然后联系不上她，才找的庄乐乐。 呵，连赫这个人，是真的会玩啊。 白果紧盯着屏幕上连赫的头像，然后点出了语音通话。 连赫很快就接了起来。 白果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学长，我、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好……你能陪陪我吗……” 16. 第 16 章 隐约能听到对面有女生的声音，连赫匆忙起身布料摩擦的声音，然后是推拉门的声音，一阵环境音过去后，白果安静地等着。 她知道连赫和庄乐乐在做什么，但她也知道她在连赫心里，比起庄乐乐来说，优先级更高。 “怎么了？”很快，连赫关心的声音传来。 白果轻轻吸了一口气：“和家人吵架了，不太开心。” “你也……”电话那头连赫说话很轻，有点空旷，可能是在阳台、天台一类的地方，“怎么回事，你看上去不像是会吵架的那种人。平时在游戏里遇见傻逼，都没见你骂过一句。” “游戏里的人嘛，不要太真情实感。”白果轻笑道，“况且大家玩游戏都是为了开心，哪有人吵架能吵开心的。有些人只是反应慢一点，理解差一点，能教就教，不行就下一把。” 连赫却酸酸地问：“游戏里的人吗？” 白果：“……你不算。你是学长啊，对我来说，是我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找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有个人陪陪我，听我说话，哪怕什么也不做，就默默地待一会儿。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电话那头有些安静。 半晌，连赫轻叹一声说：“我也一样。” 尽管这些情话很动听，但白果说的时候，全程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台词。 庄乐乐和连赫，一丘之貉。 她不能再只针对连赫，而是要让这两位一起，得到他们该得的，荣耀与痛苦、光鲜与阴暗，看上去闪亮的人，陨落也一起吧。 “打电话给你之前，我和我妈吵架了。”白果说，“你不知道吧，我是单亲家庭，从小跟着我妈生活的。” 连赫小心翼翼地问：“因为什么？” 白果：“因为我爸。” 她当然不会把真实原因告诉连赫，那种因为钱而陷入无尽争吵的家庭关系，连赫无法理解，也无法共情，反而会让连赫疏远她。 所以她说的是，五本书里最后一本，真假千金文的故事。 “我……”连赫迟疑了几秒，说：“我记得你说过你不是本地人，不过你后来又说你被你爸逼着去公司实习——当时我就有点不明白，如果你爸在S市有公司，那你怎么会在小渔村长大——但觉得是你的隐私所以一直没问。” “我很少和人说过我家的事情，上大学以后，从那个小渔村出来以后，就更没有人知道了。”白果沉声道，“……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离开得够远，这些往事一定会慢慢消失的。” 白果没有直接说，但她表露出一副自己很受伤、很有心事的模样。 连赫果然愿者上钩：“你要是心里难受，可以跟我说说。虽然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是你需要我，我一定在。” 白果叹了口气：“谢谢你，学长。” “其实，我是出生在S市的，一直在S市读到小学三年级，才跟着我妈回小渔村生活。”白果顿了顿，“我从小只见过我妈，她和我说我爸在我出生前就死了，一直到大学以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大学重新回到S市，我才知道我爸没有死，还很有钱。” “哇。”连赫惊讶了一声。 白果自嘲道：“很像电视剧吧？” “不不……不过我确实很少见这样的，那你算是……什么？”连赫有些语塞，“我没有不好的意思，就是，你这样应该算私生女？” “对，就是私生女。” “那你爸是把你认回去了吗？” “没有。”白果摇摇头，“说到底我只是女儿，认回去也没什么用，所以他对我没有做任何事，甚至我读大学的几年也都没有来见过我一面。” 连赫不解：“怎么样都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就不管你吗？就算不认回家里，也得……也得给点生活费照顾照顾吧。” 白果沉默了。 所以，你们都认为钱能解决一切吗？ “最近他找到我，让我去他公司实习。”白果开始编瞎话，“这件事还是被我妈知道了，她很生气，说要我离开公司，不能和我爸有任何来往。” 说是瞎话，但也没那么离谱。鼎盛集团是王家的企业，也就是真假千金文里的豪门，而白果妈妈白芳菲因为“往事”，她也绝对不会让白果去接触王家，为了她自身的利益。 所以白果这么编，也没什么问题，就是白芳菲会做出的事情。 “为什么？” “我也是这么问我妈的。”白果顿了顿，“我不知道我出生前，我爸和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妈似乎特别讨厌我爸，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跟我说我爸死了。” 连赫迟疑道：“可是……” 白果问：“嗯？可是什么？” “你怎么想的？就是你去公司实习这件事。” “其实，我还挺喜欢的。”白果说着又叹了口气，“专业对口，很有挑战性。之前和你聊过那个项目，我也很想把它做成。” 连赫道：“对啊，我也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份工作。所以别管你妈妈说什么，坚持你想要做的。再说了，你在你爸公司工作，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有本事，谁也说不了闲话。” 白果不自信地问：“我可以吗？” “一定可以。”连赫安慰她，“你不知道你有多厉害，你是我见过的，玩游戏玩的最好的女生，没有之一。” “玩游戏是一回事，工作……总归是不一样的吧。” 连赫低笑道：“小傻子。” 过了一会，连赫止住了笑容说：“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我想说，属于你的一定会回到你手里的。” 白果郑重道：“谢谢你，连赫。” 连赫问：“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吗？” “等见面吧。”白果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连赫挂断电话已经很晚了，一转身，落地玻璃窗里是庄乐乐双手抱臂生气的模样——他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闹鬼。 庄乐乐不悦道：“你和谁打电话打那么久？是不是那个学妹？” 连赫本不想搭理她，但是被庄乐乐缠得急了，只好吼了一句：“你管得着吗？庄乐乐，咱俩什么关系不用我提醒你吧？” “你！”庄乐乐咬着下唇，气到掉眼泪。 连赫无情道：“别再我面前提起任何人，你没资格吃醋。如果你不想这么玩，那你就滚远点。” 在阳台露宿的白果又发起了高烧，第二天刘云和赖雅萱也没管她，两人去上课后，白果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那时候，她的手机里有两通来自蔡允浩的电话。 “喂……”白果有气无力地打了回去。 蔡允浩急忙问：“你在哪呢？上班一个小时了，你怎么还不来啊，许总大发雷霆，说要开除你呢！” 白果在心里轻笑，想：开除我难道不是正合你意吗？ 但她没有直说，而是说：“对不起，能帮我请个假吗。我昨晚着凉了，现在发高烧实在是过不来。” “难怪听你语气那么弱。”蔡允浩嘟囔道，“行吧，你先好好休息，我帮你请假。” 白果：“谢谢。” 然后白果扶着墙站起来，独自走去医务室，吃了退烧药，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睡着了。 S市那么大，能容她安睡的居然只有这一处小小的地方。 吵醒她的是左超的电话。 左超带着哭腔说：“果果，昨天是我不对，我反省一晚上了！虽然不知道我具体错在哪，但一定是我错了呜呜呜。” 白果叹气道：“要交房租了？” “嗯，果果你还记得啊。”左超委屈道，“本来周一就该交的，今天房东来催我才知道你还没交。” “知道了。” 白果点开微信，给房东转了房租，给白芳菲转了生活费，然后看了眼余额——很好，只有六十几块钱。 蛋糕店的兼职工资要到月底才发，而现在到月底还有将近十天，她只能喝西北风了吧？ 她从医务室出来，又坐在宿舍里独自挣扎了很久。 腿上的伤口还贴着创可贴，她如果继续留在宿舍，指不定会受到来自庄乐乐多少的虐待。而如果她搬出去和左超住，昨晚的经历又让她不确定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可现在真的还有选择给她吗？ 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搬出去，至少她准备一把刀，可以对着左超，但无法对着庄乐乐——后者有帮手，一对三她没有胜算。 就这样，白果整理好行李搬到了左超的公寓里。 她每天早出晚归，避免着和左超有过多的接触，还好左超沉迷游戏，有时候她回来的晚，还能听到左超敲键盘打游戏的声音。 白果在传统组仍然是坐冷板凳，没人给她任务，没人要她帮忙，她主动去问，得到的回答就是敷衍。 她只好自己找活做，比如琳蓝服饰这个项目，她通过“正道之光”拿到了负责人蓝总的联系方式，想找机会补救。 那天，白果正拿着给办公室里点的星爸爸回去时，就听到收到了蓝总回复的消息——礼貌地拒绝。 以往的消息，蓝总还愿意和她说几句话，但今天直白的拒绝，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果走回办公室，却发现传统组的工位上没有人。 她疑惑地放下咖啡，去隔壁组问了一句，得到的回答是：“诶？你们许总签了大单，说要请客吃大餐呢，你没去吗？” 白果问：“什么单？” 另外有人凑过来说：“好像就是和科技组一起的那个、那个叫琳蓝服饰的项目。” 17. 第 17 章 白果说不清自己听到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一点预料之中。当初在许宏伟面前分析的时候，就该想过他会继续追击的。 当然还有点失落，这个项目她就接触了一点小苗苗，火花还没烧起来呢，就被扑灭了。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白果闲得发慌，一看时间已经快到傍晚6点——这是鼎盛名义上的下班时间。看来今天又能准点下班了啊，白果自嘲地笑笑，收拾东西准备起身。 周围有准备去吃饭的同事，三三两两走着，聊着最近的八卦，哪个部门又接了什么项目，哪位高管又搞什么鸡毛，还隐约听到几句对家公司连氏某某。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连赫。 这个点？白果微微皱眉，心扑腾一跳。 才接起来，电话那头就有哭的声音，很微弱，连赫有些哽咽：“学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果一瞬间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有没有坐的地方，先坐下来，深呼吸几口平稳一下。” 连赫照做，能听出来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除了哽咽之外，他隐隐还有些愤怒。 白果问：“发生什么事了？你突然这样，我有点担心。” 连赫沉沉地吸了口气：“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就是我爷爷刚刚去世了。” 尽管有猜测，但白果还是惊到了。 她说：“抱歉，你……节哀。” “他得了癌症，在医院里住了一年，我原本以为……”连赫说话的时候有些不连贯，可能是打击有些大，“明明下午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话，还要我带他去花园里透气的，活蹦乱跳的，我都以为他快好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别想了。”白果冷静道。 “我知道、我知道是回光返照，爷爷早晚有一天会离开我。”连赫自顾自地说，忽然声音增大，转悲为怒：“但我没想到他们那么冷血！爷爷才走，他们就在病床前面争遗嘱，我是家里唯一的孙子辈，爷爷…… “爷爷在遗嘱里留给了我很多东西，我爸和我叔叔他们就一直吵、一直吵，什么偏心偏见偏爱，爷爷在的时候他们去医院看一眼都不肯，现在来说爷爷对我怎么样，我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他们究竟把爷爷当什么？！” 白果沉声道：“别这么想。” 连赫呜咽地哭着：“我就是太难受了……” “别做傻事。”白果的声音有种治愈的力量，像沉稳的手在安抚着连赫心中波澜，“你爷爷是爱你的。” “嗯。”连赫安静了下来。 连赫说：“很可笑，刚刚我翻遍手机，不知道能打给谁。我想到你说的，难过的时候想找一个人说话，我就想到你，想听到你的声音。” 白果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或许连赫想打给她是有一点动心，但更多的是白果对他一无所知。当一个人想倾诉烦恼的时候，找一个陌生人才是最优解。熟人知道的太多，了解的太多，反而心里话无法坦然说出口。 白果问：“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不。”连赫说，“我现在想见你，我好想见你。” 白果轻叹口气，沉声说：“再等等吧。当你最想见到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来见你。” 她背起背包，走出鼎盛大楼。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头顶天色已黑，城市亮起灯盏，金碧辉煌。 翌日，鼎盛资本。 或许是签了大单，许宏伟看白果的脸色好了不少，再加上今天白果很乖顺，也不就琳蓝服饰这个事找茬，还给他们买了咖啡——白果来得早，偷偷把昨天的咖啡加热了一下，反正她不喝，这群人能喝死几个算几个——传统组内氛围无比融洽。 这时，白果端着一张甜美微笑的脸，走到林经理桌前，放下热腾腾的咖啡，问：“林经理，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换成以往，对方肯定会回一句，实习生能做什么？攒你的报告去吧！但今天，林经理瞥了一眼许宏伟，后者给了个肯定的眼神后，才悠悠动手点了点鼠标，说：“看你邮箱，给你转发了一些项目，你自己挑吧，搞定了算你的成绩。” 白果一听，惊喜异常，火速飞奔回自己座位，打开邮箱。 那岂止是“一些”？？是“亿些”！！ 邮箱里齐刷刷发来二十几封，每一封里面有一个压缩包，包一解开里面有几百份项目书——这怕不是他们攒了几年的垃圾，一股脑全丢了过来吧？？ 白果翻了个白眼，果然黄鼠狼没安好心。 那边林经理用手机给许宏伟发了条消息：真把这些给她？ 许宏伟回：放心，她能做成才有鬼。这些积压的项目书一半是小公司递来的垃圾，一半是没前景没回报的，就剩百分之一，还是过不了风控的，你觉得她能捞出什么好来？ 林经理：（郁闷jpg） 许宏伟：你心疼了？ 林经理：没有，我心疼她做什么。 许宏伟：哼，就得让她知道，在传统组谁说了算！ 那边白果看项目书就花了好几天，每天顶着个黑眼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然后蔡允浩拍了拍她肩膀。 她从屏幕前抬起头：“嗯？” “你是不是都不看实习群？”蔡允浩提醒道。 白果无语道：“你们每天都在聊天，今天是一楼便利店的肉包好吃，明天是对街鸡排饭打折，我看啥啊……” “那我劝你还是看看。”蔡允浩说，“好像是你请假那天？丽总说让咱们实习生自由组队，两两一组开始做项目。” “？？？”白果瞪大双眼，一惊，“！！！” 她点开手机，翻找起丽姐的发言记录，果然看到这条消息。然后就发现，组队截止时间是今天下班前。 “OMG！！”白果惊呼，“为什么都没人找我组队啊？？但凡这些天有一个人找我组队，我也不会到今天才知道！” 蔡允浩低笑：“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白果迟疑地将身体后仰，打量着他，还是那身西装，还是那副元气满满的模样。要不是知道蔡允浩心多脏，白果还挺愿意和他搭档的。 她没好气地说：“不会就剩你了吧？” 蔡允浩啧了一声：“什么叫就剩？我可是拒绝了好几个组队请求，专门等着你的。” 白果歪了歪嘴角：“受宠若惊。” 蔡允浩得意洋洋地问：“现在只剩我一个还没组队了，怎么样？” 正好，群里丽总发消息问话，艾特他们两个组队的事。 白果低头打字，只见群里蹦出消息—— 果：丽总，我可以自己一个人一队吗？ 蔡允浩：…… 众人：（惊讶表情包jpg） 丽总：白果，这次组队是为了考察你们的团队合作能力，所以恐怕不能让你一个人一组。 丽总：现在就剩一个蔡允浩没组，刚好你们都是传统组的，搭个伴没问题吧？ 蔡允浩：没问题！ 果：……没问题。 蔡允浩没生气，反倒笑得开心：“我听林经理说，他给了你一堆项目书，让你自己挑项目，怎么样，有看到什么好的吗？干脆你选一个直接用作实习作业吧。” 白果兴致缺缺地点鼠标，打开几份文件，说：“这是渔家餐饮的项目书，就是那个在S市有八家分店的海鲜大排档。” “呃。”蔡允浩语塞。 “这是小绿共享电动车的项目书，想在全国一线城市投放自己的车，但这应该算新能源组的吧，怎么会到这里来？” “嗯……”蔡允浩脸色沉了沉。 白果又接二连三给他看那“亿堆”项目，然后感叹：“这些暂且都是能看的，但是非常粗糙，就拿渔家来说，他们给的数据都是前几年的，这经济说变就变，根本没用啊。” 蔡允浩头疼欲裂：“要不还是第一个吧，再说人家是大排档起家，现在是商城里地高级餐厅，没那么low。” “行吧行吧，就这个吧。”白果整个身子往椅背上一瘫，有气无力道：“明天咱俩去看看，至少得让他们把数据更新一下。” 又过了一天，渔家的总店里，白果和蔡允浩见到了总店店长，他给了两人近几年的数据。 白果看过后，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近几年的经济不景气，餐饮行业受到的波及很严重，几乎有一段时间，商家只能靠外卖收入维持运营。但渔家这段时间却是平稳上升的。 她问了负责人，负责人就踢皮球一样打哈哈。 无奈，她和蔡允浩只能先回公司再做打算，但走出店门，蔡允浩就拦住了她说：“我刚刚看他们的出入库单，仓库在城南，我们去那看看吧。” 白果欣然同意。 等他们到城南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说明来意后，两人走进仓库，仓库很大，货架很高，最上面那层还得爬梯子。 按照渔家现在的营业额来看，每天的出入库量是非常巨大的，倒也配得上这么大的仓库，只是当白果爬上最高层后，发现上面的货架居然都是空的，要么是一半的箱子堆了杂物，要么干脆是空箱子。 她气得赶紧拍照留证据，结果手机还跳出来电量过低的提示。 她喊了一句：“蔡允浩，你带充电宝了吗？我的忘在公司了，借我一下，我发现他们的货不对——” “蔡允浩？” “人呢？” 仓库里回荡着她的喊声。 她爬下梯子一看，仓库的卷帘门都落下了，可她还在里面啊？！ “喂！有人吗？！”白果用力拍了拍卷帘门，发出轰隆的声响，可四周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回声。 因为渔家做的是海鲜餐饮，仓库都有装低温保鲜的装置，刚才查货查上头了不觉得，此刻一停下来，白果觉得浑身都冷嗖嗖的。 她急忙打蔡允浩的电话求助，结果对面一阵忙音。 太冷了，她被冻得直打哆嗦，靠在卷帘门底下缩成一团。还能打给谁？还能打给谁？？ 她盲目地翻列表，打了左超的电话。 左超接了起来：“喂？果果你啥时候回来啊，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个手抓饼，我快饿死了草，草草草上路在干嘛啊！玩你妈玩蛇皮啊！会不会躲技能啊草！” 白果：“左超，左超你能来……” “靠你大爷，谁不会玩？你他妈哪只眼睛看到我送了？操你大爷的！今天谁都别赢，都他妈给我送！” 白果挂断电话，聊天消息里弹出来一条，连赫说：“今天参加了爷爷的葬礼，还好他们没在葬礼上吵架，不然我一定搞死他们。” 她的手打着颤，险些要把手机抖到地上。指尖哆嗦着按下语音，连赫几乎是秒接。 “连赫……嘶好冷……我、我在……”白果哆嗦着说，“我在城南批发市场这里，有个海鲜仓库，你可以不可以……” 电话那头没有反应，没有声音。 白果拿开手机一看，已经自动关机了。 18. 第 18 章 忙忙碌碌的每一天，时针的脚拖沉重的步伐迈向黑夜，但高楼大厦总是灯火通明，是梦想亦或者理想在闪亮。 林经理回过神，办公室里已没什么人加班了。 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成家的人要照顾老婆孩子，那就只能辛苦没成家的人分担一下加班重任了。 他伸着懒腰站起身，三十多岁的年纪，发际线隐约有点保不住的意味。不远处，蔡允浩拎着公文包回到办公区。 “林经理！这么晚还没回家呢！”蔡允浩热情地招呼。 “嗯，这就打算走了。”林经理瞄了他一样，好奇问：“出外勤才回来么？白果呢，不是和你一起去的吗？” 蔡允浩一愣：“啊，是啊。她应该直接回学校了吧。” 林经理眉头一皱，没有直接问：“你们准备做什么项目？” 蔡允浩答：“还没正式确定，目前有一家海鲜餐饮，一家共享电动车，一家瓜果产业，更多的还没看。” 他们说着往外走，林经理瞥了一眼白果的工位。 鼎盛资本阳盛阴衰，平常他们见不到多少女孩子的工位，但往上打交道的风控和人事部门有很多女生，她们的工位上会放着可爱的手办，小盆栽小风扇，各种不可思议的小玩意—— 反观白果的工位，干净整洁，文件归类井井有条，隔板上贴着日历和日程，还有很多便利贴写着待办事项。 白果的电脑还在这，还有充电宝和充电线连着插座……这并不像是会直接回学校的样子。 走到电梯口，林经理又问：“那你们今天去了哪？没定项目也应该有个大概目标吧。” 蔡允浩磨蹭地答：“去了一家海鲜餐饮，他们总店就在市中心。我们要了他们近几年的数据，然后又去了他们在城南的仓库，后来我看时间有点晚，就说明天再搞。” 这时，林经理的手机响了。 许宏伟给他发了张截图，截图是和丽总的聊天记录，大致是许宏伟问她实习生做什么项目，丽总给他回白果这组有几个项目待定，其中一个项目是渔家海鲜餐饮。 林经理沉声问：“你们去的海鲜餐饮叫什么？” “渔家。”蔡允浩答，“就是酸菜鱼特别好吃的那家，林经理应该也吃过吧？” “这项目别做了。” “为什么？” 电梯到达一楼，林经理严肃地看他：“没有为什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项目。你跟白果说……不了，我自己说。” 说着两人走出电梯，林经理按下白果的电话，对面是关机。 联想起她桌上的充电线，林经理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说嫌麻烦不想回公司拿这些，那么回到宿舍后也该第一时间给手机充电。既然蔡允浩都从城南批发市场回来了，那白果回S大距离更短一些，不至于现在还没回去吧？ 林经理问：“你说白果回学校了，她自己跟你说的？” “倒是没有。”蔡允浩犹豫地说，“批发市场本来就很早关门，他们仓库管理员着急下班，把我赶出来前我跟白果说直接回学校，我本来也想直接回家的，想起来还有份文件在公司，就回来拿了。” 林经理停下脚步，责怪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是女孩子，大晚上的你让她一个人回去也就算了，但你都不确定一下她是不是回去了，到没到宿舍，万一路上发生点什么呢？” 蔡允浩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太疏忽了。不过她应该就是在路上，手机刚好没电了，林经理……” 他话还没说完，林经理已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 打开车门，林经理喊：“上车！” 十分钟前，连赫还在连老爷子的葬礼上接待来宾。不似寻常人家死了人要摆酒什么的，他们家是安静的悼念，家属守在一旁，来的人来棺材前说几句话，哭几句就走。 整个灵堂十分安静，连赫看腻了他叔叔婶婶们装样子，找了个角落打开手机给白果发消息吐槽。 没想到下一秒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喧闹的铃声响彻整个大厅。 连赫尴尬地立马接起，同时往外走去。 “……好冷。” 连赫听到她颤抖的声音，猛地一揪心。他问：“你怎么了？” “我在……我在城南批发……” “你在哪？？” “喂？” 连赫一看，对面已经挂了。 城南批发是什么？ 他急忙点开地图，搜索，发现那是在S市最南边，接近城乡结合部的地方，占地还不小，听上去是个菜市场。 这都9点过了，她去那里做什么？？ 连赫没有过多的思考，因为对方关机让他感到不安。 他急忙拿了车钥匙往大门走。 “站住！小赫你要去哪？！”忽然，身后有位中年男人喊住了他。 连赫翻了个白眼，回身：“我有点事。” 连辉怒道：“你能有什么事，能比爷爷的葬礼还重要吗？这都几点了，平时你跟你那群狐朋狗友厮混我不管你，今天你必须待在这里哪也不准去！就是装你也得给我装出好孙子的模样！” “你他妈才装！”连赫大骂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他妈虚伪！” 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因为他的高声而投来目光。 在众人的惊讶或是看好戏中，连赫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 白果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在手机关机后，她能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寒冷，时间流逝的痕迹太弱了，她感觉自己快晕过去了。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不能睡。但她又担心起来，如果连赫真的来了，她岂不是要提前掉马了吗？又该怎么解释呢？ 这时，她身后的卷帘门动了一下，缓缓升起。 外边钻进来炽热的橙色光线，瞬间驱逐了仓库里无边无际的寒冷与黑暗。背着光，她看见两个男人的轮廓。 “哎！我说你还真在啊！”蔡允浩抱怨道，“不是早跟你说要关门，让你自己回学校了吗？！” 林经理喝止道：“行了你别马后炮了！” 两个男人将白果搀扶出来，白果穿着单薄的白衬衫，摸上去好像有一层冰一般冷。林经理立马脱下西装外套，盖在白果身上。 白果颤抖地说：“谢谢。” 然后冷漠地拒绝了蔡允浩的帮忙。 她说：“林经理，我发现渔家给的数据有问题，今天我们去总店要的出入库根本对不上，他们仓库里有一大半都是空箱子，藏在最顶层，明显就是要糊弄人。” “啧。”林经理松开她的手臂，然后把车钥匙丢给蔡允浩，“去开车，我车上有个保温瓶，拿去问保安接点热水。” 蔡允浩得令而去，白果和林经理在后面走着。 城南批发市场很大，海鲜仓库在小角落里。两人从那走出来，绕到了大市场，店门都关了，只剩下街灯在亮。 白果问：“这项目是不是有问题？” 林经理反问：“知道有问题你还做？” “渔家在S市挺出名的，投资他的门店扩张回报率高，我当然想做。” “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我们投资人怎么能看表面的虚利？”林经理顿了顿，背着手走路，“渔家的人气虽然不错，近年来也在搞网红营销，但你看过它的点评没有？他们家的差评里十条有九条说的是食品安全问题。 “他们家的进货渠道和一般餐饮行业不太一样，创始人不仅做餐饮，还做源头，在S省沿海有养鱼捕鱼产业，所以当他的食品安全出了问题后，换来源是很困难的。所以这个项目当初就没有通过。” 白果有些惊讶地看林经理。她没想过对方会说那么多，还会把最初的原因告诉她——曾经她以为林经理和许宏伟是一丘之貉，可现在看来，林经理的有两把刷子的。 说着走到了车旁，蔡允浩已经坐在车上玩手机了。 林经理拍了拍她的肩膀，拉开副驾，拿出保温水杯给她。白果接过道谢，然后上车。 远远的看去，深更半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女人身上还穿着男人的外套，怎么看怎么有猫腻。 只是白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连赫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本就心情不爽，看到白果就更恶劣了，他甚至想下车走过去，然后再甩白果一耳光。 看着林经理的大众开走，连赫再次拨打白果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批发市场本就关门早，他一路走来哪都关着门，怎么可能会有人？可是学妹的语气又不可能是骗人的，那学妹到底在哪？ 他甚至想报警，得到的回复是失踪未满24小时、且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对方会有人身危害，所以不予立案。建议他再和朋友找找。 找了一晚上无果，他将车开回了S大的公寓。 手机里是一堆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不看也知道是家里那点破事。他烦躁地靠在椅背上发愣。 后半夜他打过白果电话，已经是通的状态，但是没人接。 憋着满腔疑问和委屈，他打算等白天再好好倾诉。这时，他看见白果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 连赫微微皱眉，下车。 白果吓了一跳，立马远离他三米。 她说：“你别过来！” 连赫轻蔑地打量着她，嘲道：“呵，你现在求我碰你我都不会碰，你太脏了。” “你说什么呢？”白果不解，这就是大马路上碰到疯狗，甭管有理没理都得被咬一口么。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连赫继续嘲讽，“大晚上的和男人勾肩搭背不三不四，你男朋友知道自己头顶青青大草原吗？” 白果无语道：“我和谁勾肩搭背不三不四了？再说要有也是你吧，上次在花园里，你……你要做那种事，就不怕给我男朋友戴绿帽了？” 连赫：“所以说恶心啊。” 他双手插兜，打算绕开往里走。 白果忽然意识到什么，喊住他：“等等，你昨晚是去城南批发市场了吗？你真的去了？？” “嗯，去了。”连赫掏出手机，晃了晃，“照片我会发你男朋友的，不用太感谢我。” 19. 第 19 章 白果不可思议地看着连赫——“发照片给你男朋友”这种威胁的话就像是小学生吵架时“我要告老师”一样毫无威慑力。 她耸了耸肩：“随便，你爱发就发。” 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白果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还没走两步，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连赫发来消息问昨天怎么回事。她有些惊讶地回头，只见单元楼门口已没了连赫的身影。 她回复道：我昨天…… LHer：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知道我很担心吗？ LHer：我一晚上没睡 白果：抱歉 白果：我昨天手机没电了。当时我想说……我在城南批发市场这里看到个玩偶很像你，可可爱爱的。 LHer：？ LHer：你最好是认真的。 白果：（大哭jpg） 白果：你不会被我蠢到了吧 LHer：实话说，有点。 LHer：……还好你没事，还好只是个玩笑。 白果看到这条消息，微微皱眉。如果连赫不是连赫，白果也不是白果，想到连赫真的去了批发市场，或许她真会有一点微妙的心动。 可惜，没有如果。 白果起得早，主要都是为了搭早班地铁。如果不这样，她就得人挤人挤人地去上班，真不是开玩笑，胖着进地铁，压成饼出来。 她照惯例在楼底下买一杯豆浆和一块什么都不加的鸡蛋饼，吃完再进楼。昨晚的事情，她不确定蔡允浩是不是故意的，但这种事只要她问，那就一定不是故意的，所以她也懒得问了。 办公室里陆陆续续人都来了，林经理来得也早，但是白果与他打招呼时，又是疏远的距离，她觉得昨晚那个平易近人的林经理没了。可能上班是什么封印吧，在这栋大楼里。 许宏伟来得最晚，一来笑嘻嘻的脸，看到白果立马垮了下来。要说他讨厌白果，倒也从不放在表面上，有时候白果敲着键盘，还能感受到来自许宏伟灼灼的目光——盯着她的身体。 她不自然地转动椅子，想把背再偏过去一些。然后她发了个文档给蔡允浩，那是关于渔家的尽调报告，她要做个ppt，需要他协助。 蔡允浩不解地回：不是说不做了吗？ 白果：谁说的？ 蔡允浩：林经理啊，昨晚他不是说了这项目不用再做下去，更何况渔家在数据上做假，根本也没必要合作。 白果沉思许久，然后起身到了林经理桌前。她说：“林经理，渔家的项目我还是不想放弃。” 林经理皱着眉：“你怎么这么轴啊！说了这项目做不了，你就算做也是吃力不讨好，做来干什么？” “您说渔家创始人不仅做餐饮，还做渔业，我觉得这就是他们家独特的优势。我刚刚搜了他们家的差评，问题大多集中在一种鱼上，也许是缺乏养殖经验，又或者是水质问题，总之问题的源头出在哪里还需要再调查，说放弃还太早了。我一定会找到问题关键，不管讨不讨好，就算是讨好我自己吧。” 白果其实并不是征询林经理的意见，她在心里早已决定要继续做下去了。再说了，这堆“垃圾项目”本来就是他们用来敷衍她的，就算她真的放弃渔家，她也得不到更好的项目，或是被他们重视。 倒不如放手一搏，趁着实习的机会，做出一个好的项目表现自己。 她坚定地点点头，在林经理惊讶的目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然后她发消息给蔡允浩：我会继续做下去的。 蔡允浩：大姐，这是团队合作啊，你能不能问问你同伴的意见？ 蔡允浩：渔家的项目真的不好做，不然他们当初为什么不做？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啊…… 白果：你要是不想做，可以摆烂。项目书我会写，分析报告我也会写，ppt我也会做，总之不会让这次实习作业难看的。 蔡允浩：……真的假的？ 白果：真的，而且你不是在跟林经理的项目，最近很忙吗？应该也没多少时间参与实习作业吧。 蔡允浩：我真是小看你了！姐姐！实习作业就拜托你了！！ 蔡允浩：你真是小仙女，别跟小的一般计较！ 白果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讥笑。 还好她和蔡允浩的工位背对背，对方没发现这点。 蔡允浩明里暗里针对她几次了，每一次她都没有做出反击，一来是实习期间不要刻意展露锋芒，二来都是同事，蔡允浩是会通过实习的，将来不要闹得面上难看。 成年人的人际关系哪里有“僵”字一说，幼不幼稚。 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白果会好好给他上一课的。 做了一天的分析报告，和渔家创始人约好了明天的时间，她终于能停歇一会，伸个懒腰准备下班。 回到公寓时，破天荒的，左超没有在打游戏。 白果放下买的外卖，洗了个手喊他吃饭，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然后说：“你过来。” 白果不明所以，但她也不是傻子，能感受到左超头顶正盘旋着一朵乌云，随时电闪雷鸣发作。 她问：“怎么了？” 左超瞥了她一眼：“你最近下班怎么都那么晚？” “我要加班啊。”白果说，“我很早就和你说过了吧。” 左超双臂交叉，摆出一副大爷模样，指责道：“每天都要加班到九十点吗？什么正经工作要搞到那么晚啊？” “这行业就是996，我也很无奈。”白果没敢靠近他，就站在客厅边上，“而且我再晚，好像也没有你玩游戏的时候晚吧。” “你说什么？”左超震惊道，“你拿你的工作和我的游戏比？开什么玩笑，当初我就没同意你去工作！你看好了吧，现在你每天为了工作，家都不回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白果满脸不可置信：“你难过什么？？” 左超打开手机，三步并两步怼她脸上：“你自己看！我还说你昨晚为什么半夜才回来呢，原来背着我在搞办公室恋情是吧？！” “你别发疯了。”白果解释道，“我昨天去城南批发市场尽调，太晚了他送我回来而已，他是我领导啊，什么办公室恋情，你别讲的那么难听。” “你还嫌难听？那你就别做那么难看的事！”左超把手机摔在茶几上，捞起长袖，双手叉腰，“还有，你现在是在跟我吵架？白果，你什么时候变成泼妇了？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鸡婆啊。” 白果无语道：“我是在跟你讲事实。” 左超怒道：“事实就是，曾经你温柔、善良，会听我的话，从来不大声吼人，也不会顶撞我。而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真不懂你怎么了。” 这时，白果的手机传来推送声。 她在心里骂人：草了，一定是左超的觉醒值又上升了！ 在这五本书缝合的世界里，她最烦两个人，一个是庄乐乐，另一个就是左超。面对他们两个，要是维持原主人设，她觉得自己就是那旱鸭子强行下水——憋气憋死了。 所以庄乐乐和左超的觉醒值也是最高的。 白果攥紧手心，用指甲掐了一下肉，提醒自己先稳住对方。 她说：“对不起，没有你想要的样子，我很抱歉。” 左超什么怪癖，就爱听她低声下气。这样就舒缓不少，说：“你还知道错，证明还有救。” “我向你保证，我和那些人根本没有关系。而且林经理三十多岁了，没你帅没你好看，我瞎了眼也看不上他啊。” 左超笑了：“那是，我这么完美的男朋友，你一定是上辈子积德才找得到。” 白果表面笑嘻嘻，心里：我呸，我呸呸呸，你也配！ 左超开心地拉住她的手：“答应我，以后准点下班好吗，加班也不许，就说你要陪男朋友！男朋友的事最大，懂不懂？” “懂了懂了。”白果歪了歪嘴，“所以吃饭吗，外卖都要凉了。” 还没等左超回复，白果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消息提示音。 左超问：“谁啊，烦不烦？” 白果：“可能……是工作的事吧。” 她拿起手机点开，是连赫。 左超察觉到她遮掩的动作，忽然就怒了。他质问：“到底是谁，你藏什么？” 白果：“我没藏。” 左超伸手：“没藏你给我看。” 白果沉默了。 如果说真情侣间，互看手机也没什么，可问题是白果心里根本不认左超，更何况消息是连赫的——这个各种意义上讲都算第三者的人。 “你他妈心虚什么？？！” “看看看，你看！” 白果把手机丢给他，然后转身去餐桌坐下。 左超愤怒地点开，发现连赫发了一条消息，简短的一句话：今晚排位缺一，等你。 “这什么？？” “游戏啊。”白果背着他翻了个白眼，“我和朋友打五五排位，你也不许吗？” “我……”左超语塞。 该说不说，这时候就得靠正道之光APP救命了，在白果把手机扔给左超之前，她就切换到了另一种模式，只能看得到三分钟以内的消息。所以过往的记录通通没有。 “谁知道你和什么朋友打游戏啊？”左超嘴硬道，“再说了，你不是从来不打游戏吗？” “我就是随便玩玩。”白果忽然站起身，动手收拾快餐盒，“你是不是不饿，不吃饭是吧？那我拿去倒掉了。” 满满的几盒菜全装进垃圾袋，白果干脆利落的动作，几秒内就从他手里夺回手机，往家门口走。 “诶！你搞毛啊？！！”左超在身后大喊。 白果置若罔闻，她觉得她再待下去，她的血压要和左超的觉醒值一起升高了。 白果租的公寓在学校对门，对着小区的后门。小区很大，正门在很远的地方。由于垃圾分类，小区里都是集中几个点，所以她得走很长的路才能到垃圾桶。 正好，她也当散步了。 只是她没想到，还没到垃圾桶，就发现前面的路被封了。 这时，正道之光APP响起提示：第四本书剧情开启，影帝即将上线。 白果一挑眉，心想要好玩起来了。 20. 第 20 章 白果沿着封条走，想绕道去远一点的垃圾站。只见不远处的路边，有个穿着蓬蓬裙白裤袜小皮鞋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四五岁。她正追着一只小猫在跑。 “喵喵……喵喵……”小女孩呆呆地喊着。 那只小猫脏兮兮的，浑身雪白的毛不知哪里蹭了灰，大大的眼睛可怜又胆怯地看小女孩。 然后猫猫撞到了白果的脚边。 她一弯腰，捏住猫猫的后脖颈，好奇地说：“哪来的小喵喵？那么瘦！是不是饿坏啦？” 猫猫被她拎起来，瞪大双眼，四只脚恐惧地张大，挥舞着。 小女孩着急道：“你别……你弄疼它啦！” 白果将猫屁股托住，然后想送到小女孩手里，结果小女孩倒是害怕了，缩回肉肉的小手。 白果问：“刚刚不是还追着猫跑嘛，现在怎么不敢碰了？” 小女孩辩解道：“我只是、只是看它可爱。” “好啦，你别怕。”白果抱着猫凑过去，“你像我一样，捏住它的脖子这里，它不会疼的。来，你试试，捏住它然后摸摸它的脑袋。” 小女孩抿起唇，慢慢地伸出手，紧绷着身体接过猫猫。她板着脸皱起眉，像雕像一样抱着猫，直到摸着它的毛后，才好像行路已久的旅人触碰到柔软的枕头般，疲惫都舒缓开来。 她喜出望外：“哇，猫猫好可爱！” 白果笑道：“可爱吧。你抱着等会，我记得这里有肉……”说着打开装外卖的袋子，果然有一道青椒炒火腿，还有一个狮子头。 她将肉放在地上，猫猫饿坏了，喵呜喵呜就舔着吃。 小女孩开心地蹲下身，一边还在摸猫猫的头。 这时，身旁传来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 有一个女生靠近，并嘲讽道：“啧啧，果然是物以类分吗？像流浪狗一样的人，才会心疼脏得要死的流浪猫。” 白果浑身一哆嗦，听出这位是谁——能一开口就让她反胃的，只能是庄乐乐莫属了。 她转身瞥了庄乐乐一眼，打算忽视她。 庄乐乐伸手拦住她，不悦道：“跟你说话呢！真没想到你那么怂，说搬走就搬走啊。宿舍没了你还真是怪冷清的。” 白果白了她一眼：“姐姐那么喜欢我，一刻都离不开我么？” “是啊，太喜欢你了。”庄乐乐啧啧道：“你要不还是搬回来吧，不然每天晚上一点乐子都没有。” “劝姐姐还是别那么有乐子，否则欲满则亏啊。” 白果又想走，庄乐乐两步追了上来，突然猫猫喵呜一声大叫，浑身炸起毛蹦得三尺高——它正在吃肉，被庄乐乐一脚踩到了尾巴。 猫猫吓得一溜烟就跑走了，矮木丛动了几下，再没了影子。 小女孩目睹这一切，掌心底下的毛一滑，猫就没了。她生气道：“坏女人！你把猫猫吓跑了！！” “我还被那脏猫吓到了呢！”庄乐乐无语道，然后打量了一眼小女孩，“哪来的小屁孩？穿的倒是挺有品，就是不讨喜。尤其是跟着这位没品的low女，小心被带歪啊。喂，我说你眼瞎了么。” “什么跟什么？”小女孩压根没听懂，“你是坏人，我不跟你讲话！还有，不许欺负好人姐姐，奏凯！” 她用胖胖肉肉的身体挡在两人之间，叉着腰一脸正气地看着庄乐乐。 庄乐乐皱眉，嫌弃地推开她。 白果赶忙抱住小女孩，以防她被推倒摔在地上。 她生气道：“你针对我就算了，干嘛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哎哟你还急眼了，难道是你的孩子？”庄乐乐讥讽道，“未婚先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哦，尤其是对你这种人来说。穷呢，就别生孩子，生得起可养不起，不是害了孩子？” “谢谢你的忠告！”白果嗤之以鼻，“不过这话留给你自己听吧，未婚先孕可不是养不养孩子的事，是面子上不好看的事呢。姐姐这么爱玩，才更要小心点。” 庄乐乐怒道：“你什么意思？” 言罢，她抬手要打人。小女孩不开心地推她大腿，使的蛮劲，庄乐乐本就不喜欢小孩，一激就怒，那手眼看就要朝孩子打去。 这时，有人大喊住手。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个女生，看不出年纪，可能三十岁出头，带着口罩没化妆，黑眼圈很重，似乎很久没有睡过好觉的模样。 她一把拦住庄乐乐，将小女孩护在怀里。边护边说：“小祖宗你跑哪去了，我找你半天！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是谁？” “周周阿姨，这个坏女人要打我！”小女孩告状道。 那位叫周周的人果然机警起来，挺直身体，严肃道：“什么意思，看你们的模样，别是想碰瓷吧？” 庄乐乐往后退开一步，刻意将手上的包摆在前面，咳了两声道：“谁碰瓷谁啊？大姐，这你家孩子是吧？熊孩子属于一级危害动物，请不要随便放出来咬人，谢谢。” 周周微微皱眉，大概没想到庄乐乐说话那么难听。她蹲下身将小女孩前后看了看，问：“童童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叫童童的小女孩摇摇头。 周周面色不悦地看了一眼庄乐乐，从头到尾快速地扫视了一遍，然后说：“既然童童没受伤，想必是个误会。时间也很晚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说罢，周周想走，童童却拉了白果一把。 童童说：“姐姐一起走。” 周周奇怪地看白果，问：“你认识她？” “她是好人姐姐。”童童答，并对白果说：“跟童童一块走吧，不跟这个坏女人待在一起。” 白果没有犹豫：“好啊，童童想带我去哪？” 童童拉住白果的手说：“我带你去看爸爸工作，可好玩了，有好多好多大机器，能拍人的那种……” “无语，跟谁要和你们玩似的。”庄乐乐在一旁冷笑道，“我要去找连赫了！白果，后会有期哦，下次见面我们再好好叙旧。” 说完，她一甩大卷发，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 那位周姐显然不想带着白果，但碍于童童的纠缠，只得将白果一起带进了拍摄现场。 原来白果所在的公寓正在拍电视剧，今天要拍的是大夜戏，所以楼底下才拉了封条。路过拍摄楼的时候，路边还停了几辆房车，不远处扎堆挤着一些女生，有的举着手幅，有的举着灯牌，大概是演员的粉丝。 白果和童童上了一辆房车。 童童说：“姐姐坐，我把酸奶分你一瓶。”说着，她真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奶，还是那种小熊猫瓶子的酸奶，非常可爱。 白果笑着接过。 童童又问：“姐姐知道我爸爸吗？” “呃……”白果摇摇头，“你爸爸是谁？” “我爸爸是黄杨！”童童昂起头，说起名字时都非常骄傲。 “哇哦。”白果小小的喊了一声。 童童奇怪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白果并不意外，黄杨就是第四本书里影帝的名字。在原书世界里，是个坐拥千万粉丝的演员，有演技有颜值，万千少女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接着童童低着头，失落道：“还是说你也不信！你和那些人也一样，都不信我爸爸是黄杨。”说着还哼起鼻子有些倔强，“一会我爸爸来了你就信了！” 说曹操就来曹操，黄杨推开房车门，喊：“童童，你刚刚瞎跑哪儿玩去了，知不知道爸爸会担心——” 黄杨一抬头，看见白果拘谨地坐着，顿了顿说：“你好。” 白果礼貌道：“你好。” “爸爸！”童童兴奋地扑到黄杨怀里，“爸爸，我刚刚和姐姐在喂猫，那只猫好可爱啊！有那么大，毛特别软特别好摸！” “好好好……”黄杨笑着抱起童童，然后坐在白果对面，对她说：“不好意思啊，小孩闹，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白果摆摆手，“她很可爱，挺好的。” 童童附和道：“就是！童童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孩，爸爸怎么可以这样说童童！” 黄杨尴尬道：“童童啊，你看你手脏的，去洗一下。爸爸教过你的，用洗手液搓手指缝还有掌心，要洗干净哦。” “好吧。”童童跳到地上，走向里面的洗手间。 童童刚走，黄杨的笑脸就没了。 他低声说：“不管你接近童童是什么目的，我劝你收起你的心思。还有今晚你拍的照片录的视频请都删掉，以后要是在网络上看到任何和童童有关的，我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以及，你就算在网络上说我有女儿，也不会有人信，所以别打如意算盘了，在孩子面前我不发火，你走吧。” 白果：“……” 这位影帝还真是滴水不漏，好赖话都让他说了，白果感觉自己无话可说。但是—— “呃，我知道我该走，但我想说几句。”白果坐直身体，气势不卑不亢，“首先我住在这个小区，我和童童是在3号楼往小区大门的方向遇到的，当时她在追一只流浪猫。我只是按照日常惯例去丢个生活垃圾，而童童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那里，我不知道。 “不过你试想一下，当时童童没有遇到我，而3号楼拐个弯就能出小区大门，在外面的话，会不会遇到谁，什么样的人真不好说。所以你可以恶意揣度我，但我也想为自己辩解一下。 “其次，我也在隔壁S大念金融系，最近在实习期996，不看电视剧不看综艺更不混饭圈，你是演员还是爱豆，我一点也不认识。说句不好听的，你不说的话，我以为你早就结婚了，毕竟年纪摆在这了。 “好了，我说完了，走了。” 白果说完起身，房车有些矮，她还弯了弯腰。 “等一下！”忽然，童童跑过来，胖嘟嘟的小手还带着水花，“姐姐你怎么走了，是爸爸要赶你走吗？” 黄杨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白果微微笑着说：“是姐姐要回家啦，现在已经很晚了。” “好吧。”童童失落道，“那明天还能一起玩吗？” “这……”白果看了一眼黄杨，对方挪开了眼神看窗外。 白果无奈地说：“有机会吧，童童早点睡觉哦。” 童童还想追，被黄杨一把拦住。 21. 第 21 章 【查看人物-连赫】 【好感度：75%，黑化值：50%，虐心值：0%，觉醒值：25%】 【查看人物-庄乐乐】 【好感度：1%，黑化值：60%，虐心值：10%，觉醒值：55%】 手机的冷光打在白果脸上，她微微皱了皱眉——不是因为那过高的觉醒值，而是那百分之一的好感值。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真的能刷庄乐乐的好感度？ 但是她不愿意，和庄乐乐刷好感度，没有一定的脑瘫程度都干不出来这种糟心事。 【查看人物-黄杨】 【好感度：5%，黑化值：0%，虐心值：0%，觉醒值：0%】 白果又惊了，难道黄杨这个人，昨晚那样恶语相向，不是讨厌她的吗？再加上她后来几乎不顾对方死活的回话，她以为和影帝得是个恶劣的展开呢。 原书里女主是影帝的助理，一般明星的助理都得符合几个条件，不追星、单纯、最好浑身透着质朴的气息。说白了还是保姆。 影帝黄杨今年三十六岁，单从脸来看说二十六都不夸张。在六年前谈过一个圈内女星，也是演员。两人从未公开过恋情，非常低调。后来女星怀了宝宝想要结婚，黄杨便和她隐婚生了童童，没想到短短一年感情破裂，两人又离了婚。 从谈恋爱到结婚生娃再到离婚，没有一步被冲浪网友知道，零碎的只有捕风捉影的八卦和瓜，属于是黄杨唯粉坚决抗议的黑料。 “诶诶。”这时，有人敲了敲她的办公桌隔板，“上班时间摸鱼啊，被我发现了。” 白果抬头，一看果然是元气满满的蔡允浩。 她关了手机说：“我刚找近几年渔家渔业的资料，打算约见一下渔家的创始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周三能把PPT和报告做好。” “这么快！”蔡允浩一脸兴奋，“哎呀呀你辛苦啦，这杯咖啡送你喝，我刚刚从茶水间接的。” 白果看着纸杯里的速溶咖啡，每一滴里都饱含着工业糖精，心里十分嫌弃但面上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挪开，然后说：“我做完PPT会发给你，你要过一下，然后下周五的实习会你上去讲吧。” “啊？”蔡允浩一愣。 “听说不止丽总会来，还有其他几位总也来看。”白果神神秘秘道，“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给你，你不要嘛？” 蔡允浩眼前一亮：“还得是你靠谱！” 白果看把话题绕开了，松了口气，下一秒又被许宏伟喊了过去。她轻叹一声，心想肯定没好事，这次又是什么新花招？ 只见许宏伟翘着二郎腿，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白果走过去问：“许总，您找我？” 许宏伟的办公桌比一般员工大，上面一样放着数不清的、厚厚的各类文件。桌角边压着几张纸，他拿手轻点了点，示意白果自己看。 白果拿起来，是她之前提交的报销单据。 她不明白：“这……” 许宏伟轻蔑地看她一眼：“要不说你没工作过没经验呢，这单据能报吗？你自己看看，这怎么报，你让财务部的人怎么报？” 白果轻声问：“这单据有什么不对吗？” 那次打车许宏伟让她来，所以她就在打车软件上叫了一辆，不是专门有开发票的出租车，而是私家车——图方便省事，她没想太多。 “呵。”许宏伟冷笑一声，“是喊你打车没错，但你不打能开正规发票的车，随便截个打车软件的截图，你觉得谁会给你报？财务部的人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出外勤，而不是你私款公报？” “我……”白果语塞，“可这是上周您和林经理出外勤的时候打的车呀，当时你着急去见客户，喊我打个能立马走的车，这你们都知道的呀。” “我知道是没错，但是要我说几遍？你这个没有正规发票就是报不了！你见谁拿这种单据报销的？” 白果辩解道：“可是、可是我看小陈他们之前……都是这样做的……” “谁？谁教你这样报销的？”忽然，许宏伟站起身，朝工位区大喊，“小陈？你平时是这么做单据的吗？谁这么做单据的出来说句话啊？！” 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整个传统组十几个大老爷们，都低着头，连大喘气都不敢。 许宏伟道：“还是说，你指一下是谁教你的？” 白果微微皱眉，这种时候她敢说出一个名字，那都是纯纯的得罪人，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见她吃瘪，许宏伟悠闲地坐下，继续跷二郎腿。他说：“没话说了是吧，拿着你的单据滚。” 白果愣住，手里紧攥着单据。 许宏伟见她还不走，嘲道：“怎么，你还站着做什么？等我给你报销呢？才几百块钱啊，报不了就报不了呗，这么计较心疼，下次就别犯这种低级错误！” 白果皱着脸，嘴角不自觉地下垂，然后扭头就走。她把单据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后，径直跑进洗手间。 不知道是哪一本书的主角有这种感受，亦或者都有——她在十分委屈的时候，只想找个角落躲起来，像厕所这种十分狭窄逼仄的地方，正好合适。 一个人躲在里面，没有人发现，没有人在意。 安安静静地哭，安安静静地恢复，有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据说那是婴儿时期在母亲肚子里带来的本能。 要让白果说打车的一百多块钱多吗，其实咬咬牙也是能接受的，毕竟当时是为了签单去的。可是这单签了又不给白果一毛钱分红，反倒是用这种理由来给她难看，她偏偏无法反驳。 几百块钱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就是巨款，要抠抠搜搜省着花。 同样的困境校园文的女主一样有，被连赫和庄乐乐踩在脚底下的，就是女主那卑微的出生，和贫穷的原生家庭。 她哭完叹了声气，拿袖子抹了抹双眼，然后打开门走出去。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丽总在洗手池边，不知是刚进来还是准备要走，这两者区别于刚刚白果在厕所里哭有没有被听到。 白果低着头，刘海挡着双眼，没敢直视丽总。她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洗了把脸。 丽总没有离开，而是问她：“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白果摇摇头：“没有，怎么会。” 她洗好脸，丽总抽了墙壁上的挂纸，递给她。丽总说：“你们许总这个人呢，平时嘴上不饶人，爱发脾气，但他也做出过很多不错的项目。” 白果默然不语。 “我的意思是，他是你的上级是领导，很多时候适当服软，你的处境会更好过一点。”丽总顿了顿，“俗话说学无止境，无论是谁，你都可以从他们身上学到有用的东西。” 乍一听这话说得很鸡汤，白果抬头看镜子，镜子里丽总侧着头也在看着她。从对方真诚的目光中，她知道这番话说的一点也不敷衍。 她道：“嗯，您说得对。” 丽总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遇到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谢丽总。” 剧组。 黄杨拍完一场戏，正在休息。他的经纪人周姐抓着手机，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说：“查到了，那个叫白果的女生确实是隔壁S大的学生，今年大四，正在鼎盛资本实习。” 黄杨皱了皱眉：“她倒是没撒谎，可她们那个年纪的女生不是最爱追星了么？” 周姐说：“也有例外吧，她成绩在专业内排名前十，大概是学霸。学霸不追星不就很正常啦。” “童童吵了一晚上要找白果，我脑瓜子都快被她吵裂了。”黄杨郁闷道，身体往后躺倒在椅子上，拿剧本盖住脸，闷声道：“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我这根本不是啊。” “你还抱怨呢，从小童童就缺少母爱，所以才会看见一个女生就爱一个。”周姐无情地拿开剧本，继续说，“你忘了从小到大换几个保姆了？你的助理也换了不少个了吧，哪个不是看童童喜不喜欢再决定的？” “话是那么说。”黄杨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人家是S大的学生，怎么可能来做助理或者保姆的工作啊，而且她不是已经在大公司实习了吗？” 周姐翻了个白眼：“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搞定童童？” 黄杨：“要么搞定童童，要么搞定白果。” “你是真会为难我啊！” “周姐你最厉害啦，作为回报，今晚请你吃大餐。” “诶，你不是早就定好今晚请剧组吃饭？还是我去定的饭店呢！” 鼎盛大楼，临近下班的点。 白果刚关上电脑准备走人，就被许宏伟喊住了。理由是要她今晚一块去接待客户。 想到上次琳蓝服饰的不愉快，她脱口就想拒绝——但肯定没用，如丽总所言，许宏伟一天是她的领导，一天就没有她的自由。 不过这次还有林经理和其他几个同事，白果一个女生只是作为花瓶摆在饭桌上的罢了。 觥筹交错间，她冷眼看着这些在酒桌上说着阿谀奉承的话。大部分时间里不聊生意，都聊些很假大空的市场前景、经济环境之类等等。 一直到散场，不过十一点。 许宏伟和林经理搀扶着喝醉的客户，一人一句话哄得客户团团转，临了还扔给白果一句话，让她结账，走公司报销。 天知道她此刻听到报销两个字有多头大。 白果站在柜台前，服务员正问着：“小姐，请问怎么结？” 白果小心翼翼地问：“我想要开发票可以吗？”。 “可以的，请提供一下机构码。” “……” 可她这也是第一次开发票，根本不懂什么是机构码。她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四下寻望，许宏伟早就走得没影了，而同事们勾肩搭背不知要往哪去。 白果想上前问几句，可都被敷衍回来。这些人害怕许宏伟，生怕多关照她一点，就要被许宏伟穿小鞋。 “小姐，开发票需要机构码，你需要的话，要提供一下哦。”服务员见白果晃神，提醒道。 白果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难道今晚又要自己当冤大头了吗？ 这时，一张卡递到她面前。 有个男人说：“她的账我一起结了。” 22. 第 22 章 欢乐的包厢里，坐着几十号人，有人喝着酒有人聊着八卦，有人商量着第二场去哪里。 黄杨这么多年来的人设都带点高冷，所以平时在人前也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今晚没怎么喝酒，在大家都尽兴后，站起身要去结账。 白果瘦瘦的，穿着白衬衫黑裤子，马尾绑在脑后，远远看去非常甜美安静的样子。她呆愣愣地站在柜台前，手里攥着手机，时而望向店门口，有些困窘。 黄杨倒是不着急，就靠在包厢门口，观察着白果。 他猜测着白果怎么出现在这里？这家饭店基本只有包厢，来这的要么是聚餐，要么就是应酬？从白果的工作来看大概率是后者。 他见过不少应酬的场合，曾经是小演员时也陪各种导演纸片人喝过酒——他的性子谈不上真的高冷，但绝对也不外放。那个时候，他愣愣的反应就很像此刻的白果。 所以后来的他很反感应酬喝酒，一般都让经纪人周姐去，他当个付钱的钱包就好了。 那么，她也遇到同样的困境吗？ 他还以为，那个行业里的人，都得乐观开朗能来事儿呢。 他走过去，拿出卡说：“她的账我一起结了。” 身旁的女生惊讶地抬头。 白果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黄杨，大厅橙黄的灯光笼罩在他身上，就像镀了一层佛祖的金光。 太惊讶了，白果本来想说点什么，可她抬头入眼的那张脸，眉眼如星朱色薄唇，冷淡的表情里透出一种高贵的气质，然后朝她微微一笑。 那种感觉白果说不来，最后只能归咎于是颜狗的妥协！ 黄杨的颜值一定是五本书里最高的！ 昨晚晚上在房车里，因为光线不明朗，又因为对方噼里啪啦的一堆话，白果根本没有好好看仔细对方，现在看了一眼，她就沦陷了。 可恶啊！ “那个、”白果追着往外走的黄杨，对方已经在这片刻间付完了账，“……谢谢你。可是，为什么要帮我付钱？” 黄杨从兜里摸出口罩戴上，闷着出声：“因为想要你帮我个忙。” 白果不解：“我能帮你什么忙？” 这时，满身酒气的林经理从远处跑来。许宏伟找了代驾，和其他同事已经开车走了，而林经理有些放心不下白果，倒了回来。 他看到白果身旁还有个男人，那男人将鸭舌帽戴上，整张脸黑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不过他倒是没多想。 他问：“白果，你付完钱了吗？” 白果动作僵硬地偏了偏头，然后回答：“付、付了。” “你开票了吗？”林经理又问。 “没有。” “就知道你不会开票，”林经理责怪道，“走，现在回去开。” 忽然，黄杨伸手拦了拦白果，非常绅士手，止步于衣服接触。他冷冷地说：“不必了，钱是我付的。这点钱还不至于要开票。” 林经理一愣：“开什么玩笑！这是你朋友？” 白果看了一眼黄杨，然后点了点头。 “那也不能这么坑朋友。”林经理挠了挠头，“这样，还是把票开了，等报销下来让白果再把钱还你。” “我不缺这点钱，你爱报就报吧，到时候钱全给她。”黄杨冷冷拒绝，“另外，现在是下班时间了吧，我和她还有话要说。” 被喂了逐客令的林经理顿时语塞，加上醉意上头，还没反应过来，白果就被黄杨带走了。 “不去第二场了，我得回家陪童童，你随便应付应付。”在车上，黄杨手把着方向盘，“嗯，挂了。” 车内恢复一片静默。 按理说，白果是不会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上车的，但谁让他是第四本书的主角呢？ 她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有些迟疑：“这条路……” “是去我的家的路。”黄杨低声回答，“说来可能冒昧，但是童童有些喜欢你，所以我想请你去陪她玩一会。” “啊？”白果看了眼手机，现在都已经快零点了。 黄杨忽略她的小动作，继续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 白果不知该接什么话。 好在黄杨也不需要她附和，又说：“童童妈妈和我离婚得很早，童童从小就跟着我的。你……我希望你别问她妈妈是谁，我也不想曝光这件事。” 白果说：“好。” 但是白果微微皱了皱眉头，原书剧情里对童童还有她妈妈的描写很少，也没说过这些往事——但是如果父母在小孩很小的时候离婚，绝大多数的情况都是小孩跟着妈妈过。 倒不是说什么对立的话，生而为母会有一种护犊的本能，这是作为母亲分娩带来的，是父亲无法拥有的。 白果摇摇头，她在瞎想些什么？怎么那么八卦？ 转眼间，车开进一片别墅区，在一座独栋前停了下来。白果下车，只见屋子里还亮着灯光。 黄杨带她进门，童童正在客厅里玩托马斯小火车，保姆阿姨在一旁看着。听到开门声，童童抬起头，一看到人就笑了。 “爸爸！”童童跑过来，但是却奔向白果的大腿抱住，“好人姐姐你来找童童玩吗？！” 白果蹲下身，笑着说：“童童，不要叫我好人姐姐，听着好怪啊。” “那要叫你什么？”童童不解。 “我叫白果。” 童童想了一会：“我有个好朋友叫果果，那我就叫你小果姐姐吧！”还没等白果回答，她又飞速地说：“小果姐姐我带你认识果果！” “啊？”说话间，她的手被童童牵了起来，一路跟她上二楼，进了她的房间。 童童的房间是淡粉加白色为主，蕾丝的床单，仙气飘飘的纱帐，还有一整排的布偶娃娃，三丽鸥和各式各样的玲娜贝儿，看得白果少女心爆棚。 哪个女生小时候没有做过公主梦啊！ “快来！”童童一头扎进小帐篷里，帐篷上挂满了星星灯，看着另有一番天地的模样。她拿起一个小白猫玩偶说：“这就是果果！” 白果微微挑起眉尾，她还以为果果是她在幼儿园的好朋友呢。 她爬进帐篷里，笑着对小熊猫挥手：“你好呀果果。” “果果说你也好呀。”童童抓着小白猫的手臂说，“欢迎你来我的小屋做客，请问你想喝娃哈哈还是养乐多？” “好客气呀，那我要养乐多吧。” 童童从枕头后面摸出一排养乐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藏的，还真的掰给了白果一瓶。 白果随便喝了一口，然后看着那只小白猫玩偶，越看越觉得想到了什么——昨晚她看到童童追的那只猫，如果不脏的话，应该也是浑身雪白吧？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白果问：“这只小白猫为什么叫果果啊？” 童童正揉着玩偶的毛，说：“因为是妈妈起的，果果是很小的时候妈妈送给我的礼物，她说猫猫会一直陪着我的，只要我想妈妈了，就看看猫猫。所以果果是我最好的朋友。” 白果哑然：“这样啊……” “不过爸爸不让我养猫！可恶！”童童忽然就生气起来，“他说家里不能养动物，平时他很忙，照顾不过来。” “你爸爸这么狠心的嘛……” “就是！明明有保姆阿姨啊，他还是不许我养。” 童童睡着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白果看了眼手机，只有连赫的消息，嘴上抱怨着她天天加班的左超根本问都不问一句。 她走出房间，二楼的小客厅里，黄杨穿着睡衣窝在沙发里看剧本。 见她出来，他问：“童童睡着了？” 白果点点头。 黄杨示意她坐下，然后说：“我……我为之前的话向你道歉。” “啊？”白果不解。 “因为我有很多私生粉，我总是很难放松警惕。昨晚我把你当成混进剧组的粉丝了，所以才那么说。”黄杨低声说，“希望你别介意。我刚刚看你和童童玩得很好，觉得你的确不是坏人……总之，抱歉。”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白果说，“我也挺喜欢童童的，我是说我挺喜欢小孩子的，所以你的担心我能理解。” “谢谢。”黄杨把书放在一旁，坐直了身体看着她，认真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知道你平时很忙，又是S大的学生，又在大公司实习。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抽一点时间来陪陪童童吗？” 白果有些为难。 黄杨又说：“我会付你相应的报酬。” 白果眼前一亮：“多少？” 黄杨愣住，然后反问：“你想要多少？” 夜深无话，因为黄杨住在郊区，离S大特别远，所以白果只能留宿在他家。好在房大屋多，白果受到的待遇还不错。 第二天是周末，黄杨坚持开车送她回学校，正好顺路去剧组，所以白果没推辞。然后这一幕就被庄乐乐与连赫看到了。 在小区楼门口，庄乐乐无语地说：“怎么和这种low货住在同一个小区，真是晦气死了。赫赫，要不咱们搬了吧？” 连赫看着白果从车上下来，那辆奔驰价值不菲，连他自己都没有买——因为太贵连妈不给——这白果果真是装清纯，背地里玩的可花了吧？ 连赫轻蔑地说：“为什么要我们搬走，而不是把她赶出去？” 庄乐乐笑道：“是哦，凭什么？” 说罢，两人挽着手朝白果走去。 23. 第 23 章 车内，白果加了黄杨的微信，然后说：“下个周末开始，我会来陪童童。” 黄杨答：“嗯，按你的时间来。” 两人昨晚约定好每个周末白果抽空去陪童童玩，童童有兴趣班要上，白果就当家长接送陪伴，童童想吃什么，白果就得从健康角度把关——总之得是半个妈那样操心费劲。 先前蛋糕店的兼职，白果一直在做。她一会决定和老板娘商量，刚好现在是月初，这两天工资就不要了，只结算上个月的。 她松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黄杨目送她，不得不说影帝的脸真是好看，白果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霎那间，余光瞥见连赫和庄乐乐正一脸雄赳赳气昂昂朝她走来。 她语速飞快说：“拜拜拜拜，我想起来还有点着急的事，我得赶紧走了。你也快去剧组吧，有事我们微信联系。” 说完，她关上车门，撒开脚丫子就朝外跑。 黄杨微微皱眉，从后视镜里看见白果跑得飞快，跟躲什么瘟神似的。再回头往前看，只见一男一女挽着手走过来，走到车边上时，女生很不开心地抱怨了几句，还问男生要不要追上去。 那男生没有回答，而是朝他的车看了一眼。 车窗紧闭着，连赫无法透过玻璃看见里面的男人，但黄杨却是将他看的一清二楚——从头到脚每一件单品都是当季新品，当然这种程度随便一个有钱人都做得到。不过奢侈品也是有鄙视链的，而连赫的位置，大概就在中下层吧——他身上的只能归为潮牌，要说奢侈还够不上。 唯一能看的就是手上的表，爱彼家的橡树离岸型，不过他戴的是老款——那牛油果的配色，真的是绿得非常有故事。 黄杨轻蔑一笑，然后踩下油门离开。 “算了，追她做什么。”连赫双手插兜，满是无趣道。 庄乐乐有些失落：“好吧，这个贱女人，算她跑得快！今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先放她一马。” 听到这，连赫啧了声：“真的烦死了，一大早把我喊起来。” “忍忍嘛，奶奶说想见你。”庄乐乐撒娇道，“爷爷走后，我奶奶整天都唉声叹气的，说下一个就是她。我看着好心疼嘛，所以你陪我回家一起哄哄奶奶。” 庄乐乐满脸笑意，而连赫的脸更黑了。自从连老爷子去世，他离家出走后，家里断了他所有的卡，他至今还吊着一口气不和家里认输——这其间也靠庄乐乐接济了不少钱，才能让他依旧跟大少爷似的活着。 不知为何，连赫敏锐地察觉不对。 他挣开庄乐乐的手，然后质问：“往常奶奶想见我，都是喊我去吃晚饭，今天怎么大早上就喊？而且现在8点，开车到你奶奶家怎么也得9点了吧，这个点过去我能陪奶奶干嘛？跳广场舞么？” 庄乐乐尴尬道：“赫赫你真会开玩笑，奶奶想见你就想见你啊，还要挑时候嘛……再说了她大早上7点就给我打电话，把我吼起来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啊。” 连赫紧蹙眉头，盯着庄乐乐：“你最好是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庄乐乐欲哭无泪，“好嘛好嘛，奶奶喊我之前是我妈的电话吵醒我的，所以我妈应该和我奶奶在一起……那、那就很有可能你妈妈也在……” “我就知道！”连赫怒道，“滚，我不去了。” 说罢，连赫转身就走回楼里，刷卡进门，行云流水。 “连赫！”庄乐乐喊，“连赫你别这样，奶奶肯定也是不想你和家里闹得太僵啊……喂！连赫！” 连赫忽然顿住脚步，转过身，一脸阴沉：“我让你滚没听到吗？我家的事情、我的事情轮不着你们来管。” 庄乐乐双唇微张，被吓得说不出话。 她只能看连赫按电梯上楼，却不敢再追上去半步。 电梯关闭后不久，庄乐乐忽然很生气，像是憋久了委屈的气球，猛地被针炸破了一般。她恨恨道：“你最好是不要我管，我妈一个月就给我五万，我还掰一半给你！你喜欢的鞋我熬夜帮你抢，你想玩的游戏我硬着头皮学，现在倒成我多管闲事了！” 庄乐乐胡乱对着空气骂了一通，还是不解气，她恨不得能把白果从哪里挖出来，再狠狠揍上一顿。 她喘着闷气走出单元楼，又独自走了一会——边发消息吐槽边走，一直走到她觉得舒缓了，刚好走到后门这里，可以直接回学校。 这时，她看到一个高高的男生，穿着灰色休闲服，顶着黑眼圈和鸡窝头走了出来，与她打了个照面。 “等等！”庄乐乐当下立断喊住他。 男生迷糊地转头，看了看她，表情有些微妙，似乎也觉得眼熟。 庄乐乐问：“你是白果男朋友？” 男生皱了皱眉：“嗯？你是谁？” 庄乐乐见他不否认，果然她没记错。她说：“我是她的舍友，上次什么时候……好像是中秋节，我们在商城里见过。” “哦。”左超若有所思，“不记得了。” 庄乐乐的表情有一丝丝hold不住。 对她这种颜值的美女来说，但凡是个公蚊子路过，都得记住她的模样对她念念不忘才对！ 左超揉了揉睡眼，问：“你有什么事吗？” 庄乐乐微笑道：“好久没见白果了，我有点想她呢，她在家吗？” “嘶——”左超听完有些不悦，“她不在。” “哦？”庄乐乐假装有些惊讶，“今天周末没有课诶，而且现在时间还早，她居然不在吗？” 左超闷哼了一声。 庄乐乐故意激怒他：“不会吧，难道是她昨晚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 “你怎么知道？！”左超震惊道。 “她一直都这样啊。”庄乐乐故作轻松道，“以前她还住宿舍的时候，就经常整个晚上见不到人，要到11、2点才回宿舍呢。” “靠！”左超骂了句脏话。 “哎呀，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庄乐乐急忙捂住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白果也不是那种人啦，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左超攥起拳头，有些压制不住的怒火在沸腾。 庄乐乐心里偷笑，表面有些难过。她道：“我真是好想白果，可惜她不在，怎么办呢，我总是联系不到她。” 说着，庄乐乐朝他身边靠近了些。她一向很注重形象管理，今天出门喷的是带点玫瑰香的香水，特别能征服这种宅男——果不其然，左超有些腼腆地低头，拿眼神偷偷瞄她。 左超低声说：“那……那要不你加我个微信？白果在的时候，我跟你说。” “好啊。”庄乐乐爽朗地答应，“也不一定要她在的时候，她不在的时候也可以和我说。” 左超不解：“你什么意思？” 庄乐乐神秘一笑：“总之常联系哦。” 左超一头雾水，点开看庄乐乐的朋友圈，清一色的自拍，还有就是去各种酒店、高级饭店的拍照。他看花了眼，不知为何，从照片里看，庄乐乐真的很漂亮，他刚刚怎么没注意到呢？ 因为庄乐乐的从中作梗，左超和白果又吵了一架，左超本着PUA的本色，先是大骂白果贬低白果，等白果冷着脸要走，他又哭又闹抱着大腿求原谅，说自己离不开她。 白果都看累了。 不过左超刻意隐瞒了自己加庄乐乐的事，大概问心有愧。 日子紧凑地往前赶，那顿能抵得上白果小半年工资的大餐，林经理还是开了票，报销款要等下个月才能到。 除开报销，许宏伟倒是没找她别的麻烦，可能也是因为他在忙别的项目，哪有闲情逸致找她一个小喽喽。 实习会马上开始了，大会议厅里坐满了十二个实习生，最前面坐着丽总和吴总，后者是与丽总平级的人，两人把持着鼎盛半壁江山。 大家都很紧张，尤其是蔡允浩——看起来还是年纪轻，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白果眯着眼睛，心里不禁那么想。 台上有人刚讲完PPT，然后被丽总问出的各种问题难倒了，一脸尴尬地站着——蔡允浩见此更紧张了。 “你U盘弄好了吧，PPT在里边吧？电脑不会突然卡死吧？”他不停地低声问白果，“我一会上去先自我介绍，还是先问他们好啊？” “行了，你别紧张。”白果沉声安慰。 “我、我没紧张啊……”蔡允浩的手都不自觉发抖。 白果是真没想过他会这样，但这样倒是顺了她的计划。 终于，丽总点评完上一组，接下来该是白果小组上场了。蔡允浩拿着电脑站起身，连投影线的时候手还在哆嗦。 “大家好、领导好。”蔡允浩先是鞠了一躬，再起身时脸上挂着元气满满的笑容，穿着笔挺的西装，非常像模像样。 “我们这组要介绍的项目是、是渔家餐饮和渔家渔业。”蔡允浩紧张地甚至都忘记自我介绍和介绍同伴。 丽总善意提醒道：“这是你和白果选的项目吗？” “啊对，是。”蔡允浩匆忙补充，“我叫蔡允浩，来自传统组，我的小组成员也是来自传统组的白果。我们选定的项目是这个……” 他按下投影笔，屏幕上展开的是企业介绍。随着这段文字的顺畅，他终于找回了一点淡定心安的感觉，继续往下。 结果下一页应该展示企业近几年的数据报表，介绍相关收入的组成部分，却发现PPT上的数据不是他看到的那一版——此刻的PPT他并没有见过！！ 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大会议室里忽然沉默了下来。 24. 第 24 章 大会议室里突然沉默着，丽总等了一会，看蔡允浩的表情有些懵，她疑惑道：“怎么不继续说了？是PPT有什么问题吗？” 蔡允浩低声嘟囔，抬头半秒后迟疑地看向白果——那急切求助的眼神，和曾经坚定甩锅的眼神仿佛两个人。白果微微挑起眉尾，一脸无辜地回看他，缄默不语。 丽总没等到回答，又问：“怎么回事？”她顺着蔡允浩的视线看到白果，好像想到了什么问：“这PPT不是你们团队做的吗？” “不——”蔡允浩想解释，被白果打断。 “是我们一起做的。”白果善解人意地朝他一笑，“丽总您说过这次项目分享会就是考验我们的团队合作能力，所以我们组从项目筛选、到尽调、再到后来的写报告、做PPT都是我和蔡允浩分工合作的。” 丽总笑道：“那挺好的，蔡允浩你继续吧。” 蔡允浩幽怨地看了一眼白果，攥着投影笔的手不自觉握紧，恐怕连后槽牙都在使劲地怨恨她吧！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想硬着头皮随机应变，不就是新的PPT吗？标题和内容都在上面，大不了反应快点，边念边想怎么扩充——他这么做了以后，才介绍完两页渔家的营收表格，就被丽总喊停。 丽总皱着眉问：“你们组怎么回事，这份营收表格是三年前的数据了，拿到眼下还在说，不合适吧？” 一旁的吴总虽然没有说话，但那黑沉的表情，显然对蔡允浩的表现十分不满意——前面说紧张什么的，都可以理解，毕竟是新人，但是连PPT都做不好，这就是能力问题。 蔡允浩尴尬地不知所以，咬着干涩的嘴唇，整张脸煞白。 这时，白果站起身，在起身前用自己的微信给蔡允浩发了份PPT——投影屏幕上弹了出来。 白果说：“抱歉抱歉，蔡允浩可能是太着急，拷贝错了PPT，所以数据还是以前的，刚刚我已经把最新版发过去了。蔡允浩？你没事吧？要不然换我来讲吧？” 蔡允浩震惊地看着白果，想要辩驳，甚至想要骂人——先前他尴尬地脑袋空空，现在看来这一切不就是白果诚心要整他吗？ 白果已经笑着走到他身旁。 吴总不满道：“你们这组再磨蹭就别说了。” 丽总打圆场道：“给新人们一个机会嘛，白果你来讲吧，蔡允浩你去休息一会。” 这下蔡允浩连翻脸的理由都没了，如果他敢此刻翻脸，那真是落入白果的陷阱，明天就要卷铺盖走人。 白果先是道了歉，然后火速切入正题，接上正确的数据，给丽总和吴总分析了一下渔家近两年的营收。 “渔家在营销方面很有一手，所以他们的门店有基本盘，在淡季的时候仍然能够持续盈利。不过在最近半年，渔家开发了新鱼种的菜品，没错就是刀鱼。有关菜品却收获了渔家上线以来最多的差评。” 白果按下投影笔，屏幕上是几张来自点评APP的截图。 大多是吐槽渔家的食材不新鲜，或者是新出的菜品又贵又难吃。 “说起刀鱼，最出名的应该是咱们省沿海的渔村，就是靠捕食刀鱼为主而发家致富的。但现在刀鱼还面临着难以通过人工养殖而量产的问题，渔家虽然有自己的养鱼产业，对于刀鱼的养殖却无从下手。 “第二个问题是捕捉刀鱼是有时节性的，渔村到S市的路多山盘踞，非常不方便运输，空运成本又非常昂贵——加上刀鱼本身就不菲的价格，几乎难以有人可以消费。渔家定位又是面对中端、小康家庭的，这必然会造成冲突。” 白果在说起渔家面临的问题时，姿态不卑不亢，也不过分紧张，PPT都是她用心做的，经常在众人都下班后，白果还喝着咖啡熬着夜，就为完美每一个细节。 她的PPT做的很精简干练，配色是冷色调，在文字与图片间完全不夺目，让人自然而然就注意到她想给的重点。 “渔家创始人想要在隔壁市开括分店，就势必要渔家有一定的同行竞争力，开发新的菜品是最优选择。在刀鱼的问题上，我和创始人小小的谈过一次—— “空运增加的成本会让菜品价格昂贵，这并不利于渔家扩张，反而还会流失原本的客户群，而研发刀鱼人工养殖是一个急不得的事情。所以我有一个想法，能避开这两个问题，又能增加渔家的竞争力。” 丽总听得入神，问：“什么想法？” 白果答：“既然渔家创始人想要从渔业养殖到餐饮一条龙服务，那么我们可以试着完善这条产业链，把渔家的厨房搬到他们的原产地去。 “刀鱼捕捉的季节里，现捕现做，再用现在已经成熟的保鲜技术，做成眼下非常火的即食类食品——只要用微波炉热几分钟，就可以再现这道菜最初的模样。 “这样即解决了昂贵的运输成本，也解决了刀鱼因运输而丧失美味的问题——另外不止是做成即食类，有消费能力的顾客也可以通过预约的方式，预约空运食材来达到最完美的享受。” “想法很好。”丽总拍了拍手，“你已经见过他们创始人了吗？” 白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我也没想到他挺好约的。渔家的创始人在这——” 她另外准备了一个PPT，插入u盘，打开。 PPT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平头，皮肤黝黑，有着结实的肌肉，穿着Polo衫，微微带笑。 “魏明，渔家创始人，出生自S市渔村。说起来跟我是老乡呢……”白果笑笑，“前两天约见魏总的时候，他和我说了很多渔村的事情，他家里就是做渔业的，所以对鱼真的有非一般的热情。” 最后，白果顺利地将项目讲完，大方得体的表达，面对丽总和吴总的提问，温柔又严谨的语气措辞，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她才抱起电脑走出会议室，就被蔡允浩一把拽了回来。 他质问：“你什么意思？！” 白果瞥了一眼，大会议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她毫不畏惧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不过是我回报你的一点礼物罢了。” “你有病吧！！”蔡允浩骂道。 白果笑道：“其实我没想让你那么难堪，甚至你要是多看得起我一点点，你都能注意到PPT不对了。可惜你一直觉得女生就该低人一等，女生就活该受欺负不能还手，所以，真的也不能太赖我吧。” 蔡允浩被怼的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一张脸隐隐有发红的意思。 白果眼见不对，立马推开他，然后推门离开。 现在她彻底把蔡允浩得罪了，但她不怕蔡允浩，她怕的是蔡允浩和许宏伟结成联盟——不过嘛，据她的观察，许宏伟不喜欢这种元气男，平时给白果穿小鞋的时候，也会给蔡允浩穿一穿。 白果觉得有些好笑，许宏伟怎么会觉得蔡允浩和自己是一伙的？就因为都是实习生？看来许宏伟年纪确实是大了，脑子不灵光了。 临近午饭点，连赫被窗帘缝里透进来的阳光刺醒。他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从狗窝一般的床上挣扎起身。 自从周末和庄乐乐闹了一次后，庄乐乐还挺脾气的不搭理他了，自然转钱养活他这种事也没了。所以他全身上下真没什么钱了，尤其是最近游戏搞活动，抽皮肤又抽了几千块钱下去。 他起身下床，走到客厅，客厅里更乱，满地的外卖盒、零食袋，散落的游戏手柄，没有电的iPad——根本没人打扫。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到来电，翻了个白眼，无语地接起来：“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啊，连保洁都给我赶走了？？” 电话那头有个女人轻笑：“你不是挺能耐吗，不需要家里的话，那就从我的房子里搬出去，我还留你在那住，够仁至义尽了。换成你爸爸，你看他容不容得下你？” 连赫：“……” 他紧闭双眼，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小赫，你现在贪玩任性，也是怪妈妈从小就惯着你。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得帮你爸爸分担一下啊，不然你二叔家可真是……” “呵。”连赫烦死了，将手机挪开了点。 “……总之你自己考虑吧，你也二十多岁了，踏入社会的路没有那么好走，我希望你能明白。”连妈叹了口气，“如果你实在不想去总部，妈妈手上有一家投资公司，正好你的专业可以去试试，赚了赔了都没关系，主要是你得有个管人的本事，带带团队，多接触接触其他人。” “妈——”连赫烦闷道，“我当初学这个专业，就是顺了你们的意啊，你现在还想让我去搞什么投资……” “连赫！你真以为你自己有的选吗？”连妈冷声道，“公司的资料我会发到你手机上，你有三天的时间可以考虑，是去公司还是自立门户——第二条路可不好走。” 言毕，电话被挂断。 连赫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清脆利落，听声音恐怕屏幕已经碎了。他愤怒地盯着地板上的手机，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胸膛起伏着、深深地呼吸着—— 没错，他没有第二条路选。 而且刚刚听到投资公司的时候，他脑海里闪过一些奇怪的想法——学妹在投资公司上班，S市的投资公司不少，但是背靠家族企业的就那么一两家。 那么有没有可能……会和她遇到，亦或者是，同一家公司？ 等等，那不就是说学妹其实是连家的私生女？那他和她是有情人终成兄妹？？靠，狗血剧都不这么写了，连赫你他妈还能再离谱点吗？ 第 25 章 一整天过去，白果都没和蔡允浩再说过一句话。其间林经理来找她，要了一份她手上关于渔家的资料，说是丽总觉得这项目不错，可以跟进——这把白果乐坏了，她心想一切终于要好起来了。 临到下班点，她本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了，结果又被许宏伟喊住。而且原因没点新鲜的，就是要她一块去吃饭应酬。 她摆出张苦瓜脸，欲哭无泪。 不是她不愿意应酬，只是许宏伟一直把她当花瓶。 “白果啊，你赶紧陪王总喝喝酒！” “快给王总倒酒！” “你没看到李总喜欢你吗，赶紧敬酒，让李总把单签了！” 白果忍着恶心陪着喝了好多酒，她感觉自己脑子快晕炸了，并且这期间什么王总李总某某总的，总想着咸猪手占便宜，她都快把身体缩成纸片了，可还是能感到腰间有那么些不对劲。 她受不了了。 欢歌笑语中她径直起身，佯装喝多了要吐，往外走。 该说不说这种不见天日的会所里，烟味、酒味、汗臭味混杂在一起，活像个关人的猪圈。 在走道上，白果深深呼吸着，这里比屋里好太多，起码空气是干净的。只是不一会，许宏伟追了出来。 “你躲这干嘛呢？”许宏伟无语道，“你也太不懂事了吧？那么多大老板在里头，你跑外边干晾着人家？他们多喜欢你啊，你不趁现在多巴结巴结他们，让他们把单签了，过一会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白果翻了个白眼：“巴结？所以你认为签单，要靠这种——寻欢作乐、满足客户的喜好才能签吗？这样的单签来真的有意义吗？” “你他妈想说什么？！”许宏伟叉着腰，大有要发火的架势，“你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跟我讲意义？我他妈签的单比你吃过屎都多，你有个屁本事跟我谈什么意义！” 白果嫌恶地皱眉：“你嘴好脏。” “真玻璃心啊，我这才哪跟哪，骂你几句就委屈？你不会还想哭吧？”许宏伟直视着白果，只见她满脸通红，皱着眉，眼皮耷拉着，看着自己的脚尖——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像是戳中他什么开关，他一下就心软了。 “好好好，是我说话语气重，你体谅体谅我嘛！”许宏伟低声哄着，“我业务压力大啊，今年都没开张几单，眼见这单就要成了，你就帮帮我行不行？” 说着，许宏伟伸手揽住白果的肩膀。 那一瞬间，白果的脑子好像被什么电流触到了，一下就清醒了。她用力挣开，推开许宏伟，警告道：“你别碰我！” “你你你喊什么？！”许宏伟慌张地看了看四周，有端着酒水路过的服务生，但目不斜视——好像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多管闲事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敬业原则，没有人搭理这一幕。 “你别搞得我要对你怎么样一样。”许宏伟嫌弃的扫视着她，“就你这种要能力没能力、要背景没背景，报销一张几百块钱的打车单据都委屈的人，你搞清楚，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白果的胃里在翻腾，刚刚喝多了白酒，很难受。 许宏伟的所作所为令她作呕，但她也明白现在还没有对抗许宏伟的能力，尤其是现在她感觉自己有些醉了，这是她最危险的时候。 她想走。 许宏伟拉了她一把，她干脆顺着对方的手臂，张嘴就要吐。 这时，不远处的包厢里走出一群人，看样子是已经聚完准备散场，三三两两的人扶着彼此，笑着说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许宏伟，狭窄的走道里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上来打招呼。 那人喊：“哎哟，这不是鼎盛的许总嘛！” 许宏伟回头，脸上堆笑道：“我说是谁啊！原来是连宸的李总，怎么今天在这签大单呢？” 李总哈哈笑着道：“没有没有，哪能像许总一样天天签大单呢！我们是公司来了新总监，在这开欢迎会呢。” “哦？新总监？介绍我认识认识呗！”许宏伟一双眼往他身后的人群瞄。 连宸是连氏集团旗下的一家投资公司，和鼎盛这样的业内标杆相比，连称为对手的资格都很难有，但在这行混讲究一个人脉资源，所以彼此见面打招呼寒暄还是得有那么回事。 他们在聊天的时候，许宏伟有意用身形挡了挡白果，而白果也趁此机会想撒脚丫子开溜——毕竟她再不跑，一会许宏伟霸王硬上弓，那她可就玩球球了。 只见那位李总让开身，有个身形高挑的男生，穿着一身潮牌，像是还没大学毕业的学生一般，叼着个烟，满脸不耐烦。 李总说：“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总监，连总。” 连赫无语道：“我说了不要喊总，难听死了。” 李总笑道：“是是是，连少。” 许宏伟眼前一亮，他除非是聋了，不然不可能注意不到李总刻意在“连”字上落的重音，还有后边的“连少”都在表面，眼前这位拽得二五八万的男生，十有八九就是连氏集团的小少爷连赫。 连老爷子去世那会，所有人把连家的八卦都嚼烂了——连氏最小的孙子辈只有连赫一人，而往上还有连赫爸爸和叔叔，这两家可谓是为争连氏集团开始真枪实火地开动了。 许宏伟赶忙凑上去问候，但连赫最不爱这样，恨不得眼睛翻到天上去，双手插兜谁也不爱，大摇大摆地继续往前走。 于是，和白果撞到了一起。 “你怎么在这？”连赫很惊讶。 “我……”白果迟疑了半秒，然后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拿手捂着嘴，疯一般地跑向洗手间。 众人不解：“许总这是？” 许宏伟：“啊，她就是我们公司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诶？连少认识她吗？” 连赫眉头紧蹙，看着白果消失的方向，冷冷道：“不认识。” 没点眼力见的话，许宏伟也混不到今天。他暗自记下了这层奇怪的关系，心想白果身上原来还有惊喜…… 连赫走后，许宏伟在洗手间门口看了看，没见到白果的人影，打电话过去是关机，只能恨恨地骂了句脏话，然后也走了。 其实白果一直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 她难受极了，整个胃都在烧，感觉脸颊发热的不自然，眼角忍不住的有泪水在掉。 原主经历过的一切，她都在默默经历着。那些渺小的、微弱的感觉像流星雨一样划过她的脑海——原主她是怎样熬过来的呢？还是最终熬不下去了，离开反而是解脱。 不能那么想，白果。 你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她们已经经历过一次苦难。而你不能让她们白白承受这一切，因果循环、恩怨得报，你要完成你该做的。 她拿袖子擦干眼泪，抱着马桶吐了一会，才起身。 外边还是被喧嚣笼罩着，纸醉金迷，莺歌燕舞，而她将脸埋在水龙头底下，用冰冷的寒意刺激自己清醒。 坐上回学校的出租车后，她打开手机，看到连赫发来消息。 LHer：说起来，还不知道学妹在哪个公司实习呢？ 刚刚在走道上，那是连赫没错。听介绍，连赫已经进入连宸了？连赫在这种时候发来问题，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白果有些忐忑，迟迟做不出回复。 二十分钟前。 连赫看着白果跑远的身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今天上午，他被连妈逼着接手连宸，搞笑，公司大门往哪开他都不知道，就被一伙人阿谀奉承地架来聚餐。全程聊不到一起去，唱不到一起去，他正憋着火大呢——却看到了白果。 那是一种好像快溺死在水里的时候，忽然抓住一根稻草的感觉。 白果这个人，他谈不上喜欢或厌恶，但有时候，白果楚楚可怜的模样能燃起他内心的征服欲，所以他总是不自觉地看到她。 “你刚刚说那人是什么公司的？”会所门口，连赫等着车时问。 李总答：“鼎盛资本，是业内老牌企业了。” “很厉害么？” “……确实挺厉害的。” 连赫无言片刻，又问：“鼎盛资本……是王家的吗？” 李总答：“也可以这么说，但明面上不是王家的人在管公司。” 连赫的车来了，他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可以走了。他钻进车内，用手机拨了个电话，低声说：“白果的资料，能查多全查多全，从爷爷辈到她出生到现在，我全都要。” “还有，我听说王家只有一个女儿，你再查查这个女儿。对了，别让我妈知道我让你做这些事。” 王家也是个大家族，但和连家的关系比较远，生意上也鲜少有来往，倒是王家和庄家比较亲——不过连赫从小就不喜欢搞家里这些，他厌恶家庭，厌恶家族带给他的一切，除了钱。 他开车回到S大，却没有在自家楼前停下，而是拐到了靠近后门的一栋楼。他推门下车，黑夜里路灯昏暗，他点燃一支烟。 不久，白果低着头走来。 连赫站直身体，挡在她面前。 白果吓了一跳，瞬间往后退了几步。她的脸红被夜晚的冷风吹散，但酒气未散，脑子还是有些昏沉。 她警惕道：“你、你……你能不能别过来。” 连赫黑沉着脸，低声说：“手机。” “啊？”白果不解。 “手机拿出来。” 白果照做，然后她看见连赫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似乎是拨打了谁的电话，将手机靠在耳旁。这过程中，连赫紧紧盯着白果手里的手机，似乎在等它亮起，又似乎很纠结，不想它亮起。 第 26 章 白果轻轻地呼吸着，用余光瞥着四周，打算情况不对随时逃跑。 对峙几十秒后，只见连赫放下了手，目光从她手机上移开——她的手机一直没亮起过。接着连赫有些自嘲：“我真是个傻逼，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是……” 白果奇怪地看他：“你有话好好说，别骂自己啊。” 连赫瞪了她一眼，低声吼：“滚。” 白果觉着这句脏话听着好悦耳，甚至有些不确定：“你让我……那我真走了？” 连赫怒道：“滚啊！再不滚我立刻把你办了！” 白果吓得抬腿就跑。 一直跑进楼里，钻进电梯，确定连赫没有追上来，她才松了口气。 她低头打开手机，还好回来的路上切去大号看了班级消息——马上要期末考了，考完大四所有课程结课，就会进入论文准备阶段——这才没有被连赫发现小号马甲。 只是连赫真的比她想得要敏锐，还是说她哪里露了破绽才让对方开始怀疑了？仔细一想，刚刚在会所是连赫第一次偶遇自己吧？他对于现实里的自己是一无所知的，庄乐乐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实习…… 白果心烦意乱，原来有马甲这种事也没想象中的好，而且她现在醉意上头，完全理不清到底什么是小号和连赫说过的，什么是大号他不知道的。 忽然，白果想起来先前和连赫提过琳蓝服饰的项目，而当时鼎盛的竞争对手就是连宸——如果连赫有心去翻，十有八九要掉马。 救命，怎么那么难啊。 她垂头丧气地走到家门口，按下密码开门。门打开的瞬间，她发现客厅里是亮着灯的，左超坐在沙发上，有些慌张地把手机放下。 白果察觉到这些小细节的不对劲，但实在没有脑子去想为什么。她扶着发疼的脑壳脱鞋换鞋，然后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水。 左超结巴地问：“你、你怎么才回来？” “不好意思啊，又被老板拉去应酬了。”白果双眼微阖，精疲力尽——她一路上紧绷着神经，此刻终于到了熟悉的环境，很难不松懈。 左超不悦道：“我不是说了不准去应酬吗？” 白果头疼：“不吵好不好，是我错了，先让我去睡觉行不行。” 左超站起身，走到她身旁，闻到酒气嫌弃道：“还喝成这样！臭死了，你一个女孩子不懂廉耻吗？还是说你舍友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舍友？”白果不解。 左超闪躲着：“没、没什么。”然后将她推了一把，“快去洗澡，把自己冲干净点。” 这话……怎么怪怪的？ 白果恍惚着，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胡乱冲了个澡。 当她躺下头沾到枕头之后，那瞬间仿佛坠入柔软的棉花糖，恨不得这辈子睡死在甜腻腻里。 但是…… 她感觉自己的衣服正在被一双手拉起。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左超放大的脸——胡子拉碴的，眼里全是泛红的欲/望。她尖叫一声，本能地抬腿踹了过去。 左超吃了个闷痛，骂：“你干嘛？！是我啊！” 白果皱着眉，手肘撑着床蜷缩起身体，然后从床头柜摸到一个水杯，她想都没想朝左超头上砸了过去。玻璃杯一下就碎了开来，碎片落了一地。 左超身形一顿，额角上有殷红的血流出。 “啊啊啊——白果——！！！！”他疼得杀猪叫，拿手捂着头。 白果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假装关切问道：“你没事吧？我、我喝醉了头疼，还以为是小偷……” 左超无语：“你他妈有见过这么帅的小偷吗？？！” 白果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什么玩意儿，自己脑壳都快开瓢了，居然第一想到的是自己帅不帅？ 先前左超每晚都玩游戏到很晚，没精力放在她身上，而不玩游戏的时候她就以姨妈搪塞过去，只是不知道今天哪里不对，左超忽然就精虫上脑了。 白果本来没想闹这么血光的，该说不说，喝醉酒就是有理由，她正好借此出一口平时受的气。 她柔声说：“那怎么办啊，你流血了诶……” “草尼玛，你没事喝什么酒撒什么酒疯？！”左超嘴上骂着，却不自禁地退后，“都他妈说喝酒助兴，你他妈倒好什么玩意儿？谋杀亲夫？哪个男女朋友好几个月都不碰一次的？” 白果假装卑微道：“是是是、都是我错了，让我给你先包扎一下吧？不然你的脸就要变成丧尸了？” 左超皱眉，走到客厅。 白果跟了出去，给他上药的时候故意倒很多酒精，差点没把左超疼昏过去——对此白果说：“哎呀，我头真的好晕，没注意到分量……我再给你擦一下吧……” 拿起棉签，白果拿出刷锅的气势，差点把左超的皮给磨破了——“哎呀呀真对不起啊，喝太醉了，不知道力道在哪？你不会疼吧？你要是疼的话要喊出来哦！” 最后贴上创可贴的时候，白果像雪姨拍门一般的劲道——啪——的一大声拍了上去，左超彻底被拍昏在沙发上。 她轻蔑地看了一眼，然后不解气地还拿脚踹了一下。 翌日，她没精打采地上班。 手机里是连赫的对话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如果自己顾左右而言他，会不会更加深对方的怀疑？ 纠结了许久，白果还是决定先转移话题。 果：QAQ昨天睡着了 果：（猫猫表情包jpg） 很快连赫回了过来：小懒猪起床了没有？ 很好，他没继续问。 但是—— 白果不知哪根筋不对，她觉得这样的对话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过，是和谁聊天来着？是谁曾经以“睡早了”为借口搪塞自己来着？ LHer：我昨天被我妈逼着去了公司 LHer：连宸资本 LHer：你应该知道吧，是我家的 LHer：昨天想着问你是哪个公司的，也许接下来我们就是对手咯 白果看着“对手”两个字发愣。 她犹豫了一会，才打字回复：不是连宸，不会那么狗血啦 果：是一家小公司，大概不配做你家的对手 LHer：有你在，会越来越好的 LHer：期待我们见面的那一天 果：我也是 连宸资本。 宽大的办公室里，连赫坐在老板椅上，手机被他捏在指尖打转。他的眼神飘忽着，没有一个落点，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接着，他的电脑亮了起来。 白果的个人资料出现在屏幕上，从出生到大学，住过哪条街有过什么朋友，全都变成一行行文字，跃进他的眼里。 “小时候出生在S市么？”连赫敏锐地看到，“妈妈叫白芳菲，曾在S市当过家政保姆，勾引主人不成被赶出S市。回渔村后做了陪酒女。”他轻蔑道：“……原来从根上就不正，难怪那么爱装清纯，实际上又浪又骚。” 连赫看完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为什么没写白芳菲在哪做保姆？” “什么叫被人隐藏了？” “对方什么来头，那么厉害？” 没有得到答案，连赫不悦地挂断电话。 接着他看起了下一份资料——王家唯一的女儿，王一梦。 说起来，王一梦和他同岁，但在六年前就出国了。本来连家也想把他送出国的，他死活不肯才作罢。后来爷爷生病，他们也就放弃了让他出国的念头——毕竟人不在怎么争公司？ 资料里的照片还是王一梦高中时候的证件照，清秀的一张脸，留着波波头，笑容甜美——是连赫不会喜欢的类型。乖乖女什么的，太麻烦，动不动就谈真心真感情，幼稚。 S大宿舍201。 大四的课基本结束，刘云和赖雅萱结伴去图书馆查资料，准备写论文。毕竟整个宿舍里，庄乐乐常常不见人影，白果躲她们躲到天涯海角去了，只剩下她们抱团取暖。 “最近乐乐脾气好大，咱们要不还是晚点回宿舍吧。”赖雅萱有些担心，拉着刘云的手，不让她再往宿舍走。 刘云也是愁眉苦脸：“要是白果还在就好了！不然哪轮得到我们看脸色，真是烦死了，死贱人！” “我前几天遇见那个谁……江涵？就是之前和白果玩的很好的那个人，她说白果最近在实习，所以才一直没来上课呢。” “那可真是棒棒呢，学霸都实习了，我们这等学渣还在为论文苦恼！真是没天理啊！”刘云抱怨道，“乐乐好像也准备要出国，只有我的前途在哪都不知道……” 赖雅萱也叹了声气：“也不知道乐乐最近在烦什么，还是因为连赫吗？连赫真有那么好？” “连赫啊，他就是长得帅嘛。”刘云花痴道，“长得帅就是本钱，我要是乐乐也会为这样的人心动的。” “你呀你……诶？”赖雅萱忽然惊讶了一声。 她们本来从图书馆走到了宿舍门口，才刚进门，就看见一个背影神似白果，正往二楼走去。 赖雅萱迟疑道：“白果回来了？” 刘云一听来了精神：“走走走，快回去看好戏！” 第 27 章 刘云和赖雅萱匆忙地跟上去，没发现宿舍楼前停着一辆劳斯莱斯。而她们以为是白果的那个人，几分钟前正从这辆车上下来。 那个女生一头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后，穿着一条雪白的长裙，长袖的袖口缀满蕾丝，看上去非常典雅端庄。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喂？乐乐，我记得你们宿舍是不是201呀？” “对啊我一下飞机就过来……” 她正走向走廊尽头，迈着轻盈的脚步，忽然，身后有一只手朝她的肩膀重重地砍来，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只听身后有女声骂道：“死贱人！你还敢回来啊！不是挺能躲的吗？你怎么不继续躲啊？” 女生吃痛地弯下腰，拿手捂着受伤的地方，偏头看过去——刘云的双眼瞪成铜铃，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她，然后在对视间，对方很快就震惊的变了脸色。 与此同时，宿舍门被打开，庄乐乐跑出来。 她开心地喊道：“梦梦！你什么时候回来哒？！” 那位女生正是庄乐乐的闺蜜，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王一梦。 王一梦脸色痛苦地看向刘云，有些委屈地问：“你是谁？为什么突然打我？” 刘云看了眼庄乐乐，吓得往后退开一步。 庄乐乐才笑着的脸看到这副情况，敏锐地有所察觉，她先上前扶起王一梦，然后质问刘云：“发生了什么？你打了梦梦？？” 刘云慌张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在楼下看她背影……背影太像白果了，我还以为是白果回来了。” 庄乐乐无语道：“你提那个名字做什么？你要眼睛没用的话就捐给有需要的人，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怎么能把梦梦看成那个乡下来的村姑！平时白带你去party了，一个牌子也认不得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刘云急得要掉眼泪，一脸视死如归地伸出手，“都是我手贱，你要不打回来吧！” 王一梦揉着肩膀，摇了摇头：“算了，没关系。不过乐乐，你们口中的白果是谁啊？怎么感觉你们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 庄乐乐嗐了声：“曾经的舍友，提她太晦气不提也罢。梦梦你一回来就来看我，真是太爱我啦！我真的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机场离S大比较近，所以就先过来看看。”王一梦与她挽起手，贴着走向宿舍，“怎么样，先前电话里听你说要去留学，不如来法国和我一起吧？” 庄乐乐娇气地抱怨道：“啊法语太难学啦，我妈想让我去英国，还让我问问你的意见呢。” “我有几个朋友在英国留学，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两人欢声笑语走进宿舍，门外刘云终于舒缓过来，她抓住身旁赖雅萱的手臂当借力，不然她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摔倒在地上了。 “我是不是……是不是得罪人了？”刘云带着哭腔问。 赖雅萱犹豫道：“应该没那么严重吧？我看那个叫梦梦的，好像性格还挺……和善的？” 刘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连宸资本。 连赫无所事事地在办公室打了一天斗地主，欢乐豆全输光了，正憋着火拿双眼盯着玻璃窗外的员工们。 虽说连宸算不上大公司，但几十号人还是忙得不可开交，打电话的打了一天电话精疲力尽，敲键盘的敲了一天键盘腰酸背痛，跑外勤的跑了一天外勤鬼影都见不着—— 连赫无聊死了。 他站起身，拿起杯子走向茶水间。 “要我说会投胎才是真本事，你看到那个、就那个玩一天了。” “对，他下午还点外卖呢，几百块的刺身寿司大拼盘还有喜茶，然后就吃了几口，刚刚全部倒垃圾桶了。” “嘶！我要是有钱也能这么暴殄天物。” “听说他还是S大金融系的，还以为他真来干实事的呢。” “怎么可能？少爷下凡体验人间富贵罢了。” “哎……” 要不说茶水间才是整个公司的精华部门呢，别的部分可能半个月打不了一次交道，但你在茶水间半分钟就能听到全公司各部门的八卦。 连赫没想到，自己才来一天，就能收获这样的“差评”。 他非常不悦地走进去，将杯子放在台面上，发出重重的咚的一声。那群人瞬间闭嘴，吓得树倒猢狲散。 这么多张脸，连赫连记都来不得记，就看到只剩背影了。 他沉思片刻，径直走出茶水间，水杯也不要了。 在连赫来之前，连宸是有总监的，他来之后那位总监还是总监，但他在名义还是实权上都大总监不少。 总监姓李，从连宸刚开始就在了，当之无愧的元老。 李总正在和手下谈论项目，只见连赫强势地走进会议室，也不顾在座几位的注视，吩咐说：“公司目前在经手的、准备上手的、已经放手的项目全部发给我。” 李总尴尬道：“连少，我这还在开会呢，要不等结束？” 连赫看了眼投影，左上角写的标题是琳蓝服饰，他莫名觉得这四个字眼熟，于是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他说：“你开你的，我旁听。” 几位组员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表态，也不知该有什么表情，纷纷都侧过头不看连赫。李总咳了几声，倒是打了圆场，继续开会。 鼎盛资本。 白果应付完连赫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渔家的项目，还好因为先前许宏伟在跟琳蓝服饰，所以渔家就给了林经理来负责。在白果的想法里，跟着林经理要比跟着许宏伟好太多。 不料敲了几天文档，准备了几天资料，这天临到下班时，许宏伟招了招小手把她招呼了过去——那模样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请果入瓮啊。 白果小心翼翼地问：“许总怎么了吗？” “你那么怕我做什么？”许宏伟笑得很奸诈，完全不似以前的臭脸。这让白果很疑惑，明明前几天在会所她逃跑，一定会让许宏伟很恼怒啊？这些天她都等着对方的刁难了，结果许宏伟非但没有给她穿小鞋，还这样笑——太可怕了，还不如整她呢。 白果问：“许总……是有工作要让我做？” 许宏伟答：“不要紧张，就是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昨天在会所里，那位连少，你认识吧？” 白果一愣：“不熟，只是同班同学。” 许宏伟有些失望：“哦，只是同班同学吗？” 白果紧绷着脸：“真的不熟，我和他平常也没说话的。” 她不太清楚许宏伟是什么企图，但他这种爱慕虚荣的人来说，只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先前一个陌生的蓝总，许宏伟能踹她去陪床，现在是个认识的连赫，恐怕卖了她都有可能。 许宏伟甩脸骂道：“你说你，这么不会来事儿！平时在学校当高冷学霸？怎么都不搞好同学关系呢！” 白果低着头，嘴里无声地回骂着。 这时，蔡允浩拿着手机走来。 他着急道：“许总，出大问题了。” 许宏伟不耐烦地说：“什么事？有什么好慌张的？” 蔡允浩将手机递给他，上面是一张照片。他说：“今天下午，琳蓝服饰的蓝总和连宸新来的总监见面了。” “什么？”许宏伟不可置信，将脸贴近手机屏幕细细查看——那的确是连赫和蓝总。他怒道：“什么鬼？蓝启空都签投资意向书了，还能反悔的？” “就是啊！他这样是要赔违约金的啊？！” 白果听到琳蓝服饰时皱了皱眉，那是曾经她跟着许宏伟去谈过的项目，那位创始人蓝总还以为她是潜规则陪床的，不过最后知道是误会就放她走了。 那时鼎盛几乎已经要放弃这个项目，因为创始人的要求与鼎盛相悖，而且业内也很难有能满足的，所以放弃也就放弃了。 白果以小号马甲的身份和连赫谈过这个项目，不过那时她留了个心眼，只说是个做服装的，具体名字还有项目细节一概没说。 只是…… 前阵子连赫偶遇她，得知她在鼎盛后，就开始怀疑小号马甲的皮下是否是她，这些天聊天白果都避免谈论工作上的事，就怕连赫一个聪明劲上来，马就保不住了。 可是，琳蓝服饰这个项目，怎么会…… 怎么会连宸又和它搭上线了？连赫……是连赫吗？ 白果有些迟疑地问：“连宸新来的总监，连赫吗？” 蔡允浩和许宏伟一同看向她，神色皆有些复杂。许宏伟嘲讽道：“你不是才说人家不熟吗？普通同学？” “我……” “你可别看人家抢了鼎盛的项目，就赶着投怀送抱啊。”许宏伟鄙视道，“不过，白果你既然和他是同学，你去探听探听他们公司到底和琳蓝发生了什么吧，妈的到嘴的鸭子还能飞了！” 说完，许宏伟一甩手，气呼呼地下班了。 蔡允浩自从PPT事件后就不搭理白果，眼下更不会多给白果一眼，但他离开时，在她身边说：“既然你标榜自己是独立女性，就别想着靠男人，那样会让我觉得很贱。” 白果气笑了：“蔡允浩，憋了这么多天很难受吧？我靠谁不靠谁，你没资格做评论，但我满足你，我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她打开手机，连赫的消息正好发过来了。 LHer：宝贝，我这几天好像遇到了你之前说的项目，就是那个想搞线上商城的服装品牌。 LHer：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应该要拿下它了。 第 28 章 毫不夸张，白果的心“咯噔”一跳，看到这几行文字，难以猜测连赫到底是什么语气说的。是得意炫耀，还是毫不知情？真的有可能吗？她该怎么试探才能不暴露自己呢？ 白果独自都在路上，办公区一半都关了灯，今天好像没什么人在加班。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缓缓朝电梯口走去。 虽说信息交换是这时代最搞笑的交流方式，但如果想从一个人口中得知有关某事的信息，隐藏自己所知，勾起对方的表达欲，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办法。 所以白果决定装傻。 她走到一楼大厅，落地玻璃窗外的天色早已黑沉，城市里亮起绚丽的霓虹灯，把路照的雪白。 她敲了敲键盘回：诶？什么项目？ 连赫很快回了过来，就好像在等她消息一般。 LHer：猪jpg LHer：就是有一个你说创始人想做线上商城，但你们公司给的方案是开放式电商入驻模式，所以最后没谈成。 LHer：前几天我这有一个元宇宙的项目，也是个服饰品牌创始人，想做线上商城，用VR构造元宇宙，不仅可以换装还可以模拟整个店铺，给客户身临其境的体验。 白果：元宇宙？ 白果：我那个项目好像没有提到这个点，只是说用VR模拟换装。 她揪着字眼立马否认，还好当初没有说什么元宇宙，因为这样的新概念她自己也一知半解，不好瞎说。 LHer：咦？难道不是同一家吗？ 白果：应该不是吧，我们之前的项目合约都签完啦，板上钉钉，钉得死死的。或许……你可以说说你的项目名字？ LHer：琳蓝服饰。 白果：那就不是，我跟你提的不是这个牌子。 白果撒起谎来毫不脸红，几乎是秒回连赫，言之凿凿的否认。但这条消息发出去后，好几分钟连赫都没回复。 她忐忑不安地站在路边等公车，实在有些等烦了，打开了正道之光APP——这个APP不仅有世界线故事线人设，还有一些厉害的金手指。 白果从未使用过，因为金手指是要花钱的。 她累死累活缝五本书就是为了KPI为了赚钱，哪有为了赚钱要先花钱的道理，不花立省100%，不花也能过任务！ 但现在…… 连宸资本。 透明玻璃房里，连赫坐在电脑前，李总监站在桌前，空气里有些沉默。他正翻看着电脑里的资料，忽然沉声问：“琳蓝服饰这个项目，除了鼎盛外，还有这么多公司接触过？” 李总解释说：“琳蓝服饰是近几年很火的服装品牌，主打的是小资，定位高端市场，所以当创始人想要搞线上商城时，很多公司想合作，但创始人的要求太……太天真了，所以才迟迟没有拍板。 “鼎盛前几周和他们签订投资意向书，据说是说服了创始人，做共享式电商。当时我就很气，被鼎盛捡了大便宜，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搞服了琳蓝创始人。” 连赫摇摇头，又问：“那最近几个月，还有类似线上商城的项目吗？还得是那种别的公司签了的。” “线上商城的项目还真是挺多的，可是签了的……我记得还有一家，不过不是很大的项目。” 连赫问话的时候，低着头还在敲手机发消息。屏幕上是他发的最后一条消息：很好奇，那你之前提的品牌到底是什么？ 抬头白果的状态正在输入中。 他继续问：“是什么？” 李总打开手机翻了翻，答：“欧萌森系，是一家女装品牌，主打棉麻系森女风。签这个项目的是宏力资本，一个小公司。” 连赫皱了皱眉，屏幕上白果发来的名字正是——欧萌森系。 他有些郁闷地用电脑翻看宏力资本，发现真的就是个小公司，甚至还不如连宸资本，从上到下只有二三十号人。这家公司背后的人是早些年在菜市场杀鱼的鱼夫，因为下海潮狠狠捞了一笔，回来盘下了整个菜市场，这才发了家。 真就……平平无奇。 还好再一次证明了白果不是学妹，但连赫不知道为何，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要说白果是学妹，那样的话，白果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的心里，对学妹有种莫名的好感，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和她说真心话，这是他世界里为数不多能够放任自己的时间。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刻意伪装的，那样的话是否太可怕了？ 还好，还好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想，他不必再为此困扰。 许久，连赫站起身说：“明天继续帮我约蓝总。” 李总迟疑道：“可琳蓝服饰这个项目已经跟鼎盛签了，你要是去挖墙角，那连宸是要替它付违约金的。” “随便，我就要做这个项目。”连赫不笑的时候，脸非常严肃认真，看着也令人害怕，“鼎盛不是王家的么，那就会会王家。” 马路边灯火阑珊，滚动着指示牌的公交车到站，白果上车刷卡，终于松快了些。刚刚她用正道之光APP捏造了“狸猫”，来了一回“狸猫换太子”，这下纵使连赫再有本事，也拿自己也没办法。 S大宿舍201的宿舍门紧紧关着。 门内，一个女生跪在地上，披头散发，身体颤抖着，似乎在哭。 刘云站在她面前，拿脚尖勾了勾她的下巴，强迫女生抬头——一双泪汪汪的大眼，哭得梨花带雨，竟然是隔壁宿舍、白果在大学里唯一的好友江涵。 江涵哽咽道：“你、你要问我、我肯定会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刘云皱了皱眉：“鬼知道你说不说实话。” “她就是在鼎盛实习啊！鼎盛49楼，传统组，你们只要去问，就知道我肯定没说谎。”江涵有些怒气，但随之而来，刘云甩了她一巴掌，把她仅有的一点脾气都打得烟消云散。 江涵哭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跟白果真的没有那么好。她、她只是学习好，我想着有个人能带我学习……而已……” 刘云冷哼：“像狗一样求我。” 江涵愣住了。 刘云：“怎么？不愿意？那你活该，谁让白果不在宿舍住了呢。整个班里也就你看起来比较好欺负，你受着点吧。” 说罢，刘云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将人踹倒在楼梯旁，她的额头磕出了乌青的痕迹。 江涵疼得皱眉，但仍发现，自己磕到的楼梯，通向的是白果的床。此刻白果的桌面已经被放满杂物，再没了以前生活的痕迹。 赖雅萱睡在白果对面，正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们。 都是恶魔，她恨恨地想。 忽然，刘云拽起她的头发，将她拉到中间。头发紧绷着头皮，江涵被迫瞪大双眼，惊声尖叫，双手挥舞着，险些抓破刘云的手臂。 刘云嫌弃地丢开她，威胁道：“想要不被我们欺负呢，也有办法。就是别做替罪羊，懂吗？” 江涵泪眼朦胧，看见刘云朝白果的床位瞥了一眼。 “不然你也可以学她，从这里逃走。”刘云轻笑，“就怕你没那个本事啊。” 江涵被赶走后，整个宿舍很沉默。 赖雅萱叹了口气，问：“江涵平时也没得罪你，今天是怎么了？” 刘云紧绷着脸抿着唇，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许久才答：“庄乐乐今天送那个王一梦回家了，但过完周末她就会回来，到时候哭的就该是我了。” “什么意思？”赖雅萱不解。 “呵。”刘云自嘲地摇头，“你我都是替罪羊，何必演得那么无辜呢？你应该清楚，这宿舍没有白果，要被庄乐乐欺负的就是我了。之前我小心翼翼不得罪她，但今天不一样，我把王一梦得罪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 结果，没等到周末过去，当天深夜，庄乐乐就回来了。 她满身露水，披星戴月，推门而入，借着月光美得就像女神——当然在刘云眼里，可能是路西法。 熄灯后，宿舍里很暗。 庄乐乐拧亮台灯，然后走到对面床铺，顺着梯子爬上了刘云的床。 刘云紧紧地闭着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就像一只面临猎杀时刻的小动物，在庞然大物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装死。 很轻，庄乐乐笑了。 她贴在刘云耳边说：“别装睡了，起来吧。” 她修长的指甲划过刘云的脸，刘云吓得立马睁眼，害怕地说：“乐乐，这么晚、这么晚回来啊……” “你见我跟见鬼似的，怎么？”庄乐乐笑道，“是怕我怪你冒犯了王一梦么？” 刘云欲哭无泪：“乐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谅我。” 庄乐乐道：“傻逼，道什么歉！我说你打得好啊，下次有机会，你再搞几次这样的误会，真喜欢看她装无辜的样子。” 刘云：“……所以，你不怪我？” 庄乐乐翻了个身：“不怪。不过你跟了我那么久，都不知道看我眼色判断我喜不喜欢谁么？” 刘云低声道：“我……” “好了，不想听你这个傻逼解释。”庄乐乐道，“我最近在想办法把白果赶出小区，最好能让她回宿舍。” 刘云说：“我有办法。” 于是，刘云把和江涵对话一五一十说了。 庄乐乐却蹙眉道：“鼎盛资本？这是王一梦家的公司啊。” “这么巧？？”刘云惊讶道，“那……那王一梦不会帮白果吧？她今天对白果还挺好奇的。” 庄乐乐沉默片刻，冷冷道：“不会。王一梦是什么样的人，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 29 章 白果一大早来了公司，先将小会议室打扫了一遍，隔壁组的同事们都有些奇怪她怎么那么勤快，然后才得知一会要开的会，就是白果曾在实习分享会上分享过的渔家项目。 她面带微笑，看着人一个个进了会议室，许宏伟坐在最前面，看了她一眼吩咐道：“你去帮我们泡几杯咖啡。” 白果愉悦地应声。眼看项目就要落地，她如果能跟下去的话，一定能做出成绩，心里不禁开心起来，许宏伟拿她当丫鬟使唤也不计较了。 她一走，会议室里弥漫着死一样的沉默。 林经理忽然咳了两声，问：“许总，这项目当初是丽总交给我的，而且那时候我都答应白果了……” “答应了又怎样？”许宏伟反问，“她一个实习生，能不能留在公司还两说，让她跟项目？这不闹着玩吗？” 林经理面露难色。 许宏伟又说：“再讲她一个女的，能做成什么项目？我让你别带她那是为你好，给你省麻烦。” 林经理：“……” 没一会，白果端着托盘回来，胳膊底下还夹着她的笔记本。她将咖啡一一放下，然后给自己找了个座位。 还没入座，只见隔壁那人将电脑包放在了椅子上。 她有些尴尬地想开口提醒，却听许宏伟猛地说：“送完就出去啊，我们这开会你跟着干啥？” “我……”白果一愣，“我也开会啊。” “这项目有你什么事啊，你一个实习生？”许宏伟不悦地下逐客令，“行了，赶紧滚出去，别耽误事。” 白果有些震惊地看向林经理，却只得到对方一个侧脸——他根本心虚到不敢回看她。 无奈离开后，白果躲到天台上生闷气。 她撕开包装袋，将刚买的泡芙猛地塞进嘴里。据说吃甜品能让人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又是能让人快乐的东西，所以每次她心情不好时，就爱吃甜品，暴饮暴食，但是快乐。 尽管那快乐是虚假的、短暂的。 这样一味的逆来顺受不行，白果感觉自己陷入了被动。尽管她做的再好，许宏伟一句话就能将她否决。 可是讨好许宏伟、顺从许宏伟就意味着她将任由他摆弄，可能是一场酒宴的陪酒花瓶，可能是一次聚会的暖床宝贝，女性在那样的人眼里只是个物品，得不到尊重。 她真的要牺牲自己，去取悦对方，然后才能报复他吗？ 这时，她的手机跳出一条信息。 是连赫。 LHer：最近天气变凉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白果看着这行字愣怔片刻，眨了眨眼，随后抬头忍住了泪意。虽然知道连赫是怎样的人，看到这样的安慰，无论目的为何，总是一种关心，是她很难得到的关心。 让她有些感动。 她回道：你也是。 LHer：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想你，很想和你一起玩游戏 白果：那样的日子不可多得啊…… 如果有选择，谁不想终日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呢？什么也不用管，做自己喜欢做的，没有烦恼，没有累赘。 看起来连赫真的没有查到蛛丝马迹，也打消了白果有小号马甲的猜想。这对白果来说，大概也算个好消息吧。 她和连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如果抛开连赫这个身份，她很难说会不会对纸片人心动…… 听着连赫说琳蓝服饰，他打算抢这个项目，不让鼎盛得逞。不知道许宏伟用了什么手段，让蓝总妥协，但总归蓝总有心结，连赫还能有机会，不知道他想怎么做？ 忽然，白果想到许宏伟之前让她来探连赫的口风——那时候多半是随口说说，毕竟她不想和现实里的连赫扯上什么关系，只是现在……她反倒觉得利用这点，或许可以对付许宏伟。 许宏伟这种人，喜欢巴结“厉害的人”，比如连赫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人设，在他眼里就是香饽饽。 而白果想要对付许宏伟——被针对的她很难在他手底下做出业绩的话，就只能换一种办法，让自己不被针对——可许宏伟会瞧不起她的本质原因就是因为她的性别和出生，这两点都无法更改。 确实无法更改，但不代表不能通过外力掩盖。 比如，连赫浑身都冒着的光，就能遮掩她身上的暗。 回到办公区，好巧不巧正碰到林经理出来接水，白果迎了上去问：“为什么？” “……”林经理尴尬地喝了口水，敷衍道，“以后机会多得是，白果啊，这次你就再等等吧。” 白果沉默不语，但当林经理试图走人时，她伸出手拦了拦。 她用余光看了眼外面，吃完午饭大家都抓紧休息，很少有人闲逛。她附耳低声说：“我知道你来鼎盛已经五年了，三年前升了经理后就一直做到现在……” 林经理不自然地退开半步，耳朵有些红。他蹙着眉问：“你想说什么？” 白果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我想帮你挪坑。” 林经理轻笑，有些不可思议：“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误会了。另外，我当你今天没说过这话，以后别再提。” 白果不解：“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林经理没回答，只是上下扫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确实，她现在看上去就是个大学生，一没家世二没背景的。 “你今年二十九岁，研究生毕业就进鼎盛，兢兢业业五年，也做成过不少项目，但迟迟等不到一个升职的机会——因为这两年你做的项目，最后都会被记到许宏伟那里。” 白果接二连三说了几个项目的名字，还有一些项目的细节，林经理才要走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问：“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你调查我？” 白果一脸懵懂。 他又自言自语道：“不，有些事情只有我和许宏伟两个人知道，你怎么可能……许宏伟也不可能会告诉你……” “你之所以会忍着许宏伟，是因为他之前帮你拿到了你弟弟上重点学校的名额，还有你妈妈住院的时候，是许宏伟找的医生。”白果道，“许宏伟恩威并施，让你心甘情愿贡献业绩，我没说错吧。” 林经理果然惊到了。 他匆忙看向外边，确认没有任何人后，才慌张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白果不答，又绕回开始的话题：“所以怎么样，想要我帮你挪坑吗？选我的话，至少我不会像许宏伟那样威胁你。” “可……”林经理还是很犹豫，“可你想要什么？” 白果狠狠地说：“我想要许宏伟这辈子都不能在投资圈混。” 许宏伟一个老油条，在圈里积攒多年的人脉，如果不做这行，还进了行业黑名单，这辈子恐怕就被毁了。 林经理讶异地看她，没想到她会如此心狠。 回到工位后，白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一看是江涵。最近她忙着实习的事，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和江涵联系了。 对于原主来说，江涵或许是大学四年唯一的朋友，但对于白果来说，她就是一个书中的配角，所以她把对方遗忘在角落。只是……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她一般不会这时候联系自己的。 白果晃神间，铃声过了，然后再次响起。 她起身走出去接，只听对面有些喘息，不知是不是紧张：“果果……你、你今天有上班吧？” “有，怎么了？” “我……你没事吧，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吧？” 白果不解：“我很好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虽然白果天天都在碰壁，但她从来不和江涵说，说了也没用。 “没有就好。”江涵松了口气。 “不对，你为什么突然会问我好不好？”白果警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涵见瞒不住，忽然有些委屈地哭了起来：“呜呜呜……果果，我昨天、昨天被刘云她们关在宿舍里，她们还打了我，问我你在哪里实习……我真的没办法……没办法才说的，你不要怪我……” 白果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们打你了？” “呜呜呜……”江涵还在哭。 白果心中大怒，没想过那些人竟然如此无节制、无底线，肆意妄为。她安慰了几句，然后说：“你最近都别那么早回宿舍，要么待图书馆要么去外面待着，我会摆平她们。” 江涵哽咽道：“果果……你……你千万要小心。” 这边江涵挂了电话，宿舍门就被推开。 刘云和赖雅萱走了进来。 江涵吓得手机都掉在地板上，她哭道：“求求你们放过我！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刘云轻笑道：“不是说了吗，不想让我们找你麻烦，就得把白果弄回来，不然你就是她的替代品。” “可是……我刚刚打电话给她，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啊……” “没关系，还有更直接的办法。” S大公寓。 庄乐乐叉着腰站在楼底下，拿出手机，拨打左超的电话。 四人进了左超的屋子，客厅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庄乐乐嫌弃地站在边上，刘云和赖雅萱将江涵仍在沙发上。 江涵哭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左超也不解地问：“什么情况？” 庄乐乐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贴近，凑到他耳边问：“我猜……你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吧？” 左超猛地脸红，尴尬道：“什、什么？” “不用紧张，我这不是把人送上门了吗？”庄乐乐咧嘴笑道，“她是白果的朋友，长得也还不错……” “不好吧。”左超打断她。 庄乐乐没有恼怒，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听说你一直想把你的公司重新开起来，这里面刚好够支撑你的梦想……你说我要不要那么好心呢？” 左超几乎没有犹豫，已经朝江涵走了过去。 江涵疯狂地摇头，大喊：“救命！！不要过来啊！！” 可惜左超到底是个大男人，江涵又体型娇小，被压倒后根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被对方扒掉了外衣。 庄乐乐看着这香艳的一幕，说：“还愣着干什么？拍照录视频，发给我们的好朋友，让她看看自己有多绿。” 刘云立马拿出手机，但下一秒—— 江涵这般娇小柔弱的女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推开了左超，衣衫不整地跑向阳台。 第 30 章 白果正在查找琳蓝服饰创始人蓝总的过往履历，想从中找到蓝总心结的蛛丝马迹，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是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她挪眼瞥了一下，发现备注名居然是刘云？ 还没等她做出任何思考，铃声断了。 刘云难道是按错了？ 白果盯着渐渐按下去的手机屏幕发愣，想到之前江涵的电话，她有点怀疑刘云此刻打来，恐怕不是按错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打开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别动江涵。 尽管这是一条非常没有气势的警告，依照刘云那个暴脾气，只怕憋不住十秒就得怼回来，但是两三分钟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也过去了，对方都没有回复。 “白果！”忽然，许宏伟喊她，“把这些拿去复印，一会开会要用。” “来了。”白果应声作答，起身时将手机放进口袋。 她接过一叠资料，复印又得花上不少时间，但她早习惯在传统组当跑腿小妹了。路过林经理工位时，林经理忙得抬不起头，还是吩咐说：“正好你帮我也把这个打了。” 白果从对方手里又接过一叠，但是那厚厚的纸下，触碰到林经理的手时，除了温和的温度外，还有个冰凉的东西一起塞了过来。 她匆忙遮掩动作，然后径直走向打印间。 手机上，林经理发给她说，U盘里是关于琳蓝服饰的一些内部资料，但具体许宏伟怎么摆平蓝总的，他也不知道。 白果将U盘塞进牛仔裤的小兜里，面色如常的打印着，偶尔看玻璃外其他同事工作的样子，内心却毫无波澜。 忽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白果谨慎地出声：“喂？” 对面是个有本地口音的大叔：“请问是白果小姐吗？” “是，怎么了？” “你认识一个叫左超的人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白果听到左超两个字，微微皱眉。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答：“左超是我男朋友，他怎么了吗？” “是这样的，他在三个小时前从家里阳台上跳楼，现在人已经在医院，麻烦你过来一趟吧。” “跳楼？？”白果惊讶道。 对面沉声道：“具体的你来医院再说吧。” 挂断电话，白果脑子一片空白。左超怎么会跳楼？这根本不是原书的剧情啊？原书左超是个PUA大师，本事没有脾气挺大只会窝里横，好吃懒做又爱装逼，是二次元宅男里的有害垃圾。 换句话说，他自恋的很，全世界都欠他的，所以他没理由做出轻生的行为——跳楼？左超哭着喊妈妈也不会跳楼的。 白果感觉不妙，二话不说请了假——还被许宏伟臭骂一顿，打了个车飞速赶到市立医院。 医院很大，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左超所在的手术室，的门外。 三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守在门口，见白果着急火燎地赶来，上前招呼道：“白果是吧？” 白果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淌着汗。她问：“左超怎么样了？” 警察回答：“情况不太好。我们通过手机联系到了你和他家人，但他家人在外地，他妈妈说赶最早飞机过来也得明天下午了。” 白果喘着气，摇头说：“可是左超怎么会跳楼啊？” “刚刚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和左超一起跳楼的还有一个女生，叫江涵，你认识吗？” “江涵？？！”白果瞪大双眼。 三位警察一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认识了。 那位警察有些纠结，面带不忍，轻声说：“我们接到报警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根据我们询问围观群众推断，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那个女生江涵没有穿衣服……穿得很少，所以可能在跳楼前，你的男朋友和她发生过什么。” 白果再次震惊，身形不稳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疯狂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的内心有一种失控的崩溃。 警察安慰道：“你先冷静一下。现在他们两个都在急救，希望他们能熬过来，还你一个真相。” 之前江涵给自己打的电话，刘云给自己打的视频——这一切到底有没有关联？白果毫无头绪，现在是完全背离原书剧情了吗？ 左超那本书，他PUA原主三年，原主大学毕业后因为左超，工作也丢了，家人也得罪了，最后终结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死后和穿书局签了合约，希望让左超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左超应该活得好好的，直到白果毕业后，他会因为白果的报复失去一切，朋友、亲人、甚至是赖以为生的双手——他从此不能再打游戏，不能再触碰到一切他喜欢的手办，后半生都在痛苦和忏悔里度过。 但是，左超如果死在此刻了呢？ 又半个小时过去，警察见她情绪稳定了一些，打算问些问题。 他问：“你和江涵是……朋友吗？” 白果答：“好朋友，我们是同班同学，大学四年都一起上课一起吃饭，有什么事我都会找她一起。” 警察有些不忍，但还得继续问：“那江涵和左超……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白果沉声答，“不，江涵和左超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今天他们会一起跳楼，一定另有隐情。” 警察似乎是见多了男朋友和闺蜜的戏码，对于白果的反应，只把她归为傻白甜的那一类。 警察又问：“你和左超感情怎么样？” “还可以吧……”白果心不在焉地回答，“我们交往2年了，就和普通情侣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警察点点头：“那最近你觉得左超有异常吗？情绪上啊，生理上啊都可以，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地方，有吗？” 白果答：“没有。” 她看着不远处亮着的手术灯，心情纠结到了顶点。她想的全是左超如果现在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而江涵，一定和刘云那边脱不了关系，都怪自己太懦弱，才会给刘云有机可乘。 又过了不知多久，医院里总是很安静，在手术室前，在病房走廊，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很微弱。 手术灯忽然熄灭了。 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出来，和警察说了些话。 白果赶紧起身走过去，只见那说这话的医生摇了摇头——从口型分辨，是在说通知家人。 她愣住了。 警察也缓了一会，转身道：“左超的命救回来了，但是能不能清醒不好说。江涵……江涵……” 白果抬头看着对方，从对方欲言又止的话语里，鼻尖一酸。 警察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因为左超生死未卜，关于江涵的事，我们需要立案调查。”警察说，“你放心，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下午发生过什么，江涵是自愿还是被迫的，我们肯定会给你个交代，给她父母一个交代。” 白果很懵。 她轻轻攥起拳，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随后，她跟着警察做了个详细的笔录，说清楚了左超平时的生活状态，什么时间会做什么事。还有和江涵有关的信息，她都毫无保留告诉了警察，以及她还提到了江涵曾受到刘云的霸凌。 “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江涵给我打过电话，在电话里哭得很难过。”白果把通话记录展示给警察，“刘云和庄乐乐会欺负人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是受害者，因为她们我才选择搬出宿舍，和左超合租的。” 警察拿笔的手一顿，问：“这些情况你和学校反应过吗？” “怎么没有呢，但是宿舍之间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关上门各说各的，”白果自嘲地笑道，“我们辅导员是个男老师，他根本管不了女生的矛盾。” “这……”显然警察也有些语塞。 “下午2点左右刘云给我打过一个视频，但我没有接。”白果点开微信，和刘云的对话框，“这个时间点，是不是和他们跳楼的时间点很接近？” “确实。”警察答，“你给她发消息……别动江涵？你知道她要对江涵做什么？” “江涵跟我哭她被刘云打，我自然很关心她，想要保护她。”白果平静地说，“虽然我不知道那时候刘云找我做什么，但我得警告她别再碰江涵。她不打给我我也要说的。” 后来又说了些鸡毛蒜皮，一直到8点过，白果才从警局出来。 看看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 白果不知道是谁，点开一看才发现是黄扬——今天是周五，晚上童童有兴趣班，按照约定她得带童童上课。 “对不起！”白果回拨电话，立马道歉，“下午出了点事，我把电话静音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黄扬那边有些沉默，然后传来的是经纪人周姐的声音：“呃是我，今天我带童童去了。但是以后你有事要先说好吧，提前沟通一下，不然把童童一个人放在培训机构很不安全。” “对不起对不起……”说着白果忽然哭了起来。 她站在医院门口，身后的住院部亮着许多灯，一扇窗户是一个病房。路灯很高，照得很远，她蹲了下来，有些不受控地哭着。 周姐很懵，赶紧喊来了黄扬。 “你没事吧？”黄扬的声音很冷，但好像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接童童的……只是、只是我这里突然发生了……”白果说不下去，“我好难过，怎么会这样？” “白果，白果你先冷静下。你需要我帮忙吗？” 第 31 章 江涵跑向阳台的一瞬间，在场的四个人都愣住了。 左超反应最快，匆忙追到阳台，那时候江涵已经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了，他只能拉住她的一只手，但这样实在太吃力了，很快他的手臂在阳台边上就印出了一道血痕。 江涵惊恐地哭道：“你放开我！” 左超使出吃奶的劲儿喊：“……不行！” 但是左超住的房间在五楼，房东嫌夏天热不透气没有封窗，所以江涵整个人毫无遮挡地就悬在离地几十米高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午睡时间，楼底下也没什么人。或许也因为这栋楼几乎是出租给学生的，尽管他们闹得动静不小，邻居家连窗户都没打开来看一看。 客厅里，庄乐乐皱着眉。 她不悦道：“什么处女玻璃心，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真以为自己会被怎么样吗？无语了，还想着拍完视频就放过你呢。” 刘云问她：“要去帮忙吗？” 庄乐乐犹豫了一下。 这时，左超忽然大喊一声，撕心裂肺。 三个女生赶忙跑到阳台，只见左超的右手手臂整条通红，和阳台边接触的地方也磨破了皮，正在汩汩冒血。 庄乐乐站在旁边，没敢伸头去看情况，但刚刚那声非常重的闷响，她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左超忽然回过身，朝她怒吼：“这他妈什么鬼？她、她刚刚是……是……她疯了吗？！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和我没有关系……全都是你们搞的！” 庄乐乐皱着眉，似乎也有点被吓到了。 她沉声说：“你给我闭嘴。” 左超不乐意：“现在是怎样？你们快下去看看，也许、也许还有救。” “下去？”庄乐乐轻嘲，“现在露头，是要宣告世界和这件事有关系是吗？左超你怎么不下去看看啊。” “我……我不去。”左超生怕自己被牵连，咬着牙说，“可是、可是一会楼下就会有人发现她，到时候、到时候他们……不会报警吧？报警了该怎么办啊，警察一定查到我家的……啊怎么办怎么办？” “所以让你闭嘴啊！”庄乐乐忽然大吼，“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在这瞎吵什么！” 左超被庄乐乐强大的气场吓到，猛地收了声，只剩下一些嘟囔，仍在念着该怎么办，就像念经似的。 忽然，庄乐乐说：“是你没拉住她。” “怎么是我？”左超惊道，“今天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搞的，我什么都没想做！” “不是啊。”庄乐乐摇头，“我们看得很清楚，你想要对江涵不轨，江涵被你逼得才跳楼的，对吧刘云赖雅萱，你们也看到的吧？” 刘、赖：“是这样的。” 左超震惊道：“你们疯了！我要报警，我要跟警察说清楚一切！你们休想让我当替罪羊！” 他愤怒地撞开挡路的庄乐乐，回到客厅想拿手机，忽然，庄乐乐不知从哪里抄起一个烟灰缸，朝他脑壳砸去。 砰—— 左超应声倒地。 “乐乐！”刘云吓得惊呼。 “吵死了！”庄乐乐发狠道，“你也想来一下？” 刘云疯狂摇头。 赖雅萱也吓得不敢吭一声。 随后，庄乐乐双手抱臂思考了一会，说：“不能让他开口，他这种和白果一样的穷人，以后肯定会拿这件事来要挟我，把我当ATM……刘云你们两个把他抬到阳台上去。” 刘云害怕地问：“乐乐，你想做什么？” 庄乐乐凶狠的眼光看向那里，说：“让他永远闭嘴。” 医院。 挂了电话，白果坐在住院部前的楼梯上。她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随后打开了正道之光APP，查看了下午发生的事。 她所在的书中世界，无论是原书的起承转合，还是穿书局介入后发生的任何改变，都会完整的记录在正道之光APP里。 当她看完整段文字之后，感到不寒而栗。文字是冰冷的，但那是过去几个小时里发生的，真实存在的恶意。她以为庄乐乐只是个刁蛮跋扈的千金大小姐，从未想过她的心会如此狠，居然蔑视人命。 但是，她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办法改变，因为那是已经发生的过去。想要改变，除非完成这次的故事线后，再向穿书局系统提交申请重来——那样的话，之前的任务点和业绩都会作废，所以几乎没有人会重头来过。 夜晚的风很凉，她穿的单薄，只能紧抱着自己取暖。 不一会，一辆眼熟的奔驰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借着住院楼门口的灯光，隐约能看出主驾上是一张帅气的脸。 她打开门，坐进副驾。 她说：“对不起，今天没有去接童童。” “你到底怎么了？”黄扬问。 “……我朋友，下午出意外去世了。” S大。 黄扬将车停在宿舍楼前，熄火。车外几乎没有学生在闲逛了，已经过了熄灯时间。车内也沉默着。 他忽然开口：“你、你节哀。人们总是要面对离别的，无论是多亲密的朋友还是家人，会来就会走。” 白果一直低着头，眼里装着泪。她眨了眨眼，然后说：“其实，她不是死于意外，但是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和你说，你也不该因为我的事烦恼。” 黄扬一愣：“没关系。” “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回宿舍处理一些事情。”白果终于抬头看向他，苍白的一张脸充满着疲倦，“十分钟就好。” 她推开车门，缓缓走下车。 宿舍一楼大厅里，那只黄狗趴在地上，眯着眼打盹。想到上次，她被庄乐乐锁在门外，还跟狗狗窝在一块过呢。 她轻轻地走过，小白球鞋踩着瓷砖地板，没有一点声音。 走到黑暗的走廊里，只有“安全出口”四个字泛着绿油油的光，她逆着走，就好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她将钥匙插进门里，咯噔一声，门就开了。 “……是谁？”黑暗中，刘云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是乐乐回来了？你不是要回家躲一躲吗？” 白果非常轻地笑了一声，然后问：“躲谁？” 刘云短促地尖叫：“白、白果？！” 屋里有爬上爬下的声音，黑漆漆的，没有光。白果又不说话了，这寂静的感觉就好像闹鬼，尤其是白天她们还做了亏心事的情况下。 刘云抓着赖雅萱的手臂，发抖道：“萱萱，你快找找台灯，太黑了……”说完语气一转，“白果，你他妈还敢回来啊，回来找死吗？” 这时，白果点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径直朝刘云脸上照去。强烈的光射得她们不禁抬手遮挡。 刘云狠狠地骂：“草你是不是有病！快关掉！！” “关掉？不是你喊的要开灯么。”白果朝她们走去，“我开灯了，你怎么不敢看我啊？心虚了？” “心、心虚什么！”刘云喊道，“你半夜发什么神经啊，以为庄乐乐不在，就可以随便欺负我们了？你他妈以为我吃素的？” 说着，刘云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动手。 白果将灯一关，整个宿舍又陷入了黑暗。 “你在哪！”刘云有些疯狂，可能是白天的事受了刺激，晚上被这样一闹，心里惶惶不安。她吼着：“你别装神弄鬼的，你给我出来！” 刘云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不时会打到一旁床的铁架上，疼得她嗷嗷叫。白果听到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赖雅萱终于摸到庄乐乐桌上的化妆镜，打开灯照亮了半个寝室。 白果正站在门边，因为离光源太远，一半的脸都黑着，看上去死气沉沉的，那冰冷的带着敌意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们两个，令她们胆寒。 刘云感到愤怒，平时被她踩在脚下的白果，居然敢这样看她，她心中燃烧着怒火，快步走向前，抬手就要打人。 白果稳稳地抓住那只朝她而来的手，然后用一种打量的眼光扫视着，那只手白皙纤弱，五指修长，很是好看。 她说：“就是这只手，把江涵推下阳台的吗？” 刘云大惊：“什、什么？你说什么？” 白果直视她：“你该不会说你忘记了吧，下午两点半，你们在我家逼江涵……做那种事，然后……呵，你不会真忘了吧？” “你怎么知——”刘云猛地回神，“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她将自己的手从白果手里抽出，带着狠劲，两人一块都差点没稳住身形。白果说：“这种话，你见警察的时候也会这么说吗？” “你到底想干嘛？！”刘云怒道，“别以为庄乐乐不在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乐乐，你别想好过了！” 忽然，黑暗中闪过一道光线，像是金属的反光。 一丝冰凉的触感抵在刘云脸上。 “白果你别冲动！”赖雅萱本一直在后面，看清白果手里的刀后，猛地大喊，“你别……小云就是嘴太臭，你别当真啊，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刘云吓得没敢说话，立马跑回赖雅萱身旁。 白果皱了皱眉：“我今晚回来，根本不考虑庄乐乐在不在的问题。我要说的只有一件事——江涵是怎么死的，我全都知道。所以，你们等着吧，我不会让无辜的人枉死，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三个，你们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得到报应。 “想跑、想逃、还是想躲，尽管去做吧，试试看。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给你们的主人听，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收起匕首，转身离去。 身后，刘云在嘶吼：“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威胁我！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吗？还有你别红口白牙诬陷人，你有病吗——” “……” 第 32 章 深夜，庄家仍灯火通明。 庄乐乐拿出行李箱，收拾着衣服。她的动作有些慌乱，但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正常，口中还哼着歌，像是自我催眠般。 这时，庄妈从屋外走进来，拉住她的手，严肃道：“你整个人从回来就不对劲，还说什么要赶快出国留学，之前不是学连家那小子打死都不出国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庄妈看了一眼床上的衣物，皱眉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庄乐乐！你跟我说实话。” 庄乐乐憋了半天，被她妈一凶，嘴角顿时垮了下来，然后扑到庄妈怀里大哭：“妈……我好害怕……” 庄妈拍了拍她的背，冷冷地问：“好了，你有什么事跟妈妈说，别害怕，妈妈会摆平一切的。” “可是……可是这次不一样……”庄乐乐哭得更伤心，身体都不住颤抖，“这次我好像真的搞砸了……” 庄妈闻言，将庄乐乐从身前推开，严肃地看着她。那样凌厉的目光不常有，大多时候她的妈妈还算是仁慈和蔼的，她畏缩着，迟疑着，终于扛不住来自庄妈的逼问，一五一十又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 庄妈听完沉默许久。 庄乐乐像一只小羊羔一样，平日里的傲气凌人全没了，她害怕得就像待宰的小动物，除了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她妈妈下一个动作就是抬手给她一巴掌。 庄妈看着庄乐乐，半晌，冷声问：“你清理过现场没有？” “有有有！我看过好多刑侦剧，知道现场的重要。”庄乐乐言辞间还有点骄傲，“所以我让刘云她们把那里都打扫过了，脚印、指纹什么的，应该都没有留下！而且我们很快就离开了，就算最后有人问，我们也能互相做不在场证明。” 岂料，庄妈瞪了她一眼，责备道：“怎么？你把自己放在凶手的位置了么？这件事说到底和你也没关系，是那个女同学自己要跳楼的吧。你少用这种心态，要坚信自己没错。” “……对，对对对！”庄乐乐被提醒，猛然附和。 “不过你做的还算止损，就算这件事和你没关系，能少一点牵连就少一点。”庄妈沉声道，“还有就是跳楼的那两个怎么样了？” “我没敢问……” 庄妈皱紧眉头：“别怕，明天我想办法搞一下，还有警察局那边我也会盯着。你最近几天还是回学校，该干嘛干嘛，千万别自乱阵脚！” “呜呜呜，谢谢妈！”庄乐乐再一次抱紧庄妈。 庄妈的脸黑沉，大概在为有这样的女儿心力交瘁中。忽然，她想到什么说：“小区监控是不是拍得到你们？” 庄乐乐一脸惊恐地点头。 “粗心！”庄妈骂了一句，“不过S大后门那边的公寓，我记得是连家地产的，我来想想办法，看怎么拿到这段监控吧。” “妈妈！我永远的神，我太爱你了！”庄乐乐无脑夸道，“但是这件事可以不让连赫知道吗……他本来就看不上我……” “连赫？那小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惦记！”庄妈一脸无奈，“这件事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你自己也捂紧嘴。还有你那两个舍友，大不了多给点钱，等这阵子过了，你们一起出国去。” 庄乐乐还有些不愿意：“啊……那也太便宜她们了。” 庄妈嘲道：“你懂什么？人家都愿意帮你清理现场了，你还不多给点钱回报人家，到时候狗养不熟反咬一口，你哭都来不及！” “……好吧。” “对了，过两天你把那两个舍友带回家来，我亲自帮你看看她们口风紧不紧。” 庄乐乐叹息一声，趴在床边跨着嘴角，庄妈也懒得再搭理她，让她把衣服挂好后，径直离开了。 因为事发突然，白果已经无法回到公寓了，宿舍肯定也没法睡，所以她让黄扬带自己回家，借住几天。黄扬没有拒绝，但也没多说别的什么。他们到家时，童童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白果又去了医院，看上去好像很关心左超的死活一样，但在这之余，白果更关心左超能不能醒来，如果他能醒来，就可以作证指认庄乐乐的罪责了。 左超的妈妈在当天下午赶到，才刚进医院，就哭成了泪人。 左妈是个标准的务农妇女，皮肤因为常年曝晒阳光而发黄发黑，一双大眼瞪成铜铃般吓人，干涸的嘴张张合合，好像不一会就能给你讲八百篇大道理或者街里街坊的八卦。 “你是白果？”左妈打量了一下白果，“左超跟我提过你，人还是挺标致的。就是左超怎么会出这种事啊……哎！留下苦命的我们哦！” 白果：“……阿姨，您先坐，我给您倒水。” 时间再一次接近深夜，左超已经从ICU出来了，但仍是昏迷不醒。医生说有几率苏醒，不要放弃希望。 左妈听完就要昏过去。 只是悲痛之余，还有更悲痛的事情等着左妈和白果。 “家属是吧，赶紧把这两天的费用结一下吧，不然我们真的很难做，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也是要吃饭的。” 左妈皱眉道：“这件事都还没定论啊，我儿子不可能跳楼的！肯定是有人捣鬼！搞不好是那个女生怂恿我家——” “可是另一个女生已经去世了，您这么说不太好吧？” “……”左妈语塞，“我不管，警察都说这件事有问题的，你们医院哪有这样逼人的啊，我儿子躺在那里人事不省诶！你们太过分了！” 护士小姐姐愣住了，有些无语。 白果也在尬在一旁，不知如何劝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根本没精力去思考眼前的左超。 最后左妈撒泼道：“我没有钱，我们家穷死了！你们医院要赶就赶好啦！我儿子都这样了，干脆我也陪他去死好啦！” 整层楼都被她闹得不得安宁，许多护士围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上手吧左妈看上去又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上手吧左妈的气势真的会闹到整个医院鸡飞狗跳。 最后她们只得把目光投向与左超有关系的白果——连主治医师都把白果拉到一旁，耐心地劝她说先把钱交了，好歹交一点，不然这样闹下去，无论是对左超妈妈还是医院都不好。 白果无法，只能被动当个和事佬。 她轻轻拉住左超妈妈，说：“……阿姨，我来吧。左超、左超怎么说也是我男朋友，我可以先给他出这个钱。” 左妈如释重负：“哎呀真好的女孩子啊！左超真是上辈子积德哦！等他醒过来，你们两个就结婚，他敢对你不好我打死他！” 白果：“……” 走到缴费台，白果看着手机发愣。 她在鼎盛实习才满一个月，工资卡15号发，还得几天，而先前给左超交房租、每天的生活费、给妈妈白芳菲的生活费、上班通勤、应酬开销已经花去了她所有的积蓄——那本来就少得可怜，现在她的卡里连三位数都没有。 尽管她和黄扬约定了照顾童童，黄扬可以给她一点钱，但是昨天第一天她就爽约，她哪还有脸提这件事？ 天啊，为什么这么难！ 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江涵的父母也来了。还不是刚到，而是已经上楼和左超妈妈超过一轮了，医生护士们根本劝不住，三人都被赶了出来，现在一齐聚在门诊大厅。 “开什么玩笑，我女儿很乖的，怎么可能勾引你家儿子啊！”江妈嗓门贼大，就像菜市场吆喝砍价似的，“再说了，你儿子是什么人啊，我从来没听我女儿提过，真的是莫名其妙！现在我女儿在你家里出了事情，你怎么有脸对我大吼大叫的？！” “我儿子躺在那里还昏迷嘞，你非要去病房嚷嚷，是要做什么啊？有事我们不能好好说吗？我看你也不是想好好说的样子，干脆找警察来吧！” “找啊！我现在就打电话！今天下午带我过来的那个警察，我现在就打给他！” 白果捂了捂额头，一脸无奈地走过去。 她拉了拉左超妈妈，然后说：“阿姨，江妈妈，事情发展成这样都不是大家想看到的，先冷静下吧，不管在这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还是先平静下来，然后等警察过来再说好吗？” 左妈沉沉叹了声气。 江妈见白果有如救星，拉着她的手哭道：“白果啊！小涵到底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阿姨好吗？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和她还那么要好，我真的不想她走的不明不白……” 白果搂住江妈的肩膀，拍了拍：“江妈妈，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难过。但是别着急，警察一定能调查清楚的。” 江妈妈也沉沉地发出叹息。 这时，白果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眼是黄扬，然后她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去接。对面黄扬的声音很低沉，意外的让她感到舒服——可能是刚听完尖锐的争吵，实在难得平静。 “你今晚回来吗？”黄扬问，“我去接你？” 白果没有回答，但是她的鼻尖一酸，不自禁缩了缩。以前的她很难得哭，可能是书中世界的女主们影响了她吧，又或者这时候的关心真的很让人暖心，她在这一刻暂时想柔软一下。 “怎么……你在哭吗？”黄扬有些着急，“谁欺负你了？” “没有。”白果抹了把眼泪，“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觉得好难啊……真的好难，为什么这么难……” 黄扬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白果，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的。我是认真说的，也许有些困难对此刻你的来说，很难迈过去，但对我来说不一定。” “我……” “你需要钱吗？要多少？” 第 33 章 “就当做我提前预支我的工资好吗？”白果轻声说，“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出错了。” “嗯。”黄扬应声，“我来医院接你吧，正好带童童去吃饭，你也一起。” 白果本来想答应，但是身后江妈与左妈又开始争吵，她觉得这时候让黄扬过来不太合适，只好说：“你把地址发我，我这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会结束了我自己过去吧。” “好。”黄扬很干脆。 电话挂点，黄扬直接给白果转了一万。 别看就这么点钱，对此刻的白果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救命——她实在是很难不对黄扬这样的人心动，分明她什么都没说，但却能被一眼识破困窘。 这世上的难事，归结起来大多都是一个穷字。 黄扬没有伤她的面子，虽然直接却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她交完左超住院这两天的花销，给左妈留了一千块钱，给白芳菲打了这个月的生活费，又没剩下多少钱了。 还好她一向节俭，而且说到底这是书中世界，无论多少钱，都只是文字而已——不过因为白果穿的书都是都市文，所以利用系统刷钱是不行的，否则她直接刷个几十亿当世界首富，安乐死在书中世界好了。 很难说，白果还真想找个安逸的书中世界养老。 “白果啊，这两天辛苦你了。”左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江妈已经哭累了回家去了。左妈继续说：“你去吃个饭吧，我看医院那边有食堂，左超这边我来看着就好。” 白果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皱了皱眉，迟疑道：“阿姨，我……” 左妈疑惑：“怎么啦？” “我……我后天还要上班？”白果哽住了，她说完后几乎有一秒后悔——为什么要绕弯子，而不是直接说穿。她甚至知道左妈会怎么接话。 左妈说：“好啊，你白天就上班嘛，左超这边有我看着，没问题的。等你下班再过来接替我。” 白果沉下脸，思考着怎么说。 她说：“阿姨，我的工作平时也很忙，经常加班，虽然说双休，但在跟项目的时候周末也是要陪客户的，或者出差尽调什么，难得有一点休息的时间，我觉得……” 左妈摆摆手，一脸无语道：“哎呀你要说那么多我听不懂的专业词啦，你们都很厉害，工作都特别厉害，左超还自己开公司嘛，就说你们年轻人不要搞那么累，天天加班加班……哎你看看你眼圈好黑一圈……” “阿姨，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左超的女朋友。”白果沉声说，“我也得有我自己的休息时间，没有义务在医院守着他照顾他。” “啊你怎么这么讲嘞……”左妈嫌弃道，“现在左超这个样子，你是他女朋友，你忍心看他就这样躺在床上等死吗？说到我真的难过，怎么会突然遇到这种事情啊……都说患难见真情，左超还没有死嘞，你就要抛弃他了吗？” “我没有。”白果有些头疼。 “哎哟老天爷哦，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左妈捂着额头，倒在一旁的椅子上叹气。她哭道：“我也没有要你怎么样啊！你知道我们家，从小就是我拉扯左超长大的，他那个死人老爸整天不见人影，脏活累活全都是我做，好不容易左超终于大了，有出息了，又搞出这种事情！哎！” 左超妈妈拉着白果吐了一肚子的苦水，听得白果感觉，整个世界上最苦难最艰难的就是她们家了。 她险些都要被左妈带到圈里，觉得自己身为左超的女朋友，就应该在这种时候不离不弃，在医院里守着左超照顾左超，甚至得奉献自己的一切。 原来她错怪左超了，左超的PUA本领是遗传的。 当白果表现出一点坚持的意思，左妈就彻底摆烂了。她挥手道：“你走吧走吧！别管我们娘俩的死活了！刚刚听你讲电话那么温柔，也不知道大半夜的要去做什么，去吧！走吧！我管不了你！” 白果：“……” 她愣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因为左妈和她在的地方是离缴费台不远处的地方，还算人流量比较大，虽说医院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团战撕逼、医闹干架，但只要有矛盾就会有围观群众，白果因此更加下不来台了。 左妈也仿佛更来劲，知道白果害怕旁人的目光，因此更加愁眉苦脸地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苦命的孩子之类的……总之听得其他人有些不忍，对白果指指点点了起来。 这时，白果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不得不接，因为是黄扬——此刻离他们约定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几分钟，而她还在医院里无法抽身，可能黄扬和童童都已经在餐厅了，总不能让人干等着。 她接起来说：“抱歉，我才说不会再爽约就……” 黄扬问：“你那好吵，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果看了眼左妈，无奈道：“遇到了点麻烦，暂时走不开。帮我和童童说声对不起，我如果今晚回不来，明天也一定——” “小果姐姐！！”电话那头传来童童的呼喊，“你快来陪童童吃饭呀，爸爸说要带我们去吃大闸蟹，我跟你说超级好吃的！” “可是……”白果苦笑着，“我今天可能……” “我不管我不管！约定好了你要来！不来你就是小狗！！”童童尖锐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似乎有些生气。 “……好吧，那童童再等我一会可以吗？” 左妈怒吼：“你还在给谁打电话？有什么事情比我儿子、你男朋友的事还重要吗？？” 白果匆忙捂住话筒，整个人都往后退开几步。 她说：“阿姨，你要这么觉得，就真的有点自私了。” 左妈诧异：“我自私？现在是谁要在我儿子有难的时候抛弃他啊，不是你更自私吗？” 白果挂断电话，先是看了眼围在不远处驻足观看的人群，又看了眼正在委屈的左妈。她将手机收进口袋，站直了身体。 “首先，你口中的宝贝儿子，的确是我男朋友，但只是男朋友，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结婚的问题，也从来不想谈论。所以阿姨您现在在用对待儿媳的姿态对我，未免太强人所难。” 左妈反呛道：“我为难你？你讲不讲道理啊？” 白果怒道：“我没说完你不要打断我！你这样真的很没礼貌！” 左妈瞪大双眼，看了看周围，仿佛想求助旁人，但好像大家都只看热闹，并不打算插手。 白果继续说，语调也高了不少：“其次，左超与我的感情是否值得我去牺牲我的时间、我的工作来照顾他？我的答案是不可能。恐怕阿姨您还不知道吧，左超毕业创立的游戏公司早就倒闭了，他现在背着一屁股的欠款，连租的房子每个月都是我在付房租。 “最后，我尊重你是长辈，所以一直委婉地说话。但我也是个人，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不能按照你的标准来做事，真的对不起了。不过我替左超付了医药费，还养着他一年多，管他吃住管他生活，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吧？ “他出事的时候，我第一时间请假赶过来，和警察沟通，这些您关心过吗？你有哪怕对我说一声辛苦了吗？ “我对你的尊重、对左超的关心都不是平白无故的，哪怕是出于我的善意，您都不能当成理所当然。如果您天生就是个自私的人，听不懂我的话，那就当我没说。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去赴约，您拦不住我，也别想拦住我。” 说完，白果倒退一步，带着歉意给她弯腰鞠了个躬，转身跑开了。剩下面面相觑的围观群众和一脸尴尬的左超妈妈。 这位奇葩的母亲在原书剧情里是没有的，就算有可能也是一句话的炮灰配角，白果压根就不知道。 看来书中世界就像蝴蝶效应，因为白果这个介入者而改变，只是她一直没闲下来去看书中人物的数据，否则她应该会发现，左超的觉醒值又高了不少。 赶到餐厅，白果给童童道歉，刚刚电话里听得出来，童童有些执拗，生气起来有种熊孩子既视感——那种真的无法讲道理的一种。 还好童童本来垮的脸，看到白果就笑了起来。 黄扬打趣道：“还得是姐姐管用对吧？刚才怎么哄你都不开心呢，怎么一下又变成小癞皮狗了？” 童童黏着白果，被她抱在怀里，扮了个鬼脸：“爸爸才是癞皮狗，分明刚才是你一直在提小果姐姐！爸爸真会说谎！” 黄扬和白果都有些尴尬。 黄扬问：“你……医院那边都好了？” 白果叹了声气：“大概吧。” “我有点想问，住院的是谁啊，你好像很关心？” “……呃，一个朋友。我也不是关心他，而是他出事影响到了我的工作，很严重的那种，所以我希望他赶紧醒过来好起来。” 黄扬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继续问。 今晚黄扬挑的是一家很高级的餐厅，像连赫那样的富贵公子都得提前预定才可以的。这样地方有一个优点，就是人非常少。所以黄扬很喜欢，他可以不用刻意伪装，天知道他要是出现在什么商城里，那个商城十分钟内必定人满为患。 菜上了后，服务生都不见影踪。远处的舞台上有乐队弹着不知名的爵士乐，借着昏黄的灯光，一切朦胧得就像老电影。 忽然，一小节停拍，有个女生惊呼。 “梦梦？？是梦梦吗？” 白果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化成灰她都听得出来，那声问候来自庄乐乐——真是冤家路窄！ 第 34 章 庄乐乐的声音一在背后响起，白果就打了个冷颤。她甚至无法思考对方怎么在这里，怎么就这么巧，她脑海里闪过第一个念头是，不能被黄扬知道她在学校里的这些事，也不能让庄乐乐知道黄扬的存在。 就黄扬来说，他想要的对象也好、助理也好都得是性格单纯、生活简单干净的人，可以不需要多好看多有能力，但一定不能给他添麻烦——无论是哪方面。 庄乐乐来说就更好懂了，看到白果和影帝黄扬在一起，没事也会变有事了——就她手腕通天的家世，想要弄一张喜欢的爱豆的见面会门票，得是vip第一排不然她还不去，那样都得费不少功夫，更别提直接认识本人了。 庄乐乐就是嫉妒心作祟都能搞死白果。 白果毫不犹豫，放下刀叉就起身，借口要去洗手间，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另一处走。 庄乐乐听了她妈妈的话，打算回学校装个没事人，结果一回宿舍就听刘云说了昨晚白果回宿舍的事情。她当然对白果的挑衅不屑一顾，甚至根本没放在心上，还责骂刘云胆小如鼠。 三人本就不怕白果，嘻哈一阵就过去了。再想起庄妈的话，庄乐乐决定请客，于是带那两位舍友来了这家高级餐厅。 才进门，就看见靠窗的一桌有个背影，很像王一梦——并非她不往白果身上想，在她的认知里，白果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只有王一梦这样和她一样的有钱人才有可能。 所以她奇怪地招呼了一声，谁曾想那女生起身就跑。 身后刘云与赖雅萱走得慢，庄乐乐只好回头吩咐：“你们先点，我好像遇到个熟人，过去看看。” 庄乐乐也追着白果而去，路过黄扬那一桌时，黄扬正在给童童切肉，低着头，谁也没看到谁。 洗手间里，白果靠在墙边，身旁的门紧闭着。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庄乐乐就会追进来。要不要躲？她思考着，如果躲了，庄乐乐看样子也是来吃饭的，一会出去还得碰到，但如果不出去，黄扬又该起疑心了，所以不能躲。 可是不躲，就得和庄乐乐硬碰硬——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靠后的位置有一把匕首。 那是她准备搬入左超的公寓前，特意买来防身的，没想到还从来没对左超用过，就已经拿来对付刘云和庄乐乐了。 “王一梦？”这时，门口传来庄乐乐的声音。 白果屏住呼吸，在门推开的一瞬间，背手将洗手间里的灯关了。 庄乐乐诧异地咦了一声，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只感觉握着门把手的手腕上有一股力量，将她一拽，她整个人都被拉入黑暗。 “啊——唔——”一只温热的手抵住了她的嘴，然后她想挣扎，却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她的脖子上有一个尖锐的、冰凉的东西。 “唔！！！唔——”她疯狂地叫着却不敢动弹一下。 白果将她推到墙上压着，用另一只手点开手机电筒，照向对方。她说：“我松手后如果你敢叫，这把刀就会刺破你的脸，听明白了吗？” 庄乐乐惊恐地点头，然后白果松开了手。 “啊——救——” 下一秒，白果抬脚用膝盖撞了庄乐乐的肚子一下，对方整个人都吃痛忍不住弯下腰，她继续将她的嘴捂住。 “看来你很不听话。”白果轻笑。 “唔！呜呜呜呜呜呜！！？”庄乐乐被捂着，只能用喉咙发出一些怪异地声音，潮热的气息喷在白果的手上。 白果大概能听懂，她在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果答：“刘云没有告诉你吗？” 庄乐乐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那又怎样，你有本事拿出证据来，没本事就会诬陷人吗？ 白果：“证据？”她凑到庄乐乐耳边低声说：“你真当我没有证据？”她顿了顿，捏着嗓子学对方的口气说话：“什么处女玻璃心，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真以为自己会被怎么样吗？无语了，还想着拍完视频就放过你呢。” 这话是江涵跳楼时，庄乐乐说的原话，只出了一个字，庄乐乐就听懂了，瞪着大眼看白果——在手机闪光灯下，看起来那么惊悚和陌生。 白果一字一句念得轻，就萦绕在庄乐乐耳边，却仿佛恶魔低语。庄乐乐浑身颤抖，刚刚嚣张的气焰一下熄灭不少，仍是不清不楚地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几天不见你得神经病了？还是得臆想症了？” 白果冷笑：“死鸭子嘴硬。你知道刘云那时候打了个视频给我吗？不知道这个信息我如果告诉警察，他们会不会将你们纳入嫌疑人范围呢？你说我要不要试试看呢？” 庄乐乐猛地皱眉，但是安静了下来。 白果松开手，然后被她一把推开。 庄乐乐说：“白果，你还真是令人惊喜，每次见面总带给我不一样的乐子。” 白果：“因为不想辜负姐姐的喜欢啊。” “你去说吧，一个视频电话能算什么？”庄乐乐笑道，“我知道你很伤心，很难以相信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闺蜜偷情——但这并不是你能借此撒泼发疯以及栽赃我的理由啊。” 白果半眯着眼看她，看她半分钟前还害怕得要死的模样，到现在淡定自若的转变——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她都无法做到对情绪那么精准的把控。 庄乐乐上下打量她，啧啧叹道：“真可怜。” 白果绷着脸：“你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一点点错吗？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因为你的逼迫在你眼前消失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 “哈哈哈……”庄乐乐摇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啪嗒—— 庄乐乐没了白果的禁锢后，立刻打开了洗手间的灯，整个房间顿时明亮四溢。她嘲道：“我很好奇，你在鼎盛都实习些什么？跳大神？怎么老喜欢装神弄鬼啊，小心自己变鬼哦。” 白果的脸很苍白。 她的手机噔噔噔响了几条消息。 庄乐乐轻瞥她一眼，看到她手上的刀，神色有些不自然，然后抬脚退后一步，轻飘飘地说：“我大人有大量，看在你受刺激的情况下，不跟你一般计较。下次见到，可就不会再客气了哦。” 说完，她歪着嘴角一笑，拉开门走了出去。 外边刘云和赖雅萱还在商量点什么，两人都没来过那么高级的餐厅，普通的一道菜就要四位数，更别提招牌——那是两人从未涉吃过的神仙食物。 庄乐乐臭着张脸，将包甩在身后，不悦地朝她们吼：“真没见过世面一样，吃什么吃，不吃了！”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刘云和赖雅萱只好追上去，问：“怎么了乐乐？” “是啊，怎么突然间……是刚刚那个认识的人惹你生气了吗？” “我们家乐乐最好最善良了，别和狗一般见识嘛！” 走到外边，庄乐乐听这些奉承听得想吐，停下脚，转身用凌厉的眼神审视着她们两个。 刚刚白果说的话，一字不差就是她曾说过的。 但那天在现场的人，只有眼前两位，所以如果不是白果有病在家装窃听器，那么就一定有一个人和白果暗中勾结。 刘云害怕道：“乐乐，你真生气了？别用这种眼神看人，我……我好害怕。” 庄乐乐嘲笑道：“你怕什么？你心虚？” 刘云欲哭无泪：“不是，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心虚？也不是我惹你不高兴的，我只是怕你气坏身体嘛。” 庄乐乐沉默着，仍是盯着她们。 忽然她说：“我没生气，那家餐厅其实也没那么好吃。明天你们来我家吧，我家的厨子做的菜可比米其林三星好多了。” 刘、赖：“啊？” 面对庄乐乐突然的态度转变，两人面面相觑，但任凭她们怎么问或是猜测，庄乐乐也懒得再搭理她们。 但等庄乐乐终于平复下心绪，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并不是白果这样的人出现在那很奇怪，而是她为什么会把白果错认成王一梦？上次刘云也干过这种蠢事？ 她觉得白果和王一梦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怎么可能两个人会有相似的地方，还是在外貌上？ 翌日。 白果出现在派出所，前几天处理过报案的警察今天也接待了她。 “你是为你男朋友的事来的吧？”警察给她倒了杯水，“怎么样，你男朋友还好吗？” 白果答：“生命已经没危险了，就是还在等他醒来。” 警察叹了一声：“人没事就好。你男朋友的案子，我们已经派人看了现场，调了小区的监控。在那天下午2点10分左右，E3栋也就是你住的那栋楼的一楼监控拍到了江涵进门的画面，此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白果问：“只有江涵一个人吗？那有没有拍到她进小区大门呢？” 警察愣了愣答：“江涵如果从S大后门过来的话，是不会经过小区大门的，而且我们也去调取了S大后门的监控，只拍到江涵一个人走过街进入小区。随后在2点26分左右，小区路边的监控拍到江涵坠楼。这就是全部的时间点。” “不可能，江涵绝对不是一个人去的，庄乐乐她们呢？”白果不可置信，“我说过庄乐乐、刘云她们对江涵有霸凌行为，你们调查过了吗？” “这个我们也问了的，江涵的室友，还有老师都说没见过这种事，而且据江涵室友说，平时和江涵玩的好的人是你，除此之外江涵很少和人打交道。” 白果摇摇头：“绝对有问题，不可能只有江涵一个人。”她攥着拳，思考着忽然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修改了监控呢？” 警察纠结道：“凯悦小区是本市连氏地产的产业，想必你也知道。而且他们家一向很遵纪守法，业主要查看监控都得各种手续，更别提这么短时间内拿到监控再修改监控——如果有这个人存在，那得是和连氏有多扯不清的关系？ “我们调查过现场，现场没有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的生物痕迹。也走访过邻居，邻居说在那个时间里听到有一男一女在吵架，所以应该就是江涵和左超发生了争执——这案子从人证还是物证上看就是一桩跳楼自杀事故，如果你还有疑问，只能等左超醒来再提供新的证据了。” 警察一脸抱歉，但说的明明白白，白果无力反驳。 她没想到庄乐乐竟真有本事扭转乾坤，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当时的情况有第三者，而庄乐乐就美美地隐身了。 可是…… 真的能让她这样逍遥快活吗？ 白果沉着脸走出派出所，攥着手机，站在路边一言不发。过了不知许久，她抬手，翻开联系人，置顶的那位是连赫。 第 35 章 S市作为省会城市，一共有八个区，而连氏地产的房子几乎涵盖所有区，但凡有楼十有八九是连氏的。连氏发展到今天，当然已经庞大到像个臃肿的胖子，连赫作为最年轻的接班人，遭受的苛待一点也不比外界传闻的少。 尤其是最近连赫追着琳蓝的项目，像疯狗抢食一般，几乎是把鼎盛当做对家在打，任凭哪个圈内的老人来看，都要摇摇头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周一的天气就如同所有人的沉重加在一起，阴暗而凄凉。街道上有许多落叶，在暗示着冬天即将来临。 早会上，连赫听着其他人汇报工作进度——尽管有些他根本听不懂，所以他直接打开手机，开始光明正大地摸鱼。 班级群。 同学A：江涵的事情听说了吗？ 同学B：昨天墙上就炸了！ 同学C：好可怜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同学A：你先别可怜她（鄙视jpg）据说她知三当三，出事的那天就是在男的家里乱搞…… 同学D：哇，真的假的？ 同学B：【转发@S大八卦墙的说说】喏，墙下面热评第一，说的真真的！还说那个男的好像是她闺蜜男朋友啊 同学C：闺蜜？？她平常玩得好的不是那个谁吗？ 班委A：咳咳，注意点，这群里还有老师 班委B：没有依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啊，大家论文导师确定了吗，记得来我这报备一下哦 同学们：（哭唧唧gif） 本来连赫对班级群里的闲聊都不屑一顾，甚至很多时候都点静音不提醒，从来不戳进去看——今天实在是开会开烦了，加上看到“江涵”这个和白果有关系的名字，所以当了一回有好奇心的猫。 白果的男朋友？ 和江涵偷情？ 连赫心里冷笑，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那种死宅男，满脑子黄色废料，早晚会渣男本性暴露无遗。 只是他最近一阵子，好像都没遇到白果了？ 白果见不到就算了，庄乐乐这个女人，好像也很久没出现在他眼前了，莫名其妙，怪寂寞的。 班群禁言后，班里几个爱八卦的又拉了小群，舍友把连赫也拉了进去。看着群里七言八语，连赫忽然有了点坏心思。 LHer：你们知道学校里不太干净吗？ 同学A：什么？？ 同学B：啊你别吓我！ LHer：据说七八年前，在逸夫楼旁边的湖里死过人。 LHer：而且，死的是个女生，也是当小三和人偷情的时候，被男朋友捉奸，一个没想开就跳湖自杀了 同学A：震惊jpg 同学B：啊这……历史的轮回？ 同学C：这学校是有什么第三者魔咒吧！ 连赫盯着屏幕冷笑，所有人都在问他说的事是不是真的，还有人说去学校贴吧真搜到了当年的帖子，但他却没有再回一条消息。 磨叽到快11点，周一的大会终于开完。他留在会议室里，靠在落地玻璃窗前，打了通电话给庄乐乐。 “喂？”庄乐乐那边的声音有些冷淡。 连赫皱眉：“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我么？还在生气？” “……没有。”庄乐乐低声道，“最近有点忙，而且你不是接了你妈妈的公司，还准备谈什么大项目，应该没空找我吧。” 连赫沉默片刻，说：“那我挂了。” “别。”庄乐乐果然沉不住气，“我和你闹着玩的，你是不是想我了？其实你是想我了吧，总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表达呢？就当是哄哄我开心好不好？” 连赫问：“你最近不开心？” 庄乐乐没有回答。 连赫思考了几秒说：“晚上出来，陪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 “重要的人，穿的好看点。” 鼎盛资本。 虽然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公司，有各式各样的同事，但如出一辙的周一早会，都是那么的充满困倦、沉闷、和令人忍不住开小差。 白果本来就不受重视，连坐在会议桌上的资格都没有，搬了个椅子坐在后排，腿上放着笔记本，心里却在想周末的事情。 昨晚哄完童童睡觉之后，她又被左超妈妈一个电话催命似的催到了医院——对方以自己快犯心脏病为由，加上她真的心软，还是硬着头皮去了。结果到医院后，左超妈妈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 大半夜的，白果真的很难不生气。 但是大半夜的，她也不好在医院这种地方发作。 最后左超妈妈让她要么自己来接替她照顾左超，要么花钱请个护工看晚上的场，白果无可奈何地妥协了。 她真的做不到拒绝，也害怕自己真的拒绝后，左超妈妈又搞什么幺蛾子出来——此刻的她不想再有突发事故了。 看着微信余额里再次变成个位数，白果倍感疲倦。 “嘿！发什么愣呢！”忽然，有人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果抬头，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 丽总坐在最前面，隔着好远望了望她，问：“昨晚没睡好吗？” 白果慌忙说：“对不起。” 丽总说：“打起精神来，今天可是一周的开始啊。好了，接下来汇报下各组的工作进度吧，传统组，你们上周的渔家，怎么样了？” 林经理是渔家的负责人，他有些尴尬地说：“我们约见过创始人，但是创始人他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丽总奇怪道。 林经理看了眼坐在他左边的许宏伟，对方也一脸懵地看他。过了几秒，像是鼓起什么勇气，他说：“因为先前这个项目是鼎盛拒绝了渔家，再之后被白果捡了起来，也是白果先和创始人谈的，所以渔家创始人说如果对接不是白果，他们或许就要考虑下别家了。” 丽总一挑眉，有些惊讶。 林经理继续说：“我和他说白果只是个实习生，如果跟进项目的话后续未必有保障，但他好像并不care这种说法，我就有些为难，不知道可不可以……” 丽总托着下颌想了想，接着转头看向白果，对她微微一笑：“既然这样，那就让白果跟着吧，好好学。” 白果惊喜地站起身，道：“谢谢丽总！”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看向许宏伟，露了个胜利者的微笑。 她的确是故意的。 渔家创始人是很喜欢她，但可没喜欢到这份上。主要是这项目是由林经理负责的，许宏伟根本不知道创始人说没说——这样一来，只要在恰当的时间提起来，借丽总的口，就能让许宏伟没法反对。 前提是林经理得和她统一战线。 还好，看来如她所料，许宏伟的确是林经理成功路上的绊脚石，想除掉他，就得给林经理一个合理的借口，一旦人有了借口，什么事都能成。 开完会，白果又被蔡允浩堵住了。 蔡允浩不解地问：“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林经理帮你说话，丽总也顺着你？你和他睡了？” 白果皱了皱眉：“说话别这么恶心。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有实习，他们才会放心的让我跟项目。” 蔡允浩嘲讽道：“你有什么实力？背刺队友的实力吗？” “这点实力确实不如你。”白果冷冷道，“让开，我没空和你闲扯这些，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你这种人身上。” 蔡允浩看着白果远走的背影，默默攥紧拳头。 饭馆包厢。 庄乐乐画着精致的妆，正红色的口红，大波浪卷发，穿着香奶奶小香风外套，拎着连她都得供着舍不得磕碰就因为是连赫要求所以她忍痛带出来的爱马仕，踩着闪闪发光的亮片高跟鞋，扭着腰肢出现。 连赫带着笑意看她，伸出了手。 庄乐乐问：“所以到底是见谁啊，连你也穿那么隆重？不过有一说一，你穿西装真的很好看。” 连赫笑而不语，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是中式餐厅，四四方方的桌子，主位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样是穿着西装，虽然庄乐乐看不出牌子，但从剪裁的版型和用料来看，这人来头不小，起码非常有品位。 连赫招呼道：“蓝总，久等久等。” 两人友好地握手，蓝总看了眼庄乐乐，问：“这位是？” 庄乐乐端正了姿势，等待着连赫介绍自己，然后就听见——连赫不轻不淡地说了一句：“助理。” 助理？？ 有全身上下加起来六位数的助理吗？？ 庄乐乐非常震惊，但表面还要挂着微笑。 蓝总礼貌道：“都坐，我已经点好菜了，这家中式厨房是我的老同学开的，非常好吃。” 连赫笑道：“那我可有口福了啊，学长。” 庄乐乐怪异道：“学长？” 连赫说：“对啊，他也是S大毕业的。” 蓝总有些不好意思：“已经毕业很久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叔咯。不像你们年轻人啊，朝气蓬勃的。” 庄乐乐夸道：“怎么会呢，学长很帅啊，说是刚毕业的我都信。” 谈笑间，庄乐乐举杯敬酒，一颦一笑都带着勾引的意味。 她可太知道连赫今晚是想做什么了，从小到大，她最会的一件事就是在酒桌上扮演优雅的公主、得体的富家千金以及知书达理的酒搭子。 男人们都好面子，陪酒的人越漂亮越出落得纤尘不染，他们的控制欲就能得到很大的满足。 有了庄乐乐作陪，连赫和蓝总很快就聊地忘乎所以，她趁机出门透了口气——没有人喜欢陪酒应酬，她也不例外。虽然她不排斥，有时候还会享受男人艳羡的眼光，但今晚她预设的是和连赫约会，而不是被连赫当做工具。 烦死了。 庄乐乐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细支的薄荷味，烟圈升起的时候，她半眯着烟，感受片刻安宁。 烟雾缭绕中，她隐约看见走廊尽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有几秒钟，她觉得她又碰到王一梦了，但那是白果。 最近她遇到这个贱货的频率是不是太高了？？ 她掐灭烟，狠狠地踩了一脚，然后朝白果走了过去。 第 36 章 餐馆门口，一辆黑色奥迪开了过来。白果点头哈腰地打开车门，从门边走来一个男人，躬身钻进车内。 白果笑道：“魏总，慢走。” 那个男人正是渔家的创始人，魏明，穿得很随意，今晚白果与林经理约见他来吃饭，双方都再谈了谈项目细节。 魏明挥了挥手：“不用叫总，都是老乡嘛！下次来我店里，我请你最正宗的刀鱼。” “那可真是谢谢了，魏哥。”白果也朝他挥手道别。 车渐渐远去，林经理松了松领带，终于放松下来。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白果现在住在黄扬家里，自然是不能被林经理发现的，她想了想说：“我的包还在里面，我回去拿。现在时间还早，林经理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坐地铁就好。” 林经理愣了愣，看白果那副敷衍的模样，大概也知道自己被拒绝了，有些失落，没有再强求。 白果走回包厢，不远处的庄乐乐发现了她。 她正想怎么从连赫嘴里套话，丝毫没注意到庄乐乐正在朝她走来——然后，包厢的门开了，连赫从里面走了出来，背对着她。 “你好没好？”连赫不耐烦地问庄乐乐。 白果闻声转头，和庄乐乐的视线撞了个满怀，她下意识就躲进了包间。 连赫转头看去，只剩空荡荡的走道。 “看什么呢？好了，回去帮我再灌蓝总几杯酒，他——” “嘘！”庄乐乐拿食指贴住他的嘴，朝白果那间包厢努了努下巴，“我们的老朋友在里面躲着呢。”说着朝那扇门走去，喊道：“出来吧，我进去揪你可就不好看了。” 啪嗒—— 白果打开门，迎上两人的目光。 她没管庄乐乐投向她的眼神里的恶意，而是问连赫：“蓝总？” 庄乐乐和连赫都有一瞬的错愕。 连赫皱了皱眉，接话道：“怎么，认识？哦……也对，这项目本来是你们鼎盛的，可惜再过几天就不是咯。” 白果又看了看庄乐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连赫双手插兜说：“我没那么闲和你们玩什么过家家，庄乐乐你现在给我回去，把蓝总灌醉了再说。” “你到底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啊，我什么都听不懂，就干灌他也没用啊……”庄乐乐无语道，但脚已经很诚实地跟着连赫回去了。 白果抬手想喊庄乐乐，但是没有喊出口。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上一回是许宏伟卖她，她把那当成许宏伟应酬的手段——可这次连赫也想这么搞吗？ 那可是庄乐乐，而不是他公司里任何一个不重要的员工。 而且这一段日子下来，许宏伟虽然让她一起陪着应酬的场合很多，但没有一次像最开始那样，直接将她塞到那些老总的床上。她原本以为是许宏伟有所收敛，但今天—— 连赫也是那样的老油条吗？她左思右想觉得不太可能，怎么说连赫和她同龄，做事做人都和前辈不同，不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吧？ 那么，问题会不会其实出在那个蓝总身上？ 为人处世的道理里有那么一句话，叫做投其所好，有需求才会有供给，所以也许是蓝总爱玩这样的潜规则，想要和他合作的人，才会前仆后继地塞人？ 白果正思考着，林经理从外面走了回来。 林经理说：“怎么了？怎么在这站着发呆？我看你半天不出来，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 白果回神问：“你……没走吗？” 林经理支吾道：“我怎么说也得送送你，这离地铁站也不近，女孩子那么晚一个人走很危险的。” 听完，白果也有些尴尬。她小声地说谢谢，两人并肩往外走。一边走，白果一边还在想蓝总的事，她想起上周林经理给的U盘，还没来得及看就出了江涵的事。 她想着与其回去看，不如现在直接问：“林经理，你知道琳蓝服饰的蓝总……是不是有什么癖好？” “癖好？”林经理皱着眉，“什么方面的？” “呃，就是私生活。” 林经理顿住脚步，想了想答：“你要这么说，那我还真知道点。许宏伟接受这个项目的时候，就让我摸了摸蓝启空的底细，我那时候就从很多人口中听说，他的私生活很乱。三十来岁的人，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但是他的床边一直不缺人。” 白果微微惊讶。 一般在商场混战的男人，几乎都是早早成了家，妻子大多都是温柔可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那种类型，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家庭也是一种脸面，让他们在酒桌上能有谈资。 更甚的就像许宏伟那样，虽然三十多岁不结婚，但一直在等当上门女婿的机会，通过嫁入豪门实现阶层跃升。 林经理继续说：“不过这种事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和项目没关系，我当时也就没多想。你今天突然问起来，是怎么了？” 白果深吸了口气，沉声说：“我有个想法，许宏伟之所以能搞定蓝总，可能是投其所好了。” “投其……所好？”林经理紧蹙眉头，“许宏伟上个月倒是经常去会所，可是那种地方的女人，蓝启空能看得上吗？” 白果摇摇头：“和出身应该没什么关系，每个人的取向都会有自己执着的点，就像有人喜欢禁欲系而有人喜欢可爱软萌的，我们现在不知道蓝总喜欢什么，但许宏伟知道。” 林经理叹了口气：“像他能做得出来的事。” 庄乐乐有什么特点？ 漂亮，非常漂亮。但这世界上不缺漂亮的女生，尤其是会化妆就相当于漂亮了三分之二了。 那么还有什么？有钱？要多有钱？如果真的特别有钱，许宏伟不自己巴结地上，还会拿去送给蓝总么？ 其实她和庄乐乐都有一个共同点——年轻，还在上学，没有社会经验，“干净”的就像小绵羊。 “走吧，我送你去地铁口，一会末班车了。”林经理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白果没有跟上。 白果站在原地，目光看着饭店门口。她蜷缩起指尖，微微虚握着。林经理又催了她一边，问她是不是还落了什么东西。 白果突然问：“如果有一个人，她做了很多坏事，被她欺负过的人恨不得她去死，但是她现在可能要遇到危险，你说……该去救她吗？” 林经理没听明白：“谁欺负你了？谁要遇到危险了？” 白果摇摇头，心想，她怎么会同情庄乐乐？说不定这一切连赫和庄乐乐讲得很明白，而庄乐乐也是自愿当祭品的。 而且蓝总上次放过了她，说明对方不是个会为难人的人，如果庄乐乐不愿意，应该也不会强迫吧？说到底这种事，白果有什么好关心的，庄乐乐被害不是活该么？ 但是…… 刚刚那番对话，庄乐乐真的知道吗？ 她应该立马走人，回黄扬家陪童童入睡，她应该让庄乐乐自食其果，舔狗不得好死。可是…… “诶？白果？白果你去哪？”林经理拉了一把没拉住，白果径直往店内走，到前台要了瓶啤酒。 她将啤酒瓶在桌边磕了一下，瓶盖蹦出三尺高，接着她对着瓶口喝了几口，又往自己胸口倒—— 林经理抬手就拦：“哎哎哎！你干什么？！” 白果说：“你去开车。” 林经理一愣。 她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充满狠辣。 包厢内。 连赫敬了一杯：“我知道，琳蓝这个名字，一半来自你，另一半来自你的女朋友。” 蓝总的手顿住，微微蹙眉：“学弟知道的好多，怎么，难道现在S大还有人记得我么？” 连赫嗐了一声：“大数据时代，就是只猫走过，都得留下脚印。蓝总是搞软件开发的，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吧。” 庄乐乐有些疑惑：“琳蓝不是个服装品牌吗？那怎么蓝总……当初学的是计算机吗？” 蓝总尴尬地道：“这个牌子其实是我女朋友创的。” “哇哦，感觉好浪漫。”庄乐乐不走心地说。 “浪漫啥啊，哎……不提了。”蓝总苦闷地喝了杯酒。 连赫朝庄乐乐使了个眼神，庄乐乐皱了皱眉，但对方是连赫，她不得不凑过去，倒了杯酒问：“说说嘛，我最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了。” 蓝总瞥了她一眼，酒劲上来，有些晃神。 他低声说：“你长得确实有些像她。” “啊？”庄乐乐不明所以，“像谁？学……学姐吗？” “她的一头长发，当初也说要烫成波浪卷来着。”蓝总抬手摸了摸庄乐乐的头发，“可惜，我总是忙，一拖再拖，拖到后来她……再也没机会了。” 庄乐乐有些起鸡皮疙瘩，纯粹是因为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那可是她每天好好保养的漂亮头发诶？万一碰坏了怎么办？而且这个蓝总一身酒气，臭死了——什么爱情故事，哪个女人跟了他不得熏死？ 砰—— 这时，白果夺门而入。 在场三人同时看向她，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震惊的表情，虽然各有不同的理由。 白果醉醺醺地扑到庄乐乐身上，傻嘻嘻地笑道：“舍友！舍友你怎么在这？正好，宿舍要熄灯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说着她非常强势又蛮横地将庄乐乐拉了起来，带着往外走。 庄乐乐根本挣脱不了她的手劲，有些害怕地喊：“白果你撒什么酒疯啊？你他妈喝了多少酒啊？？ “你给我撒开！！撒——别——这是要去哪啊——” 第 37 章 白果拉着庄乐乐站了起来，另一边的连赫也站了起来想要阻拦，她的另一手上，握着个空酒瓶，然后狠狠地朝连赫脚边砸去——玻璃渣碎片溅了连赫一身。 她凶狠地瞪了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连赫举着双手，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皱了皱眉。这须臾间，白果已经拉着庄乐乐快速跑了出去。 林经理的车来的非常及时，打开车门，她就把庄乐乐塞了进去，就跟塞棉被似的，一股脑地压进封闭的袋子里。 庄乐乐吼道：“你这是带我去哪？？我可以告你绑架，你在犯罪知不知道！白果！！松开我！” 林经理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然后车门落锁，开了出去。 白果推开庄乐乐，两人狼狈地整理着衣服。她冷冷说：“绑架你我有什么好处？” “那你到底在做什么？？”庄乐乐揉着自己的手腕，那上面留着扎眼的红痕，“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劲儿，疼死我了！” “你真不知道连赫要做什么吗？”白果问她，“你留在那，会面临什么你真的不怕么？” “他能做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庄乐乐没好气地问，“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嫉妒了吧？嫉妒他带着我见客户，嫉妒他眼里只有我？那怎么办，我就是那么优秀啊，他带我出去多有面子。总不能带你这样的乡村野丫头吧？” 白果轻嘲了一声：“我就不该管你死活。” 庄乐乐翻了个白眼：“放我下车。”说罢，拉了拉车门把手，已经落锁当然打不开。 林经理见此才插得上话说：“妹子你别急，车在路上不能这样做，很危险。” 庄乐乐怒道：“用得着你教我？快放我下车！不然我报警了！” 林经理看了白果一眼。 车里没开灯，白果的半张脸都被黑暗笼着，另外一半被窗外的繁华灯火映照着。她轻轻地点头：“庄乐乐，你要是回去的话，我是不会再救你的。” 庄乐乐打开车门下车，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滚吧！” 砰—— 车门被用力关上，庄乐乐朝来时的路走去。 她踩着高跟鞋走了几步，回头看那辆破大众果然已经开走了。然后她停下了脚步，包里的手机在响——但她先检查了一遍包包，靠！刚刚被白果那样暴力拉扯，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划痕！气死了气死了！白果出现准没好事！！ 然后电话响了第二遍，她拿出来看是连赫。 犹豫了几秒，她点了拒接，随后拨通了家里司机的电话。 那辆破大众车里，白果沉着脸，转身从后玻璃看了出去——庄乐乐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到已经看不清她还有没有在走路。 这时，林经理忽然问：“所以你刚刚说的是她？” 白果回神，转身坐好，嗯了一声。 林经理说：“我觉得她有点眼熟。” 白果没有答话。 林经理想了想又问：“那你为什么救她？” 白果依旧没有答话，她的手掌在微微颤抖，这副身体实在不比她自己的——在她自己的世界里，她从小练功夫长大，到了书中世界，虽然招式都记得，但要是耍起来就是花架子，这身体根本没怎么锻炼。 所以刚刚费了老大劲儿，现在都有点没缓过来。 车内沉默着，林经理默默设置了S大的导航地图，放起了音乐，都是当下正流行的歌曲，洗脑的喧嚣。 过了不久，白果叹了声气，才回答：“因为她和我一样都是女生，虽然她做了很多坏事，但应该受到的惩罚是由法律规定的，而不是被有心之人当做工具利用。 “这是两码事，她需要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不能因为她犯的罪恶，而让她变成可以随意施加恶意的工具。因为她是坏人，所以怎么样对她都可以——那这样做的我，不也是加害者吗？” 林经理愣怔了一会，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个理想主义。” 白果反问：“理想主义怎么了吗？” “不不不，我觉得挺好。至少你敢想敢做，年轻就是好啊，一点顾虑也没有。”林经理把着方向盘拐弯，又问：“那她刚从要走，你怎么又不拦她了？” “留着她跟我吵架？放过我的耳朵吧。”白果揉了揉耳朵，“再说她不会回去的，不然我就算使再大的劲儿，她不想走也不会跟我走。” 车停在S大宿舍楼下，白果心想等林经理走了自己再出去打车吧。就这样在宿舍楼底下站了一会，忽然她发觉有些不对。 她打开手机，看到此刻是10点55分，离熄灯还有五分钟。 之前她还在宿舍住的时候，刘云和赖雅萱就从来不早睡，等到熄灯还能在阳台上洗漱的那种人——所以她们宿舍从来不会提前关灯。 更何况11点对大学生来说是非常早的时间，几乎没有人能规律作息在11点前就睡觉——有也是自己戴眼罩，根本凑不齐一个宿舍早睡的。 但此刻的201是黑灯的。 今天是周一，这周就要期末考，刘云爱玩也会在临考前抱佛腿，更别说赖雅萱本身就比较宅。所以她们怎么会不在宿舍？ 白果想到这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刚刚多管庄乐乐的闲事还不够，现在还管起两个狗腿的安全了是吧？白果啊白果，你是圣母吗？圣母都做不到你这样宽容吧！ 五分钟后，身后的宿舍楼一盏接一盏地灭了。 整条路上，只剩下路灯在微微发亮。落叶飘了下来，树枝已经光秃秃，秋天似乎过去了啊。 白果拿出手机，点开正道之光APP。 【是否开启地图模式，确认开启扣除50时光币。】 【地图模式已开启】 她的屏幕上展开一张S市的地图，乍一看很像正常的导航地图，仔细放大一看，地图上散落着不同的头像。 连赫的耍酷自拍头像在一家中餐馆上，黄扬的风景照头像在机场准备登机，而刘云和赖雅萱的头像在城郊的一处别墅区里。 奇怪，她们在谁的家里么？庄乐乐？ 可是庄乐乐不在家，她们有什么理由待在庄乐乐家里？ 但她左右想不明白，也没有更多的金手指去看她们的过往——还要花钱啊，对系统这个机制，她真的服。穿书走完世界线才给多少时光币，用金手指就全部花掉了，那不是白工作了吗？ 羊毛出在羊身上，真的不要太自觉当韭菜，之前开金手指就花了好几百时光币，白果想想还是算了。也许她们和庄乐乐又在搞什么密谋呢，浪费钱在她们身上不值得。 翌日。 金手指查剧情得输入人物和地点，所以白果对于小区监控是怎么被修改的，着实有点无力。 她想过和连赫套话，但连赫一心扑在琳蓝的项目上，如果连赫真有参与，不会是这个表现吧？ 正思考着，蔡允浩丢了一叠资料，让她去复印。 她走进复印间，才发现复印机卡纸了。真是……幼稚，蔡允浩就这点本事了？她翻了个白眼，然后拉开纸盒，上手修理。 等她拿出被卡的纸后，发现那上面是张报销发/票的复印件，可能是刚刚蔡允浩自己在打，然后卡了才…… 发/票？ 白果想到了什么，点开微信，找到林经理。 一直等到下班，许宏伟悠哉悠哉地走了，林经理才靠近白果，给了她几张复印件。 他说：“上个月许宏伟去的地方都在这了，几乎都是饭店和会所，报销的也都是酒水之类的，没什么问题啊。” 白果摇摇头：“不是，问题不是内容。” 她仔细翻找着，果然找出两张发票，一张是昨天那家中餐馆的，时间是晚上10点结账，接着11点就去酒店开房，还是个套房。 白果喃喃道：“按理来说，许宏伟给蓝总塞人，他自己没必要在场吧？难道他连开房钱都要给蓝总付好吗？” “会不会不是蓝总？”林经理顿了顿，“这个中餐厅也挺有名的，只是碰巧。” 白果沉思不语。 下了班走在路上，她准备去辅导机构接童童下课。 忽然，她的手机弹出消息。 【监测目标人物：连赫已出现在您附近五十米】 白果警觉地往四周看去，这是条热闹的步行街，她在街的尽头正打算往里走。 不能是步行街里边吧？她望了望，里边那么多人，她哪看得到连赫在哪，而且连赫也不像是会逛街的人，庄乐乐又不在。 自从开启地图模式，白果才发现还有这个警报功能。早知道早开，故事最开始就不会被连赫堵在小区欺负了。 那么…… 白果转身望向对街，隔着车道，她隐约看见对面有扇大铁门，里面好像是个很大的庄园，铁门两边种满了树。 连赫的车正在进入铁门。 不疑有他，白果穿过街，往那边走去。铁门里面是很气派的酒店，灰色的大理石柱撑着大门两边，花园中间还有喷泉。只是铁门外有保安，白果这副打工人的模样肯定进不去。 她往边上走了点，在铁栅栏的缝隙里，偷偷瞄到了里面的情况——连赫的车在酒店大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JK的少女，看上去年纪不过十八九，一头长发柔顺地搭在肩上。 然后车后又下来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形看着很眼熟，白果发现那是蓝总。蓝总的手很自然的勾住少女的腰，两人依偎着走了进去。随后，连赫也走了进去。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白果皱了皱眉，心想：看来这钱不花也得花了。为了证实自己心中所想，她点开APP，找到记录面板，点开查看连赫实时记录。 第 38 章 不过夜晚九点出头，步行街上人来人往，还是很热闹。 童童牵紧白果的手走着，偶尔被街边拥挤喧闹的小吃摊吸引目光，闻着让人流口水的味道，她蠢蠢欲动。 “小果姐姐，你怎么啦？”童童忽然扯了扯她的手，大喊，“我一直说话你都没听是不是？” “啊、啊？”白果回神，尴尬道，“对不起啊果果，姐姐今天上班太累了，所以刚刚有些走神。”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大人都是这样，总是拿工作当借口，不想陪小孩子玩就直说嘛，我也没有要怎么样。” 童童委屈地说完，撒开了白果的手。 她一下就慌了，赶忙追上去哄道：“果果，不是和姐姐说好了在街上走的时候，不能松开手吗？姐姐和你道歉，刚刚确实不该走神，牵回来好不好？” 她轻声细语地撒娇，伸出手，果然童童难以抵挡。 肉嘟嘟的小手重新回来，白果紧紧地攥着，然后她说：“你饿不饿，想不想吃宵夜？” “唔，我其实上课的时候就饿了。”童童嘟着嘴说道，“可是爸爸不让我吃夜宵，他说吃夜宵的小孩都会变成猪。” 白果噗嗤一笑：“他是骗你的，童童那么可爱怎么会变猪呢？我带你去吃，偷偷的不告诉他。” “好诶！”童童高兴道，“不告诉爸爸！” 深夜，白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正道之光里生成的剧情回放可以回放到任意时间点，只要使用者输出正确的时间、地点、相关人物即可。所以白果在五星级酒店门口时，为了搞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用了这个功能。 酒店套房里，连赫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另一边的落地窗边有个穿JK的少女，画着清淡的妆，眼睛很大很亮，有一点肉肉的脸颊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她正拿着手机自拍。 不远处的浴室里传来水声，好像有第三个人在洗澡。 白果知道，里面的是蓝总。 很显然，那个JK少女就是连赫找到送给蓝总的礼物，之前她分析过，蓝总可能是喜欢年轻的还在上学的女孩，所以许宏伟才会把她搞去陪酒暖床。 但连赫为什么跟着？ 她那时候有个很恶心的想法，就是连赫也喜欢这种类型，刚好蓝总来者不拒，也不介意多人运动，所以三人一拍即合，决定一起玩。 少女拍完照，光着脚踱步到连赫身边，坐在沙发扶手上，拿白皙的胳膊圈住连赫的脖颈，黏腻地问：“你之前说那个人很难搞，我今天看他很帅诶，到底怎么难搞啊？” 连赫瞥了她一眼，目光逐渐往下，停在她的衬衫开口处，隐隐能看见衣服里面，柔软的皮肤。 少女还没察觉，又问：“不会是那种特别猛的吧？好久都不射的？上次我遇到一个，差点把我草昏了……”说着她还有点害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等会，他不会是那种喜欢前后搞的吧？他要是在前面还好，要是后面那我是真惨了。” 连赫蹙眉道：“怎么？你是觉得我在后面你会更舒服么？”说着他摸上少女的手，指引着对方往自己身下摸去。“我可不比他小，你试试看。” 少女娇嗔地轻推了他一把，两个人半推半就地抱在一起。 连赫低声说：“不过我说他难搞不是指床上，而是……他喜欢看别人搞，比如我和你。” 少女睁大双眼，反复琢磨了一会连赫的意思，迟疑地问：“你是说他不做，看着我们做？他是什么NTR吗？” “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吧。”连赫说，“所以一会你得喊他喊得厉害点，尽量满足他的开心，懂吧。” 白果翻了个白眼，接下来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 她也从未想过在各种网文里被禁的车尾气都没有，却能在穿书局的APP里看活色生香——但她宁愿她没看过！ 蓝总的怪癖居然是当牛头人，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简直是难以相信。那段内容里，少女一直喊蓝总“老公”，而每当少女喊得越屈辱，蓝总的性奋值就越高。 怪不得许宏伟能拿捏住蓝总，也难怪连赫会想带庄乐乐去见蓝总，毕竟和一个陌生人上床，总不如老情人来得好。 可是光这点癖好能拿捏住蓝总，却留不住蓝总，连赫肯定还知道些许宏伟不知道的东西……难道是他知道蓝总为什么喜欢当NTR？ 翌日，白果顶着大黑眼圈上班。 她喝着咖啡，一心二用地做着PPT，一边想着蓝总的过去该怎么入手。能查到资料里只有那么一句，蓝总毕业于S大计算机系，是早他们八年毕业的学长。 她在电脑上喜欢挂着两个微信，今天连赫还没有找她，但她大号的班级群里可热闹了。她懒得爬楼，只看了最近几条，居然全是八卦，明明这周五就要期末考，这群人还有闲工夫八。 同学A：啊啊啊啊越八越有意思！十年前逸夫楼那边真的死过一个学姐啊，而且长得超漂亮的！ 同学B：无图无真相。 同学C：我昨晚熬夜去贴吧挖坟，真找到几个【818美术系系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知三当三好玩吗】【小三婊不得好死，说一句活该没人有意见吧】 白果看到屏幕里转发的两个帖子，微微皱眉。 她知道最近学校里对于江涵的死一直在捂嘴，但学生内部早就传开了说江涵知三当三，甚至还有在墙上大骂经济系的女生都是绿茶，差点搞起各系之间的对立。 她非常生气，甚至开小号去墙下和那个人对喷，然而除了让自己更生气以外，完全没有给江涵挽回任何一点好印象，甚至路人对江涵的恶意更大了——评论区都乌烟瘴气，正主难道没有一点污点？ 太阳底下果然没有新鲜事，白果叹了口气，点开了那两篇帖子。 那都是学姐死后别人发的帖了，不知道和学姐是什么关系，但从中拼贴出的故事大概是——学姐是艺术系的学生，有一个计算机系的男朋友，两人神仙眷侣从高中谈到大学，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按部就班走下去，工作结婚生子，然后，学姐就被发现出轨了。 出轨的是学长的舍友，在学长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事情当时爆发了一阵，学姐最终不堪流言蜚语，跳湖自尽了。 在看到“计算机系”的时候，白果真的很难不联想到蓝总。这难道是蓝总和他女朋友曾经的故事？可这个故事听上去太悲情了，该不会是受不了女友的离世刺激，蓝总才变成NTR的吧？ 那也太扯了…… 所有胡思乱想不得章法，也得不到验证，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情，是故事的回忆篇，正道之光也没办法重现。 她抓了一把头发，有些丧气地靠在椅子上。 这时，许宏伟拿着水杯路过她的工位，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敲了敲。白果抬头瞥了一眼，对方朝她疯狂努下巴，示意跟他出去。 白果假装没看懂，忽然用身体将椅子往后挪，椅子脚和瓷砖地板瞬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阴阳怪气地说：“许总，昨天没睡好？怎么下巴歪了啊？” 许宏伟不悦地咳了两声，朝四周扫视着：“都不工作了？看什么看！”打发众人后，拿指头点了点，“那个……白果，你拿上笔记本跟我来会议室一趟。” 他把会议室三个字咬的很重，似乎是想证明他并不会对白果做什么，只是工作上的事而已。而白果终于也放下心，毕竟会议室是有监控的，不会再发生像以前在茶水间里发生的揩油事件。 刚进门，许宏伟就招呼她坐，那氛围就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白果站在一边说：“您有话直说吧。” “咳咳。”许宏伟尴尬道，“上回你说你和连赫是同学？” 白果却反问：“蓝总打算和连宸签合约了？” 许宏伟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白果轻蔑道：“我还知道连赫会承担所有违约金，并且同意蓝总的要求，只研发琳蓝一个牌子的线上商城。他就是有钱烧着玩，你怎么比得过他呢。” “胡闹！”许宏伟怒道，“他这是过家家呢？有钱就为所欲为了？蓝启空也是，说翻脸就翻脸！气死我了！” “你想挽回吗？” “当然——”许宏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然后皱了皱眉，“不是，你这什么态度？说得好像你能左右蓝启空的想法似的。我今天喊你就是想让你牵桥搭线，我要见连赫一面。” “你要见他很简单，但你真觉得你能和连赫谈什么？求他高抬贵手放你一马？他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他就是冲着鼎盛来的。” 白果一直站着，而许宏伟一直坐着，看上去许宏伟是大佬般发号指令，但此刻却是白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带着怜悯的眼神。 她说：“我不想帮你，也不想帮连赫。但你可以有选择，要么就这样眼睁睁看连赫拿走你签下的项目，要么你和连赫一起都签不成，这个项目就此中止，你选吧。” 许宏伟有一瞬间的错愕，他觉得白果好陌生。 他怒道：“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说话？还让我选择？你他妈以为你自己是谁？？我告诉你，这个项目我还真就保定了，什么连赫连家小少爷，连家老总我也不怕！” 白果却噗嗤笑了出来，无奈地摇摇头：“好吧。连赫每周四和周天晚上都会去健身房，你可以去偶遇他。祝你好运。” 白果真诚地，祝愿他，被连赫搞死。 第 39 章 这一周白果过得没滋没味，因为期末考请了两天假，被许宏伟一阵数落，说什么借口偷懒摸鱼，请两天连着周末就是四天小长假了呢——阴阳怪气的味熏天，白果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黄扬这半个月都在外地拍综艺，家里留了辆买菜用的甲壳虫给她出行，她可不敢太招摇，都是停在对面楼的停车场，再步行出来。 回学校的两天，关于江涵的流言蜚语似乎少了，可能是热点更迭太快，死去的人又没法回应或撕逼，自然会随着时间而冷却，然后人们就会逐渐忘记她，再次成为陈旧记忆里不会被翻阅的一页。 周末她带童童上兴趣班，连着上一个上午，白果就坐在大厅的角落里，拿着笔记本办公。渔家的项目有条不紊地前进着，林经理的能力很强，先前一直被许宏伟压着，所以上边都不知道，但白果跟着他几乎没操心过，做好他安排的事，好像就轻轻松松推进了。 只是琳蓝……关于蓝总的过去，她尝试翻找贴吧、微博以及时代眼泪论坛，能找到的全是只言片语，始终找不到那个美术系的女生叫什么名字，好像过去那么多年，人们能记住的只剩标签也只有标签——系花、小三、自杀等等关键词。 多年以后，S大的学生走了一批又一批，江涵是不是也会变成薄薄的几个字，成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 她叹了声气，垂头倒在桌上，侧着脸，拿出手机。点开正道之光APP，随意翻看着人物设定和属性，然后又点到了地图。 奇怪，刘云和赖雅萱怎么还在庄乐乐家里？ 白果不确定，因为庄乐乐也在家，也许是今天又去了？她真想看看这几个人在密谋什么，但一想到要花钱还是忍住了。 连赫去健身房的路上，许宏伟已经在了，看来那边也有精彩的戏码要上演——白果索然无味地抓了把头发，然后发现蓝总不在城里，而是在很远很远的郊区，缩小地图后能看到地名是火葬场。 白果一瞬间恢复精神，坐直身体，再次确认，蓝总的确在火葬场，而且记录显示，他在火葬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站起身，拿上车钥匙想走，但此刻已经10点过了，从这里开车去火葬场起码要一小时，童童11点半下课，肯定赶不及回来。 她有些犹豫。 以往江涵还在的话，她还可以拜托江涵，再不济的话让便宜男友左超来接替，但现在这两个人都不在，她没有可以拜托的人了。 翻了一会通讯录，她只好找到林经理，让他来接童童。只说是家里的妹妹，林经理应该不会怀疑。 安排好一切，白果驱车前往火葬场。 火葬场大多会有骨灰寄存业务，白果猜蓝总来这里，是来看他女朋友的——只是那位学姐去世十年，居然没有下葬，也是有点奇怪。 她登记好后往里走，放骨灰的地方挺大的，靠墙立着一排排的玻璃柜，每一个格子里都放了一个骨灰罐，还有死者的照片和物品。 也许是周末的原因，这里的人还不少，不过个个都带着沉痛的表情，这样的氛围下，白果也觉得很伤感。 她在隔壁一间发现了蓝总，那个男人高大的身形，穿着休闲针织衫，就像个普通的年轻人，一点也没有什么老总的架势。但是，想到之前在酒店里发生的事，白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蓝总双手插兜，站在一个柜子前，目光直视着其中一格，一言不发。好像不会疲倦那样，站了许久。然后他抬手打开柜门，轻轻摸了摸骨灰盒——那温柔的举止，纵使是旁观者都能感受到满满的爱意。 白果悄步上前，假装路过他身旁，然后在他身边停住。 她假意惊讶：“蓝总？” 蓝总愣怔片刻，转头看到她，迟疑的目光扫了一眼，紧蹙的眉头表示他正在脑海里搜索眼前这女生是谁——然后放弃了，他每天要见那么多人，根本记不住这种不起眼的路人。 白果善解人意道：“您应该不记得我了吧，我是鼎盛资本的实习生，之前在仙苑会所见过您。” “……”蓝总又想了想，问：“你上司是许宏伟么？” “是的是的。”白果微微笑道。 蓝总嫌弃道：“你们公司不会派你来当说客吧？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私人行程的，今天可是周末，你跟踪我？” 白果尴尬地说：“呃，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俩真的是偶遇？” 蓝总似乎不信，半眯着警惕的眼神打量她。 白果解释道：“我今天来这里是看我的一个同学，她在上周出意外去世了。这件事在S大里还挺火的，我没必要骗你。” 她本来还想掏出手机来证明一下自己的话，结果蓝总好像并没有真的对她很防备—— “抱歉。”蓝总不好意思道。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因为白果的话，勾出了些不好的情绪。 “没事，我感觉你心情也不大好吧。”白果平静地看着他，安抚道：“每个来这的人，都有难以言说的伤心事。” 说着，白果假装自然地转头，看向玻璃柜里的照片，果然是如传说中一样，非常漂亮，就是那种端端正正的证件照都拍得非常漂亮的女生，一头长长的黑发绾在而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大大的眼睛，嘴角微微笑着，只是看照片都能感受到她美好的暖意。 “好漂亮。”白果夸道，“她是……学长的谁吗？我这么问你会介意吗？” 蓝总没有继续看她，而是与她一同看向那照片，那一瞬间，他凌厉的眼神都柔软下来，似乎已经沉浸在了回忆里。 他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白果嘶了一声：“不好意思。” 蓝总悲苦地摇摇头。 白果站着陪他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她轻声说：“我的同学走的很突然，警方说是一场意外，但这件事在学校传了好多个版本……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死亡离他们太遥远，所以他们学不会尊重。” 蓝总偏头看着她，平静的脸上隐隐有怒气和不甘。那模样很像十年前的自己，而“意外”两个字也深深戳到了他的伤口上。 他问：“什么意外？” 白果回看他，但没有说话。 蓝总说：“对不起，如果不方便就别说了。” “自杀。” “她从我家阳台五楼，跳楼自杀了。”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蓝总有些触动，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 第 40 章 白果想到江涵死的惨状，悲从中来，眼角落下眼泪。看上去真是伤心极了，倒不是装模作样，她憋了这么多天，真的也是没有人可以倾诉一二，只有在夜里才能拿出照片缅怀，并在心里发誓要为她讨回公道。 她抬手擦了擦泪，哽咽地说：“抱歉，我不该这么情绪化，害你跟着一起难受了。” 蓝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懂你的感受。” 白果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蓝总转身往外走，白果没有犹豫跟了上去。外边是很空旷的水泥地，不远处停着两辆灵车。天色有些灰，没有太阳。 白果看见蓝总从兜里拿出烟，随后与她对视一眼，她连忙说不介意，于是蓝总边拿出一支烟，点燃。烟雾溶解在同样灰沉沉的空气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我们都住在一个小区。”蓝总低声说，没有前因没有后果，突然就说了起来，白果亦没有打断，她知道也正需要这样——成年人总是很难对身旁的人吐露心声，却容易对陌生人畅所欲言——因为截取片段的故事，旁人不会带视角来看，只会跟着讲故事的人的思路走。 “后来我们报考同一所大学，自然而然的在一起。我和她就像非常亲密的朋友，不太会做浪漫的事或是冲动的事。”蓝总兀自说着，吐出一口烟圈，“那时候我们的朋友都说我们老夫老妻，简直是家人而不是恋人。” “听上去很美好啊。”白果说，“谈恋爱未必要轰轰烈烈，有时候平平淡淡才是真的。” 蓝总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一直是那么认为的。她当初也说过和你刚刚说的一样的话。我们在一起很多年，我以为我们会结婚生子，彼此相伴到老。可是……” 白果递话：“可是什么？” 蓝总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天空愣怔道：“忘记是大三还是大四，有一天下课我胃不舒服，没有去吃饭直接回的宿舍，然后就撞见她和我舍友在一起……” “啊。”白果假装很惊讶，实际上到目前为止，蓝总说的故事和学校论坛里传的没两样。 “我当时真的很不明白，她既然厌倦了平淡，为什么不和我说呢？哪怕我们好聚好散都行……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其实我真的很爱她，我舍不得她离开我。”蓝总说着沉默了几秒，继续道：“后来她求我原谅，哭了好久，我很心疼就说算了，还是算了。可是那天，那天我还在上课，就听到别人说……她跳湖自杀了。” 白果微微瞪大双眼，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好安慰道：“你还好吧？” 蓝总摆摆手：“没事、没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该往前看了，不是吗？所以，你的同学……你也得看开些，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是安慰自己他们去了天堂也好，还活着的人总得坚强地活下去。” “可你真的相信这些吗？”白果反问，“你真的相信学姐她会轻生吗？她看上去那么乐观开朗。” 蓝总摇摇头：“当初我也不信，我甚至为此抑郁了好几个月，险些就要挂科期末考试。可是再不信也没办法，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无论我怎么闹，怎么调查，也没办法让她活过来。” 白果沉声说：“或许是没办法让死去的人复生，但她们需要一个真相，一个不被后来者污名化的真相。” 蓝总皱了皱眉，问：“什么意思？” 这时，白果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 白果拿起一看，是林经理。她担心童童有什么事，立马接了起来。 “喂？白果？”林经理在那边喊，“你可算接电话了。来，你跟那个老师讲。”电话那头一阵杂音，很快换了个人。 “童童姐姐？我是前台老师。”那边是个甜美的女声，“是这样的，你现在没空过来接童童吗？” 白果看了四周空旷的水泥地一眼，说：“真过不来吧，我在郊区有点事情。我不是让我同事来接了吗，你让童童跟他走吧。” “可是……可是童童不愿意诶，她说一定要你来接，不然她不肯回家。”老师有些抱歉地说，“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确实比较任性一点，而且童童她……说实话比较固执，所以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尽量过来一趟呢？” 白果迟疑了一会：“能让童童听电话吗？” 那边很快答应，等童童的时间里，白果和蓝总说了声抱歉。蓝总倒是很大方，走到一旁继续抽烟。 “小果姐姐！！”童童的嗓门跟小喇叭似得叫了起来，“你是不是不要童童了！！为什么不来接我回家呜呜呜呜！” “童童、童童你先别哭！”白果宽慰道，“姐姐临时有事，你刚刚在上课，所以没来得及和你说，姐姐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 白果捂了捂耳朵。 她时常怀疑，小朋友的能量是不是无底洞，怎么那么能吼。 “那怎么办？姐姐现在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小时，真的来不及接你回家……要不你先跟我的同事哥哥走？他会送你——” “不要！！”童童立马打断，“你跟爸爸一样，借口总是那么多！你们就是不要童童了，都拿谎话来骗我！！” 白果有些头疼，纯粹是被童童的大嗓门吓的。她屈服道：“那这样吧童童，你现在饿不饿？” 童童气呼呼地打：“不饿！” 白果说：“骗人是小狗哦。” 童童果然不说话了，这已经到饭点了，孩子又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可能会不饿？白果低声笑了笑：“你现在先跟哥哥去吃饭行不行？等你吃完饭的时候，我保证我会出现在你面前。” 童童还嘴硬：“……不行！” 白果诱惑：“吃什么都可以，让哥哥请客。” “唔……”童童犹豫了三秒，“那好吧！我要吃披萨！” “吃！天上的星星也摘给你吃！” 说罢，电话还给了林经理。 白果不好意思道：“真不好意思，要麻烦你带她去吃点东西了，一会我会过来付钱。” “小意思。”林经理随意道，“怎么样，你那？” 白果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蓝总还在抽烟，坐在台阶上出神。 她轻声说：“有点眉目了。” 挂断电话，白果不欲多留，正打算告别，却见蓝总拿出手机说：“你要走了吧？我们加个微信怎么样？” “好啊。”白果没有犹豫，也的确是赶时间，于是她也拿出手机，扫了扫对方的二维码，火速加好友。 浑然不觉，自己尚未切换大号。 必胜客的窗边，童童点了一大桌的吃的，林经理未婚未育连女朋友都没有，哄孩子只有一套就是买买买，所以为了满足童童，几乎有求必应。撑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白果盼来了。 白果出现后，三言两语就哄好了童童，她自己也饿了，拿起一块剩下的披萨就大口吃了起来。 “我现在有点头绪了。”白果边吃边说，“还是得从蓝总的过去抓起，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十年前的网络不像现在那么发达，想知道发生过什么，找帖子很难，但找当事人就不一定了。” 林经理问：“可是……当事人是谁啊？” 白果想了想答：“蓝总的舍友。” 想知道蓝总的舍友是谁，就得知道蓝总住哪个宿舍——虽然白果知道蓝总是什么系什么专业，但毕竟过去了十年，这十年里S大的宿舍楼都新建了不知多少栋，不可能还是原来那地，也不可能还是原来的宿管大爷。 不过这种查资料的事还真难不倒她，因为她有能开挂的正道之光APP。用这个黑入校档案室应该不成问题——现在的问题就是档案有太多了，十年前可能还没有电子档案，那该怎么办？ 可能是支线任务不难，蓝总那一届正好开始使用电子档案，她很快就查到了蓝总的舍友，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两个出国，两个回老家发展，就剩一个还在S市——那就碰碰运气了！ 她和那位姓朱的舍友约在傍晚见面，理由非常简单，白果甚至都不愿意伪装什么身份来接近对方，直接就是有事要问，给钱。 那位朱哥也很爽快地答应，按时赴约。 他长得很普通，甚至还有点啤酒肚，头发背着梳，抹了不少头油。这模样真的没有蓝总十分之一帅，如果光看脸，白果无脑选蓝总。 朱哥笑嘻嘻地扶了扶眼镜，打招呼道：“你好你好，你就是电话里的白小姐吧？” 白果点点头，面无表情地坐下。她说：“今天找你来，是有些过去的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好的好的。”朱哥很官腔地答，“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呀？我觉得我这个人挺老实的，也没犯过什么事，就怕帮不上你的忙呢。” “你帮得上。”白果肯定地说，“我想知道的是，十年前，唐琳是怎么死的。” 听到那个名字，朱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有些尴尬：“唐琳是谁？你搞错了吧！” “唐琳是和你同届的，美术系的学生。是你的舍友蓝启空的女朋友，这么说你有印象了吗？” 朱哥很惊讶，旋即又压下了自己的表情，错愕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白果看上去不过20岁左右，显然不会是对方的同龄人，却让对方这么讳莫如深，她冷冷道：“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想知道的事情，得看你能不能告诉我了。” 说着，她往桌上放了一张银行卡。 朱哥眉尾微挑，显然有些触动。他说：“今天是唐琳忌日，你可真会挑时候。你不就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真相就是唐琳不是自杀的，她是被蓝启空逼死的。” 第 41 章 白果有些惊讶，她本以为还得再周旋几轮，对方才能松口呢。 朱哥一脸无畏地又重复了一遍：“唐琳是被蓝启空逼死的，你问多少遍我也要这么说。呵呵，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蓝启空他现在不还是要啥有啥，高高在上的。” 任谁听了这话，都能察觉到一丝酸意。 白果又打量着朱哥，身为蓝启空的舍友，他实在太普通了，穿着廉价的衬衫，戴着发旧的电子手表，五官平平还有红红的痘印，放在人海里不要一秒钟就消失了。 可白果又能听出他言语里的恨意，不是对“富裕”“高贵”“上层阶级”的仇恨，而是对蓝启空这个人的仇恨，似乎在朱哥的眼里，蓝启空不配拥有这一切。 白果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以说说具体——” 朱哥有些不悦：“还要我说几遍？当初我说破嘴皮子也没人信我，你现在还来找我做什么？蓝启空派你来封口的？笑死了，给我多少钱也没用，当初没用现在更没用！” 说罢，朱哥一脸生气地起身要走。 白果赶忙追上去拦住，她说：“我和蓝启空不是一伙的，我是真的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朱哥扫视了她一眼，犹豫着。 她继续说：“唐琳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年了。直到现在提起她，还有人记得小三的标签，如果她不是这样的人，你能看她蒙受这样的冤屈吗？” “那你有办法吗？”朱哥不信任地问。 白果反问：“办法是人想的，我们总得尽力去做，不是吗？” 朱哥愣怔了一会，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沉声说：“这件事我也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唐琳不是这样的人。大一的时候我们就认识她了，她人很好，经常会给蓝启空做些吃的，然后还会分给我们。俗话说吃人嘴软，所以后来他们吵架的时候，做兄弟的只能不仗义地支持嫂子了。” “他们吵过架吗？”白果问。 “当然，哪有小情侣不吵架的。”朱哥答，“不过他们不会大吵，有的时候蓝启空在宿舍生会闷气，就会去道歉，还挺宠着唐琳的。” 白果微微皱眉，这可和蓝启空说的不一样，但人总会有美化回忆的倾向以及为自己开脱的下意识，蓝总没说实话也无可厚非。总的来说，当时旁人看他们，的确是神仙眷侣。 “那……唐琳出轨的那个舍友，是谁？”白果问。 朱哥非常不屑地哼了一声：“哪有出轨？蓝启空说出轨就出轨？唐琳根本就和雷子根本没事，有事的是他蓝启空！他和校外的女人搞在一起，最猛的时候一个月都没回宿舍，还求我们帮他瞒着唐琳，他这人真的坏透了！” 朱哥说得激动，眼见白果不吭声，嘲道：“你不信是吧，我就知道你不信，当初我说的就没一个人信。蓝启空那小子太会装了，成绩又好家境又好，谁信他其实是人渣啊。” 白果摇摇头：“我信。可是……蓝启空为什么要污蔑唐琳出轨呢？唐琳就没想过为自己辩解吗？” 朱哥叹了口气：“你真不是蓝启空一伙的？” 白果坚定地说：“不是。” “那我实话跟你说吧，他们当时关系确实很好，不过你们女孩子可能不太知道，甭管你们男朋友是交往多少年，是不是青梅竹马还是怎样，看上去人畜无害，但心里永远都会存着一件事。 “没错，就是上床。不是有那句话吗？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连我也一起骂了。”朱哥自嘲道，“没有人会那么坦诚，但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蓝启空和唐琳在一起多少年，他有时候会在宿舍抱怨他还没跟唐琳那啥过，我们也就当玩笑听听。 “但是后来想想，这龟孙子就是往心里去的，不然能被校外那女的勾得魂都没了？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我只知道，唐琳和雷子莫名其妙躺在一张床上，两个人都喝了酒。 “但是真的很奇怪，谁大白天喝酒啊？还就那么刚好，蓝启空在他俩醉意上头的时候，就捉奸在床？而且捉奸还是他自己说的，事实上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都没人知道，唐琳已经走了，雷子因为这件事也被开除了。” 白果安静地听着，朱哥说完一会，她才问：“所以这件事发生的时候，现场只有蓝启空、唐琳和那个雷子吗？” “是啊！那会正好是下午最后一节课吧，我吃了晚饭才回去的。一回去就看到唐琳跪在地上哭，哭得可惨了，连话都说不清楚。”朱哥陷入回忆道，“雷子那会好像……好像和蓝启空打了一架，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有唐琳在我也不敢上手啊，只能在门外等着，等他们都消停了，唐琳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第二天雷子就请假回家了，蓝启空才把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说唐琳和雷子搞一起了，他要和唐琳分手。呵，那会我们心里都门清，只是没想到怎么会他俩搞一块让蓝启空这孙子钻了空子。 “一直到两三周后？唐琳跳湖自杀了，说她出轨的消息才在学校里散了开来，也不知道谁嘴那么不紧，还是说就是蓝启空自己说的——现在都追究不到了。” 白果又问：“那你现在还能联系到雷子吗？” 朱哥犹豫了一会答：“毕业那会我确实加了雷子，但他好像打击挺大的，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只是偶尔听说他在老家混得也不咋地，所以一直没敢和他聊天。” “事情的真相恐怕还得是他才知道。”白果沉声劝说，“我实话说吧，最近我的公司和蓝启空有项目合作，牵扯一些行业竞争，所以我的想法是要做不成都别做……” “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朱哥打断她，“但是你说到合作，是蓝启空那个琳蓝服饰吧？操他妈的他真是脸大，那可是唐琳一手创立的品牌，他在那装什么深情？！” “这个牌子是唐琳创立的？” “可不嘛，琳蓝琳蓝，一半是琳一半是蓝。当初有雏形的时候，蓝启空还嘚瑟地撒狗粮呢！” “……怪不得他坚持要做这个牌子。”白果喃喃道，但事情的原貌恐怕真得不像蓝总表露的那么深情，一切都还得找到雷子才行。 雷子是外省考过来的，当年被开除后，在S市找不到工作，只能回老家谋生。这么多年在各种同学嘴里，已经成了像乞丐般落魄的人。 现在去外省不太实际，白果只想着能通过电话和他沟通。 她和朱哥另开了个包厢，朱哥先是打了电话过去，结果不出所料，还没讲两句就被对方挂断。 朱哥叹气道：“这件事对谁来说都不算事，但对雷子来说，真是打击大了。你说这十年过去，也不知道他过得是什么日子，不愿意和我说话也正常。” 白果想了想，拿出手机，打算给蓝总发消息。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是拿小号加的对方，而连赫的消息还在置顶——他们每天都会聊天，如果有大火苗那一定是最旺的那种。 可现在删掉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只好硬着头皮发消息。和蓝总扯了一会开场白，两人自然而然回到白天中断的话题。 白果：当年学姐走得那么遗憾，你会恨吗？ 蓝总：恨啊，这些年我一直在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恨自己在问题出现的时候没有和她好好沟通…… 白果：我是说，那个学姐出轨的人，你的舍友，你会恨他吗？如果没有他，也许学姐不会误入歧途。 这话发出去后，蓝总那边好一会没回复。白果都觉得自己可能太激进了，就像拿话在挑拨离间一下。 谁知道，蓝总回过来一句：我恨死他了，他不配喜欢琳琳。 白果微微一挑眉，把手机屏幕摊给朱哥看。 她说：“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不被人知道的秘密。” 朱哥深以为然，并要了聊天截图，发给了雷子。果不其然，雷子受到煽动，电话一下就回了过来。 电话那头雷子很激动：“蓝启空那个孬种，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错了吗？？唐琳真是瞎了眼，会看上这种人渣！” 周一，白果拖着尚未睡醒的身体，像个机器人一样走进鼎盛大楼，电梯到达49层，叮的一声开启打工人的一天。 然而，她还未将包放下，就见许宏伟火冒三丈地朝她走来。 许宏伟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白果有些懵：“啊？” 她脑海里划过很多碎片，难道是许宏伟在健身房被连赫羞辱了，恼羞成怒所以朝她撒气呢？隔了一夜了，这气还没消呢？ “啊个屁！”许宏伟把手机一摔，仍在桌上，“蓝启空取消了签约，赔了违约金，不和我们合作了。” “……哦。”她还以为什么事呢，这不是意料之中吗？ “你哦个屁！什么态度？！”许宏伟叉着腰，“仔细看！蓝启空也没和连宸合作，他直接把这个项目作废了。” 白果瞥了一眼，依旧漫不经心：“是吗？” 许宏伟气死：“滚滚滚！你真是乌鸦嘴，全被你说中了！这下谁也做不成了！” 白果低声喃喃：“做不成就做不成吧，这样反而便宜了蓝启空呢。” 许宏伟没听清，但知道一定不是好话，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回工位了。紧接着蔡允浩就跟了上去拍马屁，想也知道，实习马上要结束，他可得赶紧抱大腿。 林经理悄无声息地凑过来问：“怎么回事？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果疲惫道：“那可是一个惊天巨瓜。” 第 42 章 午饭时间，鼎盛的员工大多喜欢下楼吃，对街有一些饭店。有些忙不过来的，就喊外卖在工位上吃。当然也有自己带饭来的，茶水间有微波炉和碗筷，可以提供方便。 白果随便点了份外卖，坐在茶水间外的休息区，林经理坐在对面。男生点的外卖分量都很足，他匀了一份小吃给白果，还叮嘱她要多吃些，颇有种老父亲的风范。 “具体说说吧？昨天你突然去火葬场，你说是去见蓝总，总不能是你让他说放弃就放弃的吧。”林经理掰开筷子，开始叉饭吃。 白果摇摇头：“我哪有那魄力。你知道蓝总学生时代有个女朋友吗？他昨天去火葬场就是为这个。” 林经理道：“我当初查他过往的时候，的确看到他交往过一个女友，还挺长情的，后来的事不太清楚，原来是去世了吗？” “不仅去世了，还一直都没有下葬。” “为什么？” 白果沉声道：“因为她的死，另有隐情。她的家人一直不接受警方给的自杀说法，说不能让她带着冤屈入土，所以才一直拖着。” 林经理不解：“可这种事，警方已经定论了不会有错吧？再说尸体都火化了，有什么冤屈也没法洗了啊。” “哎，所以说是心病。”白果短暂地叹了声。 她的思绪飘回到听到真相的昨晚，雷子在电话里激动地说：“那天是这样的，我因为发烧没法去上课，就留在宿舍休息。因为我睡上铺，我又比较瘦，有时候在下边还真不好看出来有没有人——” 朱哥插话道：“这是真的，雷子是我们宿舍最瘦的，个儿也不高，一米七都不到。” 雷子呛声：“胡说，我有一米七！” “好好好，有有有！”朱哥敷衍，“你快说当时怎么回事吧，急死我了，原先怎么问你都不说，大家都相信蓝启空说的了！” “哎呀你催啥，都他妈过去十年了！”雷子烦闷道，“十年了，我真是天天做噩梦，梦到我还睡在宿舍里。” “蓝启空那时应该没发现我，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我听到他推门了。但我实在是病得难受，也就懒得搭理他。后来我在床上听到一阵摸摸索索，就那种衣服摩擦的声音，蓝启空好像把一个人放到他床上了——他睡我下铺，所以我特别清楚。 “我那会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有个女生，忽然发出□□的声音，我才一哆嗦清醒了。我当时寻思这小子趁上课没人，带女朋友回来搞事吧？但我还没出声，就听见那个女生说不要，特别真切，我一听就知道是唐琳。” 那是一段伴随着高热的痛苦的记忆。 雷子感觉身下的床在嘎吱摇晃，他的头很沉，试着抬起来都要他的老命似的—— 这时，底下传来一声“不要”。 “不要……别这样……”唐琳微弱的声音祈求着，“启空，你别这样，我好害怕……我们不是说好了……” “琳琳，琳琳你爱我吗？”蓝启空贴近唐琳的脸颊，那红透的皮肤，微醺的酒气，时刻刺激着他的感官。 唐琳皱着眉答：“我当然爱你。” “那你就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真的快忍不了了。”蓝启空说着，将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我们在一起快六年了，我连亲一下都得和你打报告，你同意了我才能亲，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 “启空……启空你别……”唐琳拼命地闪躲着，拿手撑在对方的胸膛上，企图给自己找一丝喘息的空间，“啊——救命——” 蓝启空跟野兽一般，将唐琳的双手压在头上，不准她动弹，胡乱将嘴凑到她脸上啃，犹如一只饿极了的野狗，只为这一刻的魇食，而不顾一切。 在两人纠缠之际，忽然，蓝启空上边的床板嘎吱一响，有个拍床架的声音，这一激灵，差点没把蓝启空吓萎。 他抬头，看到雷子一张苍白的病恹恹的脸，皱了皱眉：“你怎么在宿舍，你不去上课吗？” 雷子强撑着精神，扶着床栏杆，一步踩在楼梯上跳下来。 他瞥了眼唐琳，衣衫不整，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赶紧拿被子将自己裹住。 雷子不悦道：“蓝启空，虽说唐琳是你女朋友，但感情讲究你情我愿，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 蓝启空还没泻火，被对方这听上去柔弱的语气给激怒了，他道：“用得着你管？你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她亲热有你什么事？你他妈看不惯就滚远点。” “这是宿舍，又不是你家，凭什么我滚。”雷子一脸拽样，好似在说这事我管定了，甭管生没生病。 蓝启空冷笑一声：“这宿舍也不是你家，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怎么看不得别人好么？也罢，你爱看就看，我是一点也不介意你看看我多厉害的。”说罢，他转身对着唐琳，拉开了拉链—— 他一把将被子掀开，有些疯狂地说：“会很刺激的，琳琳，你只要试一次，你就会爱上这种感觉。” 唐琳看着面前似恶魔的男友，不禁害怕地大叫。 雷子攥起拳头，一把拉开蓝启空，先给他那张傻逼的脸来了一拳。 两人一言不合就扭打在一起，唐琳坐在床上，愣住了一会，看到蓝启空被揍，又有些不忍，连忙劝架。谁知越劝打得越凶，眼看雷子要被蓝启空揍死了，唐琳只得打开窗户大声呼救。 “后来的事，就说不清楚了。”雷子在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苍老，原先还有一身劲儿骂蓝启空，故事说到这里，又好像认命似的躺平。他说：“来了很多人，蓝启空哭得比唐琳都厉害，说我和唐琳在宿舍乱搞……唐琳怎么解释都没用，我那个时候生病又被揍，被送到医务室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等我再想找机会解释，才发现关于我和唐琳的流言蜚语已经传遍整个S大，没有人相信我的话。 “蓝启空甚至找来了我的爸妈，他们都是传统的务农的农民，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当然也十分古板和保守，知道这件事后他们根本不信我说的话，蓝启空让他们把我带回家关起来，他们就把我带回去了。后来学校把我开除了，我再回不来了。” 朱哥听得眼泪汪汪，咬牙道：“回不来个屁！你现在回来，我包你吃住，有什么难的！！” 雷子苦笑道：“整个宿舍也有只有你还信我了。” 彼此沉默了一会，白果问：“所以，后来唐琳为什么会自杀，你也不知道吧？” 雷子答：“我那会已经不在S市了，确实不知道。但是，唐琳绝不是一个会轻生的人，即使她因为这件事有苦难言，也不会轻易陷入极端做傻事。” 白果迟疑着：“冒昧问个问题。” 雷子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喜欢唐琳？” “……”对面很轻地笑了一声，“是，我喜欢她。她那样的女生，在那个时候，谁见了能不心动呢？” 朱哥附和道：“确实，按现在的话讲，唐琳就是女神啊。” 雷子道：“我喜欢她，但我从未让她知道，也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表露过。我一直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如果你不问，我应该这辈子都不说了。” 白果讲完一个冗长的、来自十年前的旧事，有些难以自拔的哀伤，她透过落地窗望向外面，一座座高楼似树木般林立，组成一座钢铁森林，人们是迷失在森林里的动物。 “原先琳蓝服饰还拿真爱当做卖点过呢，没想到背后的真爱还真是令人瞠目结舌。”林经理扒完最后一口饭，摸了摸肚子，似乎吃饱了。就着瓜下饭，确实还不错。 “我本来想继续调查唐琳死亡的真相，然后以此来逼迫蓝启空放弃这个项目，现在看来，雷子已经替我做完了这件事。” 林经理想了想，问：“你的意思是雷子没说实话？” “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有所保留。”白果道，“真正有恩怨的是他们两个，我说到底是局外人。不过也算达到目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很不甘心啊，太便宜蓝启空了。” 林经理忍俊不禁：“你想想你把许宏伟气成那样，倒也还行吧。” 白果深以为然：“有道理，他半年的奖金没了，可不得恨死我。不过，这还是开胃菜呢，希望他后面接得住我的招式哦。” 他们没察觉，在隔壁茶水间，有一个身影停在那里很久了。他手里握着泡好的咖啡，热气都已经冷却。他的目光里有些阴鸷，随后转身朝办公区走去。 连赫一早收到蓝启空拒绝的消息，差点要把手机砸了。连宸上下所有员工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在这关键时候，踩了这位少爷的雷。 他找人去查最近蓝总见过什么人，最后只查出来有一辆甲壳虫和蓝总的车前后脚离开火葬场，而那辆车的车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姓黄。这都哪跟哪？ 连赫郁闷地靠在总裁椅上，然后拿出手机想和他心心念念的学妹抱怨几句。话发了出去还没回复，他习惯性点开对方的朋友圈。 白果小号的朋友圈很简单，基本上是随手拍的街景、路边的野花、公园里的流浪猫猫狗狗，还有就是音乐分享。 连赫经常会点进去看，很喜欢这种平淡的日常，好像他就在学妹身边，和她一起过着安静的生活那样。只是——他在最新一条动态底下，看到了共同好友“蓝启空”的点赞。 第 43 章 连赫当然没有傻到直接去问蓝总是不是认识“白果小号”，毕竟他和白果都在圈里混，会有一些重合是正常的。只是当他试探性地发消息给蓝启空时，对面冷冰冰的一个红色感叹号，打断他所有猜测。 一个项目合作不成，蓝启空连后路都断？ 连赫百思不得其解，就算自己拿那种事威胁过他，但事已至此一拍两散，好歹也没让鼎盛好过，他倒真不在乎项目成不成——拉黑确实有点过分了，怎么说以后也有机会再见呢？ 这时，他手机响了起来。 连赫皱着眉头极其不愿意地接，沉声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说：“怎么和妈妈说话的，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都多少天没回家啦，今天你爸在家，回来一趟。” “我还要工作——”连赫敷衍道。 “妈妈把公司交给你，也没让你每天这么忙呀，你慢慢来嘛。听话，今晚回来。” 连赫翻了个白眼。他原本以为是他爸又想起一出是一出，在家等着要教训他呢，没想到他回家后，家里坐着个女生——给他相亲来了！ 那女生家里也是做生意的，长得很一般，不是连赫的菜。 为了应付他爸妈，他只得带女生去外面吃顿晚饭。吃太贵的他不舍得，吃太便宜的又丢面，所以他就选了市中心一家海鲜馆，吃了顿差不多的。 黄扬在S市有几套房子，其中一套挂在他名下，为了童童上学买的，就在市中心。一般童童下课后都有兴趣班，乐器、舞蹈、画画、书法、英语、奥数等等。 童童放学早，这些兴趣班离学校都近，由兴趣班的老师接过去直接吃饭上课，然后白果下班过来接童童放学。 今天也不例外。 她因为渔家的项目加了班，一直到8点半，才匆匆开车前往市中心。一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那辆奶黄色的甲壳虫停在路边，白果下车，朝童童伸出手。童童朝她跑了过来，然后还抱怨着今晚哪个小朋友又惹她不开心了。 两人上车，白果替童童拉好儿童座椅的安全带。 不远处，一个高高的男生正打量着这一切。他拿着手机比对着眼前这辆车，屏幕上是一张截图，像监控的视角，和眼前这辆奶黄色甲壳虫一模一样。 原来车是白果的？ 那车主黄姓老先生怎么回事？那个黄老头七八十岁，总不能是婚外情吧？他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离谱。 “怎么啦，你在看什么？”身后一个女生走过来。 连赫瞥了她一眼：“你自己回去吧，我临时有事要处理。” “啊？”女生似乎很懵，“可是我怎么回——” “随便你。”他打断道，“打车也好喊你家司机来接也好，爱怎么回怎么回。”说完一副根本不想管她死活的样子，双手插兜。 从刚才吃饭，他就是这样一副臭脸了，别说陌生人之间的客气寒暄，就因为她是父母介绍来的相亲对象，他一身反骨都竖了起来。 岂料女生根本没被吓退，越挫越勇：“没关系啊，你要去哪我跟你去好了，我就乖乖待在车里，保证不给你添麻烦。而且现在那么晚，我一个人在这，我会怕……” 连赫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后忽然歪着嘴角坏笑：“那我说我要去大保健，你也在边上看着？” “……”女生瞪着眼，脸颊有些绯红。 连赫无语道：“随便你，爱跟跟吧。把你丢在这你再跟我妈告状，烦都烦死了。” 女生笑嘻嘻地跟上他，坐进车内：“不会啦，我不会和阿姨乱说的。” 连赫没搭理她，飞速将车启动，随后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那辆奶黄色甲壳虫。 回别墅区的路并不拥挤，开了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小区门口。白果还没等到小区门开门，就从后视镜里看到远处停着一辆宝马mini。很是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愣怔间，门卫大哥催了她一声。 还好现在时间已晚，她没有堵着谁的路。她说：“等下，我有点事。”说完转头拿手机并对童童说：“童童你先回家，我去对面便利店买点东西。” 童童上了一天课，似乎也累了，没有平时折腾的劲儿。白果叫来家里的保姆，把童童带进了小区。而她自己往后倒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她推门下车，走到那辆mini旁，敲了敲玻璃。 车窗落下，里面的人是连赫。 她有些意外，但也想起来了，当初还在学校外的公寓住时，曾见过连赫的这辆车。 连赫朝她露出了个没什么情绪的笑容，并说：“好巧。” “不巧。”白果打量他一眼，忽然注意到副驾上还坐着一个女生。她皱了皱眉：“你家不住这吧？” “该说不说，许久不见你变聪明了。”连赫阴阳怪气地说，“我还以为你发现不了我在跟着你呢。” 白果满脸疑惑，怎么会有人把跟踪说的那么光明正大？ 她嘲道：“难为你费心思，没耽误你约会吧？”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副驾。 连赫轻瞥了一眼女生，似乎想说什么。 那女生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路上看过来，她几乎可以确定白果对连赫有不一样的关系，可那份关系是什么，她还不敢确定。 她声音嗲嗲地问：“连赫，这位是？” 连赫冷哼一声：“女朋友。” 白果和那女生同时震惊了。 白果说：“女什么？！” 那女生失落道：“啊……原来你有女朋友了。” 连赫道：“早说了你自己回去，你偏不。跟着来做什么呢，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就是家里相互推荐一下的相亲关系，你还想奢望什么？” 白果听明白了，连赫拿她当挡箭牌呢。 她翻了白眼：“怎么，庄乐乐呢，这么快就抛弃她了？还是说，上次的事之后，她可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 连赫也很无语，但话是他挑起来的，他不能那么快拆穿。 他推门下车，哄道：“什么庄乐乐土乐乐，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翻篇吧好不好？” 白果退开半步，拿手指了指：“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连赫可怜巴巴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别生气了嘛，我和庄乐乐真的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车里的女生脸色青到不能看。 她也推门下车，怒道：“够了！你们收敛点行不行！我真是服了，有女朋友你干嘛要相亲，有病吗？？” 说着，她往外走去，边走边打电话：“快来接我！真是气死了！” 连赫看着那女生离开的背影，嘴里还不忘嘲两句：“刚刚在市区让她自己回去还不肯，说什么一个人会怕。现在这种荒郊野岭就不怕了？真他妈装啊。” 白果无语道：“你不喜欢人家就拒绝啊。” “拒绝她？到时候我妈又要念念叨叨，你没听过你不知道，烦都能烦死。”连赫不自觉抱怨着，“就得要她来拒绝我，这样我妈才能没话讲。” 白果无语：“那你刚刚那样有更好吗？她回去和你妈妈说你有女朋友了，你妈就能放过你了吗？” “当然不能。”连赫看着她，“不仅不能，还得让我把你带回家见她。” 白果浑身一阵恶寒，冷冷道：“你真有病。”说罢，想离他远点，却被一把拉住。 连赫啧啧叹道：“你不住凯越了？怎么住进别墅区了啊。” “要你管。”白果抬手甩开他的手。 “我不管这个。”连赫沉声道，“那你和蓝启空有什么交情，还是说你做了什么，让他放弃这个项目。” 白果语塞，她在暗中调查蓝总的事情，只有林经理知道。连许宏伟丢了单子都只能朝她撒几句怨气，并不真的责罚她，就是因为没有证据表面她做了手脚——更何况这也不是她亲手做的。 白果想着要怎么搪塞，又听连赫说：“车也不错，开的挺顺手啊。只是车主是个老头，你不会……趁着人家就剩一口气，特意等遗产的吧？” 白果怒道：“你能不能放尊重点！我只是在这家做兼职陪读，车是老板家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回答我上一个问题。”连赫说。 “我没有。”白果答，“但我的确调查过蓝启空，他过去的那些事我知道一点，不过我没有拿这些威胁他。再说这项目现在都黄了，你不会真在乎这个项目成不成吧？” 连赫轻笑道：“我还真不在乎。” “那不就是了？现在鼎盛也丢了项目，你还不开心？”白果装着自己好像站在鼎盛的角度上，颇有埋怨的意思。她继续说：“我们老板半年奖金没了，我的加薪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连赫笑意不停：“那真是太好了。” 白果瞪了他一眼：“所以你跟踪到底要做什么？” 连赫说：“不做什么，就看你过得好不好。毕竟男朋友在医院里躺着……哦对，还是因为和闺蜜有一腿才搞成这样的。” “你别拿这件事开玩笑。”白果冷冷道。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严肃，连赫原本想逗逗她玩，都有些下不去嘴了——本来连赫对她的感情就很莫名其妙，最开始是觉得她好看，她清纯；可后来又觉得她装，她虚伪；可现在有觉得她身上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不知不觉就能说很多话，哪怕是互怼。 “所以这件事到底怎么了？”连赫问她，“人的生死也算大事，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按理来说，爱出轨的爱偷腥的都很惜命啊，做不出这种壮烈的事。” “你倒是有一套说法。”白果瞥了他一眼，想了想，然后认真问：“你真的不知道江涵自杀这件事吗？” 连赫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我应该知道？” 第 44 章 “事发当时，庄乐乐也在。”白果说，“后来警方去调小区监控的时候，监控里只有江涵一个人了。” “等会。”连赫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动过监控？那个人是庄乐乐？” 白果半眯着眼打量连赫，对方脱口而问的话，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讶和质疑，应该没有说谎。她说：“不信拉倒。” “我没有不信。”连赫解释，“但是庄乐乐那样的人，做不出来这种事吧？再说了小区监控她怎么拿到的？她要拿到监控也只能通过——我——哦，怪不得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把我当她同伙了？” 白果一挑眉尾，自然而然地说：“显然你们狼狈为奸已久，不能怪我多想。” “想你个头。”连赫嘲道，“你说庄乐乐在现场，你怎么知道的？不是都说当时只有你男朋友和你那个闺蜜吗？你开天眼啊？” 白果无语：“你还是不信，我跟你解释什么。” 说罢，她转身就走。 连赫又想追上去，白果转身警告：“这里拐个弯就是区派出所，这么晚了，你不会想喝里面的茶吧？” “……服了。”连赫举双手投降。 翌日。 大四上学期的课程已全部结束，所有人都进入了新的阶段，有的忙忙碌碌找实习工作，有的干脆在图书馆打地铺奋斗考研，还有的……闲在家里的沙发上，躺着没事干。 庄乐乐正翻看着某知名品牌的冬季最新款，只听楼下传来人言人语的声响。随后她听见她妈妈大喊：“乐乐，别窝着了！一梦来看你啦，快下楼来！” 庄乐乐一激灵，从沙发上滚起来，身上还穿着粉色的睡衣，毛茸茸的带小兔子，走起路来耳朵一颤一颤。 她高兴地喊着：“梦梦！” 刚下楼梯就扑进王一梦的怀里，对方身上带着些许凉气，她抱怨道：“好冷，外边这么冷吗？” 王一梦笑道：“对啊，立冬都过去好久了，能不冷嘛。” 庄妈妈从厨房端出热茶，招呼道：“快进来坐，两个人别傻站在门口了。一梦啊，你来尝尝阿姨刚煮好的姜茶，暖暖胃。” 王一梦应道：“好嘞，好久没喝，我在国外就想念您这一口呢！” 庄乐乐在她们都看不到的背后，翻了个白眼。 她们三人坐在专门为喝下午茶搭建的玻璃花房里，欧式的铁架，白色的实木家具，温室里仍开放的花朵，无一不体现着庄家的高贵典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个世纪的哪个王宫贵族在这住呢。 庄家的这处私宅非常大，不仅有前花园后花园，还有草场小树林，建筑主体又有上四层下三层的地下室。虽然面积很大，但平时住在这的人只有庄妈妈和偶尔回家的庄爸爸，以及两个菲佣和司机。 所以庄妈妈还挺乐意庄乐乐回家，或是她的朋友过来玩，这样她就可以展示她的厨艺了。 “妈，你糖又放多了。”庄乐乐喝了一口，就把杯子甩在桌上，看样子是不想在喝第二口。她抱怨道：“糖是女人的天敌，这话不还是你告诉我的吗，你还放那么多，腻死了。” 庄妈喝了一口，奇怪道：“会吗？不放糖你又吵着说姜茶太腥不喝，这个女生喝了很好的，我讲的你最好是都听。” 王一梦打圆场道：“不会呀，我觉得阿姨煮的味道刚刚好，一点也不腥也不腻。” 庄妈笑道：“还是一梦会说话。对了，你妈妈最近怎么样？家里都还好吗？” 王一梦答：“我妈身体还是老样子啦，半年去医院复诊一次，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我这两年都在国外读书，也不知道真实情况，虽然说儿女在外会想着不让父母操心，但父母应该也不想让儿女们操心吧。所以我妈看起来还好，至少现在挺好的。” “一梦真是懂事的好孩子。”庄妈夸道，又看了眼坐没坐相的庄乐乐，拍了拍她的大腿，“坐好，女孩子家家的什么样？你要是有一梦的一半，我都不会那么操心了。” 庄乐乐不情不愿地直起身体，这种话她从小听到大，反正王一梦横竖都好，长得好脾气好家教好，什么都比她好。 王一梦看了眼庄乐乐，摸了摸她的手表示安慰，然后说：“阿姨不要这样夸我啦，我在家也没个正形的。而且乐乐很好啊，脾气直爽有什么说什么，我就很喜欢和这样的人交往，感觉很有安全感。” 庄乐乐真是在背地里笑掉大牙了。 她什么狗样，王一梦什么狗样，她们心里能不清楚吗？在长辈面前装的是一套一套的，她真不屑。 她拿起手机随手划着，然后不耐烦地说：“妈，下午三点了，你不是在学什么普拉提，还不赶紧去直播上课吗？” 庄妈一拍脑门，尴尬地笑：“对吼！差点忘了！你们玩你们玩，需要吃什么就跟李姐说，一梦拿这当自己家啊。庄乐乐，好好招待你的朋友。” 庄乐乐看都不看一眼，抬手挥了挥，意思是赶快滚。 庄妈彻底走后，花房里安静了下来。庄乐乐瘫倒在椅背上，无奈地喊：“烦死了啊。” 王一梦问：“怎么啦，你最近有心事？昨天看到你朋友圈，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来看看你。” 说着，王一梦坐到了她的身旁。 庄乐乐瞥了她一眼，没管。她的确很有心事，就是关于江涵的死。最近她老是做噩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左超的家里，江涵衣衫不整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勒她的脖颈。 虽然警方表示一切证据都指向是两人自杀，而且庄妈处理监控的时候保证手脚干净，绝不会有后顾之忧，再加上……她们把所有隐患都解决了，她还是日夜不安心。 所以她总是在朋友圈发疯，但别人又看不懂，只当她是压力太大，评论的时候都纷纷安慰她。 “啊不知道不知道！”庄乐乐烦躁地揪自己的头发，瞬间毛躁成了一团。虽然她看王一梦不对付，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在对方面前，她也不太在乎形象。 王一梦噗嗤一笑，伸手把她的头发给理好。 王一梦问：“不会是为情所困吧？我有好久没听你说这些了，上个男朋友分手之后，你没再找过新的？” “上个？上个我都忘记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庄乐乐白了她一眼，抓了一把桌上的太妃糖，剥开丢进嘴里。 王一梦抓住她的手，低笑说：“刚刚不还说糖是女人的天敌，怎么现在自己上赶着找天敌啊？” “哎呀！”庄乐乐把糖纸一丢，“我心烦，吃点糖缓缓。” “吃吧吃吧，吃完了跟我说说你在烦什么。”王一梦温柔道，“总得说出来嘛，或者我也能帮你拿拿主意？” 庄乐乐当然不可能真的和王一梦说，她又不傻。想来想去，嚼完一颗糖后，她还是决定把连赫搬出来。 “还能是谁？连家那个呗。”庄乐乐靠在椅背上，把脖子一仰，跟吊死鬼似的。 “连家？”王一梦想了想，“就是我每年春节来你家拜年，都能看到的那个连赫？” “是他。” “唔……人倒是长得很帅。”王一梦有些八卦地问，“原来你喜欢他啊，我一直以为你们就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呢。” 庄乐乐反问：“哪有单纯的男女关系？” 王一梦不置可否：“那他什么意思啊，你有表白吗？他不会拒绝你了吧？不会吧？” 庄乐乐瞟了她一眼：“你来真是关心我有没有疯的？” “……真的啊。”王一梦一脸真诚。 “得了吧，你骗不了我。”庄乐乐翘起二郎腿，从小兔兔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来根？” 王一梦摇摇头。 庄乐乐点燃烟，痛快地吸了一口。 “好吧，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你这个人的。”王一梦拿出手机，上面是一张白果的照片，“这是你那个舍友对吧？就是叫白果的。” 庄乐乐看着手机里冷脸的白果，莫名其妙心烦，不欲多看。可忽然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对方，她确实还得在酒桌上陪着一张笑脸，做她并不想做的事。 很难说那个晚上到底会发生什么，庄乐乐有想过，但她想的是连赫应该不会对她那么残忍吧？陪酒也就算了，想谈业务哪有不喝酒的，从小她最熟悉他爸的样子就是喝得宁酊大醉回家。 “是她。”庄乐乐吐了口烟圈，“她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和我长得很像吗？” “是有点儿。”庄乐乐不解，“你别说你要去整容啊，她又没你漂亮。” “哎呀不是啦，是我……我家里的一点事。”王一梦左右看了看没人，才轻声说：“我怀疑她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庄乐乐一脸难以置信：“什么鬼？？” 王一梦郁闷道：“我也只是怀疑，你对她了解吗？” 庄乐乐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从小渔村来的村姑，怎么可能是你家在外面的野种？” 她又看了眼王一梦手机里的照片，仔细一看，真的眉眼都很像——而且之前她还认错过，很难说是不是真有私生这个说法。 忽然，花放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是庄妈和菲佣们在地下室传来的动静。王一梦有些奇怪，那声音听上去有人在大喊。 庄乐乐立马有些慌张地按住王一梦。 她大声说：“那个白果就在你们家公司实习啊！你要真怀疑可以自己去看看。而且如果她是你家在外面的私生，你爸妈不能这么随意放进公司吧？” “啊？我家？” “对啊，就鼎盛资本。” 鼎盛资本。 白果正在准备一会开会资料，渔家项目进展顺利，她总算松了口气——凭着这个，她在这个月底结束实习后，一定能转正。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很奇怪，是辅导员。她接起来听：“白果啊，虽然刘云和赖雅萱跟我请过假了，但是她们连期末考都不考，也不说什么时候补考，是不是生活上遇到了难处啊，我怕她们对我不好说，所以才找你的。” “啊？？”白果一脸懵。 第 45 章 庄乐乐和王一梦从花房出来，庄妈和菲佣李姐正在清扫楼梯口，往上是二楼平台，往下是地下室入口。 王一梦奇怪地打量四周，有些疑惑地问：“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李姐低着头干活，好似个聋子。庄妈则笑了笑：“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个盘子，还把手扎了。” 王一梦惊呼：“哎哟，阿姨你可要小心啊。” 庄妈伸出手说：“小事啦，已经包扎好了。” 而一旁的庄乐乐竟然还不如王一梦关心，冷淡的一张脸转向楼梯口，望向地下室，那只是一个入口，往下还有影音室、杂物室、保姆室等等，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庄妈见状，连忙说：“乐乐啊，你们怎么出来了？是要出去玩吗？外面好冷你要多穿点衣服，不要臭美。” 庄乐乐回神，恹恹道：“我不出去，王一梦要回去了。” 庄妈刚想客气地开口留人，就听庄乐乐忽然说：“诶，我好像也没什么要紧事。乐乐，我好久没去你房间了，你这些年买了什么衣服，有没有合适我的？我们再玩一会吧。” 庄乐乐微微皱眉—— 但王一梦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一把拉住她的手，就熟门熟路地带她上楼进房间，仿佛这里是她一样自然。 庄乐乐烦闷道：“试什么衣服啊，你家衣柜比我房间都大，该说是你掰我几件限量的穿穿吧？” “好啊。”王一梦笑着说，然后转身进了庄乐乐的衣帽间，有模有样地选起了衣服。她一边看一边问：“乐乐，你有事情瞒着我吧？” 庄乐乐一愣：“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王一梦道：“可刚刚我分明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庄乐乐胡乱掰扯：“瞎听，我怎么没听到？可能是我妈疼得喊救命，被盘子割到手应该很疼吧。” “哦。”王一梦将信将疑，“是这样吗？” 她拿出一件黑色的礼服，肩膀部分是黑纱，隐隐缀着金色闪点，裙身到裙摆浑然一体，毫无剪裁痕迹，长长的裙摆拖尾和纱交叠，褶皱繁杂又好看。 她将衣服拿在自己身上比划，点点头：“真适合我。” 庄乐乐试图转移话题：“你喜欢就送你啊，我好像没穿过。” 王一梦翻了翻：“标签都没拆。” “我衣柜大部分都这样。” “你对待东西的态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认真。” 庄乐乐顿住，迟疑道：“什么意思？” 王一梦朝她走来，靠近她身边，低声说：“你一直在看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什么？” “什么跟什么？”庄乐乐慌了，“什么都没有。” “你还记得小学的时候，你那个同桌吗？”王一梦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揣摩的笑容，似乎在嘲讽她。 庄乐乐问：“同桌？我那么多同桌，怎么记得住啊。” 王一梦说：“就是那个因为嘴笨不会说话，下课后被你一脚踢进沙坑里，整个膝盖都坏掉的那个？听说她后来那只脚就废了，还是你爸拿钱摆平的。这你都能忘？” 庄乐乐的脸色有些白，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在身边从小一起长大的狼狗，什么都记得。她最讨厌庄乐乐的一点就是，从小她什么坏事都做，被爸妈骂了无数遍，而王一梦就是那个和她的对照组，什么坏事都不做——呵，只是做的不明显而已。 “哦那个啊，所以呢？”庄乐乐冷笑，“我们家已经赔了很多钱，她们下半辈子都够用了，我没有对不起她吧？你现在突然翻旧账，别说是迟到了十几年的正义心泛滥吧。” “是啊，你没有对不起她。但你对待这些人啊，这些东西就是这样，能拿钱摆平的就用钱，不能拿钱摆平的就塞到角落里，眼不见心不烦——是不是？地下室里，又塞了什么让你心烦的人呢？” 庄乐乐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结巴道：“你、你在说什么？” 王一梦笑道：“你不用这么害怕啊，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们不是闺蜜吗？我只是想倾听你的烦恼，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当初那个人，不也是我向你爸妈求情，他们才没有责罚你吗？” “……真的吗？”庄乐乐低声道。 “真的。”王一梦走到她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我一直都站在你这边，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不，我不能说。这和你没有关系。”庄乐乐摇着头，转过身去，“你喜欢什么你就拿走，我们可以是很好的姐妹，但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 王一梦困惑道：“究竟是什么事？？你还好吧？” 庄乐乐忽然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王一梦很是诧异，她原本以为庄乐乐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搞几个不顺眼的关起来玩——就是囚禁或者私刑，这对庄乐乐来说是能做出的事情。她无非是想问个明白，并且劝阻这种事。 毕竟年纪都大了，小时候犯的错犯了就犯了，长大了没必要还搞这种，容易误入歧途。但是庄乐乐忽然这样，她是没有想到的。 “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王一梦抓着她的肩膀，强迫她镇定下来，看着她的双眼，“乐乐，你……你不会把人玩死了吧？” “没有！我没有！”庄乐乐立马否认，简直像触雷点一样炸开。 “好好好，没有。你先冷静。” “梦梦，我真的没有想要弄死她。”庄乐乐不受控地哭了起来，扑进王一梦的怀抱里，越哭越委屈。 王一梦只好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庄乐乐被王一梦哄着，挑三拣四，半真半假地说了江涵的事情。 “梦梦，你不要管这件事。”庄乐乐说，“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曾出现在现场，所以，我应该没事的。我只是这阵子……真的有点累，经常做噩梦。” 王一梦哄道：“好好好，我不会管。但是你睡眠不好的话，我那有褪黑素，是法国带回来的，很好用。” 庄乐乐点点头。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同下楼。 庄妈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整栋别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庄妈看她们红着眼眶下来，有些疑惑，但没有问出口，只是笑着说：“怎么下来啦？我这刚煲上汤呢，今晚吃鱼怎么样？” 庄乐乐开口，嗓子有些哑，清了清嗓才说：“妈，梦梦要走。” 王一梦点点头：“对，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乐乐的，乐乐没事我就放心啦。然后我还有点别的事，现在得走啦。” 庄妈遗憾道：“啊，留下来吃顿晚饭嘛！” 王一梦道：“阿姨，下次嘛，下次我还要喝你煮的姜茶。” 庄妈笑道：“欢迎欢迎，什么时候想来就直接来，庄乐乐不在你也可以过来，陪阿姨说说话也行。” 王一梦应承道：“好。” 出了庄家大门，王一梦将车缓缓地停下。 庄乐乐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不好说，但她那模样显然被吓得不轻。她心情也有些复杂，从小和庄乐乐一起长大，对她的感情也很难说是好是坏，但这件事，自己或许真的不要管比较好。 整理完自己的心情，王一梦继续开车上路。她自己还有烦心事要处理呢，那个白果到底什么来头，和妈妈口中那个私生女有没有关系，这些她都得慢慢调查。 她拿出手机，拨出电话：“爸，咱们是不是有个投资公司叫鼎盛？我还挺想去实习几天的，你看看怎么安排比较好？” 傍晚时分，白果难得准点下班。出公司大门后，抬头才发现天色已黑，现在入了冬，每天晚上天很早就黑了。 啊，有些冷。白果抱了抱自己的臂膀，想着要穿厚一点的衣服了——可她的衣服还在左超家里，因为很多原因，她不想回到那里。那她就没有衣服穿了，又得买新的。 黄扬给了她一张卡，里面的钱只要和童童有关就随便花，但是……她买衣服好像也不是那么有关吧。 郁闷地在路上走着，白果又想起白天接到的电话。 辅导员说刘云和赖雅萱跟他请假的事情，居然连期末考都不来，虽然这是大四最后一次考试，但挂科不就得延毕？ 她左思右想，又拿出手机，点开APP查看，发现刘云和赖雅萱还在庄乐乐的别墅里——这太不对劲了！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吧，怎么可能一直在那里？她们到底在干什么？ 忽然，白果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 庄乐乐不会是把她们两个关起来了吧？狗咬狗？ 由于还要接童童下课，白果忙到半夜躺在床上才有空继续想这个事情。她打开剧情回放，输入了那三人的名字，地点庄家别墅，时间……她想了想自己最后一次接触刘云只能是案发当天。 她一天天地试，果然，试了没两天，真的有剧情跳出来。 庄乐乐亲自开车到学校，接上了她的两个舍友，一路往郊区的别墅开。进门后会先经过前花园，拐过喷泉停下车，有司机将车开到停车场。 刘云和赖雅萱惊讶地张大嘴，左顾右看，满眼都是惊奇。尤其是刘云，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般，被庄家的豪华阔气震惊。 “乐乐，你家真漂亮啊！”刘云赞叹道，“别说在郊区，这样的房子得多少钱啊……天呐，你真是小公主！” 庄乐乐歪着嘴似笑非笑，也懒得答她们的应承。 大开的门内，左右两个菲佣，正中间站着一位典雅贵气的妇人，穿金戴银，绫罗绸缎，正红色的口红非常霸气。 她朝来客笑道：“欢迎两位——乐乐的舍友，来家里做客。快进来快进来，拿这当自己家，不要客气！” 第 46 章 巨大的原型餐桌上，刘云吃着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赖雅萱却是兴致缺缺没怎么动筷。 庄妈妈时不时讲些庄乐乐小时候的趣事，好似这顿饭真就是友人来访叙叙家常。庄乐乐那时候还在麻木期，对一切事情的发生经过结果都没感受，也不想去思考会带的后果。 庄妈问：“你们今年也大四了，有开始找实习了吗？” 刘云热情地答：“还没呢，这不专业课下周才结课，还不急着找嘛。之前校招的工作都歪瓜裂枣，看了一圈简直就像是在劝人考研。” “考研也挺好的。”庄妈笑道，给庄乐乐乘了碗汤，“我就让乐乐考出国去，在国外继续深造。多读几年书对女孩子总是好的。” 刘云夸道：“真羡慕啊，乐乐有您这么个好妈妈。” “对了，你们有兴趣来庄氏的公司吗？”庄妈漫不经心地说，“都是乐乐的朋友，如果你们有这个困难，阿姨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刘云听完眼珠子都瞪大了，急忙就要答应—— 赖雅萱却沉声道：“不了吧，我们学的是金融相关的，和庄氏企业不太对口……阿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刘云不解地看她。 庄妈有些尴尬地笑：“嗐，对不对口的其实问题不大，我们在西边的厂子有很多岗位，你们学金融去考个会计证，来当会计也挺好的嘛。而且女孩子当会计师很吃香的，一辈子稳稳当当，不愁吃穿。” “是啊是啊！”刘云疯狂点头，“我妈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去年就把会计证考啦！” “哈哈哈，真是好孩子。”庄妈对她点点头。 赖雅萱没有继续说话，她来之前就感觉到这顿饭可能不太好“吃”，尤其是看到庄家这般家大业大后，她更明白江涵的事情对他们家来说就是不该有的污点，而此刻的她们是唯一的污点证人。 赖雅萱有些坐立不安，又听她们闲聊没几句，她忽然起身说：“乐乐，我想起来我还没复习完微积分，这科可太难考了，我想早点回宿舍复习。要不，我和刘云就先走了？” 她说着想要拉刘云的手，却被庄乐乐一把按住，刘云更懵了。 庄乐乐说：“不要着急嘛，微积分什么时候都能复习，今天这顿饭可是非常难得了。你看看这些食材，都是大早上从外地空运过来的，别浪费嘛。” 庄妈开口：“是啊，吃完再说吧。” 刘云完全没有危机感，一脸哈巴狗似的：“是啊萱萱，这螃蟹超好吃，你都不吃嘛！你不吃我可就把你的份都吃了哦。” 赖雅萱：“……” 后来，她们便再也没能从庄家别墅出来。 白果看着这段文字，心里不止一次大骂刘云猪队友。包括后来庄乐乐威胁她们打电话请假，刘云因为害怕，也是乖乖配合。赖雅萱倒是不情愿，只是辅导员根本没听出她的不对劲。 第二天一早，她就打给了辅导员。 她有想过要报警，但是这个警，她很难报。且不说她这阵子都不住宿舍，不可能知道刘赖两人的动向，再者她也没有理由报，因为两人都跟老师请了假。 电话接通，她说：“老师，我也联系不到她们两个。” “怎么会这样？”辅导员微微惊讶，声音还有些困倦，可能是才起床不久，“她们最近都没有回过宿舍吗？” 白果想了想：“没有。对了，庄乐乐也没有回宿舍。” 辅导员哦了一声：“乐乐她是回家住了，你也知道她家本地的嘛，她妈妈跟我说过了。” 白果心里冷嘲一声，叫得可真亲切。 她说：“不然老师你联系刘云和赖雅萱的父母看看？也许她们回家了呢，又或者她们要做什么，父母总该知道吧。” 辅导员犹豫道：“这……我这也没什么要紧事，联系父母有点夸张了吧。也许过两天她们就回来了。” “这样不好吧？”白果无语道，“说严重点，她们现在联系不到人，算是失踪了。”她刻意咬重了两个字。 她就是想通过辅导员去报警，这样有合理的理由。 不知道辅导员到底听进去了多少，白果总觉得不是很靠谱，毕竟这辅导员先前还能说出“宿舍矛盾的问题能有多大，同学之间和睦一点就好了”来搪塞她想要换宿舍的话，能指望他什么？ 白果正在想别的办法揭露庄乐乐私禁刘云和赖雅萱的事，站在休息区的吧台边晃神，偶尔几句八卦钻进她的耳朵里，再从别的地方逃走。 “你听说了吗，马上要空降一个总监，什么部门都不管，但是要坐丽总隔壁的办公室。” “什么？丽总隔壁办公室不是空很久了吗？” “而且那也得是丽总平级才能坐吧，总监有什么资格啊？” “那人来头不小哦。” “据说和顶楼那些人有关系。” “哦吼，刺激了。是什么样的人啊，男的女的？” “据说她过几天就要来了，倒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忽然，有人拍了拍白果的肩膀。 她回头一看，林经理皱着眉头，满脸大事不好了的表情看她。 “怎么了？”白果紧张地问。 林经理左右瞥了瞥，示意她跟着来。两人走到小会议室，林经理才低声说：“本来你月底就要走了，等通知过完年再来，但是渔家这个项目……”他叹了声气，“忽然又出现了大量差评，就连实体店都有人上门闹事，现在除了主店都暂停营业了。” 白果诧异道：“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能搞到暂停营业的事件一定非常恶劣，眼下所有流程都走完了，已经要进入第一期实行和推广，却出现这种，会严重耽误进度的。 “他们似乎特别知道我们的方案，现在的差评全都是——”林经理拿出手机给她自己看。 【吃不完打完回家，才半天，微波炉热过吃了也拉肚子。真是绝了！听别人说你们家的鱼不干净，去店里吃还没怎么样，没想到是时间没到发酵啊】 【集美们千万别吃这家，说的是新鲜活鱼，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厨房里到底用的是什么鱼！恶心jpg】 【他们家下个月还要推出即食套餐，不会是把卖不出去的鱼全部二次销售吧？yue了yue了】 【真的别吃，我才从医院出来，急性肠胃炎QAQ】 白果划了几页，全都是这样的差评，甚至还上了本地热搜，各路不明的吃瓜群众纷纷贡献自己的“吃鱼”经历，有些不是渔家的也被安上了渔家的名头。 她说：“这完全是针对我们来的。渔家要做即食套餐，甚至都还没有开始推广，宣图都还在做，这些吃瓜群众怎么会知道？” 林经理郁闷道：“就是说啊，这批水军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太了解，我怀疑是内鬼搞的。” 白果想了想：“在你面前我不怕直说，蔡允浩从实习开始就一直针对我，上次被我针对回去，他心里一直愤愤不平。这两周看他和许宏伟走得很近，也许他们背地已经狼狈为奸。”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经理说，“许宏伟最喜欢用脏手段搞对家，这也很符合他的做事方式。” 白果松了口气：“那就抓内鬼吧，许宏伟真是贴脸白送。” 白果本来的想法，就是想找许宏伟的黑历史，然后等合适的机会揭露，眼下居然有白送的，她自然乐意不及。 林经理道：“之前许宏伟让我找过卖水军的，我可以去问问。” 白果拦住道：“你把卖家联系推给我，我去套话。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会惊动许宏伟，现在先让他觉得自己赢了吧。” 两人计划一通，前后脚回了传统组。 他们都顶这个大丧脸，好像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似的。 果不其然，蔡允浩虽然低着头敲键盘，但嘴角已经忍不住弯了起来——小人得志啊，白果冷眼看着，心想你也没多久能乐了。 翌日，白果正在调查这件事，然后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真的很巧，还是之前那位接待过她的警察。 “白小姐，刘云和赖雅萱是你的舍友吗？”能听出来，这位警察也没想过会接二连三与白果通话。 “是。”白果平静地答。 “我这边接到辅导员的报警，说刘云和赖雅萱这阵子都没有出现在学校里，联系家人也说没有回家，所以你这段时间还有和她们联系吗？” 白果说：“没有。” 那警察说：“我有个疑问，你觉不觉得，她们的失踪和你之前那位同学自杀的事情有关。我记得你说过刘云在那个时间联系了你。” “你当初不是不信吗？” “我不是不信，是没有证据。办案子是要讲证据的，而你之前说的都是猜测，光凭猜测是没用的。” 白果没有接话，她想了一会说：“我前几天回宿舍收拾东西，她们就不在，我和她们也联系不上。既然人是在学校里没的，不妨就先从宿舍查起？看看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 “好吧。”那警察说，“白小姐，最近这些事都和你有关，所以我希望你的手机保持畅通，后续有进展或疑问我会随时联系你。” “好的。” “对了，你男朋友醒了吗？” “没有，但应该快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说罢，那边沉默了一会，好像要挂了电话。 白果忽然说：“警官，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诶？”对面有些诧异，又似乎有些腼腆，“可、可以啊。我叫章宁远，立早章，非宁静无以致远的宁远。” 第 47 章 挂断电话，白果一脸无事的继续工作。一直到下班后，她走到停车场，钻进甲壳虫里，才拿出手机，在正道之光APP里输入了“章宁远”的名字，然后输入了“警局监控中心”的地点，时间大概就是今天下午。 她笃定，这位章警官会立刻开始调查工作。 果不其然，屏幕上出现了章宁远在监控室查看学校方送来的监控。那是她们宿舍楼一楼大厅和大门口的监控。 因为不确定刘云和赖雅萱是什么时候离校的，章宁远看了大概有两个小时，才确定江涵死后的第三天，是刘赖两人出现在学校的最后一天。 那天是个周日，没有课的学生宿舍苏醒得很晚。 庄乐乐很早就离开了宿舍，被一辆轿车接走。章宁远查了车牌，是登记在她父亲名下的一辆车，应该是周末回家。 他继续往下看，大概接近午饭的时间点，一辆黑色桑塔纳开到宿舍楼下，接走了刘云和赖雅萱两个人。 根据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敏锐的直觉，这辆车有问题。他先是放大监控画面，却只能隐约看出是个男性的轮廓，手上戴着手套，其余的都看不清楚——这个开车的人特意将挡光板放下，又坐得笔直，导致监控角度无法拍清正脸——像是早有预谋。 旋即，他马上出发去交警那查监控。 白果看到这里，又输入了交警大队的地点，继续看下去。 监控里黑色桑塔纳从学校后门离开后，一路往市中心的方向去了。因为S市历史悠久，市中心有一部分保留了古城原始的街道，到现在都成了古风步行街，游客的打卡圣地。 但这样的地方坏就怀在地形弯弯绕绕，店铺和街道，矮楼和居民区纵横交错，人又多又杂，排查起来要费不少功夫。 不出所料，这辆桑塔纳消失在了这片闹市区内。什么时候出去的，从哪条路出去的，全都断了线索。 至此，章宁远可以确定，刘云与赖雅萱两人的失踪，的确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查到了，是辆套/牌/车。”一个警察过来汇报，“车牌的原车是辆本田，车主是一名女性。” “开这辆桑塔纳的是个男的，而且完全看不着脸。这一定是一起故意犯罪，我得向上面申请立案调查。”章宁远沉声说，“你联系一下刘云与赖雅萱的父母，再仔细问问两人消失那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 章宁远则打开手机，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 辅导员显然也是忐忑不安，着急问：“怎么样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你先别急。”章宁远低声道，“目前从监控来看，刘云和赖雅萱在江涵去世的第三天，也就是11月20号在学校上了一辆黑色桑塔纳后，于市区老街区消失。” “真的找不到了？”辅导员惊讶道。 “我现在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刘云赖雅萱两人的人际关系，比方说她们平时和谁玩的比较好，和谁闹过矛盾之类的。” “这个……这个我也不好说啊，警官你知道我是男老师嘛，一般也不太管女学生生活方面的问题，尤其是这种交往啦，不该我过问的呀。平常她们遇到困难我是很乐意帮助她们的，但我不好直接插手她们的生活呀，不然会被人说的。” 章宁远有些无语：“那你知道谁会比较了解这些吗？” 辅导员说：“她的舍友？好像她们寝室挺好的，庄乐乐和她们玩的就很好。” 章宁远想了想：“白果也是她们宿舍的吧？” “呃……是。” “怎么这幅语气？” “哎呀，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啊，就是这学期刚开学，白果有找过我说想换寝室，说寝室里待着不舒服——我当时想就是女孩子间闹矛盾嘛，把话说开了就好了，哪里至于换寝室？而且她们都大四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不对？当时我就拒绝了她。现在想想，白果她不会心生怨恨吧？” 章宁远皱眉道：“白果和我说过，她和江涵曾遭受过庄乐乐、刘云和赖雅萱三人的霸凌行为，作为辅导员，你知道这件事吗？” “怎么可能！绝对到不了霸凌！”辅导员信誓旦旦，“哪里就至于说这么严重！警官您有所不知啊，现在的小孩都喜欢把事情放大，把情绪放大，一受委屈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样，我就经常开导她们要和和气气，要宽容，都是同学没有什么上纲上线的……” “你刚刚不还说女学生的生活不好插手吗？” “这——这不是该劝还是得劝嘛！当老师的就是这样啦，总得多为学生考虑。” 听不惯这老师吹牛皮，章宁远挂了电话。 到这里，剧情就没了。白果看着手机屏幕沉思，从刚刚章宁远能看到监控来看，去学校接刘赖两人的不是庄乐乐，但她看见的剧情是庄乐乐载着两人回到庄家。 ——那么，事情一定是在市区转折的。黑色桑塔纳将刘赖两人带到市区的某个地方，再由庄乐乐接替，开回庄家。这样一来一往交错，可以营造思考偏差，而且也为后续调查增加难度。 白果当然知道这其中关键，可她补全的这一部分视角，本就是开了外挂，根本无法当做证据使用。所以眼下，她也不能给章宁远提供更多的帮助，或许帮助多了，还会招惹不必要的嫌疑。 果然，第二天章宁远来找白果时，问话的态度都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那时是午饭时间，章宁远穿的便装——白果真是谢谢他，要是穿警服，她大概这辈子都要在鼎盛留下些什么八卦了。 章宁远拿出手机，给她看了个监视画面。他问：“11月21日，也就是江涵去世的第四天晚上10点55分，你出现在宿舍楼下，但没有进去，而是在你们宿舍的阳台底下往上看了几分钟，你能解释下为什么吗？” 白果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种质问。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真话，但就在这几秒里，章宁远又说：“你是不是还在为江涵的事耿耿于怀？因为刘云和赖雅萱欺负过江涵，甚至事情发生的那天，刘云还找过你，所以你……” 白果讶异地打断道：“我没有。我是对她们曾经霸凌过我的事情很在意，但如果我因此去绑架她们，那我和她们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这种事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刚刚说什么？”章宁远皱着眉问。 “我说刘云和赖雅萱失踪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和她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要报复她们也没必要把她们关起来吧。”白果顿了顿，“那天晚上会回学校是因为当时……我和林经理外出见客户，他要送我回家，但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家在哪，也算是礼貌的拒绝，所以才假装回学校的。” “绑架。”章宁远有些激动，“对，她们离开学校到现在半个多月了，如果是绑架，那么一定会有人联系家人索要钱财，就算不是为了钱也会通知谁——但是她们的父母说，上个周末刘云和赖雅萱还联系过他们，报了平安。这说明什么？？” 白果不解：“说明什么？” “说明让刘云和赖雅萱消失的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消失了，甚至还要营造一种她们只是出远门的假象。”章宁远快速说道，“她们的社交网络都还在更新，但是定位是在沿海，这绝无可能。我们的人正在追查ip，但我觉得，背后的那个人很聪明，就算找ip也很难找到人。” 白果沉思，庄乐乐可一点也不聪明，这一切肯定还有别的帮手。如果是在庄家的话，会是庄乐乐身边亲近的人吗？ 还有她到底要不要将矛头指向庄乐乐，该如何提醒章宁远，才能不惹嫌的说出口呢？ 这时，章宁远的手机响了。 他不好意思地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接起：“喂？在哪？我现在就过来。” 短短几秒，他的脸色就从兴奋转到急切，看起来电话那头好像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 白果想问，还没问出口，就听对方道：“人民路出了点事，我得赶过去看看。这样，你有任何和刘云赖雅萱相关的线索，随时和我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章宁远着急火燎地往外跑，好似一刻都耽误不起。 白果有种不妙的预感，还伴随着不阵的心慌。上班的时候也老走神，她不知道庄乐乐到底要做什么。庄乐乐绑架刘云和赖雅萱的目的无非是堵嘴，因为眼下在现场的只有这两人了，可是白果自认为她们三个是一伙的，没想到其实不团结吗？ 她愣神的时候，许宏伟又派她去买咖啡。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人在讲八卦。 “不是说今天那个总监来入职吗？再过两小时都下班了，人呢？” “那谁知道呢，总监的事你少管。” “诶诶，看热搜了吗？人民路出车祸了。” “车祸不是天天有？什么好稀奇。” “听说撞死人了，死的还是王氏集团的千金呢。” “啊！我听小道消息说，新入职的总监就是她诶！” “你听谁说的？” “人民路不就是对面大楼再过去一条街吗？难道她是因为来公司太迟了……一着急就嘎了？” 一瞬间，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白果默默拿出手机，点开正道之光APP，再点开人物档案，发现王一梦那一页，果然写上了“已亡”的字样。 原来章宁远要去出的现场是这个，只是这个时候又死一个人，白果不安心的慌乱终于坠地，她似乎察觉到了世界线里的不对劲。 第 48 章 王一梦走后，庄乐乐急忙抓住她妈妈的手，问：“到底怎么了？刚刚是不是刘云又在叫了？她们是不是不肯配合，还是又想趁机向谁求救？” 庄妈宽慰道：“没事了，妈妈已经摆平了。刚刚让她们和家里通过话，说是在学校比较忙，最近抽不出空联系。她们家里人都没说什么。” 忽然，庄乐乐一把甩开庄妈的手，皱起的眉头都带着怒火，气势汹汹地转身往地下一楼走去。 庄妈左右看了一眼，招手唤来李姐，两人跟着庄乐乐下楼。只见庄乐乐在地下一层的会客厅里四处寻找，不知从哪翻出来一根高尔夫球棒，然后转身又往下一层走去。 庄妈就站在楼梯口等了一会，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底下传来，还伴随着一阵敲打的声音，持续了有几分钟，才逐渐安静下来。然后庄乐乐满身疲倦地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地踩在楼梯上。 她身上毛茸茸的兔子睡衣有些凌乱，衣摆上还沾了点脏脏的血迹。她抬头看见庄妈，一脸严肃的模样，有些愣怔。 庄妈问：“死了吗？” 庄乐乐说：“没有。” 庄妈转头对李姐使了个眼神，李姐便带着医药箱走下楼。 “妈妈……对不起……”庄乐乐哑声说。 “现在说这些没用，你都已经把她们留下来了，再放出去就一定是条疯狗，妈妈不会让你这样做的。” “可是、可是该怎么办？我当时只是想好好和她们说的……谁让那个赖雅萱看起来那么心机，她一定在心里准备背刺我呢！”庄乐乐几乎癫狂地说，“平时她在宿舍里就两面派，想两边都不得罪，装得跟白莲花似的，我真的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好了！”庄妈喝止道，“别想这些了。你上楼洗一下，再好好睡一觉。一会我熬些安神汤给你。” “是。”庄乐乐低沉道，“那我先上去了。” 昏暗的房间里，密不透风，似乎连窗户也没有一扇，空气里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在苟延残喘。 门被推开，李姐打开刺眼的灯，看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刘云，毫不表情地靠近。她熟练地为对方擦拭伤口，上药，然后留下拿起一瓶水，捏住刘云的下巴，灌了几口进去。 刘云似乎被这样的动作弄清醒了，看见是李姐，哭着哀求说：“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什么也不会说……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我保证跑得远远的，绝不再回S市！” 李姐没有搭理她，而是端着医药箱准备走人。 刘云被铁链拷着手，挣扎了一下，蹭住李姐的腿，又问：“赖雅萱呢？她、还活着吗？” 李姐默默地推开她，关门锁门走了。 黑暗中刘云的双眼红肿着，充满血丝，狰狞得一张脸，像是困兽，发出悲惨的怒吼。 白果吓得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做噩梦时流下的汗。 她梦见庄乐乐虐待刘云和赖雅萱，杀戮嗜血，最后那两个人也惨遭她的毒手，被她折磨致死。 梦得太真实，她醒后几分钟里仍心有余悸。 白天听闻王一梦的死讯，直觉告诉她那一定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而后她思考许久，恍惚间意识到，或许这和庄乐乐有关——但一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庄乐乐几乎是疯狂的“屠杀”，这让白果觉得不对劲。 她在那瞬间想起了有关书中人物的一个数值，那便是“觉醒值”。在她圣母一般多管闲事地解救庄乐乐于“陪酒”水火中后，庄乐乐的觉醒值已经高达85%，可以说只要再来几脚就能百分百了，而她却后知后觉到此刻。 她说不清觉醒值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但对于人设来说，庄乐乐的人设或许已经受到影响严重偏离了。 白果再次拿出手机，一一查看。 已经死去的江涵觉醒值是45%，这个数值曾经是继庄乐乐后第二高的。这个时候的白果才惊觉，不会是因为觉醒值才让江涵“偏执”起来的吧？在受到欺辱后，不顾一切地跳下阳台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与毅力？ 白果无法猜测，更不知道江涵是怎么想的。她只是感到心惊。 紧接着是在医院半死不活的左超，他的觉醒值已经突破50%——分明原先没有那么高，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化的？？ 然后是连赫已达到35%，但目前来看，连赫仍然是正常的。 仔细检查完所有角色的数值后，她烦闷地下床，走到一楼餐厅，给自己倒了杯冰水。 这时，大门传来声响，门被打开了。 白果走出去一看，黄扬推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进来。 “你还没睡？”黄扬有些惊讶地问。 “……口渴，下楼喝点水。”白果胡乱解释着。 黄扬走到她身边，黑色的冲锋衣上还带着室外冰凉的温度。他说：“晚上别喝冰水，重新倒一杯吧。” 白果愣怔地答：“哦。” “童童怎么样？” “挺好的，最近考试还考了两个一百分，说要等着你回来带她去游乐园玩呢。” 忽然，那衣服上沾染的凉气猛地朝白果袭来，她整个人被黄扬抱进怀里，但只是几秒钟，甚至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黄扬就已经松开了手。 黄扬说：“谢谢你。” 白果还没回过味来。 黄扬又说：“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没有。就是怪冷的。”白果身上还是单薄的睡意，被刚刚那一阵弄的手脚冰凉，却面红耳赤。 她转身往楼上走。 第二天上班，白果摸着鱼追踪章宁远那边的案情进度。 章宁远赶到车祸现场时，两辆车撞得非常严重，两个司机已经被送往急救，但都彻底没戏——从相撞的痕迹来看，这几乎是一场自杀式的袭击。 然后章宁远站在散架的车旁，发现了更让人震惊的事情。 撞王一梦的车正是监控里的桑塔纳，那车牌甚至都没有摘掉。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桑塔纳的信息，得到的回应是，车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无业，曾就职于庄氏木业，是老板的专职司机。但因某种原因，在一个月前被庄家解雇了。 “庄氏木业？姓庄？”章宁远皱着眉问。 “是的，庄氏是S市家具制造业的龙头。”同事递给他一份资料，上面写着庄氏的各种信息，包括庄氏家族。 “他家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叫庄乐乐？就是那个在S大上学，刘云和赖雅萱的舍友庄乐乐吗？” “是她。” “……这么巧？？” 白果也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方式让章宁远注意到庄乐乐。 但是一个从庄家离开的前司机，用自杀式的袭击撞死了王一梦，这摆明了是庄家向王家宣战，怎么可能啊？庄家真的有那么不冷静吗？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王一梦？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正道之光APP里查了一下午的剧情，也没有查到半点和这件事有关的，关键还在于她对王一梦一无所知，只知道对方是王氏集团的千金，是……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居然是许久没出现的她的亲生妈妈，白芳菲。 上一次联系还是白芳菲管她要生活费，她那时还得从牙缝里挤才能挤出来给白芳菲。后来有了黄扬的钱，她每个月定时给白芳菲打钱，对方也没来打扰她。 眼下忽然联系，恐怕和她此刻思考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白果，我今天听到消息说王氏集团的那个千金，叫王一梦的出车祸了，是真的吗？？”白芳菲一上来就直切主题。 白果阴阳怪气道：“小渔村的海风那么大呢，连S市的消息都能吹来？” “你快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而且王一梦已经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然后似是破防地吼道：“什么？？王一梦……一梦她真的死了？！！” 白果一脸平静地将手机拿开，不愿听白芳菲歇斯底里。 没从，白芳菲多年前在S市时，就是在王家当保姆。那时候她和王总暗通款曲，怀上了王一梦。当时王总的老婆也怀了孕，前后脚的事。于是王总让白芳菲把孩子打了。 但白芳菲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她肚子将孩子生了下来，最后还顺利地将孩子与王总老婆生的掉包，而白果正是那个孩子，她才是真正的王氏千金。 “怎么？她死了你心碎了？”白果嘲讽道，“不能抱着一夜暴富的梦，努力让自己的女儿活在王家，最后却这样死掉了，你再也不能回去了，是什么感受啊？” “白果！！”白芳菲恨恨道，“你怎么这样和我说话！” “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谁？我才是王氏真正的千金，这件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白果怒道，“你从小冷落我，打压我，就是因为我是王氏正妻生的，你在搞什么后宫文学吗？？” “王一梦刚死，你立马打电话逼问我真假，那我在S市这么多年，你关心过我一句吗？我吃得饱吗穿得暖吗学习有压力吗工作顺利吗？你问过一句吗？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白芳菲哑然：“我……”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对不起白果，你别这样，妈妈是爱你的，妈妈怎么可能不关心你啊……” 白果翻了个白眼。 白芳菲对她好一阵表白，最后说：“妈妈明天就来S市，你等着我，我来看看你。” “呵。”白果冷笑一声，挂断电话。 白芳菲为了什么来，她怎么会不清楚。白芳菲打着什么算盘，她怎么会不明白？ ——这是第五本书的剧情，王一梦意外去世后，白芳菲就利用她作为重回王家的棋子，利用她对付王氏正妻，而她作为多年以后归家的真千金，一直被所有人看做王一梦的替身，最后在各方权势压迫下，抑郁而终。 第 49 章 窗外夜幕降临，城市亮起灯火。 白果收拾好背包，关了电脑屏幕准备下班。隔壁桌的林经理见她起身，也站了起来，跟她一块往外走。 林经理说：“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白果晃了会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问她和刷评论的水军头子联系上没有。她答：“好友是加上了，但我还和他聊过。” “……你还好吧？”林经理担心地问，“最近看你好像压力很大，精神也不太足，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白果摇摇头，低沉着脸走进电梯。 她说：“可能是没睡好。” “其实渔家这件事你也别太着急，等这阵差评风过去，找几个网红探探店，写几篇美食测评，口碑会好起来的。”林经理安慰道，“而且扳倒许宏伟，靠他做的这点小手段也不够。真想要他离开这行，还得有点重量级的证据，比如说找到他的账本。” “……什么账本？” “这个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自从我跟着他做事以来，我就知道他有一本账本，记的大概是他在每个项目里拿的回扣。” 白果瞪大双眼：“还有这种事？” 林经理答：“只要不被上边发现。” “可这种东西他得多宝贝啊，我们手上有用的信息太少，一时半会想找到这个账本非常难。” “的确，但我其实今天想了个计划。” “什么计划？”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楼层一跳一跳地往下走。 林经理弯了弯腰，附在她耳旁说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电梯里的灯光很亮，白果的皮肤看上去吹弹可破，垂着的眼眸虽然看上去疲惫，却另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美。 白果眨了眨眼，说：“一石二鸟。” 电梯缓缓打开，两人前后脚走了出来。一楼等电梯的不少，他们逆着人流往外走。忽然，人群里有个男人掉了个头，追上离开的白果。 “小梦！”那男人拍住白果的肩膀。 白果缓缓回头，只见那男人穿着高定西装，纯黑色的衬衫让人倍感压抑。男人似有三十岁，下巴冒出了些许胡茬，眼圈有些青红，大概是没有休息好。 白果诧异地看他，因为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那男人也诧异地看着她，眼神在她的脸上仔细看过，才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真的长得和她很像。” 一旁的林经理看了看白果，又看向那男人，他迟疑道：“庄总？您怎么会来鼎盛？” 白果敏锐地注意到“庄”这个姓。 庄总松开白果的肩膀，保持礼貌的距离，说：“来处理一些事情，和鼎盛没有关系，是别的事。” 林经理恍然大悟道：“有空一起吃饭。” 庄总点了点头。 两人正欲离开，忽然，庄总喊住白果问：“那个，你在鼎盛工作？” 白果点了点头。 庄总拿出手机：“那……可以加个微信吗？” 白果犹豫半秒，然后扫了对方的二维码。 走出公司大门，白果问：“刚刚那个庄总……是谁？” 林经理解释：“就是庄氏木业的大公子，目前庄氏的二把手，庄筠。年轻有为，敢打敢拼。前两年和鼎盛签过项目，全部远超预期收益。不过……白果你可以啊，随便路过都能被搭讪，很有魅力。” 白果皱着眉头，对林经理有些怪异的措辞视而不见。她说：“庄筠……是庄乐乐的哥哥，怎么从来没出现过的角色会登场呢？” “什么角色，什么登场？”林经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时，马路边有辆车的喇叭哔哔了两声。 白果和林经理都看了过去，那是一辆宝马mini，白果前两天还见过这车，只是突然出现在鼎盛楼前，很让她惊讶。 车窗落下，伸出一只手，朝她招了招。 林经理奇怪地问：“来接你的？” 白果脱口而出：“不认识。” 说着往一旁绕开，并不打算搭理连赫。谁知道他忽然出现在这里，四周还全是下班的打工人，这么热闹的地方，他想干什么？ 见白果要走，连赫急忙下车，追上。 他拉住她的手腕，说：“我让你上车。” 白果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后抬起手：“放开。” 连赫立马松开，举起双手表示他没那个意思。 连赫说：“我有话跟你说。” 白果显然不太想听他说话，直说：“那你说吧。” 连赫看了眼林经理，低声说：“江涵的事，你确定要我直接说吗？” 白果一愣，接着对林经理说：“你先回家吧，工作的事明天再说。” 林经理本想看情况帮忙，但没两句好像就发现白果和连赫关系不一般，不知怎地有些失落，被下逐客令后灰溜溜地走了。 白果坐进车内，连赫也不发动，窗户拉上后，世界安静了下来。车内暖气很足，白果不自觉的将冰冷的手放到出风口吹着。 连赫见状，在身上摸了摸，丢出一个东西给她。 居然是个暖手宝。 白果没有推辞，反倒就这么用上了。她说：“江涵的事，你想说什么？还特地来这找我。” 连赫笑道：“我来接你下班你不乐意吗？” 白果警惕地看他：“我为什么要乐意。” 连赫没有生气，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但白果也没有刻意为难他的意思，只是最近烦心的事接踵而来，她不想再从连赫嘴里听到更烦人的事了。 她问：“你查到什么了？” 连赫说：“如你所言，监控的确被修改过，但我也找不到原来的硬盘在哪。不过修改监控的人似乎考虑的不够全面，我在之前的监控里，发现庄乐乐很早就找过你的男朋友。” 白果皱了皱眉，每一次听连赫阴阳怪气地说“你男朋友”，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而且她也不喜欢这个男朋友，一点自我认同感也没有。但她也懒得纠正，和连赫计较这些，她还没闲到那程度。 “什么意思，是什么时候？”白果问。 “你自己看吧，大概是十月底。”连赫拿出手机递给她。 监控是她住的那栋楼前的道路，左超从楼上下来，正巧碰到庄乐乐，两人说了好一会的话。视频播完，返回相册，白果发现还有好几段，显然那两人见过不止一次。 白果想了想：“能发给我吗？” 连赫大方地说：“好啊，那你加我好友吧。” 白果这才想起来，她的大号一直都没有通过连赫的好友请求。但她此刻的界面是小号——于是她磨磨蹭蹭拿出手机，像躲什么似的，将手机屏幕侧着，不让连赫偷窥。 连赫瞥了一眼，嘲道：“你手机有秘密？遮遮掩掩干嘛。” 白果词穷道：“……就是不想给你看。” “好吧好吧，那我不看。”连赫说着，真就目不斜视起来。 “……”白果手速飞快地切号，然后扫了扫连赫的二维码，这下，大小号都有好友了，真希望她之后不要出错。 忽然，白果与连赫的手机同时跳出一个弹窗，是他们玩的竞技游戏的活动通知。 “嗯？你也玩这个游戏？”连赫惊奇道。 “……不怎么玩。”白果说，“男朋友下的。”她故意咬重音，大概是对刚刚的不满。 连赫哦了一声。 “我得走了。”白果将暖宝宝还给他，“得去接老板孩子下课。” 连赫问：“你真认为庄乐乐能做出那种事吗？” 白果的身形一顿：“我觉得……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去问她，也不要被她发现你在调查她。” “为什么？”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但愿我想多了。” 说完，白果推门下车，往对街走去。 连赫的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移动，最后看她消失在人群里。不知觉间，他的嘴角露出个微笑，心想刚刚白果是在关心自己吗？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你是不是认识计算机系的同学？那种电影里常有的，查什么IP能查吗？” “管那么多呢，你就让他查两个号的IP，最好得精确到哪条街哪栋楼。嗯，事办成了有报酬，肯定少不了你的。” 翌日。 白芳菲果真从渔村来了S市，就背了个包，装了两件为数不多能衬得上价的衣服，细看还是很廉价的人工杂毛做的大衣，再穿久一点绝对起球的那种。 “哎哟哟哟，你什么时候买车了？？”白芳菲看着路边的甲壳虫，惊讶地喊。 这真是一个失去亲生女儿的母亲该有的喜悦吗？ 白果无语地拉开车门：“这是老板的车。” 两人钻进车内，白芳菲还在感慨：“这车现在得值不少钱吧，我看保养的也不错，你老板得多有钱啊。” “有钱也是人家的。”白果怼道。 白芳菲啧了一声：“什么态度啊……哦该不会这是你傍上的大款吧？不然哪个老板会把这么好的车给你开？” “你眼里就没有点正常的男女关系了吗？” “……妈妈跟你开玩笑嘛。”白芳菲忽然服软，“你别生气啊，别生气嘛。” 白果发动车子，往前开。她冷冷道：“有事说事，你该不会觉得我真信你是来S市看我的吧？” “呵呵呵……”白芳菲尴尬地笑了会，“要不大家说你从小就聪明呢！妈妈还真有件事情拜托你……我想让你回到王家……” 白果冷笑了一声。 白芳菲没察觉继续说：“电话里你也说了，妈妈就不瞒你了，的确，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毕竟这么多年把你养到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吧。你现在回去，他们一定会惊喜的……” 白果笑道：“到时候，是不是还得帮你重回王家，最好当个正宫夫人什么的？” 第 50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这难道不也是为你自己谋出路吗？”白芳菲说，“王家只有王一梦一个女儿吗，现在她死了，你回到王家，他们只会宠你疼你，把你当宝贝。” “然后呢？” “然后……你只要分妈妈一点点，养老的钱就好了。”白芳菲像条哈巴狗似的摇尾乞怜，“你也知道妈妈这么些年多不容易，我只是想稳稳当当地安度晚年，再也不吹风淋雨就好了。” 白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白芳菲贴过来，祈求道：“妈妈就这么点小愿望，你一定可以答应妈妈的吧？一定可以的吧？” 沉默半晌，白果答：“我可以回去，但你得帮我一件事。” 白芳菲激动地应承：“好好好，别说一件，十件我也帮！” 车内的氛围随着话题的结束而冷却，白果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整片天都灰蒙蒙的，带着好似化不开的雾气，随时都要将人吞没。 白果将白芳菲带回了S大的公寓。左超出事后，她本想退租，但如果临时退租是不给退押金的，这房子她半年一交，恰好结束是在过年，便留着了。 “你暂时住在这吧，那件事有消息了我会告诉你。”白果从鞋柜里摸出一把钥匙，丢给她，“不要背着我去找王家的人，他们会接受我，但不一定放过你。” 白芳菲尴尬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房间在上次警察调查过后，白果已打扫干净。但她却再没有回来过一次，眼下她站在这里，心情无比沉重。尤其是—— 白芳菲怪道：“你一直看阳台做什么？” 白果愣怔地摇摇头。 “那你饿不饿，妈妈做点饭给你吃？哎哟我快饿死了，从渔村到S市一路过来，乌烟瘴气的。” “小区外面有超市，对面是S大，有对外食堂，你想怎么吃都随便你，但你别拿这点小事来烦我。我走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 砰—— 白果关上大门，往电梯间走去。 这时，她的手机弹出消息，是连赫。她皱了皱眉，因为一直没给连赫备注，她都分不清这是大号还是小号的消息。 但此刻的她不想搭理连赫，于是关掉屏幕不回。 甲壳虫开在灯火接天的夜色里，窗外的喧闹被玻璃隔得很远，车里放着摇晃的民谣，低沉的男声在诉说着悲苦。 接到童童下课，她按部就班地回黄扬家，黄扬在外工作，时常回到家里就是半夜，很少有能陪童童的时候，现在她和童童都习惯了。快十点的时候，白果检查完童童的作业，签好字，整理好书包，哄完童童入睡，终于有了点自己的时间。 她先是洗了个热水澡，人在满身疲倦的时候，热水澡真是根救命稻草，打开她每一个毛孔，将堆积已久的丧气释放出去。 洗完澡，她打算下楼热一杯牛奶喝。 踩着拖鞋往下走，一边擦着她的头发，半干不干地搭在肩膀上，柔软的睡衣将温暖裹在里边。 她看见厨房里有身影在走动，便喊了句：“黄扬？是你回来了吗？” 那身影忽然有些愣住，随后一阵慌忙的声音，让白果微微皱眉。她缓缓地靠近，就在要看清的瞬间，黄扬从厨房里钻了出来。 他微笑的一张脸说：“你洗好啦？” 白果眉头微蹙，有些奇怪。 黄扬急忙道：“刚刚回来听你在洗澡，所以没喊你。你先去客厅等一会，我马上就好。” 白果将信将疑地转身，回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玩手机。 这时候，她才有心情点开连赫的信息，那是发给她大号的消息。 LHer：你下班了吗？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LHer：……我是不是又被拒绝了，你回我一声行不行 LHer：（大哭jpg） LHer：吃饭只是个借口，我有点新进展和你说。刚刚去你公司你都不在，你去哪了？ LHer：那个林经理是不是喜欢你？听到我找你，脸都黑了 LHer：论外貌还是条件，都是我比较好吧，我也能理解他自卑 LHer：那什么许总原来是你上司啊，上回在健身房遇到过他，被我支使着当哈巴狗，真是笑死了 LHer：理理我…… LHer：快理我…… 白果看这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就像看到幼儿园里幼稚的小鬼头惹女生不高兴了，跟在屁股后面当粘人虫一样求原谅，说不上来的感觉，没有多喜欢，但也没有多讨厌，就是觉得烦。 她回道：你好烦 LHer：你终于活了！ 白果：有事说事，什么新进展？ 连赫居然是秒回，白果心里有些惊奇，不知道对方是闲得慌还是在专门等她回复。 LHer：你弧了我一晚上诶QAQ 白果：…… 白果：不说拉倒 白果觉得，连赫一定得生气了。但她就是想那么说，就是想看连赫破防的样子。 这时，客厅的灯忽然关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跳闸了？”白果低声喃喃，然后想打开手电筒去检查电箱。 “白果。”在她的身后，黄扬喊了她一声。一阵微弱的火光照了过来，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 她转身回看，黄扬的手上端着一个蛋糕，不大，圆圆滚滚的，是个很好看的蓝色小星球，球的外壳破了三分之一，长长的蜡烛就在破开的这块地方插进蛋糕里。 “HAPPY BIRTHDAY.”黄扬说，“希望我没有回来的太晚，还来得及给你过22岁的生日。” “……”白果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她根本不会去记女主是什么时候生日，更别提什么过生日了，她不过是一个穿书局的员工，来书中世界就是为了完成任务的。 可偏偏在这种时候，黄扬对她说的那句生日快乐，像茫茫雪原里一簇小小的火花，不够温暖，却足够耀眼。 她有些感动。 “你怎么……怎么知道是我的生日？” “呃。”黄扬有些语塞，干脆先捧着蛋糕到她身边，然后放在茶几上，顺势将她按下，两人一块坐在沙发上。 “在决定找你之前，我让经纪人查了一下你的……资料。”黄扬说，“毕竟我的工作有一定的保密性，最好不能让太复杂的人靠近……但我绝没有查你的隐私什么的，我不会那么做。” 白果摇摇头：“没关系，意料之中。” 黄扬笑了笑，将蛋糕捧到她面前，说：“许个愿吹蜡烛吧。” 白果轻轻闭上双眼，说到要许愿望，这已经是她很久都不做的事情了。她好像都记不得原来的世界里，还是什么时候许过愿，大概也都是一些暴富之类的。 可在书中世界，她只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所有人、所有事都能走向最好的结局。 她许好愿，准备睁眼吹蜡烛时，忽然，她的脸颊上感到有一丝温热——那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来自黄扬。 她猛地睁开双眼，烛火中，对方的脸在近处暧昧不明。那张帅气的脸，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依旧看不出任何瑕疵。温柔的眉毛，倒映着橙色星点的眼眸，正在注视着她。 黄扬轻声说：“不好意思，情不自禁。” 白果仍在错愕中，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热，心扑通通地直跳。她有些急切地将蜡烛吹灭，一瞬间，黑暗侵蚀光明，给了她一块遮羞布。 “你……别有压力，我只是想谢谢你。”黑暗中，黄扬低声说，听上去已经离开她的脸有些距离了。他说：“谢谢你照顾童童，即使工作那么忙，还是把她照顾的很好。所以，给你过生日，是为了谢谢你…… “然后就是，我也想问问你，愿不愿意把我们的关系再进一步？虽然我这个人除了脸也没什么好的，但只要你想要，我能够负担得起的，我可以都给你，无论是钱还是什么。 “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再找圈里的人，我也不是很愿意。童童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而我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对象。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可以等你的答复。” 说着，白果感觉坐在身旁的人往自己靠近了些，有一只温暖的手正企图包覆住她的手。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铃声。 白果慌忙道：“我、我接电话。” 即使来电显示是连赫，她也非接不可，太尴尬了！ 刚接起，连赫就劈头盖脸一顿委屈地问“又不回我信息，你在干嘛呢？睡着了吗？你是猪吗睡那么早？” “我……”白果迟疑道，“我刚刚在忙。” “不许忙，现在出来，我在你小区门口。” 白果诧异：“啊？你知道我——” “不就是你老板家么，你给人当育儿保姆。”连赫无语道，“行了，快出来快出来，不然我就要开进来了啊，这区的房子也不多，随便找找应该就——” “别说了，我出来。”白果翻了个白眼。 啪嗒—— 灯被黄扬打开，还好只是温和的暖光，没有特别刺眼。 白果说：“抱歉啊，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得出去一趟。” 黄扬善解人意道：“去吧，别太晚回来。” 嘶……那黏糊糊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还要配上这么帅的一张脸！白果快受不了了，她觉得她再待下去绝对分分秒秒沦陷！颜狗的软肋，可恶啊！ 随手裹了一件大衣，白果急匆匆跑出小区。 果然，连赫的mini停在对面，看到她出来，车门立刻打开，连赫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果一脸无语地走过去，顺便弯腰看了看，嘲道：“怎么，这回没带相亲对象来么？” 连赫道：“我哪那么多相亲对象。” 白果怼道：“谁管你呢，把我喊出来干什么。” 连赫神秘一笑，拉着她的手往车尾走。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0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1 章 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aishu55.cc] 最快更新！ 连赫拉着她来到车尾，一只手打开后备箱。这样偶像剧式的套路，白果甚至恍惚觉得这车里得铺满玫瑰花，不会吧，连赫脑子里能有点正常的东西吗？ 结果打开一看，那里面铺满的不是玫瑰花，而是盲盒。 一款三丽鸥的盲盒。 白果却愣在原地，因为这款盲盒是前几天她曾发过朋友圈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还是用小号发的，配文是好想要隐藏款。 连赫他怎么可能……他难道猜出她的马甲了？白果诧异地看向他，心想不可能啊，这两天她都小心翼翼的，没怎么和对方说话，怎么能掉马？ 并且如果掉马的话，连赫还能是这个反应吗？他不得先丧心病狂的哀嚎几天，什么喜欢的网恋女友居然是现实里讨厌的人，然后越想这狗血剧码越气，越想越气气到胸闷脑痛，真心喂给狼，最后一口老血喷死…… 白果皱了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连赫随手拿了一个盲盒说：“不小心买多了，来陪我拆盲盒吧。” “疯了吗？”白果满脸问号，“大半夜不睡觉，喊我出来就是来帮你拆盲盒的？” “拆出隐藏款我给你五千块。”连赫风轻云淡地说，“也不多吧，你看这里就一百来个，可能有个七八个隐藏款，就看你欧不欧了。” 白果有一点点想屈服，不单是为了钱，她总觉得连赫这么做很没道理。她问：“你喜欢三丽鸥？？” “不可爱吗，玉桂狗多可爱啊。”连赫说着拆了一个，盲盒里是玉桂狗，两只大耳朵趴在他的手掌上看白果。 白果翻了个白眼：“……该不会是想讨好哪个相亲对象，结果人家不喜欢退货的吧。” 连赫被怼心情还挺好：“你吃醋了？” “我吃个——”白果想骂脏话，“鬼。” 连赫催促道：“快拆嘛，也不多，你先拆拆看。” 白果勉为其难地就近拿了一盒，发现这盒已经开过了。她又换了一盒，发现她手边的一排都开过。她无语道：“这还真是退货的？怎么全都开过了？” 连赫支吾道：“那总有没开的，你再找找嘛。” 白果半信半疑，视线往后排看，果然找到一个封住的。她拆开后拿出来，发现是隐藏款。 那瞬间，身旁的连赫惊讶道：“哇！你好欧啊，一拆就是隐藏款！诶，那上面好像还有字诶？？” 白果拿出隐藏款的时候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其他盲盒都比较轻，因为这种玩偶基本上用的都是塑料材质，但手中这个不一样，凯蒂猫戴着的皇冠泛着金色的光芒，显然不会是废铜烂铁，而是…… 她翻起玩偶，底下刻着一排英文：BORN TO G. 白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连赫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但好歹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隐藏款，怎么样喜欢吗？” 白果心情有些复杂，她迟疑地开口：“太贵重了……” “不许退货！”连赫打断她，“你没看到上面写着为你而生嘛，你舍得让它无家可归吗？” “……”白果沉默了。 忽然，连赫朝她靠近了一步，抬起手。 她浑身应激地一哆嗦，吓道：“你别碰我！” “我……”连赫低声，有些委屈，“我只是想帮你挡雪，你看……下雪了。” 他的掌心里，湿润了一滩水迹。 白果抬头，漆黑的夜空中，飘散着几朵白色的点点，稍不留意，就消失在视线里。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总有四个字“不合时宜”反复出现。连赫不是连赫就好了，白果也不是白果就好了。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不忍心，不忍心今后要针对连赫——难怪原主们会被渣男们拿捏，要说有过真心吧，看上去是有的，就那么一点儿，就够让她们自欺欺人的将就下去了。 毕竟谁都会对坏的人说不，却难以对曾经有过的美好说不。 “啊啾——”白果冷得打了个喷嚏，抬手将衣服拉紧了些。 连赫立马就要脱下西装披给她，她抬手拒绝：“不用了。” “你这个……好意我领了。”白果看了看手中的凯蒂猫，心想也不知道得还什么给连赫才好，总不能白拿人家的吧？苦恼啊。 连赫喜出望外：“你真的愿意收？？” 白果点点头。 连赫激动的抓住她的臂膀，想要抱她。 这时，对街有个声音在喊：“白果！” 白果回头，看见一个高高的男生，带着黑色口罩和黑框眼镜，穿着黑色大衣，一手撑着伞，一手插在口袋里，冷漠又神秘的模样。 白果说：“我回去了。” 连赫着急道：“他是谁啊？？” “我老板。” “我他妈以为你老板是个老头？” 可没给连赫更多话的时间，白果已经跑过街，钻进黄扬的伞下，两人一起走进小区大门。 白果说：“你怎么出来了？” 黄扬答：“不放心，出来看看。毕竟这么晚，你又是一个女生，不安全。” 白果的确是出来着急了，那是纯粹是觉得和黄扬待在一个空间，有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因为她不想回应黄扬的这份感情。 但对于连赫，她头疼。连赫这个阴晴不定的炸弹，好的时候对人特别好，坏脾气上来了，就为所欲为，一点也不收敛。对付这种人，就得比他更疯才行，白果庆幸最近他一直没发疯。 “刚刚那个男的是谁？”黄扬轻声问。 “嗯……同班同学。”白果答。 黄扬很有礼貌地保持着距离，甚至将伞倾斜到她身上也不在意，这让白果意外的舒适。 “他送的生日礼物？”黄扬看到她手里的玩偶，又问。 “啊，是吧。”白果拿起玩偶，冷冰冰的金属外壳已经被她捂热，她无奈道：“有点幼稚。” 黄扬低笑：“看来我情敌还挺多的。” 白果停住脚步，迟疑地问：“你……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想给童童找个后妈？” 黄扬沉默片刻答：“都有。” 随后，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别墅。 翌日。 白果拿出手机，看到连赫发的消息。昨晚她回去感觉有些着凉，于是喝了杯感冒灵就睡了，今早才看到。 LHer：那真是你老板，不是你新找的男朋友？？ LHer：我那么好你怎么都不看看我 嘶，一条接一条，幼稚。 白果随便回复了一张表情包，就切到正道之光APP，打算看一下章宁远那边查案的进度。 章宁远先是走访了桑塔纳司机的亲友，得知司机老李家并不在S市，而是在偏远一点的县城，来S市打工的，家里有两个老人，两个小孩要养，妻子留在县城照顾一家人。 所以老李在S市没什么朋友，原先在王家家具厂做工，后来被王德仁也就是王一梦的爸爸看中，聘做专职司机，给王家开了一年车，直到一个月之前，因为喝酒误事，被王德仁开除了。 据他的工友说，老李平时就爱抽烟喝酒，没事爱买彩票，爱做一夜暴富的梦。穷是真的穷，但跟着王德仁当司机后，大家都说他飞黄腾达了，起码赚得比从前多了。 确实那段时间里，老李整个人穿的也好，气色也好，有闲钱还会请老工友们一起喝酒——关于老李讲义气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异议。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老李总是愁容满面，尤其是被开除之后，更是日夜以酒代餐，酒气熏天，就跟流浪汉一样。也不爱和人打交道，出去找活干也是和人吵架，然后被光速开除。 法医演完尸后，查出老李是酒驾，除此之外就是正常交通事故造成的外伤。而他们对老李近一个月的通讯记录、接触过的人员也查了个底朝天，事发前老李只和家里联系过，根据家人说，那通电话就是正常的唠家常，没有特别的地方。 但章宁远觉得，这件事不能简单定性为酒驾。老李怎么被开除的，这件事是否和庄王两家的斗争有关，都值得商榷。 他不顾上边领导反对，还是决定去庄家走一趟。 到庄家之后，他第一印象就是，庄家真的有钱。他唏嘘不已。 见到庄妈，他直言自己的来意。 庄妈一向庄严得体，招呼警察们坐，还给他们倒茶。她说：“老李这个司机其实还挺靠谱的，一年前我先生让他开车，也是因为这人老实没心眼。” 章宁远问：“那为什么要开除他呢？” 庄妈叹了口气：“说来也没什么，那时候老李家里似乎出了事，挺缺钱的，他当时跟我提出预支三个月的工资，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但后来他还是很缺钱，又不好意思再提预支了吧，就出去赌—— “他赌上了头，拿我先生的车做抵押，结果输的一塌糊涂，开着车就跑。因为喝了酒，在高架路上撞到护栏。我们这才知道这些事，我先生非常生气。缺钱我们可以借给他，但他这样做，是人品问题。” “明白了。”章宁远沉声道，看身旁同事记录好后，又看向庄妈问：“您是不是有个女儿，叫庄乐乐，在S大念书？” 庄妈一愣：“对啊。” “不知道方不方便，喊她出来，我们有另一个案子想和她聊聊。” “什么案子？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啊？” 章宁远微微一笑：“别着急拒绝，是她的舍友失踪了，我们目前还在调查。据同学说庄乐乐和她们的关系还挺好的，所以我找她了解些情况，您不用紧张。” 庄妈尴尬道：“没有没有，你们等一下，我这就去喊她下来。”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2 章 宽大的客厅里，章宁远喝着茶，等待庄妈去楼上把庄乐乐带下来。他打量着屋内奢侈的装潢，精致的艺术品，高雅的格调无不彰显着庄家的富贵。而立在一旁的菲佣低着头，像个假人似的。 章宁远好奇道：“你来庄家工作多久了？” 李姐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答：“十三年。” 章宁远惊讶地挑眉：“那你肯定很了解庄家吧。” 李姐没有回答。 “我刚进来，看你们这车库挺多车的，只有一个司机吗？”章宁远靠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这是他常用的套话方式，让对方感觉与他聊天不过是唠家常。 李姐却说：“不清楚。我只知道给太太和小姐开车的只有一个，有时候太太会自己开车出门。” 章宁远若有所思：“哦，原来你们家还分先生太太，他俩不共用一个司机吗？那有时候不会麻烦吗？” 李姐只说不知道，不愿多言。 沉默片刻，章宁远瘪了瘪嘴，转头对记录的同事低声说：“庄氏夫妻俩可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平，你记着点。” 当然他没有让李姐听到。 再喝两口茶的时间里，庄妈带着庄乐乐下来了。庄乐乐带着口罩，没有化妆，眼睛也有些晃神，似乎生病了。 庄妈解释道：“这两天天气冷，感冒了。哎，真是让人操心，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庄乐乐低声道：“妈……” 两人一同坐在章宁远对面，互相介绍过后，章宁远开口问：“你和刘云、赖雅萱两人是一个宿舍的对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庄乐乐低着头，手里捧着热茶，答：“大一，我们没换过宿舍。” 章宁远问：“你最近有和她们联系吗？” 庄乐乐想了想说：“期末考之后我就回家了，因为要准备出国的事。不过前几天我想约她们出来玩，但是没联系上。” 章宁远皱了皱眉：“没联系上是？你打电话还是发微信？有记录可以给我看看吗？” “呃……”庄乐乐似乎有些为难，朝她妈妈身旁靠了靠。她说：“我手机内存太小，所以经常随手删记录，找不到了。” 章宁远讶异道：“这样啊，还以为你们年年都会换最新款呢。” 庄妈笑道：“不至于不至于，我们教孩子一向是提倡节俭的，现在的手机质量都好，能用很久的，不坏就没必要换。” “对、对啊。”庄乐乐附和道，“而且换手机很麻烦，很多东西要重新下载，我也懒得搞，就一直将就用了。” 章宁远看了眼，庄乐乐手中的手机的确是前两年的款。但他不知道的是，只有嫌麻烦是真的，她买东西可从来不买标准款。 庄乐乐忽然抬头，露出可怜的眼神问：“警官，她们怎么了吗？是出什么事了？” 章宁远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是你们辅导员说联系不到她们，怀疑是失踪了。她们两个最近有什么异常吗？还是有没有提到想去哪个地方旅游什么的，你是她们的舍友应该比较清楚吧。” “没、没有啊。”庄乐乐仔细想了想，“期末考之前她们也没说过去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实在想不到。而且宿舍里……说实话，平时也是她们两个玩的更好，我经常回家住或者不在学校，和她们两个也就是舍友之情。” “是这样吗？”章宁远漫不经心地说，“那白果呢，你的另一个舍友，你们和她的关系如何？” 庄乐乐重复道：“白果。”她没意识到自己微微皱了皱眉，那是一种嫌恶的表情，被对面盯着她的章宁远尽收眼底。 “白果这个人性格有点古怪，早些时候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和她闹过一点矛盾，但我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所以没和她一般见识。”庄乐乐说，“后来她去实习，搬出了宿舍，就没来往了。” 章宁远当刑警也有几年了，审过许多嫌疑人，也接触过不少证人。人在说谎的时候是有微表情的，但庄乐乐的微表情没有那么明显，这更符合另一种情况，就是话留一半真一半假。 在这种情况下，说谎的人可以因为一半的真话，而自我安慰是讲了真话，从而减少内心因为谎言而表露出的慌张。 在章宁远思考的间隙，庄乐乐忽然说：“白果和刘云的关系不怎么好，经常在宿舍吵架……这是可以说的吗？我不知道这个点对你们有没有帮助，但我觉得白果应该非常讨厌刘云。” “哦？”章宁远好奇道，“那你知道她们为什么吵架吗？或者说因为什么闹矛盾？” “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您去问问白果？问问她为什么横竖左右都看刘云不顺眼，喜欢一个人没理由，讨厌一个人应该不会没理由吧。” 章宁远轻笑一声，心想这位叫庄乐乐的女生小心思挺多的，还知道用对话来引导他去见白果，把嫌疑转嫁给白果。 他假装点点头，不置可否。 庄妈适时插话：“警官，喝茶。” 这茶可就没有好客的意思了，而是赶客。 章宁远伸手拦了拦，说：“最后一件事，庄同学你知道王一梦去世了吗？” 庄乐乐的脸色一下就沉了：“我知道。” 章宁远说：“王一梦在法国留学三年，国内的朋友很少，你是其中一个。所以，节哀。” 庄乐乐的眼泪啪嗒一下落了下来，然后靠在庄妈怀里哭。 章宁远冷冷地看着，随后站起身，说：“好了，今天就问到这。之后如果案情有什么进展或新的疑点，我们会再跟你们询问。请随时保持联系畅通。” 庄妈闷闷道：“好吧，那不送了。” 白果看完后，心里确定了帮助庄乐乐的人就是庄妈。那就不太好办了，庄妈虽然是个全职太太，但作为王氏企业的夫人，手里没点权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隐居幕后，更何况当年是他们夫妻两白手起家的。 不过还好她手里现在有个白芳菲，或许真能另辟一条蹊径。 她从思绪里回神，因为临近实习期结束，手头上的事很少，那么相对应的另一位实习生的事也不会多。 白果给蔡允浩发了条消息，随后起身往外走，上电梯去了天台。 等了几分钟，蔡允浩追了上来。 他不耐烦道：“找我什么事？我忙着呢。” 白果无情地戳穿：“别装了，许宏伟最近一个项目都谈不成，你能忙什么，忙着跟在他屁股后面当狗皮膏药吗？” 蔡允浩嘲道：“服了，你是心里多憋屈啊，找我当出气筒。” 白果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两张截图，并示意他看。 蔡允浩看过后，脸色立马变了，有些慌张地问：“你什么意思，你发这个给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你帮许宏伟做事，他就会保你啊。”白果双手抱臂，靠在天台的护栏上，“如果这个买水军的证据，我发给丽总，你觉得你还能顺利收到转正通知吗？” 蔡允浩立马激动道：“不是我！就凭这图你就想诬赖我？？” “不够吗？那我还有卖家发我的截图，上面可是有你的微信大号哦，就是加了公司群的那个。”白果嘲笑道，“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还敢用自己的大号啊，是觉得别人查不到吗？” “不可能！”蔡允浩慌乱道，“他怎么……怎么会发图给你，这么没有职业道德！我去他妈的！” “用钱能买来的服务，自然也能用钱再买啊。”白果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哦。” 蔡允浩生气地扇开她的手，翻脸道：“你要交给丽总那你就交啊，我不怕你！许总一个大男人敢作敢当，他才不会不管我。” “啧啧啧。”白果将手收回身前叉着，“被灌什么迷魂汤了，又搞大男子主义那一套是吧。那这样吧，你回去问问你的许总，就说你发现自己大号暴露了，让他去和卖家对接，看他敢不敢？” 蔡允浩沉默了一会，低声问：“你到底要干嘛？” 白果道：“当然是想和你合作。” “开什么玩笑？我和你合作能有什么好处？？” “你现在最在乎的不就是实习转正吗。”白果顿了顿，“为此你费尽心机，给其他实习生使小绊子，这些我都有证据。我可以不交给丽总，而且我会让你留在鼎盛。” “那你呢？”蔡允浩不信，“你努力了那么久，甘愿离开？” “我和你不一样。”白果说，“怎么样，考虑合作吗？我的目标一直是许宏伟，只要他在这圈里混不下去，我转不转正不重要。” 蔡允浩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疯子，他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实习削尖了脑袋，撕的头破血流，搞心机对立，但白果似乎比他更疯，他不懂对方的企图，不能理解。 “他……渣过你？还是睡过你？”蔡允浩问。 “你眼里就没有——算了。蔡允浩，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妄自揣测我，不然你就是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不会再留情。”白果扬了扬她的手机，“你知道我做得到。” 看着蔡允浩从天台离开，白果打开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她说：“庄家有两个菲佣，一个叫李姐，在庄家十几年，另一个是前年刚来的。我需要你去顶替那个刚来的，不管用什么手段。” “这并不难做到，刚来的菲佣每周末都会回家，你可以从这点入手。”白果看着眼前被灰蒙蒙的天笼罩的城市，冷冷地说：“我等你的消息。”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2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3 章 白果从天台下来，收到了林经理的消息。对方询问是否成功拉拢蔡允浩，同时也对蔡允浩这个人提出质疑，不太信任他能乖顺合作。 巧了，她也没觉着蔡允浩会乖乖听话，本来林经理是想自己去找蔡谈的，毕竟林经理的身份比白果来的管用，但白果有金手指，用来对付蔡允浩绰绰有余。 她回：我其实也没觉得他会乖乖听话 林经理：那他真告诉许宏伟，咱们的计划不久露馅了？ 白果：他不敢。我手上有证明他搞坏别组项目的证据，只要他敢和许宏伟通气，我就会直接交给丽总。 林经理紧接着说了一些吹嘘她厉害的话，她没有回复，而是接着说：我现在让他每天跟着许宏伟，无论去过哪里，准确时间地点都要跟我汇报。最好能去一趟许宏伟的家，得到他家的准确地址。 林经理问：我以为你要让他去找账本 白果：连你跟了许宏伟那么多年都找不到，蔡允浩怎么可能 白果自然不指望蔡允浩能成大事，她只是想利用正道之光的金手指查一查许宏伟的日常罢了，那种账本对许宏伟很重要，肯定不能放在公司里，多半是在家里。 至于云端，白果有考虑过，毕竟现在网路那么发达。但是许宏伟干的这就不是能见光的事情，白果就赌一把他不敢将账本记在云端，否则随便被黑一下就曝光了。 这时，白果桌面右下角有个头像跳动。 那是她挂着的微信小号，所以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连赫。 LHer：果果！ LHer：我好想你QAQ 白果的指尖一顿，差点忘记自己的游戏马甲叫“坚果”，从而恍惚以为连赫在喊现实里的自己。 她假装不在，径直忽视了消息。 过了几分钟，连赫又给她大号发消息。 连赫：为什么不理我QAQ 连赫：下班一起吃饭吧…… 白果神色复杂，如果不是她有两个号，她甚至都要觉得连赫在与同一个人聊天，还是说……她皱了皱眉，依旧没有回复连赫。 下了班，她特地绕路到地下停车场，再从别的口出去，生怕在大门口遇到连赫，最近事情那么多，她可没心思应付连赫。 开上她的甲壳虫，她去接童童下课。黄扬今天又飞去别的城市录节目了，她照例带童童去吃点好吃的宵夜。没想到光天化日下，真的会遇到只能在社会新闻里看到的血腥场面。 那是个很大的十字路口，四周都是商城，一到晚上华灯亮起，人来人往非常热闹。白果和童童正吃完烤肉，往路边走，打算开车回家。 这时，十字路对面一家商铺门前传来哄闹声，似乎有个男的在大喊救命。四周的人群快速地往那聚集，自发地围成一个圈，有人高举着手机录像，有人大喊着住手却没有动作，还有的人因害怕掉头就跑。 白果一个机灵，赶紧拉着童童塞进车里。 与此同时，对街有人高呼：“警察！不许动！” 那声音白果听着很是耳熟，似乎是章宁远。他的声音并不特别，之前听的时候只觉得讲话没口音很标准，但此刻听上去却是那么震耳欲聋，仿佛因为他这有力的一声，镇住了慌乱的场面。 “童童，你在车里不要出来。”白果安顿好她，“记得，千万要乖乖的，姐姐好像看到熟人了，去打个招呼，一会就回来。” 童童点点头：“好。” 白果往对街走去，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终于能隐约看到有两个男的在打架，还有一个倒在地上，身下是一大滩血。 他们的旁边，遗落着一把砍刀——就是那种砍柴火的刀，许多农村家里都还有这样的刀。刀上沾着血迹，显然地上这人是被刀砍了。 而那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其中一个便是章宁远。 白果着急地奋力地挤进人群，喊了声：“章宁远！小心！” 不过章宁远的身手显然没她担心的那么弱，三下五除二就把歹徒制服，一只膝盖顶在歹徒的腰上，将人压在地板上，然后手铐落锁。 章宁远看了四周一眼，大喊：“看什么热闹呢！快打120啊！！”然后他看到了目瞪口呆的白果，也不管认不认识，斥道：“去看看他还有没有气儿！！我这腾不开手！” 歹徒似乎为了顺应他的话，还挣扎了两下，口里不甘地低吼着：“你们他妈都是废物！什么狗屁人民警察，不过是官官相护的废物！！” 章宁远闷声道：“您倒是挺委屈，上局里说去吧！” 白果匆忙跑到躺着的那人身旁，一双手颤抖地推了推对方的胳膊，将人翻了个面——那满是血污的脸竟然是蓝启空！ 琳蓝服饰的蓝总，那个恋中出轨逼女友跳湖的渣男？ “还有气儿吗？？”章宁远又问。 “……”白果只得忍住惊讶，拿手指探到蓝启空的鼻子下，“还有、还有气。” 不一会儿，警车先到，将歹徒装上车。救护车后来，将蓝启空拉上车。章宁远和几个警察留在现场询问情况，他回到白果身边时，给白果买了一瓶矿泉水。 章宁远说：“吓着了？” 白果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怎么说。 这空白的十几分钟里，她意识到了，当街砍蓝启空的人，恐怕就是当初被他诬陷的雷子。 “喝点水，会好受一点。”章宁远柔声说，“对不起啊，刚刚着急，就吼了你几句。” 白果摇摇头：“没关系。” 章宁远解释说：“我刚刚真是对事不对人，因为在这种突发的紧急情况下，看热闹的人占绝大多数，而能站出来的人少之又少。这好像是一种心理学……啥来着？” “责任分散效应。”白果替他作答。 “对、对。这时候就得在人群里找一个人，甭管是谁，你就喊他干啥干啥就行了，这样大家才会动起来，不会觉得别人都没出头，那我也不出头，就坏事儿了。” “……所以为什么是我？” “因为咱俩认识嘛。” 白果轻轻闭上眼，老实说，蓝启空倒在血泊里的样子的确给她留下了点残忍的阴影，至少现在空气里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还在提醒她发生过什么。她叹了口气，忽略章宁远，往街对面走。 因为这场热闹，围在四周的人还很多，不过都三三两两的抱团，没有像刚刚那样一窝蜂。 她穿过人群走回车边，却发现童童不见了。 白果几乎是一瞬间的懵了。 她的脑子里哗哗全是雪花般的空白，往四周看去，全都是人，怎么找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 “童童！！”白果大喊。 她转身看到章宁远和他的同事好像要走了，根本来不及思考，她撒开腿就跑过街，差点被路过的电瓶车撞到。 白果拉住章宁远的手臂，喘着气说：“童童、童童不见了。” 章宁远一愣，宽慰道：“你别着急，慢慢说，童童是谁？” “我妹妹！”白果几乎要哭了，“刚刚我让她在车里待着，结果我回去就发现她不见了……都怪我没锁车门……” 章宁远拍着她的后背，又转头对同事说：“先不着急回去，大家散出去找找孩子，应该没走远。” 白果和他们说了说童童的大概特征，几个人便四散而去。 边喊童童的名字边走，白果此刻真是快炸了。当初她在公寓楼门口捡到童童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也会变成着急找人的那位——童童是不是打小就有这种毛病，不听大人的话，就爱四处乱跑。 可是想到一半，白果又觉得错还是自己。 孩子有什么是非观，她能懂什么大道理？更何况童童的过往也不是正常小孩能经历的，父母离异，跟着一年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见不着面的父亲生活，寻常小孩该有的亲情她全没有…… “都是我不好，怎么办啊？”白果急得掉泪，“现在社会这么乱，万一遇到坏人……” 章宁远按住她的肩膀，沉声说：“别急。小孩爱玩是天性，应该就是看到什么有趣的才会下车想去看看。这片商业区很热闹，人很多，真有坏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我们再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白果含泪看着他，那张脸谈不上帅气，至少对比颜值巅峰黄扬来说，略逊一筹，但此刻就莫名的让她觉着这人怎么在发光？ 果不其然，他们往外走了没多久，在一个儿童公园里，听到了童童的哭声。 白果立刻跑过去，看到正在抹眼泪的童童。 她崩溃道：“童童！” 童童见到她也崩溃道：“小果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白果将她拉进怀里抱着，“我不是让你别下车吗？你为什么要下车？你知道我刚刚找不到你差点疯了！” “呜呜呜……我只是、只是看到个人很像妈妈……” 白果不说话了。 她抱着大哭的童童安抚了好一会。 在童童身旁还有一个人，穿着高定西装，黑色的衬衫给人很压抑的感觉。居然是才认识不久的庄筠，庄乐乐的哥哥。 是S市太小吗？怎么会在这种情况再次相遇？ 章宁远在她们抱着哭的时候，冷静地询问庄筠：“请问你是？” 庄筠礼貌地自我介绍，解释说：“我路过这里，听到有孩子在哭，她一直在说妈妈不要我了，我就担心她可能是和父母走散了，所以我报了警。” 庄筠递来的手机上，几分钟前果然有报警电话。 “不过真的很巧，我认识她。”庄筠转身看去，“白果，原来这是你们的孩子吗？” 章宁远尴尬地说：“不是，我们不是……这是她妹妹。” 庄筠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保持缄默。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3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4 章 热闹的街边，灯红酒绿的人群，短短十几分钟，世界似乎恢复了秩序，才见血的闹剧已经消散，才哭泣的心脏又重新跳动，一切都让人恍若隔世。 “要不你别开车了，今晚我送你们回去？”庄筠在白果身边，晃了晃自己的车钥匙，他的车停在甲壳虫的不远处。 白果摇摇头：“谢谢，我还可以。” 她推辞了对方的好意，将童童放到车里，系好安全带，自己再从另一侧上车。车内很安静，童童已经不哭了。 事实上，白果缓过劲来后，在思考一件事。 庄筠的出现真的是巧合吗？ 童童像只小猫一样趴到她身上，糯糯的声音撒娇道：“小果姐姐我错了……我不该乱跑让你担心……” 白果沉声说：“童童你坐好。” 童童本还想扭扭身体表示表示，但见白果认真的模样，便乖乖地将身体坐直，噘着嘴，一副做错事准备接受教训的委屈模样。 白果说：“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必须跟你道歉。但是，很多事不是追究个对错就能解决问题。如果有下次，你是不是还能因为各种奇思妙想而选择乱跑？ “童童，看着姐姐。”白果拍着对方的肩膀，“你现在还小，我可以时时刻刻监督你锁着你防止你出意外，但总有一天我也会有力所不能及，如果你做事一直不考虑别人，那今天这样的事还会发生很多次。不管是爸爸、我还是周姐都要为你担惊受怕，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童童摇摇头：“对不起……我错了……小果姐姐你别不要我，我保证以后我会乖乖听话。” 白果叹气道：“我说了不要道歉，这件事我们不要论对错。我也不会因此不要你，童童，你要坚信这一点。” 童童瞪着大眼睛看她，没有说话。 白果知道她的心病很重，一时半刻没办法治好，所以绕回了刚才的话题。她说：“今天这件事，在你答应了我绝不下车后，你该做的就是遵守承诺，等到我回来，有什么事再和我说。又或者你有电话手表，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告诉你你想要做什么、要去哪里，我得第一时间知道。另外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电了。”童童看了眼手腕，“我昨天忘记充电了。” “……我相信这是巧合。”白果嘀咕了一句，往往电视剧里出现这样的情景，总是手机没电就对了。 “小果姐姐别生气了，我下次绝不会再乱跑了。”童童轻声说。 “没有下次。”白果看了她一眼，“坐好，我们先回家。” 回到家后，她照例检查作业、签字、整理书包，给童童讲睡前故事哄她入睡，然后时间悄摸摸到了11点，她才有自己的时间。 她洗了个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出手机打给了黄扬。 黄扬果然没睡，听上去也不忙。 他说：“正在读明天的剧本，怎么啦，这么晚打电话？” 白果沉声道：“我要先跟你道歉，今晚发生了一件事。” 她把来龙去脉都和黄扬说了。 她说：“如果你要因此辞退我也没关系，这件事是该我负全责。但在我离开前，我有一些话想说，就当是为童童好——童童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你知道吗？” 黄扬沉默半晌说：“我知道。” “这段日子我和她在一起，她问我最多的问题就是——我是不是不要她了。有时候是我离开了一会的问，有时候是没有理由的问。”白果顿了顿，“她从小就缺失太多来自家庭应该给的安全感，到了学校又因为你的关系，她没法分享家庭，没法正常和其他人交往——别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来接放学、来参加亲子活动、来开家长会，她只能说那是保姆或者阿姨姐姐一类的。 “可能在大人眼里看来没什么，但她只是个孩子。今天这样的事恐怕不是第一次了吧？在我和童童初见的时候，她就是背着周姐偷跑出来玩而遇见的我。” 黄扬说：“的确不是第一次。这么些年，我给童童换过很多个……助理，有时候能带两三个月，有时候半个月都不行。像这样不跟大人说一声就躲起来或者跑去玩的情况，就算是周姐带也出现过很多次。所以我很早就给她买了儿童手表，里面有GPS装置。 “这段时间看你们相处很融洽，我以为童童会很信任你，有你在她应该不会这么任性了，才没及时将GPS绑到你的手机里。” 白果沉声说：“黄扬，童童的信任感已经缺失了，而我和她认识不过几个月，就算说外人也不为过，光靠我是没有办法弥补的。” “你说得对。”黄扬柔声说，“童童需要一个健全的家庭，这也是我一直希望的。白果，在最开始听到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还会这样，难道我又找错人了吗？但听你说完，我才发现我找对了人。 “其他人都是拿钱办事，一半认真一半敷衍，童童对她们来说是小主人是领导是上司，只要不出错地做完该做的事，顺利让童童长大，就是完成了任务，但这样童童永远也得不到该有的情感需要。 “而你不一样，你真的用心在照顾童童，关心她的一切，你能明白我想要给童童的东西，你也是那么认为的对吗？” 白果听他有些激动，那种热切渴望都快溢出听筒了。 她深深的相信，黄扬对她的感情，来自于她能给童童的感情。 今天这件事，如果就事论事，的确是白果不对，她要负全责。好在童童没有出事，在这种万幸的结果下，如果白果只是普通保姆，那么她就会“被开除”，黄扬就会再找下一个合适的保姆接替。 ——这样的情况轮回显然不是第一次。 但究其根本的原因，没有解决。下一个保姆会面临下一次的问题，童童依旧会任性地贪玩乱跑，然后再换保姆再发生下一次的问题。 所以白果就算在走人前，也要和黄扬说清楚一件事，就是童童的问题在心结，心结是从小没有得到家庭的安全感带来的。这不是一个保姆能够教会孩子的，也不是一个保姆能治愈的。 她原本以为黄扬不知道，但从刚刚的话来看，黄扬不仅很清楚他的缺席给童童带来的伤痛，而且他还不愿意付出行动—— 白果想起原书剧情，在书中原主因为心疼童童，也因为喜欢黄扬，所以心甘情愿当童童的后妈，去补上一份迟来的“亲情”，但黄扬始终不肯在大众面前官宣他们的关系。 久而久之，原主才知道，黄扬需要的不是另一半，也不是所谓给童童一个健全的家庭，而是替代品。替代他在家庭里该给童童的父爱，替代他在亲子关系里该给的关心。 黄扬说：“我相信你也愿意给童童一个完整的家，有你在，一定可以让童童感受到亲情的关怀的。” 白果却冷冷地说：“黄扬，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童童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 “不，不全是我。”黄扬说，“童童需要我，也需要你。我想的是，我们在一起后你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家庭里，这样能给童童最大程度的需要，你一定可以让童童摆脱曾经的心结。” “是吗？”白果反问，“那你呢？” “我会努力赚钱，让你和童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但总归是不够的——将来你们想要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全都给你们，相信我！” 白果皱了皱眉：“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喜欢童童，我对她过往的遭遇很心疼，但如果因此要我牺牲我的时间、我的精力来做一个全职妈妈，抱歉我做不到。 “你的眼里只有金钱关系，从小到大是这样的吧，这个保姆不衬童童心意那就换一个，那个保姆做错事了再换一个。童童真正需要的是亲情、是健全的家庭没错，你其实都知道，那你怎么不敢承认，童童需要的是父爱呢？是血浓于水、是不能缺席的父爱呢？” “……”黄扬沉默许久，有些哑声问：“你是不愿意吗？” “黄扬，我是不愿意当你在这个家庭里的替代品。你说以后无论我和童童需要什么你都给，你真的会给吗？童童需要的不是一个日夜陪在她身边，看她跟看犯人一样生怕她出危险的保姆或后妈，而是一个能够下课接她回家，周末陪她玩游乐园的爸爸。” 白果长叹了口气：“你什么都给不了，什么都不肯给，以为能用钱解决一切，但事实上你换再多个保姆、娶再多个后妈也没用。” 每一个孩子都应该带着父母的爱意来到这世界上，但可惜的是，激情冷却后带来的懊悔才是绝大多数。 因为黄扬长得好看，因为他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因为他可以说喜欢你需要你，让人目眩神迷陷入爱情。可等到清醒后发现，他更爱的是自己——因为舍不得在娱乐圈的地位、事业，他需要通告不停当空中飞人，在横店一待就是半年；为了代言、作品有粉丝支持买单，他需要一个单身的人设，出门都小心翼翼，更别提带妻子孩子去公共场合玩了，那绝无可能。 所以抛开表面看本质，在为人父母前不需要经过考试，真的会造成很多悲剧。黄扬在做的无非是逃避，一直在逃避，逃避承担一个父亲该承担的一切，除了钱。 有钱真的能让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做到了该做的。 黄扬轻声问：“那你要离开吗？” 白果答：“暂时不会，至少童童现在受不了离别。”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5 章 白果和黄扬约定好陪伴童童过完年就会离开，那也差不多是她离开书中世界的时间，到时候一切都会尘埃落定。此刻的她不能停歇，不能懒散，她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如何让这些渣男得到应有的惩罚。 深夜同样难眠的，还有庄家的灯火。 庄乐乐再一次拿出行李箱，大件小件的叠着，庄妈在一旁给她抖开真空袋，从容不迫地帮她装好。 庄妈道：“你最近先去香港姑姑家避避，对外我会说你去香港转机飞英国。你要出国读书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不会怀疑的。你在香港待一段时间，把签证拿下来后，就直接去英国念书。” “妈……”庄乐乐紧张道，“要不妈，你跟我一块去吧。” “瞎说什么呢，妈妈还得留在国内把这些事处理干净啊！”庄妈平静道，“而且我要是走了，还怎么替你争家产？到时候你爸和你哥联起手来对付我们娘俩，才真是无路可退。” 所有人都听闻庄氏夫妇白手起家，从一个家具厂做到现在的全国百家连锁，有一双儿女，几十年感情始终如初，从未有过绯闻第三者，几乎是行业内的佳话。 但没有人知道，庄爸和庄妈在一起前，还有个女朋友。庄乐乐的哥哥庄筠便是那个女人所生，比庄乐乐大七八岁。 庄乐乐并不知道庄筠怎么进的庄家，也不知道庄筠的亲生母亲在哪里、是否安好，甚至她在初中以前一直以为庄筠是自己的亲哥哥——直到庄筠成年搬出了庄家老宅，再然后进了庄家总部，成为庄爸的左膀右臂，她才从庄妈口中得知这隐秘的往事。 庄筠待她如亲妹妹，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她也有许久未见他了，这时候在庄妈嘴里听到，多少有些头疼。她也不喜欢卷入这样那样的家族纷争，尤其是对象是庄筠。 庄乐乐轻轻地叹了口气。 庄妈看穿她的心思，但不戳破，继续给庄乐乐收拾行李，边说：“乐乐你坚强一点，妈妈在S市混了几十年，你这点事还算不上什么大风大浪。出去以后你姑姑在那会照应着你，你千万要好声好气地对她懂吗？别再耍你的小姐脾气，外头不比家里，受了委屈，就得往肚子里咽。” “妈——”庄乐乐很没骨气地钻进庄妈怀里大哭。 “哎！谁让我生了你这么个女儿呢。”庄妈拍着她的被安慰，“不管怎么样，有妈妈在你会没事的。” 庄乐乐点点头，与庄妈收拾好行李后，庄妈提醒她将护照带好，结果这一说，她们才发现，护照和通行证都不见了。 “从小到大我就教你做事要细心，全都当耳旁风。”庄妈也一边翻起了抽屉，“你平时也不住家里，最近才回来的，你是不是给丢哪个角落忘了？” “不可能，我是考完期末考才去办的通行证，本来打算过年大家一起出去玩的。”庄乐乐一脸懵地说，“那时候我已经住在家里了，不可能忘在学校……而且就算通行证丢了，护照也没道理一起丢啊，护照可是一直放家里的，我还说你给我保管，你让我自己放起来。” “你现在怪妈妈咯？”庄妈无语道，“争论这没意义，你再仔细找找，边边角角都摸一下。” 庄乐乐真是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小学的时候写的日记本都翻出来了，愣是没有把护照和通行证找到。 庄乐乐纳闷道：“奇了怪了？妈，不会是你哪天给我收拾房间放起来了吧。” 庄妈说：“我哪有那闲工夫管你房间整不整齐，家务一直是李姐和张姐在收拾的。” 庄乐乐三步并两步走出房间，在二楼平台往一楼喊：“李姐——” 李姐也不知在哪，很快就冒出头，急匆匆地上楼。她问：“小姐，夫人，有什么吩咐？” 庄妈按住庄乐乐的肩膀，示意自己来。庄妈问：“李姐啊，你上次收拾乐乐房间是什么时候？” “回夫人，小姐的房间一直是张姐在收拾。因为平时小姐不在这里住，所以她大概一周打扫一次。最近小姐回来了，也都是每周三和周天打扫一次，一般在下午的时候。”李姐不急不缓地答着，条理清晰，“最近一次应该是周三，也就是前天。” 庄乐乐皱了皱眉，神色不妙地看向庄妈。 她们都知道，前天正是章宁远来询问的那天。也是那天之后，庄乐乐更加心神不宁，才萌生了想要出国暂避风头的念头。 庄妈沉声问：“张姐人呢？” 李姐答：“明天是周末，张姐回家了。” 庄乐乐倒吸了一口凉气，庄妈挥手让李姐下楼，然后看向庄乐乐，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说：“别急。现在说不好张姐是不是藏你护照的人，不过我雇她们之前，都派人摸过底细，她家上有老下有小，如果真敢做出这种事，我保证她不了兜着走。” 庄乐乐欲哭无泪：“妈，那现在该怎么办啊，护照补办、通行证补办都要不少时间，我怕警察……我怕他会发现更多的事……” “不许哭！这才多大点事，你就扛不住了？”庄妈喝斥道，“你现在先回去睡觉，不是还在感冒吗？睡一觉起来，明天我把张姐找回来仔细问问。” 庄乐乐无奈地点头。 翌日。 庄妈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热茶，大门外传来女人的高呼声—— “哎哟你们是谁啊？要带我去哪啊？” “这么豪华！这到底是谁家啊，邀请我做客好歹客气一点吧！” “我说的就是你俩，轻点儿！哎哟疼死了！” 两个虎背熊腰的黑衣人一边抄着一只胳膊，将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架了进来，扔在庄妈面前。 那女人头发凌乱地盘在脑后，用一个塑料发夹上边还闪着廉价的水钻，耳朵上有耳洞，但没有带首饰，可能是被抓过来的时候正匆忙，这一点从质朴的穿着上也能看出。 倒是那张脸还颇有几分姿色，脸上的褶皱很少，平时应该有保养，眉眼生的妩媚，眼睛很有神，看人的时候容易勾起被注视的错觉，但其实那不过就是正常的看一眼。 这样的人，往往被形容为天生丽质。可惜这位丽质年纪大了些，再天生也经不起嵯峨，眼下就是个半老徐娘。 身旁的保镖说：“张姐没找到，但在她家发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自称是——” “我说了，我是张玉兰的表姐，我来探亲的！”白芳菲理直气壮，“倒是你们是谁啊，我好好的走亲戚突然被抓过来，哎哟吓死人了，搞□□呢？？” 庄妈瞥了她一眼，轻笑：“原来是张姐的亲戚啊，请坐啊。” 白芳菲一愣：“别、别吧？你们还真是找我来做客的？” “是这样的，张姐在我家做菲佣有两三年了，但最近不知怎么的，忽然联系不到人了。你既然是她的表姐，麻烦你帮我联系看看？” “……哈。”白芳菲尴尬道，“我这不是才进城吗，怎么联系呢……我要怎么联系她呢……等会，她不会是搞坏了你们家什么东西，要赔很多钱吧？” 庄妈笑道：“那倒没有。” 白芳菲松了口气，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迫赔钱”。她说：“那就没要紧嘛！她可能就是出去玩了？或者去庙里拜拜了？这不是周末嘛！她周末又不上班，想去哪里去哪里呗。” 庄妈皱了皱眉。 白芳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在对方思考犹豫间，语速飞快地说：“你看也没什么别的事，我家里还炖着汤，要不我就先走了……” “慢着。”庄妈沉声道，“这个周末不一样，恐怕她不能休息了。如果你找不到她，那就现在我家里待一会吧，等她来接你回去，如何？” 白芳菲左右看了看彪形大汉，紧张地咽口水：“你的意思就是连程序都不走了，直接扣我留在这里了呗。” “不要这么说嘛，就当我请你做客。”庄妈说，“你们带她去花园招待着，但是千万不要出花园哦。” 说完，两个保镖一边一抄手，架着白芳菲往后花园去了。 白芳菲大喊一路，然后被丢进了后花园里。庄家的后花园很大，有休息室和小客房，还有连接主楼的玻璃花房和走廊——老实说，被绑架的待遇还不错。 她嗷嗷喊了几分钟，假装喊累了，找了个小角落拿出塞在胸前的小手机，朝外边冷嘲热讽一句：“就你会收手机，不知道我有两个吧？” 虽然几乎是被时代淘汰的旧手机，但好就好在非常好塞，根本不会被发现。她赶紧用手机发短信给白果：已顺利进入庄家。 白果回：这么快？ 白芳菲：我本来打算先搞定那个张玉兰，谁知道她好像失踪了，我骗庄夫人我是表姐，她就把我留在这儿了！ 白果看到这条消息时，皱了皱眉。 很难说庄乐乐妈妈会对白芳菲做什么，但眼下如果再多一条命案或失踪案显然对她们不利，所以白芳菲暂时是安全的。 她只有犹豫了半分钟，回了消息过去：尽快查清楚庄家内部的地形与结构，尤其是地下室一类的。 紧接着她翻回正道之光APP，刚刚来消息前，她正在看庄筠的人设——这个在原书里并未登场的角色，仅仅是假千金王一梦的暗恋者被提过一嘴，而此刻出现后，人设又多上了几行。 那天晚上，庄筠一直在跟着她。所以当童童离开车之后，他可以第一时间跟在后面，但他为什么要跟踪自己？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5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6 章 庄妈手里拿着个手机，破旧的外壳，碎裂的钢化膜，操作卡顿的系统，她摸索了两下就不耐烦了。 “这手机里没有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难道她真是张姐来探亲的表姐？”庄妈低声喃喃，问身旁的李姐，“张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表姐？你知道吗？” 李姐淡定答：“不知道，太太。” “眼下找不到张姐，绝不能让她跑了。”庄妈的眼神渐沉，“李姐，你送点吃的过去，告诉她就是来家里做客，让她明白。”说着把手机丢到桌上，“把这破东西还给她。” 李姐默默收起，然后转身去厨房。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餐盘打开了花房的门，白芳菲已经在沙发上睡了个四仰八叉。她放下餐盘，推了对方一把。 白芳菲从梦中醒来，迷糊道：“哎哟，谁啊，不知道老娘正做春梦吗？差一点儿就摸到腹肌了！” “太太吩咐给你的晚餐，请用。”李姐丝毫没有被对方的话影响体态，还细心得体地摊手，为她指引放在桌上的餐点——现烤的戚风蛋糕，点缀草莓果粒和蜂蜜，温热的牛奶带着茶香，还冒着白袅袅的热气。 白芳菲眼前一亮，坐直身体，发现这巴掌大的戚风蛋糕已经被贴心地切成六块了，她拿起刀叉就可以轻松地叉起一块品味。 ——这得是多享受的太太待遇啊！ 她非常学模学样地捏起刀叉，翘起兰花指，小心谨慎——在她眼里是优雅大方地将叉子叉进蛋糕里，然后轻轻地举起来。这一举了不得，她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于是她猛地抬头看向李姐，而李姐正站在她面前，虽然站得笔直但躯体非常僵硬，似乎想挡着什么。那双毫无表情的眼睛与她投来的目光对视，李姐一脸冷冰又淡定，白芳菲则是震惊与质疑。她想问什么，却听李姐朗声说：“太太请你来做客，自然要好生招待，客人，请慢用。” “我——”白芳菲想说什么，却不知哪里来的机灵劲儿，愣是把后面“蛋糕里有东西我怎么吃”给咽回了肚子里。转了个话锋说：“我知道是来做客的！我还有点儿眼力见儿！这么好吃的蛋糕，你可得替我好好谢谢夫人啊！不过下次能不能做点肉？光吃甜品会长胖的！” 她说的浮夸又大声，手边悄摸摸地将蛋糕里的东西拿出，藏在手心里。李姐对她的举动毫不在意，看她收完东西，才放下对方的破手机，端着餐盘里开。 离开后，白芳菲才发现，原来李姐站得那么奇怪，是因为那背后有一颗张着红眼的摄像头正盯着她。 她饭饱喝足，躺在沙发上，看着玻璃窗外的黑夜，手指却在不停地摩挲那样东西——藏在蛋糕里的是一截铁丝，虽然不长但撬锁足够。 可能是追求什么艺术感，这样复古洋气的中世纪花园，用的就是那种一根铁丝能撬开的物理锁。 李姐会把铁丝给她，为什么？ 她很是不解，难道是为了救她？难道这里真是什么吃人的牢笼？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她仔细打量花房，还好白天给白果发消息的地方是个犄角旮旯，不会被监控拍到。但自花房往外的地方，白天是看不清楚，可在夜晚是相当清晰——闪闪的红光此起彼伏——这座大别墅，布满了监控。 她可以用铁丝撬锁离开，那这些监控就对她构不成太大威胁，只要她离开后找个地方躲起来，销声匿迹一段时间。 但她答应了白果要探清庄家内部结构，就意味着她没法逃出去，还得打入敌人内部——白果大概也想不到白芳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挺忠诚——不过就算知道，也不妨碍她执行她的计划。 翌日，当李姐看到白芳菲还在花房时，沉静的脸上难得有一丝不淡定。她借着送早餐的时机，悄悄问：“为什么不走？” 白芳菲无赖似的说：“这里好吃好喝地供着我，我为什么要走？” “……”李姐恐吓道，“你就不怕是断头餐？” “哎哟吓死人了，你昨天不是才说你们家太太请我来做客的嘛，怎么又改说法啦？”白芳菲嘲道，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心我把你的话告诉你们家太太听哦。” 李姐很是无语，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会被当成驴肝肺。 白芳菲继续道：“不过好姐姐，咱俩看起来同命相怜，不如我们合作吧？” “你想多了。”李姐拒绝道。 “想没想多可要看这个哦。”白芳菲拿出那根铁丝。 几个小时后。 庄妈和庄乐乐在饭桌上等着开饭，午餐已经晚点半个小时，庄乐乐不免抱怨，她饥肠辘辘快饿死了。 李姐满脸歉疚送上餐，解释道：“小姐想吃帝王蟹，但今天厨房人手不够，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喂！李姐！你现在是在怪我临时起意吗？”庄乐乐不悦道，“这螃蟹到了也有几天了吧，你不第一时间做好，还怪我吃得早？？” “好了！乐乐你少说两句。”庄妈制止道，她一向对李姐还是尊重的，毕竟跟在身边十几年，就是养只猫都养熟了。 庄妈问：“张姐找不着人，家里的确是会忙点。” 李姐点点头：“夫人，我有个提议。” 庄妈疑惑地哦了声。 “既然张姐的表姐在这，不妨让她去厨房帮手，代替张姐之前的一些职务，也能解决一下人手短缺的问题。” 庄妈皱了皱眉，半晌才点头说：“这件事你盯着就好，现在要再找人我也放心不过，不如先将就用着。” 李姐道：“是，太太。” 后来白芳菲找了个机会将这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白果看后沉默不语。她原本以为李姐是绝对站庄妈的，但现在看又不尽然。还有张姐的失踪也有问题，为什么在这关键节点会失踪，而庄妈又是为什么那么在意张姐的去向？ 如果张姐偷了庄家的财物而跑路，庄妈大可报警。那就是为了封口，张姐肯定知道庄妈与庄乐乐绑架刘云赖雅萱的事，因为这件事的严重性，她胆怯叛变。 那么，章宁远会收到来自张姐的报警吗？ 此刻是周日的日落时分，远处的天被夕阳染得橙红一片，笼着楼房散出金色的光晕。她坐在河边的长椅上，面前是一处供人玩耍锻炼的健身器材，童童在里面和其他孩子们玩着滑滑梯。 有家长靠在器材边聊着柴米油盐，有爷爷奶奶打着太极挥着拳脚切磋娱乐，有阿姨叔叔摆弄着大喇叭音响，指挥着人群排队，准备跳广场舞。一切都是那么祥和与安逸。 不远处，隐隐有一个身影出现。 他穿着休闲的白T恤，到膝盖的运动短裤，蓝牙耳机塞在耳朵里，额角的汗将短短的刘海打湿，剑眉微拧着，眼神朝前方呆滞地看着，好像在跑步，却跑得心事重重。 白果站起身，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只见不远处的男人停下脚步，按了按耳朵。白果说：“你往你的右边看。”说着她挥了挥手。 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愁绪烟消云散，章宁远舒缓了眉眼，露出个笑容，亦朝她挥手招呼。 他欢快地跑了过去，坐在她身旁，然后打开水瓶仰头喝水。 白果问：“锻炼呢？” 章宁远答：“是啊，好久没跑步了，今天闲下来就跑一会。” 童童正在爬滑梯的架子，白果的目光紧紧随着，手里还拿着她的水瓶，盖子很可爱的美乐蒂脑袋，打开有软吸管很便捷。 章宁远打趣道：“你和你妹妹关系挺好。” 白果说：“这孩子出生父母就离婚，从小有点缺乏安全感。所以我在的话，会尽量让她感觉到被爱，这对她的成长也会好处。” “诶，你们不是亲姐妹啊。” “哈哈，很像吧？其实是老板的孩子，我就是个打工的。” 章宁远憨憨地摸了摸脑壳：“我还以为……” 白果笑着看他：“以为什么？以为我英年早婚？” “不、不……”章宁远有些被戳穿的慌张。 “放心，我是个单身狗，镀金的。”白果得意道。 说罢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白果问：“刚刚看你跑步，有心事？” 章宁远模棱两可答：“也不算吧……不过确实挺烦心的。” 白果试探地问：“不好说？” 章宁远想了想，并没有做多挣扎的内心戏，就说：“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王家女儿的车祸，被定性成酒驾了。这案子横竖这两天就能报，到时候你在本地热搜也能看到。” 白果微微皱眉：“听说王家只有一个女儿，她爸妈肯这么轻易结案吗？” 章宁远叹道：“是啊！她妈妈来警局哭了好几次，本来身体就不好，还坐着轮椅来的，我看了都不忍心。” 白果问：“你呢？你怎么看？” 章宁远转头看了她一眼，眉眼中露出一种不甘心的意味。随后他赌气般说：“我还能怎么看，上头怎么交代我就怎么看。” 白果轻笑：“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憋着的，反正我和你们圈子没有交集，我的生活也很简单。你就当我是个倾听者，怎么样？” 章宁远想了想，似乎接受了她的提议。而且此刻的他真是委屈的苦水一大堆，就不自觉地想要倾诉了。他说：“具体的细节我肯定不能说，但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至少得查出真相。” “你想怎么做？” “我严重怀疑刘云和赖雅萱的失踪和庄家有关，而王一梦的死也和庄家有关，这三者之间，肯定有不见光的联系。”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7 章 白果直白地问：“你想调查庄家？” 眼前的夕阳渐沉，天际线边透出如墨般深沉的蓝绿色，晕染着夜晚前最后一丝明亮。真是美得不像话。 章宁远看着远方，答：“确实很想，但还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白果微微思考，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像是不知道庄家里有个叫张姐的菲佣失踪的事——可这就令局势更复杂了，如果张姐没有报警，那她为什么要逃离庄家，又躲去了哪里？她到底还知道庄家的什么秘密？ “怎么，你有切入点吗？”章宁远偏头看她思考的模样，故作轻松地逗笑说。 白果点点头：“庄乐乐和她妈妈住在一起，我觉得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应该很好。而且庄妈妈是全职主妇，交友圈和生活都比较简单，如果她想帮庄乐乐，能找的关系不多，相比庄爸爸或是她哥哥，会好查不少。” 章宁远有些欣慰地看她：“的确。” 白果低声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章宁远见她严肃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我想帮你。”白果说，“也是帮我自己。” 这时，不远处童童的哭声让白果中断与他的聊天。她小跑到童童身边，一旁还有个小男孩倒在地上，也在哭。 童童见她来，抱着她的大腿就是一阵哭：“姐姐，他欺负我！呜呜呜——本来就是我要滑滑梯的，他非要挤我！” 男孩不甘示弱：“你胡说！我已经、已经爬上去了，是你拉住我不让我滑！我没有欺负你！” “好了好了。”白果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着童童的脸，“先深呼吸几口，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童童听话照做。 章宁远本想将男孩从地上拉起来，忽然，从旁边跑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早他一步将人拉起。 女人嘴里念道：“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教孩子的，年纪小小别的没学会就学会欺负人是吗？儿子，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男孩鼻涕眼泪一把，糊里糊涂地摇着头。 女人不肯轻饶，犀利的目光瞪着白果与章宁远：“我刚刚在那边都看到了，是你们家孩子先推我儿子的。” 章宁远沉声道：“这位女士，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原委的时候，就先不要追究谁对谁错吧，不是仗着谁声音大谁就有理的，咱们得在孩子面前竖立好榜样对不对？” 那女人语塞：“……就你一套一套的，那你说这事怎么回事？” 章宁远蹲下身，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说：“好了，男孩子要大气一点，哭鼻子就不帅了。童童也是，哭成小花脸了。” 两个孩子纷纷拿手背擦脸，撅着小嘴一脸不服气。 章宁远拉了拉男孩的手：“你来说吧，起因是什么，经过怎么样，结果如何了。” 白果没忍住轻轻笑了笑，心想他这是把问话那一套搬过来了？ 小男孩低声喃喃说：“我本来、本来爬梯子上去要滑滑梯，然后她就在下面扯我的衣服，不让我滑，然后我就摔下来了。” 白果看了看，那滑滑梯还没一个人高，男孩摔下来应该不疼，而且他身上确连灰土都不多。 章宁远皱着眉问：“那童童你呢，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童童甚至比了个举手的动作，“是他插队我才拉他衣服的，本来该我去滑的……我不是故意要拉他的。” 最后误会一场，章宁远让两个孩子相互道歉，就算翻篇了。 白果没想到这位警官年纪不大，镇场能力还不赖。她笑着看他，两人一同往外走，分别前，她说：“考虑一下吧，章警官？” 章宁远微微点头，与她告别。 童童奇怪道：“姐姐你喜欢他。” 白果说：“没有吧，怎么这么想？” “不行，你不可以喜欢别人。”童童忽然尖声道，“你只可以喜欢我爸爸，你不可以喜欢他。” 白果笑道：“我没有喜欢章警官。” 童童不信：“那我们家附近有儿童公园，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里离家好远好远。” 白果语塞，她当然不能说是故意的。 童童趁机追问：“你看你就是喜欢他，你不可以喜欢！你只能喜欢我爸爸，你只能和我爸爸在一起！” 白果叹了口气，先把童童放进车里。她说：“童童，你先冷静下来，我真的没有喜欢他。另外，这世界上不会有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永远在一起的。” 童童不解：“为什么不能？” 白果转动方向盘倒车，再沿大路往前开。她怎么和一个小孩子解释这种人生哲理呢？她好像并不能。 “童童你看，我们走的这道桥。”白果放缓车速，“这桥从东到西要开三分钟，就好像我们的一辈子，从桥这头到那头，路上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走得比你快，有的人走的比你慢，有的人走到一半就掉头了——所以这道桥你可以一个人走，也或许会有人陪你走，但总归是要走完的。” “你说得太复杂了。”童童摇头：“你想说人都会离开对吧。” “……对。” “哼，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会离开。” 白果叹了声气，摸了摸童童的头。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沉默，白果接起。对方是个陌生男人，像查户口一样的从出生问到现在。 她知道，王家终于找到她了。 翌日。 这是实习生在鼎盛的最后一周。蔡允浩与路过的每一个人都热情招呼，好似在公司熟门熟路人缘极好，他总是费心地维持着这样的人设。 他路过白果的工位时看了眼，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虽然文件越来越多，却仍旧摆放的井井有条。他厌恶地皱眉，最讨厌这样的形式主义，真正的打工人哪有桌面那么好看的？不都是乱七八糟乱中有序吗？不乱还找不着想要的呢。 在内心吐槽了一会，他总算拿出手机，给白果汇报许宏伟的行程，没想到许宏伟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上班别玩手机。”许宏伟警告道。 “诶！我刚刚给厂商发邮件呢。”蔡允浩殷勤地笑道，凑到对方身边腼腆地继续说：“许总，今晚还带着我呗。” 许宏伟瞥了他一眼：“怎么最近那么勤快？” 蔡允浩赶忙说：“这不马上实习期结束，我想好好表现，争取转正当您的左膀右臂嘛！” 许宏伟轻笑：“左膀右臂，你还嫩着呢。” 蔡允浩道：“是是是，所以我要多跟您学习，您可是业内劳模，那谈的项目都是独角兽，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啊。” 许宏伟被哄开心了：“你还真别说，今晚那个陆总就好你这种年轻人，要不是年纪大了点，我都想自己上了。” “就是开全国连锁便利店的那个陆总？”蔡允浩顿了顿，“我听说她才过四十岁生日，还搞了生日折扣福利呢，感觉也没那么老。” 许宏伟坏笑地看他：“小蔡啊，女人有了钱嘛就想搞小白脸，你能接受当然是最好。我就看不起那种心高气傲的，赚钱不寒碜！” 蔡允浩附和：“对！凭自己本事赚钱不寒碜！” 许宏伟伸了个懒腰，随手将桌上的U盘丢进一旁的笔筒里，然后说：“行了你整理会议室去吧，一会开周会。” 不知为何，蔡允浩被那十分随意的动作吸引了一下，因为那个U盘很破很久，塑料白色外壳，上面惨兮兮的全是黑色划痕。仔细看，U盘屁股后面还插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卡片，这是上了年纪的老古董——读卡器。 鼎盛不是那种影视公司，几乎没有人用单反或摄影机，而且鼎盛还是个很现代化的公司，尤其最近两年招的年轻人也多，这种老古董式的读卡器根本没人用，大家都用的是双插头U盘，方便在电脑和手机间传输文件。 许宏伟皱了皱眉：“还看什么，赶紧动起来。” 蔡允浩回神道：“嗷！我这就去！” 关于这个异常的点，蔡允浩没有告诉白果，他打算自己去探究那里面的秘密，可惜白果已经通过正道之光APP看到了这一切。 她当下立马通知林经理，有机会去把读卡器的内存卡掉包出来。 鼎盛那边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此刻她眼前还有麻烦事等着她面对——她站在王家的大铁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 里面住着的人，是她身体的亲生父母，也同时是两个陌生人。 她有些紧张。 很快，大铁门开了，有个类似保姆的阿姨为她领路。 王家与庄家区别不大，住的都是很大的别墅，光花园就比普通人住的大平层都要宽阔。 主楼的大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茂密的黑发却发白的鬓角，站得威严笔直有精气神，却从眼角的皱纹里透出些许疲惫。他的身前是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与之想比，女人气色苍白，愁容满面，深邃的眼窝里都是伤感。 他们便是王氏夫妇，王一梦的父母。 王爸看到她，露出了轻微的笑容，喊了声：“是白果吧？” 白果点点头，缓缓地靠近。 王妈看着她的脸发愣，许久才拉住她的手说：“真是长得好像……我刚刚还以为……” 王爸咳嗽了一声。 白果任凭空气中的沉默蔓延，不回复王妈的话。 王爸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进来吧，家里刚煮好饭，一起进来吃点。” 王妈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做了点。你在渔村长大，应该会吃鱼吧？我们找个做鱼很厉害的厨子来做，一定要尝尝。” “好。”白果轻声答。 满桌山珍海味，王爸热情地给她夹菜，王妈拉着她的手左一句多吃点太瘦了，右一句不够厨房再做，实在是对白果很体贴。 白果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对于王爸王妈，她的感触很复杂。 在书中世界，她会和原主们通感，那些来自原主们的胆怯、纠结、自卑，她统统都压在心里。那些没有被爱过的感觉，那些深夜里想起来会痛哭的思绪，都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好。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曾在童年拥有过完整的家庭。这可能也是她为什么会对童童格外上心的原因。 当此情此景，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她甚至不知道，王爸王妈的好，是出于什么。这么多年了，如果王一梦没死，她还是被遗弃在外的私生女，王爸羞于提起，王妈记恨在心的存在。可现在他们却好像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 好像？ 白果自嘲，可她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 不过目前这两位还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她是白芳菲生的。 “果果啊，家里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你要愿意就搬过来住，就当多陪陪……你阿姨。”王爸语重心长地说，“她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太好，尤其是你姐姐去世之后——” “哎呀孩子面前说这些做什么？”王妈打断他，“果果，你不要听你爸乱说，我身体好着呢，好着呢。还好把你等回来了，这么些年在外面你才是受苦了。” 王妈摸了摸她的头，暖暖的温度透过掌心落下。 王爸问：“听说你在鼎盛上班？” 白果点点头：“这周结束实习。不过我应该不会留在那，我有别的想法，有别的事要做。” “没问题，你过往的学历和成绩都很好，我很放心。在就业问题上，你自己拿主意就行。如果你有需要，无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 两厢又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话，王爸打算周末在家里举办聚会，到时候王爷爷奶奶都会来，他也会借机像圈内众人宣布白果的回归，一切都是那么的光明。 可是……王一梦呢？ 白果不禁会想，王一梦的事情显然王爸王妈很在意，那他们为什么不追究，还是说她此刻不过入门，得等到她有能力接触庄王两家的势力后才能知道真相？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8 章 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刻。 庄家别墅里有一抹黑影在游走，那是小心翼翼的白芳菲。白天她借着端菜打下手的机会，把一楼的监控摸了个遍，此刻她正努力规避着走监控死角，打算去负一楼看看。 忽然，漆黑的屋子里，白芳菲的面前，闪出一个人影。 楼梯口的地灯应声而亮——她吓了一跳，没想过有钱人家里的装潢那么高科技，人走上去就有灯亮起，是不是有钱人眼神都不好，为了防止夜晚走路看不清么。 借着灯光，她看到拦在她面前的是李姐。 白芳菲松了口气，紧接着低声说：“吓死我了好姐姐！” 李姐面无表情地看她：“你在干什么？” 白芳菲一愣，胡扯道：“呃没什么呀，半夜口渴了想喝水。” 李姐冷冰冰地说：“小厨房不在这里。”与此同时抓住她的手臂，“我不管你来这里为什么目的，还想活着离开就收起你的好奇心。明天厨房进食材的时候，你可以跟着运菜车走，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说完，她撒开手，打算离开。 白芳菲急忙反抓了回去，拦道：“诶诶，这庄家到底有什么吃人的老虎，你非要让我走啊？” 李姐皱了皱眉，先看了眼被抓的手臂，随后抬眼很轻蔑地扫视着白芳菲，那潜台词仿佛在说对方是个傻逼。 “你不是张姐的表姐，真以为能骗过谁吗？”李姐沉声说，“对你我已好言相劝，你要真不走，出了事我也不会再救。” 白芳菲无可奈何，只能先回房间，等下一次机会。不过从李姐的表现来看，地下室估计真有什么，如果真是白果说的那样，庄家私自关了人——她这样悄摸摸的调查，被发现后恐怕还真吃不了兜着走。 白果把白芳菲查到的都告诉了章宁远，结合她自己的推测，刘云和赖雅萱极有可能还活着，就在庄家的地下室里。 章宁远却说：“没有搜查令，我没办法直接去庄家找人。除非有人有足够的证据后报警，又或者……” “或者什么？” “有人把她们救出来后，带着人报警。” 白果揉了揉额角，最近几天她都没有睡好。她说：“不瞒你说，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去救的。” “不行，太危险了。”章宁远立马否决，“我也只是说有这种可能，但真的要做也该我去——” “你去什么去，你的身份就不适合做这种事。”白果想了想，“倒也不是没有别人，只是我在考虑他会不会帮我。” 庄妈和庄乐乐住的地方是庄家最大的房产，虽不说铜墙铁壁，但守卫森严是一定的。外围的安保好进，但内圈的地界就不好说了。就算能进去，也必须得对庄家地形很熟悉，一进去就直奔主题，否则在搜查上耽误的时间越多，对形势就越不利。 这也是白果为什么会让白芳菲去“卧底”的原因之一，别的不说，白芳菲在阿谀奉承人上倒是一点也不赖，还有一个就是白芳菲毕竟在底层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主打一个就是小强般的顽强，怎么都能活。 现在白果也觉得这么贸然涉险救人很莽撞，如果庄妈早已将人转移，那她岂不是自投罗网？就她和庄乐乐的新仇旧怨，足够让她死在庄家一百次后无人知晓了。 那么就得转变一种思路，谁还能潜入庄家救人？ 白芳菲已经在那了，但她也算半个自身难保，要救两个女生出来，除非准备工作做的到位，在外还有人接应，否则就是独身走钢索，稍有不慎跌落万丈深渊。 但白果在想这个计划时，就已经将一个人纳入当中，无论作为接应还是备选，都再合适不过。 章宁远有些担忧地问：“是谁？” 白果说：“庄乐乐有个发小，是连氏集团的小孙子，连赫。” 但连赫拥有地雷的属性，白果只担忧的一个点，就是他到底可不可靠。以她的理解，庄乐乐在连赫眼里就是个玩物，大难临头各自飞，如果连赫真临场叛变，那—— 那倒也正好，一起“夫妻”双双把“牢”坐。 章宁远不认识连赫，但出于保险起见，他要求和白果一起见连赫，一起讨论这个救人计划的可行性。白果答应了。 等她回过神，已经接近饭点。 虽然她已被王家认了回去，但她还是决定实习期结束再离开鼎盛，以及依旧住在童童家，但会逐渐减少陪伴的时间，直到最后离开。 蔡允浩狗腿似的跟许宏伟外出去了，林经理借着午饭时机，问她点外卖吗，还是要去楼下吃。 白果回复后者，两人一同找了个咖啡店坐下。 林经理左右看了看，午餐时间的咖啡店人就是少，没有人发现他的紧张。他从口袋里摸出张叠好的纸巾，扒开里面裹着一张指甲盖大都没有的储存卡。 白果惊道：“你就这么拿出来了，不怕被他发现吗？” 林经理解释说：“这是我复制过的，原来的卡还在他笔筒里，我哪能那么蠢。”他挑了挑眉，“我把电脑带下来了，一块看吧。” 白果起身坐到他身旁，两人并肩看向屏幕。 储存卡里有几个文件夹，但打开后都是风景照。林经理皱着眉又点开设置，把隐藏文件勾上，却发现这卡里就没隐藏文件。 他有些诧异地说：“怎么回事？这不会真是单反的储存卡吧？” 白果也不理解，她拿过鼠标又点了点，发现真就没有她想要的账本——可许宏伟的桌上留着这个东西，肯定是有问题的啊。 “这阵子我让蔡允浩跟着他，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接触过的东西还是人我都知道，只有这个不起眼的储存卡很奇怪，除了账本我想不到别的。” 林经理问：“你确定蔡允浩没骗你？” 白果摇摇头：“他没有骗我，我有办法验证。之前我以为许宏伟有别的住处，所以让蔡允浩尽量去他家，结果发现他就一个家，就是租在公司附近的公寓，还是和别人合租的，他就住一个主卧。所以放在家里的概率很小，而灯下黑的概率就很高了。” “那没道理啊，这都什么东西？”林经理无语地看着屏幕，“以往他的工位就很乱，谁没事也不会翻他的笔筒，也不敢翻。你昨天跟我说的时候，我都觉得百分百就是了——我还想起来曾经我笔没水了想跟他借，他硬是让我去后勤领新的，你说说这还能不是吗？” 白果皱眉沉思，食指点着鼠标，翻看着卡里的照片。 她问：“你是什么时候拿到储存卡的？” 林经理答：“昨天上午你告诉我，我就趁许宏伟中午吃饭的时候先看了眼，然后到对面商城的数码店里买卡和读卡器回来，大概下午四五点，许宏伟被丽总喊过去做报告，我就是那会复制的。” 白果想了想问：“你一下午都没离开过工位吗？” 林经理答：“离开过，丽总喊他的时候，我帮他复印了个文件，然后送去丽总办公室，也就五六分钟吧。” 白果说：“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 “有猪。” 电脑屏幕里的风景照很多，有沙滩有港湾，有轮船有海鸥，看上去像是个沿海城市。还有一些照片是建筑，本来白果不太能确定照片里的欧式洋楼建筑是哪，还得打上个沿海标签，她本就没怎么出过门旅游，一时间无法猜到。 但最后的几张照片是一个钟楼，那不仅是一个钟楼，而是作为地标式的建筑的钟楼，指向隔壁省的省立大学。她拿出手机看蔡允浩的人设，对方就是毕业于那所大学。 林经理也想到了：“蔡允浩？” 白果点头：“就在那几分钟里，蔡允浩把卡掉包了，我们拿到的卡是他的。” 林经理问：“那怎么办？” 白果沉默不语，翻看着手机里的群聊消息，实际上她在翻最近的行事历。很快她找到了她想要的时间点，她说：“后天许宏伟和佳福便利店的项目要上投决会了吧？” “对，这个项目是他不让我插手，所以我没跟。”林经理说着微微眯眼，想到什么，“你是想在投决会上……” “让他们狗咬狗。”白果沉声说，“我手上还有蔡允浩买水军干扰渔家项目的证据，许宏伟肯定会把一切责任推给蔡允浩，如果那张卡里真是账本，蔡允浩一定会拿来自保。” “如果不是呢？” “那跟蔡允浩说拜拜也没什么损失。” 白果靠坐在椅子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神色阴郁地看向窗外。她说：“这件事我来做就行，你千万不要下场。等我离开鼎盛，我会把承诺你的位子交给你。” 说完，她起身离开。 林经理张了张口，似有话挽留，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白果出了咖啡店后，坐在鼎盛大楼前的广场上晒太阳。冬日已至，愈发寒冷，连呵出口的空气都变成白色烟雾。 她拿出手机，本来想找连赫，却发现连赫最近都没有找她的小号，而大多都是和她大号说话，内容千篇一律，想请她吃饭，就差没把我想约你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白果干脆回复他可以，连赫那边又是秒回一个激动的表情。 来来回回车轱辘话应付完，她没有通知章宁远，她想先和连赫单独聊聊，如果有一丝感觉对方会叛变，她就中止合作的想法。 忽然，她从余光里瞥见一个身影。 她站起身，往左前方走，那是一个花圃，花圃后是供人休息的长椅，长椅上坐着刚刚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白果说：“庄筠，你跟着我多久了？”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8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59 章 庄筠尴尬地笑：“好巧。” 白果说：“不巧。” 饭点将过，人群陆陆续续往大楼里走，喧闹渐止。白果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裹紧自己的大衣，将手缩进袖口取暖。 她说：“上次在商城，你就跟着我了吧。” 白果目不斜视，亦没什么表情，好像在说你吃了没般稀松平常。这也给庄筠一种感受，对方并不在意自己的跟踪行为。 白果问：“为什么？” 庄筠愣怔片刻：“因为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她顷刻想起自己与庄筠的初遇，庄筠就错喊自己小梦，然后解释认错了人。但她没想过庄筠的心结那么深，如果不是看他说话那样认真又痛苦的表情，她都以为这只是撩人的一个借口。 “女朋友？” “不、”庄筠立马否认，“不算，只是朋友。” 白果自然知道他说的朋友是谁，是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她故意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她啊，那为什么不去追她呢？” 庄筠皱起眉头，低下头看自己交握的手指，迟缓地说：“我追不到她了，她……已经成了天上的星星，是我这辈子思念却不可及的人。” 白果淡淡地看着他：“节哀。” “抱歉。”庄筠回神解释，“我只是想……每次远远的看你，总有种她还在的感觉。我知道这样给你带来了困扰，以后我会尽量、尽量不那么做了。” 白果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庄筠抬起头，与她对视。 白果的眼神很深邃，就像一汪湖水，在月光的照映下那么明亮，可你永远不知道藏在湖面下是多么黑暗。 “为什么害死她。”白果一字一句，说的不是问题，而是结论。 “……什、什么？”庄筠措手不及地迟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她不是出车祸去世的吗？” 白果半眯着眼睛审视他。 他摇了摇头：“不对，你怎么知道是谁？你在说什么？” “看来我们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白果端正坐姿，严肃说：“我叫白果，小学三年级前在S市生活，之后被人赶出S市，在外流落近十年的，王家的私生女——也是王一梦各种名义上、血缘上的妹妹。” “你！”庄筠惊讶地低呼，“你是谁？” “这件事在周末王家举办的宴会上会公布，相信你也收到邀请了吧。”白果冷冷地说，“哦，也不一定，也许他们并不乐意邀请庄家的人。”边说边打量对方的表情，似乎真的很懵懂，她轻笑：“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撞死王一梦的司机曾经给你爸爸开车，这你知道吗？” 从对方的表情来看，也不知道。 章宁远在这件案子上很受限，各种来自上头的压力，草草用酒驾结案，肯定是被人捂了嘴。所以这些看似很重要的信息，一点也没给家属或相关人员透露。 庄筠这个无端多出来的角色，原来是闭眼玩家。 “算了。”白果兴致缺缺，冷冰冰道：“以后别再跟着我了，我不是王一梦。” 说完，她起身走回公司。 公司里的同事大多进入了午睡状态，蔡允浩戴着眼罩趴在桌上，嘴角还勾起，不知做什么美梦。 白果轻飘飘看了眼，满是嘲讽。她转身拉开自己的椅子，也打算歇一会，这时，一通电话打破宁静。 蔡允浩似乎没睡着，骂了句：“谁啊，打电话出去打行不行？” 白果看了眼来电，偏偏不出去，就站在他身旁接。 “什么事。”白果直问，听对面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有些不耐烦，“这周护工的钱我不是给你了吗，你要是不满意就再换，换到你满意为止，这点事还要打电话来烦我？” 紧接着白果皱起眉来：“他醒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得到对面的答复居然是——害怕白果不再给钱，白果轻攥起拳，对着蔡允浩的脑袋空打了一下，谁叫他现在最惹眼最讨人嫌？ “行了，我马上过来。”白果沉声说，挂了电话，转头走向林经理的工位，“我下午请假，应该没什么事吧。” 林经理习以为常：“没事，你去吧。” 她走后，蔡允浩才磨蹭地摘下眼罩，吐槽道：“什么人啊，把公司当她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口财大气粗的样子，鬼知道她一个实习生钱怎么来的哦……啧啧啧……” 林经理一言不发，周围也没人附和蔡允浩，蔡允浩又嘟囔几句，最后还是忍不住困倦午睡去了。 他的手指点着鼠标，打开了许宏伟的工作邮箱。 跟着许宏伟那么久，曾经也一起拿下过各种项目，为了方便工作，他们都互相有彼此的邮箱密码。而蔡允浩发PPT肯定通过工作邮箱，所以他轻而易举拿到了投决会的PPT。 他稍加修改，把证据截图藏在一个动画后面，如果不全屏预览很难发现端倪，然后将文件发了回去。 删除掉各种痕迹后，他也面色如常打起了小盹。 去医院的路上，白果从后视镜里又看到了庄筠的车——这人到底对王一梦有什么初恋情结还是心魔啊，非得纠缠着她不放吗？ 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刚刚那通电话是左超妈妈打来的，左超醒了，她必须立马赶过去，问清楚跳楼那天发生的事。她打电话给章宁远，通知他也立马赶过来。 病房很安静，病人们一天不是吃饭就是在床上，或痛着或睡着，消毒水当氛围香，滴滴答答的监控器当环境音。 左妈正叉腰指责着护工：“都说了超超爱吃削了皮的苹果，你看看你干嘛要切块？？切块就算了，用牙签叉是什么规矩？那么尖的东西，你不怕我家超超不小心弄伤自己啊？” 护工背着左妈，轻轻翻了个白眼，暗暗表示不满。不过她们对这种难搞的老板习以为常，一切念叨都能被屏蔽在耳外。她给左超擦手，左超靠坐在床上，傻笑着在吃一块苹果，拿手抓的，所以很脏。 左妈还在唠叨：“你做事仔细一点啊，小心照顾着，不然我随时换掉你！听到没有？！不许给我偷懒，我可是花了那么多钱雇你呢。” 这时，白果从病房门外跑进来，急匆匆地，站定后拍着胸口喘气。 她喊了声：“左超！” 左妈回头见她大喜：“哎哟，果果来啦！” 白果走到病床边坐下，质问：“左超，你快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超傻兮兮地看她，拿起一块苹果递到她面前，手指上还有水渍，分不清是什么。他说：“吃果果！” “我不吃。”白果皱眉推开，“你快跟我说，庄乐乐是不是那天去找你了，江涵是不是她逼着跳楼的？” 左超被推开后一愣，忽然大哭起来。 这举动吓坏了左妈，左妈一把用力推走白果，扑到床边抱住左超哄道：“喔喔喔超超不哭，她是坏人，咱们不跟坏人玩！乖乖乖，不哭啦！妈妈削苹果给你吃好不好？” 白果无语。 这是什么场面？左妈在哄三岁小孩吗？ 几分钟后，章宁远赶到，只有他一个人，来得很匆忙。不过还好他随身携带警察证，让左妈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气焰一下小了不少。 三人站在医院走廊，章宁远询问情况。 左妈解释：“警官啊，实在不瞒你，超超醒来就这样傻傻的，脑子也不灵光，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到……”说着还没忍住眼泪，委屈道：“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我真的太命苦了。” 章宁远道：“医生怎么说？” 左妈哽咽地答：“说、说是脑子里有淤血，压迫那个什么神经，可能一辈子都……一辈子都……” 白果不悦地吸了口气，在心里补全了左妈的未尽之言——一辈子是个智障。真是没想到，左超会以这样的状态醒来，本以为会带着真相，却再次将真相埋没在地底。 后来左妈带着章宁远去找医生，白果重新回到病房，左超正看着窗外愣神。有一瞬间，白果仍对左超抱有希望。 她坐到对方身边，看着对方的眼睛问：“你记得我是谁吗？” 左超迟疑了一会答：“果果？” 白果惊喜：“你没有全部忘记对不对？你再想想那天，就是江涵来找你那天——”她点开手机翻出江涵的照片，展示给他看，“就是这个女生，你能想起来的，你努力想想，是不是庄乐乐带着江涵来找你的？” 左超皱起眉头，照片滑到庄乐乐，忽然他惊恐地拍掉手机，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白果看着跌落在地的手机，又看了看左超，心渐渐冷了下去。她转身想走，却被左超一把拉住。 左超哭着说：“不要走！果果，不要分手好不好？” 白果一点点掰开他的手。 左超仍继续说：“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我在游戏里赚了好多好多钱，你先吃什么你想玩什么，我都带你去！我会把公司再开起来，到时候你就是老板娘，我们会很幸福的……” 接着左超不可自拔的胡言乱语起来。 白果深深地看着他，心情复杂。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给她画大饼，还要抓着她的手不放，究竟是自以为是的情深直到自我感动，还是心智缺失仍难改自私自利的本性？ 她叹了口气，无解。 收费台前，白果付完了这几天的医药费，动作轻柔地将发票对折，打算收起来。 章宁远有些迟疑地问：“你男友住院这段日子，都是你在出医药费？这笔开销恐怕不小吧？” “确实不小。”白果点点头，“另外，他不是我男朋友。这件事说来特别复杂，但他真的不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白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解释，可能是非常厌烦旁人将自己与左超捆绑，对于左超，厌恶真的都是很轻的情绪了。 “那你——”章宁远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手里的发票。 “没错，这些钱我会全部要回来，有必要时，会通过法律的途径。”白果忽然看他，眨了眨眼，“……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吗？” 章宁远说：“我不能评价，因为这是你的事。如果你的利益受损，我支持你讨回来。” 白果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有关部门的精英啊，说话都跟写在教科书里的模板一样规范。”说着往医院大门走。 “诶我是真心的！”章宁远追了上去。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59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0 章 铅灰色的天空阴云不雨，不一会就飘下雪花。 白果与章宁远找了个火锅店，因为不是饭点所以上菜很快。她在滚烫的热气面前搓了搓手，总算活过来了，外头可太冷了。 “吃辣吗？”章宁远端着一盘肉，考虑下进哪个锅。 “随便，你都下点吧。”白果也拿起一盘青笋，往清汤锅里下，边问：“这几天有什么新的信息吗？” 章宁远答：“我去了司机的老家一趟，没去之前看资历说是家里困难，当地的低保户，家里老人孩子都是他老婆在照顾，全家人都指着他在城里赚钱。 但我一过去，就发现他们搬家了，找了好半天，在一个小区里找到他们的新家。那小区虽然不新，但地段很好，是他们县城的中心商业区。这样的房子就算二手都要不少钱。” 白果挑眉：“看来低保户家庭都不缺钱，很奇怪啊。” 章宁远说：“奇怪的还不止这些——” 那天章宁远在小区门口买了点水果上门，他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在见到司机家人后，立马表明了身份。只见那家人的神情短暂地愣了愣，急忙开门将他迎了进去。 那是一个不大的房子，客厅堆满了搬家用的箱子，有些拆了一半，看来搬过来并没有多久。 章宁远客套地把水果给司机妻子，随后打量了一下屋内，家里刚死了男主人，竟然连一张遗照都没，还是来不及放？ “警官，家里乱您别嫌弃。”司机妻子招呼他坐，“乡下自家种的茶叶，简单喝一喝吧。” “谢谢。”章宁远接过茶杯，吹了口热气，入口有一股苦涩。他问：“我早上去的镇东，还以为你们住那，怎么忽然搬家了？” 司机妻子一愣：“呃……” 章宁远笑道：“嗐，闲聊，你别紧张。” 司机妻子尴尬道：“娃儿在这边上学，镇东过来很不方便。刚好亲戚有套房子闲置了，所以才搬过来的。” “哦。”章宁远若有所思地点头，“你们亲戚关系还不错哈。诶你们县没有按片区划学校吗？” “没——”司机妻子心虚地喝了口茶，“娃儿初二才改的划片区，他刚好没受影响。” 章宁远将这些微表情尽收眼底，但没再继续追问。 这时，卧室里传来动静，似乎有人推门而出，但步履蹒跚，推门声过了很久才挪到客厅。是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妇人。 “妈，你咋个起来了？”司机妻子急忙起身去扶。 “再躺下去我就要废了，可不得活动活动？”老妇人满脸褶皱，就算皱眉也看不太清，但那一脸怨气却是挡也挡不住的溢出。 老妇人对司机妻子一点也不客气，催促道：“你不是在煲汤吗？赶紧弄好午饭给老头子送过去，医院的饭真是谁吃谁遭罪，哪里比得上家里头。” “是嘞，妈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弄好了。医院里有护工照看着，一时半会出不了差错。” “哼，磨磨蹭蹭，十几年了改不了臭毛——” 话音断了，是老妇人看到了章宁远。 司机妻子立马介绍道：“妈，这位是S市来的章警官。” 老妇人点了点头：“让你费心了，警官。” “应该的应该的。”章宁远起身，却见老人理也不理，又挪着步子走回了卧室。他在边上看了一眼，卧室里乱七八糟，床头柜还有各种药物，显然也是半吊着命在活着。 章宁远转身，司机妻子已在厨房忙活。他走过去问：“你公公住院了？” “是、是啊。”司机妻子答，“家里两个老人都一身的病，今天这个住院明天那个住院，我都习惯了。哎，一会我还得去接孩子放学，章警官啊，实在没法好好招待你了。” “没关系。”章宁远道，“我就是过来看看，怕你们有困难。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当地警察，争取减轻赔偿。” “……”司机妻子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 听到这里，白果奇怪道：“不对啊，司机酒驾那应该是全责，他家得赔不少钱吧？他们怎么还有能力搬家？” “我后来查了他们家近三个月的交易流水，没有查到有大额汇入，倒是一个多月钱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到现在银行卡都还是见底的状态。”章宁远用了点手段，毕竟他现在不被允许继续调查。 白果问：“那太奇怪了，他们的钱从哪来？” 章宁远答：“现金。我离开他们家的那天，我看到司机老婆放在鞋柜上的钱包，里面有很多散钱。” “……会不会是庄家给的善后款？” “有很大的可能。” 章宁远吃不了多辣，脸很快就有些红，只能喝点酸梅汤解辣。他偷瞄着白果，全程也不见她吃多少，难怪那么瘦。她沉思的样子就像一座冰雕，晶莹剔透，容易让人着迷。 “我还没说完。”章宁远不动声色地给对方碗里添肉，自然地继续说：“一个多月前，司机父亲被查出肝癌，甚至下了病危通知，所以那阵子他家把所有钱都砸去治病了。这也正对上了司机在一个月前透支工资仍缺钱的状态。” “绝对有猫腻，他们家既然那么缺钱，又换房子又雇护工的，哪里能来那么多钱？而且司机已经没工作一个月了，可以说一点收入也没有吧……” 这时，白果从店里的落地窗看出去，看到了庄筠的车。 她皱了皱眉，调庄家的交易流水简直难于上青天，而且就算用来给司机的善后款有几十万，对庄家来说不过是拔根汗毛一样。 “如果能找到庄家给他们钱的证据就好了。”章宁远没发觉异常，因为他是背对着窗户而坐。 白果说：“或许换种思路，找到司机仍在为庄家工作的证据。比如那辆桑塔纳，是接刘云和赖雅萱出学校的吧。查不到它出市区的监控，就查庄乐乐的车出市区的监控，前后三四个小时，总能查到的。” 章宁远点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桑塔纳？” 白果一愣：“我有我的办法，但我没有违背任何底线。其他的我不能和你说……你能相信我吗？” 吃完饭，章宁远有事回局里，白果目送他离去后，走到庄筠车前，敲了敲玻璃，缓缓拉下，庄筠那张看上去还算赏心悦目的脸正无辜地看着她。 她说：“这么执着？” 庄筠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说？” 思前想后，应该是白果曾质问他，为什么害死王一梦。 要说这件事，铁定和庄家有关系，就是不知是庄乐乐所为，还是其他人——白果无法深入调查，倒是有点想利用庄筠。 她想了想，故意怂恿道：“与其问我，你不如自己查查看？在庄家应该没有人能限制你获取信息的自由吧。” 庄筠皱眉不语。 翌日。 投决会前，许宏伟接过蔡允浩给的U盘，问：“都准备好了吧。” 蔡允浩信誓旦旦：“放心，都按您的要求改好了。” 许宏伟迟疑：“我……什么时候要求了？” “昨天啊？” “哎呀先不管了，先把投决会过了要紧。” 许宏伟整理好衣着，走到投影幕布前，底下坐着丽总和风投以及各种大佬，不过这种场面他也见过不少，丝毫不虚。他露出标准的营业笑容开始介绍起了连锁店项目。 PPT一张一张地过，直到那颗被林经理埋下的地雷爆炸。 “这是什么？”丽总不解地问。 “这……”许宏伟也不知道，还低头仔细看了看，直到读清楚截图里的对话，才发现不对劲，想要去切换—— 越着急，他手里的投影笔就越不听使唤。 一旁有人窃窃私语：“诶这头像很眼熟啊？” “好像经常在大群活跃的一个人。” “是啊，好像是新来的实习生？” “那不就是——” 众人齐刷刷一起看向蔡允浩，那微信头像正是他的阳光开朗自拍，此刻更加讽刺地看着一切。 蔡允浩急忙起身：“不是的，丽总你听我解释！这一定是P图！我怎么可能去找水军黑渔家的项目啊？！” 丽总脸色黑沉：“这上面只写了买差评，没有写渔家吧？” “我！”蔡允浩百口莫辩。 “哎哟小蔡，你怎么这样做？渔家说到底是公司的项目，你为什么要买水军写差评啊？”许宏伟立马上杆子反咬一口，“难怪前阵子听说渔家的项目推迟上线，原来是被你操作的？你怎么想的啊？” “许总？！”蔡允浩震惊。 丽总怀疑的目光飘到许宏伟脸上，只见他理直气壮地更大声指责，还拿手推搡着蔡允浩，想要把他推出会议室。 丽总抬手道：“不急，这件事让小蔡好好解释吧。” 蔡允浩慌张道：“丽总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要买水军，也不是我要搅黄公司的项目！我是无辜的！” “是吗？”丽总微微皱眉，“确实，你一个实习生，才来公司不过三个月，好像也没那么大的能力。” 蔡允浩如捣蒜般点头：“是是是！真的不是我！” 丽总：“那就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蔡允浩看向许宏伟，许宏伟跟狗尾巴被踩了一般跳了起来：“你看我做什么？！开什么玩笑，我绝不会干这种事！我为鼎盛当牛做马那么多年，兢兢业业——” “真的吗！”蔡允浩忽然怒声道，“那你那本阴阳帐怎么回事？” “什么——”许宏伟哑口无言，“你在胡说什么！！” 许宏伟拽着蔡允浩要拉他出会议室，蔡允浩扒住了桌子角疯狂大喊：“丽总，我有证据！我有证据证明许总这些年到底背着公司干了什么好事！” 他着急忙慌从兜里摸出一个读卡器，扔向丽总。 许宏伟一看，大惊打：“原来是你小子偷的！我草你妈！！”说罢不顾现场到底有多少领导，一拳头砸在了蔡允浩脸上，两人互相撕扯扭打在一起，连桌上的电脑都被砸碎，沾上了不知属于谁的血。 “听说那U盘里是许总这些年贪污的账本。” “哇，他怎么敢的？” “平常看他那么抠搜，真没想到是这种人。” 白果坐在休息区喝咖啡，林经理找到她，坐在她身旁。他说：“上面决定开除蔡允浩，他现在正在收拾东西。” “许宏伟呢？” “停职查看。”林经理摇摇头，“说不好以后的事，但许宏伟这个人精，不一定能就此服输。” 白果沉默了一会，手里的纸杯被攥成一团，咖啡顺着她的手流淌，落到地上，一滩污渍。她才低声说：“知道了。” 白果沉着脸起身，忽然，有人气势汹汹地往这来，双手拿着一个纸箱，里面堆满了文件，到她面前，劈头盖脸就把箱子里的各种砸在她头上。 漫天飘散的都是纸张，白果被砸得倒在地上。 林经理立马冲上来，一脚踹开蔡允浩，骂道：“你发什么疯？” 蔡允浩不管不顾，指着白果的鼻子骂：“贱人！你他妈现在满意了？！我真是傻逼信了你的鬼话！” 围观的众人纷纷退步，看着这种修罗场，没有一个敢上前劝架，倒是有不少偷摸摸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白果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挑衅道：“蔡允浩，你只能做到这样了吗？”接着她转头看向一旁，有脸熟的同事，也有不太脸熟的实习生。 她指了一个说：“你上次的会议记录是被蔡允浩丢到垃圾桶了，不是找不到了，耽误了你们组复盘的时间，你还自责地写几千字检讨，他在背后把你当笑话。” 她又指了一个说：“你的咖啡里经常被下拉肚子的药，是蔡允浩干的。别再傻乎乎地喝他请的咖啡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她又指了一连串的人，说出了各种曾经耽误过的工作都是因为蔡允浩从中作梗，众人脸色突变，震惊和愤怒腾然而起。 蔡允浩急忙摆手：“你们不要听信这个贱人啊！” “证据我会到发所有人邮箱，包括丽总在内的领导。”白果打断他道，“我劝你现在还有脸就赶紧滚吧。” 蔡允浩瞪大双眼看她，仿若见鬼，着急忙慌想跑，却被一众实习生拦了下来。 听说之后他被打得很惨，白果不爱看这种血腥场面，早早就离开了。回到工位看到许宏伟低着头一言不发，她缓步走了过去。 许宏伟怒道：“走开，别惹我心烦！” 白果轻笑：“不会就这样结束的，许宏伟，曾经你给我的一切，我都会好好还给你。” 许宏伟看了她一眼，不明所以：“你非要找我麻烦是吧？”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0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1 章 傍晚，白芳菲正帮着厨房准备晚饭，只听见外边传来声响，有女人在大喊尖叫发泄不满。不怪她敏锐，因为那声音似乎是从地下室来的。 她借口上厕所，跑到外面一看，李姐居然守在楼梯口。 李姐淡淡看了她一眼，言外之意她读懂了，快滚。 但她偏要磨蹭，去了趟厕所，洗了个手，磨磨唧唧拖着脚步——就看到一个女生从负一楼上来，走路颤颤巍巍的，扶着楼梯把手，满脸是汗。细看不得了，她的手上沾着血。 那便是庄家的小姐庄乐乐。 白芳菲赶紧贴边站，假装别过头，实则在拿余光偷瞄着她。 庄乐乐走到楼梯最上面一格，看向李姐，毫无血色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想说话。忽然，她整个人猛地躬下身，不受控制的干呕起来。 李姐赶忙去扶，并冲白芳菲那边喊道：“去倒杯水！” 白芳菲一愣：“啊？啊，我这就去。” 她把水端来的时候，李姐已经扶着庄乐乐坐在沙发上，庄乐乐仍是难受地趴在沙发扶手上，头朝着外面，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水送过去，庄乐乐边喝李姐边拍着她的背舒缓。白芳菲好奇问：“这怎么了？是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了吗？” 李姐立马瞪了她一眼。 庄乐乐有气无力地瞥过来，问：“新来的？” 白芳菲尴尬地点头，虽然刚刚是下意识问出口，但显然不合时宜。此刻她的脑子里全是地下室关了人，这位主子必定是将人虐待了一番，还见了血，才能恶心成这样——鲜血是非常刺激的味道，一般人可受不了。所以也有点故意那么问的意思。 庄乐乐冷冷地说：“新来的不学规矩么？李姐，你失职了。” 李姐说：“是，我会好好教她的。” 庄乐乐又难受地低头干呕，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摆摆手，起身说：“晚饭不吃了，我要躺会，你们都别来烦我。” 她走后，白芳菲匆忙拉住李姐，惊讶道：“你们这底下真关了人？知不知道是犯法的啊？！” 李姐怒视着她：“不该管的事别管，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话别说。” “怎么你们家旧社会吗，那么多规矩。”白芳菲不满，“那张姐——我是说我表妹什么能找到啊，我想离开了！” “呵，之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想走？”李姐嘲道，“晚了。” 白芳菲忽然觉得很可怕，张姐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庄家实力也不差，真要找一个人能找不到吗？ 再加上她刚刚见庄乐乐，就觉得对方不是善类，若是视人命如草芥，她在庄家岂不是深入虎穴？她皱了皱眉，怪不得白果要让她来，感情是拿她的命不当命啊！ 市区，一家日料店的包间里。 白果匆匆来迟，进门后见连赫已坐在那，正端着小小的酒杯喝一口清酒。桌上摆了一些海草螺肉之类的冷食，只是开胃小菜。 “你来啦。”连赫朝她笑。 “抱歉，公司事情太多，路上还有些堵。”白果说。 连赫不在意道：“没关系，我也没来多久。” 他抬手给白果倒了杯苦麦茶，淡淡的麦香和滚烫的热水，正让从外冰天雪地而来的白果感到温热。 白果捧着茶杯喝着。 连赫说：“王家宴会的邀请我收到了，我会去的。” 白果微微一愣，说：“你知道了？” 连赫却说：“不难猜。” 这一句话让白果有些迟疑。王家的宴会会邀请连氏的人很正常，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不过应该也是邀请连氏的长辈，怎么连赫会知道？知道也罢，按连赫不喜欢应酬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出席宴会的。 唯一的理由就是，连赫知道白果是王家认回的千金了。这件事本来要在宴会上才会公布的，他现在就知道，白果只能猜想他有小道消息。但对方又说不难猜——靠猜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吗？？除非…… 连赫笑着问：“怎么，不欢迎我吗？” 白果意识到自己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舒缓了一下，说：“没有。” 连赫委屈道：“我以为你都答应和我吃饭了，应该不会再拒绝我了。”嘶这模样白果不忍直视。 “但恐怕你还真去不了宴会。”白果顿了顿，“我想要你帮我一个忙。” 连赫问：“好啊。” 白果诧异：“你都不问就答应？” 连赫自得道：“有什么能难倒我的事情，只要你说，我肯定帮你办到。” 白果捂了捂脸，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一本正经地说：“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和庄乐乐有关。” “庄乐乐？”连赫愣了愣，“你还在查你朋友跳楼那件事？” “嗯，刘云和赖雅萱被庄乐乐关在地下室，应该还活着，我想救她们出来。”白果只说了一半，她们都该受到惩罚，但不是在庄乐乐手底下。 连赫沉默着，还未开口，这时，包厢的移门开了。 服务员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连赫看到那男人，脸色变了变，开朗的人格附身，喊道：“哥？你也来这吃饭？” 庄筠对他点点头，目光却落在白果身上。 他说：“可以拼个桌吗，我一个人吃饭怪无聊的。” 连赫欢喜地答应：“当然可以！服务员再拿套餐具来。” 庄筠在白果身旁坐下，白果沉着脸往边上挪了一下，与庄筠保持一个人的距离。 连赫敏锐地察觉问：“你们……认识？” 庄筠：“认识。” 白果：“不认识。” 三人面面相觑，空气里有些沉默。 庄筠改口道：“不熟。” 白果也改口道：“不熟。” 连赫的笑容渐失，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太一样的情愫。 白果叹了口气：“连赫你考虑一下吧。” 说完起身，径直无视庄筠离开。 连赫急忙追到门口，白果正按了车锁要上车。 他喊道：“等等！我答应你！” 白果停住脚步，等他跑到面前，问：“即使对方是庄乐乐，你也会帮我吗？” “会。”连赫不假思索地答，“庄乐乐做了那些事，本就是罪有应得。我只是没想到，她真的……会这么做。” 白果半眯着眼打量他，似乎不信。 连赫指天发誓：“我说真的，因为我喜欢你，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所以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那一刻的真心，白果都有些动容。 白果迟疑地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 话问到一半，白果收住声。她生硬地转了话题：“明天我会发你地址，你过来找我，还有一个警察会和我一起行动。” 说完，她飞速进车开车离去。 连赫愣怔片刻，喃喃道：“知道啊，很早就知道了。” 身后，庄筠也追了出来。相比连赫跑得面红耳赤不同，他双手插兜永远是那么优雅，从容不迫衣服整齐不染，是那样的淡定。 他喊住连赫，走到他面前沉声说：“你喜欢她？” 连赫皱了皱眉，反问：“你喜欢她？” 庄筠承认：“不喜欢，但是你不可以喜欢。” 连赫问：“为什么？” 庄筠说：“她是个好姑娘，你别糟蹋她。” 连赫不屑道：“我是认真的。” 庄筠惊讶地看他，仿佛不相信“认真”二字那么轻易地从一个花花公子哥嘴里说出。像个笑话。 第二天晚上。 白果打开S大后门小区里的公寓，一股难闻的发霉味道冲了出来。她捂住鼻子打开灯，映入眼帘的简直和垃圾堆没区别。 身后的两个男生都有些没忍住。 连赫嫌弃道：“什么情况，你这多久没住人了？” 白果无语，她也是没想到白芳菲的生活可以乱七八糟成这样。原来在渔村，从小到大就是白果在做家务活，没想到没了白果的白芳菲，是活在猪圈里的猪。 章宁远二话不说，先去厨房找了个扫把出来。 他说：“没关系，先打扫打扫吧。” 白果点点头。 这个屋子章宁远其实也来过，调查江涵跳楼一案时，那个时候没有那么脏乱差，据他所知后面白果也不住这。不过这些他没必要说，也体贴的没说。就事论事，有活干活才是他的风格。 十几分钟后，客厅将就收拾出来了。 连赫大少爷坐在沙发上喝着酒——冰箱里的存货，应该是白芳菲先前买的。窗户大开着通风，在这样一个冬日里，竟不觉得寒冷。 白果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张白纸，递给连赫，说：“现在把庄家主楼的结构画出来。” 连赫拿起笔，挠了挠头，犹豫道：“哎呀我有好一阵子没去过她家了，让我想想。一楼应该是——进门大厅，右边是旋转楼梯，上二楼。这边有个墙隔开，后面是待客区，左手边是西厨，再往左是中厨……” 磕磕绊绊几分钟，连赫把庄家一楼画了出来。果真大的不像话，厨房就有三个，中厨西厨小厨房，小厨房连着保姆间是给保姆们用的，在最犄角旮旯。 待客区有两个，大的是主客厅，旁边连着茶室，在往右是一个走廊——庄家最好看的地方，连接着阳光花房。 连赫忽然紧张道：“他们家有监控啊，这我可不记得在哪，怎么办？要不我明天去探探底？” “不用。”白果摸出手机，“我有监控点。” 按照白芳菲汇报，她在地图上将监控摄像头一个个标了上去。这一整层，居然有十个探头。但还好，还是有监控死角，已被白芳菲探出来了。 接着是二楼，连赫画出二楼平台、客房和庄乐乐房间。庄乐乐房间占了一大半，她一个房间可以抵得上普通家庭一套百平商品房了。 连赫说：“三楼没去过，是庄妈妈的房间吧。” 白果奇怪地问：“庄筠不住这里？” 连赫一愣，皱了皱眉：“他不住这。这里不是庄家老宅，是最近几年庄妈妈和庄乐乐才搬过来的。据我所知现在庄家老宅也没什么人住，他们都住外面。” 章宁远感叹道：“豪门真是复杂。” 连赫笑道：“警官先生，你不知道的人情世故还多着呢。” 章宁远说：“我只知道正义必须得到伸张，违法必将得到惩罚。” 连赫挑挑眉头，没再说什么。他继续画出负一楼的地形：“我记得那里有个藏酒室，庄乐乐花了很多钱在里面。藏酒室旁边是影音室，是个很大的私人影院，她花了几百万就为能看IMAX，不过我不稀罕搞那玩意儿，不如去电影院。” 白果嘲道：“我是不是还得夸你勤俭持家？” 连赫厚脸皮应承：“那必须的，我那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你都得找半天，珍惜吧！” 白果翻了个白眼。 章宁远看了看微妙的两人，不得其法。 “接着是假山水下沉花园，洗衣房家政房……反正那便是保姆的工作区，我没去过。还有健身区，在靠近楼梯这一块……七七八八大概这样吧。”连赫画完，沉思片刻，“可这里不像能关人的地方啊。” “不会错的。”白果说，白芳菲给她的信息就是声音来源地下，“会不会她家不止一层？” 连赫解释：“底下是停车场，她家车也很多。不过停车场的门不从这走，有电梯直达一楼。” “不对吧，负一楼的会客厅这边还有空白。”白果拿手指点了点画纸，“你想不起来那里有什么吗？” 连赫想了一会：“哦，是！那里还有半截楼梯，但不算下一层，那里好像是她们家的保险库，所以我压根放在心上，谁天天惦记人家保险库啊。” 白果与章宁远对视一眼，两人确定了想法。 章宁远说：“好，现在来说说宴会当天的计划吧。”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2 章 王家宴会定在周六晚18点，有些亲近的亲戚朋友会在当天下午早早就过来，王妈便准备好下午茶招待，于是白果从那天早晨开始，就得做好准备——首先就是着装问题。 白果的衣服大多都是普通女孩款式，甚至有一半都是基础款，没有花里胡哨的图案，没有复杂的款式剪裁，没有oversize或紧身款。剩下的一半是西装衬衫等职业装。 总而言之，能出席正式场合的礼服一件都没有。 还好王妈早有准备，她带着设计师、拉着活动衣服架进了白果的衣帽间，白果正在被化妆师拉着化妆。 王妈说：“看看这件怎么样？” 她拿在手里的是一件短款蓬蓬裙，白果对衣服的归类一向没概念，大抵就是粉色的、很仙的、露肩的小裙子。 白果说：“挺好看的。” 王妈点点头，对着她的上身比了比，又挂回衣架，重新拿了件长裙。这是一件黑色的礼服，长长的裙摆拖尾和纱交叠，其间有金色闪点若隐若现，肩膀部分是黑纱，既不露骨又保留有神秘感。 白果只看了一眼，就有些挪不开。 王妈笑道：“看来你喜欢这件。” 其实也谈不上喜欢，她就是对这种美丽又闪闪的东西无法抗拒。 换好裙子出来，所有人眼前一亮。 白果的皮肤很白，平常她都穿基础款的黑白灰，倒是有些遮掩了她的美，如今这件裙子穿在她身上，才真正做到不夺目的衬托。 她的一双手臂被黑纱做的袖子圈着，若隐若现地衬出宛若凝雪的皮肤，脖颈上系着一条银色项链，消磨了锁骨的尖锐，也增加了某种让人血脉喷张的吸引力。 得体的剪裁在腰间收束，往下是富有垂坠感的纱与丝绸，层次分明地交叠着，每走一步都轻轻晃动，如鱼尾般闪烁。 “真好看！”王妈夸道，“没想到还挺合身，都省的让设计师再改了。”一旁的设计师也附和赞美。 白果却敏感地注意到对方的用词，显然这样的礼服不可能是大众款，随随便便在店里就能买到。那么这件衣服曾经属于谁，不言而喻。 这下，白果觉得王妈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一些怀念的意味。 傍晚17点开始，宾客们纷纷到场。 如白果所料，王家不可能邀请庄家的人，但她也被王妈拉着到处和人打招呼而晕头转向。这边是第二个问题，豪门的圈子真大，七大姑八大姨有头有脸的太多了，她穿着7厘米的高跟鞋还得保持着微笑已经四五个小时，再站下去她的腿要废了——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宴会开场前的间隙，她悄悄给连赫发了条消息。 根据计划，宴会当天庄家的人不会受邀出席，那么庄宅里庄妈妈和庄乐乐就会在那。搞定庄乐乐不难，搞定庄妈比较难。 所以连赫到庄家的时间点就不能早也不能迟，刚好卡在晚饭前，带瓶好酒，假装来蹭饭，酒里下好迷药—— “等等，迷药这个很危险吧？”白果打断连赫的计划，转头看向章宁远，想寻求在场三人内唯一的法律咖援助。 章宁远皱了皱眉：“得看是什么成分的迷药，还有庄妈妈醒来以后追不追究。不过你也得喝酒吧，你怎么保证自己不被晕？” 连赫得意道：“这有什么难的？放心，这迷药的成分和安眠药差不多，我提前喝点咖啡红牛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好了。” 白果歪着嘴质疑：“你这不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计划呢。” 连赫嘲道：“那不然你说怎么办，庄妈妈本来就是家庭主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常就不见她怎么出门，更别提宴会那天晚上要她出门有多难。” 白果想了想：“早知道拉庄筠入伙了，你怎么啥都不行。” “庄筠？他更没用！”连赫急忙拉踩，“再说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就是太单纯，看见帅的走不动道。” “懒得和你吵。” “好了好了。”章宁远摆摆手，像老妈子一样当和事佬，“我觉得连赫的计划未必不成，只要能保证这个药不是违禁品就行。” 连赫举手发誓：“保证不违法，那就跟安眠药差不多的，但是比安眠药好搞一点。你现在要我去开安眠药，我也未必开得到量啊。” 章宁远沉声道：“可以。到时候你先进庄家，我带人跟在庄家大门外，等你搞定庄妈，就开门让我们进去协助你。” 白果惊讶道：“诶？？你哪来的人？” 这个计划本就是以白果和连赫为中心主导的，如果让章宁远这样一个带身份的人来的话，后面清算时肯定受影响。 章宁远解释：“不是警局的人，是道上的。” 连赫激动地说：“哇哦，警察先生还混道上呢？” 他无视对方的无理说：“是我的线人，但你不用知道太多。” “好吧，到时候我给你信号。”连赫收敛道，“我会让庄乐乐撤掉庄家的安保，然后你们进来直接去地下室救人。” 章宁远说：“可以。” 宴会当晚18点。 白果站在庄家花园的最前端，明亮的灯光照彻整个场地如白昼，来宾们高举着就被庆祝。在这样欢乐的场面下，她却有些心难安。 其实在下午的时候，她给白芳菲发了条消息，跟她说事情已经完成，让她找机会开溜——她的确仁慈了，想着白芳菲也出力不少，可往常都会有回复，今天却一直没得到回复。 这并不是个好预兆。 “果果。”王妈拉了拉她的手臂，“发什么愣呢，这边。跟我来见连氏集团的连总和他夫人。” 白果跟过去，挂着皮笑肉不笑的微笑，招呼道：“连叔叔、阿姨好。” 连爸夸道：“你们家的孩子真是长得漂亮！” 连妈问：“听说你也是S大金融系的，你今年读大几啊？” 白果答：“我今年大四。” 连妈眼神一亮：“我家儿子和你同级，你们不会认识吧。” “认识。”白果点点头，“连赫嘛，学校里的风云学长，谁都认识。” 连妈大笑：“哈哈哈哈哈……连赫那小子还风云学长，你们就是被他外表骗啦！那小子调皮得很！” 连爸咳嗽两声。 连妈急忙改口：“以后有空来家里玩，让连赫带你来。” 白果道：“好的阿姨。” 庄家别墅门口。 一个小混混问：“远哥，啥时候进去啊，我都快被蚊子咬死了。” 章宁远沉声：“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 说罢他看了眼手机，已经接近18点30分了，连赫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而门里的庄家别墅更是没有半分动静，灯都没有熄一盏。 他说：“再等等，连赫搞定庄乐乐也要时间。” 手下的人不明所以，只得蹲在草堆里继续喂冬天的蚊子。 宴会上，白果好不容易歇口气，端了杯气泡水在喝。 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真的是你。”好听又熟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白果回头，入目的是一张精美绝伦的帅气脸庞。是黄扬。 “……你？”白果错愕，“你怎么会来？！” “跟着我爷爷来的。”黄扬说，“大概又想通过这种宴会，让我多巴结几个资源大佬吧。” 尴尬。 白果这两天没怎么陪果果，自然也不知道黄扬的行踪，她还以为对方在外面拍戏呢。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黄扬打破沉默，“难怪最初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一般。” “奉承的话倒也不必，总之cheers。”白果举起酒杯。 两人礼貌地碰杯，黄扬却盯着白果入神：“你今天真的很美，比我见过圈里的女明星都还要美。” 咔嚓—— 宴会上有专门雇人拍照，将来发通稿也好，合照自取也好都很方便。于是，有人拍下了他们对望这一幕。 白果皱了皱眉，想走，却被黄扬一把拉住手。 黄扬说：“怎么办，我还是不想放弃。” 白果诧异地看他：“不想放弃什么？” “我觉得我更喜欢你了。” “你是觉得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和你更配了吧。” 黄扬笑道：“你总是那么理智。” 白果回：“抱歉让你失望了。” 她挣脱对方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在角落里，她拿出手机打章宁远的电话。在得知他们还未进入别墅后，她的心跳得更慌了。 “这样干等着不行，你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路进去，翻墙什么的。”白果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不管连赫是出了什么问题，你都得进去看一眼，我有点怕……” “别怕。”章宁远的声音很稳重，让她感到安定。 章宁远挂点电话，就带人在庄家别墅周围摸了一圈，果然找到很好翻的墙。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庄家安保的确已经撤了，但不是连赫说的那种撤，而是为了某种更重要的事而被调走了。 进入庄家别墅，近千平大的地居然安静地落针可闻。 他从侧门进入主楼，在中餐厅看到了倒在大圆桌上的庄妈，桌上满满的是菜，没动过一口。庄妈手边是放倒的酒杯，红酒顺着杯口往外流了一地。 看来在迷晕庄妈这一步上，连赫还是做到了的。 章宁远大喊：“连赫！你在哪？！” 空旷的别墅内回荡着他的声音，没有得到回答。 他急忙找到楼梯往负一楼走，负一楼灯火通明，在会客室旁边他找到了下沉的半截楼梯，尽头的门已开，走进去别有洞天。 原来这半截楼梯通往的不止是保险库，准确来说是很大的藏品室，里外里好几间房，放着书画古董各种藏品。 什么意思？这样贵重的房间就这么大开？ 尽头有两件小杂物间，很凌乱，放着杂七杂八的纸箱。但章宁远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至少在仅有的光照下无法发现。 白果的电话响起。 章宁远说：“人被转移走了。” 白果惊讶道：“什么？？” “连赫和庄乐乐都不在，我已经让人去调监控了。但是我没在庄家发现任何线索，连她们可能留下的生活痕迹都没有，我觉得不是临时起意，很可能庄乐乐早就把人转移了。” 白果越听越乱，来不及分析，只问：“庄家里还有别人吗？” 章宁远道：“没有，安保都撤了，不知去向。” “保姆呢？” “也没有，除了昏迷的庄妈，人都全都没了。” 连赫临阵叛变了。 白果轻攥起拳，怒火中烧，真是没想到那么信誓旦旦的连赫，真的在节骨眼上叛变。 她喝了一大口冰镇的酒让自己冷静，随后拿出手机，点开正道之光的地图权限，查看刘云与赖雅萱的实时位置。 果然已经不在庄家了，分明昨天还在——管不了那么多，她直接把方位信息同步给章宁远，并告诉他这个位置还在变化，很难确定是要逃跑还是找地方灭口，一定要立马追过去。 还没来得及发更多，有个菲佣过来说：“小姐，连家小公子想见你，他说在小会客厅等你。” 白果一惊，怎么会，连赫怎么敢？ 但她紧接着镇定道：“知道了。你去和我爸爸说一声，就说我在会客厅见朋友。” 菲佣答应着转身退去。 白果整理了一下着装，随后走进别墅，路过客厅的时候，顺手拿起了水果盘上的水果刀，背手在身后拿着。 因为宴会主场地在花园，所以别墅里的人很少，尤其是现在舞会开场，更是没有人会进来。 轻轻推开小会客厅的门，门内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女生闻声回头，看到她稍稍惊讶。 白果震惊道：“庄乐乐？！” 庄乐乐挑了挑眉：“好久不见，我的老朋友。”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2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3 章 章宁远收到来自白果的消息，立马带着人撤出庄家。 因为带的几个都是社会上的混混，见到庄家那堆财物，个个都面露贪色，一双手像癫痫一般控制不住想要顺手牵羊。 章宁远骂了句：“敢碰你们就全都滚回去坐牢。” 混混失落道：“亲娘嘞，光让猪跑路不让猪吃肉，不是要憋死我嘛！” 另一混混道：“猪不吃肉。” “就你话多！” “哎呀，都是假的，瞧你们这点出息。” “啥？这么多全是假的？” 章宁远转头看向一张字画，仔细一看，的确有些瑕疵。纸张太新，笔墨太现代，是赝品。 奇怪，庄家那么有钱，在藏品室里放假货？？ 难怪敢不关门就走人。 眼下不是重点，他打电话找增援，说刘赖失踪一案找到线索，需要局里支持。还好这个案子并不重大，局里很快给他派了几个人。他留了两人看守庄家一举一动，另外所有人开车，乌拉拉地全力往北追赶。 王家小会客厅里，庄乐乐双手抱臂，打量着眼前的白果。 她讥讽道：“果然人靠衣装，这裙子穿在你身上，就像狗屎镀金，看上去真有那么回事。不过……你不配。” 说罢，她两步上前，抬手想揪白果的衣领，被白果闪躲开。 白果早该想到，连家与王家不熟，连赫怎么可能熟门熟路的来王家，还直奔连她都要熟悉几天才知道的小会客厅呢？一定是有一个和王家相熟的人带路才对。 她瞪了一眼庄乐乐，绕过她走向连赫。 她质问：“你什么意思？” 连赫有些心虚地不看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啪—— 忽然，白果抬手给了连赫一巴掌。对方捂着脸满是愧色，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庄乐乐大惊，连白果隐约背着的手都没注意，一把按住白果的肩膀，强迫她转头，反手给了一巴掌，白果半个身子都歪了出去。 连赫连忙拉住庄乐乐，劝道：“别生气别生气。” 庄乐乐怒道：“你凭什么打他？白果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就算你现在是王家的人，说到底不就是个私生女吗？贱人生的贱种，只会勾引男人，恶心。” 花园里，王爸在舞台上高举酒杯，示意大家注意。王妈却左右看不到白果，找来人问：“小姐去哪了？” “回夫人，刚刚还在旁边喝酒，这一会找不到人了。” “那就快去找啊，别墅里去看看。” 说罢，王妈微笑着上台，站在王爸身边，悄声说：“你慢着点宣布，果果还没过来。” “没事没事，女孩子害羞，我这喊了她就会过来了。”王爸回道，同时高声说：“今天邀请诸位来，不仅是一同饮酒作乐，更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在二十二年前，芬芬生下了一个女儿——” 王爸爸的声音透过话筒清亮的传入会客厅里。 庄乐乐嘲道：“真会做戏，居然还替你掩盖身世，说你是被人掉包的真千金，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那王一梦算什么？” 白果也没想到，王爸没有说她是从外面找回来的私生女，而是编了一个谎言——但很不巧的是这个谎言正是真相，无比讽刺的真相。 王家嫌白果私生女的身份上不了台面，从而构建一个得体的理由，但那同时也是事实。白果像哑巴吃黄连一样，哽住了。 这时，庄乐乐忽然发疯了一样，踹了白果一脚。 她骂道：“看到你就讨厌！王一梦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吧？你为了进入豪门真是什么脏手段都做啊？！” 白果的脚本就因为踩了一天高跟鞋很痛，被那一脚踹后更支撑不住摔倒在地，长裙散开，遮住了她手里紧攥着的水果刀。 她问：“你说什么？王一梦的死不是你做的吗？” 庄乐乐震惊道：“王一梦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会觉得是我害死了她？？” “我不信。”白果摇摇头，可见庄乐乐的模样又不似在说谎，她没有那么高超的演技，“庄乐乐你清醒一点！收手吧！警察已经去追踪刘云和赖雅萱了，很快就能把她们救出来。” 庄乐乐忽然扑了过来，压在她身上，又给了她一巴掌。 白果忍无可忍，伸出手，刀尖对准了庄乐乐。她的膝盖往前一顶，天旋地转间，庄乐乐被她压在地上。 连赫见状，急忙踢了过去，沉重的脚踢在白果的手上，刀被狠狠踢开，掉在一旁的地毯上。紧接着连赫的脚没收住，往上连着踢到了她的下巴，她的肩膀，她整个人都半飞了出去，背脊撞在一旁的茶几上。 庄乐乐被扶了起来，连赫关切地问：“没事吧，有没有怎么样？” “好疼……”庄乐乐皱眉，看向狼狈的白果，“贱人！找到刘云和赖雅萱又如何？你以为我怕你吗？我有办法关住她们，自然也有办法让她们闭嘴。” 果然，果然是灭口。 白果着急地想起身，却再一次被连赫控制住。 白果咬牙道：“让开！” 连赫说：“你别冲动！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管了，我真怕你受伤害。” 白果感觉自己的下巴肿了，嘴里还有咸咸的血味。她沉着脸，冷冷地看他：“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连赫张了张口，有些想解释。 白果思考片刻说：“我一直在想哪里出了错。连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坚果，所以你在报复我？” 连赫大惊：“我——我没有！果果，我是真喜欢你！” 白果充满自嘲地笑了起来：“这话你自己信吗。” 庄乐乐听着也着急：“赫赫，你在说什么？你最爱的是我！你给我闪开，我要揍死这个贱人！！” 连赫没有动弹。 庄乐乐又沉声说了一遍。 白果看见连赫眼里充满了纠结，攥着的双拳带起手臂处的青筋，好像每动一下都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庄乐乐见状直接拉了一把连赫，将人拉开，捡起落在地毯上的水果刀——精准无误地朝白果胸口刺去。 白果惊吓地闪开，却被划中肩膀，黑纱破开，露出白皙的皮肤，但很快就被鲜血覆盖。 庄乐乐要杀她！！ 觉醒值满了。 白果挣扎地与她交手，却很快不敌对方。连赫在一旁冷眼旁观，好几次他的确想出手，但白果不知道，都被连赫忍住了。 王妈紧张地问：“还没找到小姐吗？” 菲佣答：“没有，都找过了。不过小会客厅被反锁了，会不会是小姐——” 王妈皱了皱眉：“找钥匙快去开门。” 白果满头是汗，体力见底。很早她就抱怨过原主们不锻炼，身体差，没想到真的到最后，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刀尖没入皮肉的声音很闷，但庄乐乐的骂声很尖锐：“让你抢男人！狐狸精！贱人！！” 又一刀划在白果胸口，漂亮的衣服破了，鲜血顺着裂缝流淌。 “你为了进豪门什么都做是吧，傻逼！你真以为连赫喜欢你？他对你就是玩玩而已！！” 再一刀刺在白果的小腹，疼痛已经让她失去了意识，眼前开始变得模糊，再模糊，最后只剩下头顶的白光晕开一片。 “他最喜欢的是我！他最爱的是我！你没资格和我抢，你去死吧！！！”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菲佣拿着一串钥匙，和庄妈着急地走到小会客厅门前。但是——门却是虚掩的。 菲佣诧异地与王妈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刚刚还是锁的啊？” 说着，她轻轻推开门，紧接着的一幕吓坏了两人。 “啊——！！！”庄妈尖叫。 映入眼前的是满地的血，歪七倒八的茶几和沙发，但是整个会客厅空无一人。 庄妈喊道：“快喊人！封锁所有出口！！” 整个庄家进入戒严状态，所有来宾都困在这里。但是，翻遍了全家上下，没有找到白果。 那摊血触目惊心，很难不让人往最坏的地方想。 白果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像做梦一样，时间或是空间在她身上统统失效。她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身体，只觉得自己应该睁眼。于是她睁开了双眼。 出乎意料的，她发现自己在S大的公寓里。窗外是火烧过的夕阳，血一般的天色漫进屋内，很热。 客厅很乱，但不是先前那种乱，而是左超仍在的时候的那种乱。满地的外卖盒快递盒，游戏手柄东一个西一个，电视屏幕上显示的是游戏待机界面。 她有些疑惑地转头想看向四周，就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事——屋子四周像是被人徒手撕开一般，边缘晃悠着和黑暗融为一体，只留下正对着她的客厅能被看到。 忽然，一个身影从卧室推门而出。 是穿着睡衣的白果，短袖短裤，季节是夏天。 左超从卧室里追出来，跪在她面前痛哭：“果果！果果！你是我最爱的人，不要分手好不好，我真的会疯！我真的会死……求求你不要让我难过好不好……我真的改我一定改！我发誓我一定改！” 白果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想伸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手可以伸。 这一定是在做梦了，她就像个毫无存在感的鬼魂，俯视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窗外天色变幻，火热的云彩失去颜色，冷漠的黑染上夜幕，屋内开始变化。 “白果”背着包下班回来，鞋都还没换，就被劈头盖脸砸了个快递盒。 左超怒火烧天的冲过来：“我说没说过钱不要乱花？！你挣那么点钱已经很艰难了，我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接着是拳打脚踢，“白果”被打的浑身颤抖，只能护住脸哭泣，不停地说对不起。 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的白果，仿若有了通感，那一拳一脚都像是打在她的身上，即使“白果”穿着厚厚的大衣，痛感还是那么真切。 左超打累了，抱着“白果”哭：“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好爱你。果果，我真的太爱你了，求求你原谅我……” 窗外天色再次变幻，屋内灯光熄灭，是一个不见月的夜晚。 客厅里只有“白果”一个人，她站在阳台上，穿着单薄的衣服。不知是什么季节，但白果感到一种寒冷，从心里升腾而起，笼罩全身。她好像知道马上要发生什么事。 不要—— 不要！！！ 白果发不出声。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果”攀过栏杆，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那个决绝的背影似乎和江涵重叠在了一起，一瞬间，耳边风声呼啸，她的眼前变成了空旷的夜空。 她的身体很疼，很疼，心却前所未有的放松。 世界再次漫入黑夜，再睁眼，是一处空间狭窄逼仄的屋子，灯光昏暗，她看不清，隐约有个人在她面前，捏起了她的下巴。 “你醒了啊。”那是连赫的声音。 白果一瞬间漂浮，看到了屋内的全貌。 连赫与“白果”在一张床上，衣衫不整，连赫一脸坏笑地看着对方，他的眼神里满是贪婪，欲望，控制欲。 “白果”害怕地摇头，喃喃不清地求饶。她的身上全是伤，分不清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可能有棍子打的，也有鞭子打的，体无完肤。 连赫轻蔑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 “白果”哭到喉咙嘶哑，哭到没有泪水。 连赫贴在她耳边说：“我就是爱你这副欲拒还迎的模样，真的太让人想上了。你的身体比你要诚实，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闪光灯闪烁，白果眼前的事物快速变幻。 仍旧是黑暗的屋子，“白果”的手脚头一次能自由活动，但她只是在床边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但是白果知道，仿佛是曾经自己亲身经历过，她就是能知道—— “白果”从床底摸出一把折叠刀，可能是从连赫身上偷的，在那个时候，她拿着刀，刀尖对着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 白果猛地感到一阵疼痛，好像身体里的血在随着这道裂缝在无止尽地流淌……这是梦的话未免太过真实，这是真实的话未免太过梦幻。 她都有些分不清了，她到底是谁？ 还是说，那些都是她。 画面急速快转，白果接连走过一幕幕悲痛的过往——在鼎盛公司的休息区被许宏伟拿文件砸，在深夜顶着困倦和黑眼圈修改PPT，在被骚扰之后有口难辩，走到哪里就有人指点到哪里，被说狐狸精勾引男上司上位…… 在拍摄现场被黄扬当丫鬟一样支使，撑伞拎包挡记者，自己顶着大太阳被曝晒，也要把伞完完整整罩在对方头上，不能有一丝耽误。被拍到从黄扬家里出来，她被迫上微博接受千万粉丝指责——助理想上位影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为了顾全黄扬的事业，她做好一切杂事，包揽一切脏活累活，照顾孩子视如己出，她全心全意，最后得到的一句是“我目前还是单身，重心在拍戏事业上，谢谢大家关心，遇到合适的再说吧”。 在出席各式各样的宴会间，被王妈指责不懂礼数，果然是村里来的野丫头。被要求节食维持身材，被要求上形体课，被要求认清奢侈品，懂得从穿着打扮判断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无论她怎么努力，已经逝去的人始终是一座大山，带着偏见的先入为主永远无法抹去。 这些……都是我吗…… 高楼之上，天地辽阔，远方深蓝的天际线，隐约有光芒升起。 无数个白果，无数个受伤的灵魂站在高台之上，俯瞰着这座城市——每个人带着面具，每个人犹如孤岛，忙忙碌碌，漫无目的，行尸走肉，的确没什么值得留恋。 纵身一跃，是否能获得自由。 风在她耳边呼啸，日出终于来到。 白果不知道这样的下坠到底持续了多久，明明已经亮起的天空又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连失重感也消失，还在下坠。 过往的一幕幕在她脑海重映，来自五个女孩的回忆，重到几乎要压垮她，她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影像里的别人，还是她自己。 终于，她停止了。 她睁开眼，五感渐渐复苏，首先看到的是巨大的蓝色光幕。这里好像是一个控制室，大光幕旁边还有无数小光幕，显示着各式各样的画面，不仅仅有她还有别人。 “这里……”白果喃喃道，惊觉自己又能说话了，“这里是穿书局？我、我任务失败了吗？” 【没有，孩子，并没有。】 一个机械声音回答她。 那声音分明是AI合成的，却比她过往听过的任何一种声音都要温柔。说话的人，仿佛带着一种慈祥的目光看着她。 “老板？”白果抬头看光幕。 穿书局的老板很神秘，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他发布任务也是通过系统。当然也可能是白果的层级太低，没有权限直接和老板沟通。 【好孩子，这一趟辛苦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果问，接着摸了摸胸口，不疼，也没有伤口。她问：“我不是被庄乐乐刺了吗？还有你说的没有是——我的任务没有失败？” 【不，事实上，并没有任务。】 【因为你进入的世界，都是你曾经经历过的。】 白果很惊讶，但也没有特别惊讶。 刚刚濒死的体验也让她想起了很多，的确，五个白果都是她，都是曾经的她。否则她怎么会对那些伤、那些痛感同身受。 【你来到穿书局的时候，问了我一个问题。】 【如果你没有经历那一切，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我没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我可以帮你寻找答案。所以我锁住了你过往的所有记忆，复制了一个普通员工的人生给你。起初你的确更开朗了，在各种穿书任务中也表现的很出色。】 【但是不知哪一刻开始，你总是有些忧愁，或者说这份忧愁一直没有离开过。你问我，你的灵魂是不是缺了一块，每当你很高兴的时候，你都会心慌，你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快乐，可你说不出为什么。】 【于是我开始思考伤痛会给人带来什么，究竟是负面的阴影，还是成长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当然这不是通用的，至少在你身上，我觉得我做的还不够好。】 【所以我让你去你曾经的世界，给你亲手填补遗憾的契机，至于你想怎么惩罚那些人，都如你所愿。】 白果沉思着，忽然问：“曾经的我……真的自杀了吗？” 【没有。不过那似乎是你的心魔，有很多次，你都尝试想要自杀，但最后因为求生的本能，而活了下来。】 “心魔……”白果自嘲，“听上去好像修仙啊。” 【孩子，很抱歉又让你想起了这一切。你随时可以结束这一切，只要你想，就可以不回去了。穿书局仍会保留你的职位，你休息够了随时可以开启新的人生。】 这片虚无的时空里，沉寂了许久。 白果说：“不，我要回去。” 【你确定？】 【那里的世界线已经纠缠在一起，随着人物觉醒值攀升而有崩塌的趋势。如果你真要回去，就要面对比曾经还要危险的局面，你……考虑好了吗？】 “我要回去。”白果抬起头，坚定地说，“虎头蛇尾不是我的画风。虽然过往的记忆真的很令人痛苦，但是来到穿书局后，那些快乐的经历也很令人疗愈。 “我想有一点你说对了，伤痛是人生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一块拼图。捱过去了是成长，捱不过去就是心魔了。 “曾经去过修仙世界，那里的人总是要拔除心魔后才能得道成仙——所以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让小小的心魔阻碍了？” 白果深吸了一口气，浑然不觉自己已泪流满满。 她伸出手，摊开掌心，嘴角露出个笑容，很浅却让人看着很戳心。她再一次说：“我要回去。” 倏地，一阵白光自她掌心而起，将她淹没。 她再次睁开眼，意识回笼，粉身碎骨的疼痛涌了上来，尤其是胸口，有撕裂的感觉——她知道她回到了书中世界。不知多久以前，庄乐乐疯狂地拿刀刺她，没想到她还能活下来。 她等了一会，眼前逐渐清明，头顶的吊灯很有科技感，天花板是雪白的，没什么复杂的装饰。她左右动了动脖子，看到房间全貌，主调是黑白灰，挂画是欧洲中世纪的油画，其余没有别的，很干净，大概是一个男人的房间。 “你醒了？”有个男人在她身旁说。 这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她皱了皱眉头，侧过头去看，竟然是庄筠。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3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4 章 “诸位来宾，稍安勿躁。由于目前家里出了一些变故，诸位暂不能离开本宅。”王爸挥了挥手，保安们将四周围了起来，菲佣们端来椅子，给客人们休息。 “发生什么事了啊？” “好好的宴会突然搞的心慌慌。” “干嘛不让我们进屋里休息？这天看起来好闷，感觉要下雨的样子——总不能让我们淋雨吧！” 王爸对宾客们的头疼得很，这里面还有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啊！可是会客厅的血迹又是那么触目惊心，白果此刻生死不明，他也不敢松懈，生怕再次失去一个女儿，那他可就再没有替补了。 他朗声解释道：“我已经报警了，诸位若有异议或要离开，也且先等到警察来吧。” 一说到警察二字，所有人都噤声了。能严重到报警的事情，大家伙也不想惹上麻烦，便只好乖乖在花园里喝酒解闷。 章宁远带人一路往北追，直到公路尽头是一座山。进山就不好开车了，他下车拿了件趁手的撬棍，腰后别着枪，拉着一只警犬就徒步进山。 夜晚的山路非常不好走，打着手电筒，他的一双脚把杂草踩得沙沙作响。他的手机里接受着来自白果的方位共享，刘云和赖雅萱就在山里，已经停在某个地方不动了。 宴会上，连氏夫妇坐在边上聊天。 连妈看着前方舞台处着急忙慌的王妈，坐着轮椅滚来滚去，啧啧叹道：“王家真是多事之秋啊，先前听说他们资金链出了问题，四处找银行贷款。今天办宴会，懂得都懂，筹钱才是真目的。” 连爸说：“是啊，所以这次宴会说是宣布什么女儿回家，实际上是给私生女一个名头，将来好拿出去嫁人。” 连妈嗤之以鼻：“最讨厌这种联姻，拿女孩当筹码送来送去。” 连爸说：“你懂什么，门当户对历来如此。” 连妈反呛：“将来赫赫要是娶老婆，我偏要在门当户对里给他选一个情投意合的。哎！只可惜他不喜欢庄家那姑娘，不然多合适啊。” 连爸皱了皱眉：“庄家也是个深水潭，你还是少打那主意吧。” 忽然，连妈偏头看向后方的人群，总觉得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宴会有很多人，只有像他们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有椅子可以坐着歇息，一些打杂的混关系的只能站在一起，挤在场地后方。 人声鼎沸，有个女生却面色黑沉，整个身子不停颤抖。 她没穿礼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身旁的男生将她拉出人群，低声指责道：“你真是个疯子！你就不能稍微控制一下吗？！” 那女生抬头，满脸惊恐却有怒火：“你是在怪我？她穿着我送给梦梦的裙子，那样骑在我脸上耀武扬威，我受不了这个气！” “那你也稍微忍忍啊，眼下是宴会正热闹的时候，你——你把她搞死了没有一点好处！”连赫气得发抖，从他苍白的脸色上来看，也许刚刚也被吓得不轻。 他满脑子都是白果倒在血泊里的身影，他攥着拳头，心里痛恨自己没办法救她。如果她出事，连赫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到现在还想着她吗？”庄乐乐揪了一把连赫的衣领，“你不是说好了从今以后只爱我一个吗？我……” 忽然，庄乐乐松开手，难受地弯下腰，双手捂住肚子。 连赫心惊肉跳，急忙扶住对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连赫！”庄乐乐咬牙道，“你就算不为我想，你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好吧！逼急了我就去你爸妈面前说这孩子的事！” “别别别！我认错！我嘴贱！”连赫急忙轻扇了自己一巴掌，“白果死了活该，贱人一个！我还嫌你捅得不够爽呢！” 庄乐乐丧心病狂地低笑，笑过一阵后，忽然皱眉惊恐地问：“他们……他们要找到白果了吧，怎么办？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发现？” 连赫搂住她的肩膀，使了使劲，劝慰道：“别慌！越是现在越是不能慌！我带你去找我爸妈，就说我们是一起来的，不会有人怀疑的。” 连妈就是在此刻看到连赫。 她有些诧异连赫带着庄乐乐来了宴会，虽然知道这两人关系从小就好，但连赫与对方此刻的亲昵程度，远超过以前每一次她见到的。 “妈。”连赫哑着嗓子喊了句。 “怎么回事？先前喊你来你都不来，现在怎么过来了？”连妈问，转头对庄乐乐笑了一下，“乐乐也来了啊。” 庄乐乐低着头问好，不敢多说话。 连赫说：“闲着没事，就来玩玩。” 连妈与连爸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交换了什么意味的眼神。 连爸沉声说：“玩玩玩，天天就知道玩。过来！来我身边待着，哪也不许去！” 轰隆—— 夜空惊现一条闪电，把人们的脸色炸的煞白。雷声滚滚，激起无数人心内的轰鸣。 “章队！这边发现脚印！”有警察在雷声后大喊。 “快跟上！！” 起初是滴滴答答的小雨，章宁远用袖子抹去脸上的雨水，持续跟着脚印前进。那脚印不太明显，但幸好地面都是杂草，脚踩上去就会被压折，所以仍能看出一条路来。 再往前走一段路，警犬忽然大叫了起来。 就是这里了！ 雨越下越大，宾客们怨声载道，终于把警察盼来了。警察封锁了会客厅，转头出来就看见许多淋成落汤鸡的宾客已经占据了大客厅，场面一度哄闹难以控制。 轰隆—— 一阵接一阵的雷声，如战鼓般敲响。 不知道在山里的哪个地方，有人背着生命探测仪在对土地一阵阵扫描。不时崩出两条闪电，将世界刷的雪白。 滴滴滴—— 找到了！！章宁远立马带人挖了起来，他更是顾不得形象，拿着手里的撬棍跟捣什么似的疯狂地挖。 十几分钟后，刘云和赖雅萱被挖了出来。 冰凉的体温，湿透的衣服，捆绑住的手脚，章宁远伸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儿！！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啊？” “就是啊，大家都在社会上有头有脸，出了什么事肯定逃不了的，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我一会还有生意要谈呢，警察先生，你可耽误不起！” 警察面无表情地说：“急什么，一个个登记身份，做个笔录，完事了才能走。” 眼下轮到了连氏夫妇。 警察问：“什么时候来的？” 连爸答：“傍晚6点半左右。” “都是吗？”警察看了眼面前四人，除了连爸没有一个敢和他对视的。 连爸沉声答：“我们一家人一起来的。这位是我的妻子，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连赫阴着脸对警察点头，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警察记下姓名与联系方式，又问了几句有没有察觉异样，案发时人在哪等，就暂时先放他们离开了。 刘赖两人被抬起送下山，火速送往最近的医院，章宁远带人继续搜索了一会，确认没有其他遗落的物品和痕迹，才赶过去。 一回到恢复信号区，他才得知王家出事的消息。 他拿出手机拨打白果的电话，结果显示关机—— “快，快查一下这个手机关机前最后出现的地点！”章宁远怒道，“现在立刻马上！！” 一旁的人吓个半死，从未见过待人和善的章队急眼成这样。 章宁远在等两人抢救的时候，换了件干净衣服，闷了几罐子冰镇啤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白果出事，还是在这种时间点，肯定和连赫脱不了干系。 他驱车回到局里，翻看警察带回来的笔录，发现庄乐乐也跟着连赫来了宴会，到达时间还是6点半——绝无可能！那时候他和连赫在庄家别墅，他们撒谎了！ 章宁远摸了摸腰后的枪，还好还没还，现在正能接着用。他起身招呼两个警察跟随，说：“现在就去连家，把这两个人抓回来。” 警车呜啦呜啦，一路势如破竹，正好逮到了连赫与庄乐乐——这两个人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不知要去哪避难。 章宁远冷着脸看连赫，却意外的什么也不说。 两人被塞进警车，就这么沉默了一路，直到进了审讯室，庄乐乐才害怕地不停哭。 虽然不知道她在哭什么，但也只能等她情绪稳定了才好继续问。 这时天已蒙蒙亮，白果仍处于失联的状态。 “偏偏发生在这种时候！王家附近全是来宾的车辆，根本无从查起。”警察抱怨道，“凶手不是和她有仇就是和我有仇，故意选这个时间点作案！” 章宁远沉着脸：“别废话！继续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 终于沉寂了一夜的苦难，迎来了好消息——刘赖两人抢救过来了，已经送往市里医院。 他知道后，倒没有多开心，只是松了口气，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整完没睡加上忙碌奔波，他闭了会眼再睁开，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同事调侃他道：“老了啊，才一夜就撑不住了？你都还没娶媳妇呢，以后可咋办啊。” “去你的，没正经。”章宁远伸手，接过电话听医院的医生汇报。 “其中叫刘云的姑娘，恐怕遭受过虐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手脚指头、手臂小腿都有多处骨折，起码折了十几天，愣是没接回去。”医生叹了口气，“我们也尽力了，但她这个伤势，以后就算积极配合复建，也只能维持坡脚走路。她的右手也不太可能使劲了，可怜啊。” 确实挺疼，章宁远都幻视到自身了，不禁摸了摸还健康的手臂。但章宁远并不同情这两位，只能说因果报应吧。 “叫赖雅萱好一点，她的牙齿被人翘掉了几颗。”医生顿了顿，“就是以后说话会漏风，倒是比刘云强一点，补补牙就好。” 章宁远冷笑：“她们什么时候能接受调查？” 医生答：“等醒来吧，下午或者明天，我会告知你的。” 市区某住宅，有人敲了敲房门。 白果才醒来不久，发现身旁的人是庄筠，一瞬间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总觉得先前她错过了很多信息。 她听见庄筠柔声说：“你再睡一会，我马上回来。” 接着，庄筠缓缓起身，走远，打开房门，屋外白果看不真切，但好像是个穿着女仆裙的菲佣。 “……昨天晚……连赫忽然……带走了小姐……” 白果挪了挪身子，想要听得更清晰一点。 “……手机……关起来了……放心……” 隐隐约约，白果听了个一知半解，结合她自己的记忆，这位菲佣说的话大概是“昨晚连赫忽然来家里做客，和庄妈庄乐乐吃饭，吃到一半庄妈喝醉了酒，他带走了庄乐乐不知去了哪”。 可这也不对啊，刘云和赖雅萱呢？ 这菲佣是庄家的吗？庄家只有两个菲佣，白芳菲替换掉了一个，那这位是另外一个叫李姐的吗？还有白芳菲去哪了？ 后面话里的手机是谁的，把谁关起来？ 白果不得其解，不过她大概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位李姐是庄筠的人，而庄筠和庄乐乐连同两位父母是不同心的。也就是庄家目前是分了两派，一派以庄筠为首，一派以庄妈和庄乐乐为首。 惊觉这个结论，她好像终于懂了庄乐乐为什么质问她害死王一梦，恐怕这件事还真和庄乐乐没关系，反倒是——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庄筠走了进来。他先是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不远处的书桌上——应该是菲佣话里的手机。再接着走回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白果的额头。 “感觉还好吗？”庄筠的声音很温柔。 “……嗯。”白果虚弱地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抱歉，我妹妹对你造成了伤害。”庄筠说，“王家的宴会没有邀请我，所以我费了点功夫才进到王家，结果找到你的时候，我妹妹已经疯了。” “所以……”白果皱了皱眉，“所以是你救了我？” 庄筠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白果问：“我爸妈呢？” 庄筠忽然变脸：“那种把你当筹码的爸妈，你何必要关心呢。” 白果一愣，没有明白对方这么说的意思。 庄筠解释：“你不知道吧，一个多月前，王家提出和庄家联姻的请求，注意哦，是请求。”他轻笑，“我那时候真以为我要得到她了。” 她，王一梦。 白果这才明白王一梦回国的真正原因。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5 章 审讯室里，连赫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从被抓来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七个小时，这段时间里章宁远把他干晾着，不给水不给吃，不给活动自由，熬鹰似的熬着他。 等章宁远终于收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悬着的心落了一半后，才进来打算审问他。 章宁远拉着一张椅子，椅子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声响，惊醒了低着头似昏不昏的连赫。他将椅子放在连赫身旁坐下，沉声道：“说说吧，为什么撒谎。” 连赫稍稍抬头，虚弱道：“我撒什么谎？” “别跟我装傻！昨晚18点你进入庄家后，按理应该第一时间发信号给我，我再带人进去救人，但你却消失了！”章宁远生气地拍桌子，“你知不知道你关键时候掉链子差点害死两个人！！” 连赫被吓得一哆嗦，这才完全抬起头，一张脸苍白毫无血色。 章宁远见威慑效果到了，逼问：“你现在说实话还有救，把昨天你进庄家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叛变一五一十的说了。不然等刘云和赖雅萱醒来，你做这些事的性质就变了，到时候就是真的犯罪，谁也救不了你。” “她、她们还活着？”连赫惊讶道。 “废话！瞧你这样我真想给你来两下！”章宁远扬起拳头虚晃，“我跟你说这事庄乐乐跑不了了，你说不说实话跟案子其实没多大关系，但你的未来你不在乎么，连家也是本地的龙头企业，你爸妈真的丢得起这个人吗？ “趁现在我还有耐心，你把具体的都说了，我争取给你从轻处理，能不公众就不公众。这案子大头在庄乐乐，你没必要替她背锅。” 连赫又把头低下了，一双手想要抬起——那动作似乎要抱头，但他的双手被拷住，无法完成。他将手攥成拳，痛苦地低喊了一声。 “从昨晚到现在……我真的好纠结……”连赫哑声道，“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这样的。” “你不想哪样？”章宁远问。 “庄乐乐……”连赫深吸了一口气，“庄乐乐怀孕了。” 章宁远微微瞪大双眼。 “她说为了孩子，她不能去坐牢。”连赫低声说，“我真的很纠结，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这个孩子我该留还是不留……我都不知道。那时候，庄乐乐让我别管这些事，你们没有证据，她只要把人带到荒郊野岭灭口，一年半载都发现不了。 “我害怕，我很害怕……所以我只好先带着她离开，我想至少先保证孩子的安全，之后再去考虑留的问题。可是，可是我没想到她就像个疯子——她知道王家的宴会，离开庄家后直接去了宴会现场，找到了白果，不知道她哪根筋抽了，说没两句话就动起了手。 “白果带了刀，我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后来……后来庄乐乐差点被她伤害，还好把刀夺了过来，只是没想到因此弄伤了白果。” 说这些的时候，连赫的情绪其实很糟，说话条理很错乱，章宁远沉着脸观察着他——这话里的真实性得打折扣，尤其是白果那一段。但他是听明白了，庄乐乐拿着孩子威胁他，他才临阵逃脱的。 章宁远摇摇头，又问了一些问题后，起身离开。 临了，他又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连赫，轻声嘲道：“懦夫。” “章队！找到白果的手机信号了！”一个警察来汇报。 “在哪？？”章宁远眼神一亮，急忙跟着对方去监控室。 “因为手机关机，所以目前只能确定在市区的范围内——”警察点了点屏幕上的地图范围，“中心点在这里，人民广场，以中心点往外一公里内都是有可能的来源，有六个小区，总共三十二栋居民楼。但也不排除绑匪把手机丢弃在人民公园的可能。” “不管是哪一种，都必须找。”章宁远指挥到，“张儿，你带一队人去人民广场找，李儿，你带人分批去六个小区里调监控，询问昨晚有没有可疑的人。另外白果受了伤，失血严重，绑匪极有可能居家条件很好，能雇得起私人医生，往这个方向查，看看附近的诊所哪个医生有出诊过——好了，赶紧出发，有消息第一时间联系！” 各人领命而去，章宁远被医生的电话催到医院。 刘云和赖雅萱都醒了，只是刘云的精神状态很差，似乎是在被虐待时受了刺激，现在整个人疯疯癫癫，谁来都只会傻呵呵地笑。 而赖雅萱则很平静，见到章宁远来，就把一切都说了。 “那天去找左超，是因为庄乐乐想逼白果回宿舍。”赖雅萱陷入回忆中，脸色很是痛苦，“所以她拉着江涵一起，想要拍那种东西……”她的牙被拔了好几颗，说起话来漏风严重，好几个音都说走调，变得滑稽又搞笑，“就四左超和江涵暧昧的视皮，本来只四开玩笑，但江涵好像当真了。她跳楼的四候，我们都没拉住……” 说到这里，赖雅萱情难自禁地哭了起来。 章宁远沉默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录音进度条，随后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但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作为警察，他必须保持中立，作为个人，他也无法同情“杀人”的刽子手。纵使赖雅萱是旁观者，在那种情况下，旁观者亦是加害者。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赖雅萱哽咽地说，也不知是和谁道歉，抽抽搭搭哭了好一会，才缓和过来。她继续说：“庄乐乐把一切证据都销毁了，左超也是被她推下楼的，我和刘云也是因为知情才会被关起来……她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章宁远想了想说：“这一切有证据吗？” 赖雅萱说：“我说的话不能当做证据吗？你看看我的嘴……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章宁远道：“我想要再直接一点的物证。你知道她怎么拿到监控的吗？还是你能想起别的东西可以指证庄乐乐做了这一切？” 赖雅萱用纸巾擦泪，陷入沉思，忽然说：“好像还真有。当时、当时她让刘云打视频电话给白果，想直播出轨现场，但是白果一直没接只能作罢。不过我好像看到刘云没有停止拍摄，那段视频可能还在她手机里。” “她的手机在哪？”章宁远问。 “……被庄乐乐收走了。”赖雅萱忽然失去精神，耷拉个脑袋，“那看来那段视频应该被销毁了吧，对不起啊警官，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证据了。” 市区某住宅。 庄筠调了调点滴的流速，一边温和地说：“小梦回国的时候，我开心疯了，可却没想到她专程飞回来不是为了见我，而是为了退婚。” 白果没有说话，眼前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很斯文，却让她不寒而栗，躺在这张床上，她觉得自己是随时待宰的羔羊。 “我不明白，我这样完美的男人，她为什么不喜欢呢？”庄筠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你来回答一下？” 白果愣住：“……我不知道。” “错。”庄筠冷脸说，“你跟她真的好像，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是她还在我身边。”他弯下腰，贴近白果的耳旁，呼出的气息像和煦的春风，仍带着冬末的寒气。在她耳畔，他用气声低语：“你不会离开我的吧？” 白果浑身一抖，被他这句恶魔般的呻/吟吓到了。 她颤抖地说：“你把我带到这里，就不怕其他人报警吗？我从宴会上消失，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 庄筠说：“当然当然，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流了那么多血，其他人自然不会看不到……但是，如果没有我，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宴会现场了。这也算是我救了你吧，你该怎么对待救命恩人呢？” 白果皱紧眉头，心想庄筠到底有什么病，看上去就跟疯子一样，热衷于玩问答游戏。 庄筠轻声说：“不回答不行哦，那样就算你回答错误了呢。” “回答错误会怎样？” “很严重。”庄筠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白果无法躲避，她身上都是伤，连动弹一下都费劲。他说：“我希望你好好回答。” 她得冷静。 白果在这须臾间，已经做好选择。 “以身相许？”白果试探地问。 果然，庄筠大笑起来：“看来你比王一梦要聪明。” 白果想了想说：“我嗓子有点难受，能不能给我倒杯水喝？” 庄筠看着她，病态的脸色的确让她看着很虚弱，因为说了许多话，嘴唇也发白干燥。不知是不是心疼，他答应了。起身走出房间。 白果暗自松了口气，目前庄筠对她的态度还是好的。 眼下杀庄乐乐的凶手就是庄筠，这不言而喻，对方也毫不遮掩的承认了——但是她现在很被动，生命被捏在对方手上的感觉很不好。她只能暂时委曲求全，找到突破口给外界发消息。 同时她也相信，就算王爸王妈不称职，至少还有章宁远，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担忧，刘云和赖雅萱怎么样了，还活着吗，千万要活着啊，不然庄乐乐就难落网了。 思考间，庄筠已把水拿了回来，还是温热的。 他伸手从白果脖颈间穿过，将人轻轻抱了起来，将水杯送到她唇边喝了几口，又动作轻柔地将人放下。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 白果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庄筠道：“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嫁给我。” 白果有些诧异。 庄筠解释说：“你家的宴会，你可能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开吧？说是为了给你正名，欢迎你回归，实际上只是为了给你一个身份，然后他们好把你门当户对的嫁出去，拿到彩礼或是捆绑对家给你家擦屁股。 “王家身上一堆负债，就算拿那两口子的命去填都不够，你恐怕都不知道吧。哎，当初他家找上我家时，我看在小梦的面子上，前前后后给了他们几千万，结果都像打水漂一样，连一点水花都没有。可想而知，窟窿有多大。但是我不在乎，只要小梦要，多少我都给。” 庄筠说着自嘲道：“没想到这样，王一梦还是不肯嫁给我。能帮助王家的只有庄家，她根本拎不清这个道理。真是可惜了。” 白果目瞪口呆。 难怪王氏夫妇就算死了女儿也不敢追究，追不追究都没用，他们面对的是生意上巨大的窟窿，如果填不上，厂里几千人跟着他们一块饿死——所以就算知道是谁做的，只要庄家给钱，他们也不敢追究。 庄家能把警局上下打点一遍，能让自杀式袭击被判定为酒驾，能用几十万去买一条司机的命，养活司机的五口之家，还有什么不能的呢？ 白果感到寒冷，不自觉裹紧了被子。 她问：“你想我怎么做？” 庄筠哈哈笑了笑：“你果然很识时务。我要你名正言顺的嫁给我，等你身体好起来，我们就举办婚礼。” 白果一言不发。 庄筠继续说：“对了，你这么乖，我就奖励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最讨厌的庄乐乐，已经进去了。” 白果瞪大双眼：“果然是个好消息。”她想了想问：“庄筠，我……我的手机是不是在你那？” 庄筠摇了摇头：“不可以打别的主意哦。这两天我会联系你爸妈，让他们撤销报案，再等你身体恢复，我会给你买个新手机。” 白果心渐沉，只得另做他法。 她闭上眼，因为身体的疲惫，不一会就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她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她身旁有微弱的呼吸声，侧头看去，是庄筠。庄筠居然躺在她的身旁，一只手轻轻搂着她的被子。 她的心扑通通直跳，是那种害怕的跳，因为她总觉得庄筠下一秒就睁开眼，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把她撕碎吃了。 这时，不远处传来嗡嗡两声，是手机振动。 白果灵台瞬间清明，往桌上望去——眼下是个机会，她必须抓住！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5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6 章 白果当机立断，拔了手上的点滴，轻轻拿开庄筠的手，然后起身出了被窝。她身上已经换了睡衣，腰上很疼，庄乐乐那一刀捅得后劲不小。她捂着肚子，小碎步一点点往桌边挪。 还好手机只响了一声，没有惊扰到庄筠。 白果边走边回头看，庄筠的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紧闭着双眼似乎睡沉了——还好她此刻呼吸虚弱，只要控制得好，半点声音都没有。 费了几分钟，她走到桌旁，忽然发现桌上有两个手机。 一个是黑色的某果最新款，连保护壳都不套，纵使在黑夜里，都闪的熠熠生辉。另一个是前两年的白色基础款，套着可爱的外壳，一看就不是庄筠的手机。 然后，她在须臾间认出来了，那是刘云的手机。 怎么会？！ 白果惊讶了一下，原来白天那个李姐送来的是刘云的手机？？庄筠到底想做什么？他说庄乐乐都被抓了，那这手机……应该要作为证据才对，他为什么私藏起来？ 白果不敢想太多，径直拿起刘云的手机，打开发现都不需要密码，界面是最原始的默认壁纸——这一看就是破解过的。她急忙点进桌面，微信一类的聊天软件都在，但是聊天记录太杂乱了，白果在短时间内找出有用的信息。 于是她切换到相册，这一换，发现相册停留在一个视频的暂停处。她点了静音，播放视频，内容却吓得她差点没握紧手机。 那是江涵生前最后一段影像——她被左超压在沙发上，正在被扒衣服，能隐约看到，她的肩膀已经露了出来，内衣吊带也一同滑落。 画面有些摇晃，从视角来看，像是偷拍的。 她一瞬间明白了，那时候刘云打视频电话给自己，是为了直播这场闹剧！！她们真是一点好心都没安！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她下意识想要发给谁——可她才注意到刘云的手机没有插卡，也没有连接网络。 也是，庄筠敢这么光明正大，肯定是因为这手机没卡，警察不能通过定位来反捕他在哪。 啪嗒—— 灯的开关响起，屋内亮如白昼。 “你怎么起来了？”她身后，庄筠沉稳的声音传来。 白果一惊，立马将手机放下，转身说：“我……我想去厕所，然后……” “然后就被手机吸引了吧。”庄筠轻笑，“没关系，看到室友的手机在桌上，我也会忍不住想看一看的。” 白果皱眉：“你是故意的。” 庄筠：“怎么样，内容还满意吗？” 白果不言语，她早该想到的，庄筠从一开始就知道庄乐乐囚禁刘云赖雅萱的事情，但是庄筠冷眼旁观是为什么？对庄乐乐有恻隐之心？扣下这么重要的证据又是为什么？ 庄筠却好像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回答道：“的确，庄乐乐是我妹妹，我从小看着她长大，要说一点亲情都没有，反倒显得我冷血。我也不想她走入歧途，所以这个手机，我没有交出去。 “但是你那位警察朋友很厉害，好几次都要摸到真相了，这次更是毫不留情说抓人就抓人，想必他也顶着很大的压力吧。不过，就目前的指证来看，想要帮她逃脱不是难事，只要这个视频被销毁，再拿钱摆平刘云和赖雅萱，庄乐乐坐两年牢就能出来了。” “她做了那么多错事，进去蹲两年也算是教训，你也能消气的，对吧？”庄筠笑着看她，但言语间的逼迫意味，白果敢保证，她敢说不她立马就会被嘎。 这时，庄筠的手机再次震动。 白果下意识瞥了一眼，消息弹窗是“成功”。 什么意思？？ 庄筠手速很快，一把捞起手机，看到消息时，脸上露出自得的微笑。他说：“长夜漫漫，在这站着多累，睡觉吧。” 某街道，章宁远啃着一块面包，他找了一天，直到现在接近深夜两三点的时间才顾得上吃一口饭。 附近的诊所全都调查过了，没有出诊的。他也派人去调了道路监控，那些诊所的确没医生出去。 另外他还调了小区大门监控，对着宴会名单一家家排查，这小区里有哪些家族的房产，结果也是寥寥无几，问出来全都没关系。 但他还是不愿相信绑匪只把手机丢在人民广场那么简单，手机已经被找到，但是摔坏了，正在技术部加急维修。 他总觉得，绑匪一定是住在附近，才会在这销毁。因为从宴会到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处理这些东西。 “老大，喝点咖啡。”同事递过来一瓶罐装冰咖啡。 “……谢谢。”章宁远接过，也不打开，就着冰气贴在脸上，一下就给他冻醒了。这大冬天的，以冻制冻真管用。 “老大，你去歇会吧。” “别废话，当初我抓街口贩毒的，熬两大夜不合眼都没啥，至于你在这替我瞎操心。”章宁远不悦道，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打开咖啡，猛灌几口。 “都排查一天了，那些豪门大多都住郊区别墅，就算在这有房子也是出租或者空置，要我说这里可能真就是个丢手机的点。” “闭嘴，查案不能武断，也不能放弃每一个可疑的地方。”章宁远沉声道，“我再盯一会，我就不信他们医疗物资那么充足，连补给都不需要。” 他在的这个视角，能看到两个小区的大门门对门，在一边小区的街道处，还有一家大药房。所以他扎根在这，就为了等到一个机会。 白果，你可千万要撑住。 忽然，他的手机振动起来，有人打电话。 他把咖啡放在车前，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听了两句，默默念了句卧槽——电话那头说，庄妈死了。 审讯室的灯点亮，连赫被带了进去。 章宁远一身怒气看着他，还没等人坐在椅子上，就揪起他的衣领，质问：“你到底给庄妈妈用了什么药？？” 连赫疑惑：“什么什么药？” 章宁远恨不得给他一拳，看着就来气。 连赫无辜地说：“我没下药啊，当时我一进去就被庄乐乐看穿，然后她就要我别管这件事，所以我没机会下药迷晕庄妈。药还在我口袋里呢，来的时候被你们搜走了。” 章宁远转身看同事，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是有那么一包，就是夜店里经常卖的那种东西，其实没迷晕什么效果，那些上头的都是喝嗨了。” 连赫皱眉道：“我靠，所以都是骗钱吗？” “不骗钱你就是违法了兄弟，没有一种迷晕类药物不经过正规场所是不犯法的，就算是安眠类药物也得经过处方。” “我真是信了你小子的邪。”章宁远骂道。 章宁远没有告诉连赫庄妈死了的消息，但他对庄乐乐无法隐瞒。当他告诉对方时，庄乐乐几乎是崩溃地大哭。有一瞬间，他觉得庄乐乐已经死了，没有人会这么狼狈地活着。 他从庄乐乐那得到了藏监控的地点，拿到庄家监控的硬盘，终于发现事情的真相——在连赫来之前，有一个菲佣靠近饭桌，在庄妈的饭碗里下了一些东西。 这也和他们去现场搜查出来的结果吻合。 这个菲佣，经过庄乐乐确认，是刚来不久的白芳菲。与此同时，庄乐乐还告诉章宁远，是因为她家的菲佣之一张姐失踪了，所以才换成这位自称表姐的白芳菲。 张姐其实已被庄家找到，关在城东的商铺里，庄乐乐告诉章宁远，她想以此立功减轻刑罚。 可怜的庄乐乐，恐怕她也想明白了，现在暂时没有能致她于死地的证据，只要她努力，就不会太难过。 章宁远带人找到商铺，救下了张姐。张姐也配合地全部招了。 张姐说：“这一切都是李姐要我做的，那时候是您吧，来家里询问小姐一些事情。那天你们走后，李姐就要我去收拾小姐房间，特地说要我找到小姐的护照和通行证给她。 “我当时真的不愿意，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但是吧……哎呀，但是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能让我一大家子回老家搞个小本经营，这辈子不愁吃穿，我就……我就帮了她一把。” 章宁远沉思了一会，明白李姐要收庄乐乐护照一定是怕她跑路，那么从这个点来说，李姐就不跟庄乐乐一条心？那李姐到底向着谁？恐怕做排除法也能排出来了，是庄爸和庄筠那一派的。 啧啧，果然当初他没猜错，庄家这夫妻，表面恩爱实则背后都拿着刀子互捅。 章宁远知道白芳菲是白果后来安排进去的人，所以到此刻，他大概也能推理出，白芳菲会给庄妈下药，也是受李姐的安排。李姐偷梁换柱这一招屡试不爽，可惜他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谁做的就抓谁，隐藏在背后的罪犯，他也一样要揪出来。 白果是被人推醒的。 她身上的伤很重，身体一直处于疲累的状态。她睁眼后就看见庄筠沉着脸，喊她快起来，好像要离开。 她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走？” 庄筠咬牙说：“拜你那对爸妈所赐——跟你解释不着，你坐起来等一会，我让人拿轮椅过来。我已经买好了中午的机票，我们先去港城一段时间。” 这是要逃跑？ 她爸妈，也就是王爸王妈难道没有同意庄筠说的撤案？ 不知为何，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必须拖延时间。不管王爸王妈态度如何，会拒绝庄筠那就意味着，他们不打算放弃自己。 “……等等。”白果稍稍弯腰，捂住肚子说。 庄筠在收拾衣物，转头看了她一眼说：“等不了。” “不是，我好像刚刚起身猛了，扯到了伤口。”说着她松开手，果然浅蓝色的睡衣下有丝丝红色蔓延。 庄筠的动作顿住，然后说：“我去喊医生过来，你别乱动。” 她以为医生是得从外面请的，结果没两分钟医生就来了。替她处理好伤口，包的严严实实，完全没有花多久的时间。 ——天啊，这人专门请了个医生住家里？ 时间缓缓走向8点半，白果估摸着9点就得出发了。如果这一去，那S市发生的一切都要虎头蛇尾了。 不行！白果焦头烂额地想办法，庄筠那边在打电话处理业务，似乎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要紧急交接。 这时，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的眼神瞬间亮了。 她说：“庄筠……我饿了……” 庄筠头也不回：“我喊人给你做饭。” “我想吃杨记的生煎包，那个味道只有他家有。”白果可怜兮兮地说，“如果真去了港城，我是不是再也吃不到了？” 庄筠皱了皱眉，匆忙打完一个电话，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个手机给她。他说：“拿去点外卖，一会路上吃。” “谢谢。”白果真诚地说。 庄筠转身继续处理事情，白果点开手机，发现这个手机虽然没插卡，但是连了WiFi。而现在的智能手机大多有记住WiFi密码的功能，所以她暗自把密码记住，然后点完外卖后，起身把手机还了过去。 还好对方很忙，似乎变故来的太突然——白果不知道的是，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上章宁远找到张姐后，一切都快尘埃落定。目标直锁他们而来！ 白果看着庄筠正认真打着电话，便悄悄转身佯装要回床上，实则一只手已经顺手牵羊将刘云的手机顺走了。 她不敢拖，立马打开手机连上WiFi，本来想通过微信发消息的，但刘云没有章宁远好友，就算加章宁远好友也有概率不及时通过——所以她必须在此刻、现在、立马就得发到章宁远能看的地方。 于是她直接打开微博发送，同时写了一句—— “老大！！刘云的社交账号刚刚发布了一条消息！！”那边技术部的同事高喊了起来，“天啊，这是什么视频？！！！” 章宁远看到，那段庄乐乐出镜的视频，江涵被逼的满脸通红，不堪入目，心如刀割，简直令人发指！ 而视频搭配的一句话是：“十五分钟，小杨生煎。” 章宁远立马喊：“快把地图调出来！人民广场的小杨生煎分店，十五分钟配送范围的小区对过去！是哪一个！！” 一瞬间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像是在和死神抢速度一般，地图几秒钟就出现在大屏幕上， “这就是庄筠在市区的住宅！”同事激动地大喊。 就在刚刚不久前，章宁远通过排查庄爸和庄筠的住所，锁定了这个地方——没想到白果也在他手上。 这一次，他终于感觉离真相不远了。 他第一时间联系生煎店店长，得知的确在三分钟前有一定来自悦丽小区的订单。他让店长继续做，一会外卖员换上他们的人。 在店内，章宁远换上外卖小哥的衣服，将枪别在腰后，用蓝蓝的马甲外套遮掩着——同时在小区里外都布下了埋伏，这一切仅仅用了十来分钟，眼下离配送时间还差2分钟超时。 章宁远找到B栋13层，楼梯间里埋伏着他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门铃。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7 章 白果在微博输入界面停留了一会，短短十几秒里，她想到很多可能——首先视频一定要发到云端，否则庄筠销毁后就难恢复了。 选择发到微博实属无奈之举，刘云手机里除开微博外，没有能被外界看到的软件了。发与不发，她选择相信章宁远看到后，会第一时间将消息拦截住。 事实上，章宁远做到了。 在警方监控到微博动态后，第一时间已经联系微博负责人将这条消息压了下来，不过已有吃瓜群众看到，在本地热搜上掀起水花。还好压得快，视频已经没有露脸的了。 反倒是庄乐乐的声音，让更多的人关注这件事。 因为庄乐乐在S大也是人气不小的系花，参加过校园选美，是十大系共同选出的前五选手。系里、校里有晚会也经常找她来主持。 她个人还有小红书号，平常随手拍的“炫富”视频会扔上去，没怎么运营，但内容足够对平台味，所以人气一直不低。 再接着，白果想到第二个点，就是她该怎么自救。 在她被庄筠关在这间屋子里的时间，不过一天多一点，她已经模糊了时间概念，经常醒来是半夜，而白天又昏昏欲睡。 晨昏间，她曾透过远处的阳台看过外面，楼层应该不低，是个比较大的小区——这样的住宅在市区步行街旁有不少，尤其是人民广场附近。刚好，外卖的地址也证实了她的猜想。 那么，就得引导看到微博的章宁远能第一时间找过来。 印象里，章宁远在的市局就在市区，路程未知，她选择赌一把。小杨生煎的配送时间大概在15分钟左右，所以她在动态里写下： 十五分钟，小杨生煎。 小杨生煎在S市分店不少，偏偏市区只有一家，十五分钟内，她孤注一掷，不成功……那她就再想办法。 忽然，一只手伸到白果面前，把手机夺了过去。 白果的心咯噔一跳。 抬头是庄筠的脸，面无表情，看了眼手机。他挑了挑眉：“你还真是不乖啊——”忽然他笑了起来，“更像小梦了，难怪是姐妹。” 白果迟疑着脚步往后退。 尽管无路可退，这屋子里全是他的人。 庄筠轻蔑一笑：“想着给警方报信，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只是我真的……真的……”他分明是笑着说话，却一字一句听上去那么刺耳，“我真的很讨厌聪明的人！” 啪—— 一巴掌呼上了白果的脸。 她本就苍白的脸一下染得绯红，嘴角渗出血迹，整个人摇摇晃晃，跌倒在一旁的桌边，拿手撑着身体。 下一秒，白果根本没反应过来，庄筠快步走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像是扯提线木偶一般，扯着她往床边走。白果奋力挣扎着，尖叫着，抵抗着，然后毫无预兆地跌坐在地上。 庄筠看着自己手中的几缕发丝，嫌恶地皱了皱眉。 白果害怕地缩起身子，也不管腰上的伤口似乎是裂开了，那样疯狂的疼痛，也都顾不得。她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庄筠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大概不会太好。 “真有你的。” 庄筠咬牙说，还想扬手打她，被外面的声音打断。 他走过去开门，那位菲佣李姐在催促他赶紧离开。庄筠不带犹豫，从地上一把捞起白果，拖着往外走。 “救命——”白果只能大喊了。 “救命！！！！！” 在这样的居民楼里，如果听到有人求救，会有人来的吧？ 会吗？ 她不知道。 “啊——” “救命！！——唔——” 很快，她被庄筠捂住嘴，对方死死地控制着她往外走。 叮咚—— 门铃响起。 章宁远在门外喊：“外卖到了。” 咚咚咚—— 没有人应声，章宁远又拍了拍门：“外卖到了啊！！有人在吗？！你的外卖到了！” 还是没有人回答。 章宁远对楼梯口的人使了个眼神，有两个警察跟了过来。他把外卖放在门口置物架上，然后从背后掏出枪握在手上。 砰—— 门被暴力推开，三人冲进屋里，举着枪。 没人。 人跑了。 “老大，地上有血！”一个警察说。 章宁远低头一看，地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似乎是从卧室里出来的。没有宴会上那样触目，有人受了伤，血迹恐怕是白果的。但也是个好消息，白果还活着。 “……老大，小区门口庄筠的车开出来了。”耳机里传来声音。 章宁远立刻转身往外跑：“跟上！拦住！！” 几乎是与时间赛跑，章宁远大跨步地跑到楼底下，进车开车，扣上警笛，呜啦呜啦——往外冲刺。 三条街后，章宁远超近道追上了庄筠的车屁股。 车内，白果被扣在后座，身旁是那位李姐。庄筠在开车，油门猛踩跟不要命似的。 李姐似乎不想为难她，刚刚也是她出声制止了庄筠的毒打。白果得了松快，立马扯下嘴上的胶布，对庄筠说：“自首吧，现在还来得及！” 庄筠怒道：“闭嘴！不然我杀了你！” 而李姐则把脸朝外，没有说话。 身后章宁远的车死死地咬着，两辆车疯狂甩尾，疯狂在马路上狂飙，无数的车辆被迫刹车停在路旁，险些撞上隔离带，喇叭声谩骂声此起彼伏。 章宁远双手握着方向盘，还好他从小在S市长大，对地形十分熟悉，就算庄筠不要命，他也不会怕。 他冷静地抄起对讲机，切换频道，指挥道：“二小队的，从近路超过去！在沿江西路先上桥，桥上设点拦截。张儿，联系沿江区派出所，在桥对岸带头疏散要上桥的车辆，暂时不给过。” 庄筠心烦意乱，桥上，三辆警车横着把路面挡住了。 他皱了皱眉，脚下却更加使劲儿，油门猛踩到底。白果发觉事情不太对，这样下去只怕庄筠是想和那些警察同归于尽。 她捂着裂开的伤口，嘶哑地说：“庄筠，别这样、别再这样下去了！收手吧，别再让更多的人因你而死了！” 庄筠沉声道：“我不在乎。” 忽然，身旁的李姐浑身抽搐了一下。白果匆忙看去，惊道：“你怎么了？？” 庄筠握方向盘的手一顿。 李姐捂着心脏难受，车速太快了，她也上了年纪，这一路跟过来，简直是受罪。她说：“小筠……” 庄筠怒道：“啊！！连你也要劝我放弃吗！” 白果惊觉这两人关系不太对劲。 忽然！ 庄筠的车猛地一震，车身歪斜，有一声巨响从身后炸开。 章宁远在不远处举着枪，一梭子弹把庄筠的车胎打爆了。庄筠的车被迫减速，歪着路线撞到了路边的台子，终于停了下来。 白果见车停下，赶紧去扶了一把李姐，因为对方看上去真的很难受，她害怕对方有什么隐疾，或是什么慢性病，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会死人的。 但是—— 对方趁机一把拉住她的脖子，将人扯着，推开门拉下车。一把刀子抵在她的脖颈。 “都别过来！！”李姐大喊。 白果被她控制着，伤口因为刚刚的大幅度动作，而全数崩盘，此刻痛得她汗如雨下。 章宁远不敢拿枪冲着李姐，这无疑也是冲着白果。他喊：“放下刀！你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现在自首可以从轻处理！” 白果居然还在想，这人的流程式发言果然不愧是体制内的。 “一切都是我做的。”李姐说，“放他走，我跟你们回去自首。” 他，庄筠。 “可以，有事都好商量！”章宁远朗声道，“你先把刀放下，我们要确保人质的安全！把刀放下，慢慢走过来！” 但是，章宁远的眼神却瞥向另一边，有一队警察正在缓缓靠过去。 李姐摇摇头：“先让他走！庄筠你快走！！” 庄筠在他们身后，看了一眼李姐，神情复杂，但是他并没有多犹豫，转身就往桥边跑，然后—— 千钧一发之际，有警察从背后控制住李姐，刀应声落地，同时枪声响起，打在了护栏上。 扑通—— 庄筠跳入水中。 “快带人追！！”章宁远也想上车，但白果刚脱险，于是又喊：“救护车来了没，快送去医院！” 白果浑身无力，虽然此刻是大白天，但一阵眩晕感一直笼着她的脑袋，她的眼里世界昏暗不明。 然后，她两眼一黑，再也撑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果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 雪白的天花板，沉默无声的点滴，没有力气动弹的身体，她这几天总是在重复体验这样的感觉。 “醒了！”有个小护士正在给她换点滴，看到她睁眼，立马去喊人来。 一瞬间，床边挤满了人，医生护士，章宁远和警察们，还有庄爸。好久没觉得这么热闹了，原来还有那么多关心她的人。 等她终于清醒过来，只剩下章宁远一个人。 他削了个苹果，白果皱了皱眉，没有接。章宁远倒是不介意，但他知道她一定有很多想问，所以得知她醒来的消息后，立马放下手头的事赶了过来。 白果说：“庄筠抓到了吗？” 章宁远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封锁了各个出口，庄筠躲不了多久的。你放心，我绝对会亲手抓到他。” 白果想了想问：“你们有找到我的手机吗？” 章宁远点头：“还在警局。” 白果松了口气：“可以给我吗，我能帮你抓到庄筠。” 章宁远讶异了一眼，似乎想到什么，但没说。 很快，手机送来，白果打开手机，点开旁人看不到的正道之光APP，花了一点钱，同步了庄筠的实时位置。 “在开发区的仓库里，那是他家的总仓库。”白果共享数据给了章宁远。 另外，她看到了庄筠的黑化值已满，觉醒值接近满格，难怪会那样疯狂——可这到底是数值作怪，还是他本性就如此，白果无法探个究竟，这一切关于人性，谁也说不清楚。 章宁远看着手机迟疑了一会，问：“之前你给我的刘云和赖雅萱位置，也是这样的。你怎么会知道他们在哪，难道是安了GPS？” 白果想了想：“章警官可以给我一点保留的余地吗？我不能对你解释这些数据怎么来的，但我想这与案情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只是想帮你，也是帮自己。” 章宁远点点头：“没关系，我相信你。” 白果郑重道：“谢谢。” 三天后，庄筠落网。 庄乐乐一案尘埃落地，本地热搜沸沸扬扬，甚至险些要上总榜。S大的论坛再次炸开新的火花，各种墙上都是庄乐乐的黑料，一时间，学校压都压不住，还好已开始放寒假，学校里的活动、课程不会受影响，现在摆烂让时间来冲淡这些话语，等明年开春，一切都会过去。 白果没有安逸地躺太久，听说连赫取保候审，大概因为他和庄乐乐这件案子没有多大的关系，在刺杀白果的事情上也是一个旁观者，所以判不了多严重。 但白果是不能放过他的，所以发了消息约他出来。 白果约的地点就在S大后门的公寓，在楼下的花园里，晚上八点过——冬天可没有先前热的时候那么多人，她记得那一次被连赫堵在楼下，明明有人路过却没有人往里多看一眼，现在，连赫可能连等到路人的机会都没有。 连赫坐在长椅上，面带愧疚。 他看到白果过来，迎了上去问：“你还好吗？” 白果平静地说：“如你所见，还没死。” “果果……你别这样说，我真的……”连赫纠心地说，“我真的对不起你，求求你原谅我，当时我真的有苦衷。” “苦衷？庄乐乐怀了你的孩子，所以你动了恻隐之心是吧。”白果说，“我理解你，我也没有怪你。” 说出的话变成白气呵了出来，天气冷得要命。 脚下是雪白一片，好像是昨晚下了大雪，现在也化不开。 白果从衣兜里拿出手套穿上，然后径直走到长椅边坐下。连赫跟了过去，仍在不停地道歉。 白果淡淡地看他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连赫急忙说：“天地可鉴！我真的喜欢你，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他举着手发誓，“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对我来说——是最特比的。果果，你要相信我。” 白果转过身子看他，看他充满真诚的眼睛，看他冻得面红耳赤，看他高举着手在灯光下发誓。 然后，她抬手握住对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那动作温柔似水。 连赫以为白果心软了，乘胜追击：“果果，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我想明白了，我不爱庄乐乐，那个孩子我也不会要的。从今以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白果笑了起来，轻声说：“孩子是无辜的。” 连赫说：“对，所以才更不能让那孩子来到世界上，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说着，他激动地把白果抱进怀里。 白果的手仍握着他的手，随后轻轻地、温柔地、快速地从衣袖里抽出一个东西，即使带了手套仍旧灵活的指尖褪去那东西的保护帽，在灯光下闪烁着，那是一根针。 她在连赫耳边低语：“你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那我——就来为民除害吧。” 说着，她手起针落，对着他的脖子来了一针。连赫惊恐地瞪大双眼，几秒后昏迷不省人事。 白果冷静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周围，连个送外卖的都没有，这大冬天没人愿意从暖气的窝里出门。 她拿出手铐拷住连赫，再找到藏在一旁草丛里的麻绳，将人五花大绑打死结。 十几分钟后，连赫被铺天盖地的寒冷冻醒——他的脖子周围全是雪，白果亲手给他挖的。 连赫瞪大双眼，惊讶道：“你要干什么？！！” 他的手背在身后，被手铐紧紧锁着。他挣扎着踢腿，发现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白果诡异地笑道：“我说了啊，为民除害。” 连赫害怕地想要大喊，但白果比他更快，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让他被迫仰头闭嘴，等着他的是白果手里的胶布。 “还记得吗？”白果贴近他的耳边，“几个月前你在这里，压着我，想要强/奸我。嘶，我觉得你记不得。” 连赫的双眼恐惧地看着她。 “没关系，我也不想回忆那段，但是我得让你知道有那么件事。连赫，像个男人，敢做就要敢当。”白果忽然蹲下身，伸手解开对方的皮带——撕拉——她拉开拉链。 “你当时是不是就想我这样——”白果轻声细语，“这样帮你对吧？我真的很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管不住下半身呢？” 连赫似乎感觉到了她要做什么，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疯狂地扭着，嘴里呜呜呜出声。 白果笑道：“哈哈哈，管不住的话，我来帮你吧。放心，我查过资料的，一定手起刀落给你个痛快，不让你难过。” “唔！！！！” “唔————” 连赫的双眼充满血丝，失去命根的疼痛让他几乎昏死过去，生理泪水不停从眼角滑落，他不想活了，他真的不想活了！！ 他全想起来了，在这个地方——他当时只是看不惯白果假清纯的样子，所以想欺负她，想要占领她，那是一种原始的本能！他从心里就渴望着她，想要她，爱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血顺着连赫的裤子流到地上，那一片雪白的地面，就这样成了深污的沼泽，像一朵玫瑰，开在最不合时宜的季节。 白果拿起连赫的手机，打了120。 然后转身离去，监控拍不到的死角，曾经是某人的灰色地带，那么就让他葬身其中吧。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8 章 “李梅，原名郑美莲，十三年前进入庄家，跟在庄太太身边，专职家政保姆工作。”章宁远翻着李姐的资料，他意味不明地说：“这个郑美莲和庄先生是老乡啊……” 审讯室里，李姐披头散发，模样狼狈。 章宁远问：“你和庄筠是什么关系？” 李姐眼里有泪，哽咽着答：“这一切都是我做，和庄筠没有关系。你们要怎么判我，我都认。” 章宁远冷笑一声，这种替罪羊戏码他见多了。他问：“都是你做的，都是你策划的，那么你为什么要从宴会上带走受伤的白果？为什么要绑架她？” 李姐一愣，找补道：“她……她是王家的女儿，绑了她我可以要钱……”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联系王家夫妻？”章宁远反问，“而且据我调查，庄家每月给你的工资很高，你这些年也没有花钱的地方，应该攒了不少存款吧。你很缺钱吗？” 李姐沉默不语。 章宁远继续逼问：“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通过询问发现，你在庄家过的日子挺好的，家政这一块都是由你负责，算个小领头。那你为什么要杀庄太太？还有那个替你下药的菲佣现在在哪？” 李姐愣怔片刻，忽然狞笑了起来。她说：“那个贱人！活该去死！她早该死了！”可是接着，她又忍不住泪如雨下，痛苦地说：“我也早该死了！当年她让人来杀我的时候，我就该死掉！可我不甘心啊！她凭什么掠夺我的一切！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的……我的……” 她哭的很伤心。 章宁远大概也猜到她的身份了。 医院病房里。 白果咬着吸管喝了口水。她问：“所以李姐是庄筠的亲生母亲？我一直以为他和庄乐乐是亲兄妹，难怪他对庄乐乐感情好坏参半。” “当年庄妈怀了庄乐乐，为了上位，就想找人把李姐嘎掉。”章宁远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过李姐命大，死里逃生。一直到后来庄筠上初中了吧，偷偷联系上了李姐，两人才策划回来。 “李姐整了容改了名字，在庄妈身边卧底十三年，摸透了她的生活习惯和作息规律，也收集了这些年庄妈在背后搞鬼违法的证据，本来她直接交给警方处理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一念之差，她选择了最壮烈的方式。” 白果双手交叠，轻轻地摩挲着，思考间她说：“或许每个人复仇的方式不一样吧。” 章宁远漫不经心地看她：“那你呢？” “我？”白果轻笑，“我都这样了，这能等现世报啦。” “……如果你有需要，我是说如果。”章宁远说，“我可以帮你，以我个人的身份。” 白果平静地看着他：“谢谢，但是不必了。我的故事很复杂，曾经找不到人诉说，现在不想找人诉说，只希望赶紧过去。” 章宁远说：“你真的看开了就好。” 解决完连赫之后，白果又马不停蹄地整理好所有的收据发票，将左超和他妈妈起诉了，欠债属于民事纠纷，在立案后会优先走调解。想到左超母子的嘴脸，她立案时就特别备注不接受调解。 此外左超先前用信用卡和网贷欠了不少钱，有一阵子是白果帮他还的。不过自从左超住院后，她就停了还款，此刻大概有不少催债公司已经开始上门了吧——毕竟快过年啦，大家都想过个好年嘛。 白果的电话响个不停，都是来自左超妈妈的。 她看了一眼，点了拒接之后，果断拉黑。 然后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是黄扬。对方询问她是否可以来陪童童过小年——白果想了想答应了。总要告别的。 她出院后被王爸接回了家里住，虽然王家目前处境危险，不过王爸似乎对她很是愧疚，接回去也是各种补品补药喂着，生怕她再出意外。 王妈则比较淡定，可能是因为王妈自己也是个病秧子，又或者王妈打心底觉得白果不是她女儿，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是能看出来王妈并不在乎白果——哎，白果也想到了，庄筠口中“卖女儿”的行为，恐怕和王妈关系匪浅，否则王一梦才去世，怎么会爽快答应王爸认回自己？ 不过，她没打算告诉这两夫妻自己的真实身份，反正也快走了，以后的事她管不着，就让他们自己承担吧。 白果和王爸说要出去一趟，陪朋友吃个晚饭。王爸有些担心，可左右不能自己陪同——那也太有压迫感了。于是，他喊了章宁远。 啊喂，找个警察一起吃饭就没压迫感了吗？ 一进餐厅包间，黄扬很惊讶，童童很惊喜。 童童喊：“大哥哥也来了！好耶！” 白果笑着醋道：“童童怎么不招呼我啊？” 童童故意生气说：“你都好久没出现了，是不是把我忘了？哼！我也忘记你了！” “我怎么会忘记童童啊。”白果委屈地坐到童童身边，搂住她蹭了蹭脸说：“童童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小公主，我会记一辈子的！” “好啦好啦……你是小狗狗吗？”童童嫌弃道。 忽然，白果有些难受地皱眉。 章宁远关切地问：“怎么了？又扯到伤口了？” 白果摇摇头：“伤口已经愈合啦，就是老感觉还疼，得再习惯一阵子。” 黄扬欲言又止。 看着眼前这两人的互动，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童童奇怪道：“小果姐姐受伤了吗？？” 白果笑道：“没有很严重，童童不用担心。” 童童撇下嘴：“难怪你最近都不来陪我……小果姐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突然被像个小大人似的童童安慰，白果有些说不出话。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察觉到了离别前夕的难舍。可能离开这种事情，无论大人小孩冥冥之中都有预感吧。 吃完饭，章宁远去开车，童童坐上了黄扬的车。 黄扬和白果站在停车场的门口，天空中飘着小雪。黄扬说：“瑞雪兆丰年，看来明年一定是个好年。” “我要走了。”白果说。 黄扬一愣，问：“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白果说：“有缘自然会再见。”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黄扬鼓足了勇气说，也不知道过了三十多的年纪，表起白来还怪害羞的，眼神也不敢直视对方，只敢盯着空中的雪花乱散。 “记得有一次约你出来陪童童吃饭，那是家高级餐厅，平常人少得可怜，所以我不用担心被认出来。但那次似乎是你见到了认识的朋友——是果果告诉我的，她说那个姐姐追着你过去了。 “你应该是为了不让我被你朋友看到，而故意去引开她们了吧。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有一个人能为我考虑到如此地步，我不能辜负她，至少她需要的我都得给。 “现在想想的确有点自私。你对我的善良和好意，被我当成爱意，觉得自己天生就该被人喜欢，实在是太欠揍了。”黄扬摇摇头，“不管怎么说，祝你以后遇到对的人，祝你幸福。” 说完，黄扬张开了手。 白果犹豫了一会，短暂地靠了过去，给他一个友谊式的拥抱。 翌日，微博热搜炸开了。 这个拥抱被人清晰地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 黄扬立马打电话安抚白果，说自己会解决一切。但白果看到发微博的id，瞬间知道是谁做的了。 这个人做事总是虎头虎脑，上次买水军用自己的大号，这次发微博虽然换了小号，但id却是菜某某，生怕谁认不出来。 想了一会，白果拨出了蔡允浩的电话。 蔡允浩几乎是秒接，似乎正在等她。他说：“看到热搜了吧？” “嗯，你想怎样。”白果问。 “哈哈哈，还真是死贱人脸皮厚，你有男朋友却勾搭上影帝，这种事如果爆出去，他的粉丝会把你骂死吧。”蔡允浩想了想，真的有被爽到。 白果却依旧平静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蔡允浩说：“比你想的要久！怎么样！怕了吧哈哈哈哈哈，让你在鼎盛针对我，搞得我在金融圈混不下去！白果！！这是你的报应！” 白果将手机拿远了些，揉了揉耳朵，然后重新靠近说：“蔡允浩，不管你拍了多少，全部发出去吧。有本事就全部发出去。” “什、什么？？！”蔡允浩一愣。 “别说你不敢发啊，你还真以为凭着两张照片能骗到钱吗？”白果嘲讽道，“娱乐圈小说看多吧？有本事你就发，看看是你一个无名小卒的影响力大，还是黄扬的公关团队能力大。” “靠！你是在挑衅我吗？！”蔡允浩被激怒了。 白果轻笑：“是啊，求求你快发，我快等不及被你打脸了。” 蔡允浩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搞性别歧视与对立，刻在骨子里的“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还仗着自己是男人专搞拉踩那一套。白果本来觉着将他赶出鼎盛已经是对他的惩罚了，没想到还不死心地上赶着送人头，那白果也只能笑纳了。 蔡允浩这种人，有小聪明，但不多。 所以白果抓住了这个点，稍微激怒一下，蔡允浩就把自己拍到的所有照片全部po到了网上。 说实话，眼下这个点正是年度大瓜聚集的时候，不是论蔡允浩影响力大不大，而是看瓜主身份地位给不给力。 于是乎，微博再一次出现爆热搜。 #黄扬隐婚生子# #神秘女子接送黄扬孩子放学# #黄扬圈外女友# #黄扬前妻疑似出轨还是小三女友横刀夺爱# 等等之类词条占据热搜霸榜一整天，这可是惊天大瓜，全世界谁不知道黄扬三十多岁，黄金单身汉，在访谈节目里一口一个“拍戏是我最重要的事”“这一辈子和拍戏谈恋爱”，事实证明，疯狂立人设就等于立flag，不倒才怪。 热搜发酵第二天，众多品牌撤销了和黄扬的代言合约。 白果给黄扬打去电话，一接起，黄扬似乎有些哽咽，大概一整晚都没睡好吧。 黄扬说：“我可能遇到对家了，那个爆料的人怎么也不肯妥协，非要发那些照片。而且网友也是丧心病狂，居然扒到了童童妈妈，她那边也受到影响，最近工作全停了。” 说着，白果隐约听到对面拿拳头砸桌子的声音。 白果冷冷地说：“暂时退圈吧。” 黄扬惊讶道：“什么？” “你也不想他们再扒童童吧？”白果说，“童童因为你的原因，在学校经常被当成没爸的孩子受欺负。现在如果再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全国人民都知道童童叫什么，在哪上学了——到时候她还敢出门吗？” 黄扬犹豫道：“……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白果说：“或许你可以带童童出国。在国外认识你们的人少，你能给她光明正大的父爱，她也能更自由自在些。” 热搜的第二天，网友们从质疑黄扬、指责黄扬到痛骂黄扬，消失了两天的黄扬终于发了声明，先说清楚自己隐婚生子的原因，然后解释了和白果的关系，最后表示要暂时退圈一段时间，以后会用作品说话。 不久之后，黄杨工作室发了律师函，公开了蔡允浩的姓名，以及状告蔡允浩污蔑的法律文书。 一时间众说纷纭，无论是含泪祝福的粉丝，还是激动跳脚的黑子，亦或者看戏吃瓜的路人，此刻都在感慨一件事——多行不义必自毙。 白果看着那条微博，终于安下心来。 这也是她能为童童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站在大型超市的门口，行人络绎不绝，各个穿红带金，处处洋溢着过年的喜庆。王爸王妈在超市里结账，她受不了里面闷闷的暖气，提前出来透气。 看着阳光正好的天空，她打开手机。 【查看任务进度-主线人物】 【连赫虐心值：99% √】 【黄扬虐心值：90% √】 【查看任务进度-支线人物】【加分项】 【蓝启空虐心值-80% X】【目标已身亡视为完成】 【蔡允浩虐心值：95% √】 【庄乐乐虐心值：99% √】 已满90%的虐心值便视为完成，目前还差左超、许宏伟和王爸。她切换页面，点开详细的人物数值表，发现左超的觉醒值已经达到了95%……上一个爆表的可是庄乐乐。 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她的肩膀被拍了拍，回头一看，是左超。 下一秒，一阵剧痛从她的腹部蔓延——怎么、又是、那里！ 周围有人惊声尖叫，有人害怕地远离，有人犹豫着脚步不敢上前。左超丧心病狂地狰狞着脸，瞪大双眼，可怖地大笑。 滚烫的鲜血从白果捂着肚子的指缝流出。 “救救我……” “救……”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8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69 章 市立医院的手术室亮起灯，门口站着许多人。 尽管已经第一时间打了救护车，白果还是因为伤口撕裂而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左超像疯子一样捅了白果两刀，而后看着自己手心的血大吼大叫，没有人敢靠近他，没有人敢制服他，因为他看起来就像个神经病。 正常人劝架还是干预，对方终归是要背法律责任的，而疯子有待商榷——左超在如野兽般嘶吼了一阵后，像是片刻清醒过来似的，爬过来抱住白果，对周围大喊救人。 他大哭着，难过地哭着，摸着白果毫无血色的脸，忏悔着。 可惜，这份发自肺腑的道歉，并不能抵消过往一笔一划的伤害。 手术室门拉开，一位护士着急地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 王爸立马起身喊：“这里，我是！我们是她爸妈。” 护士问：“你们谁是AB型rh阴性血？病人失血严重，血库供血不足，直系亲属或旁系亲属都问问，得赶紧输血。” 王爸诧异地看了眼王妈，王妈更是震惊地说：“我、我是。” 护士点点头：“行，那过来验个血吧。” 王妈拉住护士要推轮椅的手，问她：“可……可她怎么会是这个血型？你们没有搞错吧？” 护士说：“她不是你女儿吗，阿姨你这问题问得好奇怪。” 接着，护士不欲多言，马不停蹄推着王妈去验血，验完确认可以输血后，推着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白果像一张白纸般，脆弱又无力地躺着。 王妈这些年被病痛折磨，也上过不少次手术台。可这一次，她却异常的害怕——白果和她一样的血型，完全匹配的血型，她们都有着世界上稀少的血型，除了一种可能，王妈再也没有理由搪塞。 二十二年前，当她怀上宝宝时，她仍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仍记得那时候的喜悦。 可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医生建议她怀孩子之后要小心再小心，不然很容易流产。好在王家那时的家庭条件已经很不错了，怀胎十月，她便在家当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太太，日子舒服赛神仙。 白芳菲曾是王家的保姆，与王妈年纪相仿，是个从渔村出来到大城市打工的朴实妹子。当初王妈心疼她在外打拼，便待她如姊妹般好。 那时，白芳菲也怀孕了。 王妈很开心，她虽然不知道白芳菲的男朋友是谁，但孕期的辛苦是男人们无法感同身受的，有个姐妹陪自己一起，得是多么幸福的事。 “嗐，你放着我来。”白芳菲阻止了要下厨的王妈。 那会王妈每天在家非常闲，总爱鼓捣厨艺。 “你让我做嘛，没关系，最近宝宝很乖都没有闹。”王妈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很瘦，就算怀孕五六个月都不显孕。 “那不行，你老公吩咐了我要好好照顾你的。他可是很上心，生怕你走路摔着跑步碰着，恨不得不上班也要把你捧在手心里呢。”白芳菲戏谑地说，“你们真是好恩爱哦。” “还调侃我呢！”王妈合不拢嘴地笑，“你呢，你家那位不也挺关心你的，知道你陪我在这住，送了多少补品过来？今天还不是要炖你那只老母鸡我才下厨的嘛。” “嘿嘿嘿。”白芳菲不好意思地笑。 “等你生完孩子补办婚礼，一定要喊我去当伴娘。” “好啊好啊，一定，会请你的。” 王妈没注意到，白芳菲说完这话的表情有片刻阴鸷。 如果她早些发现，或许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孕期到了七八个月，白芳菲也干不动了，请了假回家。一直到生孩子，王妈果然因为身体原因，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为了保全孩子，她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好老天怜爱她，将她送了回来。虽然落下了终身残疾，但能够看宝宝健康长大，她就觉得不亏。 那天，在病房外，她睡醒后隐约听到争吵。 随后从门外王爸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白芳菲。 王妈惊喜道：“妹妹你来了……” 白芳菲满脸是泪：“姐姐，你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孩子平安就好。”王妈叹道，“你是不是也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是女孩。” “女孩好啊，将来我们的孩子做姐妹，就像你我一样。” 白芳菲尴尬了一会，说：“王……先生找我回来，是让我给孩子喂奶的。我知道你的身体不好，你放心，我会把你的孩子当亲生的一样喂，绝不让她饿着。” 王妈感动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二十二年后，她再想起，只觉得搞笑。 她当初像个小丑一样引狼入室，被人换了孩子不自知，多年以后重拾旧爱，却刻薄计算着能将那孩子卖几斤几两。 王妈痛哭了起来。 身旁的警察无动于衷，在会见室里，这种场面可太多了。 “好姐姐，你就是败在心软。”白芳菲手上戴着手铐，眼睛却看着一旁的窗户，百叶窗遮蔽，只剩丝丝缕缕的光透进来。 “他说等你生完孩子就和你离婚，但却在那之后，喊我来给你的孩子喂奶——那一刻我就明白他的话都是放屁。男人么，越是花言巧语越不可靠。所以我见到你孩子的时候，就把孩子调换了。” 白芳菲轻笑：“你真傻，信了鬼男人，还信了我。不过也不怪你，谁让孩子都是一个爸，长得那么像呢。只是如果这孩子跟着我，将来一定会吃尽苦头，还是放在你身边养着好些。” 王妈哭到不能自已：“……当年你离开的那么突然，十几年了无音讯，我时常会怀念你，现在想想真心真是喂了狗！” “哈哈哈哈哈，真心……”白芳菲笑得抽搐，“真心那么宝贵的东西，在我这种贫贱人身上是没有的。” 那画面相当诡异。 一张木桌两边，一位哭着一位笑着。哭比笑轻松，笑比哭难看。几十年恩怨旧账，算也算不清，记也记不完。 “但是好姐姐，你今天来看我我很感动。”白芳菲忽然不笑了，那样子更令人胆寒，“不过你与其来这与我追究当年的真相，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我是看明白了，我不可能是他唯一的真爱，但你也不会是。这么些年没有我也有别人，不是么。” 王妈也不哭了。 她何尝不知道，只是装瞎罢了。 罢了…… 除夕那天，白果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一切体征正常，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城市禁烟火，屋外很安静，屋里的电视很热闹，似乎除夕看春晚是每家每户的传统。记得很小的时候，白果最盼望的就是这一晚，除了可以吃好吃的，穿新衣服，还可以无时限地看电视。 如果白芳菲心情好，还会带她到大马路上放烟花。 白芳菲因为协助李姐谋杀的事，被关入了看守所，等待判决。白果不打算救她，也没什么好救的。当初她把白芳菲送进庄家，就是想借庄家的手除掉她——论起心思阴霾，她与各路反派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当！新鲜出锅的鱼汤！”这时，病房门推开，章宁远拎着饭桶走了进来，“特地给你熬的，可香了。” 白果回神，看向他。她问：“不回家过年吗？” 章宁远嗐了声：“一会还得回局里值班呢！单位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就我没成家，值班这事儿舍我其谁啊？” 他在病床前坐下，打开饭桶，给白果乘了碗鱼汤。 白果接过，温暖的香气勾起了她的味蕾，她拿着汤勺浅浅尝了一口，很浓郁的味道，很滚烫的温度，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好啦，我把汤搁这，你记得喝完。”章宁远说罢要起身。 白果拦道：“怎么就要走？” “一会你爸妈就来了，我……”章宁远挠了挠头，“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在这多不好。” “没关系，留下来吃点年夜饭吧。”白果说，“虽然，这里的环境比不上外边……” “我没有嫌弃的意思！”章宁远急忙道。 白果轻声笑了笑。 章宁远说：“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 白果双眼微睁，有些不知所措。但这片刻间，章宁远已经溜走了。 一直从除夕到元宵出院，白果亲身经历了什么叫“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王爸王妈以及护工保姆一天24小时围着她打转，连去个厕所都得有人跟在门外。 虽然……白果从最初的的不习惯，熬似的熬了半个月，也已经做到漠然无视了。 出院那天，白果和王爸提议要去看庄乐乐和庄筠。 王爸虽然惊讶，但没有反对。他给足了白果行事自由，但他要雇两个保镖跟着白果寸步不离。 白果哭笑不得，说：“别这样，我喊章宁远带我去就行。” “啊！小章啊！”王爸眼神闪烁，“你早说嘛，那孩子靠谱的。” 白果尴尬地笑：“家里不是还挺困难的吗，就别在我身上浪费钱了。” 王爸一愣：“你都知道了？” “庄筠告诉我了。” “哎，你不要太担心，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爸爸会想办法把扣在海关的货拿回来的。”王爸说，“还有等庄筠的案子判完，庄家也会给一大笔赔偿款，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看守所内。 庄乐乐沉默地坐在白果对面，就算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下活了半个多月，她仍保持着她那可笑的来自豪门的优雅，似乎时时刻刻要向旁人展示她的高贵。 白果不以为然，靠在椅背上，姿态悠闲地说：“舍友，没想过我们会这样见面吧。” “贱人！”庄乐乐啐了一句，“你还没死真是可惜了。”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69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70 章 白果啧啧两声：“你看看你这模样，别说旁人，你自己会喜欢吗？从小到大，都想要得到别人的喜欢，你活着不累么。” 庄乐乐愣住：“你在胡说什么。” 白果说：“连赫为了保命，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你的头上。这样一个在危难时与你共患难都不行的男人，你喜欢他什么？我是说真的，当初他决定把你卖给蓝启空的时候，我以为你也该清醒了。” 庄乐乐皱眉，似乎在想蓝启空是谁。 那个深夜，白果从火坑里拉出庄乐乐时，到现在她仍没有后悔。有些仇她必须得报，但不是建立在物化女性的基础上。用一种自己都厌恶的方式去对待仇人，那白果和庄乐乐又有什么区别？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活出真正的自己。”白果说完起身，“这是我对你最真诚的祝愿。” 庄乐乐愤怒道：“你什么意思！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警察按住蠢蠢欲动的庄乐乐，将她带回满是钢铁栅栏的牢房。 在这里，只有一扇小窗窥见天光。在这里，所有人都像阴暗的蝼蚁，卑微苟活着。在这里，也有一套默认的规矩。 “喂，听说你自封狱花？”忽然，一只手捏住了庄乐乐的下巴。 庄乐乐被迫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眼熟的脸。那女人大抵有四十多岁，却风韵犹存，一眉一眼都是动人的神情。 曾经在自家楼梯前，她没能看仔细，只觉得这样的脸好生厌烦。后来在监控里，又觉得这人似恶魔般可恶。如今到了眼前，她却没来由地颤抖害怕起来。 有一种人，混了几十年的社会，动动手指头都能教你做人。 说的就是白芳菲。 “如果王家追究你的刑事责任，你可能这辈子都要在监狱里度过了。”白果冷冷地说。 白芳菲惊道：“什么？不不！不能这样！果果你救救我！” 白果沉默不语。 “果果，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白芳菲哭道，“妈妈养你这么多年，你别看功劳也看苦劳啊，我的人生还那么长，不想这辈子都毁在这儿了啊！” “……办法也不是没有。”白果忽然开口。 “什么，什么办法？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做！” 不知从哪弄来的玻璃碎片，硬生生划开了庄乐乐的嘴角。 那道深不见底的伤口，连同她的牙床一起破碎。 她的尖叫招来了警察，但是晚了。 晚了。 伤口一旦形成，尖叫、怒吼、愤怒、不甘还是痛心，都没法让时光倒流。这个伤疤会跟随着她一辈子。她最在意的容貌，她最得意的资本，她一夜之间，统统失去了。 “她拿着玻璃要杀人啊，警官！”白芳菲高举着双手，“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是她自己弄伤自己的。” “没错，我差点被她伤到呢。” “哎哟吓死人了，快把这个神经病带走好吗？” “听说她在外面也杀了人呢，怎么能把她和我们关在一起啊！” 警察大喊道：“严肃！不许讨论！！” 随后另有人带走了庄乐乐，路过的人都听到了她嘴里喃喃一路的那句：“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想得美。 庄乐乐，从今往后你将会明白，没有一种痛比活着更痛。 白果站在看守所大门外，春日的阳光从云层里探出了头。 章宁远的车哔哔了两声，白果朝车走去。钻入车内，他问：“都结束了吗？” 白果嗯了一声，随后终于像吐出一口恶气一般：“结束了！” 章宁远笑着点头：“那去吃顿大餐？” 白果双眼发光：“真的吗，我的禁食名单可是有一串哦。” “哈哈哈哈哈算了，还是不诱惑你破禁了。你把身子养好先，以后吃啥都带你去。”章宁远启动车子，往前开着，“说起来，庄筠还是拒绝见你吗？” 白果无所谓道：“拒绝就拒绝吧，他的心结在他自己，我可是爱莫能助。” “你不恨他？” “恨他做什么，多累得慌。” 章宁远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 白果拿出手机，悄悄点开了正道之光APP。 最后一位，庄筠拒绝接见任何人。 白果无从得知他此刻如何，想来不会太好。 因为他背负着的是实打实的谋杀和绑架的罪名，所以他被单独关在小黑屋里，手上带着永不摘除的手铐。他蹲坐在地上，这里连透气的窗口都没有，唯一的光源是铁门接近地面的缝隙。 无论黑夜还是白天，他都沉默着，像是死了一般。 他早该在十几年前就死去。 炎热的夏天，庄家老宅里开着空调降温。屋外的小花园热到连蚊虫都无影踪——热气腾腾的空调外机旁，那热浪在远处看都让空气变了形状。 王一梦推开庄家花园的铁门，才发现花园里跪着一个男生。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热得满得满头大汗，刘海都拧成一股贴在额头上。 她赶忙跑了过去，将自己的阳伞举在对方身上罩着。 那是庄乐乐的哥哥庄筠。 王一梦虽然从小和庄乐乐很要好，但对这个庄筠却不太了解，大多时候庄筠在外面上学，并不常在家。只是有时候在家里能见到，也是这种场景。 “你妈妈又罚你了？”王一梦轻声问。 庄筠低着头，不言语。 王一梦又说：“你别跪在这啊，这里全是空调的热气，跪久了会中暑的吧？” 庄筠冷冷道：“走开。” 王一梦奇怪道：“我在帮你，你怎么还让我走开？” 庄筠抬头看了她一眼，倔强的眼神里，有些复杂的情绪。那时候的王一梦不知道，如果有人帮了庄筠，只会害他受更重的惩罚。 但是庄筠说：“谢谢。你进去找乐乐吧，我还能撑。” 王一梦想了想，将阳伞塞进他手里，然后自己屁颠屁颠地跑进屋，鼓捣了几分钟后，她再次回到他身边。 “我给你做的！”王一梦手里拿着几个冰袋，“你塞到衣服里冰一会，你妈妈正在看电视，不会发现的。” 庄筠犹豫着，见王一梦着急要上手，赶紧不好意思的说自己来。 王一梦开心道：“虽然帮不了你太多，但你能偷懒就偷懒，一会你妈妈要是过来，我提前给你报信。” 庄筠的手被冰袋冰麻了，在那样的酷暑当头，终于有了一次中暑晕眩的感觉。他竟然如此怀念。 年后不过几天，大家还未从过节的喜悦里抽身，又要开始打工人的一年了。鼎盛大楼里每个人洋溢着愉悦的表情，有的部门在分着同事带来的特产，有的工位带着小孩过来蹭吃蹭喝，就算是每日顶着DDL在生死线上来回撺掇的金融行业，也是有这么人情味的一面。 许宏伟自从停职后就一直在找关系，还好他这些年攒了不少人脉，重回鼎盛不是难事。他心里洋洋自得，一个破实习生，还真有点手段！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等他在鼎盛重新坐稳位子，一定要找到这个叫白果的，狠狠地羞辱她报复她！ 然后，满心欢喜等复职邮件的他，却在三月初等来了开除邮件。同时传给他的还有律师函。 鼎盛资本的员工大会上，白果作为新来的总监，象征性的发了发言，却着重说了许宏伟这个问题。 “我希望，这件事是一个好的开端，它不仅能警示我们，行业内要有行业的规矩，任何违法的事情我们都不能碰。”白果顿了顿，“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丢失了自我。虽然我进入这行并没有多少时间，但我相信无论做事还是做人，真诚二字才是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 那段演讲被发到了网上，在许宏伟眼里是那么讽刺。 但是这位无论何事都抱有侥幸心理的许总，竟然真的傻到来白果的办公室，跪着求她放过自己，放他一条生路。 白果的办公室和普通总监的办公室没两样，有两面都是玻璃，没拉窗帘外面看得一清二楚。平时没人在意，眼下全公司的人都挤在外面看热闹。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的感觉。 最后，白果直接报警以骚扰的名义，许宏伟狼狈地被带走。 三个月后。 S大操场的绿茵草坪上，一群穿着毕业服的学生正在拍毕业照。 王爸举着相机，对着白果一顿猛拍。蓝天白云、阳光草地，美丽的背景衬着笑得开心的她，王爸热泪盈眶，不知想到了什么。 王妈坐着轮椅不太方便，但她知道王爸的心思。 虽然已经过去半年，但她总想着，小梦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是这样吧。她的执念仍在心头，却没有再苛责对待白果。甚至还会因为心疼白果而加倍的想要对她好，那是一种愧疚，也是一种补偿。 一群人来来走走，白果和各式各样的同学合照，捧着百合花，在每个镜头下都那么自然而美好。 这时，有个人悄悄走了过来。 白果转身，看到了同样穿毕业服的赖雅萱。 她说：“好久不见。” 赖雅萱说：“毕业快乐。” 两人坐在草地上，赖雅萱问：“你、你不怕我吗？” 白果想了想：“这世界说实在的太危险了，走在路上也许就被疯子捅了，开个车或许就被醉酒司机撞了。但是因此害怕出门害怕往前走，算因小失大了吧？” 赖雅萱愣了愣，点点头又说：“我是来和你说声对不起的，同时也要说声谢谢。” 白果转头看她，露出个笑容：“没关系。” 没关系，曾经在这个世界里受过的所有的伤。 没关系，那些脆弱崩溃到想要放弃一切的念头。 伤口总会愈合，黑夜总会迎来天明。潮起潮落，月满盈缺，她仍在往前走着。过往造就了此刻的她，未来抚平过去的自己。 毕业快乐，白果。 （全文完） 为您提供大神 aaniya 的《我缝了五本修罗场当端水大师[穿书]》最快更新 第 70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