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上[先婚后爱]》
3. 犯上
林斐不着调的打招呼逗笑梁延泽。
他微微一笑,摆手礼貌拒绝:“不用,谢谢。”
林斐还没来得及搭话,钟书汶上前,将她拉到角落。
“又怎么了?”林斐咬了口冰棒,“既然你和我说的话梁医生不能听,为什么还带他来?”
钟书汶嘘了一声:“小点声。”
林斐百般聊赖地耸耸肩,“说吧,除了去港都看望外公。”
直接斩断了钟书汶的念想。
钟书汶张嘴又闭上,要说的话全被预判了,略显无奈。
拜外公所赐,林斐总喜欢和他唱反调。
他深呼吸。
为了家庭和谐,冷静、冷静。
“谁说我是劝你回港都,我的工作定在江都了,你正好也在,想着一块儿吃顿饭。”钟书汶不自在地咳了咳。
林斐盯着心虚的钟书汶看几秒,笑一下都懒得:“嗯,信了。”
明显不信。
“好了,难得来一趟春溪,带我们四处逛逛吧。”钟书汶一直对林斐长大的街道感到好奇,主要是不理解为什么她宁愿跑到海市工作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刚进到巷口,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朴气息,又觉得稀松平常,没什么特别的。
他也形容不清楚。
林斐不太愿意。
老街家家户户都认识,她带两个陌生男人四处走逛,肯定有人打听,如果知道钟书汶是她表哥,一定会聊到她外家。
她不喜欢别人讨论外家,接着会聊到她阿妈,那些陈年烂芝麻事又要翻出来说。
人总是会对戏剧性较强的八卦感兴趣,来来回回就是她阿妈家境不错,怎么会低嫁,糊涂啊。
怎么就不八卦她阿妈和阿爸作为江都古建筑系的高材生,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呢?
“我请你们吃江都特色菜吧。”林斐不是商量的语气,“你们回车上等我,去去就回。”
钟书汶还想说在这边吃也行,林斐没给机会,利落转身离开,挥了挥手,表示去去就来。
几秒后,林斐折返回来,扯过一个白色购物袋,打开冰柜,一口气拿了几十根冰棍。
她冲里屋不客气喊:“阿伯,你刚进货的那箱雪糕我要了。”
阿伯只回了句好。
林斐抱着一袋冰棍,跑了,比刚才速度还快,差点撞到梁延泽。
梁延泽往旁边退一步,给林斐让出位置。
林斐停下脚步,冲梁延泽扯出一抹笑,笑意很明显的不达眼底:“谢了。”
话很礼貌,表情很不礼貌。
嗯……
梁延泽很久前,就习惯了。
“怎么回事,又没人催她。”钟书汶对林斐这一通操作摸不着头脑。
梁延泽抬眼,眸光微动,忽地小幅度地摇摇头,无声笑说:“有吧。”
钟书汶更疑惑了:“她奇怪就算了,你也跟着卖弄?”
“等一下。”不知何时从里屋出来的老板叫住往外走的两人,“你们是阿斐的朋友吧?刚才她拿的那箱冰棍没付钱。”
钟书汶倒吸一口气,感觉江都的天气没这么热了,特别是心,拔凉拔凉的。
梁延泽笑了,声音低低的。
看样子早在林斐跑回来便知道她要使坏挖坑,还一直不说,等着看他出糗啊!
人早跑了,作为表哥的钟书汶只能认命地扫码付钱。
“你早看出来了,怎么不提醒我一句?”钟书汶将陈年旧事拉出来一块儿说,“以前也是,她到港都小住那会儿,一开始还好,后来到你那借住后,乖戾得很。”
梁延泽问:“我惯的?”
“你还好意思问,就是觉得你能给她兜底,一点小事和小妹争得家宅不宁。”钟书汶神情严肃。
梁延泽倒不觉得:“不会,她脾气好。”
钟书汶瞳孔地震,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心想梁延泽失心疯了吗?会觉得林斐脾气好。
他摇了摇头,觉着两人都没救了。
另一边,林斐抱着一大袋冰棒赶到民俗广场。
广场中央没有遮挡物,大家都在边上的大树下摆摊。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要办民俗活动,时间还定在大中午,怎么会有人会自个儿找不自在,晒着太阳逛街,城里人都跑商场吹空调了。
意料之中的,游客不超过二十人,穿着民族服饰的工作人员数量更多。
林斐拿着一袋直奔和阿奶交好的苏阿奶摊子。
苏阿奶眼神好,一眼瞧出林斐,站起来问:“阿斐怎么来了?”
“我休假,回来住一段时间。”林斐回答声嘹亮,更像说给其他人听,“我阿奶说你们辛苦了,让我买些冰棍给你们。”
借花献佛,林斐做得顺手。
得到了邻居夸阿奶人好,夸她有心了。
林斐找隐蔽的地方脱掉套在外面的衣服,里面穿着九分阔腿裤和粉色T恤。
苏阿奶注意到她背后印出小块汗渍,扯过纸巾给她擦汗。
林斐借口说朋友约了饭,麻烦苏阿奶收摊后帮忙把衣服送回家。
“好,你注意安全,我会和阿佩说的,你路上小心啊!”苏阿奶和林斐阿奶几十年好闺蜜,也将林斐视为自个儿孙女疼。
林斐打伞穿过广场和街道,实在受不了,将刘海往上拨,露出额头透气,琢磨着得夹起来,闷得难受。
一路小跑到街道口的露天停车场。
梁延泽在不远处接电话,钟书汶站在车后冲她招手。
钟书汶正想质问她刚才小卖部的事情,林斐先开了口:“天气热,怎么不上车等?中暑了怎么办?”
“嗯……”面对表妹难得释放出来的善意,钟书汶责问的话全部吞回去,“怕你找不到。”
“上去吧。”林斐还将手里的伞递过去,“太晒了,拿着。”
钟书汶:“……”
还真会打个巴掌给颗糖,他是彻底被弄得没脾气了,绝对不是他怂,毕竟一箱冰棒才多少钱,再提显得他斤斤计较了。
钟书汶先上车启动车子,开空调驱散车里的热气,让林斐到边上等着。
林斐走向梁延泽,听到他讲电话的内容。
“我刚看了病例,先收了,你让叶湛安排好。”
“有突发情况给我电话,我明早再过去。”
……
林斐走到他身边,电话刚挂断。
“梁医生,打伞。”林斐将伞举高。
梁延泽接过伞撑好,他稍微挪了一点位置,将太阳挡住,让她刚好站在影子里。
林斐对上梁延泽的视线,微微转动:“怎么……了?”
怎么眼神变得奇怪?似乎有一些不满意?
梁延泽抿了下唇:“没事。”
车子停在他们面前,钟书汶降下车窗:“快上车!”
林斐正要上车,梁延泽叫住她,提醒道:“头发。”
她想起揉乱的刘海,抬手顺了顺。
整个过程梁延泽看着她弄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他松了一口气?
男人真奇怪。
林斐先钻进车。
冷气打来的那一秒,灵魂得到了救赎。
梁延泽收伞进了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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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
林斐将餐厅地址导航好,坐回原位处理微信消息。
两位好友得知她回江都,在没空查看手机消息的这段时间,她俩已经挑选好明天中午约饭的地点、餐厅,甚至连喝哪家奶茶都定好了。
钟书汶和梁延泽聊工作上的事,交流用的粤语。
林斐能听懂,但不会说,对他们的话题也不感兴趣,专心玩手机。
餐厅在购物中心六层,刚从电梯出来,梁延泽有电话打进来,他让他们先用餐,不需要等他,随后接起电话,朝着人流少的地方疾步走去。
点菜交给林斐,钟书汶坐下便急着给远在港都的外公回电。
聊到一半,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林斐明白他的意思,摆手拒绝。
并不想和外公交谈。
外公问:“姝斐呢?”
“阿斐忙呢。”钟书汶尴尬笑了声,随便找了一个老人家听着舒服的借口糊弄过去。
外公只当林斐不在,说:“我最近在给姝斐物色相亲对象,有几个人不错,你和他们都有往来,帮忙参考参考。”
林斐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竖起耳。
“外公,晚点说……”钟书汶如坐针毡,不敢看林斐的表情。
外公严肃几分:“不能耽误了,我也和姝斐阿奶联系过了,她也支持姝斐相亲结婚,以后定居港都。”
钟书汶心里是赞同的,但不好说出口,起码林斐看着,他得驳几句,不然很容易被她认为他和外公是一边的,以后不搭理他。
外公才不管钟书汶的意见,逐个念一遍心中的人选:“林家小弟?”
“不行!和阿斐一个姓,同姓不通婚。”钟书汶想也不想否了。
外公:“周家有个孩子……行二,单字劲。”
“他们周家全是花花公子,别害了阿斐。”钟书汶说,“阿公你别物色我身边的公子哥了,没几个好人。”
林斐有点儿想笑。
她不喜欢外家的人,但钟书汶是例外,挺护着她的。
外公那边沉默了几秒,不确定问:“阿泽呢?”
钟书汶愣了,才反应过来的阿泽是指梁延泽。
林斐也是,停下了用吸管搅拌奶茶的动作,好奇他怎么回答。
“阿公……开玩笑吧。”钟书汶都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外公:“我说的几个你都说是混蛋,但适婚的也就只有这几个人,阿泽不好吗?阿泽哪里不好?现在已经是副高了,你呢,毫无建树!”
钟书汶着急了,都忘了控制语气,斥回去:“梁延泽大阿斐9岁,阿公,9岁啊!”
“啊……这样啊,看不出来,我以为他们差不多。”外公说,“我再和你阿奶物色几个人,晚点再找你聊。”
钟书汶应付几句,把电话挂了。
林斐看着他一副着急上火没处发的样子,憋不住笑了。
笑得没心没肺,仿佛她不是事件的主角。
“你就喜欢看我着急上火是吧?”钟书汶对林斐隐藏的魔女性子可太清楚了。
林斐无所谓地摊手。
如果相亲对象是梁延泽……
不挺有意思的么。
梁延泽从外面回来,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微妙,但没多问,顺其自然地落座。
钟书汶‘唰’地站起来,指着梁延泽说:“你坐哪边?”
梁延泽感到莫名其妙,随后也意识到,他出于习惯和林斐坐到了同边。
以前……
放在以前也不合适。
但第一次被人指出,才发现下意识的习惯有些亲昵了。
4. 犯上
梁延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这一顿饭吃下来,钟书汶在有意无意地针对他?
他仅是在心中猜测,有人直接问了出来,准确是指出来。
“表哥,你这么刻薄干嘛?”林斐往嘴里塞一口蜜汁牛肉,吃得唇角都是。
钟书汶这辈子顺风顺水,作为钟先的孙子,外人也会给他几分薄面,除了这位表妹,说话比在场所有人的性取向都直。
“要你管我,你还替他说上话了?”都被点出来了,他也不装了,“你们什么情分?吃你的饭。”
林斐看向梁延泽,舔舐干净唇瓣才笑说:“我俩当然有情分了,还是你给牵的线,忘了?”
钟书汶哽住。
这还真的是他搭的线。林斐初到港都,家里小妹闹得厉害,接受不了阿公还有一个孙女,主要是不符合小妹理想中姐姐的样子,闹得家里头疼,长辈轮番出马劝和,林斐是个有脾气的,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怎么也不肯住在钟家。两头闹得全家头疼,钟书汶记得好友梁延泽在钟家附近有一套公寓,便暂时让林斐借住在那。
问题并没有解决,林斐每天积极到钟家报道,并不是为了讨老头子欢心,主要是为了气小妹,每次看到小妹无能狂怒才会满意离开。
爸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觉得小妹被家里宠得无法无天了,得有人治治。
大人能躲,作为同一辈的大哥不能,他夹在中间的那段时间过得很是心累。
“这话怎么说的,含含糊糊……”钟书汶将暧昧不清四个字咽回去。
林斐轻笑,梁延泽看得出她挺开心的,是那种戏弄完人的开心。
鬼精灵。
话题转开,午餐继续。
临近下午四点,阿奶给林斐来电话,说是准备了晚餐,让她今晚记得回来吃饭。
林斐特意只吃了七分饱,比起外面的店,还是阿奶做的本地菜正宗,如果能吃上小姨做的酿蘑菇,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顿是钟书汶结的账,不可能让林斐结账,不然他阿爷知道肯定骂死他。
三人出了店门,钟书汶要去一趟卫生间,走出去几步还特地返回,盯着两人看了又看,一句话没说,这才急匆匆地迈步子走了。
梁延泽疑惑:“他是有话要说吗?”
“对啊,他怕我俩发展点什么。”林斐坦荡地说,“刚才外公给他打电话,想让他给我俩做媒相亲。”
梁延泽的笑变得几分无奈。
几年过去了,林斐还是老样子,我行我素,说话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我说真的,要不然他为什么突然冒出那句含含糊糊,下一句肯定是暧……”林斐适可而止,耸肩,“当我没说。”
梁延泽接话:“暧昧不清?”
林斐笑了。
没一会儿,他同她一块儿笑了,眸中有温柔的流光。
两人站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是商店玻璃前,他们隔着半米,友好的社交距离,装修华贵的商场放着舒缓的音乐,空调冷气十足,成了热腾城市里的避暑胜地,晚餐时间临近,客流量多了起来,人来人往,时而模糊他俩的影子,只能隐约看清他两相视一笑的画面。
他们的过去,含糊,暧昧皆有。
没有人划过界限,也没有人跨过,但放纵荷尔蒙做怪,心照不宣地沉迷风月之中。
漫长又短暂的两个月,她和他住在一起。
他带她看过维多港的烟花,牵着她走过暗橘色悬日的街头,并肩坐过落日飞车。
有朋友问过她是谁,他只笑说别开小朋友的玩笑。
便以为他把她当成好友的妹妹照顾,没有其他意思。
可当江都暴雪,她出宿舍大门看到他的那刻,她有些动摇。
他是来兑现承诺的——陪她过一次生日。
也正式和她告别,天亮便会奔赴国外,远离家庭,在异国他乡做一名无国界医生。
走前,留下了带着他体温的怀表。
他们的过往在此画上句号。
那段时光她藏在心底最深处,从不敢擦拭,任由它蒙上厚厚的灰尘。
那块怀表也压在箱底,不再启封。
好似无所谓地提及和玩笑,才能显示他俩对过去的释怀。
“笑什么。”回来的钟书汶冷脸打断,扯过林斐,“我先送你回老街,梁生你在楼下咖啡厅等我。”
林斐收回手:“绕一圈太麻烦了吧,一起呗。”
钟书汶迟迟不松口。
梁延泽雅笑说:“你们去吧,我直接打车回医院,病人情况比较紧急,我得去看看。”
“好的,走了。”钟书汶没有多余的客套话,拉着林斐离开。
-
林斐从街口走到家,打了一路招呼,口渴得不行。
进到家门扯着嗓子喊一声阿奶,直冲到冰箱前,拿出小姑做的酸梅汁,喝了一大杯。
“大姐,给我留点……”
身后一道弱弱的男声提醒林斐。
林斐喝完最后一口才转身,含糊地打招呼:“阿垚你放学了啊。”
池垚看到冰箱里已经空的水壶,扁着嘴:“是啊,不止是我,二姐也从学校回来了。”
话音刚落,天井里回荡池鑫的怒吼。
“林斐,你故意的吧,这是和照相馆借的衣服,我才干洗好,你穿了我要怎么还回去,明天不还算我逾期!一天一百块啊!”
咚咚几声,池鑫从二楼卧室百米冲刺跑下来。
林斐推卸责任:“阿奶让我穿的,不信你问她。”
阿奶从织房走出来,扫了眼三人,说:“等会儿我给你洗,明天一定干。”
“阿婆!”池鑫不满叫唤。
林斐上前接过衣服,说:“好了,这件事我不道德,等会儿我拿去干洗,明天领到给你还了。”
池鑫一把扯过衣服,瞪她一眼:“我自己也行!”
池鑫又咚咚地回了房间。
池垚这才敢发言,凑近林斐:“大姐,你哪惹二姐了?”
一件衣服而已,哪至于扯着嗓子对喊,二姐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一般这个情况,绝对是两人有矛盾。
林斐耸肩:“不知道啊。”
她要是知道也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席间池鑫也没给林斐好脸色,沉默地扒饭。林斐无所谓,只要不惹到她面前就把对方当屁放了,不过吃到他们妈妈,也是她小姑做的酿蘑菇,大方地不计较,还在晚饭结束开电驴送她去地铁口。
池鑫是江都大学工商管理专业大三学生,晚上宿舍有门禁,刚开学查得严,不能留宿在家。
池鑫和池垚是小姑的孩子,离婚后都被小姑带回了娘家。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嘛,和许多兄弟姐妹一样,小吵不断但感情一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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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路过街口的小卖部,林斐进门买了一根棒冰,阿伯没收她的钱,说是今天一个男人买完单,临走前另一个男人买了一包烟,没让找零,算作她这周的零食钱。
林斐一猜便知是梁延泽。
一块儿住那会儿,她身上没钱,外家觉得她吃住都是家里开支,也就没给,梁延泽在楼下便利店定期放一笔钱,她可以随时下楼买需要的物品。
林斐道了谢,回到电驴旁,打开包装袋,将冰棒分成两截,递给池鑫。
池鑫臭着脸扫一眼,抱紧怀中装着从照相馆借来的瑶族服饰,不大不小地哼了声。
“我不要。”
她俩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分一根棒冰吃。
林斐啧了声:“我做了什么事,你对我意见这么大?”
池鑫瞪过去一眼:“你回来干嘛?”
“哦!原来是不满意我回来啊。”林斐说,“怎么办,要待好久的呢。”
池鑫眼中的火苗窜高:“你该不会是要回江都发展吧?你发疯了么?海市发展前景这么好,你回来干什么。”
“你怎么比阿奶还咋呼。”林斐还是不理解池鑫对她回江都抵触的情绪为何如此强烈。
池鑫扯开林斐的衣摆,防止融化的水滴湿:“你上个月和我说辞职不是开玩笑的啊!回家过假期可以,你可千万别回江都,你是忘了阿奶催你去港都定居的事了么?”
“我自个儿有数,你好好读书,别瞎操心我。”林斐耐心有限,也不充当知心姐姐了,将棒冰塞池鑫手里,跨坐上电驴,朝五百米外的地铁站驶去。
到了后,池鑫终于给了林斐回家到现在的第一个好脸色。
“懒得说你了,我才不爱多管闲事。”池鑫碎碎念,“赶紧找公司入职吧,不然就真的要去港都定居了。”
林斐真不知道池鑫到底是她表妹,还是事业粉。
“我明白了,你怕我在江都经不住阿奶的软泡硬磨,答应到港都定居,然后再也不回来了,是吧?”林斐笑说,“原来斥责之下是深爱啊!”
池鑫红了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拎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话痨!”
林斐冲着进站口喊:“到学校记得给我发消息啊!”
林斐迎着最后的落日余晖回家。
晚饭后,闷在家避暑的人终于出来活动,民俗广场热闹,打球的、跳广场舞、孩子嬉闹,是这个时刻街道最热闹的地方。
阿奶和小姑也出门找好友唠嗑了,池垚也出门皮了。
林斐不着急回房间,坐在一楼天井藤编的摇椅,吹着日落后变凉的风,心无杂念的,享受会儿自然馈赠的宁静。
火烧云后是盛大的蓝调时刻,繁星低垂,蝉鸣声时大时小,在空旷的大楼之中,微风路过的声音都格外的明显。
家里的灯没开,照进来的光昏暗得恰好,风拂面,催人欲睡。
池鑫的消息发来,她才睁开眼。
林斐回复池鑫后,退回联系人页面。
迟疑许久,她点开搜索,输入了「梁生」。
聊天框弹出。
换了几次手机,聊天记录她一直备份着。
最新的消息是六年前。
半晌,她点开输入框。
【谢谢梁医生的雪糕。】
几秒后,她删掉。
很快钟书汶就要回港都了,她和梁延泽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5.犯上
体谅林斐在休假,阿奶没有催她起床。
十点不到被两位损友的电话吵醒,一个劲催出门聚餐。
中午十二点,林斐一脸素净,和全妆的好友在购物中心餐馆见面。
两人盯着林斐上下打量一番,没有任何时尚感的纯粉色T恤搭配超短牛仔裤,在看到她脚上的洞洞鞋,实在忍不住了。
“木木,我仨也半年没见了吧,我们精心打扮见你,你怎么能洗把脸就出门啊!”涂夏先开了头。
梁烟洳紧接着:“你对我两也太不上心了!”
林斐拉开凳子入座,撕开餐具塑料膜,用热茶泡一遍碗,不以为意说:“放过我吧,上班天天带妆,还要花心思搞穿搭,休假就让我穿点舒服的。”
“再说了,我仨初中就一块儿玩,什么样没见过,又不是旅游出片,实属没必要。”林斐看到旁边的奶茶,拿过给她点的那杯,插管吨吨地吸了两大口,晒了一路的太阳,可太需要一杯冰水了。
梁烟洳:“那你得为我俩的妆买单。”
涂夏点头如捣蒜。
“两位女士有话直说,我不接受任何套路。”十年友情,对彼此性子再熟悉不过,林斐知道两人没憋好屁。
两人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小点儿声,人家还以为我们有毛病。”林斐注意到隔壁桌诧异的目光,制止戏瘾上来的好友。
涂夏直接问:“坦白从宽,你是不是辞职了。”
梁烟洳:“别对我们撒谎,看你眼睛就能知道答案。”
“是。”林斐对好友坦坦荡荡,“我也没想对你们撒谎,你们又不是我阿奶。”
两人都知道林斐阿奶想让她到港都定居,所以不愿意告知已从海市辞职。
“你打算怎么办?”涂夏问。
林斐用吸管搅拌沉底的小料,语调平平说:“找到工作再坦白吧,目前的想法是这样。”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在家住两天可以,住一周、两周,阿奶不可能不起疑。”梁烟洳说,“隐瞒不是好办法。”
涂夏持不同意见:“你明天搬我家里,随便住多久。”
梁烟洳给了涂夏一肘子:“你可别乱来,万一阿奶知道了,会把木木骂臭的。”
“没事啊,阿奶不是最喜欢我俩嘛,东窗事发我们就跟着去木木家住两天,一起帮她哄阿奶。”涂夏为自己的想法手动点了赞。
梁烟洳:“我怕阿奶会用扫帚将我仨一起赶出门。”
三人从小一块玩,假期没少到彼此家里住,早和家长们混熟了。
服务员上菜,打断了争论的两人。
林斐在她们又要开始新一轮争论,及时打断:“不了。”
“这事不能胡来。”有林斐支持后,梁烟洳要对涂夏教育一番。
这边还没开口,林斐又说:“你结婚了,我住你家里不方便。阿洳家可以考虑。”
梁烟洳愣了一下:“我也结婚了啊!怎么我家就可以考虑!”
“你不是常年和你老公分居吗?”林斐是认真思考了可行性。
涂夏不道德地笑出声。
梁烟洳和丈夫是家里介绍认识的,用他们有钱人的那套来说是联姻,两人结婚三年貌合神离,各忙各的工作。
“别说了,我爸妈不满我俩一个月才见一次面,还把我工作地点调换到开发新区,离他公司就两公里,现在午饭都要一块吃。”梁烟洳露出愁容,“他食欲倒是好了,我瘦了三斤。”
“工作狂你少加点班,会胖三斤。”涂夏毫不留情戳穿,“别乱给裴少甩锅。”
林斐不让好友们为难,说:“算了,反正我月底还要回一趟海市,处理我留在出租屋的行李,不行的话,阿奶催我了就回海市住,空窗的这段时间给江都的公司投简历吧。”
“木木,你以前是游戏公司的文案吧,这还不简单。”涂夏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梁烟洳,“叫你老公给个内推名额,他业内也认识不少同行,多给几个供我们木木选择。”
“涂涂你别添乱啊,你知道他们夫妻貌合神离,别让阿洳为难。”林斐夹了一筷子肉喂到涂夏嘴边,让她安分。
“只是一个内推名额,我还是可以问到的,你对他公司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问,比他好的公司我也可以问到。”好友的事梁烟洳比谁都上心。
林斐婉拒了好友的好意,因为不确定下一份工作想要做什么,害怕辜负了好意。
两人也看出她的意思,让她想好了随时提。
用完午餐,林斐陪两人逛街,顺便给难得化妆出门的两人出片。
结束聚会,林斐回到春溪老街。
太阳西沉,风逐渐变凉,林斐放慢了回家脚步。
霞光被四四方方的自建楼切割,斜斜的长方形光块落在光滑的青石板上。
家家户户亮了灯,明明现在已经没有人用柴火烧饭了,空气中还是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柴味,还有家常饭菜的香味。
林斐的形容比较俗,用一个文艺的词来说,这叫人间烟火味,带着温度的香气。
坐在廊檐下乘凉的邻居看到林斐,和她打招呼。
标准问候——去哪回来、吃了没。
林斐一路打招呼到家,进到院门,闻到了家里的饭菜香。
阿奶烧的饭菜和别家是不一样的,更香、更诱人。
“阿奶!我回来了!”林斐晓得阿奶就在厨房,还偏要用在三楼都能听到的声音喊一嗓子。
阿奶声音不大不小:“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接着用更大的嗓门冲楼上吼:“阿垚,去广场叫你阿妈回家。”
下楼的脚步声代替了回答。
林斐在海市独居,上班忙,假期又常加班,吃的全靠外卖解决,这会儿吃到家常菜,多吃了一碗米饭,菜也扫荡了一半。
池垚捏着筷子,露出震惊的表情:“大姐……你拾荒回来吗?”
小姑一巴掌招呼过去:“多嘴,好好吃饭。”
长辈们都喜欢食欲好的晚辈,大口吃饭是对厨艺的认可,阿奶和小姑不停地给林斐夹菜,笑盈盈的,十分开心。
阿奶问:“还吃吗?”
“不吃了。”林斐笑说,“我看到冰箱有西瓜,留一点肚子吃。”
小姑笑了:“好嘞,我们等会儿吃西瓜!”
池垚羡慕得眼睛都要红了。
这就是常年不住在家里,偶尔回来的待遇吧。
不像他,已经变成万人嫌了。
他们用完晚餐,本该在学校的池鑫出现在大院。
“你怎么回来了?”池垚先出声。
池鑫嫌恶地瞥一眼亲弟,先叫了声阿婆,排着林斐坐下。
阿奶问了同样的问题,池鑫才说:“刚和朋友聚餐结束,明天没课,周末也没有安排,干脆回家住几天。”
池鑫听完二姐的回答,感觉他被排外了,识相地放下碗筷:“我回房写作业了。”
阿奶闲的时候喜欢做壮锦做些麽乜,形状如一个小人伸开四肢抱住一个圆珠,里面填满十几种中草药,有辟邪、平安等多种美好寓意。
逢年过节都会给家里的孩子做,人手一个。
手忙活,嘴还闲着,阿奶又念叨林斐去看望外公的事。
“阿奶,你就不想我回江都工作生活?”林斐吃了口西瓜才说话。
池鑫抢先说:“你外公家殷实,在那边生活更轻松,你傻啊。”
“阿鑫说得没错。”小姑从手工活中抬起头,应和了一句。
突然一个皮球滚到家中院子,对门的饮品小店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跑出来,进到院子先和林斐对视上,见到陌生人,大眼睛眨巴眨,不敢动,直到池鑫问她要不要吃西瓜,认出熟面孔,脸色缓和许多。
“阿奶你看,应水映和江华毕业后回老街生活也挺不错的,女儿都有了。”林斐用身边同龄人举例。
阿奶:“阿华是市里选调生,分配到街道办历练,水映做设计在家接稿子,开的咖啡小店营收也不错,你和他们一样吗?”
“我懂了。”林斐捏了捏小女孩的羊角辫,“我嫁个本地人或者和街道的男生结婚,你就能接受我在江都生活了。”
“你胡来!”阿奶眼睛瞪大,眼周的皱纹都平整了。
林斐笑了笑,戳了几下女娃娃的肉脸,回房前走到桌边拿走做好的麽乜:“我拿四个。”
阿奶看着林斐的背影,手压在胸口上:“你去哪?还没说完话呢!这孩子要气死我,她该不会真的有想法吧?”
亲孙女脾性她再清楚不过,要么躺平混日子,一旦有想法执行力比任何人都强。
池鑫给小孩擦嘴巴,又给她两片西瓜,让她拿回家,一面说:“阿婆你放心好了,我姐……喜欢成熟稳重的类型,最好年长她几岁,我们老街暂时还没有符合条件的。”
深知林斐所有暧昧史的池鑫对她的择偶标准再清楚不过,而且林斐有个除了她别人都不知道的怪癖,常人接受不了,非常笃定短期内找不到符合条件的结婚人选。
阿奶还是不放心,但孩子大了,也不能强制安排,叹了口气,拿起新的料子做新的麽么。
“林斐,你多拿了一个!”阿奶朝楼上喊。
林斐从阳台探出一个头:“三个不是吗?没有多拿。”
阿奶想不起到底是三个还是四个,说了声算了,再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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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斐在阿奶第五次问她要不要去港都拜访外公,她收拾几套衣物,借口找朋友办事,住到了外面。
但她不想太早回海市,正巧钟书汶打电话给她,得知他这半年都在江都,还有固定住所,便打算去借住两天。
钟书汶发来地址,在靠近江边的一个高档小区,还贴心的给林斐叫了滴滴车。
车上,林斐收到钟书汶的消息,他还在医院忙,抽不开身,给她消息:【我还在手术,你先回家等我。家门密码是777666。梁生住我对面,他刚下班回去,你有急事可以找他。】
林斐视线落在‘梁生’两个字,明知故问:【谁?】
钟书汶:【梁延泽。】
她感到意外。
梁延泽难道也和钟书汶一样,半年都待在江都?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保安敲了敲车窗,示意林斐降下车窗确认身份。
钟书汶已经报备过,保安在林斐说出单元楼和房号之后才放行。
林斐站在电梯前,犹豫一秒,摁下了下行键。
直到站在闷热的地下停车场,林斐不由得想笑,也不知道为何升起一种她也说不明的期待。
或许……
一辆黑色的卡宴驶入林斐视线,开到她所站的位置,她看清主驾驶位上男人俊朗的容颜,唇角微微上扬。
没来错,期待也没落空,他正好下班。
流畅地倒车入库,车子熄火,男人开门下车,手里拿着公文包和西装外套,镜片下是一双盛满温意的笑眼,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情绪。
“好巧!”林斐笑得非常自然,仿佛就是偶遇,不是人为制造。
梁延泽问:“是来找阿汶?”
林斐点头。
“怎么到地下车库等?”梁延泽眼神落在林斐身上。
明明盛满温柔,却令人感觉紧张,有种绵里藏刀的错觉。
经过职场摧残两年的林斐已经学会了假话用真口吻说,“表哥说他马上下班,让我在这儿等他。”
梁延泽又不会去问钟书汶,就算是问了,林斐装傻就好。
“他今天这台手术不会太早结束,去我那坐会儿?”梁延泽贴心问她,看样子并没有起疑。
林斐进退有度,尽量刻意,又不刻意:“不了,我知道表哥家密码,就是需要刷卡才能摁楼层,他说你们住同层,捎带我就好。”
梁延泽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嗯,走吧。”
“对了,送你这个。”林斐为了快点翻过话题,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麽乜,“快到中元节了,我阿奶和小姑会做一些驱邪求平安的小物件。”
从不迷信的梁延泽迟疑几秒,伸出手接过。
在她掌心显得大个,到了他手里成了小小一个,只是这东西他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能做什么,有几分为难,还是礼貌道了谢。
林斐看得出他的迟疑,又说:“你可以挂在车内后视镜,保佑出入平安!”
梁延泽打开车锁:“现在挂吧。”
“我来帮你。”林斐拿过,打开副驾驶上车。
车内冷气还没散尽,进去后仿佛从火焰山来到凉爽的山间,私心作祟,放慢了挂饰品的动作。
梁延泽的车内饰偏暗,红蓝色的麽乜像误闯了灰色世界,摇摇晃晃,灵动可爱。
林斐从车上下来,拍了拍手:“好啦!”
梁延泽还没回话,驶入的新车辆打断了他们。
钟书汶下班了,回家比预想的早。
钟书汶快速停好车,急匆匆拿好东西下车,跑到林斐面前就问:“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和保安说一声,他给你刷卡上楼吗?”
林斐瞄了一眼梁延泽,他眼中的笑意加深,忽然感到耳朵和脖子有些热,小伎俩就这么被看穿了。
“我饿了。”林斐也不辩解,眨巴着眼睛,硬生生转话题。
钟书汶正要念叨,又想到林斐那句‘话密了’,只好吞下到嘴的话,说:“今晚吃火锅,我买了食材,走吧。”
三人一起乘坐电梯,梁延泽刷卡摁下7层。
两个男人简单问好之后没有再说话,估计上班累了,林斐识趣地保持安静,下意识地琢磨在停车场时梁延泽的表情。
电梯门再次打开,钟书汶朝家的方向走,正想着要不邀请梁延泽一块儿用晚餐好了,毕竟他也听到了今晚他们要吃火锅。
他转头看向对面,脸色一变,黑沉沉的,不悦低吼:“林斐!你去哪!跟谁回家!”
梁延泽转头,和林斐四目相对。
她就跟在他身后,不超过半米的距离。
开小差的林斐回神,咳了咳:“不好意思,习惯了。”
6.犯上
林斐不确定关门前是不是听到了梁延泽笑了声,也没机会给她在琢磨,钟书汶正在大发雷霆。
钟书汶一面收拾侧卧,一面愤愤地说:“什么叫‘不好意思,习惯了’,你俩拢共没见过几次面,又是习惯坐同一边,又是习惯跟着回家,故意气我是吧?”
林斐坐在床尾沙发,百般聊赖地摸着指甲,不着调说:“表哥,你敏感肌?”
钟书汶气得脖子红了,也就林斐有这本事把他气成这样。
“我好心给你收拾住的地方,你就这是这样呛我?”钟书汶抖了抖被子,“起来!碍事。”
林斐起身,靠着角落的梳妆台,笑说:“好了表哥,我请你喝奶茶,开心些。”
“你想喝吧?”钟书汶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三分糖。”
“好嘞!”林斐打开外卖软件挑选奶茶店铺。
饭桌上,钟书汶喝着林斐给他点的奶茶,虽然不是很喜欢,但想着是她的心意,给面子的多喝了几口。
本来到这儿可以翻篇了,话题莫名地绕回了梁延泽身上。
“等会儿,你说你要在江都待一年,梁延泽会比你更久是什么意思?”林斐问完察觉到钟书汶脸色微妙,给他夹了一个丸子,补了句:“大哥你就不能待久一点么?”
话题落回他,脸色缓和了些:“我只是来交换学习,他是市医院特聘的副高,而且他母亲也住在江都,应该是打算在江都定居。”
“定居啊——”林斐唇角悄然勾起一个弧度,前几晚压在心里的想法又冒出。
钟书汶表现出不耐烦。
怀疑是他反应过激,自从听到爷爷有意让他给林斐和梁延泽做媒,这几天看到梁延泽,怎么看怎么不满,从前的那些敬畏心全变成了警惕心。
可能他真的想多了吧。
毕竟他俩年纪差这么多,年轻人之间更有话题,林斐又是个跳脱的性子,肯定会喜欢风趣的小男生,而不是老派的梁延泽。
林斐很会看人眼色,换了话题。
果然,钟书汶瞬间从怨念比鬼重转变成开朗阳光的大哥。
洗漱好之后,林斐在房间做棉娃娃的衣服。
虽然她没有做织娘的潜质,但从小和阿奶优秀绣娘学做手工活,复杂的织布她做不来,做一些简单的手工是没什么问题。
给棉花娃娃做衣服这件事还得从大学说起,三个舍友在玩同一款游戏,喜欢养角色相关的棉花娃娃,衣服破了专找会针线活的林斐补,知道她针线活不错,逐渐从补衣服变成做衣服,为了表达感谢,三位氪金富婆舍友还把她介绍给其他游戏好友,小生意就这么做起来了。
为了进一步了解各类游戏,满足客户需求,她空闲时间也会玩。大学三年不仅攒到了一笔钱,还在毕业季海投简历时,因为专业和游戏经历获得了一家大厂的游戏文案的工作。
工作后她不再接单子,但宿舍群至今还在活跃,三位贵人舍友的单子还是会接,估计是她们把她辞职的消息传了出去,以前的客户找了上来,目前手头上已经排了十多个单子。
右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几次,消息不停弹出,林斐无法专注,放下剪刀,查看消息。
三人好友群里,涂夏和梁烟洳闲聊。
林斐想起离家前阿奶交代的事,插话道:【今年的护身符做好了,阿奶让我转交你们。老地址对吧,我明天同城给你们。】
涂夏:【!!!】
涂夏:【阿奶啊阿奶,我一定是你走失的孙女,我太爱你了!】
梁烟洳:【阿奶真好,比我亲奶奶都好!我爱阿奶!】
林斐看不下去浮夸的好友:【行了啊,阿奶不在群里,别乱嗷。】
留着两人继续扯皮条,林斐赶着收尾,顺便画一些新款式的设计稿。
深夜,林斐听到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猜想是钟书汶接到了紧急电话去了医院。
她翻个身,酝酿睡意,保证自己好每日10小时的睡眠时长。
早上11点,林斐醒来,懒得下厨,随便从冰箱找一盘切好的冰西瓜垫肚子,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型缝纫机赶工。
钟书汶的同事家里有事,他临时顶班,排了一天的手术,暂时回不来,只来得及给林斐留言,让她自己解决晚餐。
林斐有个毛病,做喜欢的事会全身心沉浸,忘记时间。
两套衣服做完,抬头一看,天边只有一抹橘色的残阳,夜幕笼罩整座城市,五彩的霓虹灯闪烁。
这才意识到肚子饿了,她打开外卖软件,订了一份新疆炒米粉和炸鸡,又点了一杯奶茶。
吃完后,接着做今天的第三套娃衣。
林斐缝完袖子,忽然感觉小腹处一阵抽疼,以为是生理期到了,急匆匆地跑去厕所,但并不是。
她没多在意,回到桌前。
才坐下来,模糊的钝疼愈来愈烈,甚至能感受到背后冒了冷汗,掌心冰凉。
她蜷缩在椅子里,试图缓解。
前几次经期的前三天都会腰酸背痛,第二天就会好了,林斐心想不能再熬了,得休息了,这是身体对她的警告。
等到疼痛减弱,她赶紧洗了个澡,中途还吐了一次,怀疑是晚上吃的东西太杂造成肠胃不适。
躺回床铺,疼痛再次袭来,比上一次还要猛烈,持续的锐疼让她呼吸变得急促,闷在被子里哼了几声。
硬生生忍了十多分钟,感觉睡衣都要湿透了,她坐起身,用尽力气收拾好手机和身份证,打算去附近医院就诊。
等电梯期间,林斐翻着通讯录,悲观地想,万一真的出了意外,也得找个人收尸。
想着联系钟书汶,但他排了一整天的手术,便不麻烦他。
其实独自一人看病也没什么,只要意识还清醒,她就能自己做完全部的事。
“叮”——
电梯门打开。
“林斐?”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林斐抬头,撞入梁延泽黑眸之中,同时熄灭了手机屏幕,扯出一抹苍白的笑。
口渴了有人送水,她也有运气遇到这等好事。
——心想就他了。
梁延泽将手机放到口袋,往前走一步,林斐跨进电梯,直接扑过来,他眼疾手快接住。
“病了?”
“要死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空气安静几秒,她抢着又说:“梁医生,我要疼死了。”
她没说假话,像有巨物压过,仿佛要被碾碎,无法正常呼吸。
梁延泽神情凝重,眉间的柔和被严肃代替:“哪不舒服?”
“三小时前突然钝疼,洗澡时吐了,喝了热水也不缓解,逐渐变成尖锐的疼。”林斐和去医院挂门诊一样,仔细交代状况,“嗯……我经期正常,这个月还没到时间。”
梁延泽摁下B1楼,单手扶好林斐,用手摁在她肚子上,“是这里?”
“小腹。”林斐拉过他的大掌,放在小腹右下角。
梁延泽被她大胆的动作惊了下,指尖微微蜷缩,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冷静下来。
他轻轻摁压,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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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这里对吗?”
林斐吃疼地哼一声,额头冒了冷汗,说不出话了。
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梁延泽直接将她公主抱起,阔步走向不远处的车子,将她放在后座,启动车子,赶去附近医院。
路上,林斐明明疼得面色苍白,力气都使不上,这会儿还强撑着交代他。
“你别告诉我表哥,他还在手术,不能分心。”
“我不想阿奶他们担心,你也别联系他们。”
“我朋友也很忙,我不想麻烦他们。”
“梁医生你……”
梁延泽快速接话:“你先保留体力,我陪你。”
“哦。”林斐舔了舔下唇,她才铺垫好,还没说请求呢。
男人柔和的声音也让她从突发疾病的慌张中缓过来。
梁延泽已经提前联系了医院,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早早在门口等着,车子一停,他们便上来接过林斐。
“梁主任,秦主任现在抽不开身,我来接人。”年轻的男医生和主驾驶下来的梁延泽打招呼。
护士顿了一下,问道:“梁主任,你不是刚下班?这是……”
“这是钟……”梁延泽正要介绍林斐
躺在推床上的林斐打断:“梁医生,我要疼死了。”
她可不想和钟书汶扯上关系。
梁延泽站到床的一侧,搭了把手:“先送她进去吧。”
进到急诊,秦主任过来看到梁延泽打了声招呼。
梁延泽交代了林斐的情况,秦主任用听诊器听了一遍肠胃的声响,还叫了梁延泽一起。
梁延泽解开袖扣,挽起,露出小胳膊,接过快速地听了一遍。
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从林斐这个角度看去,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想到这,她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都疼成这样了,还有精力瞎想,嫌病得太轻吗?
“梁医生……我真的要疼死了。”林斐怎么感觉这几人都不紧张啊,后面是不是还要叫推她进门的男医生也听一下,用作教学示范。
“先别说话。”梁延泽工作时端肃认真,和平日里给人温柔似水的感觉不一样。
“以前有过右下腹坠疼吗?”秦主任问。
林斐点头又摇头:“一直以为是痛经。”
“你先按照流程走吧。”梁延泽放下听诊器,用免洗手酒精洗了手。
梁延泽和秦主任出到帘子外面,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后面来了另外一个主任给她做了B超,综合血检的结果,确诊是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
深夜的急诊人和白天一样多,林斐脑子嗡嗡的,一种说不清楚的害怕涌现。
帘子被挑开,梁延泽进来,说:“你表哥的手术至少还需要一小时才能结束,你先做手术,我等会给你办住院。”
“梁医生……”林斐靠在床头,手还压着腹部,害怕问,“我不会有事的吧?”
梁延泽坐在她床边,淡笑说:“秦主任和方主任一脸轻松,说明绝对没问题,毕竟真的有大事,医生们绝对会第一个抢救你。”
林斐笑都没力气笑了,网上的段子还能让她在生活里遇到。
“梁医生,你可真不会安慰人。”林斐知道他是想让她放宽心态,故意说的笑话。
下一秒,她被他温柔揽入怀。
他的大掌在她脑后轻轻摩挲:“放心好了,不会有问题,我在手术室外等你。”
强撑一晚的林斐鼻子泛酸,靠着梁延泽的肩膀,得到了她人生少能拥有的安全感。
7.犯上
林斐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梦到了十九岁那年的雨季,大好假期,最该是到太阳下玩耍的季节,港都却有下不完的暴雨。
明明港都和江都的天气相差无几,她情绪却总是恹恹的,对所有事情提不起兴趣,应付完一日的实习,迫不及待回家。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她困住,只能站在廊檐下等雨停。
雨下得比预期要久,出门不习惯带伞的林斐等不耐烦了,冒着雨去了公交车站。
回到家时,她已全身被淋湿,撩开黏在额头的刘海,吐出憋在心里的一口浊气。
港都没意思极了,如果不是阿奶几番请求,林斐绝对不会来。
悲观的念头冒出来,她拍了拍脸颊,勒令不准再自怨自艾了,来港都的目的本来也不纯洁,这段时间好好做孝顺的外孙女,大学四年的的学费都不用愁了,可不想阿奶为了给她凑学费再辛苦劳作。目前的状况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和钟家人同住一屋,偶尔还能回去气气钟姝渝。
一道身影出现在眼前,林斐唇角缓缓上升。
港都也不全然无趣,某些人还是挺有趣的。
“梁医生!”林斐跑向他。
梁延泽转身时,人已经扑到他怀里。
“你……没带伞?”少女身上湿哒哒的,皮肤冰凉,他第一反应不是推开,而是将臂弯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林斐也不怕他嫌弃,紧紧抱着他胳膊,故意把他衬衫也弄湿了:“是啊,不习惯带。”
梁延泽:“今晨出门我说可能会下雨,不是嘱咐你带了吗?”
“是啊,但你没放我包里。”林斐笑得眼睛弯弯的,期待他接下来的……斥责。
而男人只是无奈地轻笑声:“如果没带,可以call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林斐:“哦!这个忘了,下次记得。”
“不记得带伞,倒是记得打电话给我。”梁延泽笑容温柔,“也好,能记住其中一件就行。”
虽然回家及时地洗澡、喝姜茶,但林斐还是发烧感冒了。
她不让告诉钟家人,梁延泽做完了当日的两台手术便回家照顾她。
刚退到低烧的林斐正在家里溜达,梁延泽进门看到这一幕紧忙走过去。
“去躺下休息。”他从没见过才退烧就如此有精神的病人。
林斐拉着身上宽松的T恤:“好热,梁生你开开空调好么?”
无事梁医生,有事梁生。
奈何梁延泽吃她这套,但她病了,没得谈。
他转开话题:“我给你熬粥。”
林斐直接坐在地上,趴着沙发:“我不喝粥,我要喝热可可,不对,是冰可可。”
她说完观察梁延泽的表情,帅脸还是温和的,一点……惩戒她的意思也没有。
“……喝汤吧。”她见好就收,朝他伸手。
梁延泽上前扶起她,颇为无奈地说:“你在试探我?”
“对啊。”林斐点头如捣蒜,以为他能明白些什么。
“试探什么?”他问。
她扯了一声长长的‘唔’:“你会不会惩……骂我。”
“你希望我这么做?”梁延泽不理解,怎么有人会期待被骂?是骂吗?她没说完的那个词又是什么?那才是她真实的想法吗?
他心里冒出许多奇怪的猜测,任由他怎么努力也无法顺清楚。
她舔了舔唇瓣,担心梁延泽会对她印象变差,摇头:“怎么会!我又不是变态。”
梁延泽盯着林斐的表情,试图判断她说的话有几分真。
可惜,看不出。
可能她的想法已经超出他的认知了,但能超出他认知的事,实在太少了,林斐占绝大部分。
忽然的——
男人的食指抵在林斐脑门上的冰凉贴,帮她整理刘海。
“好了。”梁延泽站起身,“你先休息,我做饭。”
林斐拿出手持镜子,发现男人不仅将刘海平分好,就连弧度也弄成一样的。
再看一眼柜子里按照颜色由深到浅摆放的书,还有从高到低摆放的香薰。
她不由得一笑,好像发现了他的秘密。
梦的后面很碎,记得不太清了。
再醒来时,阑尾手术已经结束了,打了止疼,暂时感觉不到疼痛,可能因为做了一个好梦,对手术没有什么实感。
急诊病房外的走廊,钟书汶的声音吵得人脑壳疼。
“阿斐进医院的第一时间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万一人出事怎么办?这同意书怎么能让她签,应该我来,我得看着她!”
林斐以为钟书汶无理取闹的对象是急诊科的秦主任,结果回答的却是梁延泽。
“我特地联系了方主任下来看诊,手术也是他亲自做的,不会有事。”
梁延泽略微无奈,钟书汶遇到妹妹的事,好像就没有办法理智思考,况且阑尾手术只是外科手术里的小手术,都把胃肠外科的主任叫来了,还有哪不放心。
“你……”
林斐实在听不下去了,喊道:“表哥,你再乱喊就是医闹了。”
钟书汶停下声讨梁延泽,急匆匆地进门,走到床边关切问:“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不好,本来还可以多睡一会儿,你把我吵醒了。”林斐看向跟着进来的梁延泽,“梁医生可是救了我,不然你现在回家看到就是冷冰冰的我了。”
“少说晦气话。”钟书汶摁了护士铃,“我找秦主任来看看你。”
钟书汶不放心,亲自出门去找人。
站在一旁的梁延泽正要抬腿跟上,裤子被扯了扯,他顺着低下头。
“没和我阿奶说吧?”林斐知道梁延泽会告诉钟书汶,这没什么,千万别让阿奶跟着担心,她真的会良心不安。
梁延泽拉下她的手,放到被子里:“只和你表哥说了,放心。”
“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林斐艰难地扯出一抹笑。
梁延泽淡淡一笑:“好好休息,现在笑的话……”
林斐神情一秒变严肃,眼神充满警告。
“也好看。”梁延泽收回刚才的话。
林斐又扯了一抹笑,他不由得轻笑出声,忍不住摸了摸她脑袋:“好好休息。”
钟书汶带着秦主任进门,林斐松开了手,安分躺好。
接着就是秦主任将她当成了师范教学,几个研究生和博士生轮番上来给查看她伤口。
林斐无力反抗,乖乖躺好。
等人终于走了,轮到絮絮叨叨的钟书汶上阵了。
“医生说你长期暴饮暴食,短时间内体重暴涨,患上了脂肪肝,然后长期地节食减脂加重了肠胃炎,现在身子虚得厉害。”
“表哥,我节食是为了减肥,要不然我就要脂肪肝中期了。”林斐并不觉得她做错了什么。
“你就不能有更健康的手段吗?”钟书汶指着门口,“梁生又是怎么回事?你能找他,就不能给我一个电话?”
“哥。”林斐想说他在手术不好打扰,顿了一下,改了说辞:“我发现你都不叫大哥了,张口闭口就是梁生,你对梁医生有意见吗?”
钟书汶话被堵住,憋红了脖子:“你……你……我懒得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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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安静下来了,钟书汶回科室收拾一番,下来给林斐陪床。
好在钟书汶还要上班,林斐有半天不需要面对他。
在医生的建议下办了一周的住院,林斐除了画下一批新衣的设计稿,急诊人少的时候她会出门逛逛。
先是认识了一只流浪猫,她买了些猫粮喂它,不晒的下午一起在树荫下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她除去喂猫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一来二去便和负责她病床的护士菜菜聊熟了。
中午还会拿着钟书汶给她的食堂饭卡请护士站的护士喝奶茶。
“你们急诊能常见梁医生吗?”林斐问。
菜菜知道林斐是钟医生的妹妹,而钟医生是梁主任的好朋友,打听也正常,如实告知:“会诊的话会下来,心外科那边忙,梁主任手术排得也多,还是很少见他的。”
林斐小声嘀咕:“想见他有点难啊,我的心脏可没啥问题。”
“你说什么?”菜菜靠近了些。
林斐笑了笑:“我说你多吃些,不够还可以买!”
菜菜摆手:“不了,你给我们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林斐在离开食堂前又买了一袋零食给菜菜,感动得她眼泪汪汪,非要加微信好友,愿意为林斐肝脑涂地。
回去的路上,收到了钟书汶的微信消息:【林姝斐你是在医院便利店买黄金了吗?怎么五百块就没了?】
林斐收起手机,折返回便利店。
几分钟后,钟书汶暴怒的语音发来:“怎么三百块又没有了?你是要买空便利店吗?”
第二段语音:“怎么又是三百块没了?你是遇到老板打劫了吗?”
林斐没有回复,散步回病房,保证十分钟后钟书汶会感谢她。
钟书汶:【你用我的饭卡请麻醉科喝奶茶?】
林斐:【哥,我是帮你积累人缘。你一个公子哥,小气巴巴的,不像话。】
钟书汶:【听说你给心外科也送了?还是以我的名义?】
林斐:【医院都知道你和梁医生是好友,友情支持一下很正常,好人缘是要靠积累的。再说了,大哥你心胸宽广,不缺这几百块。】
钟书汶:【……】
他这会儿说啥都不是了,变成个位数的饭卡让他心凉,但同事的道谢让他感动,冰火两重天,精神状态堪忧……
林斐特地绕了远路,去了菜菜说梁延泽常停车的位置。
车还在,看样子是还没下班,又或者是在上晚班。
她看到车前的狸花猫,是一块晒太阳的老朋友。
它也看到了她,立马躺倒在地打滚,露出肚皮,引诱她上前。
“你个小机灵,还没到饭点就知道来找我了。”她掏出口袋里的小肉干,撕碎放在地上喂它。
小猫并不怕人,才相处一会儿,就允许她上手摸它了。
“身体感觉如何了?”
温柔的男声随着晚风拂过她耳畔。
林斐转身,原地蹦了蹦,表示自己没问题,笑问:“梁医生,下班了?”
“嗯,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梁延泽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待不住,出门逛逛。”林斐脑子一转,“这……有一只瘦弱的流浪猫,你下班正好有空,能不能和我一起送它就附近的宠物医院,他们那里收留流浪猫。”
本来她也打算出院时将这只猫送到附近的收养站,起码以后不会饿肚子。
梁延泽看了一眼地上肚子圆鼓鼓、谈不上太病弱的小猫,柔和一笑:“好,我去找个箱子,你等我。”
8.犯上
小狸猫配合地钻到纸箱里,丝毫不畏惧。
“这就是狸花猫吗?什么都不怕。”林斐摸了摸它下巴,“网上还说,其他猫是人养的,狸花猫是养人的。我才投喂了几次,它就决定‘养’我了?”
梁延泽轻笑:“你的说法怎么有点儿耳熟?”
她不就是什么都不惧怕的狸花猫,猫在半路拦她讨吃的,她在半路“偶遇”下班的他。
只可惜她和箱子里的猫一样,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有多大胆。
林斐没听出他话中有话,还在逗猫。
宠物医院就在隔壁街道,两人散步过去。
梁延泽捧着纸箱子,林斐背着手跟着他旁边。
两人互相用余光打量对方。
梁延泽想提议林斐回去换一身衣服,上身宽大的卡通T恤,下身是病号服,还穿着装满可爱图案的洞洞鞋,大摇大摆,像视察领域的猫儿。
瞧得出她状态十分松弛,他也就没特地提了。
林斐看梁延泽则充满了欣赏,男人身子颀长,没记错的话他有188这么高,因为要抱着纸箱子,只好把白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胳膊,上面有青筋盘桓,熨烫平整的西裤搭配薄底皮鞋,每一脚都踩在她的性./癖上。
到了宠物医院门口,梁延泽有电话打进来,林斐给他让出空间,抱着小猫先进门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得知她带来的小猫是流浪猫后先排了一个体检的号,没多久医生便叫号了。
小猫从箱子里出来,蹭着林斐的手掌心,不停地发出奶奶的叫声,好似在说不愿意离开。
“我也想养你啊,可惜我连固定住所也没有。”她将小猫抱到怀里,安抚地摸了摸它。
临走前林斐给小猫支付了检查费用,算是她给小猫的一份礼物了。
林斐从大门出来,走到梁延泽身后,听到他用粤语在和对面交谈。
他说粤语时,嗓音比说普通话低沉,咬音也清脆。
“佢哋催我结婚都算,你都催我?”
“你都安排好相睇,唔见都唔系几好,地址发我。”
相亲?
梁延泽要相亲了?
他还没聊完,手机打进了另一通电话,说了句“收线先”立马挂断再接起,快速切换普通话。
“临时的手术吗?我还在医院附近,可以上这台手术,你们先准备,十分钟内到。”
林斐往宠物店靠近两步,装成刚出门的样子。
梁延泽挂完电话,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紧急手术,我得先回医院了。你……”
“我想再看会儿猫,你先走吧。”林斐不想关键时刻耽误梁延泽,现在还需要他从死神里抢人。
梁延泽郑重地说了句抱歉,便往回赶了。
林斐在原地站了会儿,慢悠悠地散步回去。
半路经过一家蛋糕店,她在门外望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而入。
-
晚上林斐早早就躺下了,钟书汶下班回来,放轻手脚拉开陪护床。
“表哥,你明晚有排班吗?”她出声问。
钟书汶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睡了,吓死我了。”
“你还怕这个啊?”林斐伸了伸手脚,“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嗯,我和同事换班了,后天早上我给你办出院。”钟书汶要林斐交代清楚今日都吃了什么。
林斐闲他烦,但还是老实说了。
钟书汶:“以后尽量吃干净又健康的食物。”
“最好是少油少盐,按时进餐,还要多运动,不能一味靠节食减肥。”林斐坐起来,“表哥你说的我都会背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钟书汶为自己喊冤,“你是烦我话多,阿渝是嫌我不够关心她,你们两姐妹简直两个极端。”
“要不你把她叫来,我两统一一下标准?”林斐笑嘻嘻问。
钟书汶回想到她俩吵架要把钟家拆了的场景,咽了咽口水。
算了,他还想多活几年,两人还是别碰面比较好。
林斐问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闭眼睡了。
第二天早上,医生来查房时,只有钟书汶在睡觉,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以为林斐是跑了,结果人是在护士站找到的。
等医生走后,钟书汶尴尬得无地自容,问道:“你去哪了?我醒起来和秦主任面对面那一刻,很尴尬的!”
“护士姐姐们带了些家里的特产,叫我去尝尝。”林斐也是受到了菜菜的邀请才过去的。
钟书汶唇角扯了扯,看不出林斐有如此强悍的社交能力。
林斐今天的安排很满,没时间和钟书汶浪费时间,催他该干嘛干嘛,晚上一定要好好上班。
虽然对她的行为感到奇怪,但他还有重要的事忙,便先走了。
等到晚上八点,林斐收到菜菜的消息,提着昨日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去往停车场。
车子还是停在老位置。
她嫌弃东西重,直接放到前车盖上,抻手靠着,悠哉地观察四周,捕捉某个熟悉的身影。
从门诊部出来的梁延泽看到林斐,没有解锁车子,信步走到她面前。
林斐的穿搭和昨日无二,不过换了一件T恤,纯粉色的。
见到他,她扬起唇角,笑得甜津津的,站直身子,手背在身后,身子左右晃动,披散的头发随着风飘,有几绺发尾往外翘,一看便知道是要恶作剧的前奏。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走到她面前,也不知道她从哪掏出一根小小的手持礼炮,对着上空,扭动,嘭地一声,礼花喷向空中,在光的折射下亮晶晶的,随风而飘,落在他身上。
“生日快乐啊!梁医生!”林斐迫不及待地让出一个身位,“还有特地为你准备的蛋糕。”
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梁延泽也惊了一下。
其实他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他生日。
“我没记错吧,你生日是9月9日。”林斐问他,“还是你过农历?”
“没记错。”梁延泽停下了拍掉肩头礼花的动作,微微一笑,“谢谢你。”
“不客气!”林斐把蛋糕展示给他看,“我特地挑选的,你拿回去吧。”
梁延泽正要伸手过去,闪动的车灯打断了他们。
一辆车停在前方的空地,车窗降下,主驾驶的人对梁延泽说:“梁主任,我载您过去吧,他们都等着了……”
贺景识视线平挪,看清站在梁延泽前面的林斐吃惊道:“木木?”
“识哥……是你啊,你不是在一附院上班么?什么时候到二附院了?”林斐笑容收了起来,身子一点一点地往暗处靠,希望病号裤子不要被看到。
贺景识一眼便看出来,还下了车:“你住院了?涂涂知道吗?”
“那个……”林斐想不到怎么圆话,贺景识肯定会给涂夏打去电话说在医院遇到她,可能没一会儿人就杀到医院了。
梁延泽挡住了走来的贺景识:“不是说赶时间吗?我们走吧。”
贺景识神情严肃:“梁主任您稍等会儿,这是我妻子的好友,不问清楚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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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会骂我。”
逃跑无望了,林斐只好老实和贺景识交代病情。
“我真的是小毛病,明天就出院了,你和涂涂说的时候千万要注意用词。”如果不好好解释,阑尾炎没要她的命,涂夏能把她骂臭。
贺景识抿了下唇:“知道了,你先回病房吧。”
“还有啊,你让她明天再来。”林斐就差双手合十了,真心不想被涂夏知道,意味着就会被梁烟洳知道,她念叨人的功力和钟书汶不相上下。
她就贪了几口,动了一个小手术,真不至于啊!
贺景识无法保证,便没有再应话。
林斐提起蛋糕,塞到梁延泽手里,声量降小,说道:“梁医生记得分享,我先走了,不耽误你们聚餐。”
说完她转身便跑了。
贺景识疑惑两人的关系,也不管是不是上下级关系,问道:“你们认识?”
“嗯。”梁延泽没多解释,“走吧。”
两人一块上了贺景识的车。
刚出医院大门,梁延泽收到了林斐的消息。
非文:【没机会陪你切蛋糕了,不过唱生日歌可以补上。】
接近三十秒的长语音,除了生日歌还有一段祝福。
梁延泽听完后摘下蓝牙耳机,唇角上扬,无声地笑了。
贺景识余光瞥过,找了话题:“宋主任说今晚要给您好好过生日,已经借着您的名义喝了起来。”
“他最近科研压力大,文章好不容易登刊了,让他开心吧。”梁延泽抬起头,看到了后视镜挂的饰品十分眼熟。
——和他车里挂的一模一样。
贺景识注意到梁延泽视线,解释道:“这个叫麽么,是我们这边少数民族的一种护身符,林斐的阿奶每年都会送,我们就挂在车上保佑出入平安。”
梁延泽眉头微挑,鼻音很轻很轻地哼了一声。
我们?
原来送出去的护身符不止两个。
梁延泽的笑多了些意味深长,看来他不是唯一能收到的,她还送了不少人。
她啊,还是和以前一个样。
用着对方会开心的说辞让别人觉得收到的东西和关心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今晚送来的祝福和生日蛋糕。
不过生日的蛋糕不一样吧,毕竟她今日没有对第二个人这么做。
梁延泽意识到自己想多了,打住发散的思绪,聊起了工作上的话题。
-
林斐窝在病床上,紧张地等着梁延泽的消息。
差不多过去半小时,他回道:【谢谢,你有心了。】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他情绪不高涨,但今晚看到她送的礼花和蛋糕,他明显是心情好的啊。
很快的,林斐没有时间再瞎琢磨,涂夏气冲冲地赶了过来,还带着一个池鑫。
她看到门口两人的那一秒,脑子感觉要爆掉了。
“真的是小病,你们要是敢多问,我就叫护士。”林斐分心在聊天框敲字。
“我们只是来确认你是不是还有气。”涂夏喘着气说,“我不说你,明天阿洳来了,她会说你。”
池鑫表情很快恢复正常,气顺了才说话:“谁担心你了,你在海市加班到低血糖进医院也没让我们去看你,你可是能自己干所有事的女战士。”
林斐自理能力强,家里三个孩子最不用担心的是她,能处理好所有事。
刚在聊天框敲下「明天出院不知道怎么办,梁医生你能不能来帮忙」,林斐斜乜一眼两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摁下发送。
9.犯上
三人对视几秒,涂夏上前作势要脱林斐的衣服。
林斐丢开手机,用手挡:“涂夏你干什么啊,你这人不能有了识哥还想把我占为己有啊!”
脱人衣服这事涂夏可是老手,在家没少这么干,林斐压根不是她对手,很快便得手了。
衣服拉到肋骨,小腹的伤口露出来。
“好看吧,方主任说他缝合技术可好了。”林斐臭屁地炫耀。
池鑫瞪去一眼,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涂夏将衣服拉好,眉微拧:“疼不疼啊?”
“早不疼了。”林斐不喜欢看好友为她担心,也不喜欢氛围变得凝重,“行了涂涂,这点小事我压根没放心上。”
“你闭嘴好吧,我现在是来关心你,你只需要说‘是的,好疼,谢谢你’,再说其他不痛不痒的话我就不客气了。”涂夏是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梁烟洳不在,池鑫代替成了两人中最讲道理的:“涂涂姐你别生气,我姐是钢铁战士,真的没事。”
“真的气死我了,林斐你惜惜命好吧,毕业两年赚的工资一半拿去看病,我真的服了你。”涂夏差点就要上手了打一架,看在林斐病的份上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我很努力惜命了。”这句话林斐用着发誓的手势说的,“不然你先看到的就不是如此活泼的我了。”
涂夏捞起袖子:“你这破嘴说什么,赶紧给我呸呸呸。”
池鑫挡在两人中间,警告林斐:“好好和涂涂姐说话,她是关心你!”
真想不清楚,两人暴脾气的人怎么做了十几年的好友,可见得常在中间当和事佬的梁烟洳多辛苦。
林斐见好就收,花了十多分钟才哄好涂夏,还是贺景识的电话才把人叫走,不然今晚都无法安宁。
池鑫今晚给林斐陪床,收拾的时候发现柜子里有其他人的生活用品。
“男人?”池鑫转头看林斐,“你勾搭新男人了?几岁?”
“池鑫我发现你这个人总爱把我往坏处想,这是我港都外家的表哥的东西,他这几日来江都……出差,陪我住了一晚而已。”林斐抱着手,佯装生气,并不想暴露钟书汶在江都工作,怕阿奶知道了让她把人领回家,肯定会旧事重提定居港都。
她快速转开话题:“就算不是我表哥,我勾搭新男人又如何,难道就不能追求年纪比我大,比我成熟稳重的男人?”
池鑫抿紧唇,不知该说什么。
林斐有个奇怪的癖好——daddy issue,查阅的资料是说女性在年少时父亲的角色缺失或者与父亲的关系存在问题,导致成长后对年长于她的男性有特别的偏好。
但她并不缺失父爱,记忆中大伯对她非常好,所以无法理解她的病症到底如何来的。大学期间她曾看过两次心理医生,想要摆脱病症带给她的困扰,好像并没有任何好转,总希望和比她年龄大的男性进入亲密关系。
也曾担心过林斐会不会被骗,后来证实想多了。因为她渴望的同时害怕受伤,挑选发展对象的条件几乎可以称为苛刻,如果无法从对方获取安全感,会快速将不符合条件的人选踢出局,狩猎下一个目标。
看过不少这类病症心理资料的池鑫默默在心里评价,林斐已经努力和病症和解,试图在其中寻找平衡。
而且林斐是谁,她肯定把所有事做得漂漂亮亮的,就算有小众癖好又如何。
林斐没注意到池鑫看向她时露出的复杂表情,正郁闷梁延泽给的回应。
他说,会和钟书汶一起来接她。
林斐将头埋进被子。
心想现在有没有突发某件事将钟书汶绊住啊,总咋咋呼呼的,耽误她发挥。
不过她很少在某件事里消耗太多时间,心想随缘吧。
池鑫也很快没有时间再琢磨其他,她猛然注意到一个点。
“你港都的表家怎么来了?是要接你回去吗?”
“啊?可能吧,他目前是交换到江都一段时间,我外公肯定是让他来做我的思想工作。”林斐没深想过,对她来说外公是外公,和钟书汶不混为一谈,二十一世纪了,没必要搞连坐。
池鑫闷闷地嗯了声,便不再说话了。
屋内的灯暗下,两人躺在床上。
良久,林斐转身朝向池鑫,笑问:“你真怕我去港都生活,以后切断和你的联系?”
“你想多了,你要是真这么干,我就当阿婆白养你了。”池鑫有些恼怒,话也说得尖锐了些。
林斐也不气,没心没肺地笑:“舍不得我直说好了,没必要拿阿奶做挡箭牌。”
“随便你。”池鑫转身背对,谢绝再交谈。
林斐也不说话了。
病房内安静下来,能听到外面急诊的忙碌声,里外两个世界——兵荒马乱和岁月静好。
“你真的会吗?”池鑫声量慢慢降小,夹带不易察觉的惆怅。
林斐:“放心好了,你和阿垚没机会继承我们林家的东西,我可是要紧紧攥着。”
“我才不稀罕。”池鑫哼了几声,不难听出尾调上扬。
表妹脾气来得快,哄好也快。
林斐无声地笑了。
一觉到天明。
吃完早餐林斐催池鑫回校,接着给梁烟洳打电话,劝了半天才把要来医院的她劝住,约好有空去她家聚餐。
排除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她终于换下了病号服,第一件事便是赶到附近的宠物医院看猫。
林斐昨晚思考过领养猫的可行性,但她海市那边的房子没处理,江都这边也没想好定居哪,压根没可能。
进门看到墙上可收养宠物栏新添了一张照片,正是昨日她送来的小狸猫。
没机会收养了,她想给它买好三针疫苗和一些粮食。
出乎意外的。
前台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已经有人包下了猫咪的三针疫苗和狂犬疫苗,还有一年的驱虫也卖了,粮食他们店里有合作的商家所以没有购买项。
除了她,知道猫猫送到这的只有梁延泽。
这个行为……和他当初在便利店给她存一笔钱一样。
林斐出到门外,看到小猫在落地窗前用力地拍了拍玻璃,似乎在叫她回来。她笑了笑,没敢再停步,怕冲动之下会回去带走它,好不容易不再需要流浪了,可不能再和她居无定所。
回到病房时,钟书汶已经收拾好全部东西,出院手续也跑好了。
菜菜特地来送林斐,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菜菜,咱俩有微信,想见面很容易的。”林斐生怕菜菜来一句‘下次再来’,她还是很惜命的。
菜菜点头:“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最后反而成林斐安慰菜菜。
钟书汶站在一旁看着,等她们告别完,忍不住说:“你对谁都挺热心,挺关照的,怎么对我就不能?”
“表哥,大好日子别说酸溜溜的话,你要是不劝我回港都,我现在能把你捧上天。”林斐毫不留情揭穿。
钟书汶哽了一下,说:“好了!走吧走吧。”
林斐没看到梁延泽,也没有多问,不然显得太刻意了。
回到家才收到梁延泽的消息。
梁生:【不好意思,临时有一台紧急手术走不开,刚刚才结束,你回家了吗?】
林斐看完消息,心生不满。
并不是对梁延泽不满,职业性质使然,危急时刻他如果不是把救助病人放在第一位,她才真的会不满。
不满的是目前的进度。
太慢了。
她可不喜欢打持久拉锯战。
开始思考了别的可能性。
-
回家修整两日,被迫清淡饮食的林斐实在受不了了,自己跑出外面商场吃饭,钟书汶放下手里的活跟着去,担心她报复性进食,还找到了荒唐的借口——本地好友推荐了一家不错的餐厅,带她去试试。
要去的店门外排起了长队,钟书汶脸上的喜悦消失。
不熟悉本地的他非要做东请客,掐不准时间,害得林斐得陪着等。
林斐一心只想着吃的:“我去取号。”
钟书汶心想换家店好了,现在排队也要排上一小时。
他正要开口,一道温沉的声音打断。
“阿汶?”
钟书汶看到梁延泽,没想好怎么接话,心里想的全是林斐那天在病房问他的那句话,一时间不知如何称呼较好。
林斐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提醒道:“大哥,出门要讲礼貌。”
钟书汶无语地瞥过身边的表妹,打了招呼:“梁生,好巧,你怎么在这?”
“我妹给我组了一个局,在等人。”梁延泽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电脑上是待处理的工作消息。
林斐想到那天提到的相亲。
才过去几天,速度真快啊……
今日梁延泽的穿搭偏轻熟风,棕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骨感分明的手腕,身姿如劲松。顶灯柔和的光落在他黑发上,斯文的金丝边眼镜折射出光,不太能看清黑眸里的情绪,但能看到他唇角微勾,笑意很淡,很温柔。
钟书汶正想说他们换一家,林斐问:“梁医生你等的人还来吗?”
梁延泽被她的直接吓到,愣了几秒,随后雅笑说:“难说,我排的是大桌,要不一起吧。”
“太麻烦人家了。”钟书汶小声提醒,直觉告诉他这顿饭不能一起吃。
“表哥,我饿了。”林斐径直走到梁延泽所在的位置。
眼下是饭点,另外找餐厅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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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梁延泽抛出橄榄枝,钟书汶为了不让林斐扫兴而归,跟了上去。
入座后林斐安静坐在角落听他们聊天,好似刚刚抗拒拼桌的不是钟书汶。
他们的话题很广,经济到时政,亲戚到好友,聊的全是他们那个圈子,她插不上话,心里在琢磨几天后回海市要处理的事。
服务员将点菜的平板递过,梁延泽伸手接下,递到林斐面前。
她愣了一秒。
他依旧和钟书汶谈笑风生,好像这只是一个出于教养的绅士行为,没有任何刻意。
“点你喜欢吃的,我们都可以。”钟书汶拿过平板,塞到林斐怀里。
林斐快速点了几样,递回给钟书汶。
点完餐,服务员拎着篮子过来,给他们每人送上一条温热的擦手毛巾。
梁延泽也示意先给林斐。
“你怎么会来这个餐厅?”钟书汶问。
梁延泽:“你昨晚不是在群里问有什么好餐厅推荐,正好看到,想来试试。”
“窥屏不说话啊!”钟书汶又问,“就你一个人,怎么拿了大桌的号?”
林斐放轻动作,也想知道为什么。
梁延泽温雅笑了笑,自侃说:“其实今天是来相亲,但对方临时有事来不了。”
“适可而止啊,开什么玩笑,谁会鸽你这个相亲对象啊?”钟书汶说,“谁催你?”
“嫲嫲。”
“她说除非我和細妹都成家,要不就不放权。把細妹惹急了,下次股东大会她要是不能当选总裁,她估计会杀过来。她就催我赶紧定下来,好让她争抢话语权。”梁延泽略显无奈,不像是假话。
钟书汶唏嘘:“你们家分工真神奇,和别人家完全颠倒,公司妹妹管,研发归哥哥管。”
梁家是医生世家,一门子精英,不是做医生,就是医药行业的精英。能占龙头除了公司经营者有商业头脑,最大的靠山是自家的精英科研团队。
梁延泽不吝啬对妹妹的夸赞:“经商方面,我确实稍逊于她。”
钟书汶哼笑一声,他对梁家那位商业鬼才略有耳闻,和她做生意,没点本事还玩不过她。
林斐从好友梁烟洳那大概了解了一些梁家的情况,盘根错节,对这些大家族的利益纠葛不感兴趣,专心吃饭。
“听说你要回海市了?这次又去多久?”钟书汶突然把话题拐回林斐身上。
林斐还没有清晰的规划:“暂时不知道,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
收拾东西到退租,至少需要半个月。
林斐的梁延泽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几秒,她眉头微拧。
怎么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复杂?
“对哦,你是休假,迟早要回海市。”钟书汶都快忘记林斐在工作,主要是她最近生活得太过松弛了。
林斐没再接话,把旁边的果汁喝完。
钟书汶等到林斐放下杯子便提议:“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林斐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话痨钟书汶在,她压根没机会和梁延泽多说两句话,他提及的话题又全是她不知道的,没办法接话,融入不了他们的聊天。
钟书汶快步走去服务台,抢先把账结了。
林斐迈步要跟上,经过梁延泽面前,她不禁将头微微往外偏了些。
男人应该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用鼻音很轻地笑了声:“非文,东西落了。”
他突然的一声,林斐身体僵住几秒。
这是见面后,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一个久远到她快要忘记的昵称。
一个仅他会叫的昵称。
还以为过去的事他已经忘了……
林斐拿过落在桌边的钥匙,道谢都忘了说,飞快地跑开了。
她借口临时有事,拒绝了和钟书汶回家,一个人走向商场大门。
外头不知何时下了大暴雨,地铁口就在十米外,却困住了她,失神地看着黑压压的天空,心窝发闷,呼吸沉重。
她攥紧手机,那些挤压的愁绪在这一刻爆发,转身跑回餐厅。
再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到了梁延泽身前。
他从一条接着一条的工作消息中抬起头,凝视着她。
镜片后是一双温和的黑耀眸。
很多年后她再回想,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是多年前得不到的答案,还是如今无法释怀的境遇。
她痴迷于他进退有度的绅士行为,却没有耐心等待他走向她,甚至无法确定他这样的人会走向她。
只知道等待是没有用的,她林斐想得到,就会争取!
就这样,她做了一个荒唐又大胆的决定。
她克制着内心翻滚的情绪,认真问道:
“梁生,如果要结婚——考虑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