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食神》 第1章 阎王殿里蹦个迪 蓉城,建设路夜市。 “个龟儿子的,广告打得凶,有本事给老子尝一口噻!”王老掺盯着头顶那块巨幅LED屏上的佛跳墙,啐了一口,心疼地瞅着锅里最后一点炒饭边角料,正琢磨着是收摊回家数蚊子,还是再等等看有没有个把倒霉催的加班狗来当冤大头。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奥特曼T恤、顶多五六岁的熊孩子,手里挥舞着一个亮瞎眼的塑料奥特曼玩具,“咯咯”笑着,像颗小炮弹似的,猛地从旁边卖糖葫芦的摊位后面冲了出来!他显然是在玩追逐游戏,完全没看路,小短腿倒腾得飞快,目标直指车来车往的马路中央! “诶!背时娃儿!看路!!”卖糖葫芦的大爷吓得嗓子都劈叉了。 王老掺心里“咯噔”一下,暗骂:“日!哪个屋头的崽儿,大人死哪去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身体比脑子快,猛地探身出去,想伸手把那小崽子薅回来。 晚了! 一辆为了抢最后一秒绿灯、开得飞快的银色面包车,像头失控的钢铁怪兽,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咆哮着冲了过来!刺眼的车灯瞬间把熊孩子惊恐煞白的小脸照得纤毫毕现!司机显然也吓懵了,拼命踩刹车,轮胎在地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刺鼻的黑印,但巨大的惯性还是推着车子向前猛冲! 电光火石之间! 王老掺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炒饭、三轮、围裙,全飞了。就剩一个念头:这娃儿要成肉饼了! “我日你先人!!!”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勇气,或许是骨子里那点还没被生活彻底磨没的玩意儿作祟,又或许纯粹是倒霉催的离得最近。他猛地从三轮车后面蹿出来,不是去抓孩子——来不及了!而是像颗人肉炮弹,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朝着那吓傻了的熊孩子撞了过去!动作笨拙得像只扑食的胖企鹅,目标只有一个:把那小崽子从车轮子前头撞开! “砰!!!” 一声让人牙酸的闷响! 王老掺感觉自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团软乎乎的小身板上,巨大的冲力带着他和熊孩子一起飞了出去。他在空中翻滚,视线天旋地转,最后清晰定格的是两张脸:一张是怀里熊孩子吓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哇哇大哭的扭曲小脸;另一张,是那辆银色面包车司机惊骇欲绝、煞白如纸的脸,隔着挡风玻璃,近在咫尺!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砸在他侧腰上!是面包车没完全刹住的车头! “呃啊——!”剧痛瞬间淹没了他。 “老…老子新补的轮胎…”这是他彻底黑屏前,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伴随着熊孩子手里那个塑料奥特曼玩具,在空中划出一道滑稽的抛物线,“啪叽”一声,掉进了他还没来得及收摊的、那锅混着边角料的炒饭里。 意识像团浆糊,慢慢搅和开了。 王老掺发现自个儿正戳在一个灰扑扑的队伍里,空气里一股子陈年老档案室的霉味儿,呛鼻子。前面,一个烫着爆炸大波浪卷、满脸写着“老娘今天很不爽”的中年妇女,正拿着个屏幕碎得跟被千军万马踩过的蜘蛛网似的破安卓手机,用她那镶钻(可能是塑料)的长指甲,恶狠狠地戳着屏幕。 “下一个!搞快点!莫龟爬!”她吼了一嗓子,声音跟破锣似的,还带着股浓得化不开的椒盐川普味儿。 一个穿着皱巴巴制服、看着像刚断奶的实习小鬼,哆哆嗦嗦地把一沓纸递上去:“孟…孟婆大人,这个…这个叫王根德的,好…好像…有点点…点问题噻?” 被称作孟婆的女人眼皮都懒得抬,一把薅过文件,又低头瞄了眼她那破手机,两道画得飞起的眉毛瞬间拧成了麻花。“啥子问题?有屁快放!老娘KPI要完不成了!” 实习小鬼缩着脖子,声音细得跟蚊子哼哼:“就…就是我们那个‘勾魂导航’APP,昨晚上服务器抽风,信号撇得跟鬼一样…可能…可能定位飘了一丢丢,勾…勾错人了噻…”他越说声越小,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砖缝里。 “勾错了?!”孟婆的音量瞬间飙到高八度,震得整个灰蒙蒙的空间嗡嗡响,头顶几盏惨白的节能灯管都跟着闪了闪,“王根德!啷个是王根德!给老娘爬出来!” 王老掺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举了下手,跟课堂上被老师点名似的。 孟婆刀子似的目光“唰”地刮过来,把他从头到脚凌迟了一遍,然后手指头差点戳到实习小鬼的鼻尖上:“你个砍脑壳的瓜娃子!业绩!业绩!老娘嘴巴都讲起茧子了!流程!流程懂不懂?!这下安逸了嘛?勾错魂!这个月的奖金?你想屁吃!喝西北风去吧你!”唾沫星子喷了实习小鬼一脸。 王老掺懵了。合着自己见义勇为,结果是他妈地府的一场绩效事故?一个KPI引发的血案?他胸口那股无名火“噌”就蹿起来了:“不是…你们搞错了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老子…” “你给老子闭嘴!”孟婆眼珠子一瞪,凶光毕露,又低头在那破手机上噼里啪啦一顿猛戳,嘴里机关枪似的骂骂咧咧,“撤销…撤销个铲铲!系统都录入了…返回阳间…流程打回…仙人板板!这个月的优秀部门又泡汤了!老娘的红烧蹄髈奖金啊!”她烦躁地抓了抓那头爆炸卷,精心打理的头发被抓成了鸡窝。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见手机屏幕角落一个土掉渣的图标——一个写着“二手·跳楼·清仓”的APP。她眼睛“噌”地亮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指头带着风,“啪啪”几下戳进去,火速接通一个语音。 “喂?食神大佬哇?我!小孟!对对对…你上次说要淘汰处理的那套‘灶王爷青春版’…啊呸!是‘香火功德灶’系统,还在你仓库吃灰不?…哎呀!江湖救急!我这边出了点小纰漏…勾…咳,请错了一位热心市民!对对对!借我用用!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下回你的人过奈何桥,孟婆汤我给你打八折!…要得要得!够意思!直接甩链接发给我嘛!谢了哈大佬!” 语音一挂,孟婆手机“叮咚”一声脆响,一个文件名贼长的压缩包传了过来。她看都没看,直接点开,然后抄起那个屏幕还在顽强闪烁雪花的破安卓机,像塞烫手山芋一样,一把怼进王老掺怀里。 手机冰凉,屏幕裂纹硌手。那破屏幕顽强地闪烁了几下,艰难地挤出一个简陋到寒酸的界面。正中央,一行鲜血淋漓、红得刺眼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滋啦”一声烫在王老掺的眼球上,烫得他脑瓜子“嗡”的一声,血压直冲天灵盖! 【香火功德灶·青春版(二手·9成新·功能完好·赠品:呆账)】 【绑定宿主:王根德(倒霉蛋·临时工)】 【当前功德:-10086】 “这…这他妈是啥子玩意儿?!”王老掺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差点把破手机扔出去。 “食神大佬淘汰下来的二手美食系统,”孟婆不耐烦地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你的魂儿在俺们这嘿儿已经挂号了,直接把你原路踢回去不合规矩。现在给你个将功赎罪…啊呸!是给你个天大的机会!还阳!给老娘打工!把这个功德窟窿填平喽!”她指着王老掺的鼻子,那股子火爆的川味儿混着唾沫星子劈头盖脸砸过来,“你龟儿子行啊!功德负得都能给地府修条绕城高速外带俩服务区了!看见没?-10086!这是系统自带的‘呆账大礼包’!现在算你头上了!赶紧给老娘爬回去!摆你的摊!炒你的饭!挣你的功德!少一个子儿,老娘把你下辈子、下下辈子的阳寿都扣光!让你当个万年老王八!” 王老掺又惊又怒又憋屈,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凭啥子!明明是你们的错!凭啥子背黑锅的是老子!还-10086?你咋不去抢…” “叫魂咧?!再跟老娘叽叽歪歪!”孟婆眼睛一横,凶光四射,手一抬,凭空多了把寒气森森的大剪刀,咔嚓咔嚓空剪了两下,“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把你舌头绞了拌凉菜?!两条路:要么,现在、立刻、马上,魂飞魄散,连灰都不剩!要么,抱紧你这破手机,给老娘滚回去卖命还债!选!” 巨大的震惊、滔天的愤怒、还有那深入骨髓的不甘,在王老掺胸口翻江倒海。他看着孟婆那张写满“老娘说到做到”的凶脸,再看看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鬼差,最后,那点可怜的求生欲占了上风。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连赖活着的机会都没了! 他认命地、死死地攥住了那个冰凉的、屏幕还在顽强闪烁的破安卓机,指关节捏得发白。 “算你娃识相!”孟婆冷哼一声,毫无征兆地,抬起她那穿着恨天高(地府流行款?)的脚,照着王老掺的屁股,用尽全力—— “给老子——滚!!!” 王老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踹在尾椎骨上,整个魂儿像颗被发射的炮弹,“嗖”地一声,朝着远处那点微弱得像快没电的手电筒似的光亮,打着旋儿、惨叫着栽了进去! “滴…滴…滴…” 意识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强行拽了回来。耳朵里灌满了ICU病房各种仪器单调又催命的蜂鸣。 王老掺费力地掀开眼皮一条缝,刺目的白光让他又赶紧闭上。 真…真活过来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他的目光就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扫。 床头柜上,静静地躺着一张纸。 一张长得离谱、折叠了好几层的单子。 最顶上,几个加粗的黑体大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睛里: 住院费用清单(预缴不足,请速补缴) 王老掺的心脏猛地一抽,颤抖着手,像捧炸弹似的把那张单子拿起来,哆嗦着展开… 视线扫过那一长串触目惊心的数字… 个、十、百、千、万…后面还有一串零! 刚放下的心,“咯噔”一下,直接沉到了屁眼儿,然后被冰冷的现实冻得梆硬! 医院的债!地府的债! 两座沉甸甸的大山,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要命! 脑壳里嗡嗡作响,跟钻进去一窝马蜂似的。 那个破手机…那个“香火功德灶”…到底是个啥子鬼东西? 负10086的功德?! 这他妈得炒多少碗蛋炒饭?卖多少份伤心凉粉?才能还得清?! 王老掺躺在病床上,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感觉人生,哦不,是鬼生加人生,一片灰暗。刚出ICU,又入火葬场…不对,是功德炼狱。 第2章 负债上班第一天 蓉城第一人民医院,ICU病房。 消毒水的味儿浓得能当杀虫剂使,无孔不入地往王老掺的鼻孔、耳朵眼儿、甚至屁眼儿缝里钻!天花板白得晃眼,墙壁白得瘆人,活像进了太平间的化妆间。耳边就剩心电监护仪那催命一样的“滴滴滴”,每“滴”一下,胸口那几根不争气的肋巴骨就扯着筋地疼一下。 “仙人板板…”王老掺咧了咧嘴,感觉自个儿像是刚跟阎王爷在迪厅里蹦了个野迪,结果被保安(孟婆)一脚踹回了阳间,还是脸着地的。浑身骨头没一块听使唤。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个硬壳病历夹,跟捧个炸药包似的。是他那主治医师,姓刘。 刘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头的眼神跟ICU的墙壁一样,莫得感情。他“啪”地翻开病历夹,用一种播报天气预报的平静语气,开始念经:“王根德,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目前体征平稳,但后续康复治疗和观察费用…”他顿了顿,吐出一个让王老掺眼前发黑的数字,“…初步预计是这个数。家属尽快去缴费处预存。” 王老掺的脸,“唰”地一下,比那墙壁还白,比孟婆熬的汤还寡淡。他感觉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瞬间变成了催命符,滴的不是心跳,是他存折上飞速消失的零! 就在这要命的当口! 他脑子里那个碎屏安卓机,跟抽风似的,“嗡!嗡嗡嗡!”疯狂震动起来!震得他脑仁儿都在晃! 屏幕顽强地在一片雪花中亮起,孟婆那张顶着爆炸大波浪卷、P得妈都不认识的头像疯狂闪烁。紧接着,一行加大加粗、还带闪光的川味普通话,像块板砖一样拍在他意识里: 【王根德!ICU躺一天扣10功德!龟儿子你躺得安逸哇?当老娘这儿是五星级酒店嗦?!再躺下去,你那点阳寿都不够扣利息的!给老子爬起!滚去挣钱!立刻!马上!NOW!!!】 信息的末尾,还附带了一个滴血的菜刀表情包。 “……”王老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现实的债,像座五指山,还没搬动一角。 地府的债,更狠!直接派个孟婆拿着高音喇叭在脑子里收高利贷! 两座大山轰隆隆压下来,压得他肺管子都要炸了!这他妈是还阳?这是掉进十八层地狱的金融诈骗窟了吧?! 刘医生看着王老掺瞬间扭曲、跟吞了只活苍蝇似的表情,以为他是被医药费吓的,公式化地又推了下眼镜:“王先生,请尽快联系家属筹措费用。”说完,转身就走,白大褂带起一阵消毒水味的冷风。 等刘医生那凉飕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王老掺才哆嗦着手(一半是疼,一半是气的),在脑子里“摸”过那部催命符一样的破手机。 这龟儿玩意儿,除了给他添堵、催命、看笑话,到底有啥子用?金手指?这他妈是阎王爷给他套上的狗链子吧! 他用意念(他怀疑这破手机能读心)狠狠戳了戳那裂屏。 屏幕上,除了那行鲜血淋漓、红得发黑的【当前功德:-10086.5】(尼玛!半天就扣了0.5?!),就只有一个灰扑扑、像蒙了八百年老灰的图标,上面写着“菜谱”俩字。他用意念戳了又戳,那图标稳如泰山,连个屁都不放。 “日你先人板板…”王老掺绝望地闭上了眼。 “唉…造孽哟…”隔壁病床传来一声长叹,是陪床的张嬢嬢在跟人煲电话粥,那嗓门,压低了也跟自带喇叭似的,“…就是那个,建设路夜市救娃儿的英雄嘛!哎呦,造孽得很!听护士小王小声说,医药费都欠起一勾子了!人醒了就躺到那儿,眼睛直勾勾的,跟丢了魂一样,造孽哟!”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另一个声音:“图啥子嘛!为了个不认得的背时娃儿,把自家搞得倾家荡产!现在屋头人影子都莫得一个,可怜哦…” 那些“嗡嗡嗡”的议论,像一根根浸了辣椒水的绣花针,精准地扎进王老掺的耳朵眼儿里,又疼又麻又臊得慌。他恨不得把脑壳埋进枕头里。 下午,病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一对穿着洗得发白旧衣服、满脸皱纹的老人,局促地走了进来。是那个熊孩子的爷爷奶奶。 陈婆婆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手里死死攥着一个用旧报纸包了好几层、鼓鼓囊囊的信封。她一看到王老掺,眼泪“唰”又下来了,扑到床边就要把那信封往他被子里塞。 “恩人!恩人呐!!”陈婆婆声音哽咽,“这点钱…你一定要收下!是我们屋头没教好那个背时的崽儿!给你添了天大的麻烦…把你害成这样…我们…我们…” 王老掺的目光扫过那信封的厚度,喉咙里“咕咚”一声,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那厚度…够他交几天住院费了!够他买好几桶好油了! 可当他的视线,从信封移到陈婆婆那双布满老茧、裂着口子、因为紧张和愧疚而抖个不停的手上,再看到旁边陈老汉那佝偻的背、同样粗糙的手死死捏着破旧的帽子时…他那颗常年被油烟熏得黢黑、算计惯了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了一下,莫名地软了一坨。 “大娘,”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木头,伸手坚定地把那信封推了回去,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决,“拿回去。钱,我不要。” 陈婆婆急了:“恩人!这…” “真嘞不要。”王老掺打断她,吸了口气,肋骨又是一阵疼,“把…把娃儿教好。莫再乱跑了。比啥子都强。” 这是他王老掺活了四十几年,头一回,把送到嘴边的肥肉,硬生生给推出去了!推完他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但看着老人浑浊眼睛里涌出的泪,那点悔意又变成了说不出的憋闷。 送走千恩万谢、一步三回头的老人,王老掺盯着惨白的天花板,做了个决定。 一个可能蠢到家的决定。 他咬着牙,伸手,一把薅掉了手背上贴着的输液针头!血珠子瞬间冒了出来。 “哎呦喂!16床!你搞啥子名堂!”正在隔壁换药的小护士小王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药瓶差点飞出去。 王老掺没理她,忍着疼和晕,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往下挪。 “刘医生!刘医生!快来啊!16床的病人要跑!他拔针了!”小王一边手忙脚乱地冲过来想按住他,一边扯着嗓子朝外面喊,声音都喊劈叉了。 刘医生皱着眉头匆匆赶来,看着一脸执拗、像个犟牛一样非要下床的王老掺,脸色很难看:“王先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稳定!肋骨挫伤未愈,脑震荡需要观察!你这是对自己的生命极度不负责任!立刻躺回去!” 王老掺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刘医生…莫得钱了。再住下去…”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脑袋,“这里的命,和这里的命,就真嘞…都没得了。” 他抓起笔,在那张写着“自愿出院,后果自负”的协议书上,歪歪扭扭地签下了“王根德”三个字。笔迹虚浮,跟他此刻的状态一样。 在同病房家属们同情、怜悯、或许还夹杂着一丝“看哈子这个憨包”的目光洗礼中,王老掺拖着散了架一样、每走一步都扯着肋巴骨疼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出了那扇象征着“生”也意味着“债”的ICU大门。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还粘在他身上。 蓉城老城区,筒子楼,顶楼拐角。 一间月租三百的鸽子笼。推开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灰尘味儿扑面而来,呛得王老掺咳嗽了好几声,肋巴骨又是一阵抽痛。 他回到了自己的“狗窝”。一个除了一张吱呀作响的破床、一个掉漆的衣柜、一张瘸腿桌子外,就只剩四面掉灰墙皮的“家”。 墙角,用破塑料布盖着的,是他吃饭的家伙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三轮车,还有那口跟他相依为命、油光锃亮能照出人影的大铁锅。塑料布上,已经蒙了一层薄灰。 王老掺走过去,一脚踹在三轮车那补了又补、看着就肾虚的后轮胎上! “哐当!”三轮车晃了晃,发出痛苦的呻吟。 “雄起!雄起个锤子!!”王老掺对着空荡荡、只有回音的房间,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了一声。声音嘶哑、破音,带着一股子刚从鬼门关爬回来、又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的憋屈和不甘,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儿。“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个球!阎王爷都莫收走老子!老子怕你几个烂账?!” 夜幕,像个巨大的锅盖,再次扣在了蓉城头上。 建设路夜市,准时被五颜六色的灯光和鼎沸的人声点燃,油烟味、香料味、吆喝声、砍价声,交织成一片活色生香的市井交响曲。 在熟悉的老街口,那个挨着垃圾桶、位置不算太好的老地方,一个身影,拖着明显不利索的腿脚,一瘸一拐地,再次出现了。 王老掺。 他沉默地停好那辆破三轮,放下吱呀作响的支架,动作迟缓得像生了锈的机器人。 周围的摊主们,目光“唰”地一下全聚了过来。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响起: “咦?那不是王老掺嘛?不是说遭车撞进ICU,差点就洗白了嘛?啷个快就爬出来了?” “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呗!肯定是舍不得这摊摊儿的管理费!你看他那个样子,站都站不稳当!” “啧啧,造孽哦,屋头都没得个人管…” 王老掺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些话是耳边风。他费力地弯下腰,拧开煤气罐的阀门,一股熟悉的、刺鼻的煤气味儿先窜了出来。他哆嗦着手(伤没好利索,外加…紧张?),摁着点火器。 “嗤啦…” 橘红色的火苗凑近炉头。 “呼——!” 一团旺盛的、带着灼人热浪的橙红色火焰,猛地从炉膛里窜起!熟悉的、呛人的油烟味瞬间弥漫开来,包裹了他。 那跳跃的火焰,映在他那张疲惫、苍白、还带着伤的脸上,忽明忽暗。然而,在那双被油烟熏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深处,却有一小簇更执拗、更不甘的火苗,被这熟悉的灶火,“噌”地一下点燃了。 负债累累的“地府打工仔”生涯,从这一刻起,才他妈算正式摁下了启动键! 王老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落在那口沉默的大铁锅上。 第3章 完败!和孟婆的隔空对线 “嘶…”他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一下老腰,感觉那几根肋巴骨还在对他昨天的“壮举”表示抗议。他抄起那口油光锃亮、能照出他此刻一脸衰相的铁锅,深吸一口气(差点被油烟呛死),准备开张。 “老板,一份蛋炒饭,多放葱花!”一个背着书包、脸上还带着青春痘的学生崽儿凑了过来,声音带着熬夜刷题的疲惫。 “要得!马上好!”王老掺应得中气十足,试图掩盖动作的迟缓。开张生意!讨个吉利! 点火!热锅!倒油!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比他那张油嘴滑舌的嘴还靠谱。 油温升腾,熟悉的油烟味弥漫。他的手,那只仿佛拥有独立灵魂的手,习惯性地、精准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伸向了调料架最隐蔽的角落——那里,供奉着他行走江湖多年的“秘密武器”: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塑料瓶。里面装着浓缩了“科技精华”的复合调味粉,江湖人称“神仙粉”!只需一勺,隔壁的狗吃了都得摇头晃脑说真香! **就在他那罪恶的指尖,距离瓶身只差零点零一毫米!即将完成神圣的“点化”仪式时——** “——嘀嘀嘀!呜哇——呜哇——!!!” 一阵堪比防空警报拉响、外加救护车鸣笛的尖锐噪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子里炸开了锅!音量直接拉满,震得他天灵盖都在嗡嗡共振! “我日!”王老掺手一哆嗦,油锅里的热油差点表演个“天女散花”,给他来个二度油炸。他捂着脑壳,低声咒骂:“叫魂咧?!哪个龟儿子在老子脑壳里装修?!” 眼前,那部碎屏安卓的屏幕上,猛地弹出一个简陋到寒酸的红色警告窗口!一个像素风的灶台图标在里面疯狂蹦迪,蹦得屏幕裂纹都在颤抖。紧接着,那冰冷、毫无感情、还带着滋滋电流杂音的川普机械音,如同阎王爷的催命符,响彻他的意识海: 【新手任务发布:制作一份‘良心蛋炒饭’(0/1)】 【要求:食材必须新鲜!烹饪必须用心!严禁添加任何非天然调味剂!包括但不限于:‘一滴香’、‘神仙粉’、‘忘情水’等科技狠活!】 【严重警告:违规操作一次,直接扣除功德100点!二次违规,阳寿-1年!三次…嘿嘿,你娃个人想!】 王老掺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根被冻硬了的油条。 他机械地、缓缓地转动眼珠,看向手机屏幕上那行鲜血淋漓、红得发黑、还带小数点(-10086.5)的数字。 再扣100点?! 这他娘的不是雪上加霜,是阎王爷嫌他死得慢,直接在他坟头蹦迪,还顺带撒了把工业盐! 可…可不用那玩意儿,炒出来的饭能有魂?能有那个勾人的“锅气”?能让他在这高手(科技狠活)林立的夜市杀出一条血路?王老掺心里一百万个不情愿,像有猫爪子在挠。 但一想到孟婆那张能把死人骂活、再把活人骂死的泼妇脸,还有那“扣阳寿”的威胁…他只能暂时把那颗“掺假”的贼心,死死摁回胸腔最深处,憋得他老脸通红。 他贼眉鼠眼地又瞥了一眼那个白色塑料瓶,像在看失散多年的亲儿子。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飞快地扫视四周。 夜色正浓,灯光昏暗,人声鼎沸,油烟弥漫…完美作案环境!谁会注意到他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这破系统,多半就是个程序设定,纸老虎!吓唬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的!他王老掺在规则边缘反复横跳了半辈子,啥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被个淘汰下来的二手安卓给拿捏了?! 【警告!检测到宿主存在严重违规操作意图!危险系数:五颗星!请立刻停止作死行为!否则后果自负!】 川普警告再次响起,这次语气里不仅带着电流的“滋滋”声,还夹杂着一点不耐烦的“啧”声,仿佛在说:你个瓜娃子,莫给脸不要脸! 这被24小时无死角监控的感觉,让王老掺觉得自己就是个戴着电子脚镣、在孟婆眼皮底下劳改的囚犯!一股邪火“噌”地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 老子偏不信这个邪! 王老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假装转身去拿旁边篮子里的鸡蛋,用他那微胖的身躯巧妙地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右手快如闪电,以单身四十多年的手速,“咔哒”一声拧开了“一滴香”的瓶盖! 就一滴!神不知鬼不觉!阎王爷来了都查不出! 他屏住呼吸,心脏狂跳,指尖发力,瓶口微微倾斜,那浓缩了“灵魂”的香精液体即将滑落—— “滋啦——!!!” 一股无法形容的、堪比高压电亲吻脑花的强烈电流,毫无预兆地从他天灵盖猛劈下来!瞬间贯穿全身每一个细胞! “嗷——!!!” 王老掺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堪比被踩了尾巴的野猫般的惨叫,整个人剧烈地筛糠般抖了起来!眼前金星乱冒,仿佛看到了他太奶奶在向他招手!手里的锅铲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头发根根倒竖,嘴巴里不受控制地“噗”出一小缕带着焦糊味的青烟,活像刚被雷劈过的避雷针。 【龟儿子!给你阳光你就灿烂,给你脸你就上房揭瓦哇?!再摸鱼搞小动作,信不信老娘直接扣你十年阳寿?!让你下辈子投胎当个王八都嫌慢!】 孟婆那泼辣火爆、带着浓烈花椒味的咆哮,直接盖过了机械音,在他脑子里炸响!震得他魂儿都在晃! 王老掺瘫靠在三轮车边,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酥麻,眼泪鼻涕差点一起飙出来。 这回,他是真嘞晓得了。 这龟儿子系统…是真嘞会电人!还是往死里电那种! 被电得七荤八素、彻底认怂的王老掺,老实得像只刚被骟了的公鸡。 他憋着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只能认命地、骂骂咧咧地拿起一个洗菜盆,破天荒地没有去捞那桶泡得都快发馊的陈年旧米,而是极其不情愿地、像割肉一样,从米袋子里舀出一点…新米! 他端着盆,一步三晃地挪到公共水龙头下,拧开那锈迹斑斑的水阀,哗啦啦地开始淘米。一边淘,一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碎碎念: “仙人板板…新米不要钱嗦…洗恁个干净做啥子,米都要被你搓脱一层皮…” “啧,这根葱咋个蔫戳戳的?滚!” “这个鸡蛋壳有裂纹?爬开!莫挨老子!” 动作虽然骂骂咧咧,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情愿,但手上却不敢有丝毫马虎,比伺候祖宗还仔细。 就在他把淘洗得干干净净、粒粒分明的米倒进沥水碗里,准备开干时—— 他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了原地。 眼珠子瞪得溜圆,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砸进那碗米里。 在【香火功德灶·青春版】自带的【食材净化术(初级)】那无声无息、润物细无声的影响下… 他眼前的这碗普普通通、平时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大米… 它…它变了! 每一粒米,都变得晶莹剔透,饱满圆润得不像话!在夜市那昏黄油腻的灯光照耀下,竟然…竟然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极其干净柔和的…光晕?!像刚脱壳的珍珠!再看旁边碗里打好的那颗鸡蛋,那蛋黄的颜色,深邃、鲜亮得如同初升的小太阳!透着一股子蓬勃的生命力!蛋清更是清亮得像山泉水! “我日…撞邪了嗦…”王老掺喃喃自语,使劲揉了揉眼睛。 “喂!王老掺!你娃在搞啥子名堂?”隔壁烧烤摊主梁铁牛,正拿着蒲扇奋力扇着炭火,烟熏火燎中瞥见王老掺对着一碗白米饭跟见了鬼似的发呆,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对着碗白米饭都能看入迷?你娃是不是撞车把脑壳撞瓦特了?准备跟它拜堂入洞房嗦?” 王老掺这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去怼他。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这碗散发着“圣光”的米和那颗“小太阳”般的鸡蛋,牢牢吸住了!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比刚才被电击时跳得还乱! 这破系统… 除了催命、电人、收高利贷… 好像…好像…真嘞有点…门道?! 他端着这碗仿佛自带柔光滤镜的神奇大米,心里头那点憋屈和不甘,第一次被一种强烈到爆炸的好奇心给压了下去。 这份完全莫得“一滴香”、“神仙粉”加持,纯靠“良心”和这“见鬼”食材搞出来的蛋炒饭… 做出来,到底会是个啥子味道? 真嘞…能让他赚到那该死的、能买命的功德点?! 第4章 圣光炒饭!这波功德稳了? “龟儿子!新米现蒸?系统你事真多!”王老掺骂骂咧咧把“圣光米”怼进蒸锅。笼盖一揭—— 嚯! 白雾翻涌,颗颗米粒饱满剔透,莹莹微光流转,清冽米香霸道喷薄,瞬间把超市有机米秒成了渣渣! “日…真有点东西?”王老掺那点不忿被撬开条缝。 建设路夜市,生死时速。 王老掺一勺发光米饭,“哐!”砸进滚油锅! “滋啦——!!!” 米香混合着炽烈锅气,如同小型核爆!狂暴香气瞬间清空方圆五米油烟!隔壁烤脑花的孙胖子鼻子猛抽:“卧槽!王老掺你挖到唐僧肉了?香得老子脑花都不香了!” 黑锅在王老掺手里翻飞如轮,米粒蹦迪!金黄油亮的蛋液瀑布般淋下—— “轰!”二次香气暴击! 一盘堆成小山、金光灿灿的“良心蛋炒饭”出锅!霸道香气直冲天灵盖,路过的流浪狗都钉在原地,哈喇子淌成了护城河。 然鹅。。。 “良心价,二十五一份!”王老掺咬牙吆喝。这价他定得肉疼,再低裤衩都得赔光。 路人被香得狂咽口水,可瞅着那金灿灿得不似凡物的米粒,嘀咕“科技狠活吧”、“便宜没好货”,“一眼假”,脚步愣是没停。十分钟,炒饭渐凉,无人问津。那堆金山在昏黄灯光下,像个巨大的、冰冷的冷笑话。 “仙人板板…老实人真嘞要饿死?”王老掺心凉半截,锅铲柄快被攥出油来。 “老…老板…蛋炒饭…多葱…” 气若游丝,像蚊子掉进油锅。 一个学生崽晃了过来。眼镜片糊满油污指纹,脸比刷墙腻子还白,走路打飘,活像被吸干了魂儿,只剩个空壳。 蓉城的研究生生活是块沉重的磨盘,论文、兼职、导师的临时任务、追不上的房租和物价,一点点把他碾碎。今天又被导师批得狗血淋头,胃袋空得绞痛,兜里最后几个钢镚,只够赌一份最便宜的炒饭。 “要得!管饱!”王老掺眼睛贼亮,闪电般把温乎的金山推过去。学生崽眼神空洞,麻木地抄起勺子,一大口塞进嘴里—— 轰!!! 一股爆炸性的暖流从喉咙直炸胃底!小张(学生崽)像被高压电贯穿,全身猛僵!眼珠暴突!被论文和泡面掏空的躯壳瞬间土崩瓦解,久违的暖意冲得他鼻腔发酸。 但这暖流带来的不仅是体力。那暖意像一把温柔的钥匙,“咔哒”一声捅开了心底那扇被压力焊死的门。积攒的委屈、孤独、恐慌、对家的思念、强撑的坚强……所有硬压下去的情绪,混合着这霸道又温暖的滋味,如同决堤的洪水,凶猛地冲垮了他最后的防线。 “呜啊——!!!” 不再是单纯的流泪,而是混杂着哽咽的、近乎嚎啕的痛哭!他边哭边狂暴扒饭:“活…活过来了!!” 被榨干的空虚感,正被汹涌的暖流和力量急速填满!不仅仅是身体,连冻僵的心口窝都像被这金光融化,暖得发烫,酸得发疼。这口饭,像极了小时候生病时,妈妈守在床边喂的那碗热粥,遥远又滚烫地熨帖着灵魂。 脸色“唰”地也由惨白涨成通红,额角青筋暴跳! 一股澎湃到近乎胀痛的精力在他四肢百骸里疯狂乱窜!刚才还像被掏空的身体,此刻像塞满了过载的电池!指关节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憋得慌!浑身刺挠!不动两下要疯! “哟!王老掺,搁这儿下蛊呢?还是给人灌了十全大补汤?”隔壁梁铁牛酸溜溜开炮,指着哭成泪人还在猛扒饭、呼哧带喘像拉风箱的小张,“吃个饭能补成这德行?眼珠子都冒精光了!你炒饭里掺了啥?千年人参须啊?!还是耗儿药?!我滴个亲娘嘞…这饭劲头也忒邪乎了?!” 小张正好光盘!那无处宣泄的精力混合着学生时代被课间操支配的肌肉记忆,开始不受控地往外冒!理智尖叫“停下!太丢人了!”,但身体某些零件仿佛有自己的想法!他拼命想压制,结果只是让动作变得更加僵硬、小幅度、且无法停止! 在夜市最闪亮的C位,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的脖子,开始不受控制地、一卡一卡地做起了“头部运动”——左转→停顿→右转→停顿→前屈→停顿→后仰→停顿… 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他的肩膀,伴随着脖子的节奏,小幅度地、极其别扭地前后绕起了小圈! 他的双脚,脚跟和脚尖不安分地交替抬起、落下,进行着微缩版“原地踏步”! 最致命的是,他那张憋得由红转紫的脸,写满生无可恋的绝望!嘴唇紧闭,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嗯…嗯…”声,像在忍受酷刑!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滑稽晃动。他甚至感觉手指在抽搐,想抬起来做个标准的“伸展运动”起手式! 全场死寂三秒。落针可闻。 “噗嗤…” 不知谁先憋不住。 紧接着,“噗嗤…噗嗤嗤…哈哈哈哈!” 压抑的笑声像决堤洪水,汹涌爆发! “哎哟卧槽…这…这是…课间操现场复刻精简版?灵魂提取版?” “拍!快拍!标题:‘夜市奇观!良心炒饭吃出课间操PTSD,小伙原地开启省电模式!’” “兄弟…你这‘头部运动’…挺标准啊?第几套广播体操来着?” 有人忍着笑喊。 “省流版精髓拿捏了!老板!给他续杯…啊不,续份饭!让他把全套‘雏鹰起飞’做完!” 另一个疯狂补刀。 “兄弟!稳住!你这‘雏鹰’快把自个儿拧成麻花了!” 小张感觉像被剥光了围观,羞耻感爆棚,只想原地蒸发!但身体里那股蛮横的力量和刚才哭出来的宣泄感,又诡异地滋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反正都这样了!身体还在忠实地、僵硬地、小幅度地…左转…右转…抬脚跟…落脚尖…手指抽搐着想敬个队礼… 叮! 就在这全场哄笑、小张羞愤欲绝、王老掺目瞪口呆看着这“邪门中透着一股心酸”的奇观时,他脑子“嗡”地炸开一片绚烂至极的金色烟花: 【奇迹时刻!MAX级情感释放与生命活力共鸣达成!食客精神体力MAX级恢复!引发强烈正向情绪波动与广泛关注!功德+2!负债-10084.5!】 那血红的负债数字,历史性回跳! “动…动了?!真嘞动了!!!”王老掺攥着锅铲的手抖得像十级地震,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他死死盯着系统面板上那跳动的数字,呼吸都停了半拍!再猛地看向C位那个像故障机器人做操、满脸“我想死”的小张,还有周围笑疯了的人群…心里火山喷发—— 这哪是学生崽?!这是天使!是行走的功德ATM机!…等等,这娃补得,跟TM吞了窜天猴似的,浑身劲儿要炸了?! 王老掺蹲在摊子边树下,烟都忘了点,一脸“造孽啊”的表情。这效果…邪门!瞅这娃,劲儿是足了,怕不是把攒了几年的苦水,都就着这口饭嚎出来了?刚才那哭嚎,听着心尖尖都颤…现在这操做的,倒像是把憋屈都抖落干净了?咋还激活了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开关应该都焊死了噻?他眼神复杂地扫过小张那僵硬却透着一丝诡异轻松的身体,像是看到了某种自己也曾有过的、被生活压弯又死命弹起的倔强。 “铲铲哦…” 他脑门飘过加粗、带血泪特效的弹幕,“下回要是来个吃了想背《单词表》的…老子这摊子怕是要被教育局挂牌成‘课外实践基地’?” 他摸出根皱巴巴的烟,叼在嘴里,没点。那眼神里有无奈,有对邪门效果的吐槽,但深处,却燃起了一簇更亮的光。 “管你龟儿是补脑还是打鸡血!” 王老掺“啪”地用打火机点燃烟,狠狠嘬了一口,火星在昏暗中明灭。 他站起身,锅铲在掌心掂了掂,望着喧嚣的夜市和那仍在“省电模式”的小张,声音不高,却像淬了火的铁: “老子这杆铲——” “炒的是救命饭!挣的是功德债!认了!!” 第5章 金光再现,香惨了半条街 一周后,夜。 蓉城西郊,“堕落街”夜市。 廉价的油烟裹着孜然辣椒的呛人味儿,在闷得能拧出水的空气里翻滚。食客的吆喝、摊贩的叫卖、劣质音响里放着的土嗨神曲,像一锅煮沸的、黏糊糊的猪油汤,糊了人一脸一身。 王老掺戳在自己的破三轮炒饭摊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地界儿,让他有点恍惚。 新换的大铁锅在灯泡底下泛着冷森森的乌光,干净得能当镜子照,映出他那张还带着点病气的、苦大仇深的脸。一股子生铁味儿直往鼻孔里钻,跟周围那浸透了十年老油的“包浆”味儿,格格不入。 左手托着一枚土鸡蛋,圆溜溜、沉甸甸,踏实。右手插进米袋子,抓起一把散装米,颗粒硌手,硬邦邦。这感觉,真实得有点过分了。 隔壁,“快手刘”的摊子早热火朝天了。他正挥舞着锅铲,跟打仗似的,从一个巨大塑料桶里舀出黏糊糊、酱褐色的“祖传秘汁”,哗啦倒进锅里,跟泡发的河粉一通猛搅合!那味儿,香精勾兑出来的霸道“锅气”,熏得人脑壳发晕,勾得一群赶着投胎的食客围得水泄不通。一分钟三份,跟流水线似的。 再看王老掺这边…冷清得能拍鬼片。 他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鸡蛋、大米,像个准备进宫献宝的厨子,跟周围“时间就是金钱、速度就是生命”的夜市法则,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喂!老掺!”快手刘趁着颠勺的空档,歪着嘴冲这边喊,唾沫星子差点飞进锅里,“都啥子年月了,还搁这儿一颗米一颗米地相面呢?瞅瞅我这!料理包一开,神仙都喊乖乖!你这半天憋不出个响屁,油钱够不够哦?”语气里满是“科技狠活”碾压“原始手工”的优越感。 王老掺眼皮都没抬一下,权当是狗放屁。 他屏蔽了所有杂音,整个世界,就剩下眼前这口锅,这炉火。 意念沉入脑海,对着那个坑爹APP,狠狠戳下: 【启动:食材净化术·初级!】 裤兜里那破安卓机微不可察地“嗡”了一下,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清冷微光一闪而过,罩住了案板上的鸡蛋和大米。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平平无奇、甚至有点灰扑扑的散装米粒,像被无形的手搓掉了陈年老垢,颗颗变得晶莹剔透,饱满圆润,在昏黄的灯泡下,竟然…竟然隐隐泛着一层温润的玉色光晕!再看那几个土鸡蛋,蛋壳上仿佛镀了层薄薄的月光,敲开一个,橙金色的蛋黄饱满挺立,浓稠的蛋清壁垒分明,一丝儿腥气都莫得! 一股子源自食材本身的、纯净到极致的谷物清香和蛋香,幽幽地弥漫开来。 这就是他王老掺,还阳后第一战的本钱! 赚功德!填窟窿!还阴债!就从这第一碗炒饭开始! 只许成功!失败?想想孟婆那把寒气森森的大剪刀和那“滋滋”冒蓝火的高压电…王老掺打了个寒颤。 点火!热锅!倒油! 最普通的菜籽油,净化过后,清亮得像山泉水。油温升腾,锅里平静无波,连个油泡都懒得冒。 “滋啦——!” 金黄色的蛋液滑入滚油的瞬间! 一股纯粹、霸道、不讲道理的浓郁蛋香,如同挣脱了封印的远古凶兽,猛地从铁锅里咆哮着冲了出来! 王老掺没动锅铲。手腕一抖,沉重的铁锅在他手里轻若无物,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又刁钻的弧线!金黄的蛋液瞬间均匀铺满锅底,遇热凝固成一张完美的、金灿灿的蛋饼! 再一抖!锅沿轻巧一磕!蛋饼在空中翻滚着解体,化作大小均匀、金光闪闪的碎块! 净化过的米饭入锅! 没有菜谱,没有章法,全凭一股子被系统逼出来的、破釜沉舟的狠劲儿,还有那冥冥中食材本身的指引!颠锅!翻炒!手腕翻飞!铁锅在他手里成了驯服的凶兽,米粒和蛋块在烈焰中疯狂跳跃、碰撞、融合!每一次锅底的撞击,都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跳加速的韵律! 紧张! 手心里全是汗,肋巴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兴奋! 看着那锅中翻滚的金色浪潮,嗅着那越来越浓郁的、勾魂夺魄的香气,一股久违的、近乎赌徒般的狂热在他心底燃烧! 随着他最后几下猛烈的颠锅,那股酝酿到极致的香气,终于轰然爆发! 那是米粒被烈火逼出的、最本源、最纯粹的甘甜! 是土鸡蛋浓缩的、无与伦比的醇厚! 是滚烫铁锅赋予的、带着焦香边缘的锅气! 三者完美交融,形成一股摧枯拉朽、横扫千军的恐怖香气洪流! 这香气,长了腿!生了翅膀!蛮横无比地冲出小小的摊位,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整条堕落街的咽喉! 瞬间! 鼎沸的人声,戛然而止! 划拳的酒客,僵在半空! 猛吃的学生,筷子停在嘴边! 忙得满头大汗的摊主,动作定格! 所有的喧嚣、油烟、香精味…在这股纯粹、霸道、直抵灵魂深处的香气面前,如同烈日下的残雪,瞬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整条街,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劣质音响里,那土嗨神曲还在不识相地兀自聒噪,显得无比刺耳和滑稽。 无数道目光,带着震惊、迷茫、难以置信,齐刷刷地,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到了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王老掺的炒饭摊! “滋——!” 最后一记干净利落的颠锅,金灿灿、粒粒分明、裹着蛋衣的炒饭,稳稳落入一个普通的白瓷碗中。 出锅的刹那! 碗里似乎…极其极其短暂地…闪过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金光?快得像错觉,眨下眼就没了。 但那霸道绝伦的香气,却真真切切,浓郁得化不开,勾魂摄魄! 就在这时! 人群像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让开一条道。 一个年轻人,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他穿着件洗得发白、领口都磨毛边的格子衫,头发油腻得能炒盘菜,眼窝深陷,脸色灰败,走路都拖着脚,活像刚从流水线上被淘汰下来的报废零件,浑身上下散发着“被生活榨干了最后一滴油”的绝望气息,标准的“行尸走肉”。 可此刻! 他那双原本空洞麻木、如同死鱼般的眼睛,却像两颗被强行擦亮的玻璃珠子,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嘶…哈——!!!” 他像一头饿疯了、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嘶吼,鼻子疯狂地、贪婪地抽动着!那股霸道绝伦的香气,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他麻木的神经末梢!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发直,死死锁定香气的源头——王老掺,以及他手里那碗仿佛在发光的炒饭!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一步!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和不顾一切,踉跄着、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那个角落,冲了过去! 第6章 意外!这次似乎没有buff? 那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像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鼻子疯狂抽动,眼神直勾勾地锁定源头,一步一踉跄,却又无比坚定地,径直“撞”到了王老掺的摊子前! “哐当!”他一屁股砸在油腻的塑料凳上,动作僵硬得像个关节生了锈的提线木偶。 王老掺看着眼前这尊“活雕塑”——油腻打绺的头发,深陷的眼窝下挂着两坨浓重的青黑,灰败的脸色像是刚从太平间里爬出来,浑身上下就透着俩字:“废了”。他心里也直打鼓:这龟儿子…是他开张的第一单!是他赚功德的头炮!万一搞砸了…孟婆那把寒气森森的大剪刀和高压电,可都在后头排队等着呢! “兄…兄弟,”王老掺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试探着问,“整…整碗蛋炒饭?” 年轻人根本没听清。他那双布满蜘蛛网般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贪婪地黏在王老掺面前那口还冒着袅袅热气的大铁锅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气音,然后…极其僵硬地点了下头。 很快,一碗金灿灿、热气腾腾、仿佛自带柔光滤镜的炒饭,被端到了小李面前。 嚯! 米粒颗颗饱满圆润,金黄的蛋衣均匀包裹,在夜市昏黄的灯光下,竟真嘞泛着一层莹润如玉的光泽!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像撒了把刚掐下来的春天!整碗饭散发着一种近乎圣洁的、纯粹到极致的霸道香气,这香气蛮横地钻进小李的鼻腔,直冲天灵盖,把他脑子里残留的项目经理咆哮、无穷无尽的BUG、还有那72小时没合眼的混沌疲惫,像扫垃圾一样,“轰”地一声全扫了出去! 小李麻木了不知多久的味蕾,此刻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土地,疯狂地分泌着唾液!他喉结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发出“咕咚”一声巨响,像吞下了一整块石头! 王老掺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把一瓶用【食材净化术】处理过的、瓶身都显得格外透亮的矿泉水推到他手边。然后,退后半步,像个沉默的守护者,只留下空间和那碗发光的饭。 小李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拿起勺子,舀起满满一勺,塞进嘴里。 轰——!!! 那不是味道! 那是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最纯粹、最温暖的洪流!在舌尖轰然爆炸! 米的清甜,是阳光晒透谷场的味道! 蛋的醇厚,是新鲜草叶和虫鸣的味道! 葱的辛香,是雨后泥土迸发的生机! 盐的纯粹,是大海最干净的馈赠! 还有那股子…被烈火铁锅淬炼出的、带着灵魂的锅气! 这股暖流,顺着食道奔腾而下,瞬间驱散了胃里积攒了三天的冰冷与空虚!但它并未满足! 它逆流而上! 像一股滚烫的熔岩,狠狠冲刷着他被代码和KPI折磨得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神经!粗暴地修复着那些被现实掏空的沟壑! 小李的动作,僵住了。 他那双空洞麻木、如同蒙尘玻璃珠的眼睛里,第一次…极其艰难地、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他猛地舀起第二勺!更大口!更凶狠地塞进嘴里!仿佛那不是饭,是救命的仙丹! 如果说第一口是撕裂混沌的惊雷! 那第二口…就是唤醒死寂的春雨! 那些被他刻意遗忘、深锁在记忆地窖里的画面,被这股霸道又温柔的味道强行撬开!汹涌而出! 大学宿舍里,和兄弟抢最后一口炒饭的哄笑打闹… 小时候生病,妈妈在厨房里为他一个人开小灶,油锅里“滋啦”作响的蛋液,还有那碗只属于他的、冒着热气的金黄… 甚至…第一次牵女朋友的手,手心那点微汗和悸动… 那些快乐的、温暖的、被他亲手埋葬的碎片,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裹挟着巨大的力量,汹涌地冲击着他被现实冰封的心防! 项目经理那张扭曲的、喷着唾沫星子的脸… 显示器上密密麻麻、永远改不完的红色ERROR… 凌晨三点,空荡冰冷的办公室,只有主机风扇的嗡鸣… 手机屏幕上,那条冰冷的分手短信… 现实的苦楚如同淬毒的冰锥! 回忆的甘甜却是滚烫的熔岩! 冰火对冲!天崩地裂! 巨大的委屈!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小李的喉咙,捏碎了他最后一点强撑的伪装! “呜…” 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他不再用勺子!他像一头饿疯了的小兽,直接端起碗,把脸埋进去!用勺子疯狂地、毫无形象地往嘴里扒拉!饭粒粘在嘴角、掉在桌上也顾不得!他要吃!他要吃光!他要用这碗饭,填满心里那个深不见底、冷得刺骨的黑洞! 周围的食客和摊贩,全看傻了! “我日…吃个炒饭…啷个吃哭了喃?” “龟儿子!这饭里头怕不是加了孟婆汤哦?吃得人又哭又笑?” “不像!你看他那架势,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好吃到哭?” “王老掺!你娃给人家下药了嗦?!” 议论声中,小李再也撑不住了。 他猛地停下扒饭的动作,整个上半身颓然伏倒在油腻的小桌上,脸深深埋进那只还残留着温热饭粒的空碗里。 “呜…呜呜呜…哇——!!!” 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沉闷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嚎哭声,终于从碗底爆发出来!撕心裂肺!他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像狂风暴雨中一片无助的落叶。积压了数月的压力、委屈、孤独、绝望,混合着滚烫的泪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狼狈不堪,却酣畅淋漓! 王老掺站在油腻的灶台后,默默地抽着鼻子,没说话,也没上前。他知道,有些情绪,堵不如疏。他只是静静地守着,守着这场迟来的、山崩海啸般的宣泄。 许久,哭声渐渐变成了抽噎,肩膀的耸动也慢慢平息。 小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 一张脸上,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眼睛肿得像核桃,嘴角还粘着两粒金黄的饭粒。 但是! 他那双被泪水狠狠冲刷过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颗被暴雨洗过的黑曜石!里面不再是麻木的死灰,而是燃烧着一种混杂着极致震惊、劫后余生的感激、和对眼前这个油腻炒饭摊主近乎迷信般的崇敬! 他拿起勺子,像个最虔诚的信徒,小心翼翼地将碗壁上最后一粒沾着的米饭,轻轻刮下来,郑重地送入口中,闭着眼,细细地、反复地咀嚼着,仿佛在品味着某种神谕。然后,喉结滚动,无比珍重地咽下。 “噌!” 他猛地站起来,动作利落了许多。二话不说,掏出屏幕碎得像蜘蛛网的破手机,对准王老掺三轮车上那个打印出来的、同样有点模糊的收款码。 “滴!”扫码声清脆。 几乎同时! 王老掺裤兜里那个裂屏破手机,“嗡!嗡嗡嗡!”疯狂震动起来!差点从他裤兜里跳出来!震感比催命符还猛! 他下意识地摸出来,屏幕在一片雪花中顽强亮起,一行加大加粗、血淋淋的红字,带着一股子孟婆特有的暴躁川味儿,狠狠砸进他的眼球: 【滴!收到食客‘李强(码农废柴)’的‘灵魂级’情感共鸣!龟儿子干得漂亮!功德+50!】后面还跟着一个滴血的菜刀和一个竖大拇指的诡异表情包! 王老掺浑身一震!感觉一股电流(这次是兴奋的)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成了!真嘞成了! 小李付完钱,转过身,对着王老掺,深深地、几乎弯成了九十度,鞠了一躬! “老板…”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重获新生的力量,“谢了!”说完,他挺直了那根被生活压弯了很久的脊梁,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喧嚣的夜色里。那背影,虽然依旧单薄,却像根被重新拉直的钢筋,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王老掺杵在原地,像个傻子。 他看看手机上“微信收款15元”的提示,又感受着脑海里那个从【-10086】变成了【-10036】的滴血数字。 一股难以形容的滋味儿,像打翻了五味瓶,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他低头看着那只被刮得比狗舔过还干净的空碗,碗底仿佛还残留着一点温润的玉色光泽。 他抬起自己那双布满老茧、沾满油污的手,摊开在昏黄的灯光下。 这条路…好像真嘞走得通? 这碗饭…不仅能填饱肚子,填上功德窟窿…真嘞能他妈的…触动人心? 一股巨大的兴奋过后,一丝凉飕飕的疑虑,像条毒蛇,悄悄爬上了王老掺的心头。 这效果…也太猛了吧?好吃到让人嚎啕大哭?灵魂共鸣? 这龟儿子系统…除了净化食材…该不会…还往里头掺了点啥子…他王老掺不晓得的“猛料”吧? 比如…孟婆汤的边角料?还是…加了点啥子“情绪催化剂”? 这功德赚得爽是爽…可别回头搞出啥子幺蛾子来哦? 第7章 卷王生涯从一碗炒饭开始 王老掺盯着那只比狗舔过还干净的空碗,又瞅瞅自己油乎乎的巴掌心。 这条路,真嘞走得通! 这碗饭,不仅能填饱肚皮,填功德窟窿…真嘞能他妈的…撬开人心?! 可那年轻人哭得撕心裂肺的劲儿,像根刺,扎在王老掺心尖尖上,搅合了一宿没睡安稳。 效果猛成那样…真嘞只是好吃? 该不会…那龟儿子系统,除了净化,还偷偷往里头兑了点啥子“孟婆汤脚脚料”或者“情绪炸药包”哦? 这功德赚得是爽…可别整出啥子幺蛾子,把人吃癫了,老子还得倒贴功德! 这个念头,跟只赶不走的绿头苍蝇似的,在王老掺脑壳里嗡嗡了一整天。 第二天傍晚,“堕落街”的霓虹灯刚鬼火似的亮起。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跟游魂似的,“飘”到了王老掺的摊子前。 是昨天那个哭包程序员,小李。 还是那件皱得跟咸菜干似的格子衫,浑身散发着一股熬透了夜的“人油齁味”。脸上那两个黑眼圈,颜色深得像被人用墨汁画了两个圈,活脱脱一对熊猫眼洞! 诡异的是! 他那眼神,非但莫得半点昨天的颓废,反而亮得骇人!像两个通了高压电的小灯泡,直勾勾地“焊”在王老掺脸上!亢奋得像个刚磕了十斤大力丸的斗鸡! 王老掺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一喜:回头客!功德点又来了!赶紧堆起笑脸,抄起那口锃亮的大铁锅:“兄弟!今天整几份?管饱!” “整几份?!”小李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叫,一个饿虎扑食就冲了上来,没等王老掺反应,两只冰凉、汗津津的手就跟铁钳似的,死死箍住了王老掺油腻的胳膊肘子!那劲儿大得,差点把王老掺刚接好的肋巴骨又给勒折了! “老板!你龟儿子老实交代!”小李的声音又尖又抖,带着哭腔和一股子悲愤,震得旁边想点炒粉的大妈手一哆嗦,粉差点掉地上,“你到底!在那碗饭里头!加了啥子东西?!!” 王老掺彻底懵球了。 加了啥子? 加了净化过的米!蛋!盐!还有老子被系统逼出来的“良心”啊! 难道…真嘞吃出问题了?! 王老掺的心,“唰”地一下,直接沉到了屁眼儿底!这要是吃坏了肚子,别说赚功德,孟婆那个婆娘怕不是要直接扣他十年阳寿! “兄…兄弟!莫急!莫急哈!”王老掺忍着胳膊上的剧痛和心里的恐慌,试图安抚这个快冒烟的人形自走炮,“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还是脑壳痛?你慢慢说!慢慢说!” “不舒服?!”小李的音量直接飙到了高八度,唾沫星子喷了王老掺一脸,“老子舒服!老子舒服惨了!老子舒服得三天三夜莫合眼!!” 王老掺:“……啊???” 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摊贩和食客,集体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嘶——?!” “三天!整整三天!”小李松开王老掺,伸出三根手指头,在王老掺眼前疯狂晃动,跟抽风似的,“自从吃了你那碗‘仙饭’,老子感觉浑身是劲!脑壳比天河二号转得还快!CPU干烧了都停不下来!!” 他开始像头困兽,在狭小的摊位前焦躁地来回踱步,语速快得跟加特林扫射一样: “老子回公司!跟开了天眼一样!之前卡了老子一个月的BUG,在老子眼里就跟筛子似的,漏洞百出!老子噼里啪啦一顿操作猛如虎!两小时!就两小时!把整个项目的‘老破小’地基,全他妈掀了重盖了一遍!” 王老掺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鹅蛋。 “老子停不下来啊老板!”小李猛地刹住脚步,眼眶通红,死死瞪着王老掺,“同事下班了?老子还在敲!领导回家了?老子还在敲!保洁阿姨半夜来扫厕所,看到老子工位上还亮着,以为老子猝死了,差点直接打120给老子盖白布!!”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劣质音响还在不识相地“动次打次”。 “第二天!那帮龟儿子来上班了!老子还在!还在敲!”小李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控诉,“他们看老子的眼神…啧啧…像看外星怪物!老子一个人!一晚上!把核心算法优化到了他妈的光速!顺便…顺便把下个季度、下下个季度的活儿,全他妈…预支干完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用一种看灭门仇人般的眼神,死死剜着王老掺,声音里充满了血和泪: “老板…你晓得…这他妈意味着啥子不?!” 王老掺呆若木鸡,下意识地摇头。 小李的眼泪终于“唰”地流了下来,混合着油汗,在脸上冲出两道泥沟: “意味着…老子成了全公司最亮的仔!最卷的王!卷王中的战斗机!奋斗逼里的活阎王!!” “噗——!!!” 隔壁凉粉摊,一个正嗦粉的妹子没绷住,一口红油凉粉全喷在了对面男朋友的白T恤上! 周围摊贩的下巴,集体“哐当”一声砸在了脚背上! “我滴个亲娘嘞…吃碗炒饭能干三个月的活儿?还不睡觉?!” “这卖的是炒饭还是浓缩铀哦?!” “乖乖!王老掺!你娃怕不是灶王爷转世投胎哦?!” 王老掺听着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再看看眼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控诉自己“被迫成神”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彻底失控了!他想笑,又觉得这娃实在惨,憋得一张老脸跟便秘了三天似的,通红发紫!心里头把那个坑爹系统骂了一万遍: 仙人板板!老子让你“触动人心”!没让你“过载CPU”啊!你这“情感共鸣”共鸣得也太物理了吧!直接给人干成永动机了?! “我领导找我谈话!”小李抹了把鼻涕眼泪,继续哭诉,“拍着老子肩膀说‘小李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然后…然后就把隔壁两个项目组积了三年的屎山代码,全他妈堆老子头上了!!” “我同事!现在看到老子就跟看到瘟神一样!绕道走!在茶水间骂老子‘不讲武德’、‘恶意内卷’、‘奋斗逼里的核弹头’!” “还有老子那个前女友!本来还有点复合的苗头!昨天给老子打电话,老子一边‘嗯嗯啊啊’应付她,一边手还在键盘上敲得飞起!她骂老子‘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被资本家洗脑的工贼’!然后…然后就把老子拉黑了!拉黑了啊啊啊!!” 小李捶胸顿足,声泪俱下,一桩桩一件件,控诉着这碗“功德炒饭”给他带来的“灭顶之灾”——从一个平平无奇、随时可能被优化的“码农废柴”,一跃成为全公司敬畏(唾弃)的孤高“卷神”!这巨大又荒诞的落差,快把他逼疯了! 王老掺听完,那点想笑的心思彻底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浓浓的同情(和一点后怕)。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小李还在颤抖的肩膀,转身从那个装钢镚儿的破铁皮钱箱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一百块,塞回小李冰凉的手里。 “兄弟…这钱,你拿回去。今天这顿…”他顿了顿,眼神无比真诚(还带着点心虚),“…算我的!保证!保证莫得那个效果了!”他特意在“莫得”上加重了语气。 小李捏着那张失而复得、还带着油腥味的一百块,看着王老掺那张写满“对不住”的老脸,那股子快要爆炸的亢奋劲儿,终于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瘪了下去。他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整个人都蔫巴了,像霜打的茄子。 “算了…老板…”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不是来退钱的…我就是…就是想来问问…”他抬起那双布满红血丝、还残留着亢奋余烬的熊猫眼,充满了无助和迷茫,“…老板,我这状态…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我…我想睡觉…我想当个正常人…” 王老掺哪里晓得! 他只能含糊其辞,眼神飘忽:“大…大概…等那口‘仙气’耗光…就…就好了噻?”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王老掺杵在原地,感受着周围那些食客和摊贩投来的、混杂着敬畏、好奇、探究、甚至有点怕怕的目光,心里头翻江倒海。 亢奋卷王… 那下回呢? 是当街表演托马斯全旋?还是抱着电线杆子诉衷肠? 这鬼迷日眼的副作用…到底是随机的?还是那破系统能控制? 必须尽快把这龟儿子系统的尿性摸清楚! 不然,他王老掺卖的就不是蛋炒饭,是他妈的人体不定向情绪炸弹!指不定哪天就炸得他倾家荡产(功德)! 第8章 那年梦想中的炒饭帝国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主要是怕老板不信他真这么惨),小李哆嗦着手,掏出那部屏幕碎成蜘蛛网的破手机,划拉出一张截图,怼到王老掺眼前。 屏幕上,是他们公司内部群的聊天记录。那满屏的文字,比代码还冰冷刺骨,充满了打工人的怨毒和领导的阴阳: 【张姐-行政(@小李):@小李你昨天下班前提交的《下季度行政费用AI优化方案(V3.0终极版)》是几个意思?显得我们行政部很闲?厕所卷纸用量都精确到节了?![菜刀][菜刀]】 【王工-后端(@小李):@小李哥!我叫你哥!你一个人把服务器干到CPU 99%冒烟!我们还怎么愉快地摸鱼刷剧?给条活路行不行?[跪了][跪了]】 【项目总监-赵(微笑.jpg):@小李能者多劳嘛!小李同志能力这么突出,觉悟这么高,以后A组B组C组的攻坚任务,就由你统一牵头负责了哈!我看好你![奋斗][奋斗]】 【人事HR-Cici(转发总监消息):@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榜样!什么叫效率!某些人还好意思抱怨KPI高?[奋斗][奋斗]】 王老掺几乎能透过那冰冷的屏幕,听到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带着杀气的键盘敲击声和磨后槽牙的“咯咯”声! 小李这“超神”表现,非但没换来鲜花掌声,反而像往茅坑里扔了颗炸弹——炸得屎尿横飞,臭不可闻!他精准地踩爆了全公司“朝九晚五,准点打卡,高效摸鱼”的生存底线! 领导因为他无法被工作量PUA而恼羞成怒! 同事因为他一个人卷飞了所有人的绩效而恨之入骨! 他,李强,一个平平无奇的码农,一夜之间,成了全公司的公敌!一座散发着“奋斗逼”恶臭的孤岛! 王老掺听着,心里头那点同情底下,其实还咕嘟咕嘟冒着点别的泡泡——后怕!还有一点…庆幸?幸亏不是老子吃了那碗饭!不然被架在火上烤的就是老子了!这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搞出来的事情真嘞邪门! 他开始琢磨(主要是怕再摊上事儿):自己这炒饭,咋个有时候能把人吃哭,有时候又能把人吃成永动机?这“火候”…真他娘的玄乎!得小心点,莫再整出幺蛾子,把回头客吓跑不说,万一吃出毛病来,孟婆那婆娘怕不是要直接扣老子阳寿填窟窿! “兄弟!莫嚎了!”王老掺打断小李的哭诉,没啥诚意地拍了拍他肩膀,转身麻利地开火、热锅、打蛋,“等着!老子给你整碗‘正常’的!压压惊!” 这一次! 他在心底深处,拼命地、无声地念叨:祖宗保佑!莫搞花样!就整碗普通饭!填饱肚皮就行!可别再整幺蛾子了! 同时,他集中精神,像往常一样处理食材。不求啥子共鸣功德,只求稳稳当当把这单生意做了,把钱收了! 很快,一碗香气正常(远没上次霸道)、米粒金黄(也莫得啥子玉光)的蛋炒饭出锅了。 “整起!”王老掺把饭推过去,语气带着点安抚(主要是想快点打发走这个麻烦),“这碗肯定莫得‘怪劲儿’了!放心吃!压压惊!” 小李饿狠了,也顾不上许多,端起碗就狼吞虎咽。味道不错,但远没有上次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就是碗好吃的蛋炒饭。 “唔…老板手艺还是稳…”小李含糊地夸了一句,情绪稳定多了。他划开手机,在一堆文件里扒拉,“老板你看,老子这两天被塞了多少破活儿!连他妈食堂订预制菜这种破事,都甩给老子了!喏!就这个!” 王老掺本是随意一瞥,目光却瞬间被吸引住了! 在那份《关于天饕集团预制菜月度采购订单》的PDF页眉处,印着一个气势汹汹的兽首LOGO!黑底!红纹!张牙舞爪,看着就不好惹!下面两个加粗的宋体字: 天饕! “嗡——!” “这个…天饕,啥子来头?”王老掺压下那点古怪的心悸和莫名涌上的口水,指着LOGO,装作好奇地问。 “哦,天饕集团啊!”小李扒拉完饭,打了个饱嗝,语气带着打工人对资本巨头的麻木敬畏,“牛批得很!国内搞预制菜和快餐的老大!巨无霸!我们公司食堂,还有外面好多连锁快餐店,都是他们供的货!盘子大得吓死人!” 巨无霸!盘子大得吓死人! 这几个字像金元宝一样砸进王老掺耳朵里!他眼睛瞬间有点发直! 刚才那点心悸和麻刺感瞬间被一股更强烈的情绪冲散了——眼红!羡慕!馋! 我的个乖乖! 看看人家这买卖! 一个订单怕是够老子炒几辈子的饭了吧? 这得赚多少钱? 要是老子哪天也能搞这么大…那-10086算个球!分分钟填平!说不定孟婆都得来给老子端洗脚水! 王老掺看着那个张牙舞爪的兽首LOGO,越看越觉得…霸气!威风!透着股金山银山的豪横劲儿!哪里还有半点不舒服?满脑子都是“啥时候老子也能这么阔”的白日梦! “咋了老板?心动了?也想搞加盟?”小李看着王老掺发直的眼神,揶揄道。 “咳…莫得莫得!”王老掺回过神来,赶紧抹了把并不存在的口水,掩饰住内心的澎湃,干笑道,“就觉得…这名字,这派头…真他娘的…带劲!” 小李付了钱,挥挥手走了。 王老掺捏着那张还带着点油味的钞票,心里头那点对“副作用”的后怕,早就被天饕集团那“金山银山”的画面冲得七零八落。 他低头看看自己油腻的灶台和破三轮。 再抬头,望着远处城市中心那片璀璨的霓虹,尤其是其中最高、最亮、仿佛标着“天饕”二字(他脑补的)的摩天大楼。 一股滚烫的、名为“野望”的东西,混着市侩的贪婪,在他那颗被债务压得梆硬的心底,悄悄冒了个泡。 要是…老子也能把炒饭摊子,开成天饕那么大… 那该多安逸? 还用得着在这破夜市跟城管打游击?还用得着怕孟婆那把破剪刀? 功德?老子拿钱砸!拿分店砸!拿上市敲钟砸! 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灯火辉煌的“王氏炒饭帝国”总部顶楼,脚下是川流不息的送餐车,孟婆捧着账本点头哈腰:“王总,您看这个月的功德…” “嘿嘿…”王老掺忍不住笑出了声,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 至于那碗炒饭的“怪劲儿”?那点莫名的心悸? 早被对“金钱帝国”的憧憬,冲进了下水道。 眼前只有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赚!大!钱! 第9章 地府开发者模式? 夜风一抽,?那点靠着“王氏炒饭帝国”撑起来的虚热气儿,“噗嗤”一声,散了个干净。 王老掺佝偻的背脊下意识缩了缩,?从“CEO”的幻梦里一个趔趄跌回冰冷的现实——屁股硌着破三轮的硬铁架,脑门子上悬着【功德:-10034】那猩红刺眼的催命符!?眼前晃的,还有程序员小李那张脸:俩硕大的黑眼圈跟熊猫成了精似的,?整个人蔫头耷脑又憋着一股邪火,?活像被抢了窝的狗,在他脑子里可怜巴巴地转悠。 这篓子,捅得不小!?给他敲了记实打实的闷棍。 脑子里那玩意儿,哪是什么金手指??分明是孟婆甩过来的烫手山芋!?嵌在他脑仁里,带着那婆娘若有若无的椒盐川普味儿,?跟个甩不掉的远程监工似的,?冷眼瞅着他这苦力还债。顺当了?兴许漏点功德渣儿。?不顺?那高压电的滋味儿可不好受! 不把这祖宗伺候明白??他就是个踩在阎王殿门槛上、手里还捧着个火药桶的倒霉蛋!?指不定哪步走岔,就炸得自个儿灰飞烟灭! 不行!得琢磨!得盘活它!?王老掺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甘的亮,?那是小人物被逼到墙角后,本能想找条活路的韧劲儿。 那盘踞在他意识里的玩意儿,像个蒙着层灰的旧灶台虚影,?灶眼里偶尔蹦出点幽蓝的小火苗,?底下五个古朴得有点掉漆的篆字:“香火功德灶”。 意念往里一探—— 嗡! 还是那片沉甸甸的猩红!?【-10036】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意识一哆嗦。 空!落!落! 连个像样的说明书都没! “孟婆大人诶…您老行行好,给个提示噻…” 王老掺只敢在心底最深处、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无声地念叨,?生怕惹恼了那“监工”。烦躁地搓了把脸,?感觉皱纹里都嵌着愁。 意念化指,?在那旧灶台虚影上小心翼翼地摸、点、敲,甚至用意识画了个讨好的笑脸…?那灶台稳得跟老树根似的,?就那幽蓝的小火苗调皮地跳了跳。?憋闷!憋闷得他想叹气。 可他不敢真叹气!?命攥人家手里呢! 耐下性子,?像个在旧货市场淘宝贝的老油子,意念一丝丝地在那灶台虚影的边边角角仔细摩挲、端详…?嘿!在灶膛底下一条不起眼的旧缝里,?让他“抠”出点东西——一行小得跟芝麻粒似的、蒙着灰的刻痕: “地府轮回司技术部 V1.0-食神定制测试版” “测试版?” 王老掺心头一紧,后背有点发凉。?意念却像找到了钥匙孔,带着点赌一把的劲儿,?凝聚着、试探着朝那几个字轻轻点去—— 一!二!…七! 嗡… 意识空间微微一暗,?像是灯丝闪了一下。 紧接着,一行用青烟般篆字写就的提示,带着点孟婆标志性的不耐烦腔调,?悠悠飘在他意识里: 【手爪子痒嗦?瞎戳啥子!开发者模式给你开起咯,个人看!莫烦老娘!】 王老掺心头一松,又有点哭笑不得。?这婆娘! 下一秒,一片由柔和暖光构成的、字迹还算清晰的“幕布”?缓缓展开。标题是: 《香火功德灶内部操作要点及风险告知(孟婆注:搞砸了扣功德!莫怪老娘没提醒!)》 找到了!救命稻草! 王老掺赶紧收拢心神,?意念像捧着易碎的瓷器,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像老会计核对账本。 这“要点”?写得是有点绕,?夹杂着些地府行话和灶神术语,?看得他脑仁儿有点发涨。 “万物有灵,情感守恒?” 他意念里咂摸了一下,?有点犯嘀咕:“孟婆大人这话…玄乎!?合着老子炒个饭,还得顺带当个…心灵疏通工?” 可从那堆带着孟婆碎碎念的条款里,?还是琢磨出两条能救命的道道,?牢牢记下: 副作用?源头不在锅!?是吃的人自个儿心里堵着陈年的疙瘩,?拧巴着、憋屈着!?(想卷出个名堂?想放下又放不下?想对生活比个耶?) 被老子这碗加了“纯净灶火灵气”的饭一顺,心结松了,情绪泄洪了!?泄成啥场面?老天爷说了算,孟婆也管不着全乎!?(小李想证明自己?好家伙,直接卷成永动机了!孟婆估计也看傻眼了!) 赚功德?得走心共鸣!?饭香是敲门砖?不够!?得让食客从心坎里暖和起来、通透起来!?哭得释然,笑得敞亮,溢出来的‘暖意’‘解脱感’才够真,?转化功德才够填那大窟窿!注:单纯觉得好吃?哎,那点开心水花,?不够孟婆煮碗小面的!?(十五块换五十功德?小李那会儿是真被这碗饭暖到心窝窝里,把憋屈哭出来了!) 明白了,肩膀更沉了,但脚下好像…有点亮? 王老掺意念里那口浊气慢慢吐出来,?浑浊的老眼少了点绝望的灰,多了点认命的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琢磨劲儿。?他知道,脑壳里那孟婆的神念正盯着他这打工仔呢,容不得他偷懒耍滑! 他目光落回现实中那口油光锃亮的大铁锅,眼神像看个老伙计,又像看把能开锁的万能钥匙。 这他娘是孟婆殿特批的‘暖心灶’!能照见人心里的疙瘩,还能帮着顺顺气! 老子也不再是光颠勺的,?是脖子上挂着功德计数器、蹲在夜市给人‘顺心气’的…‘烟火郎中’? 这会儿,像喝了口温吞的老荫茶,?初尝微苦,回味却有点莫名的踏实。?活着还债就够呛了,还得在债主眼皮子底下,操心给人“顺心气”?这都什么事儿! 不过嘛…?既然这“心结”能松,“情绪泄洪”是必然… 那是不是说…要是能提前瞧出来吃饭这位‘主顾’,心里头堵的是‘愁’是‘怨’还是‘不甘心’…?再掂量着下点‘引子’(比如聊两句?),?兴许…就能把这‘泄洪’的势头,往不那么吓人、甚至…能让人舒坦点、往功德也多捞点的阳关道上…引一引? 他慢悠悠抬起头,昏黄的路灯光晕温柔地洒下来,眯缝起那双被油烟熏得发红的老眼, 那些晃动的食客身影,在他此刻的眼里,褪去了白日梦的金粉,露出了更鲜活的底色—— 他们不再只是食客。 全变成了一位位…揣着不同‘心事’的‘街坊邻居’!?等着他王老掺,这个被孟婆盯着还债、却也懂点‘顺气’门道的老街坊,?去听、去看、去唠两句…?然后,试试看,能不能用这口锅里的烟火气,给人心里也点盏暖和的小灯,顺带…赚点买命钱? 风险??顺岔了气,街坊可能更难受,孟婆的功德扣款单怕是要雪片般飞来。但不试试??那-10036的阎王债,真能把他压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试试就试试!?他舌尖无意识舔过不再干裂的嘴唇, 怕个喘喘,给老子雄到起! 那么… 下一位溜达到老子灶台前的‘老街坊’…?会是哪家的愁肠人?又揣着哪一本难念的经? 第10章 为什么每个夜市都有黄毛? “淦!这日子,比老子锅底糊的锅巴还难铲!” 王老掺心里刚骂完。 呼啦! 三道人影,跟约好了似的,晃晃悠悠、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六亲不认”步伐,堵在了他摊子正前方。那投下来的阴影,结结实实把他那口宝贝铁锅罩了进去。 为首的是个生面孔,顶着一头扎眼的鸡窝黄毛,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点没褪干净的青春痘印。 穿件明显大了一号、肩膀有点塌的黑色仿皮夹克,努力想绷出一副凶狠样,但眼神飘忽,透着一股子新兵蛋子上战场的虚张声势。 他身后跟着俩小年轻,一个绿毛一个寸头(寸头脸上倒是光溜,没疤),杵在那里更像俩背景板,眼神也在四处乱瞟,没啥焦点。 “砰!” 黄毛大概是照着港片学的,一脚踩在旁边那个快散架的小马扎上,马扎“嘎吱”一声惨叫,听得王老掺眉头一皱——这动静,透着一股子用力过猛的刻意。 黄毛清了清嗓子,努力把声音往下压,想显得粗粝点,下巴抬得老高,但脖子梗得有点僵:“喂!老头!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啊?” 王老掺的心,“咯噔”一下,沉了沉,但没沉到底。 这帮生面孔…看着眼生得很。建设路夜市这片“江湖”,水不算深,但老泥鳅多。真正盘踞在这片收“管理费”的,是疤脸老六那帮人,凶是凶,但讲点“规矩”,起码认得他这张老脸。眼前这三个… 他浑浊的眼珠子,像老旧的监控摄像头,不动声色地把三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黄毛那件夹克太新,折痕都没撑开;裤脚边沾着点新鲜的泥点子;绿毛站姿松松垮垮,眼神老往隔壁烤串摊飘;寸头看着最壮,但喉结一直在动,明显在咽口水… 啧,三个刚入行的生瓜蛋子!跑老子这儿来练胆儿、找存在感来了! 王老掺心里那点刚升起的紧张,“噗嗤”一下,泄了大半。老子在这条街摆摊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呢!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故意慢悠悠放下锅铲,腰杆子似乎也挺直了一丢丢,眼神里多了点老油条看猴戏的玩味:“新来的?” 他反问了一句,声音不高,带着点沙哑的烟火气, “我在这儿支摊儿的时候,这片儿还没规划成夜市呢,小伙子。” 黄毛显然没料到这“老头”不按套路出牌,还反将一军,脸上那点强装的凶狠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梗着脖子,硬着头皮,把刚才排练好的词儿往外蹦:“少…少废话!懂不懂规矩?想在这条街混,得拜码头!交管理费!” 声音拔高了些,想盖过自己的心虚。 王老掺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没啥表情,甚至拿起抹布又擦了擦锃亮的锅沿:“哦?管理费?哪个码头的规矩?疤脸老六的人?” 他故意把“疤脸老六”四个字咬得清晰。 黄毛和他身后俩跟班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一下! 绿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寸头喉结又剧烈滚动了一下。 黄毛强作镇定:“六…六哥的名号也是你叫的?!现在…现在这条街,归…归我们强哥管!” 他临时给自己老大编了个名号,但“强哥”俩字儿喊得明显没底气。 “强哥?” 王老掺拖长了调子,浑浊的眼睛眯了眯,像在回忆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阿猫阿狗,最后摇了摇头,一脸“没听说过”的真诚:“没听过。”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像两记无形的耳光,抽得黄毛脸上火辣辣的! 他那点强装的凶狠彻底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吼道:“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他伸出三根手指,因为激动有点抖,“一个月三千!交钱!保你平安!不交…” 他恶狠狠地指向王老掺那辆破三轮和锅碗瓢盆,“老子让你明天开不了张!” 三千?! 王老掺眼角习惯性地抽了一下,肋巴骨那块隐隐作痛的地方提醒着他现实的沉重。但此刻,他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了! 不是怕,是怒! 凭什么?! 他救人差点死掉,背了一屁股阎王债,好不容易在系统高压电下支棱起来,现在连三个毛都没长齐、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小瘪三,都敢蹬鼻子上脸,跑到他这个“老建设路”面前收保护费?!还他妈张口就是三千?! 真当他王老掺是泥捏的?!是个人就能来踩一脚?! 那股被生活反复摩擦、被系统电击、又被眼前这仨小丑彻底点燃的怒火,“轰” 地一下直冲天灵盖!烧得他眼睛都红了! 他猛地抬起头,不再掩饰,浑浊的眼珠子里射出两道刀子似的寒光,精准地钉在黄毛那张因为羞怒而涨红的脸上! 那眼神,带着四十多年市井摸爬滚打沉淀下来的狠厉和压迫感,绝不是黄毛这种雏儿能装出来的! “钱——” 王老掺的声音不高,甚至有点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子,带着一股豁出命去的老兵痞子的狠劲儿。他甚至往前微微踏了半步,那口油光锃亮的大铁锅就在他手边,锅铲柄在他粗糙的大手里捏得咯吱作响。 “——没得!” 这两个字,斩钉截铁!像两把淬了火的铁锤,狠狠砸在三个小混混的耳膜上! 空气,瞬间凝固! 黄毛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怂怂的老头,眼神能这么吓人!气势能这么凶悍! 他下意识地就想后退一步,但脚下像生了根,僵在原地。 他身后的绿毛和寸头,更是被王老掺那突然爆发的、如同护崽老狼般的气势震得脸色发白,眼神闪烁,连王老掺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一场预想中的“碾压”,瞬间变成了纸老虎对上真刺猬! 王老掺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黄毛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浑浊的眼睛里,除了怒火,还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果然如此”的嘲弄。 呵,装腔作势的小崽子! 就在这剑拔弩张、黄毛骑虎难下、不知该进该退的当口—— 脑子里那部碎屏安卓机,屏幕幽幽地亮了一下,一行小字无声地划过: 【检测到宿主维护自身权益(摊位经营权),符合底层生存法则,勇气可嘉。临时功德+1(精神鼓励奖)。当前功德:-10035。】 王老掺:“……” 尼玛!这破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1点?打发叫花子呢?! 第11章 疯狂的辣椒酱 “钱——没得!” 王老掺那沙哑却斩钉截铁的两个字,像两块冰坨子砸在油腻的地面上,溅起的不是水花,是死寂。 黄毛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强装的凶狠面具裂开,露出底下那张因羞怒和猝不及防的恐惧而扭曲的年轻脸庞。他梗着的脖子像是锈住了,想退,脚下却像生了根。身后的绿毛和寸头更是不堪,被王老掺那独狼般的凶悍气势震得脸色煞白,眼神飘忽,连他油光锃亮的锅沿都不敢看。 一场预想中的“立威”,瞬间变成了踢到铁板的尴尬现场。 “咕噜噜——!” 一声惊天动地的肠鸣音,无比精准、无比嘹亮地从寸头的肚子里炸响!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噗嗤!” “啧啧,饿着肚子来收保护费?” “哈哈,业务不熟练啊!” 周围的嗤笑和议论像潮水般涌来。巨大的羞耻感瞬间淹没了黄毛三人!黄毛脸上火辣辣的,比被当众抽了几十个耳光还难受。那点想动手挽回面子的冲动,在这铺天盖地的尴尬面前,脆弱得像张纸。 “你…你等着!”黄毛色厉内荏地尖吼一声,声音劈叉,猛地收回踩马扎的脚(差点把自己绊个狗吃屎),狼狈不堪地转身就逃,绿毛和寸头像两条丧家犬,紧紧跟上,眨眼就消失在油烟弥漫的夜市深处。 危机解除?不! 王老掺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后背反而窜起一股更深的寒意!打发走了小鬼,阎王还在后头! 刀疤强! 这三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王老掺的心尖上。那才是建设路夜市真正的凶神!疤脸老六手下的头号打手,心狠手辣,睚眦必报!这三个生瓜蛋子,百分百是刀疤强放出来探路、或者干脆就是新收的小弟!今天在他这儿折了这么大的面子,丢了这么大的人,刀疤强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王老掺仿佛已经看到刀疤强那张横着刀疤、满是戾气的脸,拿着棒球棍砸在他那口宝贝铁锅上,锅碗瓢盆稀里哗啦碎成一地的场景!明天?不,也许今晚收摊的路上…… 一股冰冷的恐惧,混合着对失去唯一生计来源的绝望,像毒蛇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报警?对疤脸老六那种滚刀肉,用处不大,只会招来更疯狂的报复!跑?能跑到哪里去? 【限时紧急任务发布:舌尖上的救赎·序章】 【任务描述:检测到宿主核心生产资料(摊位)面临严重威胁(预估损毁概率:87.4%)。请宿主在24小时内,利用自身厨艺,制作一份具有“特殊说服力”的食物,化解潜在暴力冲突,确保摊位安全,保障功德获取渠道畅通。】 【任务奖励:功德+150】 【失败惩罚:功德-500】 王老掺的心猛地一沉,又诡异地升起一丝希望!这破系统!终于干了回人事?不,不对!它关心的根本不是老子的死活!它只关心它的功德!关心老子能不能继续给它打工还债! 特殊说服力的食物? 他脑子里立刻闪过系统商城那简陋的界面。意念一动,屏幕“唰”地跳转。 还是那个寒酸的小破站,但此刻,一个散发着暗红色不祥光芒的图标,正如同恶魔的独眼,在首页疯狂闪烁! 【食谱:忏悔辣椒酱】 【兑换所需功德:50】 【效果说明(模糊版):极致的辣,是唤醒心灵的钥匙。让品尝者在味觉的烈焰中,直面内心深处的……涟漪。】 (系统对美食以外效果的描述总是如此“含蓄”且不负责任) 五十! 王老掺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几乎是颤抖着点开自己的账户—— 【当前功德:-10034】 (血红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五十点! 是程序员小李化身卷王公敌、差点把自己熬成灯油才贡献出来的!是他爬出-10086深渊的第一块垫脚石!是他未来脱离孟婆魔爪的唯一指望! 现在,系统要他全部押上! 押在一份名字邪门、效果描述更邪门的辣椒酱上!去对付刀疤强那个真正的凶神?! 这他妈是豪赌!是拿最后的买命钱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说服力”! 不能打,不能跑,唯一的武器,就是这口锅,和这个眼里只有功德和食材新鲜度的坑爹系统! 他看着屏幕上那个疯狂跳动的“50”,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被钝刀子割!一股钻心剜骨的肉痛,排山倒海!比当初看到ICU账单还要命!这感觉,跟亲手把亲儿子推下悬崖没两样! 可刀疤强的阴影,如同实质的黑暗,沉沉地压下来。 那87.4%的损毁概率,像死神的镰刀悬在头顶。 要么,等着摊子被砸成废铁,被系统强制执行“昏迷”或“设备消失”,彻底断送还债生路,然后被孟婆扣光阳寿,下辈子当王八! 没有第三条路! 王老掺粗重地喘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胸口剧烈起伏,里面两股力量在疯狂撕扯:对50点功德的巨大不舍与肉疼,和对“忏悔辣椒酱”那渺茫却又无比诱人的“救命”效果的强烈渴望! 心疼得滴血! 又隐隐带着一丝绝境中抓住稻草的、扭曲的兴奋! 最终! 他布满老茧的拳头狠狠砸在油腻的三轮车板上!“哐当”一声巨响! “操!赌了!阎王债都背了,还怕个锤子辣椒酱!” 脑海里意念戳向了那个猩红的“兑换”按钮! 【确认兑换【食谱:忏悔辣椒酱】?本次兑换将消耗您功德50点。】 “换!!” 王老掺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吼,嘶哑得像濒死的野兽。 意念确认的瞬间—— 一股庞大、灼热、带着无数辣椒影像和玄奥信息的知识洪流,轰然冲入他的脑海! 七种辣椒: 二荆条的香,朝天椒的烈,涮涮辣的冲,魔鬼椒的霸道……它们的特性、焙炒火候的毫厘之差、研磨融合的微妙顺序……如同岩浆般滚烫地烙印进他的灵魂!这是纯粹到极致的、关于“辣”的技艺!系统只关心这个! 核心引子:【悔恨之泪】(系统提供,概念性材料)。 系统说明依旧“纯粹”:此引子可极大提升辣味的“穿透性”与“记忆深度”,确保品尝者获得“刻骨铭心”的味觉体验。 (至于穿透的是味蕾还是良心?记忆的是味道还是罪孽?系统不关心!它只关心效果是否“震撼”,是否能完成“说服”任务,保障功德生产线!) 这辣椒酱,在系统眼里,只是一道追求极致味觉冲击的“特殊菜品”! 它的目的单纯而冷酷:用最“有效”的方式(味觉折磨?),完成宿主“说服”威胁者的任务,保住摊位,保障后续功德产出!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刀疤强……喜欢收保护费是吧?拳头硬是吧? 好…… 明天……老子就用这碗“刻骨铭心”的辣椒酱……好好“说服”你!系统,你最好别坑老子! 他看着那赤红的功德【-10084】,又看了看脑海中那如同恶魔契约般的辣椒酱配方,一股混合着绝望、疯狂和孤注一掷的畅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第12章 忏悔吧,刀疤强 第二天傍晚,建设路夜市依旧被油烟和人声煮沸。 王老掺的摊位前,却像被施了法,破天荒地空着两个最靠近灶台、油烟最冲的位置,像是给阎王爷预留的专座。 他一反常态,没有立刻开火,只是像个虔诚(又绝望)的信徒,低头反复、近乎偏执地擦拭着那口油光锃亮的铁锅,锅面映出他那张强作镇定、眼底却布满血丝的脸。 说来也怪,明明夜市的空气里塞满了烤串的孜然、铁板鱿鱼的酱香、臭豆腐的“芬芳”……他鼻子里却顽固地盘旋着一股若有似无、却仿佛能灼伤鼻腔黏膜的极致辛辣——那是“忏悔辣椒酱”在他灵魂深处刻下的味觉烙印。 就在这时! 三道人影,带着一股刻意放大的、仿佛要踩碎地砖的嚣张气势,分开人流,目标明确地,如同三头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直扑他的小摊而来! 为首的正主儿——刀疤强! 他脸上挂着志在必得、如同胜券在握的狞笑,昨天黄毛折戟的阴霾被一种“老大亲自出马、手到擒来”的优越感彻底驱散。他身后跟着那两个小弟(黄毛没来,可能羞于见人?),此刻也挺胸凸肚,努力把狐假虎威的架势摆足十成,眼神扫过周围噤声的摊贩,带着施舍般的轻蔑。 刀疤强“咚”地一声,大马金刀地坐在特意留出的“专座”上,震得小桌子腿都呻吟了一下。他旁若无人地翘起二郎腿,那只穿着廉价皮靴的脚,有节奏地晃荡着,粗壮的手指,却像敲丧钟一样,重重地、缓慢地叩击着油腻的桌面。 “笃、笃、笃。” 每一下,都像敲在王根德紧绷的心弦上! 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混合着廉价烟草和汗腺过度分泌的酸臭味,如同实质的污秽浪潮,劈头盖脸砸向王老掺! 王老掺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堆砌起一种近乎谄媚的、被生活彻底磨平了棱角的谦卑笑容,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像用尺子量过,眼神却低垂着,不敢与刀疤强对视,活脱脱一个被吓破了胆的怂包老摊贩。 “强哥!强哥您来了!您看,专门给您留着位儿呢!”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讨好的颤抖。 刀疤强显然极其享受这种“威势”,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劣质烟酒荼毒得焦黄的牙齿,蒲扇般的大手“啪”地一声拍在王根德的脸上,力道沉得让王老掺一个趔趄,像是在拍打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 “嘿嘿,早他妈这么懂事不就好了?”刀疤强声音洪亮,带着施舍般的得意,“算你小子开窍!这顿饭,算老子赏你脸!炒得好吃,以后你这破摊子,老子勉强罩了!”他顿了顿,仿佛给了天大的恩惠,“管理费嘛…看你小子今天还算上道,给你打个九折!”他伸出两根手指,又弯下一根半,“两千七!” 王老掺后槽牙咬得咯嘣作响,藏在围裙下的拳头捏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脸上那谄媚的笑容却像焊死了一样,甚至挤出了更多讨好的褶子:“是是是!强哥您仁义!太仁义了!”他点头哈腰,“您稍等!马上!马上就好!我这就给您炒一份最好的!给您赔罪!”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刀疤强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冰冷和狠厉。他动作麻利得近乎发泄,“啪”地拧开煤气阀,“嗤啦”点燃炉火,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锅底。 系统加持过的、净化过的菜籽油倒入锅中,迅速升温,散发出纯粹、干净得几乎不真实的植物芬芳,在这浑浊的夜市空气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打入两颗蛋黄橙红、如同小太阳般的净化鸡蛋,“刺啦——!”一声爆响,浓郁到霸道的蛋香瞬间炸开,强势地压过了周围的油烟味,引得刀疤强身后那两个小弟喉结疯狂滚动,连刀疤强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接着是粒粒分明、晶莹剔透如同珍珠的米饭,在滚烫的油锅里欢快地跳跃、翻滚。王根德的手腕沉稳而有力,锅铲翻飞,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精准,那股融合了蛋香与米香的霸道香气,如同无形的钩子,牢牢抓住了附近所有人的嗅觉神经! “强哥,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啊?这味儿…真他娘勾人!”一个小弟忍不住咽着口水低声道。 “废话!不然能劳动强哥亲自出马?”另一个小弟赶紧拍马屁。 就在颠锅即将完成、米饭金黄、蛋液包裹均匀的最后关头!王老掺眼神一凝,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锅铲闪电般探向灶台下方一个最不起眼的、油腻腻的角落,从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小瓦罐里,精准地挖出了一小勺粘稠的、颜色暗红到近乎发黑、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酱料! 就是它!【忏悔辣椒酱】!王老掺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跳动! 他没有丝毫犹豫,锅铲带着那勺致命的“黑暗料理”,如同最灵巧的刺客,悄无声息地、深深地埋进翻滚的金黄色米饭之下!紧接着,猛火!快炒!锅铲翻飞如残影,几下令人眼花缭乱的颠勺!那勺暗红的酱料如同投入熔岩的恶魔种子,瞬间消融、渗透、与每一粒米饭、每一丝蛋液完美交融!一股极其细微、却霸道到令人灵魂颤栗的辛辣气息,被锅气裹挟着,短暂地逸散出来一丝,随即又被更浓郁的蛋炒饭香气完美掩盖! 一碗金光灿灿、葱花翠绿、卖相堪称完美的“特制赔罪蛋炒饭”,出锅了! 王老掺双手捧着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却暗藏无尽杀机的炒饭,毕恭毕敬地(姿态卑微到尘埃里),端到刀疤强面前的油腻小桌上。 “强哥,您…您尝尝?”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讨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我特意给您做的…赔罪!” 刀疤强看着眼前这碗堪称艺术品的炒饭,那浓郁的香气不断撩拨着他的食欲和虚荣心。他得意地哼了一声,像是在接受臣民的进贡,拿起勺子,毫不设防地、大大咧咧地挖了满满一勺,金黄的米饭裹着蛋液,还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看起来诱人至极。他张开嘴,“啊呜”一口,将那一大勺炒饭囫囵塞了进去! “唔…嗯!”刀疤强咀嚼着,粗糙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含糊地赞道:“味儿不错!香!”他又得意地冲着小弟们扬了扬下巴,仿佛在炫耀自己的“威德”,紧接着又是狠狠两大口扒进嘴里! 王老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部!他死死地盯着刀疤强的脸,眼睛一眨不眨,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着祈祷:系统!老子把裤衩都押上了!你他娘要是敢坑我…我做鬼(不,孟婆不让)也要把你那破服务器砸了!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刀疤强咀嚼的动作……猛地慢了下来。 他脸上那志得意满、掌控一切的狞笑,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僵硬。他那双原本凶光毕露的眼睛,此刻却像是断了电的探照灯,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变得空洞、迷茫,仿佛突然被抛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隧道。 他身后两个小弟还在起哄:“强哥威武!这老板手艺是地道!” “强哥您慢点吃!给兄弟们留点啊!” 周围的摊贩,包括一直揪着心的张婶,都紧张又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完全摸不着头脑。王老掺…这是唱的哪一出?真认怂了? “强…强哥?”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弟,终于察觉到了老大状态的不对劲,那表情…太诡异了!他试探着小声叫了一句。 刀疤强没有回答。 异变,在死寂的空气中陡然爆发! 刀疤强那张横着狰狞刀疤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根开始,“唰”地一下,迅速涨红!那红色不是健康的红润,而是像被滚烫的烙铁反复灼烧过一般,一直蔓延到耳根、额头!额角那几根粗大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一根根地暴凸出来,疯狂地搏动着! 紧接着! 他那双空洞迷茫的眼睛,像是突然被打开了水闸!大颗大颗、浑浊的泪珠,完全不受控制地,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从眼眶里滚落!砸在他油腻的衣襟上,砸在面前那碗金黄的炒饭里!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幅度越来越大!从肩膀到手臂,再到整个上半身!那颤抖不是疼痛的痉挛,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抑制的巨大悲恸和…悔恨?!他死死地咬着牙关,下颌骨绷紧得像是要碎裂,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压抑到极致的哽咽声,仿佛在拼命阻止某种洪荒猛兽破体而出! “呜……呜哇……” 终于! 一声再也无法压抑的、充满了无尽委屈、痛苦、以及深入骨髓的悔恨的嚎啕,如同受伤野兽的悲鸣,猛地从刀疤强那剧烈起伏的胸膛里,冲破牙关的封锁,撕裂了夜市喧嚣的背景音,凄厉地爆发出来! “哇啊啊啊——!!!” 全场! 瞬间! 死寂! 所有的喧嚣——烤串的滋滋声、食客的谈笑声、摊贩的吆喝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断! 只剩下刀疤强那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和悔恨的嚎啕大哭,在弥漫着油烟味的建设路夜市上空,无比突兀又无比震撼地回荡着! 王老掺僵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荒诞绝伦、远超他想象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那碗暗藏杀机的炒饭,静静地冒着热气。而他裤兜里那部碎屏手机,屏幕,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极其轻微地、无声地闪烁了一下,一行新的小字悄然滑过: 【“特殊说服力”菜品生效。目标情绪宣泄中…“舌尖上的救赎·序章”任务进度:50%。请宿主确保目标完成全部“品尝体验”。】 第13章 原来每个流氓都。。。 刀疤强那一声撕心裂肺、能把死人嚎活的嚎啕,如同平地炸了个二踢脚,“轰”地一声,把建设路夜市鼎沸的喧嚣炸得七零八落!瞬间,万籁俱寂,落针可闻! 空气里,只剩下蛋炒饭霸道香气垂死挣扎,混合着刀疤强身上蒸腾出的、能把苍蝇熏晕的浓重汗酸味儿,还有他那一声声压抑不住、 断断续续、 仿佛被掐着脖子的老鸭般的呜咽。他那张横着刀疤、此刻涨成酱猪肝色的脸上,豆大的泪珠混着亮晶晶的鼻涕泡,像开了闸的下水道,“啪嗒”、“啪嗒”地砸在油腻的桌面上,溅起点点可疑的油花。 所有人都被这他妈比八点档狗血剧还离谱的一幕,整得集体宕机! 眼珠子掉了一地! 他那两个小弟最先从CPU过载中重启,一个箭步蹿上前,手忙脚乱地去扶刀疤强那抖得像开了振动模式的肩膀。 “强哥!强哥!你咋了?!是不是这饭……太…太辣了?!” 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操!老东西!你他妈在饭里下毒了?!” 另一个小弟色厉内荏地指着王老掺,手指头都在哆嗦,明显底气不足。 王老掺脸上瞬间堆砌起十二万分的惊慌失措,双手在油腻的围裙上搓着,摆得跟风扇叶子似的:“没…没放啥啊!天地良心!就…就普通的蛋炒饭!盐都没敢多放!” 刀疤强对小弟的呼唤充耳不闻,他那双平日里凶光四射、此刻却涣散得像没对焦的镜头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虚无的空气,整个人都他妈沉浸在一个由悔恨和鼻涕构成的异次元空间里。他猛地一把、带着一股蛮牛般的力气,狠狠推开身边碍事的小弟,用那双沾满油污、泪水和鼻涕的熊掌,“咚咚咚”地狠捶着自己厚实的胸膛,发出了第二声石破天惊、 足以载入建设路史册的忏悔: “我…我对不起隔壁巷子的王寡妇啊——!!!” “噗——!!!” 人群中,不知是哪位笑点奇低的仁兄第一个没绷住,一口老痰(也可能是啤酒)喷了出来! 这一声,如同发令枪! “王寡妇?哪个王寡妇?卖豆腐那个?” “卧槽!刀疤强口味挺独特啊!” “快!瓜子呢?板凳呢?!” 压抑的议论声、窃笑声、倒吸凉气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轰”地一下炸开了锅! 刀疤强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所有吃瓜群众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化为更深的、足以吞下鹅蛋的错愕与震惊! “我不该…不该…在她家墙根底下…吭哧吭哧挖个洞…” 他哭得鼻涕泡“噗”地吹出一个新的,声音里充满了痛不欲生的懊悔,“偷看她…偷看她…洗澡啊!”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带着哭腔嘶吼:“我不是人!我禽兽不如啊!王姐!我对不起你啊!!!” “我——操!!!” “劲爆他妈给劲爆开门——劲爆到家了!!!” “这哥们儿…是个人才啊!还是变态那种?!” 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再也压不住了,彻底炸了营! 手机镜头如同雨后春笋般“唰唰唰”地举了起来! 刀疤强的两个小弟,脸上的表情经历了一场从担忧(?)到错愕、再到一片空白、最后涨成紫茄子色的高速过山车。 太他妈丢人了! 老大当着半个夜市的面,自曝这种能上法制频道的隐私! 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还怎么收保护费?! 出门会被同行笑掉大牙吧?! 王老掺瞅准这个千载难逢的“补刀”良机,脸上挂着“老好人”专属的担忧与无辜,“手忙脚乱”地(动作刻意放慢了0.5倍速)倒了一杯净化过的、清澈见底的白开水,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强…强哥!你…你肯定是喝多了!” 他声音“焦急”,“快!喝口水!压一压!” (内心OS:喝你妈个头!赶紧给老子继续爆!最好把你祖宗十八代的糗事都抖出来!) 他递水的动作慢得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确保那杯救命水在到达刀疤强嘴边之前,足够这“人形自走爆料机”再输出一波伤害! 果然! 刀疤强看都没看那杯水,他的忏悔模式一旦启动,就如同脱缰的野狗,还是吃了炫迈那种,根本停不下来! 但这一次,他嚎哭的内容却猛地拐了个弯,戳向了一个意想不到、却又似乎能解释他如今为何如此暴戾的痛处—— 刀疤强(涕泪横流,猛拍桌子):“老子最对不住嘞,是小学三年级那个龟儿子怂包我啊——!!!” (人群心又悬起,王老掺缩摊车后眼冒精光:刨祖坟了嗦?) “那年供销社进嘞铁皮发条蛙,绿油油嘞,跳得远!老子眼珠子都看掉进去咯!” 刀疤强浑身一抖:“屋头穷,老汉儿(爸)脾气爆得像火药库!老子鬼迷心窍...看到他破棉袄里藏嘞绿票子...跟蛙一个色!”(捂脸呜咽)“我...我抽了一张啊!心想他看不出来...” 声音陡尖,充满恐惧:“当晚东窗事发!老汉儿像疯牯牛翻屋!吼得房梁抖:‘哪个龟儿子偷老子血汗钱?!’” 手指虚空,目眦欲裂:“他那吃人嘞眼睛...最后盯到我四岁嘞妹崽!吓得像小鸡崽躲妈后头!” 泪涕横流:“老汉儿吼她:‘是不是你又偷钱买糖?!’妹崽吓惨,只晓得摇头哭不出声!老汉儿不信!认定是她!” 喉头“嗬嗬”响,眼珠血红 :“老子就站边边上...腿转筋,僵得像冰棍!想喊‘是我拿嘞!莫打她!’...但...但...” “老子一个字都吐不出啊!瘟猪一样!眼睁睁看他...” 他猛抬手扇自己脸!“啪!” “他一巴掌扇妹崽嫩脸上...五根红指印!妹崽哭背气!老汉儿还不解恨...抬脚就...” 刀疤强身体蜷缩撞桌!“咚咚咚!” “踹...踹坏了啊!!!妹崽高烧...救回来...一只耳朵...聋了啊!!!哇啊啊啊——!!!是老子这个没卵用嘞怂包害嘞她一辈子啊——!!!” 这一次,围观的人群没有爆发出哄笑。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压抑、更加复杂的窃窃私语。 “卧槽…这…这也太惨了吧?” 虽然行为依旧恶劣,但这童年阴影的惨烈程度,让一部分人的嘲笑变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同情?至少是理解他戾气来源的唏嘘。 然而,刀疤强的忏悔列车并没有在此站停靠! 童年的阴影只是开胃菜,他还有更“精彩”的成年黑历史要自曝! “还有!” 他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扫视着周围,仿佛在寻找什么,声音带着一种迟来的“正义感”? “我对不起建设路后街的‘瘸腿李’!” (人群里有人惊呼!) “去年腊月…他…他刚摆摊卖烤红薯…第一天…我…我就带着人去砸了他的炉子!抢了他…他攒了半年的三百块钱!” 他哭得更大声了,充满了“悔恨”:“就因为他…他没交保护费!就因为他是个瘸子!好欺负!哇啊啊啊!我不是人啊!我跟当年逼我吃苍蝇的胖虎有啥区别啊!哇啊啊啊——!” 这一下,刚刚升起的那点唏嘘瞬间被更强烈的鄙夷和愤怒取代! “操!原来老李的炉子是这王八蛋砸的!” “抢瘸子的钱?真他妈不是东西!” “呸!活该!报应!” 刀疤强的忠犬A小弟,已经彻底绝望了,捂着脸蹲在地上,恨不得原地消失。这他妈自曝得也太彻底了! 连抢瘸子钱都说出来了! 以后还怎么立足? 反骨仔B(录像那位)眼睛却越来越亮!发财了! 这猛料一个接一个! 他录像的手稳得一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镜头! 王老掺看着这峰回路转、跌宕起伏的“忏悔秀”,内心也是波涛汹涌。这辣椒酱劲儿是真猛啊! 连童年阴影都给刨出来了! 不过…效果似乎有点好过头了? 这刀疤强眼看要把自己老底都掀了! 王老掺一脸“慌爪爪”:“哎哟强哥,莫慌张嘛!” 假意去扶踉跄的刀疤强,脚下故意一“跐溜”,“啪叽!”那小半盘加了“辣椒酱的”的蛋炒饭,结结实实扣在阿俊的骷髅头T恤上! 阿俊气得跳脚:“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老龟儿眼瞎嗦?!” (扬手要打) 王老掺缩起脖子,递上脏抹布:“对不住对不住俊哥!脚滑!真嘞!擦…擦哈嘛?” 阿俊嫌恶拍开:“滚!” (手忙脚乱扒拉胸口的饭粒,无意抹过嘴皮子…) 王老掺老眼精光一闪:要得!沾点就够你喝一壶! 阿俊表情瞬间凝固、扭曲:“轰——!” 灵魂像遭了高压水枪 “哇——!!!” 眼泪鼻涕决堤,猛地扑向还在抽泣的刀疤强 “强哥!我不是人!我畜生啊!!” 刀疤强懵圈:“…嚎啥子?” 阿俊死死抱住花臂,哭嚎震天:“上个月‘好又来’那三千保护费…我…我黑了你五百买手机!哇啊啊——!” 刀疤强酱猪肝脸由红转紫,青筋暴跳:忏悔辣酱效果还在,对象瞬间切换 。 “啥子?!你龟儿敢黑老子?!” 阿俊爆料停不下来:“还有你嘞大金链!是我当咯!泡妞去咯!哇——!” 刀疤强理智弦“嘣”断,狂怒咆哮:“我——日——你——先——人——!!” 砂锅拳带着风声砸向阿俊面门 阿俊悲愤交加,王八拳反击:“不就黑点钱嘛?!下死手嗦?!” “噗!”捣中刀疤强肚腩 “砰!”“噗!” 夜市中央,魔幻开打! 昔日扛把子刀疤强和心腹阿俊,滚作一团,拳拳到肉,涕泪饭粒横飞: “老子捶死你个反骨仔!” “哇!抠眼珠嗦?!” “嫂子屁股嘞痣又不是我讲嘞…” “龟儿子!老子今天必须除害——!” 王老掺早缩回摊车后,只露狡黠双眼,津津有味吃瓜。 脑壳里手机屏幕幽幽亮起,一行小字带着一丝“孺子可教”的意味划过: 【目标“阿俊”“刀疤强”成功摄入“救赎之味”,深度忏悔触发,连锁反应生成。“舌尖上的救赎·序章”任务进度:100%。功德结算中(+50,观战费)…请宿主做好善后准备。风紧,扯呼预警!】 第14章 就怕空气最后安静,刀疤强的社死 全场死寂!空气凝固得能噎死人! 刀疤强杀猪般的嚎啕和手机录像的“哔哔”声,成了唯一动静。所有目光毒箭般钉在阿俊身上。他脸惨白如石灰,僵如扒皮耗子。 王老掺鼻子一抽——隔壁肉串焦糊味混着阿俊蒸腾的冷汗馊气,熏得他肋巴骨隐痛。他缩脖暗骂:“龟儿子,动静恁大…别招来治安!” (怂:怕麻烦) 阿俊CPU烧了。手机烫手,屏幕上大哥涕泪横流的苦情戏眼看变“兄弟互撕”,他这配角要成祭品!“强…强哥?兄…兄弟哪儿岔了?”嗓子干如砂纸,脸皮抽挤出丧笑。 刀疤强被那碗“忏悔辣椒酱”点爆了!邪火混着委屈恐惧,在他混混心眼里烧! 他平时就敢收点保护费,偷瞄王寡妇洗澡,考试作个弊,顶天偷拍两张小姐姐裙底(小恶具象化)…… 辣椒酱却把他灵魂深处那点靠酒精和虚张声势压着的羞耻恐惧,全翻搅上来!他像被扒光的小丑,巨大恐慌急需拉人垫背! (心理:小恶羞耻+社死恐惧驱动攻击) “阿俊——!”刀疤强嚎招无常,声塞“兄弟”插刀的委屈和“要死一起死”的疯狂,“老子…老子对不起你啊!不该装聋,假装不晓得你背地喊老子‘刀疤猪’啊!”(阿俊眼珠瞪圆!) “还嚼舌根!说老子这疤…”他哆嗦摸那道抢游戏机被啤酒瓶划的旧疤,此刻成奇耻大辱,“…是老子半夜削苹果馋嘴,手滑破的相!哇啊啊啊!”(哄笑震天!) “老子听见了!旱厕最里头!老子正…正努力呢!”他捶胸悔恨,恐惧口不择言,“听得真真儿!可…可老子裤子没提利索啊!怕…怕冲出去被笑话,更怕打不过啊!哇啊啊啊——!” (理由怂爆!笑炸!) “噗哈哈哈——!!!” 笑声毒针般扎向阿俊猪肝脸。 阿俊脸变色龙般白转红转青!手抖如触电,关不掉催命录像!急眼唾沫乱喷:“扯淡!老子没说!彪哥喝多放屁!你耳朵糊屎听岔了!” 甩锅脆如纸,成新笑料!“哟呵!甩锅彪哥?行啊阿俊!” “还有!”刀疤强被甩锅激怒,恐惧委屈焊死油门!“上个月!收张婶凉粉摊那300块!” “你跟老子报100!”手指帕金森般戳阿俊鼻子,“那200呢?!你狗日的充Q币买皮肤去了!哇啊啊啊!”(全场:“卧槽?!200也贪?!”) “你以为老子瓜批?!蒙老子?哇啊啊啊!我对不起你啊阿俊!”他哭天抢地,鼻涕眼泪糊脸扮委屈,“是我大哥没当好!没管住你!让你…为200块就…学坏了啊!哇啊啊啊——!”(神逻辑!贪200=学坏!笑癫!) 阿俊脑子弦“嘣”断!精神碎渣! 红眼如疯狗嗷叫扑上捂嘴!“我日……”脏话未出,被人墙死死挡住。 老王心里门清:戏好看,再闹摊儿要完!功德没赚反被罚,雪上加霜!(算计:权衡风险) 眼珠滴溜转,抄起温吞白开水,脸上秒切“忧心如焚”,挤过笑岔气人群凑近。 “强哥!莫嚎了!”声“急”能拧水,演技封神。(狡黠:表演大师)“嚎得冒烟了!喝口水顺气!有啥委屈慢慢说!兄弟们都听着!”不由分说塞杯入黏糊手,稳准狠。“莫急啊!” “送水助燃”,行云流水! 刀疤强口干舌燥,抢杯牛饮大半。凉水入喉如泼油!哭更凶!情更炸!料更掏心窝! 泪眼朦胧扫视,目光“吧唧”锁死面无人色的阿伟,颤指:“阿伟——!” “兄弟…对不起你啊——!”声塞“自责”扮受害者,“我不该…不该把你省早饭钱、想给张婶家小芳买iPhone的事儿…当笑话说给王寡妇听啊!”(张婶小芳石化!表情包√。) “害得王寡妇那老虔婆…天天索命鬼缠你!”捶胸顿足,“非塞她娘家那个一顿八馒头、腰赛水桶的侄女给你!哇啊啊啊!是我嘴贱!大哥不地道!搅黄你纯纯小心思啊!哇啊啊啊——!”(阿伟眼神死透,空洞跑火车。) 狂欢冲顶!笑肌濒废! 刀疤强榨干最后力气水分,推小弟踉跄站直!如悲情烈士(?)臂张向星,吼出终极核弹!破罐破摔带委屈: “我——最对不起我妈——啊——!!!” 凄厉如鸭被踩脖!绝望哭诉摁死所有声!全场死寂深渊! 屏息!镜头呆滞!预感终极社死! 刀疤强抖如破筛,字字泣血诉委屈: “我把她…牙缝抠出…攒几年的媳妇本儿…” 猛吸焦糊空气,洪荒之力吼碎三观: “整整三万块!全…全他妈脑子发热,打赏跳舞‘柔情小月月’了——!!!哇啊啊啊——!!!” 轰——!!! 真空死寂后—— 核爆狂笑惊呼!“卧槽!孝出强大!!”“柔情小月月?榜一大哥?!”“大妈提刀见你吧!哈哈!” 阿伟精神核爆扬灰!瞥眼社死十八层的大哥,扫圈饿狼镜头,如见己裸!不似人嚎,弃机捂脸,丧家犬般撞逃消失。 直播标题贼醒目:“夜市忏悔帝!孝子强哥三万打赏女主播!”弹幕“哈哈哈”“孝死了”刷屏。 刀疤强社死光速完成,钉上互联网耻辱柱!从“建设路一霸(自封)”光速成“全网知名·败家啃老·忏悔网红(社死版)”! 力竭神崩,刀疤强眼翻如抽筋癞皮狗,“哐当”后砸! 阿俊魂飞魄散,弃机使出吃奶劲驮起死沉大哥。哄笑口哨闪光灯“欢送”下,背“啃老败家怂包”耻辱山,连滚爬逃! 老王长舒气,肋巴骨钝痛清晰,肉疼取代小得意——那碗加料炒饭,新米好油多葱花!亏大发! 抄油抹布“吭哧”擦锃亮锅,擦晦气擦成本。撇嘴深疑:刀疤强社死怂样,还有脸来? 裂屏手机轻震,小字冰冷: 【“舌尖救赎·序章”完成。目标湮灭(小恶清除)。功德+50。解锁新菜谱。】 【功德:-10034。】 轻松“噗”灭。热闹别人,债务自己。还债路长似裹脚布!无声叹,肋痛更晰。 温和沙哑声起:“老王…” 老王一激灵猛回头,手下意识护钱盒。见是张婶,肩膀放松半边。 张婶已立摊前,粗瓷大碗盛晶莹凉粉,颤巍巍淋红亮辣油,撒翠葱金豉,昏灯下散微酸诱香。无言放碗台面,“嗒”一声轻响。 “刚拌的,少辣,肋巴骨伤忌口。”声硬邦邦蓉城关怀调,言罢转身即走。 老王舔舔干唇,看那微胖背影半转。“要得,张婶。”声沙哑干脆,“正好饿了。” 稍顿,快补一句:“刀疤强那龟儿子…以后不敢收你‘水费’了。” 张婶步微滞,未回头,肩松一丝,鼻腔轻“嗯”。 老王扶碗沿,挑起滑溜红油凉粉。碗中晶莹映他疲惫算计脸,也映一丝暖意。 凉粉入口,酸辣清爽压肋痛饥肠。心里小算盘噼啪:龟儿子,省顿宵夜钱,够买根葱了! 烟火缭绕鸡飞狗跳的夜市江湖,水深幺蛾子多。但偶尔,也能咂摸出点这般带着烟火气的实在滋味。 第15章 燥热的夜市和张婶的冰粉 闹剧是散场了,可这夜市的气氛,就跟那锅刚炒完变态辣的火爆腰花似的,面上油光水滑,底下指不定还焖着啥幺蛾子。 周围的眼珠子,黏上他,又“嗖”地弹开,跟碰了烧红的铁锅沿儿。摊贩们互相递着眼色,食客们咬着耳朵根子,那嗡嗡声压得比蚊子放屁还低,内容可就丰富了:三分敬畏,五分看猴戏的好奇,剩下两分,是扎扎实实的怵! 这王老掺,看着蔫了吧唧跟霜打的茄子,肋巴骨估计还跟交响乐队似的疼,可他愣是没动一指头!就一碗看着平平无奇的蛋炒饭,掺了点自家“祖传”辣椒酱(鬼知道祖上是哪位灶王爷),直接让刀疤强这号滚刀肉,在几十双雪亮的眼睛底下,把从小偷看王寡妇洗澡到考试作弊吞小抄的破事儿,嚎得比广场舞喇叭还响!这手段,邪性!比城管扣三轮还利索,比孟婆汤还诛心!妥妥的金手指威慑,还是带倒刺儿那种! 王老掺心里那点刚冒头的小得意,“滋啦”一声,就被他自己当油渣摁回锅里了。名声太响,特别是这种带着“妖风”的名声,在这鱼龙混杂的夜市,那就是块活靶子,还是自带嘲讽那种。他得把这刚刷出来的“威望值”,赶紧兑换成“安稳币”,夯实在脚下这片油乎乎的地皮上,可不能变成个人人绕着走的“都市传说”。 “老…老板,”一个刚才看得最起劲、这会儿嗓子眼发干的食客,蹭过来,眼神儿瞟着他那调料罐子,跟做贼似的,“您那神酱……还有存货不?匀…匀我点儿?我加钱!” 那架势,跟求购武林秘籍似的。 王老掺一抬头,脸上瞬间挂起他那招牌的、憨厚里透着精明的笑容,一拍油光锃亮的脑门:“哎呦喂我的哥!对不住对不住!刚那碗是最后一勺底儿,全糊那龟儿子脸上了!您瞅瞅这事儿闹的!” 他嗓门提了提,故意让周围都听见,“都怪我手欠!自家瞎鼓捣的玩意儿,谁知道后劲儿跟闷倒驴似的?齁死个人!下回打死也不敢这么放了!” 三言两语,把“妖法”甩锅给“意外”和“手残”,成功给自己套上个“偶尔翻车的实在手艺人”人设。 效果拔群! 刚才还绷得跟弓弦似的空气,“噗嗤”一下泄了气。围观群众恍然大悟:“哦——!原来是酱的问题!不是这老板会啥五鬼搬运!” 那点刚冒头的恐惧,跟露水见了三伏天的日头,滋儿哇就没了,换上了更浓的猎奇和看热闹不嫌腰疼的兴奋。摊贩们看他的眼神,也从“看隐世高人”降级成了“看走了狗屎运的狠茬子”。 就在这时,一直攥着围裙角、心提到嗓子眼的凉粉摊张婶,端着一碗新做的、晶莹剔透跟果冻似的、还撒了红艳艳山楂碎和金黄葡萄干的冰粉,又挪了过来。之前那碗是谢他拔刀(勺)相助,这碗,纯纯是压惊续命款。 “小王啊,”张婶把冰粉往他那被各路小吃堆得快看不见的操作台边角一放,声音还有点飘,但劫后余生的感激是实打实的 她眼神里是真后怕,刀疤强以前可没少在她摊子上演“霸王餐”。 张婶这碗冰粉,跟吹响了集结号似的! “王师傅!尝尝我这刚出锅的狼牙土豆!椒盐麻辣,包您满意!” 旁边卖土豆的大叔反应贼快,麻利拌好一小碗金灿灿、外酥里糯的土豆条,堆着笑塞过来。 “王哥!刚出锅的里脊!嘎嘎香!趁热乎!” 炸串小哥不甘落后,两根油光锃亮、撒满孜然辣椒面的里脊肉,带着“滋滋”的余响递到眼皮底下。 “王兄弟!整两口冰镇的!透心凉,心飞扬!” 卖啤酒的大哥更直接,一瓶还冒着冷气的啤酒“哐当”杵桌上。 好家伙!卖烧烤的递过来两串肥得流油、焦香扑鼻的羊腰子;卖臭豆腐的端来一小碗乌黑油亮、浇着血红辣酱和翠绿香菜的小方块;卖花甲粉的舀了半碗汤浓味鲜、蛤蜊肉鼓鼓囊囊的粉儿……平日里为了抢个把客人能互相甩脸子的摊贩们,此刻跟排练过似的,把自家压箱底的好货,一份份、一碟碟地往王老掺那巴掌大的地盘上摞! 冰啤、烤串、小龙虾、炒河粉、冰粉、土豆、臭豆腐、花甲粉……五花八门,香气勾魂摄魄,硬生生在王老掺的炒饭摊前,堆出了一座热气腾腾、活色生香的百家宴山!场面之壮观,堪比过年祭灶王爷! 没人喊“王老大威武”,也没人拍胸脯说“以后我罩你”。这群在油盐酱醋里泡大的老江湖,用最市井、也最硬核的方式宣告:王老掺!今儿你替咱们拔了刀疤强这颗毒钉子,从今往后,这条夜市街,有你一席之地!你,站!稳!了! 刀疤强被一碗“忏悔辣酱炒饭”当场社死的传说,当晚就以5G速度在夜市各个犄角旮旯疯传。王老掺的形象,瞬间从“ICU刚爬出来的倒霉蛋”升级成了“深藏不露的扫地僧(炒饭版)”。他用一份掺了系统黑科技的辣椒酱,兵不血刃,愣是在这群散兵游勇心里,插上了一杆无形的旗。 看着眼前这座香气四溢、跟供品似的“百家宴山”,再瞅瞅周围一张张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甚至有点谄媚的笑脸,王老掺那被生活盘出包浆的硬心肠,像是被这滚烫的市井烟火气狠狠烫了一下,一股久违的、带着油烟味儿的暖流,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咕嘟”冒了个泡。他咧了咧还有点抽痛的嘴角。 “日你先人板板……” 他心底暗骂,不知是骂这操蛋的运气,还是骂自己那点不合时宜的矫情,“老子这算…因祸得福?福你大爷!屁股债还一万多呢!” 他抄起筷子,没碰那些油光水滑的大鱼大肉,先戳向了张婶那碗颤巍巍、凉丝丝的冰粉。晶莹剔透的凉粉块滑进嘴里,冰得他一激灵,红糖水的甜润裹着山楂的微酸和葡萄干的糯甜在舌尖炸开,纯粹,干净,没半点系统加持的“金光特效”,就是一份靠真手艺、挣辛苦钱的人间至味。 “啧,张婶,您这手艺,”他含糊地嘬着凉粉,冰得呲牙咧嘴,“硬是要得!比孟婆汤得劲儿多了!” 心里却转着别的算盘:刀疤强那帮孙子,吃了这么大个哑巴亏,能咽下这口气?张婶揉腰时那愁云惨淡的眉头,家里怕是担子不轻。还有脑子里那催命鬼一样的破安卓机……负一万多的功德,靠这一勺勺蛋炒饭,得炒到地老天荒,孟婆都该退休了! 他嚼着那爽滑沁凉的滋味,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喧闹、油腻又无比真实的夜市江湖。万家灯火映在他被油烟熏得有点发红的眼底,像撒了一把碎金子。路还长,债更多,但脚下这片用“良心”(被迫)炒饭和“忏悔”辣酱夯出来的地儿,今晚算是被他王老掺,焊!死!了! “管他龟儿子的,” 他咽下最后一口冰粉,那冰凉的甜意暂时压住了肋巴骨的隐痛和心头的巨石,对着那口沉默的大铁锅,更像是给自己打气,“先干了眼前这座‘百家饭山’……老子这手艺,要对得起这张嘴,更要对得起……” 他下意识看向脑海里的破手机... 第16章 残羹会盟之天饕加料 收摊的动静稀稀拉拉,跟放蔫了的窜天猴儿似的,“噗噗”两下就莫得响动了。人潮也散得七七八八,跟退潮后的河滩一样,就剩些烂贝壳(垃圾)躺起。 可王根德这辆破三轮摊摊儿,硬是邪门!不光灶头火没熄,反倒成了夜市这口大破锅里,最后那颗还在“滋滋”冒油泡的独苗苗,亮得晃眼睛,烫得人不敢挨。 几个老相熟的摊摊主,屁股跟焊在板凳上一样,莫得走的意思,跟闻到鱼腥味的猫儿似的围了过来,手上都端到自家卖剩的“蔫梭梭”——烤串儿的老赵拎着半打挂满水珠珠的冰啤酒,那冷气直往人腿杆上钻;卖狼牙土豆的小吴(年轻娃儿,喊哥就行)端到半锅炸过笼、蔫pia pia的土豆条条;张嬢嬢(年纪大点,喊嬢嬢)呢,慢悠悠地擦到她那摞宝贝碗碗,碗底底都快遭她盘出包浆了,擦得“噌噌”响,火星子都要冒出来咯。 昏黄的灯泡儿底下,几个缺缺牙牙的塑料啤酒杯“哐当”撞到一起,黄桑桑的泡沫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滋”,溅了一桌子油花花。空气头那股子刚干完架的松活劲儿,混到烤糊的肉星星味、啤酒自带的“马尿”气(再冰都压不住)、还有海椒精那直冲天灵盖的霸道辛香,裹成一坨活鲜鲜、带倒汗臭和油烟子气的江湖味。 “干杯!”烤串儿老赵(中年人,嗓门大)脖子一仰,“咕咚”灌下去大半杯,喉结上下乱滚,跟吞了坨烧红的铁砣砣一样,“妈卖批哦!今儿这口气出得……比老子便秘半个月终于屙出来还他娘的巴适!通透惨咯!” “噗——!”“哈哈哈!要得要得!”哄笑声差点把顶棚的烂塑料布掀飞求,憋了一晚上的闷气,总算跟放了个惊天动地的响屁一样,散咯。 笑声一停,那点子刚冒头的热和气儿,“嗖”一下又凉了半截。就跟三伏天刚灌了口冰水,转背发现冰箱莫得电了似的。 小吴(年轻,有点虚)搓到冻得通红的爪爪,眼睛跟受惊的兔儿一样瞟到黑黢黢的巷巷口,声音虚泡泡的:“王…王哥,刀疤强那龟儿子……真勒能吞下这口屎啊?那砍脑壳勒,放个屁都要摸出本本儿记到,秋后算账勒主儿!回头半夜摸黑过来,给老子们摊摊泼油漆、扎轮胎咋个整嘛?”他越想越怕,好像那黑巷巷头随时要跳出个提倒汽油桶桶的“刀疤强Pro Max”。 这话跟兜头一盆夹冰碴碴的冷水一样,“哗啦”浇到众人刚热和起来的心口口上。刚散开的愁云,又他妈“呼啦”一下拢起咯,比蓉城冬天勒雾霾还快、还厚! 是啊,撵走条疯狗,狗窝还在嘛。今天折了个刀疤强,明天保不齐来个“刀疤李”、“刀疤张”。这条烂街街上的苦哈哈,平时就跟河坝头的散沙,风一吹,全他妈各自飞,哪个管哪个的死活嘛? 王老掺一直莫咋开腔,闷起脑壳跟一根烤得跟钢筋一样的鸡爪爪较劲,腮帮子咬得“咯嘣”响,那动静,活像在嚼仇人的骨头渣渣。他把最后一点肉筋筋囫囵吞下去,喉结狠狠一滚。 他慢悠悠地,用那油得反光的袖子抹了抹同样油光光的嘴巴,随手把啃得溜光的鸡骨头,“咣当”一声,准准地甩进旁边的潲水桶桶。声音不大,却像按了暂停键,所有眼睛珠子都盯了过来。 他眼皮子都懒得抬,声音不高,带点烟锅巴嗓子的沙哑,却像小刀刀刮铁锅,刮得人耳朵疼: “一个人,是根草,”他顿了下,眼风扫过一张张遭生活盘出包浆的脸,“风一吹就倒,雨一淋就耙(软),狗都敢来踩两脚。” 他抬起眼皮,那眼神跟淬了火的锅铲铲一样,刮过每一张脸:“捆巴捆巴,搓成根草鞋板板,勒不死他,也抽得他龟儿满脸起楞楞!” 他环视一圈,腰杆肋巴骨还在阴痛,提醒他这“搓绳子”的代价: “以后,就楞个办。管他哪家摊摊头来了不长眼的瘟神,只要旁边有出气勒看到咯,都莫装龟儿子缩起!站出来!哪怕扯起喉咙嚎一嗓子‘城管抄摊摊咯!’吓他一跳,或者摸出你那烂手机,录个像留个把柄,再不济,就他妈站到那儿,当个会出气的背景板!人多,放屁都带响!这帮杂皮,骨头缝缝头刻得明明白白——欺软怕硬!”他想起刀疤强那两个想动手又缩回去的跟班儿,冷笑一声,“今儿要不是哥几个都在,就凭我?早他妈遭人当下酒菜嚼巴咯!” 他心里头明镜似的,那破系统就是个不靠谱的核按钮,能当镇宅的菩萨供起,不能当柴火烧。他需要人,需要这些能互相吐口口水、关键时候能搭把手的穷街坊。这不仅是帮他们,更是给自己那深不见底的负功德窟窿,找几根能垫脚的人桩桩! 张嬢嬢(年纪大,有威信)第一个拍板站起,把那条油得能炒菜的帕子往肩膀上一搭,架势跟要上战场的穆桂英一样:“老王这话,硬是钉是钉铆是铆!以前就是各人打扫门前雪,雪崩了才砸死自家人!以后有事都吼一声!老娘豁出去这冰粉摊摊不要咯,也要拿红糖水水泼他个满脸桃花开!” “对头!算老子一个!逼急了老子勒炸串签签也不是吃素勒!” “还有我!抄板凳干他龟儿!” “干他仙人板板!” 摊贩们勒血性遭彻底点燃咯,眼神不再是散沙,有了点“一根绳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的狠劲儿。一个莫得文书、莫得公章、全靠几杯歪啤酒和几句带血性的土话撑起的“夜市草台敢死队”,就在这杯盘狼藉、油烟子呛人的破摊摊前头,立!棍!儿!了! 气氛重新炸开锅,有人眼睛尖,看到刀疤强之前盘踞的角角头,还堆起那龟儿子跑路时甩下的烂纸箱箱,看起就晦气冲天。 “走走走!帮王哥把那碍眼的破烂甩了!看起就膈应人!” “对头!甩到垃圾站去!省得那杂皮回头找由头!” 一群人吆五喝六,撸起袖子管管,雄赳赳气昂昂地涌了过去,跟要去端了土匪窝子一样。 王根德也一瘸一拐地跟到后头,老腰杆“嘎巴”响。他弯下腰杆,忍到痛,爪爪伸进那散发霉味和酒臭的纸箱箱底底去抬。指拇尖尖刚碰到箱底冰沁的硬纸板,却意外地摸到一个方坨坨、硬邦邦的玩意儿,裹在烂报纸头。 他皱了皱眉,刨开上头黏糊糊的垃圾,一个封得严严实实、印得花里胡哨的塑料包包露了出来。 上头画到一盘油光水滑、红亮亮、勾人淌口水的麻婆豆腐,红油汪汪的,还冒热气。 王老掺眼神一凛,把那包东西提溜出来。 包包右下角,一个狰狞的、好像要吞掉整个世界的兽脑壳LOGO,像坨烧红的烙铁,“嗤啦”一声烫进他眼珠子! ——天饕。 他后槽牙猛地一咬,腮帮子绷得邦紧。这玩意儿,他见过!就是上回程序员小李给他看过的手机资料头!那娃儿还抱怨过,公司抠门订了一大堆这撇火药当加班餐,吃得人嘴巴头木戳戳的,胃里头像塞了坨冰,越吃越饿,越吃心头越空捞捞的! “哦,这玩意儿嗦,”张嬢嬢凑过来瞥了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嫌弃地用指甲尖尖远远地点了点,“‘天饕快享’嘛!街口那小破超市新上的,广告打得震天响,吹啥子三分钟变大厨,味儿重,价儿相因(便宜),专豁(骗)那些图撇脱(省事)的懒骨头!” 她瘪起嘴巴,压低了声音,带点过来人的鄙视:“不过喃,偷偷吃过的街坊都说,味儿是冲,一股子香精勾兑的假香!吃完嘴巴头干得跟撒哈拉大沙漠一样,心头还空捞捞的,跟莫吃一样!邪门得很!” 王老掺莫开腔。指拇用力,捏了捏那包沉甸甸的料理包。 一个敲诈勒索、混迹在最底层烂泥塘头的下三滥杂皮,随身带倒这种大资本流水线上滚下来的速食撇火药? 巧合? 他脑壳头那部裂屏的破安卓机,屏幕上的裂纹好像都跟着诡异地闪了一哈,发出无声的、冰沁的嘲笑。 他脸上莫得半点波澜,甚至还带点收拾垃圾的烦躁,极其自然地、顺手就把那包印到狰狞兽脑壳的“天饕快享”麻婆豆腐,塞进了自家围裙大包包头。 这事儿,透出一股子下水道最底底、经年累月沤出来的古怪味。 第17章 要断档的王孃孃冰粉 众人拾掇完刀疤强那堆烂摊子,又吹了几句“老子当年如何如何”的牛批,便各自推着小车,拖着像被抽了筋的身子骨,一头扎进城市深夜那油腻腻的“毛细血管”里。 喧嚣一散,夜市就跟卸了妆的婆娘一样,露出了熬夜过度的疲态。王根德一个人闷起脑壳刷锅洗碗,水声哗哗的,像在跟这操蛋的夜晚较劲。 就在他准备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端个小碗,悄咪咪地从隔壁摊儿的阴影里摸了出来。 是张婶儿。 “小王,还冇得收啊?”张婶儿把手头那个青花瓷碗往他面前的折叠桌上一墩,“笃”的一声,轻巧得很。 王根德一抬头,眼睛珠子瞬间就被碗里的东西焊死了。 碗里头的冰粉儿,颤巍巍,亮晶晶。上头浇的那层红糖浆子,浓得化不开,跟熬化的琥珀似的。花生碎炒得焦香,几粒红得扎眼的山楂片儿在上头蹦跶。一股子清甜混着果酸的香气,霸道得很,硬是把空气里残留的油烟味儿一脚踹开,直往王根德鼻孔里钻。 他抄起勺子,兜头就是一大勺。那冰凉滑溜的玩意儿刚挨着舌头,就滋溜一下滑进喉咙管儿。嚯!夏夜最后那点子燥热,还有心里头被“天饕”拱起来的无名火,硬是被压下去一大截。 红糖的甜,扎实;山楂的酸,清爽;花生碎被牙齿一碾,油脂香“嘭”地炸开。冰粉儿自个儿没啥味儿,就靠那嫩滑得不像话的身板儿,把这几样宝贝托得稳稳当当,再慢悠悠地给你释放出来。 龟龟,真滴巴适! 这跟那金光闪闪、吃了能原地升天的“神·蛋炒饭”,完全是两个路数!没得光污染,没得灵魂按摩仪,更没得啥子鬼扯的副作用。它就安安静静、清清白白,靠真材实料和拿捏到死的搭配,给一个累劈叉的灵魂做马杀鸡。 王根德吃得飞快,三下五除二,碗底儿就比脸还干净。他搁下碗,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感觉魂儿都归位了。 【检测到微弱但纯粹的‘匠心’。】 【功德值无变化。】 脑子里,那裂屏破手机的系统提示音,跟卡了痰似的,嗡了一声。 王根德当时就懵圈了。 匠心?啥子玩意儿?搞美食选秀嗦? 他盯到张婶儿,头一回对自个儿吃饭的家伙什儿(系统)产生了怀疑。除了这破手机硬塞给你的“超能力”,真正能戳到人心窝子的吃食,它的魂儿到底是个啥? “张婶儿,您这冰粉儿……是您亲手搓的?”王根德舔了舔嘴皮子,问得真心实意。 “那还用说!”张婶儿脸上立马挂起一层光,她拿起王根德舔得溜光的碗,拿围裙边角熟门熟路地擦了擦,那动作,带着烟火气儿的温情,“这可是我老老老辈子(祖奶奶)手上传下来的手艺活!” 王根德来了劲,拖个小马扎就凑拢过去:“哟,还有传承故事嗦?” “那可不!”张婶儿打开了话匣子,眼睛里头的光更亮了,“听我婆婆讲,以前闹饥荒(年馑),屋头锅儿都吊起。她祖祖(太奶奶)硬是靠后山一种叫‘冰粉籽’的野果果,搓出了这门救命的手艺。拿纱布包起籽籽,在冰沁的井水里头,反反复复地揉啊搓啊,揉出浆浆,再点那么一丁点儿石灰水,就成了!那年头,一碗冰粉儿能换俩黑面馍馍,硬是救活了一大家子人!” 张婶儿的声音不高,在这死寂的夜里头,却像敲梆子一样清楚。 “后来嘛,日子缓过劲儿了,我婆婆摆摊,我妈也摆摊,传到我手上,嘿,也快三十年咯。”她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一半儿是自豪,一半儿是落寞,“这手搓的冰粉儿,跟外头那些拿粉粉冲的妖艳贱货,能一样?籽要好,水要亮,揉的劲儿道,点石灰水的火候,全靠一双手的感觉。差一篾片儿,冰粉儿要么不够滑,要么就出水,味儿全跑偏咯!” 王根德听得入了神。他好像看到了一代代婆娘女子,在苦哈哈的岁月头,用一双双磨得糙手,在清亮的井水里头,揉搓着一家人的活路和盼头。 这碗冰粉儿里头,有根儿,有岁月,有嚼头。 “硬是要得!”王根德由衷地叹了一句。 张婶儿脸上的光彩却像被风吹熄的蜡烛,一点点黯下去。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头透着一股子使不上劲儿的疲惫。 “好啥子嘛好……” “现在这些年轻人娃儿,哪个不是抱着奶茶续命?就爱那些花里胡哨、喝了打摆子的洋玩意儿!图快嘛,图刺激嘛。我这门老手艺,费工费力还赚不到几个子儿,搞不好哪天就断在我手头咯。” 张婶儿的眼神飘到远处灯火通明、玻璃壳子闪闪发光的商业区,有点空落落的。 “我屋头那个娃儿,大学毕了业,宁愿蹲在写字楼里头,一个月拿几千块钱受老板的腌臜气,也不肯学我这个。他说啥子?嫌太磨人,太土锤了!说出去臊皮(丢人)得很!说人家现在都用料理包了,三分钟一道菜,哪个瓜娃子还憨搓搓地搓半天冰粉籽哦?” 最后那句“瓜娃子”,像根淬了毒的针,精准无比地攮(扎)进了王根德的心窝子。 料理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围裙口袋里那包冷冰冰的“天饕快享”。 他好像有点醒豁(明白)了。他要杠的,可能不止是“天饕”这头巨鳄,还有一股子钻进人骨头缝里的歪风——急吼吼地想发财,嫌弃老黄历,看啥都嫌慢!这股风,让娃儿看不起妈老汉儿的手艺,让吃饭的人忘了嘴巴该尝啥子真味道,让无数个张婶儿和她们那点“匠心”,在时代的泥石流里头,一点点遭埋得渣渣都不剩。 看着张婶儿那被路灯拉得老长、透着落寞的背影,王根德心口窝里头,像被撒了把冰粉籽,硌得慌,又隐隐约约有点东西要拱出来。 这夜市的水,深得能养蛟龙。里头有刀疤强这种烂滚龙(地痞),也有天饕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龙。可就在这塘浑水底下,也悄悄咪咪长着张婶儿的冰粉儿这种——干净、金贵、带着人味儿的东西。 而那个“匠心”……到底是个啥子名堂?自己这个除了催命和电人就没啥用的破系统,难不成裤裆里还藏了把大宝剑? 他看着张婶儿收拾好家什,推着小车慢悠悠地走远,那背影在路灯下越拉越长,长得像没得尽头。 就在这时候,他脑壳里那台破手机,毫无征兆地、轻轻地……像抽筋一样蹦跶了一下。 第18章 风未到,草先飞 次日。 夜幕跟块没拧干的抹布似的,啪嗒一下糊上天。往日里闹热得像过年放鞭炮的夜市,今晚上静得能听见隔壁摊儿吞口水——还是咽得贼紧张那种。 食客稀稀拉拉,坐得跟算盘珠子似的,掰手指头都数得清。摊主们一个个丢了魂,手里的活路做得心不在肝上。空气里飘的哪是烤肉香?分明是种黏糊糊、闷得人心头发慌的紧张,稠得能拿筷子搅起坨坨。 “嘶……听说了没得?”卖铁板鱿鱼的胖哥(四十来岁,油光满面),一张胖脸皱成了隔夜包子褶,压着嗓子往隔壁炸串摊主(五十岁上下,一脸苦相)耳朵边拱,跟地下党对暗号一样,“出大事了!” 炸串老张眼皮一跳,手里串鱿鱼的签子差点戳自己手上:“哪个瘟神又驾到了嘛?莫吓老子!” “黑脸周! 城管队那个活阎王!”胖哥吐出仨字儿,跟通了电的铁签子猛地杵进冰桶——“滋啦”!周围几个支棱着耳朵偷听的摊主,齐刷刷打了个尿颤。 好死不死! 远处街口,“呜哇呜哇”的警笛声跟鬼掐脖子似的飘过来了,声儿不大,但尖得能钻人脑仁儿,听得人后脊梁发麻。几乎是同一秒,整条街的摊主脖子一缩,动作整齐得跟广场舞大妈听见“最炫民族风”前奏似的。 在这夜市刨食儿,说穿了就是在规则缝儿里钻营打野。占道?油烟熏天?卫生死角能养蟑螂?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原罪”,大家伙儿心照不宣。平时检查,塞包华子,赔个笑脸,喊声“哥老倌辛苦了”,多半也就糊弄过去了。 但这个黑脸周,他不一样!他是油盐不进的活判官!是行走的“文明城市评分器”! “我表老倌去年在南城夜市摆摊,就是栽在这瘟神手里头!”铁板鱿鱼胖哥脸都白了,油汗顺着腮帮子往下淌,声音直哆嗦,“那龟儿子,不抽烟不喝酒,软硬不吃!查卫生?好家伙!人家直接从屁兜里掏出一双雪白雪白、跟医院手术室顺出来的新手套,伸手就往你抽油烟机里头那积了八百年的老油槽里——一抹! 那叫一个稳准狠!” “嘶——!”周围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跟一排轮胎同时漏了气。 炸串老张手里的竹签子“啪”一声捏断了:“抹……抹出来咋个说嘛?他总不能……” “咋个说?”胖哥眼珠子瞪得溜圆,自己先打了个摆子,“他会把那只油黢麻黑、能刮下来炒盘回锅肉的手套,举到电视台那比炮筒还粗的镜头前头!然后……”他模仿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你,咧开嘴——茄子!笑一个! 南城夜市那条街,硬是被他带队扫荡得比狗舔过的碗还干净,鸡毛都没剩一根!” 卧槽!公开处刑+现场直播?这他妈是城管还是导演啊?! 王根德心里头那点刚被张婶儿冰粉勾起来的、关于“匠心”的小火苗,“噗”一下,被这盆冰水浇得连烟儿都莫得了。龟龟,昨天刚送走刀疤强那坨滚刀肉,今天又撞上黑脸周这尊铁面佛? 这夜市副本是特么地狱难度吧?新手保护期呢?被狗吃了? 对付刀疤强那种莽夫,他有“忏悔辣椒酱”这种物理超度神器,一勺下去原地忏悔黑历史。可对付黑脸周?总不能也给他来一勺,指望他当着全市人民的面,痛哭流涕忏悔自己小学偷改考试成绩、初中给女同学板凳上抹胶水吧? 那叫自爆卡车开进火葬场——纯纯的骨灰级作死! 他好不容易在这夜市立住了脚,有了张婶儿这些能搭句话、分根烟的邻里,那碗手搓冰粉儿的清甜回甘还在舌头尖上打转。他不想这一切,就跟那碗摔碎的冰粉一样,“啪叽”一下全没了! 必须想招!CPU干烧了也得想! “跑!还想个锤子!赶紧收摊扯呼(跑路)!等死嗦!”卖花甲米线的年轻摊主(二十出头,毛手毛脚)反应最快,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嗷”一嗓子蹦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拔那死沉死沉的煤气罐,罐子哐当乱响,吓得旁边卖凉面的嬢嬢直骂“短命娃儿轻点!” 他这一动,好家伙,跟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整个夜市瞬间炸了庙!跟往滚油锅里泼了瓢冷水似的! “快快快!篷布收了收了!卷起来!” “我日你先人板板!哪个胎神把车堵老子前头了?让开啊!” “锅!老子的锅!莫踩!五十块一个!” “塑料姐妹花”都算不上、刚凑合两天的“摊贩联盟”,在黑脸周这尊自带聚光灯和审判台的大佛威名面前,脆得跟蛋卷一样,“咔嚓”一下就稀碎。推车撞得乒乓响,跟碰碰车现场似的;锅碗瓢盆摔得稀里哗啦,交响乐都没这么热闹;急赤白脸的叫骂声、小孩哭闹声此起彼伏,活脱脱一出末日逃荒图。 王根德像根钉子,死死把自己楔在自个儿的蛋炒饭摊子前。他看着这兵荒马乱、人仰马翻的景象,后槽牙咬得咯吱响,硬是把那股子想跟着人流撒丫子跑的冲动摁死在脚底板。 跑?往哪儿跑? 这巴掌大的夜市摊子就是他的命根子!跑了,那负一万多的功德债,拿啥子还?指望系统大发慈悲?信不信它分分钟把你电成外焦里嫩的“忏悔牌”烤人干? 他掏出那台屏幕裂得像蜘蛛网的破手机,手指头在屏幕上划拉得都快擦出火星子了,屏幕响应慢得让他想砸手机。必须从这个除了“功德-1”和“电击警告”就没啥卵用的破系统里,榨出点保命的油水! “净化术……净化食材……忏悔辣椒酱……逍遥粥……尼玛连‘隐身斗篷’都没得?!” 他把商城翻得底裤都快掉了,眼珠子瞪得比牛蛋还大,也没瞅见半个叫“城管退散符”、“隐形篷布”或者“一键清空罪证”的玩意儿。 辣鸡系统!要你何用!关键时刻掉链子,比网恋奔现见光死还坑爹! 就在这千钧一发、裤裆都要急出汗的节骨眼上,一个穿着隔壁“光头强烧烤”围裙的瘦高个(三十来岁,一脸衰相),跟中了箭的野狗似的,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从街口冲了进来,脸白得跟刷了层劣质腻子粉,眼神涣散,活像刚见了黑白无常。 他连滚带爬冲进乱成一锅蚂蚁的人群,用尽吃奶加便秘的力气,扯着脖子发出一声能把死人嚎醒、把活人吓尿的绝望嘶吼,瞬间盖过了所有嘈杂: “来——了——!!!黑脸周!黑脸周的车队!到街口了——!!”他喘得跟破风箱似的,手指哆嗦着指向街口方向,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还他妈带着电视台的记者——!长枪短炮的摄像机——跟拍电影一样!还有穿马甲拿话筒的——!!” 这句话,不啻于一道裹着冰碴子的九天玄雷,“咔嚓嚓!!!”在所有摊贩的天灵盖上炸了个粉碎性骨折! 如果说刚才只是慌得一匹,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透心凉!心飞扬!棺材板都盖严实了! “哐当——!”张婶儿手里端着的、准备最后卖一碗的凉粉碗,直接掉水泥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白生生的冰粉混着黏稠的红糖浆,像血一样流了一地。她佝偻着背,嘴唇哆嗦得像摸了电门,浑浊的老眼里全是绝望,喃喃着:“完了……这下全完了……早晓得……早晓得今天该听幺儿的……去老年活动中心搓麻将的……” 那些还心存侥幸、磨磨蹭蹭想多收几块钱的摊主,此刻也彻底麻了爪,大脑一片空白,像被开水烫了的蚂蚁,推着车没头苍蝇一样尖叫着四散奔逃,恨不得爹妈多生八条腿,只恨车子不是火箭。 整个夜市,彻底变成了一锅烧得滚开的牛油火锅,然后“哗啦”倒进去一桶活蹦乱跳的泥鳅——炸了!炸得稀巴烂!场面完全失控! 这场面,比刀疤强带一百个纹身大哥来砸场子还恐怖一万倍!这是官方的、合法的、带着聚光灯、摄像机、审判麦克风的降维打击!能把他们这点小破摊子连同那点可怜的尊严,碾得渣都不剩! 王根德被逃命的人流撞得东倒西歪,像狂风暴雨里的一叶破船。但他咬死了牙关,牙龈都快咬出血了,愣是把自己像焊铁一样焊死在自己的蛋炒饭摊子前头,一步没退! 跑?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口炒锅边上! 他的眼睛,红得跟淬了火的刀子,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手机屏幕上那个最基础、最不起眼、平时只用来给蔫儿菜叶子回春的图标上—— 【食材净化术】 。图标土得掉渣,像个蓝色小水滴。 净化……净化…… 一个疯狂到姥姥家、荒诞到离谱、足以让正常人笑掉大牙的念头,像颗烧红的滚烫子弹,“砰!!!”地一声,在他被绝望和高压挤得快要脑浆迸裂的颅腔里——炸开了漫天的烟花! 炸得他眼前发黑,又瞬间亮得刺眼! 日!搞了!赌一把! 第19章 食材净化术的另类用法 摊贩们逃命的鬼哭狼嚎声浪里,王根德的小摊摊儿,安静得像口枯井。 他闭倒眼睛,鼻子里钻进来的,全是空气里飘的“怕”味儿,还有自己手板心遭吓出来的汗——咸津津的。他死死看到脑壳里那台裂屏手机,冰欠的金属壳壳,好歹让他那颗在腔子里头“咚咚咚”打鼓的心,稳了那么一丝丝。 听觉、嗅觉、触觉……五感像是遭按了放大镜,末日降临前嘞每一丝风吹草动,都抓得死死的。 街口那头,黑脸周的车队已经把口子堵得跟铁桶一样。红蓝警灯一闪一闪,活像阎王爷睁开了眼,把最后一条活路也掐断了。 跑?莫得路咯! 留到?那就是当“钉子户”的典型,等着在全市人民眼皮子底下遭公开处刑! 王老掺遭逼到了墙角角,背脊抵到冷冰冰嘞墙,退无可退。 既然躲不过,那老子就用最体面、最光生的姿态,迎接你龟儿子的检查! 他要赌一把! 赌这个烂怂系统,在要命的节骨眼上,能雄起一回!能干点人事! 赌系统功能嘞天花板,到底有好高!为自己,也为旁边那些遭吓得脚耙手软、缩到角角头抖得像筛糠嘞街坊邻居,博一条活路出来! 王老掺眼睛里,闪过一抹豁出去的癫狂。管他妈的!搞了! 去他嘞食材! 老子今天就要净化这个摊摊儿!净化这块地皮!净化这个狗日嘞人间! 他盯到自己那个油腻得能刮下半斤油嘞灶台,盯到那口用了三年、锅底黑垢厚得能当砚台嘞炒锅,盯到那些油光光嘞碗筷瓢盆,在脑壳里头用尽吃奶嘞力气咆哮—— “给老子——净——化——!!!” 【滴!检测到非标准净化目标……目标判定:陈年老油污……执行净化!】 一道肉眼完全瞅不见嘞波纹,“嗡”一声,从王老掺身上无声无息地荡开。 奇迹,就在下一秒,硬生生嘞发生了! 那个油得发亮的灶台,积了几年的油垢,像是遭一只看不见嘞大手,“唰”一下抹得干干净净!不锈钢台面在昏戳戳的路灯底下,反光反得刺眼睛!**亮堂得能当镜子照出张婶儿下巴上那颗痣! 那口黢黑嘞炒锅,锅底嘞万年老垢一层层剥落、凭空消失,露出了金属本来的银白颜色,**崭新得像是刚从超市货架上抢回来嘞! 旁边嘞张婶儿本来都吓木了,这下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鹅蛋,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砸到脚背!她死命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老眼昏花了:“天……天老爷嘞……我……我这是撞到鬼咯嗦?!” 整个过程快得没道理!诡异得像变戏法!充满了不真实嘞震撼! “卧槽……真嘞有用?!”王老掺心头一阵狂喜,肾上腺素飙得跟坐火箭一样!胆子瞬间肥得能包天! 他眼光一扫,像雷达一样罩住整个摊摊儿,意念再催! “净化!全都给老子净化干净!一根毛都不准留!” 波纹又“嗡”地荡开! 地上那些年深月久、踩得黏糊糊、黑黢黢嘞油垢地皮,瞬间变得清清爽爽,露出了水泥地灰白嘞本色!干净得能打光脚板踩! 摊摊儿角角头那些平时看都懒得看嘞卫生死角——蜘蛛网网、灰扑扑嘞陈年老灰、蟑螂屎……所有邋遢玩意儿,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干净得能让有洁癖嘞人看了,感动得想跪下来喊爸爸! 最后,王老掺嘞目光,像两把烧红嘞烙铁,死死焊在了那个终极“罪证”上—— 摊位角角头,那个装满了各家摊贩“贡献”嘞、黑黢黢、黏糊糊、散发倒一股酸馊恶臭嘞地沟油桶桶! 勒就是悬在他们脑壳顶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心照不宣嘞“原罪”铁证! 王老掺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把全身嘞精神力都榨干了,对着那个油桶桶,发出了灵魂深处嘞、歇斯底里嘞咆哮: “给——老——子——变——!!!” 【滴!检测到超高浓度混合污染物……能量过载警告……强行启动深度净化模式!滴——!】 肉眼可见的!油桶桶里头那滩像墨汁一样黑嘞、稠得搅不动嘞地沟油,开始以一种反牛顿嘞姿态疯狂旋转! 一个漩涡在桶中心凭空出现! 那些黑黢黢嘞、油腻腻嘞杂质,像是遭一只无形嘞大手硬生生撕扯开!分解!湮灭! 油嘞颜色,以肉眼可见嘞速度变魔术——从墨黑,变成深褐,再变土黄,最后成了浅黄…… 最终,所有颜色褪尽!所有杂质消失! 那股熏得人脑壳发昏嘞恶臭,也烟消云散! 前后拢共不到五秒! 满满一桶地沟油,变成了一桶清花亮色、纯净无比、在路灯底下甚至能反光看到桶底纹路嘞…… 矿泉水?! 不!比矿泉水还透亮!干净得像特么刚从南极冰川底下抽出来的万年冰芯融水! 王根德,硬生生在这个油腻肮脏嘞夜市,造出了一个“无菌级”嘞、干净得能直接做外科手术嘞梦幻小摊摊儿! 他不仅解决了卫生问题,更是把卫生标准,直接拉升到了一个违背祖宗常识、能让米其林三星主厨怀疑人生嘞外星高度! 他给接下来和黑脸周嘞硬刚,准备了一张足以把对方三观震碎嘞王炸! 就在勒个时候。 “哒…哒…哒…” 一阵清晰、沉稳、带着冰冷压迫感嘞皮鞋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他嘞摊摊儿前头。 一个比冰箱冷冻室还冷、听不出半点人味儿嘞声音,从他脑壳顶顶上传了下来: “别个都在跑,你啷个……为啥子不跑?” 第20章 王老掺破釜沉舟,周黑面首尝败绩 王老掺脑壳一抬。 路灯的光,遭一个高大魁梧嘞身影挡得严严实实,一大片黑黢黢嘞影子“啪”地罩下来,把他连人带摊摊儿都吞了进去。来人一张国字脸,眉毛又粗又直,像两把刷子,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嘴巴皮抿成一条死紧嘞线,脸上莫得半点多余的表情,硬得跟铁板一样。 黑脸周!本尊驾到! 他后头,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唰”地就位。镜头头上那个红彤彤的录制灯一闪一闪,像只不怀好意的眼睛,死死怼住王根德那张在兵荒马乱里显得格外淡定、甚至有点憨批的脸。 空气瞬间冻成了冰坨坨。 周围那些遭控制住的摊贩,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眼珠子全都黏在这个夜市最后的“钉子户”身上。在他们看来,王根德这不是“淡定”,是脑壳遭门夹了,嫌命长! 黑脸周嘞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王根德那个干净得能反光、苍蝇站上去都要劈叉的摊摊儿,粗眉毛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他见过嘞“钉子户”不少,硬刚的、哭惨的、耍赖的……但没得一个像眼前这个老汉,平静得……有点妖! 正好!拿他开刀祭旗!在镜头前头,给全市人民上一堂生动得能刻进DNA里的普法课! 黑脸周脸上依旧莫得波澜,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副崭新的、折叠得跟豆腐块一样方正的白手套。 他当着镜头,用一种充满了仪式感、慢得能让人心梗的动作,把白手套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地、严丝合缝地套上。 乳胶手套贴合皮肤发出“唰”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夜市里,清楚得让人后脊梁发麻。 来了!他嘞成名绝技——油污羞辱大法! 手套戴巴适,黑脸周终于对着镜头开腔,声音平得像条死线,听不出半点人味儿: “各位市民朋友可以看到,在勒种高压执法态势下,总有个别摊贩心存侥幸,拿食品安全和市容环境当儿戏。”他嘞目光重新焊在王根德身上,冷得像冰锥子,“今天,我们就现场检测一哈,让大家都看哈,勒种‘三无’路边摊的卫生状况,到底有好‘感人’。” 说完,他脚板一抬,就要开始他嘞“表演秀”。 所有人都以为王老掺要下跪求饶,或者至少慌得一匹。 但他偏不! 王老掺只是默默地站起身,往边边上挪了一小步,把位置让得开开的。他甚至对着黑脸周,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厚得人畜无害的笑容,还做了个毕恭毕敬的“请”的手势——跟请贵宾上座似的! 勒一下,把黑脸周憋足了劲儿的王霸之气,硬生生怼回了嗓子眼儿!他感觉自己蓄力满格的一拳,打在了空气上!对方勒态度,不是认怂,是赤裸裸的挑衅!是无声的耳光! 黑脸周那张脸,肉眼可见地又黑了一层,锅底见了都喊大哥! 他懒得再废话,身体猛地前倾,戴着白手套嘞右手,像挖掘机的铲子,精准地捅向了灶台和墙壁连接处那道号称“油污祖坟”的缝隙! 在摄像机拉近的特写镜头下,他铆足了劲儿,狠狠地、来回地——擦!蹭!碾!刮!架势像要把地球搓掉一层皮! 一下!两下!三下! 他要把积攒了几辈子的油垢、污渍、肮脏的铁证,全都抠出来,糊在全市人民脸上! 周围嘞摊贩们,包括张婶儿,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撇开脸不敢看,仿佛下一秒就能听到王根德摊子被拆嘞稀碎嘞声音。 然而! 当黑脸周带着一种“人赃并获”的冷酷表情,高高举起手套,准备向镜头展示这无可辩驳的“罪证”时,他整个人,连同他脸上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酷劲儿,一起僵成了兵马俑! 那双雪白雪白的手套,在他用吃奶的力气、刮过理论上最肮脏的角落之后—— 依然是雪白雪白嘞! 纯净无瑕!一尘不染!干净得像特么刚出厂! “勒……?!” 摄像师的镜头跟疯了一样,死死怼在那双白手套上,镜头都快杵进手套纤维里了,仿佛想从里面抠出点油星子来证明自己没瞎。 旁边拿着话筒嘞记者,嘴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的批判稿瞬间蒸发,一个字都嘣不出来。 黑脸周那几个手下更是大眼瞪小眼,互相使眼色:“队长……莫不是……手套戴反了面?”(内心OS:科学呢?!牛顿呢?!这不科学啊!) 黑脸周不信这个邪! 他嘞呼吸粗得像破风箱,猛地转身,用手套另一面,像擦炮仗引线一样,狠狠抹向抽油烟机滤网——那个本该是油垢凝结、黏糊得能当502用的“人间地狱”! 手套划过。 举起。 依旧雪白!白得晃眼! 他眼睛都红了,直接半跪下去,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头,像考古队挖文物一样,用力去抠灶台底下那个常年不见天日、蟑螂见了都要摇头的金属支撑脚——卫生死角的祖宗! 手套抠过。 再举起。 还是雪白!白得能直接送去无菌实验室! 整个夜市,死寂一片。 只剩下黑脸周一个人,在那干净得能直接做开颅手术的摊位前,喘着粗气,对着一双干净得能当镜子照嘞白手套,怀疑人生!怀疑科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他引以为傲、从未失手、让无数摊贩闻风丧胆的“油污羞辱大法”,在一个街边炒饭摊前,以一种最彻底、最荒诞、最打脸的方式,彻底扑街! 这不仅仅是打脸。 这是把他嘞世界观按在地上摩擦!是把他嘞执法信仰丢进了粉碎机! 第一回合,王根德,完胜! 黑脸周死死盯到王根德,眼神里的冰渣子变成了燃烧的火焰,烧得他脑壳嗡嗡响。他不信魔术!他只信规则!信证据!信科学! 他不甘心地收回手,那眼神跟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最终,像发现猎物的鹰隼,死死锁定了摊位角角头——那桶清澈见底、在灯光下纯净得闪闪发光、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油”! 一个路边摊,怎么可能有勒种纯净度嘞油?! 这绝对是最大的破绽!是对方故弄玄虚的罩门! 黑脸周咬着后槽牙,腮帮子上的肌肉都在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冷得掉冰渣,对着身后提工具箱的检测员命令道: “去!拿试纸!给老子测!测死那桶油!一滴都不准放过!” 第21章 科学的尽头时玄学?! 命令一吼出来,那个戴起眼镜、看着斯文吧唧嘞检测员手杆一抖,工具箱差点脱手砸到脚背。 他硬起头皮,遭黑脸周那对要杀人嘞眼珠子,和摄像机红得发烫嘞“死亡射线”夹到中间,脚板心都在打闪闪,磨磨蹭蹭嘞拱上前。 整条夜市街嘞空气,稠得跟熬糊了嘞豌豆汤一样。 街坊些大气都不敢出,耳朵头只听得见检测员开工具箱“咔哒”一声脆响,和他吓得“呼哧呼哧”嘞喘气声,跟拉风箱差不多。 黑脸周嘞脸黑得像灶孔灰,眼珠子焊死在那桶清花亮色、比超市头最贵嘞矿泉水还要透亮嘞油桶上,鼻孔气得一扇一扇嘞。他最后那点脸面和翻盘嘞念想,全押在这根小指拇儿长嘞试纸上了! 他心头铁定:勒绝对是妖法!是障眼法!老子要用铁一样硬嘞科学数据,撕烂这个妖孽摊主嘞画皮,把遭踩到泥巴头嘞脸捡起来! 他往前头猛嘞一跨,对到脸都绿了嘞记者,强行绷起架子,吼得半条街都听得见:“市民些看好了!莫遭表面光生骗了!黄曲霉素、苯并芘那些要命货,眼睛根本逮不到!老子们嘞专业家伙,就是照妖镜!管你啥子‘科技与狠活’,统统现原形!” “科技与狠活”五个字,他牙齿都咬紧了,一个字一个字嘞往外蹦,像甩飞刀一样扎向王根德。 就在勒千钧一发、连蚊子飞过都听得见嘞紧张档口—— 一股子霸道得遭不住、香得勾魂嘞蛋炒饭味道,蛮不讲理地钻进所有人嘞鼻孔! 大家顺到香味一瞄,眼珠子差点集体落出来砸地上! 只见风暴中心嘞王根德,勒个本该吓尿裤子嘞“嫌疑犯”,跟没事人一样,抄起他那口亮得晃眼睛嘞炒锅,当到所有人嘞面,打蛋、倒米、颠勺……给自家炒了碗豪华版嘞蛋炒饭! 米颗子在锅头“滋啦滋啦”地跳,跟放鞭炮一样欢实。 他动作溜刷得很,表情松活得像在河边钓鱼,勒份跟现场剑拔弩张嘞气氛完全不搭调嘞悠闲劲儿,简直是把黑脸周嘞脸按到地皮上摩擦! 饭炒好,他稳稳当当舀进碗头,还慢悠悠拖了个小马扎坐到,一边香喷喷嘞刨饭,一边看稀奇一样盯到检测员在那边手忙脚乱。 勒架势,活脱脱就是个买了头排票看猴戏嘞大爷! 勒画面,太打脸了!伤害性不强,侮辱性直接拉满! 黑脸周气得肺都要炸了,拳头捏得“咔咔”响,指关节白得吓人。 勒个背时嘞检测员,额头嘞汗跟下雨一样。他手打闪闪嘞拧开无菌试管,拿滴管小心翼翼地从桶头嘞“神仙水”里头,吸了一眯眯儿液体。 滴管头嘞水,透亮得跟玻璃珠子一样,流起来还泛光,干净得像是观音菩萨净瓶头倒出来嘞。 他将液体,慢慢滴到白色嘞快测试纸上。 唰——! 所有人嘞眼珠子,瞬间跟探照灯一样焊过去了! 时间,勒哈像遭按了慢放。 记者把镜头杵得邦近,试纸上嘞纹路都拍得一清二楚,生怕漏掉丁点儿变化。 试纸遭水打湿嘞地方,颜色“唰”地一下——变了!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检测员嘞眼睛越鼓越大,镜片后头嘞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嘴巴也慢慢张起,脸上那点装出来嘞专业相,跟坐过山车一样,飞快地变成震惊、懵圈,最后彻底僵成了——活见鬼!见了千年老精怪!嘞鬼样子! 他手头那张试纸,抖得跟发鸡爪疯一样。 “周……周队……”他声音抖得不像话,带起哭腔,像刚看了外星飞船降落。 黑脸周心头一喜!以为逮到死穴了!厉声吼道:“出结果了?!说!是不是地沟油超标一百倍?!苯并芘爆表了嗦?!” 检测员脑壳甩得跟拨浪鼓一样!他举起试纸,用种梦游嘞、怀疑人生嘞调子,汇报道: “不……不是嘞……周队……” “结果……出来了……” “勒……勒桶油嘞干净程度……是……” 他狠狠吞了泡口水,像要把惊脱臼嘞下巴咽回去,用尽吃奶嘞力气,吼出了勒个能把牛顿气得掀棺材板嘞数字: “——99.9%!” “比我们实验室最金贵嘞A级蒸馏水……还要清亮!干净得能直接灌进手术室打吊针!” 轰——!!! 勒句话,活像在夜市中心丢了颗炸弹!炸得所有人脑壳嗡嗡嘞! 黑脸周脑壳头“嗡”一声,一片空白!他一把抢过检测单和试纸,眼珠子都要杵到纸上了,死死盯到勒个夸张得反科学、能把米其林大厨气哭嘞数字,手抖得像摸了电门,单子都要捏烂了! 嘴巴头无意识地念:“不可能……勒绝对不可能……科学嘞……科学嘞裤儿都遭脱了?! 记者和摄像师直接疯球了! 摄像机镜头跟抽风一样,在报告单、油桶、黑脸周那张比吃了屎还难看嘞脸,还有王根德勒个优哉游哉刨饭、还吧唧嘴嘞身影之间来回切!恨不得搞个八机位环绕拍摄,把勒魔幻现实主义嘞一幕刻进地方志! 勒哪点是执法现场哦? 勒分明是《走进科学》拍一百集都解不开嘞玄龙门阵现场! 所有检查手段,全军覆没,死得邦硬。 黑脸周嘞世界观,在勒短短几分钟头,遭一个街边嘞蛋炒饭摊子,用一双白手套和一张小纸条,砸得比火锅店嘞牛油锅底还稀碎。 他嘞眼珠子,终于从那桶让他丢脸丢到姥姥家嘞“神油”上挪开了。最后,带起一丝绝望、一丝癫狂、还有一丝连自家都搞不懂嘞、像猫抓心嘞好奇,慢慢地……死死地……落到王根德手头那碗正冒起勾魂香气、金灿灿嘞——蛋——炒——饭——高头! 第22章 周老黑的强迫症之魂 四周围死寂一片。 所有人嘞眼珠子,都跟到黑脸周嘞视线,焊死在那碗平平无奇、勒哈又显得神戳戳嘞蛋炒饭高头。 米颗子金灿灿嘞,葱花碧绿,蛋炒得焦黄喷香。 那股子纯粹得钻心嘞饭香,裹到滚油爆炒后鸡蛋嘞焦香,霸道得很,把整条街嘞空气都霸占了。黑脸周嘞喉结“咕咚”一下,勒个细微动作,遭记者嘞高清镜头逮得邦清楚。 他硬是莫得路退了。 白手套干净得像新嘞,检测报告纯净得反科学。他当执法者嘞那点尊严,遭碾得比火锅油渣还碎。 现在,只剩最后一道防线——他嘞舌头。 他必须亲自尝一口。 他要用自家嘞嘴巴,找出勒碗饭里头藏嘞“鬼”,哪怕只有一丁点儿心理上嘞不安逸,也能让他捡回半张脸皮。 王根德一眼把他看穿了,脸上挂起憨厚嘞笑,主动把碗往前头一推: “周队长,您尝尝嘛,给我们勒小摊摊嘞食品安全把把关。要是吃出丁点儿问题,我当场认罚!眼睛都不眨!” 话不多,字字句句都把黑脸周嘞退路堵得邦死。 吃,还是不吃? 吃,是自家把脸皮丢到地上踩,承认之前嘞检查是个大笑话。 不吃,是当到全市观众嘞面认怂,裤儿都要输脱。 黑脸周嘞脸,黑了又青,青了又白,跟调色盘一样。 最终,他一咬牙,抓起桌子上嘞塑料勺,动作硬得像机器人,舀了一勺饭。 金晃晃嘞米颗子堆在勺勺头,热气直冒。 他闭起眼睛,把饭塞进嘴巴头。 饭一入口,他人就遭定住了。 莫得预想中嘞化学品怪味,莫得添加剂嘞塑料口感。只有米饭嘞甘甜,鸡蛋嘞鲜香,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暖烘烘嘞锅气,顺着喉咙管一路滑下去,把他那颗遭愤怒和屈辱冻僵了嘞心,熨得服服帖帖。 好吃。 好吃得……让他想起小时候,他老汉儿第一次下厨,给他炒嘞那碗笨戳戳、却又塞满了爱嘞蛋炒饭。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黑脸周嚼饭嘞动作停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之前眼头嘞挣扎、怒火、不甘,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嘞,是一种锐利、专注、甚至……烧得噼啪作响嘞激情! 他“嚯”地一下站起来! 动作快得像按了弹簧,身板挺得笔直。 “砰——!” 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把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 紧跟着,他一个箭步冲出摊摊儿,站到马路中间,对到一辆歪歪扭扭停到路边、车头朝西车尾朝东、轮胎还压到盲道上嘞电瓶车,发出了石破天惊嘞一声怒吼: “哪个嘞车?!车头朝西,车尾朝东!轮胎还压到盲道!你勒样子停车,对得起城市规划不?!还有莫得点公德心?!” 吼声震得夜市嘞招牌都在晃。 所有人都遭吼懵了。 记者扛到摄像机,呆咪咪嘞看倒他。 他嘞手下些,嘴巴张起,大眼瞪小眼,心头都在打鼓:队长怕不是遭啥子不干净嘞东西附身了?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黑脸周做出了更惊悚嘞举动。 他冲回自家嘞执法车,从后备箱头翻出一卷卷尺,还有一袋……石灰粉! 在所有人活见鬼嘞注视下,他跑到夜市入口,拉开卷尺,“唰唰唰”量好宽度,然后抓起石灰粉,在地皮上“嗤啦嗤啦”画出一条笔直、标准得能当尺子用嘞停车线! 一边画,嘴巴头还一边激情四射嘞解说,跟打了鸡血一样: “两轮车位!宽零点六米!长两米!斜起四十五度角停!又省地方!又方便进出!勒才叫秩序!勒才叫文明!懂不懂?!” 摄像师直接疯球了!扛到机器追到他后头狂拍,镜头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嘞手下些彻底石化,有人悄悄摸出手机,开始给自家领导录勒辈子都见不到第二回嘞“社死现场”。 张婶儿和周围嘞摊贩些,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鹅蛋,看王根德嘞眼神,已经不是看人,是在看披了张人皮下凡普度众生嘞活神仙。 勒场荒诞到姥姥家嘞“义务劳动”,才刚刚开始! 画完停车线,黑脸周又焊上了路边嘞垃圾桶。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哐当”一声把盖子掀开,看到里头混成一堆嘞垃圾,露出了痛心疾首嘞表情,活像看到自家娃儿考试得零蛋。 “竹签是其他垃圾!塑料袋是可回收物!剩饭剩菜是厨余垃圾!你们咋个……咋个能把它们都甩到一起?!勒是对我们城市垃圾分类工作嘞巨大亵渎!侮辱!!” 说完,他竟然……竟然把脑壳直接拱进了垃圾桶!亲自动手,开始给垃圾分门别类! 勒一幕,通过直播镜头,“嗖”一下传遍了全市! 【卧槽?!勒是黑脸周?!勒个能把细娃儿吓哭嘞活阎王?!】 【他吃了那碗饭!就吃了那碗饭就变了!神迹啊!王师傅是哪个庙嘞神仙?!】 【我宣布!王师傅嘞蛋炒饭,正式成为本城公务员思想品德回炉再造指定伙食!】 【以后哪个敢说我们城嘞卫生搞不好,直接拖到王师傅摊摊前!一碗炒饭下肚,当场给你改造得比标兵还标兵!】 直播间弹幕炸得跟过年放火炮一样! 而王根德,正慢悠悠嘞刨完最后一口饭,看倒在垃圾桶旁边“埋头苦干”嘞黑脸周,心满意足嘞打了个饱嗝,嘴角勾起一丝看戏嘞笑。 他现在有点好奇了,勒位“秩序强迫症”晚期发作嘞城管队长,下一出要演啥子新花样? 是去给路灯杆子擦灰?还是帮下水道通淤?或者给流浪猫登记上户口? 勒场荒诞绝伦嘞“周菩萨下凡记”,最后到底要咋个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