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鉴宝师》 第1章废品站里的青铜鼎 七月流火,毒辣的太阳像个巨大的白炽灯泡,悬在城市上空,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空气似乎都被烧得扭曲,翻滚着闷人的热浪。 城南,即将拆迁的宏发废品回收站。 这里是城市里被人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子由金属锈蚀、电线胶皮、腐烂纸张和干涸油污混合而成的独特气味。那味道又冲又腻,普通人闻上一口就得皱眉,但对在这里工作的人来说,早已麻木。 “那边那个!对,说你呢,死人脸!给老子快点!那堆烂铜要是下午三点前还分不出来,你就卷铺盖滚蛋!” 一个粗野的嗓门如同炸雷般响起,震得几只停在废铁堆上的苍蝇都嗡嗡地飞了起来。 声音来自一个体重估摸着有两百斤开外的胖子。他就是这废品站的老板,王大海,人送外号王胖子。此刻,他正赤着布满油汗的上身,露出一个硕大的啤酒肚,手里那把破烂的蒲扇扇出的风,仿佛都带着一股子肉腥味。 被他吼骂的人,是角落里一个正埋头苦干的瘦弱青年,林渊。 林渊抬起头,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顺着脸颊流进脖颈的汗水。油污和汗渍混杂在一起,让他的脸看起来像个大花猫。 “知道了,王哥。” 他低声应了一句,没有争辩,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只是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在这里,尊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今年刚满二十岁的林渊,命运似乎总是在跟他开玩笑。高中毕业,本想跟着爷爷在古玩行里闯出点名堂,可没学到多少真本事,爷爷就因病撒手人寰。家里不仅断了生计,还欠下了一笔不小的医药费。他性格本就内向,不善言辞,在处处讲人情世故的古玩市场根本混不下去,几经辗转,最后只能沦落到这个又脏又累的废品站当学徒。 说是学徒,其实就是最底层的苦力。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把一车车运来的废品分门别类,铜归铜,铁归铁,塑料归塑料。一天下来,累得骨头缝里都像是塞满了沙子,晚上躺在简陋的工棚里,连动弹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一份活,一个月到手,也才堪堪两千块钱。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钢铁坟场里,林渊唯一的精神慰藉,就是口袋里那本被他翻得起了毛边的《古物杂谈》。 那是爷爷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也是他贫瘠生活中唯一的光亮。每当夜深人静,他都会借着昏暗的灯光,一遍遍地读着书上的文字,想象着那些沉睡在历史长河中的奇珍异宝。 “轰隆!” 林渊双臂肌肉绷紧,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将一台被砸得变了形的对开门废旧冰箱给掀翻在地。这玩意儿死沉,挡在这里好几天了,王胖子催了好几遍,让他赶紧把后面的东西清出来。 就在冰箱笨重的身躯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的瞬间,底下压着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 那东西约莫篮球大小,通体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青绿色铜锈,坑坑洼洼,看起来跟旁边那些生了锈的铁疙瘩没什么两样。 可林渊的目光,却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死死地定格在了那东西的底部。 三条腿! 它竟然有三条粗壮的腿!虽然其中一条已经断了半截,但那独特的造型,瞬间就击中了林渊的脑海!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 爷爷那本《古物杂谈》的青铜器篇里,开篇第一句就是:三足为鼎,双耳立,乃国之重器! 鼎! 这个字眼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渊混沌的思绪。寻常百姓家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形制的东西?哪怕只是个仿品,也绝不是寻常物件! 尽管它看起来破败不堪,肮脏无比,但那独特的造型,却让林渊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飞快扫了一眼四周。不远处,王胖子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训斥着另一个磨洋工的工人,根本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机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林渊的心脏就砰砰狂跳起来,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他手忙脚乱地抓起几块破旧的蛇皮麻袋,一把盖在那东西上,然后也顾不上脏,手脚并用地把它往角落里一堆废弃的卡车轮胎后面拖。 那东西入手极沉,估摸着至少有四五十斤,拖在满是碎石和玻璃碴的地上,发出一阵“沙啦沙啦”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午后,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林渊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后背的衣衫瞬间就被冷汗浸透。他感觉王胖子的目光随时都可能扫过来,每拖动一寸,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好不容易的将那东西弄进了轮胎堆后面。这里是废品站的死角,堆满了报废的轮胎,散发着刺鼻的橡胶味,平时根本没人愿意靠近。 林渊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冰冷的轮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像是拉风箱一样剧烈起伏。他看着眼前这个被麻袋盖着的“宝贝”,既激动,又忐忑,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感传遍四肢百骸。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麻袋,凑上前去,想把表面的污垢清理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纹路。 泥土干结得像石头一样硬,用手根本抠不动。林渊环顾四周,随手从旁边捡起一块锋利的汽车钣金铁片,准备用它把结成块的泥巴给撬下来。 “嘶!” 或许是太紧张,用力过猛,锋利的铁片边缘在他手上猛地一滑,狠狠地划在了他的食指上。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顿时裂开,殷红的鲜血立刻像珠子一样冒了出来。 林渊吃痛,下意识地一甩手。 就是这么巧! 一滴饱满的血珠,正好从他指尖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弧线,不偏不倚地滴落在那青铜鼎的腹部。 下一秒,诡异得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那滴鲜血,就像是滴进了滚烫的沙漠里,连一秒钟都没能停留,甚至没有浸开的痕迹,就那么“滋”的一下,瞬间就被那层厚厚的铜锈和泥土完全吸收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渊整个人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魔术吗? 还没等他那被眼前景象冲击得有些短路的大脑反应过来。 一阵微不可查的嗡鸣声,从青铜鼎上传来。那声音很奇怪,不像是耳朵听见的,更像是直接穿透了颅骨,在他的脑子里震了一下,震得他头皮发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紧接着,一个冰冷、空洞、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机械电子音,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他脑海的最深处,轰然炸响! 【叮!检测到宿主血脉符合绑定条件……血脉源头追溯中……绑定条件成立!】 【万界鉴宝系统正式激活!】 【正在绑定宿主精神核心……】 【10%……50%……100%……绑定成功!】 林渊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缩成了两个小点,身体一软,整个人吓得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拼命地往后挪。 “幻觉……一定是幻觉!” 他惊恐地连连摇头,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想要离那个诡异的青铜鼎远一点。 是中暑了?还是这几天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系统?万界鉴宝系统?这不是网络小说里才有的东西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现实里! 他狠狠地抬起手,用尽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嘶!”剧烈的疼痛感清晰地传来,疼得他龇牙咧嘴。这清晰无比的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那个冰冷的机械音,真真切切地在他脑子里响过! 林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毫不起眼的青铜鼎,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恐惧,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狂喜。 就在他惊魂未定,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却清晰得不容置疑。 【新手任务发布:鉴定眼前的物品,揭开它的第一层秘密。】 林渊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个安静地躺在轮胎堆里的青铜鼎上。 夏日的蝉鸣依旧聒噪,远处王胖子尖酸刻薄的叫骂声也还在继续,整个废品站的一切,都和刚才没什么两样。 可林渊知道,他的人生,或许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不同了。 一边是令人绝望的现实,一边是超乎常理的奇遇。 面对这个诡异的“系统”,这究竟是足以让他粉身碎骨的恐怖深渊,还是能让他一步登天,彻底改变命运的无上机遇? 第2章 历史透视眼 林渊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大脑还在回响着那道冰冷的机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钢针刻在他的神经上一样。 新手任务? 鉴定眼前的物品? 开什么国际玩笑!这世上怎么可能真有这种事! 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从他的脚底板瞬间淹没到了天灵盖。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重重地撞击着他的耳膜。 可与恐惧一同升起的,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微弱却又灼热的期待。 万一……万一这是真的呢? 林渊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想起了自己那窘迫的现状,想起了王胖子那张刻薄的嘴脸,想起了爷爷临终前那满是遗憾和不甘的眼神。 烂命一条,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的吗? 拼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子刺鼻的橡胶味和尘土味钻进鼻腔,却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东西到底合不合逻辑,而是按照脑海中那个声音的指示,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这个黑乎乎的青铜鼎上。 “鉴……鉴定。”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出了这个词。 就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一个让他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的变化发生了! 一个约莫电脑屏幕大小的半透明蓝色面板,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弹了出来! 这面板充满了科幻电影里才有的未来感,淡蓝色的光晕柔和而不刺眼,上面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符号和进度条在缓缓流动。最重要的是,这个面板是悬浮在空气中的,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不远处的工友依旧在卖力地干活,王胖子的叫骂声也还在继续,没有一个人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林渊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但这一次,激动和狂喜压过了恐惧。 是真的!这一切竟然全都是真的! 面板的正中央,出现了一行简洁的文字提示: 【新手任务已接受。】 【请宿主将意念集中于目标物品,默念或说出“历史透视眼”,即可启动系统初始技能。】 历史透视眼? 林渊顾不上多想,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个青铜鼎上,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呐喊了一声:“历史透视眼!” 嗡! 一声轻微的蜂鸣再次在他脑中响起,他只觉得双眼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像是被滴了两滴最顶级的眼药水,舒服得让他想呻吟出声。 紧接着,他眼前的世界,变了! 周围所有的景物,都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变成了灰白色的剪影。 唯有他视线焦点处的那个青铜鼎,依旧保持着原有的色彩,并且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仿佛成了这个黑白世界里唯一的主角! 还没等他从这种震撼的视觉冲击中回过神来,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他眼中的青铜鼎,仿佛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进行着层层分解。 第一层,是那厚厚的、干结如同岩石的泥土和污垢。它们像是被风化的沙粒一样,在他眼前迅速剥离、消散,露出了下面青绿色的器物本体。 第二层,是那覆盖了整个器身的铜锈。这一层厚厚的、被行内人称之为“包浆”的绿锈,在他的视线中,竟然开始变得像玻璃一样半透明化,让他能够直接看到铜锈之下,器物本身的金属胎体! 第三层!当他的视线穿透了那层绿锈之后,他看到了! 在青铜鼎的腹部和三足之上,布满了繁复而精美的纹路!那是一种极其狰狞、充满力量感的兽面纹饰,双目圆瞪,獠牙外露,带着一股子来自远古洪荒的霸道和威严! 饕餮纹! 林渊的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了这个词!爷爷那本《古物杂谈》里有详细的记载,这是商周青铜器上最典型也是最具代表性的纹饰! 难道这真的是一件商周时期的国之重器? 林渊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上冲。一件真正的商周青铜鼎,别说卖钱了,光是这个发现,就足以震惊整个考古界! 然而,他的“历史透视眼”并未就此停止。 视线继续深入! 他的目光竟然直接穿透了那厚重的青铜器壁,看到了鼎的内部! 鼎的内部同样锈迹斑斑,但更让他心脏骤停的是,在鼎的腹部内壁,竟然有一个结构异常的夹层!而在那个严丝合缝的夹层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卷被布帛严严实实包裹着的东西!从那外形和尺寸判断,像极了竹简! 鼎中藏物! 这是古玩行里可遇不可求的惊天大漏! 就在林渊被这接二连三的发现冲击得头晕目眩时,他眼前的半透明面板上,数据流开始疯狂地滚动起来,无数他看不懂的符号和代码一闪而过,最终“叮”的一声轻响,所有的信息都定格了下来,形成了一份清晰无比的鉴定报告。 【物品名称:战国晚期青铜鼎(仿品)】 【材质:青铜、铅、锡合金(现代配比)】 【制作年代:二十世纪九十年代】 【工艺评价:仿制工艺拙劣,器形失准,纹饰呆板,无收藏价值。】 【综合判定:赝品。】 【建议处理方式:按废铜价(约8元/公斤)出售。】 仿品?赝品? 林渊看到这份报告,就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刚刚还火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搞了半天,白激动了? 可就在他失望透顶的时候,他注意到鉴定报告下面,还有一行不断闪烁着微光的红色小字。 【警告:检测到物品内部存在夹层,正在对内部隐藏物进行二次鉴定……】 【二次鉴定中……数据分析……年代测定……】 【叮!二次鉴定完成!】 面板上的文字刷新。 【内藏物名称:《兵策》竹简残片(真品)】 【材质:战国时期楠竹】 【制作年代:公元前235年-公元前225年(误差不超过十年)】 【内容简介:疑似失传的先秦兵家著作,记载有军阵、谋略、兵法等内容,具有极高的历史文献价值和考古价值。】 【综合判定:国宝级珍品!】 【建议处理方式: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弄到手!此物价值,超乎你的想象!】 国宝级……珍品?! 林渊的瞳孔,在看到这四个字的瞬间,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十万道惊雷同时炸响! 鼎是假的,但里面的竹简,是真的! 而且还是失传的先秦兵书!战国时期的真品! 林渊的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火山爆发般席卷了他全身!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让自己因为过度激动而尖叫出声。 他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这个“历史透视眼”的真正强大之处,不在于看穿真假,而在于这种信息差! 在所有人眼里,这只是一个不值钱的假铜鼎,唯有他知道,这里面藏着足以让任何一个收藏家都为之疯狂的绝世珍宝!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不耐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喂!死人脸!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这轮胎堆里干什么?是不是想偷懒?我告诉你,这个月奖金你别想要了!” 林渊的身体猛地一僵,回头一看,只见废品站老板王胖子正挺着个大肚子,满脸鄙夷地朝他走了过来。 王胖子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个被林渊拖到角落的青铜鼎上。他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你小子在这捣鼓什么宝贝呢。搞了半天,就为了这么个破铜疙瘩?看着还挺沉,得,算你小子今天干活卖力。”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只肥腻的大手,满不在乎地就要去抓那个青铜鼎。 “这玩意儿顶天了也就四五十斤,按废铜算,我发发善心,给你凑个整,算你两百块!赶紧给老子搬出去,扔到铜料那边去!” 王胖子的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换做是半个小时前,面对老板的命令,林渊绝对会二话不说,乖乖地把东西交出去。 但是现在…… 林渊看着王胖子那只即将碰到青铜鼎的肥手,原本还有些涣散的眼神,在这一刻,骤然凝聚! 一道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从他眼底一闪而过! 他的双手,在身侧握紧成了拳头。 第3章 两百块的国宝? 两百块钱,就想买走一件国宝? 林渊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几乎凝固了。 王胖子那只满是油污的肥手,正不紧不慢地朝着他眼前的青铜鼎拍过来。 这一拍要是落实了,里面藏着的国宝竹简,就彻底跟他没关系了。 不! 绝不能让他碰到! 换做是以前,林渊连跟王胖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但此刻,脑海中的系统面板,还有那份鉴定报告上【国宝级珍品】五个醒目大字,给了他巨大的勇气! 那是一种足以对抗全世界的底气! “慢着!” 就在王胖子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青铜鼎的瞬间,一声不大,但却清晰的低喝,从林渊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王胖子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有些意外地回过头,眯起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看向林渊。他似乎没反应过来,这个平时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连个屁都不敢放的死人脸,今天居然敢开口叫住他? “怎么?你小子有意见?”王胖子把手收了回去,抱在胸前,一脸讥诮地看着林渊,“嫌我给的钱少?两百块买你这么个破烂玩意儿,够你小子在外面小饭馆吃一个星期了,知足吧你!” 林渊没有退缩,他往前站了一步,用自己的身体,不着痕迹地挡在了青铜鼎前面。 他知道,硬抢,自己绝对不是王胖子的对手。跟这种人讲道理,更是对牛弹琴。 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王胖子那自大和爱面子的性格!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型。 林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心中的紧张,装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沉声说道:“王哥,钱不钱的先不说。只是我感觉这东西,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王胖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一个收破烂的,跟我谈对不对劲?我告诉你,老子收了十几年的废品,过手的铜铁没有一万斤也有八千斤,什么玩意儿我没见过?这不就是个现代人做的假古董吗?除了重一点,还有个屁用!” “不,我不是说这个。” 林渊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青铜鼎,用一种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缓缓说道: “我只是觉得,这鼎的造型虽然粗糙,但样式很古朴,而且它里面,好像不是空的。” “不是空的?” 王胖子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他那洪亮的嗓门,猛地拔高了八度,朝着不远处几个正在埋头干活的工人扯着嗓子大吼起来: “哎!都过来看看!大家都过来看看!咱们这儿出了个大能人啊!” 几个正在分拣废铁的工人听到老板的吆喝,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好奇地围了过来。 “老板,啥事啊?”一个黑瘦的工人问道。 王胖子伸出肥硕的手指,指着林渊的鼻子,夸张地大笑道: “咱们的小林子,林大鉴赏家!他说这个破铜疙瘩里面有东西!哈哈哈,你们说好笑不好笑?这玩意儿要是能有东西,我王字倒过来写!” “噗!” “哈哈哈哈!” 围过来的几个工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小林,你不是被太阳晒糊涂了吧?这破玩意儿能有啥?” “就是啊,这不就是个铜疙瘩吗?还死沉死沉的。” “我看他就是想偷懒,故意找个借口!” 一句句毫不掩饰的嘲笑,传进了林渊的耳朵里。换做是以前,他恐怕早就已经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但今天,他没有。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窘迫和愤怒,反而异常的平静。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些人的嘲笑,很快就会变成震惊。而他,将是那个主导这一切的人! 看着林渊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淡定模样,王胖子心里的火气反而上来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林渊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眼神。 他脸上的笑容一收,变得阴狠起来,盯着林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好啊!小子,你不是说里面有东西吗?行!老子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也让大伙都开开眼!” 他用手指点了点那个青铜鼎,又点了点林渊,眼神里充满了恶毒和不屑。 “咱们今天就赌一把!你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给我打开!你要是真能从这破铜疙瘩里头,开出哪怕一个铜板来,这鼎,我王大海白送给你,一分钱不要!” “可要是……” 王胖子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起来,威胁性十足, “你要是开不出个屁来,也别怪我王大海不讲情面!你这个月的工资,一分钱都别想要了,并且给老子卷铺盖滚蛋!” “怎么样?小子,你敢不敢赌?!” 王胖子的声音,在整个废品站里回荡。 所有工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林渊的身上。 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赌局,而是王胖子在找一个借口,当众羞辱并且开除这个不怎么讨喜的年轻人而已。 而林渊,死定了。 林渊缓缓抬起头,迎着王胖子那凶狠的目光,也迎着周围所有人看好戏的目光。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让人不解的笑容。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 “好。” 这一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湖面,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没想到,林渊竟然真的敢答应! “这小子疯了吧?” “完了完了,这下工作也丢了,工资也拿不到了。” “年轻啊,就是冲动,跟老板顶什么嘴啊……” 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声,看向林渊的眼神,已经从看好戏,变成了看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王胖子也是一愣,随即狞笑起来:“好!有种!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大伙可都听见了!到时候可别说老子欺负你!” “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从这里面,变出朵花来不成!”王胖子往后退了一步,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林渊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蹲下身,开始仔细地端详起眼前的青铜鼎。 当然,在外人看来,他是在寻找打开的机关。但实际上,他的意念,已经再次沟通了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标出暗格的开启位置。” 【指令收到。】 随着系统的回应,林渊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在他的视野中,那个青铜鼎的其中一条腿上,出现了一个不断闪烁着红色光芒的标记点。同时,一副半透明的结构图,也在他眼前展开,清晰地标注出了内部卡榫的结构和开启方式。 原来如此! 林渊心中大定。 他站起身,在周围的废料堆里翻找起来。很快,他找到了一把尖头已经有些磨损的旧螺丝刀,和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铁锤。 看到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周围的工人们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还真找上工具了,演得跟真的一样!” “我看他就是拖延时间,待会儿开不出来,就说工具不对!” 王胖子也是一脸的不耐烦,催促道:“磨磨蹭蹭干什么!给你半分钟,再开不了就给老子滚蛋!” 林渊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青铜鼎,和他脑海中那清晰的结构图。 他蹲下身,左手拿着螺丝刀,将尖头对准了系统标记出的那个红点。那地方看起来和周围的铜锈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有系统指引,就算找上一百年也找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握紧了小铁锤。 “当!” 一声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他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只是轻轻地一敲。 “当!” 第二下。 “当!” 第三下! 就在第三下敲击落下的瞬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开声,从鼎足内部传了出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那个原本看起来严丝合缝的鼎足侧面,竟然缓缓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个看起来像是小抽屉一样的东西,从里面弹了出来! 整个废品站,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嘲笑声,都戛然而止。 围观的工友们,脸上讥讽的笑容,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僵在了脸上。他们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那个从鼎足里弹出来的小抽屉。 王胖子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他那张肥脸上,嚣张的狞笑还未完全褪去,就凝固成了一种见了鬼一般的惊骇!他抱着胸的双臂不知不觉地垂了下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真……真的有东西?! 这怎么可能?! 林渊没有理会周围人那僵硬的反应。他伸出手,稳稳地将那个小抽屉,从鼎足的暗格中,抽了出来。 抽屉不大,里面放着的,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金元宝或者珠宝玉器,而是一卷被发黄的布帛紧紧包裹着的东西。 那东西静静地躺在抽屉里,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却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古老气息。那是一种穿越了千年时光的历史厚重感,沉甸甸的,压得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们虽然不认识这是什么,但他们不是傻子! 能在这种机关里藏着的东西,能是凡品吗?! 王胖子脸上的表情,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惊骇,到难以置信,再到一丝丝的悔意,最后,当他的目光触及到那卷古朴的布帛时,所有的情绪,都瞬间被一种原始和疯狂的情绪所取代! 贪婪! 是那种毫不掩饰,赤裸裸的贪婪! 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呼吸也变得无比粗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即将发狂的公牛。 赌约? 去他妈的赌约! 这东西是在他的废品站里发现的,那就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好小子!” 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猛地从王胖子的喉咙里炸响!他那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肥脸显得无比狰狞! “你他妈的敢跟老子藏私!” 话音未落,他那肥硕得像座小山一样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带着一股恶风,朝着林渊手中的东西,抢了过来! “这是我废品站的东西,就是我的!给我拿过来!” 王胖子那一声咆哮,就像是饿狼发现了猎物,带着疯狂和占有欲。 他那两百多斤的身体,此刻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像移动的小山般,朝着林渊直直地撞了过来。 林渊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此一招。 就在王胖子扑过来的瞬间,林渊的身体一侧,向后退了两大步,勉强避开了王胖子的饿虎扑食。 他没有选择硬碰,而是迅速将手中那卷看似脆弱不堪的布帛,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王老板!” 林渊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空旷的废品站里响起,带着一股锐气! “刚才大家可都听见了!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话,现在想反悔吗?!” 王胖子一扑不成,又急又怒,满脸的横肉都在颤抖。他伸手指着林渊,咆哮道: “你他妈少废话!那是在我的地方挖出来的,那就是我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放下!” 林渊看着他那副无赖嘴脸,不退反进,又往前踏了一步,将手中的东西举得更高,声音也更加冰冷。 “你的东西?我提醒你一句,这东西看着可是脆得很!说不定是几百上千年的老物件了,真要是碰一下,摔一下,可能当场就变成一堆垃圾了!”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戳中了王胖子的软肋。 王胖子前进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林渊手中那卷东西,眼神里充满了忌惮和挣扎。 他怕! 他怕林渊这个愣头青,真的一激动,把这值钱的玩意给弄坏了,到时候可就亏大了。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僵持。 林渊手持“宝物”,昂首而立,如同一名誓死护卫城池的将军。 王胖子则站在他对面几步远的地方,进又不敢,退又不甘,一张胖脸憋得像是猪肝一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周围的工友们,已经彻底看傻了眼。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大气都不敢喘。 第4章 第一桶金! 烈日之下,废品站里这小小的角落,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林渊高举着那卷古朴的布帛,瘦弱的身躯站得笔直,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容侵犯的锐利。 而在他对面,王胖子那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他死死盯着林渊手里的东西,眼神里充满了贪婪和凶光,但投鼠忌器的顾虑,让他那肥硕的身体僵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周围的工友们,已经从最初的看热闹,变成了震惊。他们谁也想不到,平时闷不吭声,任人欺负的林渊,今天居然敢跟王胖子硬碰硬,而且还真的从那个破铜疙瘩里,弄出了个老物件。 这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王老板,话是你自己当着大家的面说的,现在想耍无赖?”林渊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你不会连这点脸都不要了吧?” 这话像是往滚油里泼了一勺冷水,瞬间就炸了锅。 王胖子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尤其是在这群他一手管着的工人面前。被林渊这么当众一将军,他那张胖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五官都快挤到了一起。 “你……你他妈的!”王胖子气得浑身肥肉乱颤,指着林渊的鼻子,却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抢?万一真像这小子说的,碰一下就碎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不抢?眼睁睁看着这到嘴的肥肉飞了,他比死了还难受!更何况,他刚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夸下了海口! 这脸,今天要是丢了,以后还怎么在这废品站里立威?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一声中气十足,带着威严的怒喝,如同炸雷般从废品站的大门口传了进来! “住手!都在干什么!”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股威慑力,让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震。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麻布唐装,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背着手,眉头紧锁地站在门口。老者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年轻女人。 阳光下,老者虽然年事已高,但身板挺得笔直,一双眼睛不怒自威,扫视过来的时候,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低下头。 “赵……赵老?” 王胖子一看到来人,脸上的凶狠和贪婪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谄媚和惊慌,心里暗骂倒霉——怎么偏偏是这个老头?赵学文,市博物馆的老专家,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平时就爱在这片溜达,今天怎么就撞枪口上了! 他忙堆起笑迎了上去:“哎哟!赵老!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老要收什么料子,打个电话就行,我立马给您送过去,哪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啊!” 王胖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那副恭敬的模样,和他刚才对待林渊时简直判若两人。 被称作赵老的老者,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如电,直接落在了场中对峙的两人身上,最后定格在林渊高举着的那卷布帛上。 “我问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仗势欺人吗?”赵老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胖子心里咯噔一下,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恶人先告状,指着林渊的背影,哭诉道:“赵老,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小子,手脚不干净,想偷我站里的东西!被我当场抓住了,他还不承认,居然还敢威胁我!” 赵学文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转过头,看向林渊,目光审视。 林渊迎着赵老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他知道,机会来了。他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平静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从发现青铜鼎,到和王胖子的赌约,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说完,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刚才的赌约,在场的工友们,都可以作证。” 赵学文听完,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工人。 那些工人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他们虽然怕王胖子,但更不敢得罪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赵老。在赵老那充满压迫感的注视下,只好说出了实情。 “是……是的,老板是……是说过这话。” “林渊……他确实是打赌赢了……” 虽然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但这已经足够了。 真相大白。 王胖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肥胖的脸颊滚滚而下。 赵学文冷哼了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他不再理会王胖子,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林渊,语气缓和了些许。 “孩子,能让我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吗?” 林渊看着眼前这位老者,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是对器物本身的尊重,而不是像王胖子那样赤裸裸的贪婪。 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卷布帛递了过去。 赵学文伸出双手,郑重地接了过来。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卷破布,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他没有立刻打开布帛,而是先将东西拿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包裹在外面的这层布。那布已经泛黄发脆,上面布满了霉点和尘土。 “汉代的缣帛……看这织法和密度,错不了。”赵学文只是看了一眼,就喃喃自语道。 仅仅这一句话,就让旁边的王胖子心里猛地一抽。 汉代的东西? 赵学文从怀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戴上,又从随行的女助手手里接过一副白色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戴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那卷东西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木板上,用一根镊子,一点一点地,将外面那层早已朽坏的缣帛给揭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死死地盯着赵老的双手。 随着那层布帛被缓缓揭开,里面藏着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容。 那是一卷竹简。 竹简被细麻绳捆着,由于年代久远,绳子已经和竹片黏连在了一起。竹片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褐色,上面用古老的隶书,刻着一个个细小的文字。 当这卷竹简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时,一股来自远古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铁血味道! 赵学文的呼吸,在看到这卷竹简的瞬间,猛地停滞了! 他那双戴着老花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竹简上的文字,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那握着镊子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这是……” 赵学文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猛地摘下眼镜,凑得更近了,几乎要把脸贴到竹简上。 “‘……兵者,诡道也,因势而动,出其不意……’‘……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地辨认着竹简上的古文字,每念出一个字,他脸上的神情就变得更加震惊一分! 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由震惊转为了狂热的潮红,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这种笔法!这种气势!这是……这是失传已久的先秦兵家总纲—《兵策》!是《兵策》的残片啊!” 赵学文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嘶哑尖利,他指着那卷竹简,像个孩子一样,对着身后的女助手大吼道:“小陈!快!快看!是《兵策》!我们找了半辈子的《兵策》啊!” 轰! 虽然在场没几个人知道《兵策》到底是什么,但看到赵老那近乎失态的疯狂模样,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林渊这小子,挖到宝了! 王胖子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差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回响。 完了!全完了! 到嘴的鸭子,不,是到嘴的金凤凰,就这么被他亲手给推出去了! 他恨不得穿越回几分钟前,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赵学文激动了好半天,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小心翼翼地将竹简重新用布帛盖好,然后转过身,用一种灼热目光看着林渊。 那眼神,就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赵学文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我叫林渊。” “林渊……好,好名字!”赵学文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林渊,眼神里带着欣赏和赞许,“孩子,你可知道,你手里这件东西,它的价值,足以改变你一生的命运!” 林渊的心脏,砰砰狂跳。 “这卷《兵策》残片,是孤品!是填补我们国家先秦兵法史料空白的国宝!它的历史价值和文献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毫不夸张地说,这东西的价值,至少十万起步,甚至更高!” 赵学文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为难,郑重地说道:“孩子,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规矩。东西是你‘掌眼’看出来的,按规矩,它现在就属于你。此物对国家的研究意义重大,我希望它能由博物馆收藏,但馆里的经费有限,一下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他顿了顿,郑重地说道: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个人先出五万块给你,买下这竹简。另外,我赵学文,欠你一个承诺!” “以后在这古玩行里,有任何你解决不了的麻烦,或者想看、想学什么,随时来找我!我赵学文的承诺,万金不换!”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如果说刚才的十万块,只是让工人们震惊,那么赵学文这个承诺,则是让旁边的王胖子和那个女助手都露出了骇然之色! 赵学文的承诺是什么分量?在这南城古玩圈,那就等于是拿到了一块畅通无阻的金字招牌!是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求不来的天大人情! 林渊想了一下,瞬间就明白了! 五万块,可以解决他眼前的燃眉之急。但赵老这样一个大人物的承诺,才是他真正进入古玩圈,改变命运的敲门砖!这比十万、二十万,甚至一百万都要珍贵百倍!这不仅是人脉,更是危急时刻的护身符!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着赵学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赵老,我相信您的人品!我同意!” “好!好!好!”赵学文连说三个好字,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悦,“有胆有识,后生可畏!” 他立刻对身边的女助手说道:“小陈,马上转账!” “好的,赵老。”女助手点了点头,走到林渊面前,“先生,请提供一下您的银行卡号。” 林渊颤抖着手,报出了一串自己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卡号。 很快,他那部用了好几年,屏幕都裂了纹的破旧手机,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叮咚!”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7月15日15时02分,入账人民币:5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50,127.50元。】 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林渊的双手,再也控制不住地,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成功了! 他真的靠着自己的能力,挣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就在林渊被巨大的喜悦冲击得有些眩晕的时候,那道冰冷的机械音,再一次,在他脑海中悄然响起。 【叮!成功鉴定国宝级珍品《兵策》,吸收到浓郁的‘兵煞之气’。】 【‘护体罡气’模块正式激活,当前解锁进度:1/3。】 【请宿主再接再厉,寻找并鉴定另外两件蕴含‘兵煞之气’的先秦青铜器,即可彻底激活‘护体罡气’,拥有自保之力!】 第5章 护体罡气与变强之路 在赵老那锐利的目光注视下,王胖子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提再跟林渊提什么赌约的事了。 林渊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他面前,语气平淡地说了三个字。 “我辞职。” 说完,他甚至都没有去收拾自己在工棚里那点可怜的行李,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 王胖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场面话,比如让他结了这个月的工钱再走。可话到嘴边,看着不远处赵老那还没离开的背影,他又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渊那瘦弱的背影,消失在废品站的大门口。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他平时可以随意打骂的“死人脸”,已经成了他再也惹不起的存在。 …… 回到自己租住的城中村,那间不到十平米,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 这里是城市里另一个被阳光遗忘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饭菜和下水道返上来的混合气味,墙壁上满是发霉的斑点。 关上那扇吱嘎作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响,林渊的世界,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他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一阵后怕。 今天跟王胖子那种地痞流氓硬碰硬,要不是赵老来了,自己的后果不堪设想。 但紧接着,一股比后怕强烈百倍的狂喜涌上心头,瞬间冲散了他的不安。 他从口袋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了那部破旧的手机,点开了银行的短信。 【……入账人民币:50000.00元。】 他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数着,生怕自己看错了。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 五万! 整整五万块钱! 林渊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冲到床边,从床垫下摸出了自己那张唯一的银行卡,又从抽屉里翻出了皱巴巴的身份证,发疯似的冲出了门。 十分钟后,他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大捧用牛皮纸袋装着的,崭新的红色钞票。 “哗啦!” 林渊回到屋里,反锁上门,将那厚厚一沓钱,全部倒在了自己那张破旧的小床上。 崭新的人民币,带着油墨的特殊香气,铺了满满一床。 红色的光芒,晃得林渊有些睁不开眼。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些钞票,感受着那独特的质感。 这是钱! 是他凭着自己的胆识和奇遇,堂堂正正挣来的第一笔巨款! 林渊一屁股坐在床边,抓起两把钞票,又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滑落,像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他咧开嘴笑着,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他想起了自己为了几百块医药费四处求人的窘迫,想起了爷爷临终前还攥着他的手,让他一定“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爷爷……我做到了……” 林渊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他知道,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五万块,看起来很多,但对于改变命运来说,还远远不够。 他真正的倚仗,是那个神秘的“万界鉴宝系统”! 林渊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脑海。 果然,那个充满科幻感的半透明蓝色面板,随着他的意念,再次浮现出来。 面板的设计非常简洁,最上方是他的名字——【宿主:林渊】。 下面则分成了几个清晰的板块:【基础信息】、【技能】、【任务】。 林渊的意念首先集中在了【基础信息】上。 文字浮现。 【宿主:林渊】 【等级:初级鉴宝学徒】 【核心能力1:历史透视眼】 【能力介绍:可看穿物品三层以内材质结构,探查其历史信息、制作工艺、真伪年代。每日可使用一次,每次持续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使用后进入二十四小时冷却。】 【核心能力2:能量吸收】 【能力介绍:可吸收特殊古物上附着的‘文明能量’,用于强化宿主或解锁系统高级功能。当前能量吸收转化率:30%(即100单位能量,仅可吸收30单位,其余70%将逸散)。】 【核心能力3:时空穿梭】 【状态:灰色,未激活。】 【激活条件:宿主等级及权限不足,请努力提升。】 看完了基础信息,林渊心跳骤然加速。 历史透视眼,每日只能用一次!而且还有冷却时间! 这个限制,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这说明,这个逆天的能力,并不是可以肆意挥霍的。每一次使用,都必须用在刀刃上。 而那个能量吸收转化率,更是让他明白了系统的升级逻辑。30%的转化率,说明大量的能量都被浪费了,想要提升,恐怕也需要鉴定更多、更高级的宝贝。 至于那个灰色的“时空穿梭”,更是让他心驰神往。 穿梭时空! 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终极能力!虽然现在还无法激活,但这无疑是给他画下了一个天大的饼,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他将意念从【基础信息】上移开,点向了旁边的【技能】板块。 技能列表里,大部分区域都是灰色的,只有一个图标,正散发着淡淡的微光,仿佛刚刚被点亮。 那是一个古朴的盾牌图案。 【技能名称:护体罡气】 【技能状态:未激活(解锁进度1/3)】 【技能介绍:由先秦兵器上附着的‘兵煞之气’凝聚而成,激活后,可在宿主遭遇物理攻击时,自动形成一道无形罡气进行防御。罡气强度与吸收的‘兵煞之气’总量有关。】 【解锁条件:请宿主再接再厉,寻找并鉴定另外两件蕴含‘兵煞之气’的先秦青铜器,即可彻底激活该技能。】 护体罡气! 林渊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今天和王胖子对峙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非常清楚,如果不是赵老及时出现,自己就算保住了竹简,也绝对会被王胖子狠狠地揍一顿,甚至抢走。 空有鉴宝的能力,却没有自保的力量,就像一个三岁小孩抱着金元宝在闹市里行走,根本就是取死之道! 而这个“护体罡气”,就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东西! 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林渊深刻地意识到,鉴宝,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为了赚钱那么简单了。 它是一条路。 一条能让他获得金钱、地位,甚至是超凡力量的唯一道路! 以前,他只是一个对未来感到迷茫和绝望的废品站学徒,每天浑浑噩噩,过着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但现在,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确立了自己人生的方向! 他要变强! 通过鉴宝,不断地解锁系统,不断地让自己变强! 林渊的双拳,在身侧紧紧地握住,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这痛楚,让他更加清醒。 “爷爷,您总说,乱世的黄金,盛世的古董。” “以前我不懂,以为您只是让我学一门手艺吃饭。” 林渊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破旧的天花板,看到了天上的点点繁星。 “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他嘴角微扬,露出了自信而坚毅的笑容。 “这不仅仅是捡漏,不仅仅是吃饭的手艺。” “这是一条,能让我站着,把钱挣了,还能谁都不敢欺负我的变强之路!” 他的短期目标,已经无比明确。 那就是,尽快找到另外两件符合条件的先秦青铜器,激活“护体罡气”! 可这种等级的宝贝,哪是那么好找的? 整个南城,要说古董最多,水最深,也最有可能出现奇迹的地方,只有一个。 琉璃巷! 那里是南城最大,也是最负盛名的古玩交易市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每天都有人一夜暴富,也每天都有人倾家荡产。 以前的林渊,连踏进那里的勇气都没有。 但现在,他有了五万块的启动资金,更有了“历史透视眼”这个超级外挂。 他决定,主动出击! 与其像以前一样,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安排,不如自己去创造机会! “明天,就去琉璃巷!” 林渊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斗志。 第6章 琉璃巷的冲突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林渊就醒了。 这或许是他两年来,睡得最安稳,也是最踏实的一觉。 没有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现实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对新生活满满的期待。 他从衣柜最底下,翻出了一套自己最干净,也是唯一能穿得出门的衣服。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一条蓝色的牛仔裤。虽然廉价,但胜在整洁。 对着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林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略显生涩的笑容。镜子里的青年,虽然依旧瘦弱,但那双眼睛里,却充满了活力,不再死气沉沉。 “走,吃饭去!” 林渊摸了摸口袋里那张银行卡,豪气干云地走出了出租屋。 他破天荒地没有选择楼下五块钱两个的肉包子,而是在街边找了家看起来最气派的早餐店,点了一碗二十块钱的牛肉粉,还奢侈地加了两个卤蛋。 吸溜! 一大口滚烫的米粉下肚,辛辣的汤汁在味蕾上炸开,那股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爽得差点叫出声来。 吃饱喝足,林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南城最负盛名的古玩交易市场。 “师傅,去琉璃巷。” …… 琉璃巷,说是巷,其实是一整片由仿古建筑组成的街区。青砖黛瓦,雕梁画栋,看起来古色古香。 这里是南城古董爱好者的天堂,也是无数人梦想一夜暴富的淘金地。 街道两旁,既有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店铺,也有直接在地上铺一块布,上面摆着各种瓶瓶罐罐、铜钱字画的小地摊。 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空气中,混杂着游客的喧哗声、摊贩的叫卖声,以及那些所谓的“行家”们,唾沫横飞地争论着一件器物的年代和真伪。 林渊以前也来过一次,是跟着爷爷来的。但那时的他,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除了看热闹,什么也看不懂。而且这里的每一件东西,标价都高得吓人,让他连上手的勇气都没有。 但今天,不一样了。 他挤在人群中,显得毫不起眼。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着去凑热闹,而是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将心神沉入脑海。 “历史透视眼,开启。” 嗡! 熟悉的清凉感再次从双眼传来。 眼前的世界,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色彩,变成了灰白。 紧接着,琉璃巷那琳琅满目的古玩,在他眼中,呈现出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街道两旁的地摊上,那些被摊主吹得天花乱坠的“祖传宝贝”,十件里有九件,都散发着刺眼的白色光芒。 【赝品:现代树脂合成仿玉】 【赝品:化学药剂浸泡做旧铜钱】 【赝品:印刷品伪装古画】 …… 一条条冰冷的鉴定信息,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偶尔有几件东西,会散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那是清末或者民国时期的一些老物件,有点收藏价值,但非常有限。 至于真正能被称之为“古董”的绿色光芒,林渊扫了十几家摊位,连一个都没看到。 他不禁暗暗咋舌。 这琉璃巷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假货!要是没有历史透视眼,光凭着从爷爷那学来的一点皮毛知识,别说捡漏了,不把那五万块钱赔个底朝天,都算是祖师爷保佑了。 同时,他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历史透视眼每天只能使用一次,每次只有十分钟的限制,是多么的宝贵。 这十分钟,就是他点石成金的黄金时间!绝不能浪费在这些垃圾上。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寻找能激活“护体罡气”的先秦青铜器!那种等级的宝贝,绝不可能出现在这些地摊上。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些装潢气派的大店铺。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不远处一家名为“珍宝阁”的店铺门口传来,吸引了他的注意。 “珍宝阁”是琉璃巷里数一数二的大店,三层楼的仿古建筑,门口还摆着一对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看就知道是实力雄厚的商家。 此刻,店铺门口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一大圈人。 林渊好奇地挤了进去,只见人群的中央,一个油头粉面,穿着一身范思哲,手上戴着明晃晃劳力士金表的年轻男人,正唾沫横飞地向一位老人推销着什么。 “赵老!您再看看!您仔细看看!这冰裂纹,这开片,多自然!这釉色,肥润如玉,宝光内蕴!宋代官窑的‘紫口铁足’,那可是典型特征!这绝对是开门的老东西,错不了!” 那个被他称作赵老的人,林渊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跳。 竟然是昨天才帮过自己的那位博物馆专家,赵学文! 此刻的赵老,正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个高倍放大镜,对着那富二代手上托着的一件天青色瓷器,翻来覆去地看着。 那是一件笔洗,造型典雅,釉色也确实非常漂亮,散发着一种温润如玉的光泽。 但赵老似乎有些拿不准,他脸上的神情很犹豫,嘴里喃喃道:“这釉光……是对的,但这开片……似乎太规整了一些,少了几分自然天成的韵味……” “哎哟,我的赵老!”那富二代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这说明它保存得好啊!一直放在锦盒里,没怎么使用过,当然规整了!这叫‘品相完美’!您是行家,这道理您还不懂吗?” 看着赵老那犹豫不决的样子,林渊心里咯噔一下。 他想都没想,立刻将自己的视线,聚焦在了那件被富二代吹得天花乱坠的“宋代官窑笔洗”上。 嗡! 历史透视眼的效果瞬间发动! 下一秒,林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在他的视野中,那件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笔洗,并没有散发出代表着古董的绿色光芒,更没有代表珍品的蓝色光芒,而是…… 通体血红! 一道刺眼的血色红光从那笔洗上冒出!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系统面板,更是疯狂地弹出了警告! 【警告!检测到高危赝品!】 【物品名称:宋代官窑笔洗(高仿)】 【制作年代:当代】 【工艺手段:强酸腐蚀、化学做旧、二次上釉、高温速成!】 【系统评价:此乃恶劣的化学仿品,釉面含有大量有害化学物质,长期接触可致人生病。手法恶劣,其心可诛!】 一行行血色文字,让林渊感到震惊和愤怒。 他没想到,这东西不仅是假的,而且还是一个用化学药剂堆砌出来的“毒物”! 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简直丧尽天良! “怎么样,赵老?八十八万,这个价,也就是您!换了别人,没一百万我根本不带搭理的!”那个富二代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着,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赵老似乎被他说动了,眼中的犹豫渐渐褪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唉,罢了。这东西确实漂亮,老头子我研究了一辈子宋瓷,就当是买个心头好吧。” 说着,他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看样子是准备要转账了! 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买! 林渊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爷爷曾经的教诲。 “渊儿,记住了,咱们玩古董的,得讲究一个‘正’字。眼力要正,心更要正!为人为艺,正道为先!看见不对的事,绕着走不是本事,有能力管,就得管!” 更何况,赵老昨天才刚刚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给了他五万块钱,更给了他一个万金不换的承诺。这份恩情,林渊一直记在心里。 今天,要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恩人,被骗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坑害,他还算个人吗? 这一刻,所有的犹豫和顾虑,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他不再旁观,拨开挡在身前的围观人群,沉稳地迈步上前。 就在赵老已经点开了手机银行,准备输入密码的瞬间,一个清晰而有力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骤然响起! “赵老,等一下!” “这件东西,我看着有点不对劲。”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花。 “刷!” 一瞬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人身上。 那个富二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赵老准备输密码的手指也停在了半空,周围的看客们,更是全都露出了诧异和看好戏的神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渊缓步走到了赵老的面前,目光平静地迎向了那个富二代,还有那件散发着妖异红光的“毒物”。 第7章 一眼断真伪 林渊那一句“不对劲”,让现场气氛立刻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这个突然闯出来的年轻人身上。 那个油头粉面的富二代,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林渊这一身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的地摊货,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鄙夷。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穷小子。怎么?想出风头想疯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手里的这是什么宝贝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毛长齐了没有,也配在这里评价我的东西?” 他的话语刻薄,带着傲慢,根本没把林渊放在眼里。 旁边珍宝阁的掌柜,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也立刻变了脸色。他快步走上前来,对着林渊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满脸不耐烦。 “去去去!哪来的野小子,在这儿捣乱!这里的东西是你这种人能看得懂的吗?别在这儿影响我们做生意,赶紧滚蛋!” 掌柜的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推林渊。 就在这时,赵学文那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 赵老缓缓抬起手,拦住了那个山羊胡掌柜,也制止了那个富二代接下来更加难听的咒骂。 他的目光,没有理会那两人,而是饶有兴致地落在了林渊的身上。 他的眼神里,带着好奇、审视与考量。 “哦?小友,你说说看。”赵老的声音很平静,“你说它不对劲,那你说说,是哪里不对劲?” 赵老这一开口,等于是给了林渊一个说话的平台。 那富二代和掌柜的脸色都变了变,但碍于赵老的面子,他们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带着敌意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林渊,等着看他怎么出丑。 周围的看客们,也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他们也想听听,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林渊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迎着赵老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那件“宋代官窑笔洗”的面前。 他甚至没有上手去摸,只是看了一眼后说道: “其一,釉光不对。” “真正的宋代官窑,釉质肥厚,光泽内敛,行话叫‘酥光’,光是从釉里透出来的,温润如玉。而您看这件,”林渊伸出手指,隔空指着那笔洗的釉面,“它的光太亮了,而且浮于表面,像是刷了一层油。我虽然眼拙,但也知道,这是用强酸药水浸泡腐蚀后,再上过蜡的‘假光’,俗称‘贼光’。” 他这番话说出来,不光是那个富二代愣住了,就连旁边一些自诩为行家的看客,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因为林渊说的这些“酥光”“贼光”的行话,确实是圈子里评论瓷器釉光的术语。这小子,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赵学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彩,他点了点头,示意林渊继续说下去。 “其二,开片不对。” 林渊的声音继续响起。 “宋代官窑的开片,讲究的是自然天成,大小片相间,错落有致,纹路清晰而深沉,有‘金丝铁线’之美。可您再看这件,它的开片,太过均匀和规整了,每一条裂纹的粗细、长短都相差无几。这不像是经过千年岁月沉淀自然开裂的,倒像是……” 林渊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倒像是用高温速冷的技术,在短时间内催生出来的。这种开片,有形无神,死气沉沉的,是现代仿品最典型的特征之一。” “你放屁!” 那富二代终于忍不住了,指着林渊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懂个屁!这叫品相完美!你个土包子,见过好东西吗?” 林渊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继续对着赵老说道: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声音不对。” 他转头看向那个山羊胡掌柜,平静地说道:“老板,能否借你的指甲一用?” 那掌柜的一愣,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不用了。”赵学文似乎明白了林渊想做什么,他伸出自己戴着手套的手,用指甲,在那笔洗的口沿处,轻轻地弹了一下。 “铛……”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声音很短促,发闷,像是敲在了一块瓦片上。 赵学文的脸色,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就彻底沉了下去。 而林渊,则是在此刻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赵老,您也听到了。真品官窑,胎土用的是含铁量极高的紫金土,胎体坚致,叩之其声清脆如磬。而这件东西,声音发闷,说明它的胎土密度和配方,根本就不对。这是用现代的瓷土混合了化学材料烧制的,所以才会发出这种沉闷的‘瓦声’。” 林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但他说的这三点,层层递进,有理有据,每一条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那件“天价”笔洗上,也狠狠地砸在了那个富二代和珍宝阁掌柜的脸上。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林渊这一番行云流水般的分析给镇住了。 这哪里是一个不懂行的毛头小子?这分明就是一个眼力毒辣的高手! 那个富二代,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嚣张,变成了惊愕,再从惊愕,变成了涨红的猪肝色。他张着嘴,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林渊说的那些,他自己也听他爹那边的老师傅提过,只是他自己半桶水,根本没往心里去! 赵学文缓缓地直起身子。 他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高倍放大镜。 他俯下身,对着林渊刚才指出的那几个地方,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先是釉面,再是开片。 他看得极其认真,一寸一寸地扫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赵老的最终宣判。 三分钟后,赵学文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取下了放大镜,那张原本还带着几分犹豫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片冰冷和阴沉。 他点了点头,但不是对那个富二代,而是对林渊,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赞许。 然后,他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富二代。 “小伙子。” 赵学文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 “东西,你拿走吧。” 富二代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赵老这句话,无疑是给他这件“宝贝”,判了死刑! “赵老!我……我……”他想解释,想说自己也是被人骗了,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赵学文冷冷地打断了他。 “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件东西,也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但是今天,你把它拿到我面前,想卖给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赵老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凛然正气! “琉璃巷,有琉璃巷的规矩!做我们这一行的,眼力可以差,但人品,不能坏!卖假货,坑朋友,这是砸我们整个圈子的招牌!” “东西拿走,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赵老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那富二代被他训得是体无完肤,脸色由红转紫,由紫转青,最后变成了一片死灰。 他知道,自己今天不光是丢了脸,更是彻底得罪了赵学文这位圈子里泰山北斗一样的人物。以后在这南城的古玩圈,他算是没法混了! 周围看客的目光,也从之前的羡慕,变成了此刻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真是丢人现眼,拿个化学品就敢来骗赵老!” “这下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 “活该!” 在一片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那富二代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怨毒地瞪了林渊一眼,抱起那件让他颜面尽失的笔洗,在一片哄笑声中,灰溜溜地挤出人群,狼狈地逃走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珍宝阁的掌柜,此刻也是一脸的尴尬,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 而林渊,则成了全场唯一的焦点。 周围的看客们,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从最初的轻视,到后来的好奇,再到现在的震惊和佩服。 “小伙子,好眼力啊!” “真是英雄出少年!刚才那番话说的,太漂亮了!” “敢问小兄弟是师从哪位大家啊?” 一时间,恭维声四起。 但林渊没有理会他们,他的目光,只看着眼前的赵学文。 赵老此时脸上的冰冷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他重新打量着林渊,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好!好啊!”赵学文一拍手,大笑道,“昨天我就看你这孩子有胆识,没想到,眼力竟然也如此毒辣!老头子我研究了一辈子宋瓷,今天都差点着了道,要不是你,我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 林渊谦虚地说道:“赵老您言重了,我也是碰巧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做旧手法,胡乱说的,当不得真。” “哎!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了!”赵学文学着年轻人的样子开了个玩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嘈杂的环境,然后对林渊做出了一个邀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赏光,到我的书房去喝杯茶?” 赵老看着林渊,眼神里充满了真诚,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我那里,正好也收了几件新东西,想请你帮我再‘掌掌眼’。” 第8章 书房斗宝与暗鳞会 赵学文的家,并不在什么高档别墅区,而是在市中心一片陈旧的老式家属大院里。红砖墙,绿爬山虎,充满了岁月沉淀下来的安宁气息。 林渊跟在赵老身后,穿过一个小小的庭院,走进了一栋楼的二层。 门一打开,一股混杂着书墨香和老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渊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哪里是什么家,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私人博物馆! 客厅不大,但四面墙壁,从地面到天花板,全都被红木博古架占满了。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古玩。 青铜器、瓷器、玉器、字画……应有尽有。 每一件器物,在柔和的射灯照耀下,都散发着温润而深沉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身上所承载的百年、甚至千年的历史。 跟这里一比,琉璃巷那个“珍宝阁”简直就像个暴发户的杂货铺。 林渊看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知道,这满屋子的东西,可能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够他奋斗一辈子了。 这就是真正的收藏大家,所拥有的底蕴! “随便坐,别拘束。”赵学文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然后熟练地开始烧水泡茶。他的动作不急不缓,透着一股文人的儒雅。 “赵老,您这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林渊由衷地感叹道。 “呵呵,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自己瞎琢磨罢了。”赵学文摆了摆手,话虽谦虚,但眉宇间还是透着一股自得。他给林渊倒了杯茶,热气腾腾,茶香四溢。 林渊双手接过,恭敬地道了声谢。 赵学文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小林啊,刚才在琉璃巷,多亏了你。老头子我玩了一辈子鹰,今天差点被鹰啄了眼。”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不过,我也确实很好奇,你年纪轻轻,这身眼力,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来了,正戏来了。 林渊知道,这是赵老对自己的第二次考验。 第一次,是考验眼力。 第二次,是考验根底。 他不敢怠慢,坐直了身体,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不卑不亢地说了出来:“赵老,我不敢瞒您。我爷爷以前就是个古玩贩子,一辈子走南闯北,收了不少东西,也吃了不少亏。我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他留下几本自己写的读书笔记,我没事就翻着看,所以懂一点皮毛,让您见笑了。” 他没有提系统,只是把一切都推到了他已经去世的爷爷身上。 赵学文听完,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解释并不意外。 玩古董这一行,很多时候靠的就是传承和天赋。林渊有天赋,再加上家学渊源,能有这份眼力,倒也说得过去。 “原来是家学渊源,难怪,难怪啊。”赵学文感慨了一句,然后话锋一转。 “既然如此,老头子我就厚着脸皮,再考考你。” 说着,他站起身,从旁边一个上锁的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三个用锦布包裹的物件,轻轻地放在了面前那张宽大的黄花梨木书桌上。 他一层一层地揭开锦布,露出了三件精美绝伦的瓷器。 一件,是清代雍正年间的珐琅彩花鸟纹小碗,画工精细,色彩艳丽,精美至极。 一件,是明代永乐年间的青花压手杯,青花发色深沉,器型敦厚,一看就是永乐青花的典型器。 最后一件,是宋代汝窑的天青釉茶杯,釉色如雨后初晴的天空,温润典雅,尽显高贵。 这三件东西,无论哪一件,放在外面都是能上大拍的重器! 林渊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赵学文指着这三件宝贝,看着林渊,缓缓说道:“小林,不瞒你说,这三件东西里,有一件是老头子我前不久刚打眼的。对方的手艺很高,做得跟真的一模一样,我也是回来研究了好几天,才发现不对劲。你帮我看看,到底是哪一件?” 这已经不是考验了,这是真正的“斗宝”! 林渊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赵老在履行他那个承诺。给自己上最顶级的实践课! “赵老,那我就献丑了。” 林渊站起身,先是围着书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没有急着上手。 这是规矩。 看,是第一步。 足足五分钟后,他才戴上赵老递过来的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捧起了那件明代永乐青花压手杯。 入手微沉,胎体厚重。 【物品:明代永乐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真品)】 【年代:公元1403年-1424年】 【能量:蕴含‘文心’能量21单位,可吸收】 林渊心中了然,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底款,又对着光看了看釉面,然后轻轻放下,没有多说什么。 接着,他又捧起了那件宋代汝窑茶杯。 入手温润,宛如美玉。 【物品:宋代汝窑天青釉茶盏(真品)】 【年代:公元1086年-1125年】 【能量:蕴含‘文心’能量35单位,可吸收】 又是真品! 林渊的心跳更快了,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只最漂亮、最耀眼的清代珐琅彩小碗上。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碗壁的瞬间。 历史透视眼,瞬间启动! 眼前的世界再次褪色,那只精美的小碗在他眼中,结构被层层剥离。 第一层,是艳丽的珐琅彩釉面。 第二层,是洁白的瓷胎。 但在釉面之下,林渊清楚地看到了,无数头发丝一般细密的网状裂纹。这些裂纹,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带着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腐蚀痕迹,像是被什么化学药剂,硬生生“咬”出来的! 与此同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警告!检测到高危赝品!】 【物品名称:清代雍正款珐琅彩花鸟纹碗(顶级高仿)】 【制作年代:当代】 【工艺手段:现代氢氟酸强腐蚀做旧,釉面二次抛光,底款为激光刻制后填充旧料!】 【系统评价:集现代化学与物理技术于一体的顶级赝品,仿真度高达99%,其心可诛!】 果然是它! 林渊放下小碗,摘下手套,心中已经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 但他没有立刻说出答案。 他看着赵老,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赵老,这三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不过,如果非要说哪一件不对劲,我个人觉得,问题可能出在这只珐琅彩碗上。” 赵学文的眉毛微微一挑,眼神里露出一丝赞许,示意他继续。 林渊指着那只碗,将系统给出的鉴定结论,用自己的话组织了一遍。 “这只碗的画工、器型、款识,都几乎无可挑剔,绝对是大师手笔。但是,它的‘旧气’,做得太刻意了。” “您看这碗壁上的包浆,虽然看起来很自然,但光泽度太均匀了,缺少那种因为常年使用、触摸而留下的、深浅不一的层次感。还有这釉面下的开片,也过于细碎和一致,不像是自然老化形成的,倒像是……” 林渊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 赵学文追问道:“像是什么?” 林渊抬起头,迎着赵老的目光,说出了一个让赵老意想不到的词。 “像是被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化学药剂,整体‘做’出来的。这种做旧手法,整体性太强,缺少了岁月留下的那种随机性。我虽然说不出是哪种药剂,但我从爷爷留下的笔记里看过一个记载,说有一种非常高明的做旧流派,他们不用传统方法,而是用现代化学和物理手段,专门仿制顶级官窑。” 林渊看着赵学文那越来越凝重的表情,终于抛出了那个准备已久的重磅炸弹。 “这种手法,很干净,很彻底,几乎没有破绽。我听说,这是南方一个叫‘暗鳞会’的团伙,独有的秘传手艺。” 当“暗鳞会”这三个字从林渊嘴里说出来的瞬间! 赵学文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浑浊但精光内敛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哐当!” 他激动地从红木椅子上站了起来,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茶杯,茶水洒了一桌子,他却浑然不觉。 他不是震惊于林渊辨别出了这件赝品。 以林渊之前表现出的眼力,能找出这件东西,虽然难,但在赵学文的预料之中。 他真正震惊的,是林渊竟然连“暗鳞会”这个名字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 “暗鳞会”,这个名字在古玩圈子里,就像是一个禁忌。 普通的玩家和行家,根本就没听说过。只有真正站在这个行业金字塔顶端,或者是在执法部门工作的人,才知道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着何等恐怖的能量! 那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集制造、运输、销售、洗钱于一体的庞大文物犯罪集团! 他们制造的赝品,连国家级的专家都有可能打眼!他们走私的渠道,能把国宝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海外!他们为了利益,更是不择手段! 而这只珐琅彩碗的做旧手法,正是“暗鳞会”首席工匠的标志性手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赵学文死死地盯着林渊,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你……你是怎么知道‘暗鳞会’的?” 林渊看着赵老那震惊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故作茫然地挠了挠头:“就是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一嘴,说这个组织做的东西,千万不能碰,比真的还像真的,是圈子里的‘鬼货’。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赵学文紧盯着林渊的眼睛,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但林渊的眼神清澈而坦然。 足足过了半分钟,赵学文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看着林渊,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欣赏变成了震惊和狂喜。 “好!好!好啊!”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能辨真伪,是眼力!能知来历,是见识!小林,你这已经不是眼力过人了,你这是天赋异禀啊!” 赵学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感慨。 “老头子我没看错人!真的没看错人!” 他看着林渊,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郑重。 之前,他还只是把林渊当成一个值得提携的后辈,一种忘年交。 但现在,他彻底改变了主意。 这样的璞玉,这样的天才,如果只是当个朋友,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赵学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对林渊说道: “林渊。”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出了林渊的名字。 林渊也立刻站直了身体,他能感觉到,接下来赵老要说的话,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 赵学文看着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赵学文,一生没有婚娶,无儿无女,只有这一屋子的破烂,和一身不入流的手艺。” “今天,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做我的关门弟子,继承我的衣钵,也继承我这一份,跟‘暗鳞会’这种行业毒瘤,斗到底的责任!” 第9章 师徒名分与暗鳞会的影子 书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赵学文那双充满期待和郑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渊。 拜师? 这两个字,重重地冲击着林渊的心神,让他整个人都有点懵。 他只是一个从废品站里爬出来的穷小子,一个刚刚靠着系统捡了点小漏的学徒。而眼前这位,是南城古玩圈里德高望重的人物! 收他为徒? 这简直就像是一个乡下赶考的书生,突然被当朝宰相招为女婿一样,充满了不真实感。 林渊的大脑一片空白,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他看着赵老眼中那份不似作伪的真诚,心中那点因为身份悬殊而产生的自卑和犹豫,瞬间消散。 机遇! 这是天大的机遇!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而是后退了两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对着赵学文跪了下去。 “咚!咚!咚!” 三个响头,磕得结结实实,额头与冰凉的地板碰撞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林渊一拜!” 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最质朴的行动和最真诚的称呼。 “好!好!好孩子!快起来!” 赵学文眼眶一热,连忙上前,亲手将林渊搀扶了起来。他拍着林渊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无比欣慰,像是得到了一件比满屋子珍宝加起来还要贵重的宝贝。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赵学文的关门弟子!是我这一脉唯一的传人!”赵老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喜悦,“走,坐下!我有些事,必须要跟你这个当徒弟的好好交代交代了!” 两人重新在书桌旁坐下,但这一次,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之前是考较,是欣赏。 现在,是传承,是自己人。 赵学文亲自给林渊倒了一杯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渊。”赵老沉声道,“你可知,你刚才说出的‘暗鳞会’三个字,在这南城的古玩圈里,意味着什么?” 林渊摇了摇头,他只是从系统那里得到了这个名字,对其背景一无所知。 “意味着毒瘤!一颗长在咱们这行当骨头缝里的毒瘤!” 赵老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杯里的水都震了出来。 “这个‘暗鳞会’,表面上看,是一个松散的古玩交流会,但实际上,它是一个组织严密、心狠手辣的文物造假走私集团!” “他们网罗了一批顶级的仿古工匠,专门仿造那些价值连城的重器。今天你看到的那只珐琅彩碗,就是他们的杰作之一。这种东西,流入市场,足以以假乱真,让无数人倾家荡产!” “而且,他们的手段,远不止造假那么简单。”赵老的眼神变得冰冷,“设局坑人、威逼利诱、甚至暴力恐吓,他们都干得出来!琉璃巷里,好几家本分经营的老店,就是因为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被他们用各种下三滥的手段给挤兑的关了门!” 林渊听后心中一惊。想起了在琉璃巷那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 “师父,今天在珍宝阁碰到的那个人……” “他叫李杰,他爹是开矿的暴发户。”赵老冷哼一声,“那个李杰,就是‘暗鳞会’的外围成员之一。他们这种人,家里有几个臭钱,自己又不懂行,最容易被暗鳞会发展成下线,专门负责拿一些高仿品出来,试探市场,或者干脆就是设局坑人。” “那这个暗鳞会的会长,又是什么人?”林渊问道。 提到这个名字,赵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龙啸天。” “这个人,是南城古玩圈里的一条过江龙,来历很神秘。他手段极其狠辣,为人深不可测。凡是挡他财路的人,下场都很惨。曾经有个不信邪的行家,公开揭露过他的一件赝品,结果第二天,家里就收到了一只血淋淋的包裹,里面是……” 赵老没有说下去,但林渊已经能想象到那是什么。 “这个龙啸天,不仅心狠,而且野心极大。他想做的,是垄断整个南城的顶级古玩交易,把这里变成他一个人洗钱套现的后花园!” “所以,林渊。”赵老无比严肃地看着他,“你今天能点破那件赝品,甚至说出‘暗鳞会’的名字,这既是你的本事,也给你带来了巨大的风险。龙啸天这个人,睚眦必报。你今天搅了他的局,他早晚会查到你头上。” 林渊的心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脚踏进的,不仅仅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新世界,更是一个暗流涌动,危机四伏的江湖。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赵老话锋一转,眼中露出一股傲气,“他龙啸天是过江龙,我赵学文也不是泥捏的!以前我一个人,懒得跟这些宵小之辈计较。但现在,我有了你这个徒弟,我就不能让你受了欺负!” “师父……”林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收你为徒,不光是要传你本事,更是要护你周全!”赵老站起身,在书房里踱了踱步,“对付这种毒瘤,光躲是没用的,必须主动出击,打到他痛!让他知道,这南城,还不是他龙啸天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赵老停下脚步,眼中精光一闪。 “正好,有个机会。” “三天后,在城西的‘观澜山庄’,有一场针对圈内人的小型私人拍卖会。” “据我得到的消息,暗鳞会的人,也会参加。他们很可能会在会上,抛出一件他们精心制作的‘重器’,来试探高端市场的反应,顺便洗一笔钱。” 林渊的呼吸一滞,他知道,师父这是要给他上第一课了。 “当然,我们的目的,不是去跟他们斗气。”赵老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请柬和一张银行卡,一起推到了林渊面前。 “这场拍卖会,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确实有一件开门的老物件会作为压轴之一出场。” “商代青铜觚。” “觚”字一出,林渊的神情一变! 先秦青铜器! 蕴含“兵煞之气”的宝贝! 这不正是他激活“护体罡气”所需要的东西吗?!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件青铜觚,我看过照片,东西开门,品相也还不错,对研究早期青铜铸造工艺很有价值。我们的目标,就是它。” 赵老指了指那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十万,是师父给你的启动资金。这次拍卖会,你一个人去。不用怕花钱,也不用有压力,就当是去见见世面,练练手。”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那件青铜觚给我拍回来!这既是你拜师之后的第一场历练,也是我们师徒俩,跟那暗鳞会的第一次正式交手!” 林渊看着桌上的请柬和银行卡,感到热血沸腾。 有师父当靠山,有启动资金,有明确的目标,甚至还有强大的对手! 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的兴奋! “是!师父!”林渊郑重地收下请柬和银行卡,“弟子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林渊没有离开赵老的四合院。 他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赵老传授给他的知识。从瓷器的窑口特征,到青铜器的锈色辨伪,再到字画的笔墨神韵,赵老将自己一辈子的心血,毫无保留地对林渊倾囊相授。 而林渊也展现出了惊人的学习能力,很多东西,赵老只说一遍,他就能举一反三,甚至结合系统的知识,提出一些让赵老都感到惊讶的见解。 这让赵老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捡到了一个天大的宝贝。 第三天傍晚,林渊换上了赵老特意为他准备的一身体面的定制西装,拿着请柬,独自一人打车前往了城西的观澜山庄。 观澜山庄,是南城有名的富人会所,依山而建,环境清幽,私密性极高。能在这里举办的拍卖会,档次自然不低。 林渊在门口出示了请柬,顺利进入。 会场不大,布置得典雅奢华。三三两两的宾客,衣着光鲜,端着香槟,低声交谈,每个人看起来都身家不菲。 林渊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点开了这次拍卖会的电子图册。 他要先确认一下自己的目标。 他飞快地翻动着,略过了那些看起来华丽无比的瓷器和珠宝,直接拉到了最后的青铜器专场。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编号为049的拍品上。 那是一件商代晚期的青铜觚。 照片上的它,造型修长,喇叭口,细腰,高圈足。通体布满了墨绿色的锈迹,上面还装饰着狰狞而神秘的饕餮纹。 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林渊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心神沉入脑海,对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开启了每日刷新一次的“历史透视眼”! 系统的鉴定结果,瞬间弹出! 【物品名称:商代青铜觚(真品)】 【所属年代:商代晚期】 【能量特征:检测到浓郁的‘兵煞之气’!】 【系统建议:此物乃解锁‘护体罡气’的关键道具,建议宿主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拿下!】 就是它! 林渊的双拳,在膝盖上猛地一握! 他心中的战意,被彻底点燃! 今晚,这件青铜觚,他势在必得! 就在他收起手机,准备起身进入会场的时候,一个充满怨毒和讥讽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那天在琉璃巷,指点江山的‘高人’吗?” 林渊眉头一皱,转过身。 只见几天前被他搞得灰头土脸的那个富二代李杰,正带着两个黑衣保镖,一脸狞笑地站在他面前。 李杰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在林渊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他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上。 “怎么?搭上了赵老头那条线,穿上龙袍,就真以为自己是太子了?” 他向前一步,凑到林渊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阴冷地说道: “小子,那天让我丢的脸,我可一笔一笔都给你记着呢。” “今天,你最好别让我在拍卖会上看到你举牌子。不然……” “我会让你知道,得罪了我李杰,得罪了我们暗鳞会,会是什么下场!” 第10章 你,被耍了! 李杰说完那充满威胁的话,便不再理会林渊,带着两个黑衣保镖,径直走进了灯火辉煌的拍卖会场,那副嚣张的样子,仿佛已经吃定了林渊。 林渊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露出了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暗鳞会? 很好。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迈步走进了会场。 拍卖会已经开始。 能拿到观澜山庄请柬的,无一不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场内衣香鬓影,气氛热烈而又克制。 林渊在侍者的引导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很巧,就在李杰斜后方不远处。他能清楚地看到李杰那个油光锃亮的后脑勺,以及对方不时投来的,充满挑衅和警告的眼神。 林渊懒得理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台上。 几件开胃菜一样的珠宝和字画很快过去,成交价不温不火。 很快,第一件引起小范围骚动的拍品被推了上来。 “各位来宾,接下来这件拍品,是一尊唐三彩仕女俑。” 拍卖师声音洪亮,指向那件色彩绚丽的陶俑,“大家请看,这件仕女俑体态丰腴,面容饱满,釉色鲜明,是典型的盛唐气象!起拍价,三十万!” 林渊的目光扫了过去,同时,历史透视眼悄然发动。 【物品名称:唐三彩拼接仕女俑(伪作)】 【工艺分析:身体部分为唐代真品残件,头部为现代仿制后拼接,颈部有高分子材料粘合痕迹。】 果然是拼接货。 林渊心中了然,嘴角微微翘起,靠在椅背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五十万!” 李杰的声音,第一时间响了起来。他举起号牌,中气十足,同时还回头挑衅地看了林渊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小子,看好了,爷是怎么玩的!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诱林渊上钩,消耗林渊的资金,让他后面的真正目标无法得手。 可惜,他的这点小伎俩,在林渊的系统面前,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五十五万!”另一边有人跟价。 “八十万!”李杰毫不犹豫,直接把价格往上抬了一大截,再次用眼神示威。 林渊只是微笑着,对他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连举牌的兴趣都没有。 最终,在几次竞价后,这件唐三彩,被李杰以一百二十万的高价收入囊中。 他得意洋洋地享受着周围人羡慕的目光,感觉自己狠狠地压了林渊一头。 林渊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 …… 又过了几件拍品,终于,重头戏来了。 拍卖师的情绪明显高昂了起来,他用一种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各位!接下来这件,可以说是我们今晚的重器之一!请看大屏幕!” 他身后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件青铜器的特写。 那是一件商代的青铜爵。 造型古朴,三足挺立,通体布满了绿色的铜锈,器身上还雕刻着繁复而狰狞的兽面纹,充满了上古时代的威严与神秘。 “商代晚期,饕餮纹青铜爵!此等重器,存世稀少,无论是历史价值还是艺术价值,都无可估量!起拍价,五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 拍卖师的话音刚落,李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林渊的眼睛也同样亮了起来。 他知道,这件东西,就是师父口中,暗鳞会准备用来洗钱套现的顶级赝品。 这件东西,做得确实漂亮。那锈色,那纹饰,那股子生坑出来的“气”,足以骗过在场九成九的人。 可惜,在林渊的历史透视眼下,它那现代合金的“骨骼”,和化学药水催生的“皮肤”,根本无所遁形。 “好戏,该开场了。”林渊低声自语。 “六十万!” 李杰迫不及待地举起了牌子,他今天来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和自己人配合,把这件“宝贝”的价格给炒上去。 “六十一万。” 一个平淡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 李杰猛地回头,只见林渊正一脸“认真”地举着号牌,眼神里充满了对那件青铜爵的“渴望”。 李杰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上钩了! 这蠢货,终于上钩了! 他原本还想着怎么引林渊入局,没想到对方自己撞了上来! “好!很好!”李杰心中冷笑,“今天不让你大出血,我就不姓李!” “八十万!”李杰再次粗暴地加价。 “八十一万。”林渊依旧是不紧不慢,只加一万。 这个举动,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你加多少,我就跟多少,但我只比你多一万!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恶心你! 李杰的脸,果然涨红了。 “一百万!”他咬着牙喊道。 “一百零一万。”林渊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那么气人。 会场里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两人,是杠上了! 众人的目光,在林渊和李杰之间来回扫视,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有好戏看了! “一百三十万!” “一百三十一万。” “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一万。” 价格,就在两人这种堪称赌气的叫价中,一路飙升。 李杰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几次想放弃,但一看到林渊那副“志在必得”的表情,和他那永远只多一万的叫价,一股邪火就直冲脑门! 他觉得,这是林渊在报复他!在当众羞辱他! 他绝不能输! “两百万!”李杰几乎是吼出了这个价格,他通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林渊。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两百万,买一件青铜器,就算东西再好,也已经溢价太多了! 所有人都看向林渊,想知道他还会不会跟。 林渊似乎也有些“犹豫”了,他皱着眉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再次举起了牌子。 “两百零一万。”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李杰的怒火! “二百一十万!”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林渊,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个价格!他死死地盯着林渊,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有种,你就再跟! 拍卖师也激动得满脸通红,高声喊道:“二百一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这位先生出到了二百一十万!”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渊身上。 然而,这一次,林渊却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号牌。 他看着李杰,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遗憾”和“佩服”的表情,无奈地摊了摊手,摇了摇头。 “唉,二百一十万,太贵了,买不起了。” 他对着李杰的方向,拱了拱手。 “李少果然是财大气粗,小弟我甘拜下风,佩服,佩服!这件宝贝,是您的了!” 那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李杰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和满足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赢了! 他终于赢了! 他用绝对的财力,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哼!穷鬼!”李杰得意地坐了下来,享受着拍卖师那激动人心的倒数。 “二百一十万一次!” “二百一十万两次!” “二百一十万三次!” “铛!” 拍卖槌重重落下! “成交!恭喜这位李先生,成功拍得这件国之重器!” 在一片掌声和议论声中,李杰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他回头看着林渊,眼神里充满了胜利者的轻蔑。 而林渊,只是对他报以一个和善的微笑。 …… 一场激烈的竞价之后,会场的气氛稍稍回落。 接下来几件拍品,都显得有些平淡无奇。 终于,轮到了图册上那件编号为049的拍品。 那件被师父赵学文和系统同时看上的商代青铜觚,被侍者端上了台。 和刚才那件光芒四射的青铜爵相比,这件青铜觚,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造型普通,锈色斑驳,甚至还有些灰扑扑的,看起来就像个刚从土里刨出来的瓦罐。 拍卖师的介绍也有些有气无力:“下面这件,商代青铜觚,造型比较少见,有一定研究价值。起拍价,五十万。”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安静。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和资金,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两百万的大战里。对于这件看起来品相平平的青铜觚,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李杰更是嗤笑一声,低声对旁边的保镖说:“什么破玩意儿,也敢拿出来卖五十万?” 就在拍卖师准备宣布流拍的时候,一个声音,清晰地响起。 “六十万。” 林渊平静地举起了自己的号牌。 他没有一点一点地加,而是一口,就加了十万。 这个价格,不高不低,正好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足以吓退那些想捡小漏的,又不会引起真正的大买家的警惕。 拍卖师的眼睛一亮:“六十万!这位先生出价六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等了几秒,全场无人应答。 “六十万一次!” “六十万两次!” “六十万三次!” “铛!” 拍卖槌再次落下! “成交!恭喜这位先生!” 干净利落。 从叫价到成交,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林渊以六十万的价格,将这件蕴含着“兵煞之气”的真正宝贝,收入囊中。 李杰还在嘲笑他花六十万买了个破瓦罐,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花了二百一十万买下的,才是一堆一文不值的现代金属垃圾。 …… 拍卖会结束,宾客们陆续离场。 林渊拿着号牌,来到了后台的贵宾交割室。 刷卡,签字,一气呵成。 很快,那件商代青铜觚,就被工作人员用一个精致的锦盒包装好,送到了他的手上。 林渊接过锦盒,指尖触碰到盒子的瞬间,就已经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从里面渗透出来。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了旁边一间无人的休息室。 关上门,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锦盒。 那件静静躺在红色丝绸上的青铜觚,出现在他眼前。 林渊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用食指,轻轻地触摸在了青铜觚那冰冷的器身上。 嗡! 一股比上次在废品站时,还要强大数倍的冰冷气流,顺着他的指尖,快速涌入了他的体内! 那股气息,充满了金戈铁马的肃杀与霸道! 林渊的身体微微一颤,脑海中,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骤然响起! 【叮!检测到高纯度‘兵煞之气’,开始吸收!】 【吸收进度10%……30%……70%……100%!】 【叮!‘护体罡气’技能解锁条件已满足(2/3),宿主身体素质微量提升!精神力微量提升!】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觉,传遍四肢百骸! 林渊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仿佛多了一股无形的坚韧力量!他的五感,也变得比之前更加敏锐!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心满意足地盖上锦盒,林渊推门而出,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他刚走到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走廊,脚步就停了下来。 走廊的尽头,两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李杰那两个穿着黑西装,身材魁梧,眼神不善的保镖。 而在他们身后,李杰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第11章 罡气初显威 观澜山庄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走廊灯光昏暗,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李杰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狰狞。 他显然是刚刚找人鉴定了他那件“天价”青铜爵,并且知道了结果。 “小子,你他妈的,敢耍我?”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怨毒。 “把你手里的盒子交出来,然后跪下磕三个响头,今天这事,或许还能算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那两个身高超过一米九,浑身都是肌肉的黑衣保镖,同时向前跨了一步。 “咔吧!咔吧!” 两人面无表情地活动着手腕和脖颈,骨节爆响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然而,林渊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就像在看三件摆错了位置的家具。 他越是平静,李杰就越是恼火。 “还他妈给我装蒜!”李杰被林渊这副淡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给我上!打断他的腿!把他手里的盒子给我抢过来!” 他已经不在乎什么后果了,他现在只想看到林渊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 得到命令,那两个保镖再无犹豫,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左边的保镖低吼一声,一个箭步前冲,砂锅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奔林渊的面门! 右边的保镖则是一个滑步,从侧面切入,一记刁钻的勾拳,狠狠地打向林渊的肋下! 两人配合默契,出手狠辣,一看就是常年打架的好手。 李杰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林渊鼻梁断裂,口吐鲜血的惨状。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林渊的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微光。 他没有选择躲闪,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格挡的动作。 “找死!” 看到林渊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两个保镖的眼中都闪过一丝轻蔑。 下一秒,他们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林渊的身上! “砰!” “嘭!”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然而,预想中骨骼碎裂、人影倒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林渊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连身体都没有晃动一下! 反而是那两个出拳的保镖,脸色骤然大变! 他们的拳头,像是打在了一块钢板上!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他们的拳面,疯狂地涌向手腕和手臂! “啊!” “操!”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痛哼,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抱着自己的拳头,脸上写满了痛苦的表情。 他们的指骨剧痛,像要裂开一般! 这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李杰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硬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两个最能打的保镖,一拳下去,竟然把自己给震伤了,而那个林渊,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两个保镖和李杰都陷入震惊的瞬间,林渊动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左边那个抱着拳头,因为疼痛而身体微躬的保镖身上。 林渊的脑海中,系统冰冷的提示清晰无比。 【目标一:左膝前交叉韧带陈旧性撕裂,稳定性差,为核心弱点。】 就是这里! 林渊的身体微微一沉,右腿如同一条鞭子,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踢向那保镖的左腿膝盖!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声响起! “啊!” 那保镖的口中,发出了一声惨叫。他那条支撑身体的左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扭曲,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抱着膝盖疯狂地翻滚哀嚎。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 右边那个保镖刚刚从拳头传来的剧痛中缓过神,就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经倒地不起,他心中大骇,求生本能的驱使让他再次挥拳砸向林渊。 但他快,林渊比他更快! 在解决掉第一个保镖的同时,林渊的身体已经迅速向右侧平移了半步,恰好躲过了对方这仓促的一拳。 同时,他的脑海中,第二个目标的信息一闪而过。 【目标二:右肩关节盂唇损伤,存在习惯性脱臼,为核心弱点。】 林渊的眼神一冷,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抓住了那保镖挥过的手腕。 那保镖心中一惊,刚想抽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还没等他做出下一个反应,林渊已经顺着他手臂的力道,身体猛地向内一旋,另一只手扣住对方的肩膀,双手同时发力,反向一拧!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 “呃啊!” 第二个保镖的惨叫声,比第一个还要短促,因为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失声。他的右臂软软地耷拉下来,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淌而下。 战斗力,瞬间清零! 从林渊出手,到两名经验丰富的保镖被彻底废掉,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干净!利落!狠辣! 没有复杂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一击毙命! 这已经不是打架,而是精准到了极点的“拆解”! 走廊里,只剩下第一个保镖那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 李杰呆呆地站在原地,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他看着那个缓缓向自己走来的林渊,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还是人吗? 这是个怪物! 他那两个保镖,都是他爹花大价钱从退役的格斗选手里请来的,一个能打五六个普通壮汉。可是在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子面前,竟然连三秒钟都没撑过去! 林渊没有理会地上的那两个保镖,一步,一步地向着李杰走去,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李杰吓得双腿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你别过来……”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嚣张和猖狂。 林渊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捡起了刚才在混乱中掉落在地上的那个锦盒。 他用手帕,仔细地擦了擦锦盒上沾染的灰尘,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用一种冰冷而陌生的眼神,看向抖如筛糠的李杰。 “盒子,是我的。” 林渊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刚才在拍卖会上,你花了两百一十万,买了一件价值不超过两千块的现代工艺品,还把它当成了宝贝。” “而我,花六十万,买下了这件真正的商代青铜觚。” 他晃了晃手中的锦盒。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在耍你吗?” 李杰的瞳孔猛地一缩,林渊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那可怜的自尊心里。 原来,从头到尾,被当成傻子耍的,只有他一个人! 人家根本就不是在跟他赌气,而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的表演! 巨大的羞辱感和恐惧感交织在一起,让李杰的脸色变得一阵青一阵白。 “我……我……”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渊看着他那副窝囊的样子,连多说一句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他向前迈了一步,凑到李杰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记住,不是什么人,你都惹得起的。好自为之。” 说完,林渊不再看他一眼,抱着锦盒,迈过地上那两个还在痛苦呻吟的保镖,朝着走廊尽头的出口走去。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从容而又神秘。 直到林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李杰才像被抽空所有力气一般,顺着墙壁,缓缓滑倒在地。 冰冷的地面,让他因为恐惧而发麻的神经,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 他看着自己那两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保镖,再回想起刚才林渊那精准狠辣的手段,和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个林渊,根本不是什么走了狗屎运的穷小子! 他不仅眼力毒辣,这身手更是惊人! 这已经不是用钱和普通的暴力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龙……龙哥……” 李杰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他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能处理的范围。 必须,马上报告给暗鳞会! …… 林渊走出观澜山庄,晚风吹在脸上,让他因为刚才的搏斗而微微有些发热的身体,感到一阵清爽。 这是他得到系统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 罡气的强大防御力,和系统带来的信息优势,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师傅,去老城区的家属大院。” 报出师父赵学文家的地址后,林渊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夜景,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 第12章 师门真传 出租车在夜色中穿行,最终停在了老城区那座熟悉的家属大院门口。 林渊付了钱,抱着锦盒,快步走进了院子。 师父赵学文书房的灯还亮着,橘黄色的光从雕花的窗格里透出来,在这微凉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林渊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淡淡的茶香和墨香扑面而来。 赵学文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眉头微微皱着,显然一直在等他回来。 看到林渊安然无恙地走进来,又瞥见他手里那个精致的锦盒,赵学文紧锁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浑浊的眼睛里,也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回来了。”赵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嗯,师父。”林渊点点头,将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书桌上。 “坐吧。”赵学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跟我说说,今晚怎么样?” 林渊依言坐下,开始讲述今晚在观澜山庄的经历。 他讲得很巧妙,略过了系统那强大的功能,只重点描述了自己是如何利用李杰那嚣张跋扈、急于求成的性格,一步步设下圈套。 “那件商代青铜爵,仿得确实厉害,锈色和纹饰都几乎能乱真。我估计,就是暗鳞会拿出来试水的重器。李杰一看到我,就跟疯狗见了骨头一样,一心想在财力上压倒我,好报上次在珍宝阁的仇。” “我就顺水推舟,故意装出一副跟他死磕到底的样子,每次都只比他多加一万块钱。他那种人,最受不了这种刺激,觉得我在当众打他的脸。最后果然上了头,花了两百一十万,买了个大赝品回去。” 赵学文静静地听着,手指有节奏地在茶杯上轻轻敲击,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欣赏的,不只是林渊的眼力,更是这份远超同龄人的心智和手段。 “干得漂亮。”赵老点了点头,“对付这种人,就得用他的骄傲,来把他自己绊倒。那你呢?我们的目标,拿下了吗?” “拿下了。”林渊指了指桌上的锦盒,“就是过程有点波折。” “怎么说?”赵老立刻追问。 林渊便将李杰在停车场走廊堵截他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他那两个保镖,看起来挺唬人的,一左一右就冲上来了。我当时也没多想,看他们下盘不稳,就顺势绊了他们一下,没想到他们自己没站稳,一个扭了膝盖,一个摔脱了臼。李杰当场就吓傻了,我训了他两句,就回来了。” 林渊说得轻松,仿佛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小冲突。 然而,书房里的气氛,却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赵学文脸上的那点笑意,全然消失了。 他放下了茶杯,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睛,如同鹰隼一般,死死地盯住了林渊。 那目光,不再是欣赏,而是一种带着极度震惊的审视! “林渊。”赵老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有力,“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林渊的心头一跳,他知道,自己那套说辞,根本骗不过眼前这位人老成精的师父。 “师父,我……” “李杰那两个保镖,我见过。”赵学文打断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叫阿虎,一个叫阿豹,都是从省散打队退下来的,手上是有真功夫的。寻常五六个壮汉,近不了他们的身。你告诉我,你是怎么‘顺势’,就把他们两个给‘绊倒’了?” 赵老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林渊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了。 在赵学文那锐利的目光下,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渊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出一部分事实。 “他们出拳打我,但是我没躲。” “什么?”赵老愣住了。 “我硬接了他们两拳,但我没事,他们自己的手,反倒像是骨折了。”林渊抬起头,迎着师父的目光,“然后,我趁他们愣神的功夫,踢了其中一个的膝盖,拧了另一个的肩膀。” 他没有说罡气,也没有说系统,只是陈述了一个最基本,也最不可思议的事实。 书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安静。 赵学文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林渊,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惊骇,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硬接两个职业打手的重拳,毫发无伤,还把对方给震伤了? 这……这还是人的身体吗? 他这个刚收的徒弟,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林渊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他不知道师父会怎么想,是会把他当成怪物,还是会追问他这身本事的来历。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赵学文突然向后一靠,身体重重地落在了太师椅上。 随即,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从他喉咙里爆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赵学文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都笑出了泪花。 他指着林渊,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畅快! “臭小子!我就知道,我赵学文这辈子,不会看错人!我他妈的,这是捡到宝了啊!”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林渊彻底愣住了。 “师父,您……” “你不用解释。”赵学文摆了摆手,止住了笑声,但脸上的激动之色,却丝毫未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都有自己的秘密。我活了这把年纪,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他站起身,走到林渊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秘密是什么,我只需要知道,我赵学文的徒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就够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赵老的声音,铿锵有力,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维护! 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房里侧那排顶到天花板的巨大红木书架。 他在一排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古籍中间,摸索了片刻,然后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起,书架的一角,竟然缓缓地向内打开,露出了一个幽深昏暗的暗格。 赵学文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他将东西放在书桌上,一层一层地解开油布,最后露出来的,是一本因为年代久远,书页已经泛黄发脆的手抄本。 那本子没有封面,只是用粗麻线简单地装订着,看起来毫不起眼。 但赵学文看着它,眼神却充满了郑重。 “我本以为,我这一身的本事和门道,最多只能传你一半。因为剩下的一半,是见不得光的,是需要用拳头和胆气去撑着的。我怕你太年轻,守不住,反而会害了你。” “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赵老拿起那本手抄本,郑重地,递到了林渊的面前。 “拿着。” 林渊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那本子入手很沉,仿佛承载着一个人的毕生心血。 “这里面,是我赵学文在这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四十年的所有心血。” “它教你的,不是怎么分辨真假,而是怎么看透人心。” “各种做局的套路,各种骗人的伎俩,各种高仿的秘方,甚至那些不干净的货,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又是卖给了谁,这里面,都记得一清二楚。” “最重要的是,”赵老的目光变得深邃,“这里面,还记着一张网。一张我花了半辈子时间,才织出来的人情网。哪些人可以深交,哪些人只能利用,哪些人一辈子都不能碰。谁欠我的人情,谁又抓着我的把柄,都在上面。” “这东西,是我压箱底的宝贝,是我在这吃人的行当里,安身立命的根本。” “从今天起,它就是你的了!” 林渊捧着那本薄薄的手抄本,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知道,师父交给他的,不是一本书。 而是一个江湖,一份传承,和一片足以让他遮风挡雨的青天! “师父……”林渊的喉咙有些发干,千言万语,都堵在了胸口。 “别光顾着感动。”赵学文摆了摆手,重新坐回椅子上,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你有了自保的‘利齿’,现在,我再给你洞察人心的‘眼睛’和可以动用的‘爪牙’。我倒要看看,你这只猛虎,能在这南城,搅出多大的风浪来!” 他指了指林渊的口袋。 “你那六十万的本金,还在吧?” “在。” “好。从明天起,再去琉璃巷。”赵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但是这一次,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小打小闹地捡漏了。” “拿着这本册子,去有目的地狩猎!把你的启动资金,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滚成一个雪球!”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个月内,我要你带着至少两百万的现金,来见我!” 林渊的心,被师父这番话彻底点燃了!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手抄本,感受着那粗糙的纸张上传来的历史厚重感,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师父!” 第13章 琉璃巷小财神 从赵学文的书房出来,已经是深夜。 林渊回到自己的房间,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的脑子里,一边是师父那句“一个月,两百万”的沉重嘱托,另一边,是那本手抄本里记录的,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充满了门道和凶险的真实江湖。 压力,前所未有。 但更多的,是兴奋! 第二天一早,林渊精神抖擞地再次来到赵老的书房。 赵学文已经打完了一套太极拳,正气定神闲地品着早茶。 “想好了?”赵老看了他一眼,问道。 “想好了,师父。今天就去琉璃巷。”林渊答道,眼神坚定。 “嗯。”赵老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推到林渊面前。 “昨晚师父说让你用六十万的本金,是说顺嘴了。那件青铜觚,是我让你去拍的,钱自然是师父掏。这张卡里有五十万,这,才是你真正的启动资金。” 赵老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继续说道:“这五十万,算是我借给你的。一个月后,连本带利,你得还我两百万。做得到,你就是我赵学文唯一的传人;做不到就回来给我老老实实地扫院子。” 林渊看着桌上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只觉得它重如千斤。 这不仅仅是钱,更是师父的信任和考验。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郑重地收起银行卡,对着赵学文,深深地鞠了一躬。 “师父,您放心。” …… 再次踏上琉璃巷的青石板路,林渊的心境,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 以前,他是来碰运气的,像个拾荒者,在信息的垃圾堆里,寻找那一点点可能被遗漏的金子。 而今天,他是来狩猎的。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闲逛,脑海中,赵老那本手抄本里的知识,和系统的历史透视眼,已经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地摊,那些五花八门的古玩,在他眼中,不再神秘。 真假,年代,价值……一切都被贴上了清晰的标签。 他很快走到了巷子的中段,在一个卖字画的地摊前停下了脚步。 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躺在摇椅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对来往的客人爱答不理。 林渊的目光,落在了地摊角落里一卷看起来又旧又脏的山水画上。 画画得极差,是最低劣的现代印刷品,做旧的手法也十分拙劣。 但林渊的眼睛,却穿透了画纸,穿透了卷轴,看到了那木质轴头里,藏着的一枚小小的方形物体。 【物品名称:清代寿山石田黄冻印章(真品)】 【材质分析:顶级田黄石,质地温润,萝卜纹清晰。】 【作者信息:赵之谦(晚清著名金石学家、书画家)】 【综合价值:高。】 林渊的心跳,微微加速。 赵之谦的印章!这可是金石圈里人人追捧的重器!竟然被人当垃圾一样,塞在了一幅假画的轴头里! 他不动声色地蹲下身,随手拿起几幅画翻了翻,最后才指着那幅最不起眼的山水画,懒洋洋地问道: “老板,这破画怎么说?” 摊主眼皮都没抬一下,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爱要不要。” “行。”林渊爽快地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拿着那卷假画,林渊转身就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轴头,将那枚温润如玉的黄色印章,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印章入手微沉,带着一种历史的温度。 林渊没有停留,径直走向了琉璃巷深处。 他的脑海中,赵老的手抄本自动翻到了某一页。 “金石斋,老板钱老三,南城最大的印章贩子,脾气古怪,但为人爽快,尤其痴迷晚清名家印章,最认赵之谦。” 很快,一块写着“金石斋”三个大字的招牌,就出现在了林渊眼前。 他推门而入,一个精瘦的老头正戴着老花镜,在灯下专心致志地赏玩着一方印章,正是钱老三。 “钱老板。”林渊开门见山。 钱老三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林渊也不在意,将那枚田黄石印章,轻轻地放在了柜台上。 钱老三的目光,随意地扫了过来,起初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定住了! 他猛地摘下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印章,凑到眼前,翻来覆去地查看。 “小兄弟,这东西哪儿来的?”钱老三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运气好,捡了个漏。”林渊平静地回答,随即,他用一种十分专业的口吻说道:“赵之谦的‘悲庵’款,刀法是典型的‘以书入印’,您看这印边的残破,是‘披削法’,起刀收刀,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不是后人能仿出来的味道。” 这几句话,全是赵老手抄本里的精髓。 钱老三听完,浑身一震,看向林渊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从看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变成了看一个真正的行家! “小兄弟,高人啊!”钱老三激动地搓着手,“没错!这刀法,这包浆,绝对是赵悲庵的真迹!开个价吧!只要价钱合适,我立马收了!” 林渊微微一笑。 “钱老板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两万块,您要是觉得值,它就是您的。” 五百块收来的东西,转手叫价两万! 然而,钱老三听完,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露出了一丝喜色。 “值!太值了!”他生怕林渊反悔似的,立刻从柜台下拿出手机,“小兄弟,加个好友,我马上转给你!以后要是有这种好东西,一定先想着我老钱!” “叮。” 两万元,瞬间到账。 第一笔“狩猎”,大获成功! 林渊没有急着离开,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就像一个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在琉璃巷里,精准地收割着那些蒙尘的珍宝。 在一个卖旧瓷器的摊位上,他花三百块,买下了一只被当成民国仿品的盘子。 【物品名称:明代宣德青花缠枝莲纹盘(残件)】 【工艺分析:苏麻离青料,有明显晕散和铁锈斑特征。底部有现代胶水修复痕迹,但主体为真品。】 转手,他就在赵老手抄本里记录的“王记瓷行”,以一万五的价格,卖给了专门收购高端瓷片的老板。 在一个卖杂项的摊子上,他花两千块,淘来了一面看起来黑乎乎的铜镜。 【物品名称:汉代星云纹铜镜(真品)】 【能量分析:内部蕴含微弱星辰之力,长期佩戴可安神。】 这面铜镜,他没有卖。他知道,这种蕴含特殊能量的东西,比钱更珍贵。 …… 短短一个下午的时间,林渊的启动资金,就像滚雪球一样,飞速膨胀。 从五十万,变成了六十万,七十万,八十万……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快、准、狠! 看中的东西,三言两语就拿下,转过身,就能在另一家店铺里,以十倍甚至数十倍的价格卖出! 渐渐地,整个琉璃巷的摊主,都注意到这个神奇的年轻人了。 “喂!你看,那小子又来了!” “我操,他上午刚从老李那花五百块买的破画,转手就在金石斋卖了两万!”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的!这小子眼睛太毒了!” “以后他看上的东西,咱们可得留个心眼,千万不能便宜卖了!” 不知道是谁,先给他起了个外号。 “这哪是捡漏啊,这简直就是上门送钱,我看,干脆叫他‘琉璃巷小财神’算了!” “小财神”这个外号,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条巷子。 当林渊傍晚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摊主看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和一丝贪婪。 他对此只是付之一笑,毫不在意。 他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战果,银行卡里的余额,已经飙升到了一百二十多万! 一天之内,净赚七十万! 照这个速度,一个月内赚到两百万,完成师父的考验,似乎并不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就在林渊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里,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李杰拿着手机,脸色苍白,面容扭曲。 “龙哥……对,是我,那小子又在琉璃巷露面了,他的眼力太毒了,简直不是人!今天一天,就在咱们的地盘上,卷走了快一百万!”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知道了。按我说的去做,这次,我要让他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全都给我吐出来!” “明白!”李杰挂断电话,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第14章 李杰的毒计 挂断电话,李杰依旧坐在那辆黑色的轿车里,一动不动。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和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再失败,你知道暗鳞会的规矩。” “我会亲自把你绑上石头,扔进护城河里喂鱼。” 电话那头,龙哥那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龙哥不是在开玩笑。 在暗鳞会这种组织里,一个没有价值的废物,下场只会比死更惨。 而他,因为林渊,已经连续失败了两次! 第一次,在珍宝阁,他沦为笑柄。 第二次,在观澜山庄,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丢了脸,还折了两个最能打的保镖! “林渊……” 李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双眼布满血丝,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因为嫉妒和怨恨,变得极度扭曲。 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把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臭小子,彻底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否则,死的就是他自己! 轿车缓缓地启动,汇入夜色之中,最终,停在了一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茶楼后门。 李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推门下车。 在侍者的引领下,他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一间雅致的包厢。 包厢里,一个穿着唐装,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坐着喝茶。 男人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笑容,看起来像个与世无争的富家翁,但那双偶尔闪过精光的眼睛,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就是暗鳞会在南城分部的中层干部之一,人称“笑面虎”的王坤。 也是李杰的顶头上司。 “来了?”王坤放下茶杯,笑着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坤哥。”李杰恭敬地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坐下,连半个屁股都不敢坐实。 在王坤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笑眯眯的男人,手段有多么狠辣。 “龙哥都跟你说了吧?”王坤问道。 “是,都说了。”李杰的头垂得更低了。 王坤笑了笑,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一个古朴的木盒,轻轻推到了李杰的面前。 “打开看看。” 李杰心中一凛,连忙伸手,小心地打开了木盒的搭扣。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抹温润的宝光,从里面透了出来。 只见锦缎的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件造型古朴优美的瓷器。 那是一把辽代的鸡冠壶。 壶身模仿皮囊的形状,上面有提梁,壶嘴小巧,通体施着一层淡雅的绿釉,釉面光滑,带着自然的开片,仿佛经历了千年的岁月洗礼。 仅仅是看一眼,就有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扑面而来。 “这……这是……”李杰看得眼睛都直了。 他虽然眼力不行,但好歹也是在古玩圈里混的,基本的审美还是有的。 眼前这把鸡冠壶,无论是器型、釉色还是那种独特的“老味儿”,都堪称完美! “仿的。”王坤轻描淡写地说道。 “仿……仿的?”李杰失声叫了出来,“这怎么可能!这……这比博物馆里的真品看起来还真啊!” “呵呵,”王坤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得意,“这可是会里那位‘鬼手陈’的封山之作。为了这件东西,他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从辽河的河床里挖泥,按照古法配制釉料,用老窑的窑砖搭了座新窑,烧了上百次才烧出这么一件。” “可以说,这件东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真的。” “那……那剩下那百分之一呢?”李杰紧张地问道。 王坤伸出一根手指,在壶底那圈没有上釉的胎土上,轻轻一点。 “差别,就在这里。” “鬼手陈在烧制之前,用一种特制的化学药剂浸泡了胎土。这种药剂无色无味,会渗透进胎土深处,用任何现代仪器都检测不出来,X光也看不透。” “但是,”王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只要这壶底一碰到水,哪怕只是一滴,药剂就会立刻分解,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你说,到时候会怎么样?” 李杰的后背,瞬间冒起了一层冷汗。 他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杀局! 任何鉴定专家,无论他眼力多毒,经验多丰富,他都不可能把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拿去泡水! 这是古玩行当里,最基本,也是最绝对的规矩! 谁敢这么干,就是砸所有人的饭碗! 所以,只要林渊按规矩来鉴定,他看一辈子,也看不出这是件假货! 到时候,只要自己当众揭穿,再拿出证据,林渊就会身败名裂,成为整个古玩界的笑柄! 好毒的计策! “坤哥,我明白了!”李杰的脸上,露出了狂喜和狰狞交织的表情。 王坤满意地点了点头:“东西交给你了。记住,不要急着去找他。先造势,把这把壶的名声,给我彻底在南城打响。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琉璃巷出了一件绝世珍品。” “然后,再设局,把他引进来。” “我要他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南城的古玩圈,都因为一把壶而彻底沸腾了。 “听说了吗?琉璃巷的聚宝斋,收到了一件辽代的绿釉鸡冠壶!” “何止是听说了,我昨天还专门去看了!我的天,那品相,那包浆,简直绝了!我敢说,比省博物馆那件镇馆之宝还好!” “真的假的?聚宝斋的孙老板,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谁知道呢?听说是一个北边来的土贩子,不懂行,当成普通玩意儿给卖了。孙老板捡了个天大的漏!” 流言,像插上了翅膀,在琉璃巷的每一个角落里传播。 聚宝斋的门口,这几天更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无数古玩爱好者、收藏家、甚至是圈内有名望的鉴定师,都闻风而来,想要一睹这件“绝世珍品”的风采。 聚宝斋的老板是一个胖得像弥勒佛的中年男人,名字叫孙贵,他这几天嘴巴都快笑歪了。 他把那把鸡冠壶,用厚厚的防弹玻璃罩起来,摆在了店里最显眼的位置,下面还铺着红色的天鹅绒,旁边甚至请了两个保安二十四小时看着,派头十足。 凡是来看的人,无不交口称赞。 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专家,甚至当场就表示,这绝对是辽代官窑的精品,价值至少在三百万以上! 一时间,聚宝斋和孙老板的名声,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而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李杰,则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是时候,请君入瓮了。 这天下午,琉璃巷最热闹的“一品轩”茶楼里,高朋满座。 李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故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声音大得整个茶楼都能听见。 “妈的,聚宝斋那孙胖子,现在牛气冲天了!老子想摸一下那把壶,他都不让,说什么价值连城,碰坏了赔不起!” “杰哥,那壶是真牛逼啊!我看了都眼馋!”一个跟班附和道。 “废话!那绝对是国宝级的玩意儿!”李杰一拍桌子,“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那把鸡冠壶,百分之一万是真的!谁要说那是假的,谁就是瞎了眼!” 他这番话,立刻引来了周围茶客的议论。 “杰少说得对,那壶我也看了,开门见山的老东西!” “没错,这要是假的,我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就在众人纷纷附和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满。我听说,最近琉璃巷不是出了个‘小财神’吗?叫什么林渊的,眼毒得很。不知道他看了那把壶,会怎么说?” 说话的,是李杰早就安排好的托儿。 此话一出,整个茶楼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林渊! 琉璃巷小财神! 这个名字,现在在琉璃巷,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天之内,席卷七十万! 这种神乎其技的捡漏手段,已经成了琉璃巷的一个传奇! 李杰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极度的不屑和挑衅。 “他?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毛头小子罢了!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他懂个屁!” 李杰环视四周,声音提得更高了。 “我今天,就在这!当着大家的面,设个赌局!” “我赌一百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重重地拍在桌上! “就赌聚宝斋那把鸡冠壶的真假!我赌它是真的!” “那个叫林渊的小子,他不是牛吗?他不是‘小财神’吗?他敢不敢来跟我赌?” “他要是能拿出证据,证明那壶是假的,这一百万,当场就是他的!” “可他要是看走了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用他赔钱!” 李杰的嘴角,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 “我只要他,跪在聚宝斋的门口,对着整个琉璃巷的人,磕三个响头,然后大喊三声‘我是骗子,我有眼无珠’!” “他,敢吗?” 轰! 整个茶楼,彻底炸了锅! 一百万的豪赌! 输了就要下跪磕头,自认是骗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赌局了,这是赤裸裸的,要把人往死里整的阳谋! 所有人都被李杰的疯狂给镇住了! 这个消息,像一场十二级的台风,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席卷了整个南城的古玩圈! …… 赵学文的四合院里。 一个跟赵老交情莫逆的老朋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把茶楼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赵学文听完,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手中的紫砂壶,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混账东西!这是明摆着设套啊!”赵老气的胡子都在发抖。 他看向一旁,那个正悠闲地给自己沏茶的年轻身影。 “林渊,你听到了吗?这是个陷阱!彻头彻尾的陷阱!他们把台子搭得这么高,把那把壶捧成了国宝,就是等着你往里跳!” “那把壶,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咱们用常规手段,绝对看不出来的问题!你不能去!” 林渊没有说话。 他只是安静的,将沏好的茶,倒进两个杯子里。 一杯,恭敬地递到了师父的面前。 另一杯,自己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 茶香清洌,沁人心脾。 直到把杯中的茶水喝完,他才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陷阱?”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那正好。” “人家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搭了这么大一个舞台,锣鼓都敲响了,主角要是不登场,岂不是太让他们失望了?” 林渊站起身,看着远方的天空,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师父,您放心。” “这个赌,我接了。” 第15章 釜底抽薪 林渊接下赌局的消息,像是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南城古玩圈炸开了锅! 第二天上午,琉璃巷万人空巷。 不,应该说,整个琉璃巷的人,全都堵在了巷子中段那家最气派的店铺——聚宝斋的门口。 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将本就不宽的青石板路堵得水泄不通。南城有头有脸的古玩商人、收藏家、鉴定师,今天几乎全都到场了。 他们不是来看宝的,而是来看戏的。 一场价值百万,赌上声誉和尊严的世纪大戏! 店铺之内,更是人满为患。 李杰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嚣张笑容。他站在那尊用防弹玻璃罩着的鸡冠壶旁边,享受着成为焦点的感觉。 店铺老板孙贵挺着肚子,满面红光地与到场名流拱手寒暄,俨然一副行业领袖的派头。 “杰少,那小子真敢来?”一个跟班凑到李杰身边,低声问道。 “他敢不来吗?” 李杰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他现在被捧成了‘小财神’,正是虚荣心最膨胀的时候。我要是不给他个机会当众出风头,他怎么满足?再说了,全南城的人都看着呢,他今天要是缩了,以后还怎么在琉璃巷混?” “杰少英明!这小子今天死定了!” 就在这时,门口的人群一阵骚动,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个清瘦的身影,沐浴在上午的阳光里,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 正是林渊。 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神色平静,仿佛只是来散步的。 他一出现,场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无数道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金石斋的钱老三也在人群里,他看着林渊,脸上写满了担忧,不停地向他使眼色,嘴唇微动,似乎在说:“别冲动!” 林渊看到了,他冲着钱老三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目光便越过所有人,落在了李杰的身上。 “我来了。”林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聚宝斋。 “哼,算你有点胆子!”李杰抱着双臂,下巴抬得老高,“既然来了,那就别废话了。东西就在这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吧!” 孙贵见状,立刻装模作样地戴上白手套,亲自走上前,用钥匙打开了防弹玻璃罩,小心翼翼地将那把绿釉鸡冠壶给捧了出来,放在了一张铺着红色绒布的长案上。 “林小哥,请吧。”孙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可是咱们聚宝斋的镇店之宝,您可得当心着点。” 林渊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径直走到了条案前。 那把鸡冠壶,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无论是造型的古拙,还是釉色的雅致,都无可挑剔,确实是一件足以让任何藏家心动的“开门货”。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林渊的“审判”。 “等等。”林渊开口道。 李杰的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他要临阵退缩,立刻讥讽道:“怎么?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跪下磕三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林渊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孙贵说道:“孙老板,麻烦,取一副新的白手套来。带手套鉴赏重器,是对器物最基本的尊重。” 此话一出,在场的不少老行家,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单凭这份对文物的敬重,这年轻人就比旁边那个嚣张跋扈的李杰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孙贵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还是挥了挥手,让伙计取来了一副全新的手套。 林渊不急不缓地戴上手套,这才伸出双手,轻轻地托起了那把鸡冠壶。 在他手指触碰到壶身的瞬间,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物品名称:现代高仿辽代绿釉鸡冠壶】 【材质分析:胎土为现代仿制,成分与辽代官窑胎土相似度98%。釉料为化学合成物,与古法矿物釉相似度99%。】 【工艺分析:鬼手陈作品。采用古法龙窑烧制,做旧手法登峰造极。】 【致命破绽:胎土在烧制前,曾用‘苯二甲酸酯-R7’复合化学试剂浸泡。该试剂不可见,不可测,但遇水则会迅速分解,产生刺激性气味与油状物。】 【警告:此乃绝户陷阱,请宿主谨慎应对!】 林渊的心中一片雪亮。 果然,和师父猜的一样,这是一个用常规手段绝对无法识破的死局。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他先是眉头微蹙,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随即,又慢慢舒展开来,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一种痴迷和赞叹。 他捧着那把壶,翻来覆去地看,时而凑近了观察釉面的开片,时而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壶身的线条。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满是陶醉。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杰和孙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逞的狂喜。 上钩了! 这小子,果然还是太年轻,被这件“封山之作”给彻底镇住了! “怎么样啊?林大财神?”李杰阴阳怪气地催促道,“看出什么门道来了吗?别光看了,说两句听听啊!” 林渊将鸡冠壶小心翼翼地放回案上,摘下手套,这才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终,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气,缓缓开口: “好东西!” 他看着那把壶,眼神里充满了敬意。 “此壶,器型仿自契丹族的皮囊,线条刚劲有力,提梁的设计,既有游牧民族的粗犷,又不失皇家器物的典雅。这叫‘气韵’!” “再看这釉色,是辽代最典型的绿釉,沉静而不张扬,釉面肥厚,开片自然,如冰似玉。这叫‘神采’!” “最难得的,是它这股‘老味儿’。你们看,这提梁和壶身的连接处,有长年累月使用留下的磨损痕迹;这底足的胎土,干涩而坚实,带着一股火烧过的气息。这种历经千年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是任何高仿都做不出来的!” 林渊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话说得比聚宝斋里最能吹的伙计还要专业,还要动听。 在场的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 不少老专家,都连连点头,看向林渊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说得好啊!这小伙子,年纪轻轻,见识不凡!” “是啊,英雄出少年!赵学文收了个好徒弟!” 李杰和孙贵,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绷不住了。 捧吧!你捧得越高越好! 等会儿,我看你怎么收场! 林渊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话锋一转,目光直视李杰。 “所以,我断定,此壶,乃是辽代官窑中的绝品!价值连城!” 说完,他嘴角微微上扬,主动问道:“李少,你刚才说的那个一百万的赌局,还算数吗?” “算数!当然算数!”李杰生怕他反悔,迫不及待地从跟班手里拿过一份早就拟好的合同,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白纸黑字!谁也别想耍赖!你要是认同这壶是真的,那就算我赢,赌局作废!你要是敢说个‘不’字,咱们就签字画押!” “不急。”林渊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这么大的赌局,口说无凭。为了表示诚意,还是签个字比较好。” 李杰彻底愣住了。 什么情况?这小子是疯了吗? 他自己都说是真的了,还要签赌约?这不是上赶着来送钱吗?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完全搞不懂林渊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怎么?李少不敢了?”林渊淡淡地激了一句。 “谁他妈不敢!签就签!”李杰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林渊钉死,让他没有反悔的余地! 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重重地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林渊笑了笑,也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将“林渊”两个字,工工整整地写在了合同上,随即,也按下了鲜红的指印。 赌约,成立!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林渊,不知道他这番操作,究竟是图什么。 李杰看着那份签好的合同,心脏狂跳,脸上露出了残忍而狰狞的笑容。 他赢了! 不管林渊怎么想,这份合同签了,他就再也没有翻盘的可能了! “林渊!你输了!哈哈哈!按照赌约,你……” 李杰的狂笑声,还没来得及完全爆发,就被林渊接下来的话,给硬生生地掐断了! 就在赌约成立的那一瞬间,林渊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收敛。 那份欣赏,那份陶醉,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和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看着那把被自己吹上天的鸡冠壶,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我说完了我的看法。” “现在,我宣布我的结论。” 林渊的目光,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直刺李杰和孙贵的眼睛。 “此壶,乃是假中之假,毒中之毒!” “连垃圾,都算不上!” 轰! 石破天惊! 整个聚宝斋,像是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大反转,给彻底搞懵了! 前一秒还赞不绝口,下一秒就贬得一文不值? 这……这是什么情况? 李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变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林渊,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放屁!你胡说八道!你输不起,想耍赖!” 孙贵也急了,跳着脚骂道:“姓林的!你别血口喷人!你说它是假的,你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我要告你诽谤!” “证据?”林渊冷笑一声,环视四周。 “证据,当然有。” 他转过身,对早就看呆了的伙计说道:“麻烦,给我端一盆清水来。越清越好。” “什么?!” “他要干什么?” “他疯了吗?他想把这件宝贝泡到水里去?” 人群再次哗然! 往重器上泼水,这是古玩行里,最败坏规矩,最天理不容的事情! “不行!绝对不行!”孙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张开双臂,死死地护住了条案,“你这是要毁了我的镇店之宝!我跟你拼了!” “是吗?”林渊的眼神,冷得像冰,“一件真正的国宝,历经千年风霜,又岂会怕区区一盆清水?我看,是孙老板你心里有鬼,不敢让它见水吧?” 这番话,正中要害! 在场的老行家们,也都回过味来了。 是啊,一件真东西,怕什么?这小子敢这么做,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很快,一盆清澈见底的清水,被端了上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渊再次戴上手套,捧起那把鸡冠壶,在孙贵和李杰那杀人般的目光中,将壶的底足缓缓地浸入水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哈哈!我就说你是虚张声势!”李杰刚想大笑。 但下一刻,异变陡生! 只见那清澈的水面,突然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油花!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品气味,从水盆中弥漫开来,迅速扩散到了整个店铺! 离得近的人,被这股味道一冲,都忍不住连连后退,捂住了口鼻。 真相,大白于天下!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杰和孙贵。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针对林渊的绝户局! 可谁也没想到,这个局,竟然被林渊用这种最不讲道理,却也最直接有效的方式,给破了! 李杰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噗通”一声,瘫倒在了地上。 林渊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份刚刚签好的合同,又捡起李杰掉在地上的银行卡,淡淡地说道: “按照赌约,一百万,归我了。至于磕头认错……我嫌脏。” 说完,他在无数道敬畏、震撼、叹服的目光中,转身,从容离去。 留下的,是一个满目疮痍的烂摊子,和一个在南城古玩圈,必将流传很久很久的,新的传奇! 第16章 无声的战争 南城,护城河畔,一栋毫不起眼的仿古茶楼静静矗立。 茶楼不对外营业,顶层的雅间内,檀香袅袅。 一个穿着唐装,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笑容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冲泡着一壶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 他就是“笑面虎”,王坤。 在他的面前,一个浑身湿透,散发着河水腥气的身影,正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如果林渊在这里,定能认出,这正是昨天还在聚宝斋威风八面的李杰。 只是此刻的他,脸上再无半分嚣张,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的左手小指,已经不自然地扭曲,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断了。 “坤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李杰的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 王坤仿佛没有听见,他专注地洗茶、润杯,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禅意。 直到将第一泡茶水倒掉,他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杰,笑容依旧和善。 “小杰啊,你知道暗鳞会的规矩。会里养你们,不是让你们出去丢人现眼的。一个局,动用了鬼手陈的封山之作,还提前造势三天,结果呢?被人当着全南城的面,把脸都抽肿了,还赔进去一百万。”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在跟朋友聊天。 但李杰听在耳中,却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让他感到恐惧。 “坤哥,是那小子太邪门了!他……他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谁能想到他敢当众泼水……” “闭嘴。” 王坤的笑容不变,但声音却冷了下来。 “输了,就是输了。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的表现。”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缓缓流淌的护城河,淡淡地说道: “我让人调查了那个林渊。他爷爷以前也算是圈子里的人,一年前病故,而这小子因为性格内向,不善言辞,没能在古玩行里混下去,只好去废品站当了学徒。可就在不久前,他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眼力毒辣,身手了得,能在观澜山庄一招制住你两个职业保镖。心智更是远超同龄人,面对你的杀局,他不仅没躲,反而将计就计,当众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 王坤转过身,重新看向李杰,眼神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你说,这样的人,是你这种货色能对付的吗?” “你以为你设的是杀局,其实在他眼里,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个送钱、送名声的踏脚石。” “废物。”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两柄重锤,彻底击溃了李杰的心理防线。 “拖下去,按规矩办。”王坤摆了摆手,重新坐回茶台前,仿佛只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两个黑衣大汉立刻从屏风后走出,架起已经瘫软如泥的李杰,就往外拖。 “坤哥!饶命啊坤哥!我不想死!我不想喂鱼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又很快被关上的房门隔绝。 王坤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和煦的笑容,终于敛去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毒蛇般的阴冷。 “林渊……赵学文……” “老的不好动,那就先从小的开始。” “我倒要看看,断了你的爪牙,折了你的翅膀,你还能飞多高。” …… 与此同时,林渊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兴奋地清点着自己的战果。 聚宝斋一战,他不仅让李杰身败名裂,更重要的是,一百万现金,已经实实在在地打到了他的卡上。 加上之前在琉璃巷赚的七十多万,和他从师父那里拿来的五十万本金,他的银行卡余额,已经突破了二百二十万! “两百万……” 林渊看着手机上那一长串的数字,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师父的考验,他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超额完成了! 但这,仅仅是开始。 他很清楚,像李杰这种角色,背后必然站着一个更庞大的组织。经过这次事件,对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必须尽快将这些资金,转化成自己的实力。 第二天一早,林渊就拿着一份详细的清单,开始了他的采购计划。 清单上,全是他从赵老手抄本和一些专业书籍上了解到的,最顶尖的文物修复设备。 “超声波清洗机、体视显微镜、恒温恒湿修复台、无损探伤仪……” 这些东西,每一样都价格不菲。但林渊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这些设备,他才能真正地将脑海中的知识,付诸实践。 他首先联系了国内一家最著名的文物设备供应商,对方的销售经理在得知他要采购的清单后,态度极为热情,甚至主动给出了一个九五折的优惠。 一切都谈得很顺利,总价一百三十万,林渊当即就要付款。 可就在他准备转账的前一分钟,那个销售经理却突然打来了电话,语气充满了歉意。 “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是对不住您了!就在刚才,有位客户直接下了个大订单,把我们仓库里您要的那几款设备,全都包圆了!而且……而且对方出的是市场价的一点五倍,我们实在是……” 林渊的眉头皱了起来。 “下一批货什么时候到?” “这个……林先生,这些都是德国进口的精密仪器,下一批,最快也要三个月后了。” 挂断电话,林渊心里有些不爽,但也只当是一次不凑巧的商业行为。 设备买不到,那就先找个工作室。 他看中了琉璃巷附近一处独门独院的铺面,位置闹中取静,环境清幽,非常适合做修复工作室。 他和房东谈得非常投机,当场就拍板定下,约定第二天上午就去签合同。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林渊兴冲冲地带着现金赶到时,房东却一脸为难地告诉他,铺子已经租出去了。 “小林啊,真不是我不讲信用。昨天半夜,有个人直接找到我家,二话不说,当场拍下了一年的租金,而且,是你要的价格的两倍!还签了五年的长约,这……我实在是没法拒绝啊。” 如果说第一次只是巧合,那这一次,林渊的心里,已经升起了一丝警惕。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压下心中的疑虑,林渊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资本积累才是王道。 南城西区,有一场不对外公开的小型拍卖会,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种地方,最容易捡到好东西。 林渊凭着赵老的面子,很轻易地就拿到了一张邀请函。 拍卖会上,他很快就盯上了一件宋代的建窑兔毫盏。 这件茶盏虽然有些残缺,但品相极佳,釉色更是美轮美奂。林渊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真品,市场价至少在二十万以上。 起拍价,三万。 “五万!”林渊举起了号牌。 他话音刚落,后排一个戴着墨镜,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年轻人,立刻就举起了牌子。 “十万!” 全场一片哗然。 一件有残的茶盏,直接从五万跳到十万?这人是疯了吗? 林渊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他看向那个年轻人,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竟然摘下墨镜,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林渊没有冲动,他放下了号牌。 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果然,接下来的几件拍品,只要林渊表现出一点兴趣,哪怕只是多看了两眼,那个年轻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跟上,而且是不计成本的抬价。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买东西,就是为了恶心林渊! 一场拍卖会下来,林渊一无所获。 走出拍卖行的大门,林渊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买不到的设备。 被人抢租的店铺。 拍卖会上无脑的恶意抬价。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串成了一条清晰的线。 这不是巧合,更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针对他的,无声的战争! 是暗鳞会! 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 李杰倒下了,他背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亲自下场了! 对方的手段,比李杰那种只知道用暴力和拙劣陷阱的蠢货,要高明得多,也恶毒得多。 他们不动手,不打人,甚至不跟你正面接触。 他们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四面八方将你笼罩。在你前进的道路上,设置各种各样的障碍。 他们要让你寸步难行! 他们要让你在无尽的麻烦和琐事中,耗尽所有的精力和锐气! 他们要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一点的,把你活活耗死! 林渊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第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有系统,有神乎其技的鉴宝能力,有二百多万的现金。 可是,面对这种来自一个组织的系统性打压,他却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他找不到敌人,看不到对手,甚至连一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对方做的每一件事,从表面上看,都合情合理,完全是正常的商业竞争。 这才是最可怕的!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想靠着资本积累,按部就班发展起来的计划,已经被对方彻底打断。 在别人的规则里,跟一个庞大的组织玩,他永远没有胜算。 想要破局,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跳出这个棋盘!拥有让对方不敢再用这种盘外招来骚扰的绝对力量! 【护体罡气】! 这个念头,瞬间从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 没错!只有尽快完成系统的任务,将那件商代青铜觚和汉代青铜剑的“兵煞之气”彻底融合,激活完整的护体罡气,他才能拥有真正自保,乃至威慑对手的本钱! 林渊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他不再迷茫,也不再愤怒。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师父,我遇到麻烦了。” 既然敌人不让他安生,那他,就只能用更强硬的方式,去寻找自己的路! 第17章 鬼手陈的线索 赵学文的书房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老木家具的味道。 林渊将这几天遇到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师父讲述了一遍。从购买设备被截胡,到租赁店铺被人用双倍价格抢走,再到拍卖会上那毫不掩饰的恶意抬价。 赵学文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手里把玩着两枚温润的玉胆,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直到林渊说完,他才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是笑面虎王坤。” 赵老一开口,便直接点破了幕后黑手的身份。 “这小子,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他刚在道上混的时候,还是个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提包的马仔。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他这套阴损至极的盘外招。” 赵老将手中的玉胆放下,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他不跟你正面冲突,因为那样风险太大,也容易留下把柄。他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把戏。” “他会动用他能调动的一切资源,在你意想不到的各个环节给你制造麻烦。这些麻烦单个拎出来,都不算什么大事,完全可以用商业竞争、市场行为来解释。但当这些麻烦接二连三地出现时,就会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把你牢牢困住。” 赵老看着林渊,目光深邃:“他就是要用这种无休止的骚扰,来消磨你的锐气,打乱你的节奏,让你心烦意乱,最终在烦躁中出错,或者在绝望中放弃。等你被折磨得筋疲力尽的时候,他才会露出獠牙,给你致命一击。” 听完师父的分析,林渊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这和他自己的判断,几乎一模一样。 “师父,我该怎么办?”林渊沉声问道。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系统,在面对这种有组织的打压时,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可以看穿古董的真伪,却看不穿人心背后的阴谋网络。 “怎么办?”赵老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股江湖人的豪气,“很简单。他跟你玩阴的,咱们不接招就是了。” “王坤之所以敢这么对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觉得你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年轻人,根基太浅,可以随意拿捏。他给你设下棋盘,逼你按照他的规则来玩,你怎么玩,都是输。” 赵老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 “想要破这个局,唯一的办法,就是掀了他的棋盘!” “当你的力量,强大到让他觉得,再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来骚扰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甚至可能会给他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时候,他自然就会收手了。” 林渊的眼中,瞬间燃起了一团火。 他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师父,我懂了。”林渊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与其被动地陷入对方设置的泥潭,不如主动出击,将所有精力都用在提升自己的实力上! 他沉吟片刻,抬起头,看着赵学文,问道:“师父,我想请教您一件事。您是南城古玩界的泰山北斗,人脉广博。您知道,这南城之内,哪里还能找到尚未面世的先秦青铜兵器吗?” 王坤的骚扰堵死了他通过正常拍卖渠道寻宝的路,但林渊相信,凭借师父的见闻,一定还知道些不为人知的门路。只要能找到那件关键的青铜兵器,他就能获得真正的自保之力,这样就能打破当前的局面了。 赵学文闻言,转过身,重新坐回太师椅上。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书房里,只剩下那座老式座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许久,赵老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看来,是时候让你去见见那个老怪物了。” “老怪物?”林渊一愣。 “嗯。”赵老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有些复杂,既有追忆,也有一丝忌惮,“在南城,有这么一个怪人。没人知道他的真名,只知道他在圈子里的外号,叫‘鬼手陈’。” “鬼手陈?” 林渊听到这个名字,猛地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了!几天前李杰用来陷害他的那把足以乱真的辽代鸡冠壶,当时系统给出的分析报告里,其制作者,正是这位“鬼手陈”! “师父,您说的可是那个伪造界的大师?”林渊立刻追问道,“李杰设局用的那件高仿鸡冠壶,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赵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化为一声叹息:“不错,就是他。此人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只可惜心性古怪,亦正亦邪。暗鳞会能让他出手,想必也是花了大代价。” 赵老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此人,是咱们南城古玩圈里,一个真正的传奇,也是一个真正的疯子。他痴迷于各种古代的机关巧术,什么鲁班锁,什么诸葛连弩,他都视若珍宝。他收藏的东西,堆满了整整三层楼,其中不乏国宝级的珍品。但他从不卖,一件都不卖。” “那怎么才能从他手里拿到东西?”林渊好奇地问道。 “两个办法。”赵老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用他没见过的,或者他解不开的奇珍、巧器去换。这些年,无数人捧着价值连城的宝贝想跟他换东西,结果连他的门都没进去。因为他收藏的奇巧之物,比故宫里的还多,寻常东西,他根本看不上眼。” “那第二个办法呢?” “第二个办法,”赵老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就是破解他设下的机关考验。这老家伙,性格孤僻,以戏耍人为乐。谁想求见他,都得先过他门前的一道关。这么多年,南城古玩圈里有名有号的人物,十个有九个,都在他那里吃过闭门羹,甚至还有人被他的机关搞得灰头土脸,沦为笑柄。” 林渊听得心头一凛。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世外高人。 “师父,您是说,他手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不错。”赵老肯定地说道,“十几年前,我曾听闻,鬼手陈从一个北方的盗墓贼手里,收了一整批的东西,据说是从一座战国时期的将军墓里出来的。那批东西里,兵器铠甲占了大多数。如果南城还有谁手里藏着未曾面世的先秦青铜兵器,那非他莫属。” 林渊的心,瞬间火热了起来。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线索! “师父,我要去见他!”林渊的语气斩钉截铁。 不管这个鬼手陈有多古怪,规矩有多离谱,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必须去尝试! “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赵老欣慰地笑了笑,从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林渊。 “我跟他年轻时有过几面之缘,算不上什么交情。这封信,未必能让他卖我面子,但至少,应该能让你获得一个接受他‘考验’的机会。” “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林渊郑重地接过信封,入手微沉,上面只有“陈兄亲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多谢师父!”林渊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不仅仅是一封引荐信,更是在他陷入困境之时,师父为他指明的,一条充满荆棘但通往光明的破局之路! 赵老摆了摆手,神色再次严肃起来:“林渊,你记住。鬼手陈此人,亦正亦邪,行事全凭喜好。他若愿意见你,是你的机缘。他若是不见,你切不可强求,更不能与他交恶,立刻退回来,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弟子明白。” 林渊将信封贴身收好,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王坤的骚扰,暗鳞会的打压,此刻在他看来,都已不再重要。 那些被动的防守和纠缠,只会让他陷入泥潭。 而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一个更直接,也更刺激的挑战! 主动出击,去征服那个神秘的“鬼手陈”,将激活【护体罡气】的最后一块拼图,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才是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走出书房,看着天边重新亮起的晨光,林渊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18章 致命的报复 护城河畔,那栋仿古茶楼的顶层雅间内。 王坤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他亲手为自己沏上了一杯新茶,茶香四溢。但如果有人此时直视他的双眼,便会发现那笑容之下,是足以将人冻僵的寒意。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手下的最新报告。 他精心布置下的,那张旨在将林渊活活耗死的无形大网,非但没有困住猎物,反而被对方直接无视了。 “你是说,他问到了鬼手陈的住处,现在正准备上门拜访?”王坤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优雅,声音却听不出丝毫情绪。 站在他面前的黑衣手下,大气都不敢喘,躬着身子,低声回答:“是的,坤哥。赵学文给了他一封引荐信,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看方向,正是去鬼手陈隐居的南山。” “呵。” 王坤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终于明白,自己那些自以为高明的盘外招,在那个叫林渊的小子眼里,恐怕和孩童的恶作剧没什么两样。对方根本就没打算在他设下的泥潭里打滚,而是直接去提升自身实力去了。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正面的挑衅更让他感到愤怒。 “好一个赵学文,好一个林渊。” 王坤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出,烫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恍若未觉。 他原本只想慢慢地玩,享受一点一点将对手逼入绝境的乐趣。但现在,他没那个耐心了。 既然温水煮不了你这只青蛙,那我就直接往锅里扔炸药! 他眯起眼睛,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毒蛇般的狠厉。 “你不是想变强吗?你不是想找靠山吗?” “那我就先断了你的根,毁了你的山!” 王坤拿起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是我。动手吧。我要让赵学文这辈子积攒下来的名声,在一天之内,彻底烂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坤哥放心,一切都准备好了。” “很好。”王坤挂断电话,重新端起茶杯,脸上的又恢复了他那标志性的和煦笑容。 他看着窗外平静的河面,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 …… 当天下午,一场舆论风暴,在南城的网络世界里引爆! 一篇名为《惊天黑幕!国宝大家竟是沽名钓誉之徒?市博物馆珍品展核心展品被证实为赝品!》的文章,由一个粉丝数百万的打假大V账号发出,瞬间引爆了全网! 文章写得极其专业,矛头直指正在市博物馆举办的“赵学文个人藏品回顾展”! 被攻击的核心,是这次展览的压箱底重宝——一件被誉为“瓷中君子”的宋代官窑贯耳瓶! 文章中,一个自称旅英鉴定学者的专家张文博,拿着一叠厚厚的科学检测报告,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大家请看,这是我们通过X射线荧光光谱分析仪得出的数据,这件贯耳瓶的胎土中,含有微量的氧化锰和氧化钴,这两种元素,在宋代官窑的烧制工艺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还有它的釉面,我们通过拉曼光谱检测,发现其分子结构与传世的宋代官窑真品,存在着超过3.7%的偏差!这足以证明,它的釉料配方是现代化学合成的!” “最可笑的是它的款识,官字的一捺,出锋无力,毫无宋徽宗瘦金体的风骨!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每一句指控,都有所谓的数据和图片支撑,看起来铁证如山,不容一丝辩驳。 文章一出,如同一颗深水炸弹,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卧槽!真的假的?赵老可是泰斗级的人物啊!” “有图有数据,这还能有假?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就说嘛,现在的专家有几个靠谱的?都是为了名利!” “市博物馆都敢展出赝品,这水太深了,强烈要求彻查!” 短短一个小时内,#赵学文学术翻车#、#博物馆展出赝品#等话题,在暗鳞会雇佣的大量水军推动下,以病毒式的速度,冲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 无数不明真相的网民被煽动,各种质疑、谩骂、嘲讽的评论,如同潮水般涌向市博物馆和赵学文的个人社交账号。 博物馆的电话被打爆了!赵老昔日的同行、朋友、学生,也都纷纷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一场针对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学者的名誉绞杀,就此展开! 赵学文的家中,电话铃声响个不停。 老人坐在太师椅上,脸色苍白,虽然他极力保持着镇定,但那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看着网络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看着自己一生清誉被人肆意践踏,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胸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知道,这是冲着林渊来的。 但他没想到,对方的手段,竟然会如此卑劣无耻! …… 南山的山路上,一辆出租车正在平稳地行驶着。 林渊坐在后排,手里紧紧攥着师父给他的那封引荐信。 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绿树,心中充满了期待。只要能见到鬼手陈,只要能通过他的考验,拿到那件先秦青铜兵器,他就能彻底激活护体罡气,拥有真正掀翻棋盘的力量! 到那时,王坤和暗鳞会的一切骚扰,都将成为笑话! 他沉浸在对未来的规划中,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已经因为静音而积压了数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信息。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林渊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顺便规划一下见到鬼手陈之后,该如何应对。 然而,当他划开屏幕的瞬间,脸上的期待和轻松,瞬间凝固。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提醒,和一条条醒目刺眼的新闻推送,像无数根钢针,狠狠地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热搜第一:#赵学文学术翻车#】 【爆:市博物馆核心展品疑为赝品,一代大家晚节不保?】 【独家:旅英专家张文博出示铁证,直指赵学文沽名钓誉!】 林渊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手指颤抖着,点开了一条新闻链接。 那个叫张文博的专家油头粉面的脸。 那份伪造的检测报告。 还有那件他曾亲手帮师父擦拭过的,绝无可能是赝品的宋代官窑贯耳瓶的照片! 以及下方评论区里,那铺天盖地的,对师父的恶毒咒骂和无端指责! “王坤!” 林渊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一股无法抑制的滔天怒火,从他的胸腔中轰然炸开,瞬间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设备,什么店铺,什么拍卖会……那些,都只是开胃小菜。 这,才是对方真正的杀招! 他们不敢明着动自己,就用最卑劣、最恶毒的手段,去毁掉自己最敬重的师父!去摧毁一个老人穷尽一生才换来的清白和名誉! 那股冰冷刺骨的杀意,让出租车内的温度都仿佛骤降了几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排那个年轻人原本平静的脸,此刻已经变得铁青,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让他这个开了二十年夜车的老江湖,都感到一阵心悸。 林渊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他攥紧了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去他妈的鬼手陈! 去他妈的护体罡气! 师父被人如此欺辱,他若还只想着自己的安危和实力,那他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林渊猛地抬起头,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前排的座椅。 “师傅,掉头!” 他的声音不大,却压抑着火山爆发前的恐怖平静。 “回市区!去市博物馆!马上!” 第19章 以彼之道 林渊回到赵学文家中,那栋充满了书香和墨韵的四合院,此刻正被一种压抑的阴霾所笼罩。 客厅里,电话铃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但已经没人去接了。 赵学文独自一人坐在那张他坐了几十年的太师椅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他努力地想挺直腰杆,维持着一位学者最后的尊严,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却将他内心的痛苦和煎熬暴露无遗。 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最信任的世界背叛和抛弃后的悲凉。 林渊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那股在出租车上就已经沸腾到极致的怒火,此刻反而奇迹般地平息了下去。 他知道,此刻任何愤怒的言语都是苍白的,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只会正中敌人下怀。 王坤要的,就是看他们师徒乱作一团,看他们百口莫辩,看他们在舆论的漩涡里被活活撕碎。 林渊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从惊慌失措的保姆手中接过一杯温水,亲自递到了赵学文颤抖的手中。 “师父,喝口水。”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外面那场足以毁掉一个人的滔天风暴,与他毫无关系。 赵学文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眸中充满了血丝和痛苦。 “林渊,你……你怎么回来了?鬼手陈那边……”赵学文的声音沙哑干涩。 “不去了。”林渊打断了师父的话,语气斩钉截铁,“跟眼前的事比起来,那个已经不重要。” 他蹲下身,直视着师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父,您信我吗?” 赵学文看着自己这个才收了没多久的徒弟,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写满了坚毅的脸,心中的滔天巨浪,竟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 “好。”林渊的脸上带着一抹冰冷的笑,“那从现在开始,您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看。拔了电话线,关了手机,好好睡一觉。最多后天,这事就能解决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重重地关上。 …… 房间内,林渊没有开灯。 他静静地坐在黑暗中,任由那股冰冷的杀意在血液里流淌。 他打开了万界鉴宝系统。 淡蓝色的光幕在眼前浮现,上面依旧是那几件散发着微光的古董,一切数据都冰冷而客观。 他第一次意识到,系统可以帮他鉴别死物,却无法帮他对付活生生的人心。 不过,没关系。 他还有师父给他的,另一件神器。 林渊走到书桌前,将那本赵学文倾注了一生心血的手抄本,郑重地取了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去看那些关于鉴定技巧和古玩知识的篇章。他直接翻到了手抄本的后半部分。 这里的字迹,不再像前面那样工整,反而有些潦草,甚至带着几分江湖草莽的气息。 这里记载的,是南城古玩圈真正的里世界。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黑色产业链和盘根错节的人情关系网。 这,才是师父传给他的,真正的屠龙之术! 林渊的目光,飞快地在纸页上扫过。 很快,他找到了目标。 “笑面虎,王坤。” 手抄本上,对王坤的记载极为详细。从他如何从一个马仔爬到暗鳞会南城负责人的位置,到他最擅长的阴损手段,再到他目前负责的几条核心业务,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其人笑里藏刀,心性狠辣。主理会内高仿瓷器生意,多销往海外,其下线有一境外买家,代号‘K先生’,此人疑心极重,生性多疑,对货品要求极为苛刻,稍有差池,便会翻脸……” 林渊的视线,死死地盯住了这段话。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K先生三个字上敲击着,脑海中一个无比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继续往下翻,一个名字跳入了他的眼帘。 “庞三,外号码头仓鼠,负责王坤货物在南城港的仓储与运输。此人贪财好赌,欠下巨额赌债,是其死穴,可为所用……” 看到这里,林渊合上了手抄本。 足够了。 他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自己的银行卡余额。 二百二十三万。 这笔钱,他原本打算用来购买设备,开办工作室,一步一个脚印地发展。 但现在,他要用这笔钱,给王坤送上一份永生难忘的大礼! 他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手抄本上那个属于庞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极不耐烦,又带着几分警惕的声音。 “谁啊?你从哪搞到老子电话的?” 林渊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温度。 “庞三,我给你一个机会。五十万现金,买你一个小时。” 电话那头的呼吸,猛地一滞。 “你他妈谁啊?耍我玩呢?”庞三的声音充满了怀疑。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林渊的语气骤然变冷,“我知道你上个星期在城西的地下赌场,输了一百二十万。高利贷的人,应该已经找上你了吧?” 这句话,瞬间击中了庞三的软肋。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庞三的声音有些颤抖。 “很简单。”林渊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字一句地说道,“明天晚上,王坤有一批货要从你的仓库运走,装上前往东南亚的货轮。我要你,在那批货装船前的最后一刻,把它们换掉。” “什么!?”庞三失声尖叫,“你疯了!那是坤哥的货!被他知道,我会被沉江的!” “你以为你不做,就不会被沉江了吗?”林渊冷笑一声,“你欠的那笔钱,还得上吗?或者,你希望我把你挪用仓库资金去赌博的事情,告诉王坤?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置你?” 电话里,林渊能清楚地听到庞三牙齿打战的声音。 他接着说道:“我可以先给你二十万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三十万,这笔钱,足够你还掉一部分高利贷,然后远走高飞。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了,怎么选,看你自己。” 数分钟后,庞三用蚊子般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字。 “好。” 挂断电话,林渊立刻联系了几个靠谱的搬家公司,用三倍的价格,让他们连夜出动十几辆大货车,只有一个要求——快! 他自己则打车,直接奔赴南城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他用现金,扫荡了市场里所有贩卖劣质陶瓷工艺品的店铺。 那些造型浮夸,色彩艳俗,一眼就能看出是现代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垃圾货,被成箱成箱地搬上了货车。 …… 第二天深夜,南城港三号仓库。 庞三利用职权,以线路检修为名,暂时关闭了区域内的所有监控,并支开了大部分守卫。 十几辆大货车,悄无声息地驶入了仓库。 林渊站在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工人们手脚麻利地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搬下车,又将仓库里原本存放的木箱,迅速装车。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当最后一箱东西被换进仓库后,十几辆货车又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个小时后,王坤的心腹手下带人前来提货。他们检查了木箱的数量和封条,确认无误后,便直接将这批价值数百万的高仿瓷器,装上了即将离港的货轮。 林渊站在远处的黑暗中,看着那艘货轮拉响汽笛,缓缓驶离港口。 他知道,自己已经将那枚足以炸毁王坤半壁江山的炸弹,送了出去。 他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有一片冰封的冷漠。 王坤,你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这一招釜底抽薪,希望你喜欢。 两天后,林渊正在师父的书房里,陪着老人下棋。 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加密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 “K先生收到货,勃然大怒,当场砸毁所有样品,宣布永久终止与坤哥的一切合作,并向圈内通告,将坤哥列入黑名单。坤哥损失惨重,正在发疯,他知道被摆了一道,但查不到任何人。” 林渊看完短信,面无表情地将其彻底删除。 他抬起头,看到师父虽然依旧忧心忡忡,但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师父,该我们了。” 林渊落下一子,棋子敲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现在,该为您的名誉,打一场堂堂正正的翻身仗了。” 第20章 威震南城 王坤的境外生意链被林渊一招釜底抽薪,彻底斩断,这在暗鳞会内部掀起了滔天巨浪。 因为这次足以动摇其南城根基的重大失误和天文数字般的损失,王坤被紧急召回。 据传受到了极为严厉的惩处,剥夺了所有实权,成为了组织内一个无足轻重的闲人。 笼罩在赵学文和林渊头顶的阴云,暂时消散了。 但网络上的风暴,依旧在发酵。 市博物馆,新闻发布会现场。 这里早已被闻讯而来的各路媒体和古玩圈内的好事者围得水泄不通。 闪光灯如同白昼的星辰,咔嚓作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与期待,准备见证一位泰斗级人物的声誉,是被彻底撕碎,还是能奇迹般地挽回。 那个跳出来指证的旅英专家张文博,此刻正坐在嘉宾席的第一排,满面红光,享受着被媒体簇拥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个揭露黑幕,净化行业的英雄。 就在众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会场侧门打开。 赵学文在几名博物馆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 老人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但腰杆却挺得笔直,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林渊跟在他的身后,神色冷峻。 “赵老,请问您对张文博先生的指控有何回应?” “博物馆展出赝品,是否属实?”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将话筒递了过去。 赵学文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发布台前,静静地坐下。 就在张文博准备起身,继续他的表演时,会场大门再次被推开。 三位气度不凡的老者,在馆长的亲自陪同下走了进来。 看到这三人的瞬间,整个会场,尤其是前排那些来自古玩圈的名流们,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那是京城博物院的严守正,严老!” “旁边那个是魔都博物馆的馆长,刘青山!古陶瓷鉴定领域的活化石啊!” “还有那位……那是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的副会长,秦东海秦老!这三位,跺一跺脚,整个华夏的古玩圈都要抖三抖!他们怎么会同时出现在南城?” 现场的骚动,让原本稳操胜券的张文博心头一紧,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一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三位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任何一位,都不是他这种靠着包装和炒作混饭吃的专家能比的。 严守正三人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了展台前。 那件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宋代官窑贯耳瓶,已经被小心翼翼地请了出来,静静地陈列在铺着明黄色丝绸的展台上。 严守正脾气最是火爆,看了一眼面色不佳的赵学文,没好气地说道: “老赵,你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知道联系我,要不是你这徒弟一个电话打到我那儿,还准备自己扛着?” 赵学文苦笑着摇了摇头。 林渊上前一步,对着三位老人深深鞠了一躬:“三位前辈,有劳了。” 刘青山拍了拍林渊的肩膀,赞许道:“好小子,有胆识,知道尊师重道,是块好材料。” 简单的几句对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精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三位大神,是林渊请来的! 一时间,众人看向林渊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已经不是眼力毒辣能解释的了,这背后的人脉和能量,简直深不可测! 三位泰斗不再废话,戴上白手套,开始了一场教科书级别的公开鉴定。 “开片为冰裂纹,纹路自然,深浅不一,釉层下气泡大小疏密有致,如攒珠聚沫,是为宋官窑真品的第一特征。”刘青山的声音沉稳有力,通过话筒传遍全场。 秦东海则拿着一个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着瓶底的款识,冷笑一声: “说这官字款识出锋无力?简直是笑话!此乃典型的宋徽宗御笔瘦金体,铁画银钩,风骨自在!说这话的人,连书法的门都没入,也配谈鉴定?” 严守正更是直接,他拿起张文博那份所谓的科学报告扫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胎土中的氧化锰和氧化钴?这恰恰是当年修内司官窑,为了追求紫口铁足的效果,在特定批次的胎土中加入的微量元素!这非但不是破绽,反而是证明其出身高贵的铁证!拿无知当个性,简直是行业的耻辱!” 三位泰斗,一人一句,如三柄重锤,将张文博之前构建的所谓铁证,砸得粉碎! 每一句点评,都引经据典,鞭辟入里,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得如痴如醉,也让真相变得不容置疑! 最后,严守正站直身体,面向所有媒体,朗声宣布: “我们三人,以一生的名誉担保,此件宋代官窑贯耳瓶,乃是国宝级的传世珍品,毫无疑义!”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从会场后方率先响起,瞬间席卷了全场! 那些之前还在质疑谩骂的记者和网民,此刻脸上写满了羞愧和愤怒。 张文博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然而,对他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严守正的目光,像两道利剑,直刺张文博: “我好像有点眼熟你。你是不是三年前在伦敦,因为伙同卖家做局,把一件现代仿的元青花鉴定为真品,被苏富比拍卖行终身禁入的那个张文博?” 这句话,比刚才的鉴定结果更具爆炸性! 所有媒体的镜头,全部对准了张文博,闪光灯亮得他睁不开眼。 张文博的黑历史被当众无情揭开,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丑态百出。 暗鳞会花重金请来的专家,成了一个贻笑大方的骗子! 谣言不攻自破!赵学文的声誉,不仅没有丝毫受损,反而在这次风波后,愈发地坚如磐石! 风波平息后,南城古玩圈内,关于林渊的传说,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说,聚宝斋一战,让他眼毒的名声彻底打响。 那么这一次,为师正名,请动三位泰山北斗的雷霆手段,则让他被贴上了更令人敬畏的标签。 “听说了吗?就在赵老被污蔑的第二天,暗鳞会那个笑面虎王坤,一笔几百万的海外大单,被人给搅黄了,血本无归!” “嘶……你的意思是……” “这还用说?你看看林渊这环环相扣的手段,先断你财路,再请大神站台,一明一暗,打得王坤毫无还手之力!这哪里是年轻人,分明是一头过江猛龙!” “没错,这小子,眼毒,人狠,背景更是深不可测!以后在南城,谁都可以惹,唯独这个林渊,绝对不能碰!” 琉璃巷小财神的称号,已成过去。 如今的林渊,在南城所有人的眼中,是真正惹不起的存在。 他,以一人之力,威震南城! 赵学文的书房内,劫后余生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赵老的气色已经完全恢复,正精神矍铄地擦拭着那件失而复得的贯耳瓶,眼中满是欣慰和对徒弟的欣赏。 “林渊,这次多亏了你。为师差点就没撑住。” 林渊笑了笑:“师父,您传我本事,我护您周全,天经地义。” 经过这一役,师徒二人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寻常的传道授业,更添了几分亲情。 风波彻底平息,与暗鳞会中层力量的恩怨,也算告一段落。林渊知道,自己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个人恩怨可以暂放,但提升实力的脚步,却绝不能停歇。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师父,王坤之事已了,南城暂时安稳。我想再去一趟南山。” 赵学文放下手中的丝绸,欣慰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严肃起来: “去吧。不过你也要小心,王坤这种角色,在暗鳞会里还有不少,他上面的人,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次你动静太大,恐怕已经惊动了他们。” 林渊心头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将那封墨迹苍劲的引荐信贴身放好。 这一次,他将带着威震南城的赫赫声名,去挑战那个更为神秘的鬼手陈。 第21章 机关重重的宅院 南山位于南城郊区,山势并不险峻,因为偏僻,很少有人过来,而显得格外清幽。 出租车在山脚下停住,林渊付了钱,独自一人踏上了通往山中的石阶。 王坤之事已了,赵老的危机也已经解除了,但他心中却没有半分松懈。对方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下一次的报复,只会更加疯狂。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尽快拿到那件先秦青铜兵器,将护体罡气修炼至大成,拥有真正能够掀翻棋盘的力量。 按照师父给的地址,林渊在半山腰的位置,找到了一座风格极为诡异的宅院。 说它诡异,是因为这座宅院明明是仿古的青砖黛瓦,飞檐斗拱,却又在各处细节上,透露出一种现代感,甚至可以说是科幻感。 院墙上,本该是精美砖雕的地方,却镶嵌着一些闪烁着微光的金属零件;大门两侧的石狮子,一只脚下踩着绣球,另一只脚下,却踩着一个构造复杂的金属魔方。 整座宅院,充满了矛盾而又和谐的怪异美感。 林渊深吸一口气,走到朱漆大门前,按下了那个由黄铜齿轮和红木拼接而成的门铃。 “叮铃!” 一声清脆的机械声响起,大门却纹丝不动。 正当林渊以为没人,准备再次按铃时,他头顶的墙垛上,突然传来一阵咔咔的机括声。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黄铜和檀木打造的机械鸟,扑扇着翅膀,从墙头后飞了出来,悬停在林渊面前。 那机械鸟的眼睛是两颗红宝石,此刻正闪烁着人性化的光芒,它张开喙部,竟然发出了一阵清脆的童音: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所为何事,速速说清!” 林渊心中一凛,暗道这鬼手陈果然名不虚传,光是这看门的机关鸟,就足以让世上九成九的工匠大师汗颜。 他不敢怠慢,对着机械鸟拱了拱手,朗声道: “晚辈林渊,受赵学文老先生引荐,特来拜访陈老。” 机械鸟的红宝石眼睛闪了闪,似乎是在处理信息。片刻后,它再次开口: “信物可在?若无信物,速速离去!若有信物,解开此锁,方可入内!” 说罢,它翅膀一挥,指向大门正中央的一个位置。 只见门板上一个方形区域缓缓下陷,露出了一个由九个青铜方块组成的密码锁,正是古代的九宫格。 林渊想起师父的叮嘱,鬼手陈痴迷机关巧术,这第一道考验,怕是就没那么简单。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仔细观察起来。 这九个青铜方块上,分别刻着不同的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但林渊何等眼力,他很快就发现,这些纹路,都与古代的度量衡、兵器、礼器有关。 他尝试着按了几个,九宫格却毫无反应。 林渊没有气馁,他后退几步,将目光投向了门口那对风格怪异的石狮子。 师父曾说,鬼手陈行事看似古怪,实则万变不离其宗,他的一切设计,都围绕着机关与古物这两个核心。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踩着绣球的石狮子爪下。 绣球上,同样刻满了繁复的花纹。 林渊的脑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 他快步上前,再次看向九宫格上的纹路,同时在脑中飞速回忆着绣球上的图案。 “原来如此!” 林渊眼中精光一闪,豁然开朗。 这九宫格的密码,并非是固定的数字,而是一个动态的序列。 序列的顺序,就隐藏在那石狮子爪下的绣球纹路之中!绣球的纹路,其实是一幅微缩的古代器物图谱,图谱的顺序,正是解开九宫格的顺序! 想通了这一点,林渊再不犹豫。 他伸出手指,在九个青铜方块上按照特定的顺序,飞快地按动起来。 “咔!咔!咔!” 一连串清脆的机括咬合声响起。 当他将最后一个青铜方块按下,整个九宫格瞬间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随即缓缓缩回了门板之内。 吱呀! 厚重的朱漆大门,在一阵沉闷的声响中,向内缓缓开启。 “有点眼力,进来吧!”机械鸟丢下这句话,便扑扇着翅膀,飞回了墙内,消失不见了。 林渊整了整衣衫,迈步走进了这座宅院。 而当他看清院内景象的瞬间,饶是他心性沉稳,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满是震撼。 这哪里是什么院子,这分明就是一个机关术和古代艺术的完美殿堂! 院子不大,但每一步都充满了玄机。 左手边的假山,正在缓缓转动,山间的流水,竟是推动着一排排水车,带动着假山内部的齿轮发出轻微的声响。 右手边的花圃里,种的不是寻常花草,而是一朵朵由金属和琉璃打造的机械花朵,它们正随着微风,缓缓地开合,花蕊中散发出的,竟是带着不同香味的蒸汽。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院中穿过,溪水上,几只木制的鸳鸯正在追逐嬉戏,动作惟妙惟肖,与活物无异。 而在院子的正中央,一张巨大的工作台前,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埋头打磨着手中的一个零件。 那人头发花白,身上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工匠服,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他手中的那个精密零件。 想必,此人就是鬼手陈了。 林渊走上前去,正准备开口,将师父的引荐信奉上时。 那老者头也不抬地说道: “能不靠蛮力,解开我的迎客锁,算你有点眼力。” “不过,想见我,光有眼力还不够。” 他放下手中的零件,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但一双眼睛,却十分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先走过我这步步生莲再说吧。” 他指了指林渊脚下,到他工作台前,那条不足十米长的小径。 林渊闻言,低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这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每一块石板,都雕刻着不同的古代纹饰。有些是青铜器的兽面纹,有些是瓷器的缠枝莲,还有些是玉器上的谷纹、蒲纹…… 这些石板看似随意铺就,却暗合某种玄妙的规律。 而在小径的两侧地面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些微小的孔洞,孔洞里,闪烁着金属的寒光。 林渊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踏错一步,从那些孔洞里射出的,绝对是致命的暗器! 这第二道考验,比门外那道迎客锁,凶险百倍,复杂千倍! 第22章 鲁班匣的挑战 面对鬼手陈这第二道考验,林渊眼底波澜不惊。 他静立于小径起点,目光沉静如水,仿佛眼前不是杀机四伏的机关阵,而是一幅待他破解的古画。 工作台后,鬼手陈已经重新转过身去,继续打磨着手中的零件,似乎对林渊的死活毫不在意。但他那微微放缓的动作,和竖起的耳朵,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倒要看看,赵学文送来的这小子,是能看穿步步生莲的奥秘,还是被吓得屁滚尿流地退回去。 林渊的目光平静扫过石板上那些繁复的纹饰。 兽面纹、缠枝莲、谷纹、蒲纹……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只是装饰的图案,在他看来,却是一道道复杂的谜题。 他没有贸然行动。 而是站在原地,双眼微闭,仿佛在思考破解之法。 但在他的脑海中,淡蓝色的系统光幕已经悄然展开。 【历史透视眼,启动!】 【机关结构解析中……】 淡蓝色的数据流,如瀑布般从他的视网膜上滑过。 脚下那条看似普通的青石小径,瞬间被解构成了一幅无比复杂的三维立体图。 每一块石板下的压力传感器、每一处与暗器联动的微型齿轮、每一根连接着不同机关的纤细金线……所有的结构和运行轨迹,都以一种清晰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系统甚至用不同颜色的高亮线条,标注出了数条安全的通行路线。 但林渊的目光,却被一抹更深邃的幽蓝色线条所吸引。 他发现,在这套主机关系统的下面,还潜藏着一套更小,也更隐蔽的连锁机关。 这套机关与主系统并行,寻常的破解之法,只会触发它,导致整个小径的机关模式发生不可逆的改变,难度瞬间提升十倍! 这才是鬼手陈真正的后手!一个陷阱中的陷阱! “原来如此。” 林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下一刻,他动了。 他抬起脚,一步踏出,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不是在穿越一个杀机四伏的机关阵,而是在自家后花园里散步一般。 第一步,落在刻着兽面纹的石板左上角。 第二步,斜跨而出,踩在缠枝莲纹样的中心花蕊之上。 第三步,一个轻巧的转身,脚尖点在了谷纹石板的边缘。 每一步,都避开了系统标注的所有红色危险区域。 工作台后的鬼手陈,打磨零件的双手,在林渊踏出第一步时,就停了下来。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这小子,眼力竟然这么毒?只看了这么一会,就找到了生门? 不对! 鬼手陈的瞳孔猛地一缩! 因为他看到,林渊在连续走了七步之后,非但没有继续走那条最安全的直线,反而故意朝着一个看似是死路的方向,连续踩踏了三块毫不起眼的石板! 那三下,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三处不同机关的联动节点上。 咔哒!咔哒! 一阵极其轻微的机簧松动的声,从地底深处传来。 鬼手陈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那套引以为傲的连锁机关,竟然就这么被解除了! 这个小子,不仅看穿了表层的机关,甚至连他隐藏在最深处的后手,都给一并看破,并且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将其化解了! 这哪里是眼力好?这简直就是怪物! 在鬼手陈震惊的目光中,林渊走完了最后几步,轻飘飘地落在了工作台前。 他将那封赵学文的引荐信,放在了工作台上。 “陈老,晚辈幸不辱命。” 鬼手陈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半晌,他才拿起那封信,粗略地扫了一眼,便随手将其扔到了一旁。 他看向林渊,眼神中再无半分轻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逢对手般的兴奋。 “赵学文那个老家伙的面子,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不过,你这小子,确实有几分意思。” 鬼手陈嘿嘿一笑,缓缓直起身,从工作台底下,搬出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盒。 那木盒约莫一尺见方,通体由珍贵的海南黄花梨木制成,木质细腻,纹理绚丽,散发着淡淡的降香。 整个木盒,严丝合缝,表面找不到一丝拼接的痕迹,仿佛是一整块木料雕琢而成。盒子的六个面上,都雕刻着繁复而又古朴的云雷纹,这些纹路不仅仅是装饰,更与盒子本身的结构融为一体,让人根本找不到下手之处。 “能过我前面两关,说明你脑子够用。但这最后一关,才是真格的。” 鬼手陈将木盒重重地放在工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东西,是我三十年前的得意之作,我叫它鲁班匣。它身上,没有一把锁,全凭内部三百六十五个榫卯结构环环相扣而成。” 他伸出三根手指,眼神锐利地看着林渊。 “给你半个小时。打开它,我那把秦王扫六合的先锋戈,双手奉上。打不开,就带着赵学文的信,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一个凝聚了鬼手陈毕生心血的机关造物! 林渊的眼中,也燃起了一丝战意。 他没有多说废话,伸出双手,将那沉甸甸的鲁班匣,接了过来。 入手温润,却又重得有些出奇。 而就在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鲁班匣的瞬间,他的脑海中,那淡蓝色的系统光幕,猛地闪烁起刺眼的红色警报! 【警告!检测到超复杂榫卯结构,内部含有水银配重装置!】 【警告!任何暴力破解的行为,都将导致内部机簧自毁,水银泄露,彻底损毁此物!】 林渊的心头一凛。 这鲁班匣,不仅是一道智力的考验,更是一道生死的关卡! 第23章 透视眼下的秘密 面对鬼手陈这最后一关,林渊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双手捧着那只沉甸甸的鲁班匣,能清晰地感觉到黄花梨木温润的质感,也能感觉到匣内水银流动时传来的轻微晃动感。 工作台后,鬼手陈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三分考量,七分自负。仿佛已经预见了这个年轻人绞尽脑汁,最终无功而返的狼狈模样。 半个小时。 对于一个由三百六十五个榫卯结构环环相扣的机关匣来说,别说半个小时,就算是给一个顶尖的工匠大师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找到头绪。 更何况,其中还藏着一个致命的陷阱。 林渊没有理会鬼手陈审视的目光,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鲁班匣平放在自己的膝上,双手虚放在木匣两侧,做出了一副冥思苦想的姿态。 在外人看来,他是在静心思考如何破解这个机关匣,其实上,他在沟通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启动三维结构扫描!目标:鲁班匣!给我把它从里到外,拆解成最基础的零件!” 【指令确认,三维结构扫描启动,能量消耗中。】 淡蓝色的数据流,瞬间充斥了林渊的整个视野。 那只看似天衣无缝的木匣,在系统的扫描之下,被瞬间剥去了所有伪装。 一层层,一重重。 外层的云雷纹雕刻、中层的滑动卡榫、内层的联动齿轮……三百六十五个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榫卯构件,在他脑海中被迅速解构成一幅无比清晰的立体结构图。 每一个零件的尺寸,精确到微米。 每一个机关的联动顺序,都被系统用不同颜色的线条清晰地标注出来。 那些为了迷惑破解者而设置的错误轨道,以及最终会触发自毁装置的连锁陷阱,都用刺眼的红色高亮显示。 而那条唯一正确的破解路径,则如同一条金色的丝线,穿梭于这复杂的结构之中。 系统的解析还在深入。 【检测到液态金属配重装置,成分分析:水银。功能分析:利用重心变化,控制第七、第十二、及第三十三号核心卡榫的锁定与解锁。】 【警告!水银流动轨道存在一处微米级瑕疵,为木质结构受潮微涨所致,该瑕疵将导致重心偏移延迟0.03秒,可利用此延迟,绕开最终连锁陷阱。】 原来如此! 林渊的心中豁然开朗。 这才是这个鲁班匣真正的命门所在!它并非完美无瑕,岁月的流逝和材质的细微变化,造就了它唯一的破绽! 扫描仍在继续,一个更微小的细节被系统捕捉并放大。 在其中一个编号为二百七十一的内部构件上,系统用蓝色的方框标注出了一个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刻痕。 那是一个用微雕手法刻下的,小到需要用高倍放大镜才能看清的陈字。 这是制作者留下的,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当脑海中所有的数据和图像终于构成了一幅完整的破解蓝图时,距离林渊闭上眼睛,才仅仅过去了不到三分钟。 鬼手陈看着林渊那副老僧入定般的模样,嘴角已经忍不住泛起了一丝轻蔑的冷笑。 装模作样。 他见过太多自作聪明的年轻人,在他这鲁班匣面前,最终都只能…… 念头还未闪完,林渊的双眼,蓦地睁开!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沉静如水,那此刻,便是锋芒毕露! 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试探,修长的双手在鲁班匣上展开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 推、拉、按、旋!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却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节奏感,仿佛他不是在破解一个复杂的机关,而是在完成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鬼手陈脸上的冷笑,早已僵住。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无意识地张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轻蔑,迅速转变为惊愕,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了骇然! 因为林渊的每一个动作,都分毫不差,正好对应着一个内部机关开启的关键节点! 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那个隐藏在云雷纹下的滑块? 他怎么可能知道需要同时按压才能解锁顶盖的联动装置? 他怎么可能知道需要利用旋转的离心力,去校正水银的重心!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就在鬼手陈的大脑一片空白,心神剧震之际。 林渊的双手,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那只被鬼手陈视为毕生骄傲,三十年来无人能解的鲁班匣,就如同绽放的莲花一般,一层层的,悄然开启。 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十分钟。 鬼手陈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死死地盯着那只已经完全开启,露出了内部所有精密结构的鲁班匣,呼吸都停滞了。 下一秒,他如同疯了一般,一把将开启的鲁班匣抢了过去,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检查着,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没有暴力破解的痕迹。 每一个榫卯,都完好无损。 每一个零件,都光洁如新。 它就这么被打开了?被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给打开了? 这不仅仅是破解,这是一种碾压!一种全方位的无情碾压! 看着鬼手陈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林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鬼手陈的耳中。 “陈老,这匣子设计精妙,晚辈佩服。只可惜,在第三层联动榫的卯口处,因为木料在漫长岁月中发生了微不可查的膨胀,导致水银配重的流动,慢了零点零三秒。这,也就成了它最大的破绽。”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鬼手陈所有的骄傲! 他猛地抬起头,一脸骇然地看着林渊! 那个因为当年选材时的疏忽造成的破绽,成了他心中难以释怀的遗憾,这个秘密被他深埋心底,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 他怎么会知道? 林渊仿佛没有看到他那见鬼了一般的表情,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补充道: “晚辈还在第二百七十一号零件的内侧,看到了一个极小的陈字刻印。想必,是前辈当年留下的印记吧。手法精湛,令人叹为观止。” 鬼手陈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鲁班匣哐当一声掉在了工作台上。 他看着林渊,喉结滚动,干涩的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4章 不速之客与修复对决 鬼手陈的质问,在庭院中回荡。 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先前身为考官的倨傲和自负,只剩下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不解。 林渊看着他,神情依旧平静。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回答,对方都不会相信。 他只是将那已经完全开启的鲁班匣,重新组合起来,随着他双手一阵拨弄,咔哒一声,鲁班匣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被开启过。 这一手,比刚才的破解,更显功力。 鬼手陈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看着林渊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跟我来。” 鬼手陈声音沙哑地丢下这句话,便转身,朝着工作台后方的内室走去。 林渊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内室之中。 这里没有外面那些精巧的机关造物,反而充满了古朴的生活气息。一张紫檀木的八仙桌,几把太师椅,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角落的博古架上,稀稀疏疏地摆放着几件古董。 “坐。”鬼手陈指了指一把椅子,自己则是在主位上坐下,他亲自提起桌上的铜壶,给林渊倒了一杯茶,动作间,再无半分轻视。 “赵学文那老东西,这次倒是给我送来一个了不得的人物。”鬼手陈自嘲地笑了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像是要压下心中的震惊。 "你想要的那柄先秦青铜戈,我的确有。"他放下茶杯,脸色变得有些为难,“而且,就是赵学文信里说的那柄,出自战国将军墓,秦王扫六合时,先锋大将蒙恬亲兵所用之物,煞气之重,世所罕见。” 林渊心中一喜,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但是,”鬼手陈话锋一转,眉头紧锁,“这东西,最近也被另一伙人盯上了。而且来头不小,行事霸道,我也很头疼。” “暗鳞会?”林渊缓缓吐出三个字。 鬼手陈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点了点头:“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错,就是他们。带头的是一个叫黑蛇的家伙,手段狠辣,是个硬茬。他们已经来过两次了,都被我用机关挡了回去。” 正说着,庭院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报声! 随后一只机械鸟冒着黑烟,从门外歪歪扭扭地飞了进来,翅膀都断了一边,它在空中翻滚了两圈,便一头栽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鬼手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混账东西!竟敢强闯我的机关!”他猛地一拍桌子,豁然起身。 林渊也站了起来,目光投向庭院的入口。 片刻之后,两道人影出现在了内室的门口。 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穿一套黑色的紧身练功服,身材精悍,太阳穴高高鼓起,一双眼睛狭长阴鸷,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正吐着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儒雅老者。那人身穿一身得体的中式长衫,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还把玩着两个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看起来像个大学教授。 但那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看人时眼底深处流露出的倨傲,却破坏了这份儒雅。 黑衣人那毒蛇般的目光在鬼手陈身上一扫而过,随即,便定格在了林渊的脸上。 刹那间,一股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机,爆射而出! “你,就是林渊?” 黑衣人嘴角咧开一抹残忍的弧度,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仿佛毒蛇在摩擦鳞片。 “很好。省得我们再费工夫去找你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内室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自我介绍一下,暗鳞会,黑蛇。”他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林渊。 “奉我们龙啸天龙老大的命令,来陈老这里取回一些本就该属于我们的东西,顺便解决掉一些不长眼的小虫子。” 话语中的威胁,已经毫不掩饰! 鬼手陈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挡在林渊身前,冷声道: “黑蛇!这里是我的地方!容不得你撒野!我不管你们和这小友有什么恩怨,想在我这里动手,先问问我满院的机关答不答应!” “呵呵,陈老,别动气。”黑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您的机关是厉害,但也不是无敌的。我们今天来,是想跟您做生意,不是来打架的。”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转向林渊,阴冷地说道: “当然,生意做完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不一定了。” 鬼手陈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对方人多势众,真要撕破脸,自己这个宅子都可能被拆了。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好!既然是做生意,那就按我的规矩来!” 鬼手陈猛地一挥手,朗声宣布道: “那把青铜戈,我不卖给任何人!我最近刚得了一件宝贝,可惜在出土的时候破损了。今天,你们两方,谁能把它完美地修复,那把先秦青铜戈,我就当做谢礼,双手奉上!” 说着,他从身后的一个暗格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巨大的锦盒。 黑蛇的眉头皱了皱,似乎对这个变故有些不满。他身后的那位儒雅大师却上前一步,对着鬼手陈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十足的傲气: “陈老,这南城谁不知道,论修复古董的本事,我妙手刘一清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您这个规矩,我很喜欢。” 妙手,刘一清! 当这个名字说出口时,在场的气氛顿时一变。这可是国内修复圈子里泰斗级的人物,据说经他手修复的国宝,不下两位数,一手锔瓷绝活出神入化,被誉为能让瓷器重生的男人。 暗鳞会为了这把青铜戈,竟是请来了这样一尊大神! 刘一清说完,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才终于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渊,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屑。 “陈老,修复国宝,是一门极其严谨的科学和艺术,需要的是数十年的经验积累和天赋,不是靠耍点小聪明,解几个机关谜题就能行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跟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比试修复汝窑?恕我直言,这有点掉我的价。” 赤裸裸的羞辱! 黑蛇脸上的冷笑更盛了,他阴冷地盯着林渊,一字一句地问道: “小子,你听到了吗?刘大师给你机会了。现在,告诉我,你敢不敢比?” “赢了,青铜戈归你,今天的事,我们可以当没发生过。” “输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杀机毕露,“你,还有那把戈,都得跟我们走!” 第25章 国之瑰宝的伤痕 面对黑蛇那毫不掩饰的威胁,以及刘一清那份源自骨子里的倨傲,林渊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波澜都未曾泛起。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两人,就像在看两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跳梁小丑。 这种无视,远比任何愤怒的回击,更能刺痛人心。 黑蛇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凝为实质,他正欲发作,林渊却已经移开了目光,转向了主座上的鬼手陈,声音平淡地开口: “陈老,我接受这个规则。” 简单的几个字,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对方提出的不是一场关乎生死和名誉的豪赌,而是一次无足轻重的饭局邀约。 “好!”鬼手陈眼中精光一闪,重重地一拍扶手。 他欣赏林渊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 “既然双方都同意,那就按老夫的规矩来!” 说罢,他转身从身后一个布满了机括的暗格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巨大的锦盒。 那锦盒由上好的紫檀木制成,表面包裹着明黄色的绸缎,光是这盒子本身,就已是价值不菲。 随着鬼手陈将锦盒放在内室中央的八仙桌上,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黑蛇脸上的残忍笑意收敛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贪婪。 而那位妙手刘一清,更是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中充满了学者见到绝世瑰宝时的狂热。 鬼手陈深吸一口气,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缓缓地揭开了锦盒的盖子。 当看清锦盒内物品的瞬间,饶是黑蛇这种见惯了奇珍异宝的亡命之徒,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锦盒的红色绒布内衬上,静静地躺着一堆碎裂的瓷片。 每一块瓷片都散发着澄澈的青色光泽。 天青色! 这是独属于宋代五大名窑之首,汝窑的颜色!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刘一清几乎是梦呓般地,说出了这句千古名句。他的眼中,已经再无他物,只剩下那堆令人心碎的碎片。 这竟是一件被摔碎了的汝窑瓷器! 国之瑰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而此刻,它却如同一位绝世美人被毁去了容颜,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悲怆。 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仿佛是刻在华夏文明史上的伤疤,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刺痛。 “一对汝窑天青釉三足樽,北宋晚期官造之物。”鬼手陈的声音,带着几分沉痛,“是我半个月前,从一个盗墓贼手里截下来的。可惜,到我手里时,它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 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刘一清和林渊的脸上。 “我的规矩很简单。你们二人,谁能让它重获新生,那柄先秦青铜戈,便是谁的!” 话音落下,刘一清第一个走了上去。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了一副洁白的丝质手套戴上。随后,又拿出了一只专业级的强光手电和一枚高倍放大镜。 这一套行头,尽显大师风范。 他俯下身,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每一块碎片的断裂面,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楚。 “断面整齐,有少量土沁,是出土时受外力挤压所致。” “釉色匀净,开片稀疏,宛若晨星,是为上品。釉面下,可见典型的香灰胎,胎体极薄。” “底部有三枚细小的芝麻状支钉痕,毫无疑问,是汝窑真品!” 他的每一句分析,都显得极为专业,引经据典,令人信服。 黑蛇站在一旁,脸上恢复了得意之色,不失时机地吹捧道:“各位可能有所不知,刘大师乃是清末民初锔瓷刘的正派传人,一手无痕修复的绝活,出神入化。经他手复原的官窑瓷器,就算是拿到拍卖会上,用仪器都检测不出修复痕迹!” 这番话,无疑是给刘一清本就强大的气场,又增添了几分必胜的把握。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刘一清完成了初步的勘察。他直起身,脸上带着十足的自信,对着鬼手陈微微颔首:“陈老,此物虽然破损严重,但还不算棘手。三天时间,我有九成把握,让它恢复如初。” 说完,他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才终于瞥了一眼林渊,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 轮到林渊了。 在刘一清那套专业且繁复的流程对比下,林渊的动作,显得简单得有些过分。 他也戴上了一副手套,却不是什么丝质的,只是鬼手陈工作台上最普通的那种白色棉线手套。 他没有使用任何工具。 只是走到桌前,伸出双手,用手指,轻轻地抚过每一块冰冷的碎片。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指尖所过之处,仿佛不是在检查一件破损的古董,而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灵魂。 在外人看来,他这番举动,多少有些装模作样的嫌疑。 但只有林渊自己知道,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第一块碎片的瞬间,他的脑海中,那淡蓝色的系统光幕,已经如同瀑布般展开。 【指令确认,目标锁定:汝窑天青釉三足樽,北宋晚期。】 【启动三维结构深度扫描,能量消耗中。】 一瞬间,那堆破碎的瓷片,在林渊的视野里,被瞬间还原、重组,化为了一尊造型古朴、线条典雅的三足小鼎的虚拟影像。 数据流飞速闪过。 【成分分析完毕:胎土,河南宝丰清凉寺特有高岭土;釉料,含玛瑙成分,烧制温度……】 【断裂结构分析完毕:共计十六块主要碎片,十七处细微崩口……】 就在这时,系统光幕上,突然闪烁起刺眼的红色警报! 三维模型的内部,陡然浮现出三道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却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裂纹! 【警告!检测到三处非原始断裂的内部应力暗纹!】 【成因分析:为器物在千年岁月中,因内外温度、湿度变化,导致胎釉应力累积所致!该暗纹已深入胎体核心,肉眼及常规仪器均无法探查!】 林渊的心头猛地一凛! 这才是这件国宝真正的致命伤! 它不仅仅是碎了,它的内部结构,早已在千年的时光中,变得脆弱不堪,就像一个身患绝症的老人! 刘一清的现代修复技术,或许能将它表面的伤口完美缝合,但却无法根治这深入骨髓的沉疴! 光幕上,系统已经给出了最终的修复建议。 【修复方案生成:若采用常规化学粘合剂强行拼接,器物内部应力无法疏解,一年之内,必将从三处暗纹位置,再次崩裂,且损伤不可逆!】 【最优修复方案:必须先以蕴含兵煞之气的能量,中和其内部千年累积的应力,稳固胎体结构,方可进行后续的古法修复!】 原来如此!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这几乎是一道为他量身定做的考题! 当林渊缓缓抬起手,结束他那在外人看来毫无意义的抚摸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他抬起头,迎上了众人或疑惑、或轻蔑、或期待的目光,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他看向鬼手陈,缓缓开口。 “陈老,在开始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他吸引。 黑蛇冷笑一声,以为他要临阵退缩,或是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 只见林渊伸出一根手指,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修复过程,我们各自在独立的房间完成,互不干扰。” “三天之后,再同时拿出成品,一较高下。” 这个要求,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蛇和刘一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错愕与不解,但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轻视。 第26章 失传的古法 鬼手陈的宅院中,有两间专门用来作精细活的静室,此刻便成了林渊与刘一清的临时修复室。 “两位,修复所需的常规工具和材料,里面都已备齐。若有特殊需要,可随时告知老夫。”鬼手陈亲自将二人引至门前,神色严肃地说道。 “时限三日,请吧。” 刘一清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抹微笑。他没有去看林渊,而是径直推开了左边的房门,如同走进自己的领地,充满了自信与从容。 黑蛇跟在他身后,在门口停下,回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瞥了林渊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林渊神色不变,对鬼手陈道了声谢,便走进了右边的静室,随手将门轻轻关上。 两扇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左边的静室内,刘一清一进入,便将鬼手陈备下的那些传统工具推到一旁,脸上带着一丝不屑。 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老古董了,在现代科技面前,效率低下,精准度更是个笑话。 他打开自己带来的一个银色金属手提箱,箱子打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精密仪器。 激光扫描仪、超声波清洗设备、微型光谱分析仪、以及数十支贴着不同化学标签的特制粘合剂,这一套装备,几乎能武装一个小型的文物修复实验室。 他熟练地架起激光扫描仪,一道道红色的光线开始细致地扫描每一块汝窑碎片。 很快,他身旁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便构建起了一个完美的三维立体模型,所有的断面、崩口都纤毫毕现。 “哼,土法子。”刘一清看着电脑上生成的数据,嘴里发出一声轻哼,言语中的优越感毫不掩饰,“修复文物,靠的是科学,是数据,是经验,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玄学。” 他调整着参数,电脑开始飞速运算,为他规划出最优的拼接顺序和粘合剂配比。一切,都是那么的高效。 而在右边的静室。 林渊关上门后,却没有立刻开始工作。 他将那八块汝窑碎片小心翼翼地在铺着软布的工作台上摆开,然后,便静静地坐在桌前,闭上了双眼。 他没有去碰那些工具,甚至没有去观察那些碎片的断面。 他只是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将心神完全沉浸下来。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伸出右手,虚按在最大的一块碎片上方。 下一刻,一缕带着淡淡灰意的气息,从他的掌心缓缓溢出,如同一道拥有生命的轻烟,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瓷片之中。 兵煞之气! 这正是他从那两件青铜兵器中吸收而来的,充满了金戈铁马之意的霸道能量! 在他的脑海中,系统的三维模型上,那三道代表着千年暗伤的裂纹,在这股兵煞之气的冲击下,发生着奇妙的变化。 霸道的兵煞之气,如同最精妙的手术刀,精准的作用在那些因岁月而累积的应力节点上。 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胎体内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交锋与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的过程,稍有不慎,兵煞之气太过霸道,就会直接将本就脆弱的胎体彻底震碎。 林渊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控制着能量输出的手,却稳如磐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当最后一缕兵煞之气被完全吸收,系统模型上那三道红色暗纹,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淡化,最终彻底消失,转为代表着健康的莹润绿色。 “呼!” 林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才收回了手。 这个最关键,也最凶险的步骤,完成了! 这件国之瑰宝,内在的沉疴,已经被他彻底根治!现在,它不再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而是一个等待着伤口愈合的年轻人。 做完这一切,林渊才将目光投向了鬼手陈准备的那些传统工具。 他没有像刘一清那样不屑一顾,眼中反而露出一丝敬意。 他取过一个小巧的石臼,将鬼手陈备好的玛瑙、珍珠等材料,小心地放入其中,开始用一根乌木棒,不急不缓地手动研磨起来。 “沙……沙……” 静室之内,只有这种单调而富有节奏的声音。 他没有使用任何电动工具,全凭一双手和绝对的专注。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韵律。 研磨、过筛、再研磨、再过筛…… 如此反复了九次,那些材料才终于化为比面粉还要细腻百倍的粉末。 随后,他又取来蛋清、大漆,按照系统给出的配比,开始调制天然的粘合剂。 他的每一个步骤,都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这,才是真正的古法修复! 它修复的不仅仅是器物本身,更是在与这件文物进行一场跨越千年的对话,是在用最大的敬意,去弥补它在时光长河中留下的遗憾。 …… 时间飞逝,转眼间,两天过去了。 刘一清的静室里,不时会传出各种仪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声,一切都井然有序,充满了现代工业的效率感。 而林渊的房间,却自始至终,都静得可怕,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一般。 黑蛇在庭院中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警惕,渐渐变为了不耐,最后化为了十足的轻蔑和得意。 “哼,我就说嘛,那小子肯定是被吓傻了,说不定早就把碎片弄得更碎,现在正躲在里面哭鼻子呢!”他对身边的一名手下低声嘲讽道,“跟刘大师比修复?简直是螳臂当车,自取其辱!” 手下连声附和,在他看来,这场比试的结果,早已注定。 然而,在庭院一角的阴影里,鬼手陈的表情,却与黑蛇截然相反。 他正站在一堵看似普通的墙壁前,墙壁上,一小块砖石被移开,露出了一个微小的孔洞。那孔洞内,是一片特制的单向琉璃,可以从外面清楚地看到静室内的景象,而里面的人却毫无察觉。 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大部分时候,都在这里默默地观察着林渊。 他亲眼看到了林渊闭目凝神,做出那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发功动作。 还看到了林渊如同苦行僧一般,用最原始、最笨拙的方式,去处理那些材料。 更瞧见了林渊在拼接碎片时,那种与文物融为一体的专注。 鬼手陈脸上的神情,也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发生了数次变化。 从最初看到林渊发功时的困惑与不解。 到看到他用石臼研磨材料时的微微皱眉,觉得他是在浪费时间。 再到后来,他看着林渊每一个严谨到极致的动作,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对文物的敬畏之心时,眼神渐渐变了。 作为一个浸淫此道一生的宗师,他隐隐感觉到,林渊正在做一件颠覆他认知的事情。 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甚至只在某些失传的古籍中,看到过零星记载的传说中的法门! 鬼手陈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静室内的那个年轻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小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27章 道与术的较量 第三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南山稀薄的晨雾照进了庭院。 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 随后刘一清从静室中走出,神情略带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大功告成后的昂扬与自得。 他的手上,端着一个由红木底座托着的器物。 在庭院中等候了两天的黑蛇立刻迎了上去。 鬼手陈也从阴影中走出,目光落在了刘一清手中那尊修复后的天青釉汝窑三足樽上。 在晨光的映照下,樽身通体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天青的釉色,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黑蛇已经迫不及待地掏出了一支强光手电,打开开关,一道刺目的白光打在了樽身上。 光柱之下,釉面光洁如新,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裂痕,甚至连最细微的拼接痕迹都没有。 “鬼斧神工!” 黑蛇身边的手下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黑蛇的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收起手电,对着刘一清拱了拱手。 “刘大师不愧是妙手,这手艺,说是让国宝重生也不为过!” 刘一清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下巴微微扬起。 他十分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目光瞥向了林渊那间依旧紧闭的房门,脸上带着一丝轻蔑。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只是将一件器物恢复它本来的样子罢了。” 他的话语谦虚,但那股傲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件汝窑的修复,难点在于拼接后的无痕处理,以及对釉面色泽的补全。我用了十三道工序,以现代高分子材料进行粘合,再辅以激光打磨,最后用我独家秘制的补釉材料进行微米级的填补。可以说,这件作品,就算是拿到故宫博物院,用高精尖的仪器,也休想找出半分修复的痕迹。” 刘一清侃侃而谈,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强大的自信。 黑蛇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 在他看来,这场比试,已经结束了。 然而,一旁的鬼手陈,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件完美的作品,眉头却在不经意间,微微蹙起。 他伸出手,示意了一下。 刘一清会意,小心翼翼地将三足樽递了过去。 鬼手陈没有戴手套,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托住了樽底。 入手冰冷。 他的手指,缓缓地从器身上抚过。 触感光滑,细腻。 可鬼手陈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他将三足樽捧在眼前,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用一种更深层次的感知去体会。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 眼神中,没有赞赏,没有惊叹,反而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很轻微,但落在刘一清和黑蛇眼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陈老,您这是何意?”刘一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莫非,您觉得我这修复,有什么问题?” “形,是到了极致。”鬼手陈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可惜,神,却死了。” “神?”刘一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老,我们是做修复的,不是跳大神的。一件瓷器,哪来的什么神?” 鬼手陈没有与他争辩。 他知道,自己感觉到的东西,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件汝窑,在外形上,确实已经完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但它就像一具制作精美的蜡像,虽然栩栩如生,却终究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它内在的宝光,那份经历千年岁月沉淀下来的神韵,已经彻底寂灭了。 它只是一具精美的尸体。 就在这时,另一间静室的门,也开了。 林渊从中走了出来,神色平静,他的手上,同样捧着一个由软布包裹的器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林渊走到八仙桌前,将手中的器物轻轻放下,然后缓缓揭开了软布。 同样是一件汝窑天青釉三足樽。 只是,与刘一清那件完美无瑕的作品相比,林渊的这件,看起来甚至有些粗糙。 器物的主体虽然已经拼接完成,但拼接的缝隙依然清晰可见,尚未进行最后的金缮填补。 “呵,这就是你三天的成果?”黑蛇第一个发出了嗤笑,“连缝都没填平,也好意思拿出来?” 刘一清更是摇了摇头,脸上那轻蔑的神色又回来了,甚至还带着几分怜悯。 在他看来,林渊这根本就是放弃了。 然而,鬼手陈的瞳孔,却在看到这件作品的瞬间,骤然收缩。 因为,他看到了宝光! 这件尚未完工的三足樽,整个樽身,正散发出一种温润的青色宝光! 那光芒不甚明亮,却如水波般流转不休,让整件器物看起来,仿佛拥有了生命! 林渊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 他伸出手指,在那件尚未完工的三足樽上,轻轻一弹。 嗡! 一声清越悠长的嗡鸣,骤然在庭院中响起! 那声音,如同龙吟,又似钟鸣,清澈、绵长,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久久不绝。 随着这声嗡鸣,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光晕,从器身上荡漾开来,如同一圈涟漪,在空气中扩散。 庭院中,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黑蛇脸上的嗤笑在这一瞬间僵住了。 而他身边的手下,则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像是看到了鬼魅一般。 刘一清脸上的得意与倨傲,也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随后他猛地推开身前的工具箱,几步冲到桌前,死死地盯着那件散发着宝光、嗡鸣不休的汝窑,眼中充满了撕裂般的难以置信。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一件破碎的瓷器,修复之后,釉光怎么可能重生?器身怎么可能发出如此清鸣? 这完全违背了他数十年所学的一切理论! “妖术!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刘一清失控地尖叫起来,他伸出手指,指着林渊,那根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这釉光!这宝光!它怎么可能重生?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他的信仰,他那以科学和数据为基石的修复理念,被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打击得摇摇欲坠。 面对刘一清的失态,林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表情。 他看着对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修复,修的不仅仅是形,还要修复它的神。” “我只不过在拼接它之前,先治好了它在千年时光里积攒下的内伤。” 内伤?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像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刘一清的心口。 他整个人呆立当场,双目失神,口中喃喃自语着:“内伤……内伤……” 他不懂,但他知道,自己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对方所站的那个层面,是他从未触及,甚至从未想象过的境界。 黑蛇的面色,在这一刻,变得无比阴沉。 他意识到,局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而站在一旁的鬼手陈,眼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看着那件仿佛活过来的汝窑,又看了看神情淡然的林渊,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治好了内伤? 那接下来,这小子又会用怎样的惊世骇俗之法,来弥合它表面的伤痕? 第28章 金缮为魂,重获新生 整个内室落针可闻。 先前那一声清越悠长的嗡鸣,仿佛还在梁柱之间回荡,震得每个人耳膜发麻,心神摇曳。 刘一清神情呆滞,双眼死死地盯着林渊手中那只汝窑三足樽。 那不是普通的修复,而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修复之道。 “内伤……神韵……”他嘴唇翕动,无意识地重复着林渊的话,几十年来建立的信念体系,正在一寸寸地崩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对决台中央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林渊没有理会已经失魂落魄的刘一清,而是拿起了一支细长的毛笔,在旁边的一个小碟里蘸了蘸。 碟中,是早已研磨好的金色漆料,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林渊没有立刻下笔,而是抬起眼,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面如死灰的刘一清身上。 “刘师傅。”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你认为,修复的最高境界,是天衣无缝,是让一件破损的器物恢复到它完好时的样子。” “这个理念,不能说错。但它只是匠的极致,而非道的开端。” 刘一清的身体猛地一颤,涣散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挣扎。 林渊的声音继续传来,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在他即将破碎的道心上。 “一件器物,历经千年,它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它生命的一部分,是它与时间抗争过的证明。为什么要抹去和遮掩它?” “真正的修复,不是去遮掩伤痕,而是要正视它,铭记它,甚至是升华它。” “这种技艺,名为金缮。” 话音落下,林渊便不再多言。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兵煞之气被悄然调动,顺着手臂汇聚于指尖,让原本微微颤抖的手稳定了下来。 然后才缓缓落笔。 金色的漆线,顺着笔尖,缓缓流入汝窑三足樽那蛛网般的裂痕之中。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笔,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 那金色的线条,仿佛拥有了生命,在天青色的釉面上欢快地流淌着。 它们沿着裂痕的走向,时而蜿蜒,时而转折,将那些原本象征着破碎与丑陋的伤疤,一点点勾勒成了充满道韵的金色经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鬼手陈的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林渊的笔尖,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看出来了。 林渊的每一笔,不仅仅是在填补裂缝,更是在梳理着这只三足樽内部紊乱的气! 那些金线,就是一条条全新的经脉,正在引导着那股重获新生的神韵,在器物周身循环往复! 台下的黑蛇,脸上的阴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 他看不懂那些门道,但他能感觉到,随着林渊的落笔,那只汝窑三足樽上散发出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终于,林渊的笔尖,画出了最后一道金线。 当那道金线的末端,与最开始的起点完美衔接在一起的瞬间。 嗡! 汝窑三足樽通体一震。 一道温润如玉的宝光,从樽身之上猛然绽放,将整个内室照得一片通明! 紧接着。 一声悠长、清越的龙吟之声,从三足樽的内部发出,响彻云霄! 扑通! 台下,刘一清再也支撑不住。 那一声龙吟,彻底击溃了他最后一丝精神防线。 他脸上的金丝眼镜滑落在地,摔得粉碎。 整个人瘫软在地,双目空洞无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口中只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修复……” 数十年的骄傲,一生的信仰,在这一刻,化为齑粉。 黑蛇的瞳孔,在龙吟响起的刹那,骤然收缩。 他不再去看瘫倒在地的刘一清。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台上手持毛笔,静静站立的林渊。 轻蔑、震惊、忌惮……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此子,绝不可留! 他对身后几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手下,比了一个隐晦的手势。 那几人立刻会意,悄然后退,不动声色地散开,隐隐对对决台形成了一个合围之势。 宝光与龙吟之声渐渐平息。 汝窑三足樽静静地立在桌案上。 天青色的釉面,金色的经络,交相辉映,构成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残缺而又圆满的极致美感。 “好……好!好一个为器寻魂!好一个金缮新生!” 鬼手陈激动得浑身颤抖,两行老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他快步走上台,伸出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只三足樽捧在了手中。 一股温润、厚重、充满了生命力的感觉,从樽身传来,让他几乎喜极而泣。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洪亮地宣布。 “这场对决,胜者——林渊!” 宣布结果后,鬼手陈深吸一口气,转身从一旁的武器架上,郑重地取下了那柄古朴厚重的秦王先锋戈。 他走到林渊面前,双手将青铜戈递了过去。 “林小友,此物,当归你所有!” 林渊的目光落在那柄青铜戈上,感受着其中磅礴的兵煞之气,伸手接了过来。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冷戈身的一瞬间。 台下,那些早已散开的手下,动了。 第29章 罡气大成 就在林渊接过青铜戈的瞬间,变故陡生! 台下,黑蛇那张阴沉的脸上,最后一丝伪装被彻底撕去,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的杀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一挥手。 在接到指令的瞬间,那些早已埋伏好的暗鳞会打手动了起来,瞬间冲破了鬼手陈在外围布下的机关,进入了庭院内,将整个内室团团围住。 内室中,那几个一直跟在黑蛇身后的打手也在这一刻动了起来。 他们从不同方向朝着台上的林渊扑去。 “竖子尔敢!” 鬼手陈第一个反应过来,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怒火。 他猛地转身,枯瘦的手掌朝着墙壁上一个极其隐秘的凸起狠狠拍下! 这是他宅院内堂的核心机关总闸,一旦启动,足以将这几名打手瞬间绞杀! 然而,他想象中的机括轰鸣声并未响起。 只有几声沉闷的滋滋声从墙体内部传来。 鬼手陈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没用的,陈老。” 黑蛇那沙哑而有得意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他晃了晃手中一个怀表大小的黑色金属装置。 “你的那些小玩意儿,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被我给屏蔽了。你引以为傲的机关,现在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在听到黑蛇的话,鬼手陈怒道:“龙啸天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黑蛇听到鬼手陈的话后,讥笑道: “规矩?” “在南城,我们暗鳞会的拳头,就是规矩!” …… 喊杀声已经近在咫尺。 锋利的刀刃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斩向林渊的要害。 鬼手陈看着刀刃即将砍在林渊的身上,目眦欲裂,想要上前,却被两名打手死死拦住。 就在这生死危机的瞬间,林渊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检测到宿主获得高浓度兵煞之气,满足护体罡气最终激活条件。】 【是否立即激活?】 林渊没有丝毫犹豫,在心中吼出了一个字。 “是!” 就在他吼出这个字的瞬间。 他手中的青铜戈,发出了一声悠远而苍凉的嗡鸣。 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金色气流,如同一条苏醒的怒龙,顺着他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了他的体内! “呃啊!” 林渊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这股新生的兵煞之气,比他之前吸收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霸道和狂暴! 它就像是烧红的铁水,冲入了他本就脆弱的经脉之中,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几乎是同时,他体内原有的那两股兵煞之气,也被这股外来的力量彻底引爆! 三股能量,在他的丹田气海之中,轰然相撞! 那一刻,林渊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他的皮肤之下,一道道金色的纹路亮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剧烈的痛苦,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吞没。 但就在这毁灭的边缘,一种奇妙的融合开始了。 新生的霸道能量和原有的两股能量在经历了最初的碰撞之后,开始以一种玄妙的方式彼此交融。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强大的能量,在他的体内诞生! 咔! 咔嚓! 一阵清脆的爆响,如同炒豆子一般,从林渊的四肢百骸中传出。 他能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从他身体的最深处,疯狂地涌现出来。 脑海中,系统光幕上。 那个原本还差一角才完整的护体罡气图标,在这一刻,被彻底点亮! 图标下方,两个崭新的金色大字,缓缓浮现。 大成! 与此同时。 外界。 那几名暗鳞会打手的短刀,已经劈到了林渊的身前。 他们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黑蛇的脸上,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林渊身体的一刹那。 轰! 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晕,猛地从林渊的体表爆发开来! 那光芒凝若实质,仿佛一尊金色的古钟,将他牢牢地护在中央。 铛!铛!铛!铛! 一连串金属碎裂的脆响在林渊身边响起。 那几柄由精钢打造的短刀,在接触到金色光晕的瞬间,开始断裂,碎片向着四面倒飞出去! 一股反震之力,顺着刀柄,传回到了几名打手的手臂上。 噗! 几名打手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庭院的墙壁和假山上,生死不知。 整个庭院,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黑蛇脸上的笑容,也彻底的僵住了。 他身边的手下,一个个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了鬼。 就连一旁怒火中烧的鬼手陈,也停下了动作,眼中充满了震惊。 这……这是什么力量?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庭院中央的林渊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周身的金色光晕渐渐收敛,化为一层薄薄的光膜,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表面,流转不休。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全新的力量和自己脱胎换骨般的身体。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他的心神。 他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越过那些倒在地上的打手,越过一脸震惊的鬼手陈。 最后,落在了黑蛇的身上。 第30章 罡气之威 庭院内,黑蛇见一击不成,再次挥了挥手。 随着他的动作,更多暗鳞会的打手冲了进来。 “杀!” 一名身材尤为魁梧,手持一柄厚背开山刀的壮汉怒吼一声,朝着林渊冲去。 他双臂的肌肉坟起,青筋如同虬龙般盘绕,显然是外家功夫练到了极致的高手。 他双脚在青石板上重重一踏,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冲向林渊,手中的开山刀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朝着林渊头顶那层金色光晕狠狠劈下! 这一刀,凝聚了他全身的精气神。 他自信,就算是三寸厚的钢板,也能被他一刀斩断!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开山刀的刀锋重重地砍在了那层看似稀薄的金色光晕上。 想象中的巨响和罡气破碎的场面并未出现。 只听到铛的一声脆响,那柄开山刀的刀身上,以接触点为中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下一秒,伴随着一连串叮叮当当的脆响,整柄开山刀寸寸断裂,化作无数金属碎片向着四周激射而去。 而那壮汉,则像是被一头狂奔的巨象迎面撞上。 一股比他劈砍之力强大十倍不止的反震之力,顺着刀柄,蛮横地冲入他的双臂。 他只听到自己双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整个人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假山上,口中血沫狂涌,瞬间便没了声息。 全场,一片寂静。 所有冲进来的打手都停下了脚步,他们脸上的凶悍变成了呆滞,呆滞又迅速转为了恐惧。 他们看着庭院中心那个沐浴在金光中的身影,仿佛在看一个从神话中走出来的怪物。 “这……这是……” 一直被拦着的鬼手陈,脸上的怒火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 他嘴唇微张,喃喃自语,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能感觉到,那股金色的能量,其根源正是那柄先秦青铜戈中的兵煞之气。 可是,将兵煞之气吸收,并化为如此凝若实质的护体罡气,这种手段,前所未见! 另一边,黑蛇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林渊周身那层金色光晕。 作为暗鳞会中以武力见长的高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幕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普通的攻击,对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没有用了。 而瘫软在地的刘一清,本已失神的双眼,因为这超乎常理的一幕,被极度的恐惧代替。 他看着站在庭院中央的林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挪动,想要远离这个怪物。 妖术! 这一定是妖术! 他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林渊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惊骇的目光。 他正静静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三股兵煞之气彻底融合之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金色的能量,正在他体内按照一种玄妙的轨迹运转,不断地强化着他的筋骨。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愿意,他可以轻易地打出远超从前十倍的力量。 …… 林渊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那些因为恐惧而不敢上前的暗鳞会打手。 他不再被动防御,而是向前缓缓地踏出了一步。 这一步落下,脚下的青石地面,以他的落脚点为中心,出现了数道细密的裂纹。 然后,他随意地挥出了一拳,拳头甚至没有击中任何人。 但是,随着他拳头的挥出,一道凝练的金色罡气脱拳而出,在空气中拉出了一声轻微的爆鸣。 正对着他的一名打手,脸上的恐惧还未散去,就看到一道淡金色的拳影在自己眼前一闪而逝。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中。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力量,狠狠地轰在了他的胸口。 咔嚓! 他胸前的肋骨,在一瞬间齐齐断裂,整个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 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便如同炮弹般飞了出去,接连撞倒了身后三四名同伴,才滚落在地,彻底失去了生机。 …… “怪物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残存的打手们再也维持不住阵型,开始下意识地后退。 林渊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冲入了人群之中。 只见他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带起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 暗鳞会的这些精锐打手,在林渊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玩偶。 他们引以为傲的力量、速度、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们甚至连林渊的衣角都碰不到。 那层流转不休的金色罡气,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任何攻击落在上面,都会被瞬间瓦解,并招来毁灭性的反击。 战斗持续了不到一分钟。 整个庭院中,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暗鳞会打手。 残肢断臂,哀嚎遍野。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与之前汝窑三足樽散发的清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造成这一切的林渊,正静静地站在庭院的中央。 他沐浴在尚未完全散去的金光之中,表情十分平静,仿佛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极致的平静,与周围地狱般的惨状,形成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那几个只受了轻伤,还能爬起来的打手,心理彻底崩溃了。 他们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看着林渊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恐惧。 黑蛇的身体,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从最初的惊骇,转为现在的恐惧。 他引以为傲的武力,他所带领的精锐手下,在对方面前,和一群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林渊停下了脚步。 周身金色的光晕,缓缓消散。 他站在庭院中央,毫发无伤。 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了院门口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黑蛇。 在被林渊目光锁定的那一瞬间,黑蛇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远古凶兽给盯住了。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将他浑身的血液都给冻住了一般,让他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丧失了。 他想要逃,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根本不听使唤。 不知过了多久,求生的本能终于战胜了僵硬的身体。 黑蛇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干涩而又嘶哑的狠话。 “暗鳞会……不会放过你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在给他自己壮胆。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转身,带着那几个仅剩的还能动弹的手下,头也不回地逃离了鬼手陈的宅院。 林渊没有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第31章 宗师之谊与机关之秘 当黑蛇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庭院中残肢断臂与那些破碎的假山石块、断裂的廊柱混在了一起。 而造成这一切的林渊,正静静地站在庭院的中央。身上的金色光晕已经尽数收敛。 鬼手陈看着庭院里的林渊和满地残骸,眼神里只剩敬畏。 他活了半辈子,自认见识过无数奇人异士,可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力量。 这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一种武学,更像是一种源于更高层面的力量。 “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 鬼手陈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着几个从角落里的仆人吩咐道。 他的声音平稳,似乎刚才的杀戮并没有影响到他。 仆人们连忙开始清理庭院中的血迹和残肢。 鬼手陈迈步走到了林渊面前,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小友,我们内室说话。” 他领着林渊回到了那间还算整洁的内室。 这一次,他没有让仆人动手,而是亲自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套紫砂茶具,开始烧水、洗杯、沏茶。 袅袅的茶香很快便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 鬼手陈将一杯澄黄透亮的茶汤推到林渊面前,看着林渊身上那尚未完全平息的内劲波动,眼神中再无半分考量,只剩下欣赏。 他站起身,对着林渊拱了拱手,行了一个平辈之礼。 “林小友,今日若非有你,我这把老骨头,还有我这宅子,恐怕都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真诚。 “从今往后,你我平辈论交,莫再称我前辈。” 林渊端起茶杯,感受着体内的兵煞之气,点了点头。 “陈老客气了。” 见林渊接纳,鬼手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坐回原位,沉吟片刻,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起身走入内室深处,片刻之后,抱着一个沉重的樟木箱子走了出来。 箱子打开,一股陈旧的纸墨气息传了出来。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沓沓泛黄的手稿和图纸。 “这些,是我这几十年来研究机关术的所有心得。”鬼手陈的眼中带着一丝追忆,接着说道:“还有几件我自认的得意之作,可惜因为缺乏合适的驱动能源,一直停留在图纸上,未能成为现实。” 他将整个箱子,推到了林渊面前。 “今日,它们都归你了。” 这无疑是一份重礼。 这里面任何一样流传出去,都足以在收藏界掀起轩然大波。 林渊没有立刻去碰那个箱子,目光被箱子最底层的一卷兽皮图纸所吸引。 那是一卷不知由何种兽皮鞣制而成的图纸,边缘已经磨损得十分厉害,但图纸本身却保存完好。 上面用朱砂和墨线,绘制着一柄结构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伞状物。 每一个零件,每一个榫卯结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此物,名为天机伞。” 鬼手陈的指尖轻轻拂过图纸,眼中充满了遗憾。 “它是我毕生构想的巅峰之作。伞面由金蚕丝与蛟筋混纺而成,可防刀枪,水火不侵。伞骨内藏机簧,可弹出毒针,喷射毒雾。伞柄伸缩,可作长棍。伞面完全展开,还能在短时间内滑翔……” 他每说一句,眼中的光彩就亮一分,但很快又暗了下去。 “可惜,要驱动如此复杂的机关,尤其是让它在攻防之间瞬时切换,需要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来作为它的核心能源。” 鬼手陈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渊。 “可惜老夫空有奇想,却无神力,穷尽一生也找不到合适的驱动核心。今日,我将它赠予你,希望有朝一日,它能在你手中重现天日,而不是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埋进土里。” 林渊伸出手,接过了那卷承载着一位机关宗师毕生心血的图纸。 【叮!检测到高阶机关造物图纸《天机伞》,开始解析……】 【解析完成。】 【结构完整度:98%。核心驱动模块存在理论缺陷。】 【优化建议:若以兵煞之气为核心驱动,能量传导效率可提升300%,整体威力将远超原设计。请宿主完善核心能量回路。】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林渊的内心掀起波澜,但面上依旧平静。 他仔细研究着图纸,脑中将系统的分析与图纸上的结构一一对应。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鬼手陈,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陈老,这伞柄与伞骨连接处的三十二个微型榫卯,在能量高速传导时,咬合的精度如何保证?能量的衰减率,您计算过吗?” 鬼手陈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个问题,直指天机伞能量传导的第一个难点! 不等他回答,林渊又指着伞骨的伸缩结构问道。 “第二个难点,是伞骨伸缩时的材质疲劳极限。常规的合金,在承受如此高频次的能量冲击和物理形变后,不出十次就会出现金属疲劳,导致结构崩溃。您是如何考虑应力消解的?” 鬼手陈的呼吸已经变得有些急促。 林渊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切在了天机伞设计中最核心的几个难点之上。 这些问题,是他自己琢磨了十几年都未能完美解决的症结所在。 他原以为,林渊只是拥有驱动它的力量,却没想到,对方在机关术上的理解,竟也达到了如此恐怖的深度! “知己!你真是我陈某人的知己啊!” 鬼手陈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笑了起来,浑浊的老眼中泛起了泪光。 他与林渊一问一答,就图纸上的各个细节展开了深入的探讨,完全沉浸在了机关术的世界里,仿佛相交多年的老友,在互相印证着彼此的道。 庭院角落,刘一清被仆人扶起。他看着内室中相谈甚欢的两人,又看看自己修复的完美作品,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林渊修复的汝窑三足樽上,脸上,满是灰败与挣扎。 在鬼手陈起身去准备设宴款待林渊时,刘一清动了。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林渊面前。 在林渊的注视下,行了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大礼。 他那双曾经充满傲慢与蔑视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迷茫。 他声音沙哑的问道。 “林宗师,敢问,器物之神,究竟源于何处?” 这个问题,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林渊没有回答。 只是平静地抬起手,指了指桌案上那只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汝窑三足樽和那流淌在天青釉面上的金色纹路。 然后,只说了一句话。 “答案,它自己会告诉你。” 刘一清的身体一颤,呆呆地看着那只三足樽,眼神从迷茫,到挣扎,到最后变得空洞起来。 片刻之后,他惨然一笑。 那笑容里,有自嘲,有绝望,也有一丝解脱。便不再多言,转过身,迈着踉跄的脚步,一步步向庭院外走去。 送走了刘一清,庭院再次恢复了宁静。 鬼手陈从后堂走出,脸上的兴奋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走到林渊身旁,轻声说道。 “林小友,你今日让暗鳞会折损如此惨重,以他们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这些莽夫了。” 第32章 余波与暗流 南山脚下,林渊与鬼手陈作别。 这位机关宗师脸上的兴奋与激动已经褪去,表情凝重的看着林渊,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林小友,你此次让暗鳞会折损如此惨重,以他们的行事风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鬼手陈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告诫。 “他们背后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这些只懂拳脚的莽夫了。” 这句话,与他之前在内室的警告如出一辙,但语气却更加沉重。 林渊郑重地点了点头。 “陈老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向鬼手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夜深,返回市区的路上,车辆稀少。 林渊靠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闭目养神,但内心却远不如表面平静。 他正在飞速复盘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与黑蛇一伙的战斗,看似轻松,实则凶险万分。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吸收了青铜戈内磅礴的兵煞之气,让护体罡气一举突破至大成境界,此刻的他恐怕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新生的力量很强大,但他只会罡气防御和外放的罡气拳劲,如果遇上鬼手陈口中那种不再是普通人的敌人,这点手段恐怕就不够看了。 危机感,如同潮水般,从心底缓缓涌起。 回到市内租住的处所,已经是深夜。 林渊打开灯,环顾着这个简单而熟悉的小屋,之前在南山的经历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师父赵学文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师父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 “渊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师父,鬼手陈前辈的那柄青铜戈,我已经顺利拿到了。” 林渊的声音沉稳,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 电话那头的赵学文听后十分高兴,声音也清亮了几分。 “好!好啊!我就知道你小子准行!鬼手陈那老家伙没为难你吧?” “没有,陈老对我颇为照拂。” 林渊简单地回答道。 但赵学文却从林渊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沉默了片刻。 赵学文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份凝重和关切。 “渊儿,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语气有点不大对。” 林渊心中一暖。 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师父。 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将事情告诉师父,以免师父担心。 “师父,我今天在南山,遇到了暗鳞会的人。” “他们也想抢夺青铜戈,不过被我侥幸击退了。鬼手陈前辈宅院里的机关帮了大忙。” 电话那头,赵学文在听到暗鳞会三个字时,呼吸一滞。 当他听完林渊这番轻描淡写的叙述后,整个人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没有去问战斗的具体细节。 但仅凭击退这两个字,以及林渊将功劳推给机关的说法,他就能判断出,那场战斗的惨烈程度,绝对远超林渊的描述。 暗鳞会是什么样的组织,他比谁都清楚。 他们派出去执行任务的,绝不可能是善男信女。 渊儿能从那样的围攻中击退敌人,必然是经历了一场生死血战! “渊儿……” 赵学文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带着些微颤抖。 “你听我说,暗鳞会这个组织,行事风格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没有底线。” “你这次让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赵学文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最终,他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 “他们这次失败,下次来的,可能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这句话和鬼手陈说的并无不同,但从师父赵学文的口中说出,其分量截然不同。 这是师父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向他证实,这个看似平静的古玩界,其水面之下,隐藏着超乎想象的超凡力量! 林渊内心一凛,将师父的警告与鬼手陈的话联系起来,对暗鳞会这个组织有了全新的认知。 “师父,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 “我会小心的。” “嗯,万事小心,千万不要大意。有任何不对,第一时间通知我。” 赵学文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 与此同时。 南城某处,一间戒备森严的房间内。 暗鳞会会长,龙啸天,正悠闲地靠在一张金丝楠木太师椅上,端着一只明成化斗彩鸡缸杯,细细地品着杯中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 在他面前的红木书桌上,一个超薄的液晶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一段模糊不清的视频。 那是黑蛇用藏在身上的微型摄像头,偷录下的画面。 画面剧烈地抖动着,像素也很低,但依旧能看到在一个模糊的人影体表,爆发出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将几柄劈砍过去的利刃震得粉碎。 光芒虽然只有一瞬,但那股霸道绝伦的冲击力,仿佛要透过屏幕满溢出来。 黑蛇就站在一旁,脸色惨白,身体还在微微的发抖,显然还未从那极致的恐惧中完全脱离出来。 龙啸天看完了视频,将杯中最后一口茶汤饮尽。 他非但没有因为任务失败而暴怒,反而笑了出来,像猎人发现了新奇的猎物。 他关掉了视频,瞥了一眼身旁还在发抖的黑蛇,喃喃自语道。 “宝贝,不一定是死物,这个林渊,可比那根破戈,有趣多了。” 黑蛇听到这话,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龙啸天不再理他,从桌案上拿起了一个造型古朴的黑色手机。 按下了通话键,之前那种玩味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敬畏的语气,对着手机那头恭敬地说道。 “藤原先生,我这里,可能发现了一个野生的宝贝。” “需要请您的专家,来帮忙鉴定一下了。” …… 林渊挂断了电话。 师父那句“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普通人了”的警告,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缓缓摊开自己的右手手掌。 心念一动,一缕淡金色的气流在他的掌心浮现。 他能够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强大能量。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浮现出鬼手陈赠予他的那卷《天机伞》图纸。 一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升起。 必须尽快将这股力量,与机关术结合起来,这样才能在下一次危机到来之时,拥有保护自己和身边之人的能力。 第33章 国家队的橄榄枝 次日上午,林渊坐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卷天机伞的图纸。 昨夜南山的一幕幕,还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 无论是鬼手陈的警告,还是师父赵学文凝重的语气,都在向他传递同一个信号。 这个世界,存在着他不知道的超凡力量。 而他,因为昨天的血战,已经暴露在了这些存在的视野里。 新生的护体罡气虽然强大,但攻击手段依旧单一,除了防御和外放的拳劲,再无其他变化。 一旦遇上师父口中那种拥有超凡力量的非普通人,自己这点手段,真的够看吗? 强烈的危机感紧紧地缠绕着他。 他必须尽快变强。 而变强的最快途径,就是将这个天机伞变为现实。 将自己体内的兵煞之气,与这件机关造物完美结合起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拥有保护自己和师父的底气。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林渊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是林渊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是我,你是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女人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受赵学文、严守正、刘青山三位老先生的联合推荐,想与你见一面,谈一些对你我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林渊心里一沉。 对方竟然能同时请动师父和严老、刘老三位泰斗。 这背景,绝不简单。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沉声问道:“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料到了他的警惕,不紧不慢地说道。 “比如,谈一谈你现在所住的,南城区德胜路三十四号的安全问题。另外,昨夜你和赵老先生通过话,他的担忧,我们或许可以帮你解决。” 林渊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对方不仅准确地说出了自己的住址,甚至连他昨夜和师父的通话内容都知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调查了! 林渊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然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时间,地点。” “半小时后,城南,静心茶馆,二楼兰亭序包厢。” 说完,对方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林渊放下手机,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这次的对手,和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人都不同。 半小时后,林渊准时抵达了那家名为静心茶馆的茶楼。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他来到了二楼的兰亭序包厢。 推开门,一个身穿黑色女士西装,气质干练的女人正端坐在茶桌旁。 她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相貌并不出众,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鹰隼,仿佛能洞穿人心。 林渊注意到,她的坐姿笔直如松,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这是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才会有的标准姿态。 这个女人,很危险。 这是林渊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在心中做出的评估。 “林先生,请坐。” 女人抬起头,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正是电话里那个声音。 林渊在她对面坐下,没有开口,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女人为他倒了一杯茶,动作熟练。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月。” 她直接了当的说道。 “我来自一个你可能没听说过的部门——国家文明瑰宝战略安全局。” 秦月放下茶杯,直视着林渊。 “昨天晚上,你在南山鬼手陈宅院里做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但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紧接着秦月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深红色的证件,推到了林渊面前。 证件打开,一枚庄严的国徽烙印其上,下面是几行烫金的小字。 【国家文明瑰宝战略安全局】 【外勤三处处长秦月】 秦月的眼神平静,缓缓开口道。 “林先生,你在南山的表现,很精彩。” “我们全程都在关注。” 全程关注! 这四个字,让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和底牌,都被人看了个清楚。 这种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他以为自己是猎人,却没想到,在真正的猎人眼中,他或许才是一只刚刚崭露头角的猎物。 秦月将林渊的震惊尽收眼底,但她并没有追问林渊力量的来源。 她收回证件,继续说道。 “文安局的职责,就是监控并处理一切与文物相关的超凡事件,以及应对那些试图窃取、破坏我国文明瑰宝的境内外势力。” “林先生,你现在已经被那些势力盯上了,比如暗鳞会。” 秦月的话锋一转,正式切入了主题。 “所以,我今天来,是代表国家,正式向你发出邀请。”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推到林渊面前。 “我们希望你能成为文安局的编外顾问。” 秦月的食指,在编外两个字上轻轻点了点,眼神中带着能够洞悉一切的睿智。 “我们不问你的秘密,我们只看结果。国家需要你的能力,也能为你提供庇护。” 林渊的目光落在文件上,内心的波动正在逐渐平息。 对方开出的条件,精准地切中了他目前最大的软肋。 他需要一个靠山,一个能让暗鳞会都为之忌惮的靠山。 而眼前这个女人和她背后的国家机器,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看到林渊的表情有所松动,秦月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她决定再加一把火。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可以先免费送你一个情报。” 秦月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 “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暗鳞会的会长龙啸天,在你离开南山之后,已经通过秘密渠道,联系了境外的九菊派。” “你接下来的对手,不再是黑蛇那样的莽夫,而是真正的术士。” 当九菊派三个字从秦月口中说出的瞬间,林渊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警告!检测到高危势力九菊派介入!】 【该势力掌握部分异界文明传承,能量体系与宿主存在同源克制关系!】 【危险等级:极高!建议宿主立刻提升实力或寻求庇护!】 一连串急促的警告,让林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连系统都判定为极高危险,并且明确指出对方与自己存在同源克制的关系。 这证明,九菊派的力量,已经触及到了和他相同的层面,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他了解得更深! 秦月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渊眼神中闪过的凝重。 她知道,她的情报起作用了。 她没有停顿,立刻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成为编外顾问,只是第一步。我们还为你设计了一个更安全有效的计划。” 秦月看着林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建议你去参加一档国家级的鉴宝节目,叫做《国宝传奇》。我们会动用关系,让你以特邀专家的身份加入。” “你需要做的,就是在全国人民面前,迅速建立起一个正面的公众形象。” “一个活在聚光灯下的国宝守护者,远比一个藏在暗处的独行侠,要安全得多。” 林渊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有立刻理解秦月这番话的深意。 秦月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暗鳞会也好,九菊派也罢,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暗杀一个寂寂无名的古玩店学徒。” “但他们敢动一个被全国人民视为英雄,被无数媒体和镜头聚焦的公众人物吗?” “这,才是你最强大的护身符。” 这句话,驱散了林渊脑中的所有迷雾,让他瞬间明白了秦月的全部计划。 安全,这才是这个计划最核心的目的! 将他从暗处推到明处,用大势来保护他。 一旦他成为万众瞩目的国宝英雄,任何针对他的阴谋,都会变得束手束脚。 这是一种阳谋。 一种他明知道对方在利用自己,却又无法拒绝,甚至心甘情愿跳进去的阳谋。 因为这精准地击中了他当前最核心的需求:如何保护自己,以及如何保护师父赵学文。 与国家合作,利用官方平台,是当前困境下的最优解。 林渊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秦月一眼。 这个女人,心思缜密,手段高明,将人心和局势都算计到了极致。 他看着秦月再次从公文包里拿出的一份烫金邀请函,上面写着《国宝传奇》四个大字。 在特邀专家一栏,他的名字已经被打印了上去。 一切,似乎早已安排妥当。 沉默了许久。 林渊终于缓缓伸出手,在秦月的注视下,接过了那份邀请函。 这个动作,代表着他的选择。 秦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她站起身,干脆利落地说道。 “合作愉快,林顾问。这是我的加密联系方式,以后有任何需要,可以通过它联系我。” 她留下一个U盘大小的黑色装置,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在手即将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 “对了,忘了告诉你。《国宝传奇》第一期的核心展品,是一件来历极其神秘的金属器物,疑似天外来物,我们内部给它的代号是星辰。” 说完,秦月不再停留,推门离去。 包厢内,只剩下林渊一个人。 他独自坐在茶桌旁,指尖摩挲着那份还带着余温的邀请函,思绪万千。 第34章 立身之本与资本筹谋 与秦月分别后,林渊并没有立刻返回自己租住的处所,而是朝着博物馆家属大院走去。 有些事,要先让师父知道,让他安心。 赵学文的家里,灯还亮着。 当林渊敲开门时,看到的是师父那张充满关切的脸。 “渊儿?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赵学文连忙将他让进屋内。 师徒二人在客厅的茶桌旁对坐。 赵学文为林渊沏上了一壶热茶,看着徒弟比以往更沉稳的眼神,他知道,这孩子又经历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林渊没有隐瞒,将秦月的身份,以及自己成为文安局编外顾问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赵学文全盘托出。 他讲得很平静,但赵学文听得却是心潮起伏。 当听到国家文明瑰宝战略安全局这个名字时,赵学文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眼中闪过极度的震惊。 当林渊说完自己已经接受邀请,成为编外顾问后,赵学文原本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浑浊的老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 “孩子,你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赵学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重重地拍了拍林渊的肩膀。 “记住,有时候,大树底下才好乘凉。有国家在你背后,就算是暗鳞会,行事也得掂量掂量。” 有了这层官方的身份,徒弟的安全终于有利保障。 看到师父彻底放松下来,林渊的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他为师父续上一杯热茶,然后,说出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计划。 “师父,我想成立一个自己的修复工作室。” 赵学文闻言一愣,随即鼓励道:“好啊!以你现在的名气和手艺,开个修复工作室,生意绝对差不了!” 林渊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师父,我想要的,不是一个以销售和盈利为目的的生意铺子,而是一个只专注于顶级文物修复与研究的地方。它不对外营业,而是为了让那些蒙尘的国宝能够活过来,也让我自己,有个能站稳脚跟的家。” 在林渊的计划里,这个家是自己在鉴宝界立足的道场,是未来对抗一切未知危机的堡垒。 赵学文被徒弟这番宏大的构想给震住了。 他看着林渊那双充满着斗志的眼睛,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涌起一股激动的红晕。 “好!好志向!这才是我的徒弟!” 赵学文激动地站起身,快步走回卧室,片刻之后,他拿着一张银行卡,回到了茶桌旁。 他将那张银行卡推到林渊面前,那只饱经风霜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是我一辈子的积蓄,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拿去用!不够我再想办法,就算是豁出这张老脸,也得帮你把这个工作室建起来!” 林渊看着眼前的银行卡,感动万分。 他知道,这里面的每一分钱,都是师父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养老钱。 这份心意,重如泰山。 但他更清楚,一个顶级的修复工作室,所需的资金是一个天文数字。 光是一套最先进的无损探伤设备和一台高精度的光谱分析仪,就要数百万甚至上千万。 再加上顶级的安保系统,恒温恒湿的储藏库房,以及各种珍稀的修复材料…… 师父的这点钱远远不够。 林渊没有收下这笔钱,而是将那张银行卡郑重地推了回去。 “师父,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笔钱,您自己留着养老。” 他的动作很轻,但态度却无比坚决。 “工作室的资金,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赵学文还想再劝,但看到林渊的眼神,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已经真正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担当了。 离开师父家后,已是深夜。 林渊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资金。 建立工作室最大的难题,就是启动资金。 而且必须是快速,合法,并且数额巨大的资金。 常规的赚钱方式,对他来说太慢了。 一个个方案在他脑中闪过,又被一一否决。 忽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的脚步猛地停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想起之前在新闻上看见的港岛国际珠宝展暨赌石大会!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脑中迅速成型。 赌石,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豪赌。 但对他而言,那根本不是赌博。 因为自己有能够回溯物品历史,看穿一切表象的透视眼,在赌石这种极致依赖信息不对称的领域,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林渊的心绪依旧难以平复。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鬼手陈赠送的那卷天机伞图纸。 在灯光下缓缓展开,那复杂的结构,再次呈现在他眼前。 随着研究的深入,林渊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发现,要将这件神兵利器变为现实,不仅需要庞大的资金去购买那些稀有金属和材料。 更重要的是需要一个绝对私密,绝对安全,并且配备各种精密仪器的实验室,来进行组装和调试。 这让林渊建立顶级工作室的想法,变得迫切起来。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图纸上一个核心传动零件的材料标注时。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 【检测到关键材料:沉星铁。】 【材料分析:疑似星界金属的衍生物,其能量波动与文安局提及的神秘展品星辰,存在高度同源性!】 这个发现,让林渊心中剧震! 天机伞、赚钱、建立工作室、对抗九菊派、探查星辰的秘密…… 在这一刻,这几件看似独立的事情,被沉星铁这个名字给串联了起来。 制造天机伞,是他应对九菊派威胁的底牌。 而制造天机伞,需要钱和实验室。 参加《国宝传奇》,是为了获得庇护,同时也是为了接近那件名为星辰的神秘展品。 而星辰,又与天机伞的核心材料同源! 所有的线索都汇集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清晰的行动路径。 林渊不再有丝毫犹豫,走到书桌前,打开了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预订了明天飞往港岛的机票。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航班信息,他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第二日清晨,林渊再次来到师父家。 他向赵学文告辞,只说是寻到了一条为工作室筹款的路子,需要出趟远门,请他放心。 赵学文看着徒弟那双充满着斗志的眼睛,心中虽然有疑虑,但却没有多问。 他只是拍了拍林渊的肩膀,沉声说道:“去吧,万事小心。” 他不知道林渊要去哪里,更不知道林渊所谓的路子是什么。 但他选择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徒弟。 第35章 风云暂歇,远赴港岛 暗鳞会总部。 龙啸天挂断藤原的电话,收敛了对下属的威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会长,南山那边……” 旁边的手下低声询问,话语中带着迟疑。 龙啸天将手中的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下方城市的灯火。 “传我的命令,暗鳞会在南城的所有业务,全面收缩,转入蛰伏状态。” “什么?”手下大为惊讶,“会长,难道就这么放过那小子了?黑蛇他们……” “放过?”龙啸天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兴奋。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的夜景,仿佛在欣赏自己的领地。 “一条真龙,值得用最好的猎人来对付。” 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决断。 “等藤原的专家到了,再陪他好好玩玩。” …… 琉璃巷的各大茶馆里,早已议论纷纷。 关于林渊的传说,正在快速传播。 “听说了吗?南山那一战,暗鳞会派出的都是精锐,结果全折在那了!” “何止!我听说,林渊那小子根本没动手,只是瞪了一眼,那些人就自己跪下了!” “这算什么,我三舅的邻居的儿子就在现场,说那林渊请了天神下凡,金光护体,刀枪不入!” 一位在琉璃巷受人敬重的老掌柜,端着紫砂壶,听着周围越发离谱的传言,最终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他对围坐的众人说:“都别瞎传了。但有句话是真的,那林渊,怕不是有通神的手段!暗鳞会那群人,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 南山宅院内。 鬼手陈的庭院已被仆人清理干净,但破碎的假山和廊柱,依旧残留着昨天打斗的痕迹。 鬼手陈没有理会这些。 他正待在自己的内室里,对着一堆材料和零件出神。 他面前,摆放着两样东西。 一样,是林渊修复的那尊汝窑三足樽。 另一样,则是他昨天与林渊探讨后,连夜绘制出的天机伞改良图纸。 他时而看看那尊三足樽,时而看看图纸上被林渊用红笔圈出的能量核心回路结构,眼中充满了创作的热情。 “以气御器……以气御器!” 鬼手陈拿起一块金属,手指在上面不断比划,口中喃喃自语。 “或许我的那些构想,真能有实现的一天!” …… 南城市区,林渊租住的房间内。 他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检查出发前自身的状态。 三股兵煞之气彻底融合后,新生的护体罡气在他体内运转,充满力量。 他能感到,自己的筋骨、血肉,在这股能量的不断冲刷下,正在发生变化。 林渊睁开眼,握了握拳。 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 一股自信油然而生。 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强,但还不够。 他启动了系统的扫描功能,将鬼手陈赠予的所有手稿,以及那卷改良后的天机伞图纸,全部扫描后,存入系统空间,以备随时查阅。 看着脑中复杂的机关结构,林渊意识到,自己现在空有驱动核心,却没有一把足以承载这份力量的兵器。 他必须尽快将天机伞制造出来。 …… 南城国际机场,候机大厅。 广播里播放着航班信息,周围人声嘈杂。 林渊坐在角落的位置,安静地等待着。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短信,发件人是秦月。 林渊神色一肃,点开了信息。 “《国宝传奇》节目已定档,第一期核心展品星辰已入库封存。因为此物的能量与九菊派常用祭器能量存在相似性,请务必小心。” 九菊派! 又是这三个字。 林渊眼神一紧,秦月的情报,将《国宝传奇》这档节目,与他即将面对的危机,直接联系在了一起。 没过多久,登机提醒的广播响起。 林渊收起手机,随着人流,登上了飞往港岛的航班。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加速,然后冲上云霄。 窗外的城市向后退去,最终化为一片光点。 林渊看着舷窗外的云海,低声自语。 “港岛,我来了。” 第36章 港岛风云 飞机降落在港岛国际机场。 林渊走出机场,直接打车前往此行的目的地——港岛国际会展中心。 一年一度的国际珠宝展暨赌石大会,就在这里举办。 只见会展中心外广场上,布满了临时摊位和人群。 这里数不清的翡翠原石堆放在摊位上。 切割机的轰鸣声,伴随着人群的喊叫声和哀嚎声,交织成一曲疯狂的交响乐。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双眼通红地在各个石料堆里翻找,希望能找到那块能让自己一夜暴富的原石。 林渊站在人群外围,神色平静地观察着现场。 他感觉这里的规则比琉璃巷更加直接。 在琉璃巷,输了只是赔掉本金。 在这里,一块石头的价格是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一刀下去,可能就是血本无归。 不远处一个解石机旁围满了人。 吊车将一块一人高的原石吊起,固定在解石机上。 “老王,这块可是你花八百万买的,肯定能出帝王绿!” “是啊,这松花,这蟒带,几十年难见!” 人群中恭维声不断。 那个被称为老王的石主满头是汗,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什么。 解石师傅一声吆喝,巨大的砂轮开始旋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切割线。 十几分钟后,切割完成。 石主颤抖着喊:“泼水!” 两桶水泼在切面上,冲刷掉上面的石粉。 只见切面上光秃秃一片,除了灰白色的岩石,连一丝绿意都没有。 “不可能,,再切一刀,从中间切。”石主的声音带着哭腔。 解石师傅摇了摇头,但还是按照吩咐,再次开动了机器。 又是一阵等待。 原石被一分为二,里面什么都没有。 八百万,就这么变成了一堆废石。 石主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叹息,很快散开,去寻找下一个热闹去了。 这一幕,让林渊对赌石有了直观的认识。 他没有停留,走进摊位区。 他走进了一个看起来颇具规模的摊位,摊主是个瘦小的男人,正向几个客人介绍一块半人高的原石。 “几位老板,看看这块,帕敢场口的老坑料!你们看这皮壳上的松花表现,肯定是满绿的料子!” 摊主指着石头表面的绿色纹理,唾沫横飞地推销着。 林渊的目光落在那块毛料上,启动了历史透视眼。 那块毛料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得透明起来,里面的情况,全都呈现在他面前。 这块被摊主吹嘘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毛料,内部确实有一抹绿色。 但那绿色,只有几丝,种水也差得可怜,商业价值几乎为零。 可这块石头的标价,却高达三十八万。 林渊移开目光,继续在摊位里闲逛。 他接连看了十几块毛料,结果都差不多。 林渊便没在这些摊位上浪费时间了,而是走向了广场角落的一个区域。 这里堆放着各个摊位淘汰下来的废料。这些石头要么皮壳不好,要么是切过一刀表现很差,被当成垃圾扔在这里,标价很低,从几百到几千。 来这里的,大多是想碰运气的学生,或不甘心的赌徒。 看到林渊走过来,周围响起一阵议论声。 “又来一个想从垃圾堆里找东西的。” “真要有好东西,也轮不到你。” 林渊没理会这些议论。 他的目光,在废料堆里扫过。 一块块废石在他的透视能力下变得透明。 【普通石料,无价值。】 【内部有裂纹,价值低。】 【糯种,豆绿色,价值约三千元。】 …… 系统的提示音不断在他脑中响起。 他的目光最后停在一块通体发黑的石头上。这块石头被扔在角落,上面有几个脚印,标价牌上写着:五百。 但在林渊的视野中,这块石头内部,有一团颜色浓郁的绿色,在绿色周围,有一圈透明的玉肉。 冰种,阳绿。 林渊的心跳微微加速。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块石头抱了起来,走到负责看管废料堆的伙计面前,扔下五百块钱。 “这块,我买了,帮我解石。” 那伙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怀里那块黑色的石头,脸上带着鄙夷。 “解什么解,这种料子,切一万块也出不了绿。” 周围的人也笑了起来。 林渊没有理会,重复了一遍。 “解石。” 伙计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抱着石头走向一台空着的小型解石机。 解石师傅接过石头看了一眼,同样是满脸的不屑。 他连线都懒得画,直接将石头固定,启动机器,准备直接从中间切开。 切割机响了起来。 林渊站在一旁,默默计算着,五百块的本金,这块冰种阳绿切出来,至少价值五万。 “呲啦!” 一刀切完,解石师傅拿起水管对着切面冲了一下。 清水冲掉石粉,一抹阳绿从切口透了出来。 那绿色浓郁,纯正,鲜艳。 “我没看错吧?” “出绿了!真的出绿了!” “这水头……我的天,是冰种!冰种阳绿!” 刚才嘲笑林渊的人都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满脸震惊。 解石师傅的手僵在半空,嘴巴张着。 他从业十几年,第一次见到这种废料能切出高品质的翡翠。 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翡翠上移到林渊身上。 震惊,羡慕,嫉妒,贪婪的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林渊没理会这些人,正准备上前收起玉料。 就在这时,他脑中的系统突然响了起来。 【检测到煞气能量,源头锁定:古泰拳护身符。】 林渊顺着系统指引的方向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穿花衬衫,脖子上挂着护身符的瘦小男人,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林渊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盯上了。 第37章 玻璃种帝王绿 林渊将那块冰种阳绿翡翠随手卖给了一个珠宝商人,直接变现了五万块。 他没理会那个佩戴泰拳护符的男人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向了会展中心内场入口。 相比外场的混乱,内场安保更严。 能进入这里的,都是身家过亿的富豪或赌石界的名人。 这里的气氛更加压抑,空气里弥漫着财富与欲望交织的紧张氛围。 内场摆放的原石不多,但每块个头都很大,品相也超过外场。 它们的标价,最低百万起步。 林渊的出现,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太年轻,穿着普通,在一群富豪中一点都不显眼。 许多人只当他是某个富豪带来的后辈,来见识场面。 林渊无视那些打量的目光,在内场走动,视线扫过一块块原石。 在他的历史透视眼下,这些被专家看好的毛料,内里或裂纹遍布,或种水普通,不值标出的价格。 他一路走过,最终在会场角落停下脚步。 这里摆放着一块一人高的毛料。 这块毛料的表皮,布满大片黑色斑块,行内人称之为“死癣”。 癣下出绿的概率很小,何况这种覆盖石头的黑癣,在所有人看来,是块废石。 可就是这块废石,标价高达五百万。 “小伙子,看上这块石头了?” 一个声音在林渊身旁响起。 林渊转头,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穿唐装的老者站在他身边。 老者胸前别着港岛珠宝协会的徽章。 “年轻人,听我一句劝。”老者指着那块毛料,叹了口气,“这块石头,叫寡妇石,放在这里十几年了。” “最早是一个缅甸石王发现的,他押上家产买下,结果一刀切垮,当场吐血死了。” “后来他儿子不信,借钱买回来,从另一个位置切,还是垮了,最后跳海。” “几年前,他孙子又把它买了回来,结果你也想得到。” 老者摇了摇头,脸上全是惋惜。 “三代人,都折在这块石头上。它不吉利,谁碰谁倒霉。你还年轻,不要冲动,拿前途开玩笑。” 老者的声音不大,但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 众人将目光都聚焦在林渊和那块寡妇石上,脸上全是看热闹的表情。 “他疯了?敢打这块石头的主意?” “估计是外地来的愣头青,不知道这石头的厉害。” “五百万买块废石,也算头一份了。” 面对老者的劝阻和周围的嘲讽,林渊面无表情。 他对着老者点头,平静地说:“多谢提醒,但这块石头,我要了。” 说完,在全场人看疯子一样的目光中,走向付款台,拿出银行卡对工作人员说。 “那块标价五百万的,我买了。” 工作人员愣住,反复确认后,才用看傻子般的眼神帮他刷了卡。 “滴。” POS机响了一声,五百万划出。 林渊收回卡,回到毛料旁,对不远处的解石师傅说。 “师傅,麻烦过来,当场解石。” 这句话,让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质疑与嘲讽,此刻达到顶点。 刚劝过他的老者,连连摇头走开,一副不忍看的模样。 整个内场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自己的事围过来,准备见证这个年轻人,如何在五分钟内,将五百万变成一堆废料。 解石师傅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吊车将寡妇石固定在解石机上。 他看了一眼林渊,按流程问道:“老板,从哪下刀?” “从这里,擦个窗。” 林渊伸手,在那片最浓的死癣上,画了个拳头大的圈。 “什么?擦癣?” “疯了,他彻底疯了!” “就是神仙,也不敢从癣上下手!”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 连解石师傅都愣住,再次确认:“老板,你确定?” “确定。”林渊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解石师傅不再多说,摇了摇头,启动机器。 摩擦声响起,砂轮向石皮靠近。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现场安静下来,只有切割机在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圆圈,脸上是看笑话的表情。 水流冲刷着切面,带起一片灰白色的石粉。 在砂轮深入不到三寸时,变故发生了! 一抹浓到极致的绿色,透过水雾传了出来,将整个解石区染上一层碧色。 操作机器的解石师傅,手一抖,切割机发出一声嘶鸣声后停了下来。 “嘶!” 人群中响起一片吸气声。 前一秒还在嘲讽的人,此刻都像被定住,一个个伸长脖子,瞪圆眼睛,看着这块废石。 现场的议论声,瞬间消失。 “快!泼水!”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之前劝林渊的老者,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解石师傅回过神,拿起水管对着窗口冲去。 清水冲刷掉最后一层石粉。 那抹绿意,再无遮挡,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是一种纯粹的绿。 浓,阳,正,艳,匀。 宛如一汪湖水,又像一团火焰,光华流转。 “这……这颜色……” “我的天……” 安静之后,人群爆发出惊呼。 那位老者再也顾不上风范,一个箭步上前,从怀里掏出放大镜,几乎贴在窗口上。 片刻后,他抬头,因激动,放大镜都掉在地上摔碎了。 但他已顾不上。 他涨红脸,用尽力气,嘶哑地喊出几个字。 “是玻璃种!” “是玻璃种帝王绿!” 全场沸腾! 无数富豪站起来,向前挤,想看得更清楚。 而在会场一个角落,那个一直观察林渊,佩戴泰拳护符的男人,看到帝王绿现世,惊出一身汗。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招惹的不是普通人。 他拿出手机,取消了手下的行动,然后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一个号码。 “蛇哥,港岛这边,出大事了……” 与此同时,在无数富豪大佬上前恭维拉拢,想要出天价买下这块帝王绿的时候,林渊却对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看都没看一眼。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向会场中央,那块用红绒布托着,标价一亿的镇场之宝石王的身上。 他这个动作,引起不远处一位大亨的注意。 那是一个身材发福,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港岛珠宝大亨周福生。 周福生在几个保镖簇拥下走过来。 他先是瞥了一眼林渊,然后用命令的语气开口。 “小子,这块石头我看上了,识趣的,就滚开。”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话音落下,刚沸腾的现场,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翡飞翠上移开,汇聚到林渊和周福生身上。 “是周福生!周氏珠宝的董事长!” “有好戏看了,周先生看上的东西,在港岛没人敢抢。” “那小子虽然运气好切出帝王绿,但在周先生面前,恐怕不行。” 人群中响起私语。 所有人都知道,周福生在港岛珠宝界,地位很高。 他一句话,能决定一个品牌的生死。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林渊将视线从石王上收回,看向周福生。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因对方的身份和财势,产生畏惧。 他只是开口,说出了一句让全场再次安静下来的话。 “这块石头,我也看上了。” 第38章 石王之秘,紫罗兰之心 “这块石头,我也看上了。” 林渊的声音很平静,让沸腾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那块帝王绿上移开,转向林渊和周福生。 人们的表情里混杂着惊愕与不解。 没人想到,这个刚创造奇迹的年轻人,敢当众顶撞周福生。 周福生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眼睛眯了起来。 他混迹商界数十年,从没见过哪个后辈敢如此对他。 “年轻人,你清楚在跟谁说话?”周福生的声音变了,带着一股压迫感。 他身后的几个保镖上前一步,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 “周先生,这块石王您研究了很久,今天是志在必得。” “一个外地小子,运气好切出块帝王绿,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周福生身边的跟班出声附和,言语中是对林渊的嘲讽。 周福生没有阻止,他打量着林渊,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这样吧,你那块帝王绿,料子不错。我给你估价一亿五千万,卖给我。然后你离开,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他摆了摆手,用施舍的语气说。 他想用钱,把这个年轻人连同他创造的奇迹一起买断,再把他赶出去。 这不仅是羞辱,也是财力上的压制。 全场的人都看着,他们知道周福生动了怒。在他们看来,一个大陆来的年轻人,最好的结果就是拿钱走人。 然而,林渊的反应再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看周福生,直接从解石机上抱下那块帝王绿原石,重重放在旁边的赌桌上。 一声闷响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想用钱买我的东西?” 林渊终于抬眼直视周福生,他笑了笑。 “周先生,你觉得我像缺钱的人?”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帝王绿,又指向会场中央标价一亿的石王。 “既然我们都看上了那块石头,就按赌石界的规矩来。” 林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这块帝王绿,你出价一亿五千万。我就用它,赌你等价的资产。” “我们两个,就赌那块石王。” “谁赢,拿走对方的赌注和那块石王。” “总赌注,三亿。” “你,敢不敢接?” 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林渊的话惊住了。 疯了,这个年轻人绝对是疯了。 用一块已确认价值的帝王绿,去赌一块被许多专家判定为废料的石头?这不是豪赌,是自杀。 周福生也愣住了,他想过林渊会讨价还价,或畏惧退缩,但没想过对方会用这种方式向他挑战。 短暂的错愕后,是巨大的愤怒,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一个无名小卒践踏了。 “好!好!好!” 周福生怒极反笑,他指着林渊,连说三个好字。 “年轻人,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我跟你赌!” 他对自己几十年的赌石眼光有绝对自信,在他看来,那块石王除了个头大,一无是处,不可能出绿,这场赌局,他赢定了。 “来人!拟协议!” 周福生下令,他的法律顾问立刻上前。 在港岛珠宝协会几位元老的见证下,一份价值三亿,不可撤销的对赌协议被迅速拟定,打印,签署。 当林渊和周福生分别按下手印,这场赌石界数十年来最惊人的一场豪赌正式成立。 周福生看着协议上的林渊,脸上露出残忍的笑。 “年轻人,今天我教教你,什么叫敬畏。” 气氛在这一刻被推到顶点,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块将决定三亿财富归属的石王。 在众人注视下,巨大的石王被吊装上解石台。 解石师傅手心有些出汗,他看着林渊,声音干涩地问:“老板,从哪里下刀?” 林渊平静地走到机器旁,伸手在石头一个布满裂纹的边缘位置,画下一条线。这个位置,在懂行的人看来,最不可能出翡翠。 “从这里,切。” 解石师傅不再多问,启动了机器,砂轮旋转,发出了轰鸣声。 此刻所有人都盯着那条切割线,时间都好像变慢了。 水流冲刷着切面,石粉飞溅。 第一刀切完。高压水枪冲击下带走了石屑和泥浆。切面上,是灰白的普通岩石。 垮了。切垮了。 “唉!” “我就知道!这种料子怎么可能出东西!” “一亿五千万,就这么没了!这小子是真疯了!” 人群中一片哗然,惋惜和嘲笑的声音混在一起。 周福生和他的跟班们,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这个年轻人,为他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所有人都认为,这场赌局已经结束。 然而,林渊神色却没有变化,他眼神平静,似乎不在意切垮的上亿赌注。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冷静地走到解石机旁,无视所有议论,伸出手,用手指蘸了些水,在石头的另一个位置,画下了第二条线。 “师傅,继续。” 他的声音沉稳。 解石师傅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已经摇头准备散场的人,最后还是一咬牙,重新启动了机器。 砂轮再次轰鸣,这一次,没人再抱有期待,多数人只想看完这个赌约的结局。 周福生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准备随时上前接收那块帝王绿。 可在切割机深入石体不到半寸时,情况突变。 一抹紫色光芒,从狭窄的切口中透出,那光芒与翡翠的绿不同,它不张扬,却带着神秘与高贵,抓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那是什么?” 一个离得近的富豪失声喊道。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嘲讽的笑凝在脸上。 周福生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停!停!快停下!” 之前劝过林渊的珠宝协会老者,用尽力气嘶吼。 解石师傅关掉机器,双手发抖地拿起水管对着切口冲洗。 随着石粉被冲掉,那抹紫色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 在林渊的指挥下,解石师傅换上更精细的工具,开始小心剥离那片紫色区域。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现场十分安静,只剩打磨机轻微的声音。 一层,又一层的石皮被剥落,那块紫色物体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当最后一层石皮被磨掉,清水冲洗后,一幕奇景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块完整的,有人头大小,没有瑕疵的心形紫色晶石。它通体澄澈,没有杂质,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像一件自然的艺术品。 “紫,紫罗兰之心!” 那位珠宝协会的老者,看着晶石,嘴唇哆嗦着说出它的名字。 “传说中只存在于古老矿脉核心的宝石之王,竟然真的存在!” “天啊,这价值……” 已经没人能估算它的价值。单论稀有度,它已远超那块帝王绿。更何况它还有独一无二的心形外观,这是大自然的杰作。 胜负已分。 在紫罗兰之心出现时,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周福生脸色发白,双眼失神地盯着那块紫色晶石,身体开始发抖,他嘴唇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着,他双腿一软,再也站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砰!” 他肥胖的身体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珠宝大亨,此刻瘫在地上,没了力气。 林渊走上前,在全场敬畏的目光中,将手轻轻放在那块温润的紫罗兰之心上。 在指尖触碰到晶石时,一股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能量涌入他体内,那股能量温和,浩瀚,充满着智慧。 【叮!检测到高阶能量源:紫罗兰之心。】 【能量属性判定:文道之气。】 【能量特性:滋养精神,强化神识,可开启全新能力分支。】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林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随后,在主办方调来的安保护送下,他带着那颗足以震动珠宝界的紫罗兰之心,以及那份三亿的资产交割协议,在全场震撼,敬畏,狂热的目光中,转身离去。 第39章 巨额财富与未来规划 会场的喧嚣与骚动,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隔绝在外。 林渊在安保护送下,走出港岛会展中心。 他一手是三亿的资产协议,另一手托着紫罗兰之心。 身后传来各种复杂的目光。 会场内,周福生肥胖的身体还瘫软在地上,双眼失神,被几个手下搀扶着,狼狈不堪。 林渊没有回头。 那些曾经的嘲讽,此刻的敬畏,对他而言,都已是过眼云烟。 他的心,早已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返程航班的头等舱里,林渊没有看窗外的云,而是把玩着手心的紫罗兰之心。 返程的航班上,林渊坐在宽敞舒适的头等舱内。 窗外是万里无垠的云海,洁白如雪,在阳光下翻涌。 他没有欣赏风景,而是将那块紫罗兰之心放在手心,静静地把玩着。 脑海中计划着工作室的规划。 三亿的启动资金,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一个顶级的文物修复工作室,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人员招聘,必须是业内最顶尖的专家,哪怕薪酬再高。 设备采购,德国进口的蔡司三维显微镜、英国牛津的无损探伤仪、最高精度的光谱分析仪……这些曾经只在专业杂志上见过的名字,如今都清晰地列在了他的采购清单上。 安保系统,必须达到国家博物馆级别,红外线、压力感应、二十四小时武装守卫,一个都不能少。 最重要的是材料,那些常规市场根本见不到的特殊材料,比如沉星铁,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 整个计划的细节快速地在他脑中成型。 此时,他感到紫罗兰之心与他的思绪产生了某种联系。 一股不同于兵煞之气的能量,顺着掌心流入体内。 这能量没有直接作用在身体上,而是直接进入了大脑。 【能量属性判定:文道之气。】 【能量特性:滋养精神,强化神识,可开启全新能力分支。】 林渊念头一转,开始顺着系统的提示,尝试引导这股新生的力量。 很快他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冥想状态。 在这股文道之气的滋养下,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变得异常清晰,混乱的思绪也被理顺了,就连思维速度都比之前快了几倍。 周围那些原本嘈杂的声音,此刻在他的耳中,被分解成了无数个清晰的音轨。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不再是单一的噪音,而是由上百个细微的机械运作声交织成的交响乐。 邻座乘客翻动报纸的哗啦声,他都能分辨出每一页纸张因为质地不同而产生的细微差异。 他的感知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提升。 这种感觉很微妙,却又无比真实。 这就是文道之气么? 林渊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如果说兵煞之气是强化肉身的霸道力量,那这文道之气,就是淬炼精神的神奇能量。 两者结合,内外兼修,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之路。 飞机刚在南城机场降落,林渊的手机就响了。 是师父赵学文打来的。 电话接通,赵学文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和担心。 “渊儿,到哪了?港岛的事还顺利?” 一连串问题让林渊心中一暖。 他知道师父已经听说了赌石大会的事。 “师父,我刚下飞机,很顺利。” 林渊的声音很镇定。 “工作室资金全部到位了,您放心。” 赵学文松了口气,停顿了一下说: “好,回来就好。” 他没问细节,但语气已经放松了。 和师父通完话,林渊随人流走向出口。 走出通道,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出口大厅被人群堵死,无数相机的闪光灯在闪,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先生!请问您在港岛切出帝王绿和紫罗兰之心,是有什么独门秘诀吗?” “林先生!周氏珠宝的周福生当场休克,请问您对此有何看法?” “林大师!我们是南城商会的,想邀请您担任我们的名誉顾问!” 无数的记者、商界人士、古玩界的同行,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将手中的话筒和名片拼命地向前递。 一夜之间,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学徒,变成了万众瞩目的“赌石之神”。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当场失措的场面,林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的眼神平静,脸上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安静地向前走着。 一股无形的气场,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拥挤的人群在感受到这股气场时,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 提问声此时也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个年轻人从他们中间走过。 林渊没有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而是先去了师父家。 在赵学文家里,林渊将自己的顶级修复工作室蓝图和盘托出时,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人,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套德国徕卡的超景深显微系统,用来分析瓷器釉面下的微观结构。” “独立的X射线衍射实验室,专门用来进行青铜器内部锈蚀的无损检测。” “安全级别,必须参照国家一级博物馆的标准,库房要能抵挡定向爆破,并且,还需要一条不受外界监控的材料运输通道。” “还有沉星铁这类特殊材料,我需要不计成本的收购,它们将是工作室未来研究的核心。” 林渊一边说,一边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勾勒着。 他的构想,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修复工作室的范畴,更像是一个小型的科研基地, 赵学文看着徒弟和纸上那份逻辑严密的蓝图,心中只剩下震撼。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徒弟,已经拥有了远超自己的眼界和格局。 就在师徒二人畅想未来时,林渊的手机再次响起。 是一个加密号码。 林渊眼神一凝,接通了电话。 “林顾问,恭喜你在港岛大获全胜。” 电话那头,传来秦月那干练的声音。 “现在你的公众形象已经初步建立,接下来,就是让它变得更加稳固。” “还有《国宝传奇》节目的录制时间已经确定,就在下周。节目组的筹备会议,希望你能尽快参与进来。” 秦月的声音不带丝毫拖沓,直入主题。 她没有再提之前的邀约,而是直接下达了通知,仿佛林渊的参与,已是理所当然。 “节目组的资料,稍后会发送到你的加密邮箱。” “另外,提醒一句。我们得到最新情报,九菊派对那件名为星辰的展品也有很大的兴趣。” 说完,秦月便挂断了电话。 林渊放下手机,意识到自己已经和某个未知的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第40章 阳谋与棋局 秦月的电话挂断,师徒二人所在的房间内,气氛瞬间凝重。 林渊没有耽搁,当着师父的面,点开了那个加密邮件。邮件内容简洁,只有一个带密码锁的附件。输入秦月给的口令后,三份文件呈现在屏幕上。 《国宝传奇》节目策划案。 展品“星辰”绝密档案。 威胁评估:九菊派。 赵学文凑了过来,扶了扶老花镜,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第一份文件是关于《国宝传奇》的。 这是一档由国家电视台与国家博物馆联合制作的顶级文化节目,收视率极高,影响力巨大。 林渊在节目中的身份,是特邀鉴宝专家,负责在直播中对核心展品“星辰”进行现场鉴定,并阐述其文化内涵与历史价值。 “这是要把你推到全国人民面前啊!”赵学文喃喃自语,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 林渊划过屏幕,点开了第二份文件——“星辰”的档案。 屏幕上出现一张高清图片。 那是一块约莫人头大小、通体漆黑的不规则石块,静静地躺在天鹅绒的底座上。 它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奇异的、仿佛结晶体一般的纹路。在灯光下,这些纹路折射出点点寒光,宛如深夜的星辰,神秘而深邃。 官方档案对它的描述十分模糊:“星辰,疑似天外陨石,于晚清时期在长白山脉深处被发现。因其表面有星点状结晶,故得此名。其具体成分不详,历史价值待考,科研价值正在评估中。” 寥寥数语,充满了神秘感。但在看到“长白山”三个字时,林渊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没有停留,打开了最后一份文件。 “威胁评估:九菊派”。 文件里没有多余的描述,只有几行关键信息:“源自东瀛的神秘组织,脱胎于古阴阳道,擅长通过窃取、祭祀他国蕴含国运的重宝,以达到削弱其文明气运之目的。其行事诡秘,手段多涉超凡,需最高级别警惕。情报确认,该组织已对星辰表现出极高兴趣。” 林渊关掉文件,房间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过了许久,赵学文才开口,那声音里满是后怕与心痛: “渊儿,这已经不是古玩界的恩怨了。而是在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啊!他们让你上电视,就是把你架在火上烤。” 老人的手在抖,他想起了自己那本江湖手抄本中,只在末页提过一嘴的禁忌之谈。 “窃运者,国之大盗,遇之,避退百里”。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徒弟会一头撞上这种传说中的存在。 然而,林渊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他吸收了紫罗兰之心的文道之气后,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明,感知也异常敏锐。他看着师父,平静地开口: “师父,您别担心。这恰恰不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而是在给我穿上一层最坚固的盔甲。” “什么?”赵学文不解。 “这叫阳谋。” 林渊的眼神深邃,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睿智。 “九菊派这类组织,最擅长在阴暗角落里行苟且之事,他们最怕的,就是曝光在朗朗乾坤之下。文安局的用意,就是将我和星辰,一起推到全国数亿观众的眼前。” 他一字一句地分析道: “一旦我成为公众人物,成为国家级节目的座上宾,我的人身安全就与国家颜面挂钩。九菊派再猖狂,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进行物理层面的袭击。那会立刻引来国家机器的打击。” “所以,真正的战场,不在电视上,而在看不见的幕后。这次节目,更像是一次宣言,一次亮剑。国家在告诉他们,这件东西,我们保了。” 听完林渊的分析,赵学文脸上的惊恐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撼与欣慰。他看着眼前的徒弟,那个不久前还需要他庇护的少年,如今已经拥有了如此深远的格局和战略眼光。 “你……你长大了。”赵学文长叹一声,眼眶有些湿润,“师父在这条路上,已经没法再为你指点什么了。万事,千万要小心。” “我明白,师父。”林渊重重点头。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脚下的路,已经彻底与过去告别。 当晚,林渊没有休息。 他首先拨通了一个电话,对方是南城一家顶级的资产管理公司的负责人,专门处理高净值客户的资产事务。 “林先生,晚上好。”电话那头的声音彬彬有礼。 “你好。”林渊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有一笔三亿的资产需要交割注入,并以此为基础,成立一个私人工作室。公司架构、法务、税务,全部交由你们处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一周之内,让我的工作室拥有合法的运营资质和随时可以动用的资金流。” “林先生请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对方的语气中透出无比的专业与效率。 挂断电话,林渊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那张“星辰”的照片上。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天机伞的设计图。图纸的核心材料,正是那传说中的“沉星铁”。 天外陨石、长白山、星辰……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星辰”,极有可能就是一块完整的“沉星铁”! 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不仅仅是国家委托的任务,更与他自己的核心目标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无论如何,这块“星辰”,他必须保住,甚至,要想办法接触到。 第二天一早。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准时停在了赵学文家楼下。司机没有下车,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林渊与师父道别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辆平稳地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一路向北,驶向了那座无数人向往的建筑——国家中央电视台总部大楼。 宏伟的建筑如同一座现代丰碑,矗立在城市中轴线上。林渊下车时,一名身穿黑色职业套装,气质干练的年轻女子已经等候在那里。 “是林渊,林先生吗?”女子微笑着伸出手,“您好,我叫萧莉,是秦月处长的助理。请跟我来,节目筹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林渊与她握了握手,跟在她身后。 穿过层层安检,走在电视台内部的走廊里,周围是行色匆匆的媒体工作人员和各种专业的设备。 萧莉将他带到一扇厚重的会议室门前,轻轻推开。 “秦处,各位领导,林渊先生到了。” 林渊迈步而入。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已经坐着七八个人。 有几位是身穿深色西装,神情严肃,一看便知是文安局或相关部门的领导; 有两位是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应该是德高望重的学术泰斗; 还有一位是衣着时尚,气场强大的中年男人,胸前挂着《国宝传奇》总制片人的工作牌。 而坐在主位上的,正是秦月。 她今天换下了一身劲装,穿着一身得体的女士西装,长发盘起,显得更加睿智和冷静。 看到林渊进来,她看了过来,朝对面的一个空位示意了一下。 “林渊同志,请坐。”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在了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青年身上。审视,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 林渊神色自若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41章 权威的考校 随着林渊落座,这间最高规格的保密会议室里原本还在交谈的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了林渊身上。 林渊平静地迎接着所有目光,他吸收了紫罗兰之心后异常敏锐的感知,让他能清晰分辨出每一道视线背后的深意:官员的戒备、制片人的好奇,以及两位老专家的审视与怀疑。 在短暂的沉默后,率先打破这份寂静的,是那位《国宝传奇》的总制片人,王导。 他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率先开口:“哎呀,这位想必就是林渊小友了,真是年轻有为啊!” 王导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熟络的语气:“听说你在港岛赌石大会上,不仅赢了周福生,还切出了紫罗兰之心。这份运气,还有年轻人敢打敢拼的锐气,真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自愧不如啊!” 他字字句句都是恭维和吹捧,仿佛对林渊推崇备至。 然而,在场的都是人精,谁都听得出他话语里藏着刺。 “惊人的运气”和“年轻人的锐气”这两个词,巧妙地将林渊石破天惊的战绩,归结为了偶然和冲动,不仅削弱了他的专业形象,还将他定义成了一个缺乏底蕴、全凭运气的暴发户。 林渊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他的反应让王导准备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 王导的试探刚结束,另一道考验便来了。 坐在两位老专家下首的那位,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从林渊进门起就一直在默默观察他。此人名叫孙正清,是国内陶瓷鉴定领域的权威。 他扶了扶眼镜,清了下嗓子开口道。 “林渊小友,既然你是严老他们联名举荐的,想必在古陶瓷领域,有自己的见解。” 他没有客套,直接抛出问题。 “宋代官窑瓷器,其釉色能呈现粉青与梅子青,二次覆烧工艺是重点。我想请教,在鉴定一件没有款识,没有出土记录的官窑残器时,如何通过物理痕迹,判断其是否经历过二次覆烧,以及,这种工艺对胎土的具体影响有哪些可量化的指标?” 这个问题一出,连另一位专家和文安局的领导都微微皱眉。 这已不是普通的考校。 “二次覆烧”技术本身就是宋代官窑研究中一个偏门且有争议的课题,仅在少数论文中探讨过。孙正清的问题,更深入到“物理痕迹”和“量化指标”的操作层面,这超出了多数公开资料的范畴。 这是一个准备好的学术难题,足以让任何年轻学者当场语塞。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林渊身上。 林渊依旧没有马上回答。 他看着孙正清,眼神平静。 在孙正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时,林渊才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孙老,您这个问题,本身就存在一个认知上的误区。” 全场在听到林渊的回答后,都感到十分意外。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当着众多领导和同行的面,直接质疑一位资深专家的认知有问题。 孙正清听到这个回答,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镜片后的双眼透出一丝不悦,开口道:“哦?说来听听。” 林渊没有在意对方语气的变化,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您问题的核心,是将二次覆烧技术限定在宋代官窑的范畴内。但这项追求釉色的复杂工艺,并非始于宋代,在更早的五代时期,就有了雏形。” “不对!”孙正清反驳道,“五代秘色瓷追求的是通透感,与宋官窑的厚润非一脉,何来雏形?” 林渊的嘴角微扬。 此刻,他脑海中那被文道之气淬炼过的神识高速运转,无数储存在系统中的知识如同星辰般亮起,被他瞬间检索、提取、整合。 “孙老,您听过一件藏于东瀛私人美术馆,从未公开展出的五代后周时期雨过天青云纹秘色瓷笔洗吗?” 孙正清愣住,这个名字他没听过。 林渊没有停顿,像亲眼见过一般,说出那件瓷器的细节。 “那件笔洗,高七点三厘米,口径十二点六厘米,底足有三枚芝麻状支钉痕。其外壁釉色,是五代秘色瓷特征,清澈通透。但其内壁,却呈现一种介于天青与粉青之间的色泽,釉层厚于外壁,且有细微开片。” “重点是,通过高倍显微镜观察,可发现其内壁釉层与胎土之间,存在一层厚度仅零点零三毫米的氧化隔离层。这正是胎体在完成第一次烧制后,工匠为追求内壁不同釉色,刮去原有釉面,二次上釉并覆烧时,所留下的物理证据。” 林渊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他说出的每个数据,都非常准确。 整个会议室里,没有一个人再说话。 王导脸上的笑意僵住,嘴巴微张,看着林渊。 那几位文安局领导,身体不自觉坐直,眼神里第一次露出真正的重视。 孙正清教授的反应最明显。 他先是意外,随即脸色由红转白,拿起面前的研究笔记翻阅着。 片刻,他放下资料,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看向林渊,眼神中所有的审视和怀疑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震撼。 “后生可畏……” 他缓缓点头,声音有些干涩。 “是我,考虑不周了。” 随着孙正清的表态,会议室里紧绷的气氛缓和下来。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月,看准了时机,语气平淡地总结道: “看来,大家对林渊顾问的专业能力,没有疑问了。” 她环视一周,见无人反驳,便接着说道。 “那么,我们进入正题。” 秦月抬起手,对着会议室后方的技术人员,做了一个手势。 会议室主位的巨大投影幕,瞬间被点亮。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星辰”的高清照片。 那块通体漆黑、布满了奇异晶体纹路的石头,静静地悬浮在画面的正中央,在纯黑的背景下,那些晶体折射出的点点寒光显得格外清晰。 第42章 星辰为祭,九菊为影 会议室主位的巨大投影幕上,是“星辰”的高清特写照片。 随着秦月的手势落下,那股刚才因学术交锋而紧绷的锐利感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未知威胁时的凝重感。 “那么,我们进入正题。” 秦月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屏幕上。 一位坐在她身侧,穿着深色西装的文安局官员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进行介绍。 “展品代号:星辰。” “首次发现记录:晚清光绪二十四年,长白山腹地,由一支沙俄探险队无意中发现,后辗转流入民间。” “物理特征:不规则块状,疑似陨石。表面覆盖有奇特的星点状结晶体,成分不详,密度远超已知地球岩石。” “历史价值:待考。科研价值:正在评估中。” 这份简报信息十分匮乏,让在场的专家们都微微皱眉。 汇报完成后,在座的那几位安保负责人,原本还轻松的靠着椅背,此刻身体都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秦月在这个时候接过了话头,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再次做了一个手势。 投影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切换。 屏幕上出现了一朵九瓣菊花徽章,接着是几张十分模糊的远拍照片。照片上,几个穿东瀛服饰的身影正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九菊派。” 秦月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 “源自东瀛的神秘组织,我们的老对手。根据最新情报,他们对星辰也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 她停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这里,我必须向各位明确一点。敌人的目标,不是普通的盗窃。而是超凡层面的图谋。” “超凡”两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让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之前那位提问的陶瓷专家孙正清,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钢笔。而那位总制片人王导,脸上的笑容也早已消失,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另一位主攻科技考古与安保技术的专家,缓缓地举起了手。 他扶了扶眼镜,抛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安保负责人都陷入沉默的问题。 “秦处长,我有一个技术上的疑问。”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既然对方的图谋是超凡层面的,那么,我们现有的安保体系能起作用吗?” 他看向会议室的几位安保负责人,继续追问: “红外线、压力感应、动态捕捉……这些都属于物理层面的防御。如果对方在亿万观众瞩目的直播现场,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隔空对‘星辰’做了什么,我们应该如何阻止?”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力感。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僵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投影幕上那块冰冷的“星辰”照片上,眼神中充满了无力感。 一位安保主管下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笔,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杂乱的线条,他的内心,也如这线条一般混乱。 现代科技面对未知的超凡力量,竟显得如此苍白。 就在这沉默的氛围中,一个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块石头,它不是实心的。” 从会议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林渊,缓缓开了口。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屏幕转向了他。 林渊的视线并未与任何人交汇,而是看着照片上那些被官方档案描述为“星点状结晶”的纹路。 在外人看来,那只是杂乱无章的天然晶体。 但在他的神识感知中,这些星点并非静止的,它们之间仿佛有一股能量在缓缓流淌,构成了一张精密的能量网络。 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它好像是一个容器。” “而这些所谓的星点纹路,也并非天然形成的。” 他继续说出推论。 “这些星点纹路,也非天然形成。它们更像是一种复杂的封印,或者说,是一种能量回路。” “所以,九菊派的真实目的,不是偷走它,而是在亿万观众的注视下,激活它。” “什么?” “容器?封印?” 孙正清和刚刚发言的那位专家,几乎是同一时间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快步冲到投影幕前,几乎将脸贴在了屏幕上。 他们举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那张被放大到极致的高清照片,试图从那些静态的晶体中看出些端倪。 但他们一无所获。 那在他们眼中,这依旧只是一块奇异的石头。 几位文安局的官员脸上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纷纷转头看向秦月,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与震惊。 秦月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渊。 她没有去问林渊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而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那个问题。 “你有办法,阻止九菊派对它的激活吗?” 全场呼吸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了。 所有的希望全都汇集到了这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身上。 林渊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让会议室里原本紧张到极点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然而,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要阻止它,我必须先彻底了解它。” 林渊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在节目录制之前,我需要单独接触星辰,至少三个小时。” “期间,不能有任何监控,不能有任何打扰。” 会议室,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林渊提出的这个条件,严重违反了国家一级文物守护的最高条例。 单独接触、无监控、三小时……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文物工作者当场被撤职查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主位上那个唯一能做出决定的秦月身上。 秦月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渊,眼神深邃,没人能看透她心中在想什么。 会议室里十分安静,只剩她用手指敲在会议桌上的敲击声。 第43章 一言定乾坤 会议室里,秦月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她抬起眼,视线平静地扫过全场。 最后,她宣布道:“我同意林顾问的条件。在林顾问和‘星辰’独处期间,A-1保密库外围三层安保清空,我会亲自守在库门外,期间产生的一切后果,都将由我个人承担。”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秦处长!这绝对不行!” 安保总负责人猛地站起身,脸色涨红。 “A-1保密库是国家最高级别的文物储藏设施,清空所有安保,让一个外人单独接触核心展品,这是拿国家安全当儿戏!”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总制片人王导也急忙摆着手说道。 “秦处,三思啊!这中间要是出了半点差错,节目能不能录制下去另说,就是这个责任也不是我们所有人都能够担的起的!” “是啊,这太冒险了!” “这风险太大了,完全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一时间,会议室里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认为秦月的这个决定太过于疯狂了。 面对这些反对的声音,秦月没有辩驳。 她只是缓缓地将目光,从安保总负责人的脸上,移到了王导的脸上,再扫过在场每一个开口反对的人。 她的眼神十分平静,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然而,就是这个平静的眼神,却让原本喧嚣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情绪激动的安保总负责人,在接触到她目光的瞬间,喉咙里的话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扼住了,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王导脸上的汗也流得更快了,他下意识地避开了秦月的视线,默默地坐了回去。 所有反对的声音,都在这无声的凝视中消失了。 会议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秦月收回目光,站起身,语气平淡地宣布:“会议结束。” 说完,她看了一眼林渊,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林渊站起身,在众人复杂而震惊的注视下,跟了上去。 没有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这场关系到国宝命运的会议,被秦月以如此强硬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通往地下的专用电梯在无声地运行着。 电梯内只有四个人,林渊、秦月,以及两名始终保持着战斗姿态的贴身护卫。 金属内壁倒映出几人模糊的身影,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电梯门滑开,一股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合金通道,每隔十米,就有一扇厚重的合金闸门。 第一道闸门前,秦月站定,将自己的眼睛对准了扫描器。 “虹膜扫描通过。”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闸门侧面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第二道闸门,声纹验证。 “验证通过。” 第三道闸门,动态密码。 秦月在一块不断变换数字的屏幕上,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 随着她们不断深入,林渊能清晰地感受到安保等级的提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通道墙壁内嵌的红外线探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地面下隐藏的压力感应装置让他体内的兵煞之气都产生了一丝轻微的悸动。 每经过一处,秦月都会在旁边的控制台上进行操作。 随着她手指的敲击,那些原本运行着的安防装置,一个个都停了下来。 红外线探头的红色光芒熄灭了,压力感应装置的指示灯也变为了灰色。 她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终于,在连续通过了七道闸门后,他们抵达了通道的尽头。 一扇厚达半米,表面没有任何缝隙与把手的暗金色合金门,横亘在面前。 这便是A-1保密库的最终防线。 “里面就是‘星辰’。”秦月转过身,看着林渊,“你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期间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三个小时后,不管你有没有收获,都要出来。” 林渊点了点头,迈步走向那扇门。 当他走到门前时,厚重的合金门缓缓向侧方滑开,露出了门后黑暗的库房。 他没有犹豫,走了进去。 在他进入之后,身后的合金门立刻开始关闭。 紧接着,是数十道锁芯依次咬合的声音,清脆而密集。 门上的指示灯,也由代表安全的绿色,彻底转为象征绝对封闭的红色。 随着最后一道锁芯归位,整个保密库内,再无一丝光亮与声响。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剥离了所有的色彩与声音,只剩下虚无的黑暗。 林渊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行动。 他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怦、怦、怦”的跳动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库房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擂鼓一般。 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每一次呼吸时,气流进出肺部的微弱声音。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双眼逐渐适应这片黑暗的空间。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眼前的黑暗开始褪去,物体的轮廓在视野中慢慢浮现。 他看到了这个密室的全貌,它并不大,约莫有个一百平米,四周的墙壁空空如也。 在密室的正中央,有一个方形的展台。 展台之上,静静地躺着一块不规则的石头。 那便是“星辰”。 即使在几乎没有光线的环境下,林渊依然能看到,它表面的那些奇异晶体,正在折射着某种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微光,让它看起来像一块从宇宙深处坠落的碎片。 林渊与那块神秘的“星辰”遥遥对视着。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而古老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石头上弥漫开来,穿过空间,笼罩了他的全身。 这股气息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一种能量都不同。 它没有兵煞之气的暴戾,也没有文道之气的温润。 它更像是一种源自宇宙诞生之初时的气息,纯粹和空无。 林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 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密室中央的展台。 他的脚步声,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最终,他站在了中央展台前,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慢慢地靠近那块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石头。 第44章 星辰之秘 就在林渊接触到“星辰”的刹那,林渊脑中的系统响起一连串的警报声。 他的视野被一片赤红色的数据瞬间淹没。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结构!】 【警告!能量源反应已超出当前可解析范畴!】 【正在进行强制比对……匹配资料库……】 【比对成功!确认物质为:沉星铁!】 最终的确认信息浮现,但不等林渊细想,一个更加复杂的解析已经开始了。 【检测到表面附着超高密度能量阵列……】 【正在解析‘星辰封印阵列’……解析进度1%……5%……15%……】 进度条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飞窜。 伴随着系统的急速解析,一股浩瀚的信息洪流,不经任何缓冲,直接灌入林渊的脑海。 他的意识被冲散,发现自己已不在A-1保密库中。 他发现自己此时正置身于宇宙深处,紫色与金色的星云在他身边如尘埃般盘旋,远方,恒星在无声的璀璨中诞生与寂灭。 然后,他看见了一尊巨人。 他的躯体由冷却的熔岩与星云的核心构成,双眼是两颗脉冲星,呼吸形成了太阳风。 在他那伟岸的手中,握着一柄流星锤,以一种充满韵律的动作,挥动着巨锤。 轰—— 巨锤砸在一块燃烧的星核之上。 没有声音,只有能量冲击扫过宇宙,让远处的星辰为之颤动。 每一次敲击,燃烧的星核就被压缩一分,光芒也更内敛一分,其结构也更稳定一分。 在它的表面,闪烁着繁复而玄奥的纹路,被一锤一锤地烙印了进去。 一段“创造”的片段,被烙印进了这块“沉星铁”的本源之中。 画面破碎。 林渊头痛欲裂,意识被拉回身体。他踉跄了一下,大口喘气,保密库的黑暗在经历过那种光芒后,竟显得温和。 与此同时,系统的最终报告,在他脑海中生成。 【解析完成。】 【星辰封印阵列:双层复合结构封印。】 【外层:休眠封印。功能:禁锢核心能量,使其陷入沉寂状态,隔绝一切外部探查。】 【内层:信标祭坛。功能:一旦被特定频率的精神能量洪流激活,将以“沉星铁”核心为祭品,进行一次性的超维度献祭,向指定坐标发射一个不可磨灭的时空定位信号。】 林渊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他终于明白了九菊派的图谋,这比盗窃或破坏要恶毒得多。 他们并非要盗窃国宝或释放妖魔,而是要将国宝变成献祭的祭坛。 他们要用这块“沉星铁”发出信号,在万界中标记出地球的坐标,引来某个未知的存在。 系统的推演,还在继续着。 【推演激活战术……】 【方案锁定:精神共振。】 【敌方计划于《国宝传奇》直播期间,利用全国电视信号塔网络,进行超广域的超低频精神波动广播。此波动将与节目内容同步,将数亿观众聚焦于‘星辰’上的注意力,将其转换成一股庞大的精神能量洪流,从而激活内层的信标祭坛。】 这是一个阳谋。 文安局用来保护自己和星辰的手段,反而成为了对方计划中的一环。 民众的关注,既是最坚固的盾,也是最锋利的刀。 破坏它? 林渊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能量阵列与“沉星铁”的本源融合,强行破坏,只会让其核心提前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被动防御,在直播时干扰能量汇聚? 不,那是按对方的剧本走,失败的概率太高。 黑暗中,他眼神一冷。 既然不能打破规则,那就改写它。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脑中翻涌的波涛。那股来自紫罗兰之心的文道之气,开始在他体内流转。 这股力量是精神与智慧的力量。是完成任务最合适的工具。 林渊集中了全部的意念,那股文道之气从他的识海中涌出,汇聚向他的右手指尖。 温润的能量被不断压缩、提纯、凝实,化作了一根无形的探针。 这是他的手术刀。 林渊屏住呼吸,以一种无比精妙的控制力,将指尖轻轻地点在了“星辰”的表面。 那根意识探针,无声无息地刺了进去。 瞬间,一张比星系图更复杂的立体能量阵图,在他脑中展开。无数符文如星辰般闪烁,由流光般的能量线连接,构成一个完美的能量宇宙。 他的神识,在文道之气的加持下,穿行在这些能量回路中,他没有去切断,也没有去阻拦,那会触发封印的防御机制。 他在寻找一个关键的节点。 最终,他的探针,停在了一个由十七条能量回路汇聚而成的枢纽上。 这里,是“信标祭坛”的一个核心路由。 林渊没有切断它,而是让探针的顶端轻轻包裹住其中一枚核心符文。这枚符文,正是储存着那串指向宇宙深处坐标地址的“信文”。 他以一种超乎想象的精准度,将一丝文道之气注入符文,微调它的能量流向,就像在一段数百万行的代码中,改动一个字符。 能量流动的方向,被扭转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 信标的最终输出地址,被改写了。 它的目标,不再是遥远的宇宙坐标。 而是指向了激活信号的发射源头。 陷阱,成了。 谁激活祭坛,谁就将承受献祭之力。 原本射向虚空的信号,将变成诅咒,反噬点燃它的人。 林渊缓缓收回了意识探针。 文道之气退回了体内。 他看着眼前的“星辰”,外表没有任何变化,那股古老的气息依旧。 但其内部致命的内核,已为激活它的人准备好了,等待着对方上门。 他看了一眼手表,夜光指针显示,刚好过去了三个小时。 轰隆一声,保密库那沉重而巨大的合金门,缓缓向一侧滑开。 刺眼的白光让林渊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一道身影,正站在光芒之中,她的站姿紧绷,充满了焦虑。 是秦月。 林渊从保密库中,一步步走了出来,过去三个小时那足以压垮精神的重负,此刻已荡然无存。 他迎着秦月关切的目光,开口了。 “他们的计划,我已经知道了。” 他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现在,该轮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