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剑:我是最强指挥官,从代理营长开始》 第1章 军训?战场! 平行时空,1940年初,俞家岭地界。 “轰隆——!!!” “咳咳……” 陈临安是被呛醒的。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一片泥泞之中,脸颊上一片漆黑如墨。 身上的迷彩军训服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灰扑扑的粗布军装,胸前还别着一块布牌,上面有三个模糊不清的字。 “他娘的,这才多久,又到军训的时候了?!” “广西的高校果然不一样,这军训强度也太硬核了!啧啧……连道具都做得这么逼真。” 陈临安想撑起身子,胳膊却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竟然挂彩了。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眼望向四周,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映入眼帘的不是学校操场,而是一片疮痍满目的荒岭。 满山烧焦。 不远处躺着几具身着黄色军装的尸体。 陈临安看见了那坨令人作呕的红膏药! “快,快爬过去,他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陈临安转头看去,只见两个满脸黑灰的士兵冲着他爬了过来,手里的步枪已经上了刺刀。 刺刀上一片殷红…… 这他娘的,难道刚刚杀过人?! 呕……!!! 陈临安当即呕吐不止。 这感觉……应该不是军训,谁家大学军训扮演这种cosplay啊? 而那两个士兵此刻已经爬到他旁边了,一脸冷笑,其中一人眼神不漂的冲着陈临安的裤裆看去。 “连长,你需要换尿布吗?” 陈临安一愣一愣的,“换什么尿布???” 说完,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又摸了一下,发现裤裆那里湿漉漉的。 “……不是我!你们听我说,这真不是我尿的!” 真不是! 我再重申一遍:我是堂堂(一本)大学生,怎么可能尿裤子?! 虽然不是我尿的,那是谁尿的呢? 哦……TM的,原来是这副身体的主人被吓尿的。 “我急了!真不是我……你们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就在那两个士兵一脸嫌弃的时候,不远处又爬过来一个士兵,见到陈临安后,他立刻出声喊道: “三连长,你可算醒了!” “快跟我来,营长叫你过去!” “营长……”陈临安彻底懵了,“什么营长?我不是在军训吗?” “连长,你说啥胡话呢!” 那个士兵一头雾水,道:“这儿是俞家岭啊!小鬼子的联队把咱们一营困在这儿了!张营长刚才……刚才没躲过那颗炮弹……” “他快不行了!” 这时陈临安才留意到,对方说的是带着山西口音的普通话,而不是现代的腔调。 他猛地望向山坡下,一坨坨恶心的红色膏药非常刺眼的映入眼帘。 嗯,我好像真的穿越了…… 陈临安脑子里“嗡”的一声,“还魂穿到了亮剑的世界?!” 没等他细想,只见那个士兵用力拉着他窜进了另一条战壕。 旋即,其余两个士兵也跟了上去。 很快的,陈临安就看到战壕里有很多人,一个中年男人胸口不断涌着鲜血,旁边的护士红着眼眶正在处理伤口。 “陈临安……过来……” 中年男人气若游丝地抬起手:“我不行了,你来指挥……带兄弟们冲出去……告诉程团长,我对不起他,中了埋伏……答应我!” 他猛地攥紧陈临安的手,眼神渐渐涣散,一字一句地说道。 周边士兵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陈临安身上。 别人倒是没有什么质疑,但是看见他被鬼子吓尿裤子(原身当时已经中了流弹)的张成虎和刘成却一脸嫌弃。 这年头什么人也能当连长了?! 就因为是陆军军官学院第九期毕业的? 他娘的,要不是程瞎子程团长的大力推荐,他一个小白脸怎么可能当三连的连长嘛! 陈临安嘴巴动了动,本想说出自己只是个大学生的事实,可在对上男人涣散的眼瞳时,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营长,你不会有事的,别再说话了。” “咳~”张营长一脸严肃的说,“……服从命令!” “营长……我答应您!” “好……” 话音刚落,张营长的手缓缓垂下,双眼永远地闭上了。 “营长!” 哭喊声顿时在战壕里炸开。 陈临安望着眼前这一切,恍惚间一拳砸在沙包上,骂了句:“真他妈的……” 就在这时,一阵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海棠系统激活成功】 【宿主:陈临安】 【当前身份:386旅772团一营代理营长】 【任务一:24小时内突围】 “解锁技艺中……” 【激活技艺:战术专家(麾下士兵可获得战术基础常识,外加10%的体能增幅】 陈临安愣住了。 系统?这是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 他刚想琢磨琢磨这个技能到底啥意思,山坡下突然传来一阵机枪的轰鸣声,子弹“嗖嗖”的从头顶飞过。 “连长!不好了,小鬼子冲上来了!” “快,都赶紧回战斗岗位!” 那个士兵猛地把陈临安按在掩体后,“连长,咱们就剩不到一百六十人了,弹药也快见底了,这可咋办啊?” 陈临安趴在土坑里,脑子一片空白。 他在军训时连实弹射击都没碰过,现在却要指挥一群士兵跟小鬼子打仗? 这事儿比考不上美院还离谱! “慌什么慌!”他下意识地吼了一句,把从教官那儿学来的派头摆了出来,“都给我沉住气!” 陈临安看向周围,十几个士兵缩在断断续续的土坡后面,手里的步枪型号杂乱不一,有汉阳造,有中正式,还有几杆老套筒。 【战术专家技能已自动生效】 脑海里的提示音刚落,陈临安就发现士兵们的状态好像有了变化。 趴在他旁边的士兵调整了一下姿势,似乎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喘气了。 “这技能……有点门道啊。” “都听好了,省着点子弹,等狗日的小鬼子靠近了再打!” “还有五十米……三十米,给我打!” 下完命令之后。 陈临安捡起地上的一把步枪,虽然没开过,但这具身体的记忆似乎让他本能地知道该怎么操作。 …… 张营长的牺牲让战士们士气大涨,经过半个时辰的苦战,总算是打退了敌人的冲锋。 陈临安让众人轮流休息。 就在他打算喝口水时,眼前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层半透明的淡蓝色网格。 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网格却没有消失,反而像一幅立体地图般铺展开来—— 以他为中心,五公里范围内的地形、战壕、坡地都清晰地呈现出来。 地图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光点:蓝色的光点在战壕附近聚集,正好与他周围这些士兵的位置一一对应。 而远处的山坡下,成片的红色光点正在缓慢移动,与那些穿黄军装的身影完全重合。 我成卫星怪了?!系统还有这功能呢…… “他娘的,小鬼子是想麻痹我们,然后迂回包抄!” “听着,小鬼子又要冲上来了,准备战斗!” 这时,山坡下的鬼子越来越近,大概有一百多人,端着三八大盖,跟个畜生似的往阵地上冲。 陈临安切换回视角后,深吸一口气,然后快速部署战斗。 “王铁柱!” 他喊着刚才那个拉着自己跑进战壕的士兵的名字,“你带几个人去左边的沟里,等鬼子过了坡底,从侧面打!” “再去几个人到右边,跟王铁柱那边呼应!” “剩下的人跟我在正面,听我命令再开火!” 战士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刚醒的连长突然变得这么有条理。 陈临安趴在掩体后,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子,手心全是汗。 他虽然有系统加持,但毕竟是第一次真刀真枪地打仗。 小鬼子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他们叽里呱啦的叫喊声。 “杀机机!” 最前面的几个鬼子已经快爬到坡顶了,脸上的狞笑都看得一清二楚。 “扫把子压制,手榴弹准备!” “给我打!” 砰…… 枪声响起的同时,最前面的那几个鬼子应声倒地。 旋即,左右两侧的深沟里传来密集的枪声。 王铁柱他们从侧面开火,瞬间把鬼子的冲锋队形打乱了。 与此同时,俯瞰视角的右上方,黑黑的进度条突然闪过一抹浅浅的绿色光泽,尽头的数字从“199”变成了“190”! 陈临安玩过一些游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系统这是告诉他要击杀199头鬼子。 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有没有包含战士们的击杀数量? …… 半晌后。 山坡下的鬼子终于撤退了,只留下了十几具尸体。 “连长,咱们赢了?”王铁柱从沟里爬出来,满脸灰垢,眼里却透着一丝难得的兴奋。 陈临安没有回应,他盯着俯瞰视角的界面,发现在俞家岭主峰有一处山谷。 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埋伏了大量的小鬼子。 而那些被自己一干人打退的小鬼子似乎是在麻痹他们,因为敌人已经分兵一部分去增援那处山谷了。 又是佯攻?还是声东击西? 陈临安身躯一震。 此时,一营的老底都快拼光了,360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160人了。 回去的时候,估计程瞎子能把他骂死! 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陈临安打算天黑的时候正面硬碰硬,打的就是他娘的精锐…… 因为他发现一营已经四面楚歌了,小鬼子这是要切断他与程瞎子的联系。 “连长……你怎么好像闷闷不乐的?”王铁柱问道。 “只是赢了这一阵而已。”陈临安点点头,“小鬼子不会就此罢休的,咱们得赶紧突围!” “听着!” “马上打扫战场,收集物资!一会儿我还有话要说!” 第2章 不按套路出牌,那咋了? “是!” 王铁柱咬了咬牙,目光扫过地上的鬼子尸体,“把他们的武器都捡回来,弹壳、刺刀、甚至绑腿都别落下!” …… 半晌后,陈临安突然下令—— “所有没有死透的连长或者排长,马上过来集合!” 片刻后,只见两个一脸不服气的家伙跑过来,正是张成虎与刘成。 “报告代理营长。” “一连连长……张成虎……” “二连连长……刘成……” “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有什么吩咐?” 陈临安没有理会这两个不服气的家伙,他直接开口道,“把地图拿过来!” …… 片刻后,他指着展开的地图,把自己在俯瞰视角界面看到的情况简单向众人解释了一遍。 “什么?!突围……” “你是说程团长他们已经突围了?”刘成眉头紧皱,盯着陈临安问道,“……但是我们被小鬼子包饺子了?!” 一旁的张成虎看向陈临安的裤裆,揶揄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小鬼子包围了?再说了隔壁的友军新一团正在侧面掩护我们呢!” “……你该不会是又准备尿裤子了吧?真不知道你怕什么。” “你知道新一团的主是谁吗!那是连天皇老子来了,都得跪下叫一声‘爹’的存在!” “如果没有他们掩护,恐怕现在的我们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张成虎嘴里的新一团正是李云龙率领的。 陈临安在俯瞰视角看到李云龙和新一团当然没有撤离,甚至他本人居然蹲在山头啃干粮。 不过按照老李一贯的性子,此时应该早就跑路,但是他居然没有撤退,这很不像他的作风! 可是,现在陈临安没有时间去琢磨这其中的缘由。 对此,他只能这样解释道:“你没有听见那边枪声越来越少了吗?” “我们772团的任务就是主攻,怎么能擅自离岗!”张成虎严肃地说道。 陈临安不想跟他争论不休,多一分争论,时机便一瞬而过。 所以他冷着脸说,“少废话!天黑以后,你和刘成一起率一部分人去后侧吸引敌人火力!” “动静越大越好,把鬼子的注意力引过去。记住,我要的是声东击西,别硬拼。” “其余人,随后跟我正面进攻……” “诸位保重,现在开始行动!” 话音刚落,张成虎呵斥道:“陈临安,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不过就是陆军军官学院的二愣子罢了!一营是772团的主力满编营,还轮不到你做主!” “再说从正面进攻,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你知不知道正面可是小鬼子的主力部队!” “主力?!我打的就是他娘的精锐!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不懂。” 陈临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严肃说道:“还有张营长让我代替他指挥……刚才你也看见了,不然你就去问问他吧。” “你,你……” 张成虎显然非常不服气,继续争论说,“代理营长而已!等你什么时候把那个‘代’字去掉再来指挥我!” “放你娘的狗屁! 陈临安突然掏出驳壳枪顶在张成虎鼻子上:“你要是再敢聒噪,这枪子儿就先穿了你脑袋!” “须知道,这枪炮一响,全营都得听我的!” “别激动,别激动嘛……” 见状,一直不说话的刘成赶紧插进来,一手按在张成虎肩上,一手去推陈临安的枪。 “都是自家弟兄,有话好好说嘛……陈临安陈连长现在毕竟是我们的指挥官,他的话,全营都得听。” 说着,他偷偷用胳膊肘捅了捅张成虎,压低声音:“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智商低啊?!这节骨眼上闹内讧?不怕他以后给你穿小鞋?有啥事等出去了再说。” 张成虎的腮帮子鼓了鼓,最终还是别过脸去,嘟囔了句“疯子”。 话音落下,陈临安这才收起了驳壳枪。 …… 片刻后,陈临安又继续重复刚才的计划。 “刘成,你们多拿点重武器和手榴弹,目的是声东击西,时机一到,你们自行相机决断……撤离吧。” “那你呢?”刘成突然问道。 “我带剩下的人从正面撕开缺口。” 陈临安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圈,说:“鬼子主力都盯着后侧,正面反而有空当。” 他抬头时,看见西天最后一缕霞光正没入云层,“咱们……有缘再见。” 闻言,刘成猛地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不辱使命!” 他转身吼道:“一连和二连的,跟我来。把家伙都带上,给小鬼子唱出大戏!” “是!” 陈临安望着他们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抬手抹了把脸。 旋即,他转身看向剩下的战士,严肃地说道:“所有人仔细检查武器。” “半个时辰后,跟我冲。” …… 第3章 双人混打小鬼子 山谷间,夜色如墨。 趁着夜色掩护,刘成等人开始声东击西。 “兄弟们,我们就打二十分钟这样子,不要恋战!然后按照预定路线撤离。” 砰砰砰……!!! 陡然炸响,划破黑夜的死寂。 “八嘎!八路军往这边突围了!” 可这帮鬼子军事底子到底有一套,没乱多久,便有军官扯着嗓子组织反击,妄图把这股“威胁”掐死在突围路上。 于是,当即还击。 “不要节省弹药!把所有的手榴弹都给我扔出去!动静越大,陈营长他们那边的压力便更小一些。”刘成下令道。 此刻,在见到后侧果然有鬼子伏兵后,刘成也是从心底里默认了陈临安是个好指挥官,张营长果然没有看错人! “喂喂,后侧有八路的干活,快快的随我去支援!” 山谷的鬼子伏兵见状,当即分兵冲着火光处狂奔而去。 一时间大乱,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乱七八糟绞成一团…… “这帮狗日的已经上当了,现在随我冲锋!” 陈临安当即率领八十余人冲着山谷直奔而去。 凭借俯瞰视角界面,小鬼子的部署情况皆是被他尽收眼底。 “快快,接着冲!千万不要停下来!” 陈临安暴喝一声。 只见身旁战士们本就杀红了眼,听到陈临安这么一说,更是直直往鬼子阵地碾过去。 这是突围必经的“鬼门关”,绕不开,只能硬啃! “……这里也有八路,快,快射死他们!” 鬼子的阵地上蓦然出现了几挺歪把子。 陈临安切换到俯瞰视角界面,反复扫了好几遍。 在确认没第二条出路后,眼神猛地一凝,喊道:“王铁柱,你带着几个人,把那破阵地炸了!” “是!” 王铁柱回答得很干脆,领了两名战士猫腰摸过去。 快贴到机枪阵地时,三人同时扯响手榴弹,奋力往前一甩—— “轰!!” 一声巨响,火光腾起,那处地方眨眼间成了火海。 “冲啊!” 随着陈临安再度暴喝,众人疯了一样的往前扑。 小鬼子被这正面硬刚的架势打得懵圈,原本还算严密的阵地,瞬间乱成了菜市场。 陈临安等人顺利的占领了鬼子的一条战壕。 又过了几分钟,陈临安盯着界面,瞅见正面鬼子有合兵的迹象,当即大吼一声:“就是现在!” “兄弟们,随我继续冲!” 话音未落,战士们一如幽灵似的蹿出战壕,借着夜色掩护,悄没声儿的往山谷里面冲去。 陈临安脑海里的三维地图,在黑夜里亮得惊人,各种明哨、暗哨被他摸得门儿清。 他们就是要把鬼子阵地捅个对穿! …… 而在山谷另一侧的新一团主阵地,张大彪瞪大眼睛看着前方火光冲天的山谷。 粗声粗气地喊道:“团长!你快看!那边打起来了!” 李云龙叼着旱烟的嘴猛地一顿,顺着张大彪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的山谷火光冲天,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李云龙当即眉头一皱,狠狠啐了一口唾沫:“你他娘的!哪个兔崽子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擅自行动?不知道突围的命令还没下吗?!” “妈的,等老子抓住这小王八蛋,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说着,李云龙暴跳如雷,对着身后吼道:“二营长!给老子清点人数!看看是哪个营的混蛋敢违抗命令!” “是!” 二营长动作麻利,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困惑:“报告团长!各营人数都齐了,不是咱们新一团的人!” “嗯?”李云龙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哦?不是咱们的人?难道是友军?这帮小兔崽子胆子倒不小,竟敢抢在老子前头动手。” 他猛吸了一口旱烟,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既然有人帮咱们搅乱了鬼子的阵脚,那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新一团的弟兄们!” 李云龙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指向谷口的方向,“跟老子冲!让那帮小鬼子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力!” “杀啊——!!!” 他一马当先,手中的驳壳枪打得兴起,看到落单的鬼子就抬手一枪,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 “他娘的!这群小鬼子不经打啊!那个抢老子风头的兔崽子在哪?等老子见了他,非得让他给老子磕三个响头不可!” 张大彪跟在后面,砍倒一名鬼子后咧嘴笑道:“团长,依我看,这股友军战斗力可不弱啊,硬是从鬼子的‘鬼门关’撕开了口子!” 李云龙撇了撇嘴,嘴上不屑,眼底却闪过一丝赞许:“哼,算他们有点本事。不过跟老子比起来,还差得远呢!加快速度!别让他们把功劳全抢了!” 夜色中,两股力量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朝着鬼子的阵地不断纵深切割。 陈临安率领的小队已经突破了谷口,正依托有利地形突围;而李云龙的新一团则如同猛虎下山,在混乱中疯狂收割小鬼子的人头。 第4章 半斤烤地瓜没有了?! 陈临安带着小队刚冲出谷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他回头望去,隐隐听见一个大嗓门,在夜色中格外刺耳:“都给老子快点!别让友军看了笑话!” 闻言,陈临安立刻切换到俯瞰视角界面,只见上面那个代表友军的蓝点越来越亮,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冲着山口奔来。 在其后面,有一坨微弱的红点,紧追不放。 陈临安觉得不妙,大喊一声:“弟兄们,得再加把劲,前面就是山区了!只要冲出去,到时候一如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 …… 一处山坡上,王铁柱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脸上挂着一抹劫后余生的神色,急促的喘息声逐渐平稳。 直到现在,他依旧难以置信,他们这将近一百多号人居然虎口脱险了,突围的过程之中还顺带缴获了鬼子的一台发报机、一门迫击炮、八挺机关枪,还剿灭了小鬼子的一个小队! “过瘾……过瘾啊,这TM的太过瘾了!” 他瞟了一眼陈临安,开口问道:“陈营长,你会喝酒吗?” 说着,他递给陈临安一个酒壶,“刚才,老子从狗日的小鬼子身上缴获的。” 陈临安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王铁柱本来想说,“你他妈的不会喝酒,跑到咱们772团来干什么来了?!”。 但是,一想到刚才正是陈临安的卓越指挥,他们这些人这才得以虎口脱险。 “陈营长,喝一口嘛……” “谢谢,不喝。” “……”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什么情况?!” 闻声,陈临安迅速切换到俯瞰视角,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高地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鬼子的工事,一面“坂田联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代表友军的蓝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他们前面了。 是……李云龙和新一团! “快快快,把望远镜给我!” 陈临安装模作样地接过王铁柱递过来的望远镜,冲着前面的山坡望了一眼。 “同志们,前面还有鬼子!好像……是坂田联队。” “还有我们的友军!估计是李团长的新一团……” “坂田联队!?”闻言,一名老兵失声喊道,“营长,这可是小鬼子的精锐部队啊,新一团恐怕危在旦夕了……” 陈临安眼神一凝,他两世为人,跟《亮剑》相关的影视、书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虽然一些具体细节如今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坂田联队的厉害,他还是知道的。 在原有的历史轨迹里,李云龙就是在这里打掉了坂田联队的指挥部,才得以突出重围。 没想到这次,他们居然遇上了。 “营长,咱们帮不帮新一团?” “如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李团长他们就危险了!” 陈临安扫了一眼一营仅剩的六十余名战士,此刻在鬼子的包围圈里只有他们一营和李云龙及其率领的新一团了。 如果不出手的话,小鬼子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他们,突围的机会还是会有的。 但是……唇亡齿寒! “营长,你怎么了?”王铁柱见状,问道,“咱们打不打?” “营长,咱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此时再战……怕是人马疲倦。” 那个老兵继续开口说道,“但是要我视而不见,我做不到!” “营长,请下命令吧!哪怕拼光了一营的家底,我们也无怨无悔!” “好,说得好,我完全同意!” 陈临安望着一张张视死如归的脸庞,沉声道:“但,越是精锐,咱们越不能硬碰硬。王铁柱,你带几个人跟我来。其余人见机行事,帮助友军吸引鬼子的注意力!” 说罢,他带着王铁柱等人,借着地形的掩护,悄悄绕到了坂田联队指挥部所在的高地侧面。 这里地势险要,鬼子只布置了少量兵力把守,显然没料到会有人从这里摸上来。 陈临安趴在一处土坡后,用望远镜观察着高地上的情况。 只见半山坡上有一顶帐篷,人影幢幢,几个鬼子军官正围着一张地图咕噜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屁话。 “营长,咱们用手榴弹炸了他们?”王铁柱低声问道,同时右手不自觉地掏出了两颗手榴弹。 陈临安摇摇头:“不行,这里距离太远,扔过去也没准头。而且还会暴露咱们的位置。” 陈临安心中一动,切换俯瞰视角,马上就看到下方的李云龙正在骂骂咧咧,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士兵。 “好家伙,李团长的宝贝疙瘩果然来了。”陈临安心中暗道,“不过,这次的头功,可不能让你抢了。” 他切回视角,转头对王铁柱吩咐道:“看见没?等会儿听我口令,咱们用迫击炮把它炸了!” 王铁柱一愣:“营长,我哪会打迫击炮啊?” 陈临安指了指鬼子的帐篷,微笑着说:“不会可以现学嘛,你赶紧给我去把咱们缴获的那门迫击炮拿过来,动作快点!” 王铁柱眼睛一亮,立刻带着两个人摸了过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抬着一门迫击炮回来了。 “营长,只有一发炮弹了……” “只有一发么?……那也可以了。” 陈临安点点头,接过迫击炮,不停地调整着角度。 他的俯瞰视角就像一个精准的瞄准镜,将山坡上那个帐篷的位置牢牢锁定。 …… 另一边,新一团主阵地。 李云龙指着远处山坡上的帐篷,神色急切,吼道:“柱子!看到山坡上的帐篷了吗?你的炮够得着吗?” 王承柱目测一番,摇头:“团长,距离太远,已经超出射程了。” 李云龙眉头紧皱,咬牙道:“帐篷里肯定是小鬼子的指挥部,这小鬼子够狡猾的,把帐篷设在咱们射程之外。想想办法干他一炮!” “团长,向前推进五百米准行。” “好,我把你送到五百米的位置,有把握吗?” 王承柱大声回应:“有!不过,团长,咱们只有两发炮弹了。” “你说什么?娘的,你个败家子儿,你怎么不省着点儿用啊?”李云龙一听,蹦了起来,怒吼道。 王承柱:“……” …… 半晌后。 李云龙再度急促地开口催促道,“柱子,你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听着,我赏给你半斤地瓜烧,啊。不过,你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用两发炮弹,把敌人的指挥部给我打掉!”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打不中,别说地瓜烧免了,我还得枪毙你,听见没有?” “好了好了,团长你就别催了!” 柱子应了一声,正要装填炮弹,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只见一发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落在了山神庙顶上。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山神庙瞬间被火光吞噬。 坂田联队的指挥部,就这样蓦然化为了一片废墟。 柱子举着炮弹,愣在原地,嘴里喃喃道:“谁……谁开的炮?!” 西侧的李云龙正骂得火冒三丈,忽然见日军火力弱了下去。 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柱子这小子可以啊!开窍了!” 可等他冲到近前,却见王承柱还趴在土坡后,手里的炮弹都没来得及装。 “你他娘的傻愣着干啥?”李云龙一脚踹在王承柱屁股上,“刚才那炮是谁打的?” 王承柱一脸懵逼:“团……团长,不是我啊……” 李云龙也是一愣,随即骂道:“他娘的!哪个兔崽子抢老子的风头?!” 这个时候,只见张大彪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团长,是东边那帮友军!我瞅见他们在架炮呢!” 李云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几个人影正从巨石后撤离。 他当即瞪圆了眼睛,骂道:“他娘的!抢老子的戏不说,现在还反过来抢老子手下兵的功劳!” 此时,陈临安早带着人钻进了密林,听着身后传来李云龙的怒吼,不由得一阵好笑。 他看向界面,王承柱的蓝点已经开始移动,正扛着迫击炮往前冲—— 刚才那一炮不光打掉了坂田联队指挥部,还顺带敲掉了小鬼子的狙击手,算是把王承柱这小子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营长,咱们抢了李团长的人头…你说他能放过咱们吗?!”王铁柱一阵后怕地说。 陈临安这小子竟敢虎口夺食…… 他老李是谁啊?!那是一个比天皇老子都大的人!就算是旅长也得给他三分面子。 陈临安收起笑容,望着远处新一团冲锋的方向:“气就气吧,等他打完这仗就知道,咱们这是在帮新一团。” …… 另一边,李云龙正红着眼往前冲,同时嘴里骂骂咧咧:“让老子抓住那小王八蛋,非得让他给柱子磕三个响头不可!敢抢老子新一团的功劳,反了他了!” 可骂归骂,他脚下的速度却更快了。 没了指挥部的压制,坂田联队的阵型已经乱了,新一团如入无人之境。 王承柱扛着迫击炮跑在最前面,刚才那两炮让他浑身是劲,心里却直犯嘀咕:到底是哪路神仙,炮打得比我还准? “你他娘的,害得老子即将到手的半斤烤地瓜飞走了……”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李云龙站在坂田联队的指挥部废墟前,手里捏着一块炸变形的炮弹皮,忽然咧嘴笑了:“他娘的,这炮打得是真准。” 张大彪在一旁附和:“确实准,比柱子还厉害呢。” “厉害个屁!”李云龙眼睛一瞪,随即又忍不住笑了,“等老子找到他,非得让他当新一团的炮兵教官不可!” …… 夜色渐深,山谷里的枪声慢慢稀疏下去。 陈临安靠在树干上,看着界面里逐渐稳定的战线,轻轻舒了口气。 六十余人的队伍还剩五十八个,虽然疲惫,却个个眼里有光。 “走,找地方休整。”他拍了拍王铁柱的肩膀,淡淡说道:“等天亮了,咱们再找大部队汇合。” 第5章 旅长,我吼你怎么了?! 772团驻地。 “什么?!” “一营三百多号人……就剩你们两个连长和三十余名战士逃出来?!” 一个中年军官满脸怒火,冲着张成虎和刘成两人怒吼了一声。 此人就是李云龙嘴里的“程瞎子”,772团的团长。 “……是的,团长。我们一营被小鬼子包围了……为了掩护我们及时撤离,陈临安带着其余战士去吸引鬼子火力,我们这才得以顺利突围。”刘成哽咽道。 “你他娘的!!!” 程瞎子又不由得怒吼了一句。 一时间,这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那不是寻常的紧张,而是一种濒临爆裂的火山死寂。 即便是最细微的呼吸,在这片区域,也变得一如雷霆刺耳。 “你再说一遍!” 程瞎子目光犹如两道饱饮了兽血的刀锋,死死的落在了刘成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怎么会被包围呢?!不是让你们按照预定路线撤离了嘛……” “还有,新一团不是在侧面掩护你们吗?!” 被魔神般的目光锁定,刘成额头冒着冷汗,支支吾吾地说着: “团…团长……千…千真万确啊!我们一营真的被鬼子包饺子了。” “我们一营的后侧,左右两侧…还有前方那个…那个死人谷……都被鬼子的狗崽子填满了…满满当当一个大队!” “至于友军,战斗刚开始打响的时候我们还看到,但是后面我们突围的时候,他们就不见了。” “混账东西!” 程瞎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地图,旋即转头看向一旁的参谋长。 “参谋长,你告诉老子!二营、三营……还剩下几斤骨头?还能不能再榨出点血性来?!” 闻言,参谋长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作为追随程华多年,曾在尸山血海中一同挣扎滚爬出来的老搭档,他怎会不明白程瞎子此时此刻是何等的剜心之痛? 那是要拿最后的老本去填那早已注定是死局的窟窿。 参谋长脸色苍白,凑到程华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说,“团长……二营的兄弟已经倒下了一半……能喘气的也大多成了血葫芦。” “三营…三营情况更糟!子弹匣子,轻的当镜子照,重的当枕头垫……快打光了,都他妈快打光了。” “现在带他们去…去碰那两个大队的硬骨头……不…不仅是送死…是嫌我们772团的种子…还没绝干净,还要亲自再碾一遍啊?!” “轰——!” 参谋长的话,一如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程华的心坎! 他沉默了下去。 一种死寂的沉默。 那沉默比刚才的咆哮更令人心悸! 772团自开战伊始,便承受着鬼子最凶猛的磨砺。 三天三夜…… 七十二个血肉交织的小时,奉命坚守俞家岭,掩护主力撤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用生命和鲜血在垫脚! 战损已如嗜血的蝗虫,啃掉了他们三分之二的有生力量。 弹药?更是穷得叮当乱响! 家底全掏空了,只剩下这点残兵,这点破铜烂铁,拿去拼? 别说救人,只怕是还没冲到山下就团灭了。 可一营……那是一营啊!是他772团脊梁骨般的主力营! 是他程瞎子多少次绝境逢生的底气所在。眼瞅着,就要被那帮畜生连皮带骨啃得渣都不剩…… “团…团长……” 参谋长见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要不…向…向旅部…嚎一嗓子?看看…上头怎么说?” “嚎?好,老子这就嚎他娘的!” 程华不再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响了旅部的电话。 “哗啦啦——!!!” 旅部……电话接通! 程华再也无法遏制怒火,他对着那冰冷的、代表更高权柄的听筒,怒吼道: “旅——长——!!!!” “我772团一营!为了救那些伤员…为了掩护兄弟部队,他娘的被鬼子整整两个大队的狗崽子……关死在锅里了!煮啦!!!!” “我要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程华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如同厉鬼索命。 “我们772团,钉在这该死的俞家岭,整三天……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流了多少血?躺下了多少兄弟?!” “所有的友军都他妈的及时撤得干干净净,就剩下李云龙那王八蛋和他的新一团跟着乌龟似的!” 他双眼赤红,几乎要流下血泪,对着话筒嘶吼质问: “就算苍云岭离这里再远,三天三夜,就算他妈的是头猪!!就是爬!!就是滚!!!也该滚到老子眼皮子底下了吧?!” “李云龙他娘的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他在苍云岭下崽子吗?!啊?!!” 话筒的另一端,一阵电流的“滋滋”杂音后,传来了旅长疲惫不堪的声音,与往昔的威严洪亮判若两人: “老程……你先别激动嘛,你听我说……” “激动?!!” “旅长,我激动了吗?!!”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李云龙天天骑在老子脖子上喊‘瞎子’‘瞎子’。老子念在多年袍泽兄弟的份上,忍了!他妈的全忍了!!!” “可我姓程的,也是有脾气的!也是有血性的汉子!!!” “昨天,就在昨天,我他妈一个满编主力营,一个营的骨血兄弟,为了护他李云龙的尾巴……全他妈……全他妈就交代在俞家岭了!!!” “尸骨都捞不着!!这笔血债,这笔泼天血债……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等我打完了这窝憋的仗…我非扒开苍云岭的石头缝子,揪出李云龙!把账,一笔笔,一滴滴血,问得清清楚楚…算得明明白白不可!!!” 电话那头,传来旅长沉重的呼吸声,沉默了数息。 这短暂的死寂,比之前的嘶吼更让人心头发慌。 终于,旅长长长地、几乎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的一声叹息,顺着电话线爬了过来。 “李云龙……那个混账东西!他……他这回……疯了!简直他娘的逆天而行!” 旅长的话音骤然拔高,“战场抗命…他李云龙狗胆包天!竟敢战场抗命!!!老子一开始传过去的命令是让他们新一团交替掩护,向俞家岭方向撤退接应!” “可他,他李云龙,他偏要犟着脖子!说什么他娘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非要领着新一团那群虎崽子直接从坂田联队那鬼子的乌龟壳子正面硬冲出去……” “什么?!!!!” “……旅长,你说…你刚才说他李云龙从正面突围?!” 闻言,程华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中一片轰鸣,只剩下“正面突围”四个大字在疯狂盘旋! 他缓了又缓,像是刚从一场惊天动地的巨震中勉强稳住身形。 “正面突围?李云龙他……是彻底疯了心吗?!他真当自己是金刚不坏?!还是把那坂田老鬼当成纸糊的?!” “他以为就凭他一个新一团就可以去碰坂田联队的硬壳子?!那是送死!是把自己往油锅里跳!” 他猛地吸了口凉气,提醒话筒对面的首长,“旅长,这种莽夫行为!你……你就这么看着?!” “咳~咳……!!!” 听筒中传来旅长一阵压抑的咳嗽,随即是深深无力的叹息。 “现在整个前线都快被他搅成了一锅糊粥!老子他妈的还能怎么办?!” “我现在是鞭长莫及,听着,你先稳住你的俞家岭!一营的事……老子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不要……也会尽全力……想办法……” 听着旅长这明显底气不足的承诺,程华几乎喘不上气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他不是不懂大局,不是不明白旅长的难处。 这股邪火,这股被牺牲的滔天憋屈感,让他抓狂! “旅长!属下……明白您的难处!可今日这事……您得给弟兄们……给我772团数百倒下的英魂……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冲着电话筒那边又喊了一句: “我772团从来就不是别人脚下那块可以随意丢弃的垫脚石!不是!!” “他李云龙在前面意气风发耍横斗狠,风光无限要当那打虎的英雄好汉!凭什么就该我772团的兄弟拿命……拿一个主力营的血!!在后面替他抹屎擦屁股?!!” “够了!!!” 电话那头,旅长压抑的怒火被程华这最后的“挑衅”彻底点燃。 一声如平地惊雷般的暴喝,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狠狠地砸了过来。 “程瞎子!真当老子不敢扒了你那772团的皮?!你在这儿蹬鼻子上脸跟我算账,你还敢说替他擦屁股?!” “你们这些个浑球!有一个算一个!哪次你们耍横惹下的烂摊子、擦不干净的屁股窟窿!到最后,不都得老子这把老骨头亲自下场?替你们这帮小王八蛋收拾?!” “咳~” 旅长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显然是动了真火: “把耳朵竖起来听清楚喽,就在刚才,老总亲自拍电话到老子指挥部!你以为我就舒服了?!” 旅长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森然杀气,“等这一仗的硝烟散了,李云龙那混账东西……他那泼天狗胆,战场抗命之罪,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保不住他!老总要亲自跟他算这笔糊涂账的!!!” 吼完这一通,旅长的怒气似乎宣泄了几分,声音稍微缓和。 “我老陈从来就不是那种赏罚不明、只会和稀泥的蠢驴。眼下的局面……你程瞎子,还有772团的战士们,没有错!至少在这件事上,是老子……对不住你们在前头流血牺牲的兄弟……”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顶个屁用!听着,你,还有772团,即刻起,无需再像钉子一样死钉在俞家岭……” “全员交替掩护,都给我撤出俞家岭主阵地!” “至于被困在铁桶里的一营……” 旅长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悯与沉重,“在确保你们自身安全、确保主力撤离通道顺畅的前提下,想办法,能捞回来几个……就是几个!听明白了没有?!” 听到这话,程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 他明白了,一切都已不可挽回。旅长已做了他能做的所有挣扎。 “嘟…嘟…嘟……” 挂掉电话,程华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整张脸阴沉得可怕。 这股憋屈感,何止是今天?何止是李云龙? 772团牺牲了这么多兄弟流尽了血,守住了阵地,掩护了友军。 到头来,自己最精锐的心头肉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被敌人吞噬殆尽。 而他这个团长,竟无能为力…… 只能像个怨妇一样在电话里嘶吼! 吼旅长,吼李云龙…… 这要是在平时,他程瞎子怎敢如此放肆地顶撞旅长? 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敬畏,早已根深蒂固。 可现在……不同了! 完全不同了! 这股屈辱压垮了他的敬畏,点燃了他骨子最深处、最原始、最暴戾的凶性。 这是他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对着旅长发这么大的脾气! 程华放下电话筒,看向地图。 视线,最终死死地锁定在代表苍云岭位置的那个圈上。 拳头,捏得咔吧作响! “……” 参谋长在一旁,想劝又不知咋开口。 他跟了程华这么久,知道团长重情义,一营是他的命根子,如今命根子要没了,团长能不急? 可眼下,团里的情况也实在糟糕,再去救援,怕是要把剩下的家底也赔进去。 半晌后,他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片致命般的安静: “团长,要不……派几个侦察兵,先摸清楚一营的具体情况?” “……” 死寂。 又是令人窒息的、漫长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成了千年玄冰。 就在参谋长以为他程瞎子不会回答之时。 “砰——!!!” 又是一声巨响。 只见程华猛地一拳砸在木桌上,自言自语地咬牙说着,“李云龙……等老子掀翻了眼前这狗日的鬼阵,回头再跟你算账!” 程华回头看向参谋长,眼神里满是疲惫与不甘:“你安排侦察兵出发,还有立刻传令三营,给老子护着所有能喘气的伤员,顺着后山那条隐蔽小沟撤离,撤得越远越好。” “我去二营看看,把能凑的兵力、弹药,都带上。” 二营营地里,战士们看到程华过来,都挺直了腰板。 他们也听说了一营的事,心里憋着劲,想冲上去救人。 “团长,一营也是咱们的兄弟……您就下命令吧!” 程华看着这些弟兄,喉咙发堵,他大声说:“弟兄们,一营被困……他娘的,不能就这样白白喂了狗。今天,就是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咬下小鬼子一块肉!!!” 第6章 明里不要罚他什么,暗里就奖他点什么吧! “连长……” 王铁柱一脸迷茫地看着前面,又回头看了一眼仅剩的战士。 眼中尽是茫然之色,道:“咱…咱冲出来了…可然后呢?团部…团部在哪?” “或许先前…我们应该跟新一团一块走的……” 一营,曾经的满编主力营,三百多条生龙活虎的汉子,此刻簇拥在陈临安身边勉强组成一个防御圈,已经不足百人了。 王铁柱清晰记得团长程瞎子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掩护伤员和主力安全撤离! 他们一营用近乎全军覆没的代价,撕开了鬼子一道口子,完成了掩护任务。 可现在呢? “团部?主力?” 旁边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叹息说着:“狗日的!咱快拼光了一营,掩护谁走了?现在…现在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这他娘的到底算怎么回事?!” 陈临安沉默着,他无法回答。 王铁柱说的对,早知道就跟着李云龙他们一起走了。 “连长…咱不能干耗在这谷里,鬼子随时能封回来。” 这个时候,王铁柱低声提醒道。 陈临安突然想起来什么,道:“咱们不是缴获了小鬼子一个电台吗?快给旅部发报,报告我们的方位。” 王铁柱摇摇头:“连长,电台坏了。” “……” 陈临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必须走!必须动起来! 坐以待毙只有被围歼的可能。 他猛地站直身体,下令道:“侦察兵!” “左右两侧,五百米警戒!其他人,轻伤员抬重伤员,检查装备。把能吃的东西…哪怕树皮草根,都给我搜罗起来。我们要往东走!” 陈临安指着前面的密林,说道:“沿着山脊线走,避开开阔地。还有,赶快把电台修好。” …… 与此同时。 八路军总部作战室内,浓烈到呛人肺腑的烟草气浪翻滚不息。 “滴!滴滴!滴滴滴——!” 电台符阵般的指示灯急促明灭,闪烁着不祥的猩红。 每一张紧绷的面孔之上,都刻满了黑云压城般的凝重。 “轰隆!!!” 一声撼天动地的爆鸣,毫无征兆地炸裂。 只见一如山岳化身的老总,脸色阴沉,旋即右手狠狠地碾下木桌上的一团废纸。 整个桌面为之剧颤! 旁边的一杯开水狠狠溅泼在废纸上。 “李云龙……他是要捅破了老子头顶的这片天不成?!” 吼声回荡,作战室内,所有身影都狠狠一颤。 只见老总眼睛死死钉在地图上的“苍云岭”三个血字之上。 “睁开你们的眼睛瞧瞧,瞧瞧这头野惯了的疯虎,干下的‘好事’!” 见状,双鬓隐见风霜的副参谋长端着一杯白开水,快步上前:“老总,雷霆之怒,焚骨灼心!您消消气,气大伤身啊……” 说着,他目光扫过那份被巨力蹂躏的废纸,“那李云龙此番纵是违了将令,犯了天条……” “可结果呢?坂田联队,那不可一世的魔酋脑袋,被他硬生生吃掉了。此一役,极大提高了我军的士气,这可是泼天的大功!大胜啊!” “大胜?!狗屁的大胜!!!” 老总猛地转身,动作快如闪电炸裂。 右手再次狠狠砸落在木桌上。 “就算他李云龙有了滔天的战果,便能视我铁血军令为无物?!便能藐视这维系万军存续的钢铁律条不成?!” “今日,他李云龙能为了这一场‘漂亮’的胜仗,便敢悍然撕裂军令,践踏组织!” “明日呢?!尔后呢?!其他人呢?!上行下效,群魔乱舞!此头若开,我泱泱大军,何以号令?何以成阵?何以抗此倾天巨祸?!” 他倏地指向窗外,声音带一丝痛意: “772团的程华,血泪控诉已到了我的案前。他那整整一个营的精锐,为了替李云龙这头疯虎断后阻敌,深陷狼穴魔窟!” “至今……依旧下落不明!那可是整整一个营的百战英魂啊。他们或许此刻正拖着残躯,在幽冥鬼域中浴血挣扎,在等待着最后的一线生机!” “若是李云龙服从命令,依照原定部署从俞家岭突围撤离。此等撕心裂肺的损失何至于此?!那些战士的热血…何须如此白白抛洒?!” 此言一出,如同寒冬朔风瞬间冻结了整个作战室。 一直试图劝解的副参谋长,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凝固。 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难以化开的叹息,深深垂首,默然无言。 整个总部作战室,陷入一片死寂。 死寂不知过了多久…… 半晌后。 副参谋长嘴唇翕动,几度艰难地开合: “老总,您听我说……我绝无为其开脱之意。他李云龙战场抗命,逆天而行,此行按律应予以严肃处理!” “然,当下局势复杂……” “鬼子扫荡如蝗虫过境,新一团经此苍云岭一役,虽然没有按照预定路线突围,却亦斩将夺旗,威势大盛,现在军心士气正如烈火烹油!我们是不是应该……” 闻言,老总的声音斩钉截铁,寒光凛冽,瞬间打断了副参谋长的所有思虑。 “在生死存亡之际才更需要铁腕整肃,万军号令,绝不能有半分差池!” “老总……” “好了,你不必再言!” “功,是开天辟地的煌煌大功;过,亦是罄竹难书的弥天大过!” 老总的声音铿锵砸落,他李云龙不服从命令就是最大的错误,怎么还想开脱责任?! 于是,他继续义正言辞说:“功过岂能相抵。我铁军之中,何时立下过如此荒诞的规矩?!赏罚不明,便是动摇军魂的根源,便是自毁长城!” 副参谋长:“那您打算怎么处理他?” 老总大手一挥:“命令……” “李云龙,即日褫夺团长虎符,革除一切军职!给老子滚到那边区被服厂去!” “让他给老子好好地在针线和染料堆里,磨一磨他那身无法无天的反骨!想一想什么叫做铁律如山,什么叫做军人天职。” “老总,万万不可如此急切啊!” 副参谋长面色剧变,疾声呼道,“新一团刚刚经历血战,虎翼未丰!这个时候主帅骤离……” “至于新一团的人事安排嘛,我已经有人选了。” 老总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地说道:“交予丁伟执掌,他不是要去龙虎汇聚之地的延安参悟大道么?修行暂缓,令他即刻去新一团虎穴坐镇,不得延误!” 言毕,老总并未停留,魁伟的身躯霍然转身,负手径直走至窗前。 窗外,层峦叠嶂,在暮色苍茫中一如蛰伏的亿万洪荒巨兽,沉默地蛰伏着。 老总望着那无垠的山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说:“另外传令给386旅……” “772团第一营浴血断后,其忠魂昭日月;其危局,总部已如刀刻斧凿在心。苍云为证,山岳为凭……总部必将给他们一个足以慰藉英魂的交待!” 副参谋长站在他身后,看着那如山脊般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只发出了一声长叹。 片刻后,老总转过身,眼神一寒。 冲着一个通讯员吩咐道: “给新一团的那位即将走马上任的‘李厂长’下令,着其速清残务,限三日之内,必须滚到边区被服厂,给老子好好绣花。若是迟了一刻……” “便让他知道,总部的马鞭,抽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遵命!” 闻言,通讯员行了一个力沉千钧的军礼。 旋即,再无二话,脚下生风,冲出了弥漫着怒气的作战室。 见状,副参谋长摇摇头,道:“老总,李云龙那厮虽形同野狗脱缰,无法无天;但究其根本,实乃我辈之中……万中无一的绝世凶虎啊。” “那头孽畜!” 老总猛地一拍木桌。 他脸上的怒容忽然像云雾般消散了极小的一部分,竟鬼使神差般地……浮现出一抹苦笑! 那笑容复杂到了极致,有愤怒,有惋惜,有头疼,甚至还有一点……老父亲看顽劣幼子般的无可奈何? “罢了罢了,提他我就烦!” 说着,老总从口袋掏出一盒烟,旁边的副参谋长见状,心领神会,迅速擦亮一根硫磺火柴。 “嗤啦——” 一道明亮的火苗跃起,点燃了老总叼在嘴里的卷烟。 旋即,老总深深地吸了一口,说着,“你以为老子的心是铁石铸的?” “那您这又是为何非要如此决断?”副参谋长小心地问了一句,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探寻。 “正因老子疼他,把他当自己带出来的嫡系虎崽子。” 老总突然爆喝一声,灼灼逼人,夹着烟的手指都在颤抖:“才更要下这泼天狠手,狠狠敲碎他的狂骨!” “这小子太野了,骨头缝里都长满了倒刺,再不狠下心打磨,用最坚固的炉膛来熔铸。恐怕日后……” “日后必然捅出比苍云岭大千百倍的塌天大祸。眼前772团一营的滔天血债,这还不够吗?!” “战场抗命……”老总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这是浸透了无数先烈热血染红的最后底线!” “吾辈缔造之军,是苍生的最后希望,是家国的屏障。绝不是任他李云龙这等凭意气恣意妄为的草莽江湖!更绝不容……有半分滋生军阀悍匪作风的土壤!” “军魂若玷污,铁律若松弛……你我,有何面目立于这朗朗乾坤之下?!有何颜面去见那血染山河的万千英灵?!” 这番话带着洗涤乾坤的正气,也带着森寒入骨的警诫。 闻言,副参谋长身躯狠狠一震,眼中的所有迟疑瞬间烟消云散。 “哦,对了!” 老总像是忽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却无比重要的小事,头也未回,只是微微侧首。 对旁边的副参谋长用一种近乎闲聊的口吻淡淡吩咐道:“顺便告诉后勤部那帮兔崽子一声……” “让他们给被服厂那头要上任的‘绣花虎’单独辟一间静室出来。” 副参谋长闻听此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仿佛听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 “噗……咳咳!” “老总您这是?绣花也就罢了,怎么还给他安排‘静室单间’?这哪像是惩罚啊?分明是分明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就差给他配两个使唤丫头了吧?!” 这话带着显而易见的调侃。 老总豁然转身,两道利剑般的目光狠狠剜了副参谋长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 “放屁!” “你以为我在偏袒他李云龙么?!他算什么玩意啊!” “我只是觉得这小子肚子里窝着万丈邪火,若是脾性发作起来,就是九天罡风也压不住。别让他疯劲儿上来,把被服厂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绣娘和后勤人员当成了出气沙包!” “再闹出什么‘虎啸绣房’的血案来,那样可就真是大笑话了。” 众人微微一笑,“啊对对对……” 见状,老总不耐烦地挥挥手:“滚滚,都给老子滚,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众人心领会神地离开了作战室,只剩下了老总和副参谋长两人。 老总瞪着眼睛,冲着副参谋长淡淡说道:“驭下之道,无非恩威并施。” “该打板子的时候,老子手里的条子能把他屁股抽开花,可该笼络他那身狼脾气的时候总不能真把一头能撕鬼子的猛虎,当死狗一样关在猪圈里糟蹋吧?!带兵打仗,不都是这番道理。” 话音落下。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刹那,仿佛冰消雪融,又像是心意相通。 严肃气氛骤然松动了那么一丝丝。 副参谋长微微一笑,随意的说了一句:“老总啊,你这是明里不要罚他李云龙什么,可是暗里却给他安排单间……” 随即—— “噗嗤……!!!” “哈哈哈……” 两声截然不同,却又在瞬间达成莫名默契的笑声。 …… “政委,听说独立团的新任团长李云龙是个老赖,还是一个酒鬼!” “小李,不要在背后议论自己的同志!被听去了不好,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 “政委,我怕他欺负你不会喝酒啊。” “就算李团长一身的地痞流氓习惯……我相信,李团长和我一起工作会很顺利的,我一定能够改变他的粗鲁习惯。” 砰砰砰……!!! 赵刚骑着马刚进太行山沟,就听见前头庄子里传来枪声。 这个时候,一个战士骑马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哪来的枪声?” “报告政委,前面发现有小鬼子,大概有一百人。” 赵刚勒住缰绳,眉头微微一拧…… 这地界已是八路军防区,小鬼子敢这么明火执仗? “狗日的小鬼子,当真是猖狂至极!” 赵刚不禁骂了一句,拔出匣子枪准备往村子里冲,他扭头对警卫员吩咐了一句:“小李,你现在立刻去独立团告诉李团长,让他马上发兵!” “是!” …… “连长,前面就是李家村了。” 王铁柱看着地图说道。 “哦,是吗……” 陈临安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峡谷拐角炸响。 “不好,有情况……好像是骑兵的声音。” 第7章 你TM的,那是我的事! 陈临安当即切换到俯瞰视角界面。 只见一个灰色军服,骑着白马的男人正在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狂奔而来。 那个男人的脸色很凝重,时不时地用力拍打马儿。 陈临安切回视角,冲着王铁柱喊了一句:“大柱子,你马上带着几个战士到后面的拐弯抹角处埋伏,等到那个家伙出现后,就狠狠拉缰绳!” “记住,我要活的。” “啊???” 听了这话,王铁柱当即拿过望远镜往前一看。 就看到峡谷拐角尘土如龙,一道单骑风驰电掣般卷了过来! 马背上的身影,穿着灰布军装。 “连长,这会不会是咱们的人啊?” “不清楚,先把此人捉住了再说。” 在这敌我难辨的鬼域,谁又能保证不是小鬼子伪装的探子? “好了,你们赶快动手吧!” 陈临安眼神一厉,声音寒铁交击。 他此刻心中只盘踞着一个念头——宁可错杀,不可让任何一点暴露位置的隐患存在! “是!” 王铁柱回应道,旋即带着三名战士跑到后面的拐弯处埋伏起来。 “同志们,这鳖孙快过来了,听我口令,准备拉绳子。” “八、七、六……” “三、二、一…拉!!!” “唏律律——!” 战马长嘶,前蹄被绳索狠狠绊住。 这时,马背上的男人被一股沛然巨力狠狠甩飞。 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噗通”一声砸在地面上,狼狈不堪。 “你他娘的……” 那个男人下意识地冒出半句脏话,随即又强行咽了回去,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几支黑洞洞的枪口紧紧地顶住了脑袋。 “狗日的鬼子!敢穿我们的军装?!” 王铁柱一脚重重踏在他胸口,力道之大,让得后者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说!哪部分的?探子?还是诱饵?!” 说着,王铁柱手指紧扣着扳机,随时准备将这个“探子”的脑袋轰开花。 “住手,先问问他一点情况。” 这个时候,陈临安走了过来,伸手制止道。 “咳…咳咳咳……” 地上的男人咳出尘土,旋即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战士们的脸庞。 当看到陈临安那张年轻的面孔时。 男人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认出了什么,艰难地喊出声: “陈…陈连长?!你是772团一营的代理营长陈临安?!” 这一声喊,让原本杀气腾腾的气氛骤然一滞。 闻言,陈临安眉头微微一皱。 旋即,蹲下身子,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子,不悦地质问道:“你认识我?说!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386旅独立团政委赵刚同志的警卫连小李。” 小李眼前一亮,语速飞快,说道:“旅长……旅长他找你们找疯了!总部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派出好几波人,把苍云岭都快被翻遍了。谢天谢地…你们真的冲出来了?!” 旅长?总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原来……上面一直在找他们。 “旅长找我们?”陈临安松开了手,示意王铁柱把人扶起来,“快说。现在什么情况?” 小李挣扎着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来不及细说了!陈连长,我们赵刚政委在来的路上遇到小鬼子,他现在正带着五名战士去前面的李家村了!” “李家村?就是地图上的这个村庄?”王铁柱指着地图,插话道。 “对,就是那里!”小李急道,“有一伙流窜的小鬼子,大概一百来人,闯了进去。赵政委让我立刻去独立团驻地求援。他们人太少,撑不了多久的!” “小鬼子!屠杀村民?!”陈临安眼中戾气暴涨。 “是!我们就是听到枪声才发现的!”小李重重点头,“村里已经有房子烧起来了,政委带的人太少,我怕……” “怕他娘个蛋!”陈临安猛地打断小李,“你快去告诉李团长,这里就交给我们了。” 说完,他豁然转身,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身后那一张张灰暗却瞬间被怒火点燃的脸庞。 “弟兄们,都听见了吧?” “小鬼子在我们的地盘,在我们的村子,杀我们的乡亲……我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战士们嘶吼声爆发出来,汇聚成一股惨烈的战意。 他们心中压抑的血性彻底点燃!仇恨,在这一刻超越了一切。 “好,跟我走!” 陈临安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率先向李家村方向冲去。 残存的战士,无论是轻伤员还是能动的重伤员,此刻都爆发出生命最后的力量,紧紧跟上。 …… 奔行中,陈临安的眉心悄然一跳。 一幅涵盖方圆五公里的巨大三维立体俯瞰图景,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深处。 李家村的地形、房舍、沟壑、山林,甚至是其中快速移动的红色人影。 还有零星的、代表着友方的蓝色光点,都毫厘毕现 “大柱子!” 陈临安头也不回,声音低沉清晰,“你现在带上五个最好的枪手,绕到村子北侧土坡上;那上面视野最好,有个鬼子机枪组正在那,给我端掉它!” “是!” “老王!你腿脚利索,带十个人从村西那条干河沟穿过去。鬼子在村里分了三股,最大一股在祠堂那边。你们从后面绕过去,听见我这边枪响最急就往祠堂里扔手榴弹,有多少扔多少。” “老张!你领二十个,顺着这片林子边缘,堵住村南唯一那个豁口。看见想跑的鬼子,一个都不准放出去!用刺刀也好,用牙咬也行,给我封死!” “其余人跟着我从村子东头碾场的破墙硬闯。那里鬼子少,只有七八个散兵。柱子,你枪一响,就是我们的信号;碾场那边交给我。记住,不要节省子弹!让这帮杂碎没机会拉开阵势。” “是!” 闻言,众人立刻分组散开。 …… 与此同时,村口的制高点。 赵刚疑惑地瞟了一眼村外,挑眉一动。 见到赵刚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旁的战士疑惑地看着他,不由得出声问道: “政委……你怎么了?!” 赵刚眉头一皱,目光闪过一抹凝重。 “咱们的后面有人,而且人数还不少,最起码也有五六十人。” “刚才我没有肯定,不过现在我已经大概能肯定了……那伙人不是小鬼子,不然早就向我们开枪了!” 赵刚话音落下的时候…… 只见陈临安带着数十名战士,如同地底钻出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 与此同时。 王铁柱的枪,响了! “砰!” 几乎就在枪响的刹那,土坡上那个正咆哮着扫射压制赵刚等人的鬼子机枪手,脑袋爆开一团血雾。 机枪瞬间哑火。 “给我狠狠地打!” 陈临安爆一声。 机关枪瞬间喷吐出致命火舌,同时手榴弹如暴雨般向碾场上那七八个猝不及防的鬼子泼去。 “八嘎!哪里来的……” 一个鬼子小队长惊骇欲绝的呼喊才出口半句,就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同志们!是友军!” 赵刚话音落下的时候,一个小鬼子已经调转枪口,正瞄准着他。 陈临安眼疾手快,手里的驳壳枪直接扣动扳机,那个鬼子直接脑袋开花。 赵刚冲着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喊道:“这位同志,你是这个!” “同志们,给我打,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 二十几分钟后。 战斗爆发得极其突然,结束得更是快如闪电。 一百来号所谓的“流窜鬼子”,除个别几个受伤装死的,其余尽数被歼灭。 村庄各处留下七十九具狰狞或惊恐的鬼尸! 陈临安甚至亲手用刺刀捅死了两个想往屋里钻的鬼子,动作干净利落,冷酷如冰雕。 但是,与此同时…… 惨烈的景象随之映入眼帘。 村口的老槐树下,倒毙着十多名无辜村民,老人、孩子……鲜血浸透了树根下的土地。 被炸塌的土屋前,一家五口的尸体凌乱地叠在一起。 男人至死还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女人紧紧抱着一个襁褓,但那襁褓里……已然没有了生息! 更让战士们目眦欲裂的是其中一户人家。 房门被暴力撞开。 土炕上,两个年轻的女子全身赤裸地倒在那里,气息全无。 身上布满了淤青、齿痕……死前遭遇了非人的蹂躏! 房间里弥漫着绝望和血腥的气息。 一位躲在村口水井下,吓得瑟瑟发抖的老妪哭喊着爬出来。 她有气无力地指着刚被王铁柱他们从一个地窖里揪出来的鬼子军官:“是他…是这个畜生!带人…就是他带的人……我的儿媳妇…我侄女啊……她们都死了,都死了!” 只见那个鬼子军官被拖到屋外空地上,军衔是个中尉,右手已经被手榴弹炸断了。 虽然剧痛让他脸庞扭曲,但那双三角眼里依旧闪烁着野兽般的凶残…… 还有一种病态的、充满优越感的蔑视! 他用还能动的左手撑起身体,环视着周围满眼怒火,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战士们,嘴角竟然扯出一个极其残忍的笑容。 旋即,这头畜生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混杂着日语,疯狂地咆哮: “八格牙路!一群华夏猪猡!竟敢袭击大扶桑帝国军人?!你们死啦死啦的!” “哈哈哈!那两个花姑娘……玩得很尽兴啊!哈哈哈哈,华夏女人:低劣、肮脏!” “玩玩她们,是她们的荣幸!她们应该庆幸,能被大扶桑帝国军官玩弄,是她们这些劣等种的福气!就像你们这群肮脏的老鼠!等着吧……帝国的军队……” “啪!” 一个老兵怒不可遏地扇了它好几个大嘴巴。 那头鬼子队长身体一歪,口袋里忽然掉落下来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出现……让得在场所有人都怒不可遏! 照片上,是两个手持佩刀的扶桑陆军军官,它们肩并肩站立在一起,脸上露出一种极度得意扬扬的笑容。 而它们的佩刀上隐约可见一抹刺眼的暗红色。 那绝对不是油漆! “呕……!!!” 那位老兵只是看了一眼,便不禁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他一脸踩在那头鬼子队友的胸膛上:“畜生!禽兽!” 王铁柱瞪着眼睛多看了几下那抹殷红,除了实施暴行以外,他实在是不知道还有什么颜色能够染红这把军刀?! …… 砰……!!! 这个时候,一杆枪托蓦然狠狠轰在了这头鬼子队长的嘴上。 力道之大,让鬼子队长整个人向后仰倒,几颗带血的牙齿混着满口的血沫喷射而出。 是陈临安! 只见他一双眼睛,不再是凌厉,而是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那里面没有愤怒的火焰,只有彻骨的、足以冰封一切的杀意! 这头鬼子队长被踹懵了,剧痛和羞辱让他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 “柱子!按住它!” 陈临安的声音,冰寒刺骨,毫无人味。 王铁柱和另外两名膀大腰圆的战士,像铁钳般狠狠将这个畜生按住。 陈临安缓缓抽出了他那把狭长、异常锋利的军用匕首。 阳光照在刀身上,反射着刺骨的寒芒。 他没有看任何人,走到鬼子队长身边,蹲下,仿佛在研究一件即将进行精密解剖的死物。 “你……你想干什么?!日内瓦公约!战俘……战俘不能被虐待……你不想遵守吗?” 这鬼子队长看到了陈临安手中的刀,感受到了那几乎实质化的冰冷杀意,野兽的瞳孔终于被恐惧填满。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吼叫:“我是大扶桑帝国军人,你不能杀我!不然……我必让你灭亡!” “呵呵呵呵呵……” “公约?你到现在还有脸跟老子谈论国际公约?!若是你们这群畜生遵守公约…那么这场战争根本不会发生!” “侵略别人的家园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生命的代价!” “……连长,要不等等?它已经投降了,咱们部队有政策的,您……”王铁柱突然拉住陈临安,道。 “你他妈的给我滚!那是老子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如果上面要怪罪下来,自有我一人承担!” “连长……军令如山,咱们不能……” 陈临安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那根本不是笑,是刀刃刮擦骨头的声音。 “你他妈的跟魔鬼讲公约?!跟我死去的三百兄弟讲公约?跟这村子里的老幼妇孺讲公约?跟这两位……被它侮辱至死的同胞姐妹讲公约?!” 说着说着,陈临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怒龙嘶吼,直接吓退了王铁柱。 “老子今天送你上你们那狗屁天堂!用你们最怕的方式!让你也尝尝……被‘玩’的滋味!” 话音刚落,陈临安便冷冷地挥动手中的匕首,冲着那头鬼子队长刺了过去。 第8章 李云龙:就算是真龙来了,也得听老子的! “嗤啦——!!!” 又是一刀。 血……到处都是血。 只见鬼子队长的左臂早已变成一团模糊的血肉烂泥。 瞬间,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弥漫开来。 但是,没有人敢动,也没人敢出声说话。 “……卑劣的华夏人,有种的,就跟我一对一单挑啊!你不敢吧?哈哈哈哈哈!” “既然那么懦弱,那就赶紧放了我,不然我大扶桑帝国大军到了,定叫你求死不能!” 嗤! 又是一刀。 陈临安眼神冷冽,一字一句地说:“剑术本来就是华夏武功的精髓之一。这一点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就已经存在了。你们这群畜生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而已…就敢骑着师父头上拉屎!” “今天就让你尝尝古老的惩罚手段——‘凌迟处死’!” 哗…… 这不是冲锋时的劈砍,不是搏斗时的捅刺。 而是凌迟。 是最纯粹、最野蛮、最令人灵魂战栗的千刀万剐! 陈临安的手法冷静得近乎残酷,每一刀都刻意避开了能立即致命的部位。 伤口不深,却足以痛彻骨髓。 他要让这畜生活着感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刀,一刀,又一刀…… 只见鬼子队长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嘶吼,变成了断续的哀嚎,最终变成微弱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呜咽。 他的身体在王铁柱和战士们的压制下疯狂地抽搐着,大小便失禁,恶臭弥漫!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连呼吸声都停止了。 只有匕首切割皮肉的轻微“嗤嗤”声,一同地狱的磨刀石。 这一刻,所有战士都屏住了呼吸,血液仿佛在燃烧。 没有人说话,连哭泣的村民都忘了哭泣,呆呆地看着那如同魔神执刑般的身影。 “啊……啊……啊!!!” 鬼子队长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原本凶狠的三角眼此刻翻着白,只剩下生理性的抽搐。 刚才还在叫嚣“死啦死啦滴”的嚣张,此刻全变成了烂泥里的哀嚎。 “求求你……让我早点解脱……我大扶桑帝国军人只能光荣战死,不能被你这般折磨受辱而死!” 王铁柱站在陈临安身后,双目圆瞪地看着那个男人。 他是一营的老战士,跟着陈临安从俞家岭打到苍云岭,什么样的硬仗恶仗没见过? 可今天,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陈临安。 这个战场吓得尿裤子的男人…… 此刻,简直判若两人! 此时,后面传来了几道声音。 王铁柱顿时竖起耳朵,大老远的就听见赵刚和战士说话的声音: “感谢友军前来支援,你们是哪部分的?我是独立团新来的政委赵刚,你们伤亡情况怎么样?” “报告赵政委,我们是386旅772团一营。在刚刚交战中,我们一营伤了6名战士,其中有2名重伤。不过,我们干掉了大部分鬼子,值了!” “772团一营?!就是在俞家岭孤身奋战的772团一营……总部在找你们!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随我一起去独立团报道吧?然后我再派人通知旅长。” 闻言,赵刚眼前一亮,关切地说着。 “连长,连长……” 听到赵刚的声音,王铁柱当即上前一步,戳了戳陈临安的衣襟,压低声音说:“这……这鬼子快不行了。咱…咱差不多得了,一会儿被赵政委看到,可就麻烦了!” 说着,王铁柱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地上那滩不成人形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旅部三令五申:要优待投降的敌人,这事万一要是被上面知道了……您……” “知道了又能怎样!” 陈临安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手里的匕首丝毫没停。 他甚至没回头,目光死死盯着鬼子队长胸口起伏的位置,那里还有微弱的呼吸。 王铁柱继续低声说:“咱们部队有政策,要优待俘……” “优待?!” 陈临安突然嗤笑一声,匕首突然发力,狠狠地刺向那个鬼子队长。 “都这个时候了,你他妈的还跟我说优待这些畜生!” “王铁柱!你他妈的你告诉我,这些被它们害死的妇女才一二十岁,谁给她们优待啊?!” “被他们活活烧死的张大爷,一家五口葬身火海,谁给他们优待?!” “还有咱们一营的三百弟兄,在山坳里阻击坂田联队,最后只剩下咱们这五十多个……那些牺牲的弟兄,他们的尸首还没凉透,你跟我提优待!” 陈临安每说一句话,匕首就落下一次。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战士心上,那些被压抑的悲痛和愤怒,瞬间被点燃! 王铁柱沉默不语。 “王铁柱!你他妈的回答我啊!” “连长……” “我陈临安今天就把话撂在这!” 说着,陈临安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战士,扫过那些幸存的、眼神麻木的村民。 “不要跟我提优待畜生!在我眼里,能告慰死难乡亲的,只有这畜生的血!能给弟兄们报仇的,只有这把刀!” “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皆由我陈临安一人扛!天塌下来,我陈临安顶着!谁也别想拦着我——!” 话音未落,匕首再次落下! “住手——!!!”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突然从村口传来,震得人耳膜发疼! 只见七八名八路军战士簇拥着一个年轻军官快步冲来。 为首者穿着干净的灰色干部服,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虽然浑身沾着尘土,眼神却锐利如鹰。 此人正是刚从抗大毕业,被总部派到386旅独立团担任政委的赵刚! 赵刚正处理完村口的村民尸体,没想到进村里就撞见这地狱般的一幕。 “陈临安!”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他一个箭步冲到陈临安面前,指着后者手里滴血的匕首,大喝一声,“咱们部队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们是革命军队,是人民军队,不是草菅人命的土匪!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全当耳旁风了?!” 说着,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全是失望和愤怒,又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再次落在陈临安的身上。 “你这种行为是严重违反国际法的,是犯罪……你这样做,和那些烧杀抢掠的鬼子有什么区别?!” 听到赵刚的怒吼。 陈临安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血污让他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赵刚。 他很想说一句:“赵刚!你他妈的还有没有同情心!?” 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也! 这是老祖宗严选的古话,已经经历了五千多年的考验。 目睹眼前一幕。 周围的战士们被赵刚的气势震慑,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话。 “赵政委……连长他……” 见状,王铁柱想劝,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一边是连长快意恩仇的替天行道,一边是友军新来的政委,官职大他王铁柱好几个档次呢。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赵刚见陈临安毫无悔意,怒火更盛:“你哑巴了?说话!” 陈临安依旧一言不发。 片刻后,手里的匕首狠狠一划,小鬼子队长“噗嗤”一声,像一个瘟鸡一般打滚,旋即头一歪,彻底没有了生机。 “陈临安……你!!!” 见状,赵刚一脸怒气冲天,冲着一脸平如静水的少年吼了一句:“回去以后,我要向旅部发电报,严肃处理你这种军阀作风!” “处理谁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嘎的嗓门突然从村口响起,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群骑兵簇拥着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冲了进来。 为首者骑着匹枣红色军马,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领口大敞着,露出黝黑的胸膛,腰间别着两把盒子炮,走起路来“哐当”作响。 不是别人,正是刚从被服厂调来独立团当团长的李云龙! 李云龙本来憋着一肚子火,他在被服厂还没焐热板凳,就被旅长一脚踹到独立团接烂摊子,心里正不痛快。 听说李家村出事,他带着骑兵连紧赶慢赶,结果还是来晚了,眼瞅着满地狼藉,顿时火不打一处来。 “狗日的小鬼子,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它们的那个狗屁天皇的脑袋瓜扭下来当屎盆子!” 李云龙狠狠地打了一发嘴炮,然后翻身下马,一脚踹开挡路的断木,牛眼似的眼睛扫过全场。 “刚才,是谁说要处理人的?站出来让老子瞧瞧。” “还有…是哪个不开眼的在老子地盘上动土?” “怎么都不说话?” “我李云龙这一生最喜欢英雄好汉了,是英雄好汉的就全都给我站出来!” “……” 话音落下。 李云龙的目光先落在赵刚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对方戴眼镜的斯文样,嘴角撇了撇:“啧,看这细皮嫩肉的,还是个文化人呐?穿得倒挺利索,不像来打仗的,像来走亲戚的。” 听了这话,赵刚微微皱眉,刚要开口,却见李云龙已经把他晾到一边,视线猛地定格在陈临安身上。 当看清那张沾着血污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时,李云龙双眼瞪得老大老大。 “你……你是陈临安?!” 李云龙记得这张脸。 苍云岭战斗后,总部发的嘉奖令上就贴着这小子的照片……就是这个772团的一营营长,抢了本该属于他李云龙的头功! 当时他气得把嘉奖令撕了,还被旅长臭骂一顿,这事他能记一辈子! 旋即,李云龙几步冲到陈临安面前,指着后者骂骂咧咧起来:“好小子!真是你啊!” “苍云岭上你抢老子的功,现在又跑到独立团地界来撒野?怎么着?程瞎子管不了你,你就上天了?!” 陈临安被他喷了一脸口水,片刻后,缓缓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眼神冷得像要杀人。 “李团长,请你说话注意点。” “嘿!你还敢跟老子犟嘴?” 李云龙被彻底激怒了,他一把揪住陈临安的衣领,胸口剧烈起伏,吼了一句:“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老子独立团的防区!在这儿,就是来了一条真龙也就得听老子的!” 他扭头看向赵刚,鼻子里哼了一声:“我说这位同志,刚才就是你要处理他?行啊,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家伙答不答应!” 闻言,赵刚上前一步,严肃道:“李团长,请注意你的态度。陈临安同志严重违反纪律,必须严肃处理!” “处理个屁!”李云龙直接爆了粗口,“这些小鬼子杀了多少乡亲?烧了多少房子?剐了他都算便宜的!我告诉你,别拿那些条条框框来压我,老子不吃这一套!” 赵刚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李云龙居然这般黑白不分,就偏袒陈临安。 他看了一眼李云龙,正色道:“李云龙同志,我叫赵刚,抗大毕业生。总部和旅长派我到咱们独立团当政委……你应该收到电报了吧?” 李云龙面容严峻地看着赵刚,看不出喜怒。 “切,老子当是谁呢,又他娘的来个白面书生!” 陈临安这个毕业于陆军军官学院的白面书生在苍云岭抢他的功劳,他本来就很不爽快。 如今,上面又派了一个白面书生下来监督他……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 李云龙觉得这些读书人只会:来那些虚头巴脑的。 打仗……能真刀真枪干事儿的才叫能耐! 赵刚不知道李云龙“讨厌”读书人,只是初次见面,觉得这个搭档有些幽默。 旋即,再度缓声开口说道:“李云龙同志,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听了这句话,李云龙不再跟赵刚说话,而是绕了一圈地上的村民尸体和鬼尸。 半晌后,不悦地低声怒道:“他娘的,我说你这个白面书生会不会走路啊……怎么偏偏就遇到了小鬼子?为了你,牺牲我这么多的父老乡亲。” 赵刚一听到这个话,顿时就转喜为怒了……什么叫他不会走路,引来了小鬼子?! 那是小鬼子进村烧杀抢掠! 他只是路过而已,顺便带人去解救乡亲们。 怎么到了你李云龙嘴里就成了我赵刚的错误? “李团长,你这叫什么话?!” 李云龙没有理会他,反而一把拍了拍陈临安的肩膀,欣赏地说道: “你小子…有种!” “要我说,对付这种畜生,就得用畜生的办法!不然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赵刚:“……” “李团长,陈临安同志严重违反纪律,我们要及时报告旅部。” 李云龙双目圆瞪,吼了他一句:“你要是看不惯,便回你的抗大去!” “这里是战场,不是学校课堂!要我说,这个地方它就不合适你这样的白面书生来。” 闻言,赵刚气得脸色发白:“李云龙同志!你这是典型的军阀作风!我们是人民军队,不是封建军阀!” “少跟老子扯这些没用的!” 李云龙甩开陈临安的衣领,转身叉腰,道:“我不管什么作风,我只知道,谁杀鬼子狠,谁就是好样的。陈临安这小子,虽然抢过老子的功,但杀起鬼子来不含糊,比某些只会动嘴皮子的强多了!” 吼了一句赵刚后。 李云龙话锋一转,突然盯着陈临安狞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陈大连长,你现在可是虎落平阳啊。听说你们772团打残了,程瞎子都自身难保,你带着这五十多个残兵,还能去哪啊?” 陈临安眼神一沉:“李团长,这就不用你管了。” “嘿,我还偏要管了!” 李云龙拍了拍腰间的盒子炮,哈哈大笑,片刻后,依旧一脸笑吟吟地说道:“我看你小子是块打仗的料,不如留下来,跟老子混。独立团虽然现在是个烂摊子,但有老子在,迟早让它变成主力团。” 说着,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你不是想报仇吗?跟着我,有的是鬼子让你杀。比你在772团跟着程瞎子有前途多了!你说是不是啊?” 此言一出,陈临安冷冷一笑:“李团长,你这是想挖墙脚咯?” “挖墙脚怎么了?”李云龙梗着脖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战场上各凭本事,抢兵跟抢功一样,有能耐你就留下!” 陈临安摇摇头:“李团长,如果我说不呢?” “嘿嘿嘿,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李云龙突然提高嗓门,对着陈临安身后的战士们喊道:“772团的弟兄们!你们陈连长说了要跟我李云龙混……” “嘿嘿嘿,你们跟着我独立团混,我李云龙保证顿顿有肉吃,天天有仗打!想报仇的,就留下来!” “……” 战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这时,被李云龙怼得脸色红润的赵刚急忙喊道:“大家不要听他胡说!军队有铁的纪律,没有上级的批准,岂能说整合就整合的?” “纪律纪律……你他娘的整天就知道纪律!”李云龙瞪了他一眼,“赵政委,我看你还是先学学怎么打枪吧,别整天抱着本破书瞎念叨。等哪天你亲手宰了个鬼子,再来跟老子谈纪律!” 他不再理赵刚,死死盯着陈临安:“怎么样?给句痛快话!留还是走?” 陈临安看着眼前这个蛮横霸道的男人,又看了看身后疲惫不堪的战士们,眼神复杂。 772团确实打残了,他们这些人就像没娘的孩子,前途未卜。 但让他屈居李云龙麾下,他又不甘心!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通讯兵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喊道:“李团长,赵政委…旅部急电!” 李云龙接过电报,扫了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嘿嘿嘿,天意!真是天意!” 他把电报塞给赵刚,指着陈临安道:“旅部命令,772团一营剩余人员,暂时划归独立团指挥!陈临安,你小子想走都走不了了!” 赵刚看完电报,眉头紧锁,却不得不承认命令的有效性。 陈临安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见状,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陈连长,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走,老子请你喝酒!” 夕阳下,李家村的废墟在血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 第9章 枪炮一响,全团都得听我的! 独立团的土坯房里。 陈临安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得直皱眉。 再看看炕上那个瞪着眼珠子的李团长,腿肚子都有点打颤。 这哪儿是部队,分明像山大王的聚义厅。 只见炕桌上的酒碗还冒着热气,一旁的李云龙正盘腿坐在炕头上。 他嘴里叼着旱烟袋,手里拿着一个酒碗,眼神像刀。 李云龙斜眼睨着门口进来的两人,目光落在赵刚身上,嘴角撇出一抹不屑。 旋即,又看了一眼陈临安…… 由于政委赵刚同志的上报,旅长大怒之下,当即撤销了陈临安的连长职务。 故而,现在的772团一营由王铁柱同志任连长兼代理营长,而陈临安则是被降为排长。 …… 寂静,一片寂静…… 足足熬了五分钟,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李云龙偶尔的吞咽声。 这时,赵刚终于动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啪地立正,右手刷地抬到额边,一个标准到刻板的军礼。 “李云龙同志。”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赵刚,是总部和旅部派来给你当政委的,从今往后咱们就是搭档。革命工作,希望李团长你能……” 李云龙“嗤”了一声。 旋即,把嘴里的烟袋锅子往炕沿上磕得邦邦响,火星子溅到地上,跟他的脾气一样暴。 “搭档?咱独立团可不要只会耍嘴皮子的搭档。” 他连眼皮都没抬,酒碗往桌上一墩,说:“前儿个你在路上瞎转悠,引来小鬼子袭击李家村……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倒先跟老子论起搭档来了?” 赵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温和瞬间褪了个干净:“团长,牺牲是悲痛的,但那是遭遇战,不是谁故意造成的。我们会向上级汇报,追究责任,但现在更重要的是——” “重要个屁!”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酒碗里的酒洒出来大半,“在老子这儿,乡亲们的命比啥都重要!你要是来这儿摆官架子的谱,管这管那的,老子劝你趁早卷铺盖给我滚蛋!” 陈临安站在赵刚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他偷偷抬眼瞅了瞅李云龙。 只见后者眼神里全是不忿。 而此刻的赵刚则是抿着嘴,眉头紧皱,显然也压着火气。 这俩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刚见面就跟要炸膛的炮似的! 他陈临安这夹在中间的,左右为难……只感觉后脖颈子直冒冷汗,心想这哪儿是搭档,分明是两头犟驴遇上了。 “团长,军政配合是原则,部队不能没有纪律。”赵刚的声音沉了下来,态度非常坚决,说:“打仗你是行家,但思想工作、组织纪律,这是我的职责,我必须管。” “你管?”李云龙蓦然从炕上蹦下来,两眼放光,说:“老子打鬼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独立团的规矩就是老子的规矩,一切都是我说了算,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他陈临安现在是我独立团的一员,老子都没有处理他,你凭什么指手画脚啊?” “这是军阀作风!” 赵刚也提高了嗓门,两个人的脸几乎凑到了一起,口水几乎都快喷到对方脸上,“革命军队不是谁的私人武装,必须服从命令,遵守纪律!” “不管是谁,只要违反纪律就得接受处罚…就算你李云龙是团长也不例外!” “放你娘的屁!”李云龙的爆脾气彻底上来了,指着门口吼道,“给老子滚出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谁是老大,再进来跟老子说话!” 这么大的嗓门一吼,陈临安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撞到门框。 他这才明白,传说中的李云龙不光能打仗,脾气更是烈得像炮仗,一点就炸。 而赵刚看着文质彬彬,骨子里却比钢筋还硬,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陈临安只好出声劝和:“两位首长,要不……坐下来再说,可好?” 闻言,两人的目光皆是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 “……” 半晌后,沉默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赵政委,”李云龙这才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赵刚,“会喝酒不?” 赵刚喉结滚动了一下,生硬地挤出两个字:“不会。” “不会喝酒?!”李云龙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碗底重重磕在炕桌上。 “不会喝酒……那你他娘的,跑到老子这独立团干什么玩意儿来了?” “我可告诉你,咱独立团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跟鬼子真刀真枪干仗的地界儿!不是收容你们这些闻不得酒气、只会耍笔杆子的酒囊饭袋的地儿!” 闻言,赵刚严肃地说了一句:“独立团……是打仗的地儿。要喝酒就去别处!” “哟呵?” 听了这话,李云龙双目圆瞪,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 “有道理!哎呀,瞧瞧!到底是读过书的‘大文化人儿’,说起话来都带着股馊学问味儿!” “那照这么说,咱赵政委指定是身经百战喽?往后正好给咱这些泥腿子大老粗好好上上课?就教教咱们……啥叫打仗?” 赵刚:“……” 他嘴巴动了动,刚想开口反驳。 却见李云龙一拍大腿,夸张地继续输出:“哎,可惜了,今儿去接您去早了!去太早啦!没赶上您赵政委大开杀戒、大杀四方的威风光景呐!也让咱开开眼,彻底明白明白……什么叫打仗?!” 一句话……直接让赵刚整个人干懵了。 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隔了几秒,他才极其艰难地开口说:“李团长……咱们互相学习吧。” “互相学习?” 李云龙像是被踩了尾巴,双眼瞬间没了半分酒意,只有刺骨的寒光和怨气。 旋即,吼了几句—— “老子懒得跟你唱戏!” “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儿头回照面,就因为你,半道上硬是……折了咱这么多的父老乡亲!” “你说,这责任归谁?” 说着,他伸手指向赵刚的鼻子,说:“老子不管你这个政委是圆的扁的。从今往后,团里的事,咱们一劈两半,清清楚楚,军政分开,你给老子记住喽。 见状,赵刚很想插嘴,但是李云龙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打仗,老子说了算,管你是冲锋还是突围,埋雷还是点炮,全归老子指挥!” “至于你?生活上的那些鸡毛蒜皮,婆娘生娃老子纳鞋底的破事儿,你说了算,听清楚没有?这没问题吧?” 赵刚感觉一股血气猛地涌上头,眼前都花了一下。 这近乎赤裸裸的割据和蔑视,是毫不掩饰的下马威! 政委的职责、总部的原则、军规条例的约束……在他李云龙眼里就是个屁! “各司其职——当然没问题!” “但是,涉及组织和部队的根本原则,涉及纪律条例的大事,那就不光是‘谁说了算’这么轻巧…” “只要是我政委职责范围以内的事,我说管,那就必须管!天王老子来了……也一样!” “去他娘的一码事!” “当兵、打仗、团长就是爹,老子说了算!” “至于你赵政委?政委就他娘的管管吃喝拉撒,管管拉屎放屁的活!” 话音落下。 只见李云龙猛地一挥手,不小心打翻了碗,浑浊的酒液被甩飞出来。 “老子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少他娘的……” “没有铁一般的纪律,就没有钢一般的意志,更有没有火一般的胜利!” 正当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 这句沉甸甸的、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话语,竟如本能般从陈临安喉咙里吼了出来! 声音洪亮得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两人的目光再度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 赵刚整个人猛地一震,那双疲惫忧虑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骤然亮起,满是震惊。 这句话……太纯粹了!太尖锐了! 太像人民军队骨髓深处的烙印了! 在如今的局势,放眼整个四分五裂的华夏大地,军阀混战,派系倾轧,军头们把持军队如同私产,所谓的“纪律”不过是他们吸血的锁链! 哪怕是常凯申麾下那些挂着“正规”牌子的嫡系军队,骨子里也不过是些稍稍齐整些的军阀! 除了他们这支扎根底层、从信仰里淬炼出来的队伍…… 还有谁?还能有谁?把军纪看得比命还重! …… 这个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王承柱的大嗓门:“我再试试!就不信打不准!” 李云龙耳朵尖,一听就火了:“王承柱这浑小子!又在瞎折腾什么?!” 他转身往外冲,赵刚和陈临安赶紧跟上,谁也不想在屋里继续僵着。 院子外面。 二连炮手王承柱正满头大汗地摆弄着那门老旧的迫击炮,炮口对着远处的土坡,旁边堆着几个空炮弹壳。 见李云龙来了,他赶紧立正:“团长!我想练练瞄准,可总打偏……” “练个屁!”李云龙一脚踹在炮架上,“就这么几发炮弹,你当是烧火棍呢?空对着土坡瞎轰,纯属浪费!” 王承柱脸涨得通红:“可……可不练咋提高准头啊?真到了战场上,总不能瞎打吧?” 李云龙正想骂,旁边突然响起个怯生生的声音:“那个……要不找个真靶子试试呢?” 众人齐刷刷扭头,只见陈临安往后缩了缩脖子,显然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冒失。 他赶紧解释:“我是说……河对岸鬼子不是修了个炮楼吗?离这儿也就三四里地,让王班长对着那炮楼练,既能练准头,又能摸摸鬼子的底细,还不浪费炮弹…你们说是不是?” 话没说完,李云龙突然眼睛一亮,一把薅住陈临安的胳膊……那个力道之大,差点没把他原地送走。 “好小子!你这话说到咱心坎里去了!” 李云龙当即扭头冲王承柱吼了一句:“你小子听见没?赶紧收拾东西,今儿就让你开开荤!” “不行!” 正是赵刚的声音蓦然打断了李云龙。 “团长,你疯了?那炮楼里有十几个鬼子,还有重机枪和掷弹筒,一旦开火,附近的碉堡和巡逻队马上会来增援,到时候会有多少战士牺牲?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李云龙梗着脖子回怼,道:“现在多练一分,将来打硬仗就少死几个战士……总比到时候炮弹打不准,让鬼子摁着揍强!” “……你!!!” “这是胡闹!” “没有上级命令,没有作战计划,就因为一个排长的一句话,就要贸然行动?这是拿战士的命当儿戏,我坚决反对!” “嘿,我说政委…老子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李云龙把陈临安往身后一护,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仔。 “这小子的主意怎么了?比你这只会讲大道理的强多了。打仗哪有那么多讲究,抓住机会就得干!” “对,干就完事了!”王承柱附和了一句。 “我跟你说,你这是违反纪律,是冒险主义……” “我是政委,我有责任阻止你这种鲁莽行为!” “责任?老子的责任就是多杀鬼子,保住父老乡亲的命。”李云龙突然从腰里拽出驳壳枪,吼了一下:“老子再说一遍,在独立团,老子说了算,哪怕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谁要是敢挡着老子杀鬼子,别怪老子不认人!” 见状,陈临安不由得一阵头发。 他哪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居然把这俩人的矛盾激化到这份上。 赵刚气得嘴唇都白了,指着李云龙说不出话来;李云龙则瞪着眼,浑身的煞气几乎要溢出来。 “来人!”李云龙突然吼道。 几个警卫员从门口冲进来,齐刷刷立正:“到!” “把赵政委‘请’到后屋歇着去!” “没老子的命令,不准他踏出房门半步!” “李云龙!你敢!”赵刚又气又怒,上前就要抓李云龙的胳膊,反驳道:“你这是抗命!是军阀作风!我要向上级举报你!” “举报?” “嘿嘿……等老子打掉炮楼再说!” 李云龙一把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冽:“快点,把他给我绑了!” 警卫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 一边是团长,一边是政委,这俩都是顶头上司,谁敢下手? “老子的命令不好使了是吧?!”李云龙眼睛一瞪,“绑,绑,给我绑!出了事老子担着……” 见状,几个警卫员咬咬牙,立刻上前架住赵刚的胳膊:“政委,对不住了。” 赵刚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吼着:“放开我!李云龙,你会后悔的!这是破坏纪律!是抗命!” 陈临安看得目瞪口呆。 他想上前劝两句,可看着李云龙那要杀人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看来…… 这独立团的“野”,远超他的想象。 李云龙为了打鬼子,真敢把天捅个窟窿。 …… 河岸边。 隐约能看到那座灰色的炮楼像个毒瘤似的扎在这片土地上。 “王承柱,”李云龙扭头吼道,“给老子装炮弹,瞄准河对岸那炮楼,老子倒要看看,你小子能不能把它给老子掀了!” 王承柱回想起先前被押走的赵刚,又看看满脸煞气的李云龙,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咬着牙抱起炮弹:“是!团长!” 第10章 半斤烤地瓜又没了 “嘿嘿嘿,真来今天老子来的正是时候。” 李云龙拿着望远镜往小鬼子炮楼看了一下。 炮楼里。 大概有两百七八十头鬼子左右。 “去你娘的狗屁大东亚共荣!” 炮楼下边的墙壁刻着一些美化侵略的口号,简直就是张口就来。 “柱子……” “……” “他娘的,柱子你磨蹭什么呢?装个炮弹比老娘们绣花还慢?!你小子是不是想去服装厂绣花啊?” 李云龙叉着腰站在王承柱身前,急得跺脚。 “团…团长,我紧张!”王承柱手都哆嗦了。 这可是实弹对着真鬼子轰啊,不是练习打土坡了。 他瞄了半天,总觉得那炮楼好像也在哆嗦。 “紧张个屁,就当对面是堆狗屎,给老子轰它娘的!” 李云龙一脚轻轻踹在王承柱的屁股墩子上,“赶紧的!再瞄下去,鬼子他娘的该睡午觉了!” “你要是打中了,我再赏你半斤烤地瓜。” “团长,赵政委刚才说了,要是惊动小鬼子的援兵,那咱们可就危险了……” “你怕什么!打完这一发,咱们就溜进太行山区了,它小鬼子就是纸老虎,奈何不得我们…你麻溜的快给老子装弹。” 李云龙回头看了一眼王承柱,觉得后者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 “团长…真的打啊?” “你他娘的,老子说打就打,你慌个屁啊。” “小鬼子没来以前,地主老财欺负咱,现在小鬼子来了,你倒怕起这炮楼里的龟孙来?都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它援兵来一个咱敲一个,来一双咱剁一双,怂包样!” 河岸边。 王承柱趴在密林里,大气不敢喘,都盯着那黑洞洞的炮口。 谁都清楚,这炮一响,事就大了。 “团长,容我找找角度……” “好,那你就赶快找。” 王承柱一咬牙,闭着眼猛地把炮弹往炮膛里一塞。 “轰!” 一声巨响。 迫击炮口喷出长长的火舌。 所有人,包括李云龙,都伸长了脖子往河对岸望了一下。 陈临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嘿,柱子,你个败家玩意儿!老子就这几发宝贝疙瘩,全让你这狗日的给祸祸到河滩里喂王八了。你眼瞎啊?那么大的炮楼都轰不到!” 李云龙眼珠子通红,像是要吃人。 只见灰色的炮楼屹立在原地,屁事儿没有。 炮弹呢?落点在炮楼前方几十米的河滩上,炸起一朵巨大的泥水花。 河面上,当即漂浮起来几条大鲫鱼! 王承柱腿一软,脸比死人还白,哭腔都出来了:“团长我冤枉啊,我瞄了…我真瞄了炮楼啊!它…它不按常理出牌啊……” “出牌?出你娘的牌!老子让你出殡!” 李云龙是真急眼了,当即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冲着王承柱骂骂咧咧: “奶奶的,老子毙了你这个浪费弹药的王八羔子。老子的炮弹啊……他娘的,打鬼子炮楼没打着,你给老子崩鱼玩是吧?!” 旁边几个警卫员赶紧上去七手八脚地拉住暴走的李云龙。 “团长,团长息怒啊!” “不能啊团长!柱子就失手一回……” “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整个河岸一片混乱。 陈临安缩在土埂后面。 看着炸毛的李云龙,刚想有所动作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 “团长,我再来一发!” …… 负责指挥炮楼的鬼子中队长渡边正在后边的值班办公室喝茶。 脑子里想的是等到战争结束了,好回家娶自己心爱的桃乃木子呢! 好像……葵司小姐也很美丽呢。 “到底娶谁好呢?” 只是刚刚想入非非到一半的时候,一声轰鸣蓦然将他拉回现实。 “八格牙路,什么的动静!” 渡边眼角一抽,冲出来破口大骂。 “猪猪猪……比华夏猪还蠢,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报告队长,刚才突然有一颗炮弹冲着炮楼打来,但是打歪了。” “是不是华夏蠢猪过来偷袭的干活?” “属下不知道。” “八嘎!我们是丸龟の骄傲……你立刻带人去河对面仔细搜,一刻所!” “はい!” …… “柱子,给老子瞄准好喽!这一炮要是再打歪了,老子把你塞炮筒里打出去…”李云龙的声音压得极低。 “团长,您瞧好吧。” 王承柱吸溜了一下鼻子,手上动作更快了几分。 旋即,炮筒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砰——轰!” 这一回,落点更离谱,直接在炮楼后面炸开一个大坑,连炮楼的毛都没蹭到。 “他娘的!”李云龙一巴掌狠狠拍在旁边的树枝,脸瞬间就黑了,“王承柱!你眼睛长腚沟里去了?” “风…风有点邪门。团长,再…再给我一次机会!” “八嘎!敌袭!射击!” 这个时候,炮楼顶层猛地探出几个顶着钢盔的鬼子脑袋。 接着,黑洞洞的射击孔里猛地喷出长长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子弹像泼水一样横扫过来,打得河岸边的土埂噗噗作响。 “隐蔽!他娘的都给老子趴下!” “团长,让我再打一发吧!” “还打个屁!鬼子都他妈骑到老子脖子上拉屎了!柱子,你他娘……” “团长,要不…让我试试呢?” 陈临安真是看得急眼了,完全没有想到王承柱的技术这么拉胯……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个老兵油子都愣住了,随即脸上浮起毫不掩饰的疑惑。 王承柱微微一愣。 刚才那点恐惧瞬间被羞恼取代。 “呵,陈排长,你他娘的是被撸了官儿吓糊涂了吧?老子打了多少年炮了都摸不准!你?你顶多就是一个步兵排长的实力,懂个锤子的曲射炮……” “还是滚一边去,别添乱的好!如果不是你的馊主意,咱们也不至于如此。” 听了这话,李云龙没立刻开骂,双眼一眯,上上下下把陈临安刮了一遍又一遍。 这小子刚才在屋里那句“铁一般的纪律”还响在耳朵边上,这会儿又蹦出来要打炮?是真有两下子,还是被逼急了瞎咋呼? “你打过炮?” “报告团长,没…没正经打过,可我看过书!懂点门道。” “看书?”李云龙差点气笑了,说:“你他娘的当这是赶考秀才呢?老子要的是能轰掉鬼子炮楼的真本事,不是你那点狗屁倒灶的墨水!” “嗒嗒嗒……!!!” 又是一梭子重机枪子弹打过来。 陈临安猛地一缩头。 去他娘的藏拙,再藏下去,鬼子没打掉,自己人先得交代在这儿! “团长,你忘了俞家岭战斗了吗?坂田那龟孙子是怎么被炸没的吗……” “嘿嘿,你瞧我这脑子,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李云龙一拍脑袋,冲着陈临安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就给你小子一次机会,就一发炮弹,打不中……哼哼,你小子这吃饭的家伙,以后就真用来给老子撒尿了。还有王承柱这头蠢猪,一样给老子下辈子当板凳。” 威胁是威胁,李云龙也想看看这个被撸了连长还能喊出那种话的小子,到底有没有两把刷子。 陈临安走到迫击炮旁。 然后立刻切换俯瞰视角界面。 代表敌人的蓝色光点正在向他们靠近,足足有七八十个,连对方冷酷的表情斗看得一清二楚。 “目测距离约莫一千三百米…地面微湿,风从东北来,约摸三级,抛物线修正三度角…” “柱子!你聋了?!还不快装弹!”李云龙猛地扭头,冲着还在发愣的王承柱吼了一声。 “啊?……哦,哦。” 王承柱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抱起炮弹,几乎是砸进了炮口。 “柱子,炮位再后移一寸三分!” “高低机!顺时针拧一圈半!角度上调两分!” 陈临安来回切换视角。 周围趴着的战士都看呆了。 李云龙目光里透出一丝罕见的惊疑。 “这小子的动作,透着一股老炮油子的狠辣啊……莫非坂田这龟孙子真被他一炮送走的?” 时间仿佛凝固。 就在所有人都感觉快憋不住气的时候,陈临安眼中精光暴射。 “开炮!” 一声低喝。 炮闩“咔哒”一声轻响闭合。 “轰——!!!”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那道弧光移动。 炮弹出膛的瞬间,李云龙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半拍。 炮弹…… 没有落点偏移,没有砸进河里…… 只见那道弧光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抛物线,狠狠砸在了炮楼正中间。 “轰隆——!!!!” 刚才还完好无损的炮楼…… 此时此刻,一个巨大的豁口狰狞可见! 直接成了危楼。 “我日他娘的……中了?!” 李云龙嘴里突然爆出一句粗口话来。 他这辈子也没见过打迫击炮还能这么玩的,这他娘的哪是打炮楼?这是活活给炮楼挖坟啊,这小子一炮干塌了鬼子的地基?! 然而……这只是开始! 此刻,陈临安已经像一台上了发条的精密机器,快速吼道:“装填!快!” 王承柱都看懵逼了。 被陈临安一声吼,回过神来,手脚并用爬过去抓起一发炮弹。 李云龙一看有戏,刚才就吼着让人又送来了几发。 “把老子收藏的铁疙瘩宝贝都拿出来!” “柱子!炮位前倾半度,角度下调一分。” “装弹!” 第二发炮弹闪电般塞入。 “轰——!!!” 整个炮楼的正面仿佛被一柄巨锤砸中,浓烟裹挟着火焰从那个巨大的破洞中喷涌而出。 隐约还能听到里面鬼子绝望的嚎叫声和重机枪翻倒砸地的声音。 “漂亮!!!” “再来!装填!角度下调三分!高低微调零点五!给老子瞄准那正面豁口上方十五尺的那扇透气窗!轰他娘的中坚!” 第三发炮弹被塞入。 这一次,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这最后一炮,是要打进炮楼肚子里,要里面的鬼子魂飞魄散。 “走——你!” “轰——隆隆隆——!!!” 这已经不是炮响,而是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核爆。 整个炮楼内部像是引爆了一颗巨大的炸弹。 肉眼可见的。 炮楼外墙像是吹气球一样猛地向外鼓胀了一下……还有分不清是什么的血肉残肢。 刚才还张牙舞爪喷火的机枪口,发出一声巨大的哀鸣! 全场死寂。 只有河水在呜咽…… 刚才还喧闹的河岸,此刻落针可闻。 众人呆若木鸡。 李云龙张着大嘴,手里的驳壳枪什么时候掉地上了都不知道。 王承柱一屁股坐在地上,哈喇子流下来都不自知。 “过瘾过瘾,真过瘾啊……” “一炮拆地基,一炮拆大门,一炮钻心窝子,三炮…就他娘的三炮,真把老子那几发金蛋蛋当神兵了!” “陈临安!你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大宝贝,你是不是有天眼啊?你二郎神转世投胎的?老子……老子……” 李云龙冲着周围还懵着的战士们,用尽全身力气咆哮道: “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了,陈临安,772团一营一连……” “排长?狗屁的排长!” “老子现在,就任命陈临安为772团一营代理营长,把王铁柱撸下来。团长政委?团长老子我就在这儿,政委……赵刚?赵刚?人呢?!回去把他给老子松绑,请他出来,请他看看…” “看咱陈大营长这三炮值不值老子的炮弹,值他娘的多少条金鱼,看他还敢不敢跟老子扯什么狗屁纪律。” 众人微微一愣。 “团长,陈临安同志是772团的人,这咱们也管吗?” “嗯,谁他娘的再敢说陈临安有罪,说这小子是孬种,说他不配当军官,老子李云龙第一个跟他玩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陈临安心想,“老李,如果这个时候旅长在这里,你是不是就要跪下来喊爸爸了?还天王老子呢……你装什么大头蒜啊。” 心里是这么想,可陈临安还真不敢当面说出来。 因为他相信,李云龙恐怕会当面撕碎自己的。 “你小子真给老子长脸,打今儿起,你就是咱独立团的宝贝嘎达。那啥……走,咱回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以后老子带着你杀鬼子,杀他娘个天翻地覆。” 此时此刻。 河岸边,终于炸开了锅。 “陈营长,陈营长…陈营长!” “牛逼!太牛逼了!” “三炮,就三炮……我的娘啊,这是开天眼了吧?” “独立团……万岁!” “……” 王承柱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李云龙,又看了一眼陈临安。 “狗日的…陈…陈临安?” “你他娘的……藏得够深啊!” “老子的半斤烤地瓜又没有了!呜呜呜……” 第11章 不开玩笑,我真的会制造炮弹 “孔副团长……不好了。赵政委他……” “赵政委他怎么了?!” “哎呀!您快去看看吧!” 孔捷一听到刚刚来报道的政委出事,当即马不停蹄地往团部飞驰而去。 “哐当!” 禁闭室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正对着墙根发呆的赵刚猛地回头。 就见孔捷那张黑黢黢的脸堵在门口,眉头紧皱,质问道: “赵政委!谁把你关在这儿了?真他娘的反了天了!” “是团长关的…” 赵刚正准备说话,就听一个战士压低声音说道。 闻言,孔捷冲着院子里的众人吼了一句:“去!把李云龙这个王八羔子给老子叫来!他敢关政委禁闭,今天我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几个战士缩着脖子刚要跑去找李云龙,就见孔捷又改了主意:“算了!老子亲自去!” 话音未落,院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李云龙叼着烟卷,脸上挂着得意扬扬的笑:“他娘的,小鬼子那炮楼算个屁,还不是被老子一锅端……” 话没说完,就撞见脸色铁青的孔捷。 “老孔,你这是上哪去啊?” “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把独立团改成土匪窝?” “赵政委是上级派来的,你说关就关?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孔捷闻言,直接开喷。 李云龙脖子一梗:“他挡老子打仗,那炮楼不拔,弟兄们天天被鬼子堵着揍,你受得了?” “打仗也得讲规矩!”孔捷转身去拉过赵刚,往李云龙面前一推,“给赵政委道歉!” “道歉?” “我老李打仗的时候,他还在学校念洋文呢!凭啥……” “凭他是政委!” “当年在晋西北,你被鬼子追得跟丧家犬似的,是谁给你送的弹药?是组织!现在让你给政委道个歉,你还想翻天?!” 李云龙被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孔二愣子,你他娘的……” 见状,赵刚立刻展现出一副君子不度小人之心之状,赶紧打圆场:“孔团长,误会,都是为了打鬼子嘛…” “误会个屁!”孔捷眼睛一瞪,又转向李云龙,吼道:“我告诉你李云龙,赵政委是大学生,是来帮咱们的!你倒好,把人家关禁闭,传出去丢不丢人?赶紧道歉!” “呵,道歉?没门!” “我老李打仗向来是怎么痛快怎么来,他赵刚一来就指手画脚,真当老子好欺负?” “你还敢犟嘴?” “昔日,你跟坂田联队硬刚,是谁带着新二团抄的后路?是我孔捷!现在让你认个错就这么难?” “少提那个时候!” “当时要不是你磨磨蹭蹭,老子早把坂田脑袋拧下来了!就你那点能耐,也就配跟在老子屁股后面捡漏……” “你放屁!” “李云龙你摸着良心说,那次突围是谁替你挡的追兵?我新二团牺牲了多少弟兄?你现在跟我摆谱?” 说着说着,孔捷眼眶居然红了:“都是为了打鬼子,你就不能……就不能懂点事?” 李云龙看着孔捷发红的眼睛,脖子悄悄软了半截,嘴里却还硬着:“孔二愣子,你一个大男人装什么娘们,不就说了你几句吗?哭哭啼啼的……” “够了!” 赵刚突然开口,怒喝一声说:“现在不是吵的时候,刚才李团长去炸炮楼,我拦着是怕牺牲太大,可既然回来了,就得想想以后。” “我听说,咱们独立团子弹加起来不够每人五发,手榴弹只剩两箱,刚才炸炮楼又用了不少炸药。下次再遇着鬼子,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拼?用嘴吗?” 赵刚扫了一眼两人,缓和地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 李云龙脸上的桀骜慢慢褪下去。 孔捷也愣住了,半晌才叹了口气:“他娘的,是穷啊……” “所以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李团长有勇,孔副团长有谋,咱们得拧成一股绳。不然别说炸炮楼,能不能守住根据地都难说。” 李云龙猛地抬起头,看了看赵刚,又瞅了瞅还在赌气的孔捷,突然咧嘴一笑:“他娘的,你这白面书生说得还挺在理!” 他往赵刚面前一站,“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关你禁闭。” 虽然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 孔捷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被李云龙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不过话说回来,”李云龙话锋一转,又梗起了脖子,“下次再挡老子打仗,照样关你!” “你还来劲了是吧?”孔捷顿时炸毛。 “咋地?不服单挑!”李云龙撸起袖子。 “来就来!谁怕谁!” 赵刚看着又吵起来的两人,无奈地摇摇头。 这独立团,有意思。 陈临安和若干战士见状,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一阵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尊敬的指挥官阁下……海棠系统向您致敬!” “正在为您解锁新的技艺……” “新技艺已解锁。” 【清道夫:可将无主废弃物转化为基础物资(弹药/食品/药品等)】 【武器专家:获得各种武器基础制作知识,当前成功率:20%】 深蓝,你又给我加点了?! “团长,政委…我会制作炸弹。” 听到这个话,李云龙等三人皆是目瞪口呆地朝着陈临安看了过来。 陈临安之所以这么说,也是趁机想试试自己的金手指。 “你会?!” “我会,我以前在陆军军官学院学过。” “好,你需要什么?” “我只需要一些没用的废铜烂铁就行了。” 听到这话。 赵刚眉头一皱,制作炸弹所涉及的工艺流程可不小,一些废铜烂铁怎么可能造得出来? “陈排长……” 他正要开口,却听见孔捷高声问道:“陈临安,你小子没有拿我仨开涮吧?” “孔二愣子,你插什么话,这小子要的东西,只要仓库里有,全他妈给他搬出来!”李云龙毫不客气地说道。 “谢团长成全。” “少来这套。”李云龙眼睛一瞪,“要是弄不出好东西,老子扒了你的皮当鼓敲!” “是!要是不成功,我就把自己的脑袋瓜扭下来给您当夜壶,嘿嘿。” “……什么档次,别学老子嬉皮笑脸的。” “来人,带陈排长去军需库!” …… 陈临安跟着军需处的战士往仓库走去。 仓库里弥漫着铁锈的味儿,几个战士费力地挪开木箱,露出底下堆着的铸铁管子。 陈临安眼睛瞬间亮了。 粗管子内径足有半米,管壁比手指头还厚,旁边几根细管子更绝,外径刚好能塞进粗管里,简直是老天爷喂饭吃! “系统,这些可以转化吗?” 第12章 煤气罐大炮?莱阳钢管! “……” “清道夫,这些东西能转化不?”陈临安在心里默念。 【检测到可回收物:炮弹残骸x10,废弃炮筒10,可转化为51式90mm火箭筒】 “给我转化!” 【转化中……对不起,材料不足,转化失败。】 陈临安:“……” “富则莱茵金属,穷则莱阳钢管!” 上一世的时候,中东那帮拖鞋军好像就用过煤气罐大炮,他们甚至用这玩意儿干掉过米国的直升机。 要不是上一世刷视频的时候,看到媒体一本正经地报道过,陈临安还真以为是yy小说。 至于这煤气罐大炮,也就是前世中文互联网上俗称的莱阳钢管炮。 上一世,民间就有人这么干过,具体是什么情况,陈临安现在不记得了。 总之就是真实发生的。 三蹦子+莱阳钢管+煤气罐=自行火炮…… 想想他妈的就爽! 一念及此,陈临安马上使用【清道夫】技艺把军需库的家当全部转化,不论好坏……如果现在李云龙在场的话,恐怕会气得吐血。 全团的家当……就这么没有了! 说来也巧。 军需库的铸铁管子的内径仅有500mm,罐壁也不算很厚,就50mm。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些细管子,结构厚度啥大多都在500mm左右。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为小鬼子量身打造的!” …… 几天后。 管理军需库的老秦看到整个库房的物资全都没了……他感觉天都塌了! 旋即,眼神上下打量着陈临安,像是在看一个败家败到姥姥家的败家子。 “知道现在搞点炸药,搞点物资多难不?他妈的,那简直就是比娶新媳妇还难……陈临安,你这个败家玩意儿!” “败家玩意儿!” “老秦,这是我刚刚造出来的炮筒。” “败家玩意儿……你居然管这破管子叫炮筒?!你是不是疯了?” 话音落下。 他一脚踢翻了陈临安制造好的铁罐子。 这不叫不打紧,他这么一大惊小怪地惊呼,顿时就吸引了好奇的战士围过来。 “陈排长,这就是你说的炮筒?!” “看着像炮,可哪有炮长这样的?” “还有,旁边的这个罐子是干什么用的?” 一个战士好奇地问道。 陈临安点点头。 “是。” “这不就是一根破管子吗?” “你拿着试试它的威力如何?” “哦。” 那个战士刚刚拿在手上,就听“咔嚓”一声,那根粗管子砸在地上,居然裂了道缝。 “妈的,这铁也太脆了!老子当年造土炮都比这强!”老秦蹲在旁边,吧嗒着旱烟袋撇嘴,“要是团长看到,那还不扒了你的皮?!” “没事,给它加点火候就行。” 陈临安让人在空地上架起柴火,把粗管子架在火上烤。 等到管子就变得通红的时候,陈临安又让人把管子抬到冷水里,“滋啦”一声白雾冲天,原本脆生生的铁管顿时多了几分韧劲。 “这叫回火,懂不?” “成了,去山里试试家伙!”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李云龙。 老李揣着袖子,跟个老农似的绕着铁管子转了两圈,鼻子里哼了一声:“陈临安……就这破烂玩意儿?你叫它炮筒?!” 不久前。 他可是在赵刚和孔捷面前信誓旦旦地为陈临安担保,如今后者就弄出了一根破管子……这他娘的不是啪啪打脸吗?! “团长,我保证今天你不会失望的。” “嘿嘿嘿,”李云龙笑骂着挥挥手,“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玩出啥花来。要是跟他娘的王承柱一样怂货,老子可饶不了你。” …… 另一边。 孔捷听说陈临安把团部军需库的物资全都干没了,气得横眉倒竖。 “李云龙,陈临安……这两个就是天生一对惹事精,全团整个的库房的物资都给他弄没了!” 赵刚倒是沉得住气。 “听说他造出了一把炮筒,走,看看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独立团的营地里最不缺的就是穷得叮当响的士兵和极度匮乏的娱乐。 很快的。 消息传出后。 后山便围拢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人群。 炊事班、文宣队、训练休息的班排长,甚至文书干事……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那个破管子。 “哎哟,我的亲娘嘞!这能行?” “陈排长,你这整的到底是啥玩意儿啊?看着怪吓人的!” “好东西,打鬼子的大炮。” 话音刚落,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嗓门就带着满满的不屑闯了进来。 “什么!啥玩意儿?打鬼子的大炮?” 孔捷抄着手踱了过来,他学着李云龙的口吻呵斥道: “陈临安,你跟我这儿扯淡是不是?这堆破烂玩意儿?扔炼铁炉都嫌占地方!你说这叫炮?我问问你是啥炮,烧火棍子炮?还是铁疙瘩炮?” “报告副团长,能飞,能炸,能炸毁鬼子的炮楼…怎么不能叫炮呢。”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是放屁。 就算口水能把石头说化了……孔捷等人也是不信的。 只有炮声响了,炮弹炸了,那才是大爷! 真正的考验来了。 陈临安对着那三个灌满了沙土、外面胡乱缠着脏兮兮破布的假炮弹坯子,还有旁边地上的一小包黑火药发射药,无奈地摇了摇头。 穷!真他妈穷到姥姥家了! 现在手里这点东西,简陋得像个笑话! 他蹲下身,亲手抱起其中一个假炮弹。 旋即,在众人惊愕的眼神里,下手狠狠抹了起来。 “这算啥玩意儿?放个炮仗还得先点捻子?陈排长,我说你好了吗……” 老秦大嗓门一喊,声音里半是急切半是怀疑。 与此同时,悄悄地向李云龙诉苦:“团长,这白面书生把咱们团里的物资都搞没喽……呜呜呜……” “成了!点火!” 陈临安一声命下,负责点炮的战士哦了一声,立刻举火点起来。 目睹眼前一幕。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目光皆是齐刷刷地落在那根黑乎乎的铁管炮口之上。 下一瞬间…… “轰!!!” 山坳里陡然响起一声沉闷到极致的、不像是火药爆炸的巨响。 五百米! 落点距离预定目标,绝对偏差不超过三米! “砰——哗啦啦啦!!!” 模拟标靶的土堆当即化为齑粉。 见状,整个山坳里,鸦雀无声。 半晌后,烟尘散去。 只见原本那个能叠起一层半楼高的大土堆彻底消失了,只剩一个狰狞的大坑。 边缘的泥土呈现出爆炸冲击后的放射状裂纹。 不远处的坡地上,赵刚和孔捷等人原本只抱着姑且一看的心思,此刻脸上的肌肉完全僵住了。 震惊!震惊!还是TM的震惊! 陈临安自己也被这结果震得头皮发麻。 “成了!老子真他妈的弄成了!” “我的乖乖……这,这…就是你弄出来的炮?” 老秦声音干涩无比,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破管子,仿佛在看一头突然出现的洪荒巨兽。 “暴殄天物……他娘的,就应该找小鬼子的炮楼当实验啊。”李云龙反应过来后,一拍脑门,后悔得跳脚,说道。 第13章 李云龙,我恭喜你发财了!(上) 几天后。 陈家峪,八路军独立团驻地。 “呦呵!陈大排长真有你的。” 孔捷扯着大嗓门,远远就喊开了,满含戏谑。 “咋样?小王庄鬼子那大炮楼能不能把它的墨水汁儿炸出来?” 闻言,李云龙也是眼前一亮,赶忙出声问道:“这事能成不?” “……那个,团长,没有炮弹了。”陈临安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李云龙:“……” “合着你小子把我的整个军需库都弄没了,就造出来一颗炮弹?!” “这不是材料不够吗。” “说,你要多少材料?老子去给你弄来!” “当然是越多越好!” “好,你给我再弄出三五发炮弹来,需要多长时间?” 陈临安伸出手指:“三天。” “哎哟,老李,你还真敢想啊……虽然这小子侥幸弄出来一颗炮弹,但你就敢保证他能一直弄得出来?” 闻言,孔捷没好气地插话道。 这玩意威力虽然大,但是从陈临安把团部的仓库物资都搞没了,就知道这玩意不好弄。 与其这样浪费不可多得的物资,还不如不做。 这叫什么?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嘿嘿嘿……” 后面跟着的警卫员吭哧吭哧闷笑,赶紧又憋了回去。 李云龙连眼皮都懒得抬,径直从孔捷面前走了过去,“六天后,老子让你见识一下。” 孔捷被他噎得一愣,随即脸色有点黑:“老李,你属驴的是吧?蹬鼻子上脸?说正经的,就陈临安那两节生锈铁管子鼓捣的‘大炮’,不仅我看不好,人家赵政委也看不好。” “还有,刚才我可听见了,你要去给那小子弄材料……我不管你怎么弄的,总之就是不能擅自调动部队。” 李云龙:“老子亲自带几个警卫员就够用了,还轮不到你们来瞎操心。” …… 一天后。 李云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堆废铜烂铁。 “这可是小鬼子早些年废弃的钢管,咋样,够用不?” 陈临安嘿嘿一笑,道:“够了够了,用小鬼子丢弃的物资来制造武器,再拿去打狗日的小鬼子……嘿嘿,团长,你果然不做亏本的买卖!” “你小子,少他娘的啰嗦,赶快做。” “是!” “……” “团长……你咋还站着不走?” 李云龙好奇地说着:“我看看,学习一下……回头给他赵政委露两手。” “学习?学个屁!你个大老粗看得明白吗?!”虽然心里这么想,即使给陈临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可能当面说出来,更不能跟李云龙说,“老李,咱是从后世穿越而来,还带着一个系统!” “团长……这玩意制造的时候很危险,而且有闲杂人员在一旁,我无法聚精会神,还请您见谅。” “……” 李云龙不情不愿地返回自己的房舍。 正盘算着下次怎么偷瞄陈临安制造炮弹。 突然……电话响了! 旅长的电话就跟催命符似的打进来了。 “李云龙,我恭喜你发财了啊!”旅长那大嗓门儿,隔着电话都能把李云龙的耳朵震麻。 李云龙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也没有仗可打,旅长怎么突然来电话了? 旋即,脸上却立马堆起笑,扯着嗓子喊:“旅长,您可别寒碜我了,发什么财呀,我这独立团穷得底儿掉,战士们的鞋都露脚趾头了,哪有什么财发哟!” “少跟我装糊涂!”旅长哼了一声,“老实交代,陈临安是不是弄出来一个叫‘煤气罐’的大炮?” 李云龙眼珠子一转,还想蒙混过关:“哎呀,旅长,就那个破罐子,真没啥好说的!” “你个滑头!”旅长被气笑了,“我可听说,就是那个破管子能把你独立团的山头给炸没。” 李云龙一听瞒不住,索性耍起赖:“旅长,您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可陈临安这只是实验罢了…您就高抬贵手吧!” “高抬贵手?”旅长提高了音量,“你一个团就想把好处全占了?人家陈临安可是程瞎子的兵,你居然给人半路截胡了。听着,你马上派人把陈临安送到旅部!” “哎哟,冤枉呐。陈临安同志到独立团来,可是您老人家亲自同意的,这白纸黑字还在呢。” “别跟我废话!” “旅长,您这不是打劫嘛!”李云龙急得直跺脚,“我还想着用他帮忙制造几个炮弹,多打几个胜仗呢!” “李云龙,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旅长语气一冷。 李云龙一听这话,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半截。 他心里清楚,旅长说得出做得到,跟旅长斗,他还差点火候。 可就这么把到手的宝贝交出去,他又实在肉疼。 “旅长,您就不能再通融通融?”李云龙可怜巴巴地哀求道,“您看,独立团这段时间伤亡不小,战士们都眼巴巴盼着有点好装备呢!” “好吧好吧。”旅长的语气缓和了些,“不过,我跟你说,你可得好好保护这位他。半年后,你把他还给我……至于程瞎子那边,我去跟他说,到时候再出拿一两门煤气罐大炮补偿给他。” “嘿,旅长,你果然是奸商啊,比那个什么土地老财主还黑心。” “你少啰嗦!” 两人在电话里狼狈为奸地说了一通后,这才挂掉电话,如果远在他处的772团团长的程瞎子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指定气的吐血! 挂了电话,李云龙黑着脸,冲旁边的张大彪嚷嚷:“去,把十斤烤地瓜收拾收拾,派人给旅长送过去!” “是!” 张大彪憋着笑,应了一声,赶紧去安排。 “他娘的,这旅长,每次都跟土匪似的,一有好处就来抢。等下次,老子非得想个办法,把损失捞回来不可!” …… 半个时辰后。 孔捷和赵刚两人蓦然走进来。 孔捷看到李云龙一副吃瘪的样子,开口淡淡地说道:“老李啊,陈临安的炮弹造得怎么样了?” 闻言,李云龙抬头瞪了他一眼。 他感觉旅长之所以知道,指定跟孔二愣子有关。 “急什么?” “六天期限,这不才过了一天半么?你还是安心睡觉去吧。” 轻飘飘撂下最后两个字,李云龙便让警卫员送客。 赵刚:“团长,我觉得……” 李云龙:“政委,你要坐下来跟我喝酒吗?” 赵刚:“……” …… “他娘的!” 走出来后。 孔捷盯着那破门,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李云龙跟老子尥蹶子?陈秀才打仗或许可行,但是制造炮弹得需要专业人士来……让他陈临安乱来,这不是驴子拉磨——净瞎转悠!” 赵刚觉得孔捷的话有几分道理。 “咱们得想办法,把团部的物资补起来。要不然下次,小鬼子来扫荡,咱们用什么。” 孔捷烦躁地一挥手,冲着警卫员吩咐说道:“去,挑一个整排!给老子把那个破窑洞盯死喽!那个白面书生要开溜或者有别的花样,立刻摁住!他上茅房都给我派人远远盯着点!” 警卫员微微一愣,却有听见孔捷再度补充了一句。 “陈临安那个法子听着就像做梦吹法螺!两根粗铁管子拼一块就敢叫炮?糊弄鬼呢!鬼子那炮楼是纸糊的?我不过是跟他李云龙开玩笑罢了,他还当真了。” 第14章 李云龙,我恭喜你发财了!(中) 【残破炮管:31】 【废铁:51】 【细管:100】 【粗管:80】 “正在转化中……” “转化完毕。” “煤气罐大炮制作2门(完好)” “炮弹8发(完好)” …… “呼……完成了!” 陈临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冲着门外面喊了一句: “老秦,好了好了,你快去通知团长!” 门外面的老秦正梦见自己狠狠拷打一个日本娘们,却蓦然被喊声惊醒。 “他妈的,做个梦都不让人省心……” …… 深夜,风像是塞外的野狼,刮出呜呜的尖啸。 惨淡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嚼碎。 小王庄方向。 新落成的鬼子炮楼。 在远处夜色里,像趴在山包上的狰狞怪兽,黑黢黢的轮廓沉默地俯瞰着平原。 它孤零零扼守着几条交通要道的咽喉,是新据点,是桥头堡,更是扎在三晋大地军民心中的一根毒刺。 无数个人影,小心翼翼地摸了过来。 “呼…呼…陈…” “陈排长。” “我说你这宝贝疙瘩,到底成不成啊?几百斤死沉死沉抬到这鬼子眼皮底下……要是不响,咱老少爷们几个可就交代在这儿,给小鬼子炮楼当新年祭品了!” 老秦喘气吁吁地说道。 他旁边的一个老兵也喘得跟风箱似的。 压低声音说道:“就是啊,哥,咱别玩花了眼吧?俺家灶膛打铁的烟囱都没这粗!真要能飞出炮弹打塌那三层楼?我咋觉着,这像给鬼子挠痒痒的玩意儿。” 洼地边沿,夜风吹不到的地方。 李云龙半个身子埋在土窝子后面,手里死死攥着缴获来的望远镜。 身后隐蔽着张大彪亲自带的一个排,巍然不动。 风里隐约传来孔捷的质疑。 “瘪犊子玩意!” “连游击队的老油子都不信他那套,这不扯淡吗?在地上趴一夜,就为看他丢人?老子真是被驴踢了脑壳!” “来人。”他大手一挥,“马上派一个排去掩护他陈临安。” 旁边的警卫员微微一愣:“副团长,你怎么还要派人去护着他?” “你懂个球!旅长看重他肚子里那点墨水!这大学生死鬼子手里算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但是,死在自己折腾的‘炮’下算个什么事?传出去他李云龙还要不要脸?旅长的念叨咱们能受得了?少啰嗦,快去!” 孔捷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是!”警卫员一凛,赶紧应声。 386旅的战士,谁人不知道旅长那温和却能把人念到骨头发酸的话,谁也不想听第二次。 “且慢!”孔捷突然又补了一句,脸色沉得像锅底,“老子要亲眼看,看他陈临安怎么丢人现眼!” …… “我觉得孔副团长的话有点道理啊。” 张大彪强压着哈欠:“团长,要不…咱先回?我看陈秀才那东西架都费半天劲,估摸着够呛了。” “闭嘴!”李云龙心头的邪火蹭蹭往上冒,烦躁得无以复加,道:“都给老子趴好了!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娘的,让老子挨冻,如果没有收获,他陈临安也别想好过!” 李云龙更恼恨的是自己,怎么被孔捷那轻飘飘的傲慢给钓上了钩。 现在大半夜的跑出来,如果那个煤气罐大炮不灵的话,他李云龙岂不是要丢人现眼? 虽说陈临安说没有啥问题,但是没有听见炮声响之前,李云龙还是有些担心。 …… 小洼地里。 寒风刺骨。 陈临安缩在冰冷的“煤气罐炮”旁边,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着,连牙齿都在咯咯打架。 ‘失算了,没想到晋西北的夜风,比实验室最冷的液氮还狠…’ 陈临安心里骂了一句,可手底下的动作没有一丝颤抖。 时间在极寒中一分一秒地煎熬。 陈临安目光紧紧地锁在手腕上的老怀表上。 现在是凌晨三点。 见状,老秦压低声音说道: “临安兄弟!再趴下去,只怕鬼子没见着,咱先得冻挺了。活人不能叫尿憋死,得想法子动弹动弹……” 陈临安没回头,眼睛依旧粘在怀表玻璃上幽暗的反光上。 低声回复道:“忍着!就算手指头冻掉了也不许扣扳机!动了,所有人都得死!” 然后,他切换俯瞰视角。 只见炮楼顶值班的鬼子在打哈欠。 其他鬼子也都睡着了。 凌晨三点半,机会到了! “通知下去,时间到了,准备!” 老秦一愣:“不是?!你就这么水灵灵地发射了?万一被小鬼子发现了,咱们谁也跑不了。” “老秦,你就放一万个宽心吧,咱们不用跑。” “为什么?” “因为小鬼子发现了也没有用,他们没有开枪的机会。” 嗤啦——! 火柴盒擦过磷面,一小簇火苗骤然跃起,在绝对的黑暗中亮得刺眼。 “小鬼子!给老子——开席!” 陈临安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声带着血气的诅咒。 同时,那根浸透了廉价白酒挥发油脂的棉布导火索被瞬间点燃。 滋滋滋——! 一条贪婪扭动的火蛇在夜色中疾窜而出,朝着填满炮膛的发射药猛扑过去。 …… 洼地之外,土窝子里。 孔捷早已看得满心烦躁。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回去怎么整这个天字第一号不靠谱的白面书生。 “关禁闭!饿他三天看他……” 恶狠狠的念头刚转到这里—— 呼啦! 视野的边缘骤然被撕开了! 一道橘红色的,一如蛮荒巨蟒般的火舌,猛地从那个不起眼的洼子里狂暴地炸裂喷吐而出。 那一瞬间的火光是如此霸烈? 光火映得孔捷眼睛生疼!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瞬间爆发的热浪似乎穿过了几百米寒冷空气的隔绝,蛮横地撞在了他的望远镜镜片上。 一声沉闷巨响…… 一如沉睡地脉发出的震怒咆哮,沉重得让人心胆俱裂。 是“炮弹”! 望远镜的视线内,只见“煤气罐炮”怒吼喷出的铁疙瘩…… 其轨迹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拉出一道恐怖的虚线,速度快得惊人。 数秒后。 狠狠砸向那座几层楼高的坚固炮楼! “我靠!” 孔捷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粗俗无比的念头炸开。 …… 鬼子小王庄炮楼顶层哨位。 刚刚打完哈欠的鬼子二等兵小林武夫正揉着冻麻的手指,视线习惯性地扫过下方。 就在那一瞬间。 刺目的红光如同地狱的召唤,突然从远处的洼地猛扑而来。 “なに——?!” 小林武夫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火光冲天的玩意儿。 完全不像他所知的任何一种八路军武装的土炮。 那更像是……传说中八歧大蛇的吐息! 他的大脑还未来得及将这个恐怖的视觉信号转化为有效的“敌袭”反应。 火球就砸了过来。 “うぉ——!” “轰隆——!!!” 不是单一的爆炸巨响,是毁灭的声音本身。 随后,一场链式反应的炼狱降临…… “轰——!!!” 第一声巨响是惨叫的哀嚎。 第二声、第三声……那是无法区分彼此的多重毁灭爆炸。 此时此刻。 坚固的炮楼墙壁在这足以摧毁数十米钢铁的狂暴能量面前,比纸糊强不了多少。 …… 土窝子里。 李云龙的身体比万年坚冰还僵硬。 “铛啷……” 望远镜蓦然脱落而出。 可李云龙根本没感觉。 视线之内。 那座曾经黑黢黢的、代表着鬼子力量和不可一世的坚固炮楼,彻底消失了! 真的不见了! 只剩下一片燃烧着的断壁残垣。 见状,张大彪狠狠咬了自己的手背一口。 难以置信地说道:“团长!眼睛,看看我的眼睛!俺不是在做梦吧?炮楼呢?!那么大个炮楼!小鬼子呢?!陈排长那两根破管子真把天捅了个窟窿?!” 李云龙没理他,脑子一片空白。 爆炸的轰鸣还在空旷的平原上回荡。 一下,又一下…… 李云龙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抽动。 “……乖乖,操了老天爷了?这…这他妈真是白面书生陈临安能干出来的事?!” “好,这小子果然没让老子失望!” 此刻。 李云龙的心底,“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彻底塌了,烧了个一干二净。 只剩下一个念头疯狂盘旋…… “老子当年要是有这玩意,什么坂田联队,什么山崎大队,还不够他一顿点炮仗似的全给点了天灯! 张大彪还在傻愣愣地发问:“团长,咱…咱现在咋整?冲上去?” 李云龙猛地收回目光,脸上的震惊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兴奋给取代。 “还他娘的愣着干啥?!” “全给老子冲,把炮楼里蹦出来的每根钉子都给老子抠出来。快!一颗子弹壳也不许落下!” 第15章 李云龙,我恭喜你发财了!(下) 炮楼底层值班室,四个鬼子围着木桌赌得正嗨。 “山本,你这破手气简直比茅坑里的步枪还臭,哈哈哈……” 少佐松井把牌甩在桌子上,哈哈大笑,片刻后,说道:“再输下去,你这个月军饷都得改姓松井!” “少佐,您稍安勿躁。”戴金边眼镜的山本慢悠悠理牌,“华夏有句话叫否极泰来,说不定下把……” 话没说完,整座地下室突然剧烈震颤。 见状,松井眉头一皱:“地震了?” “不像!”矮个鬼子撞开窗户刚探头,就被灼热气浪掀回来,“少佐阁下,外面有红光耶!” 闻言,松井朝着通风口看了一眼,旋即瞳孔骤缩。 这轰鸣根本不是任何已知火炮的声音。 不像山炮脆响,也不是迫击炮闷响,倒像整座山被劈开的咆哮。 “敌袭!上炮位!” 松井刚要踩上台阶,第二波震动就到了。 水泥块跟暴雨似的砸落,矮个鬼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 “怎么可能……”松井眼瞳暴缩,下一秒就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铁架床。 “少佐阁下,从射击孔出去!” 松井刚要爬,整面墙突然向外倾倒。 他眼前一黑,最后念头是:那到底是什么炮…… …… “嘿嘿嘿!同志们冲啊!” 李云龙脸上浮现出一副简直比看到了新媳妇儿还高兴的表情。 另一边。 孔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陈临安身边。 陈临安:“你干嘛?这是我的炮弹哎……也不知道是谁说我造出来的是破管子?” 只见孔捷抱着炮弹笑得见牙不见眼,“嘿,陈大排长,这炮这弹都是咱独立团的命根子,管它破不破呢?” 陈临安心里翻着白眼,要不是怕这孔二愣子发飙,早怼他一句,“命根子你抱着不嫌压出腰间盘突出”了。 他盯着孔捷怀里的炮弹没好气道:“孔副团长讲点理,这炮从头到脚都是我耗三天三夜弄出来的,当初你还说我浪费物资呢。” “嗨!” 孔捷一如李云龙附身。 顿时…… 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朝旁边抬炮架的战士丢个眼色。 那几个兵立马跟上了发条似的,从孔捷手里接过煤气罐大炮。 陈临安:“……” “孔副团长,我有一个要求……” “说。” “我想回772团了。” “走走走,”闻言,孔捷不由分说揽住陈临安肩膀就往废墟拖,“看看那狗日的炮楼,这一炮太解气了!” 至于陈临安提出回归772团?他孔捷压根不理会,仿佛早就姓了孔。 陈临安被拽到冒着青烟的废墟前。 近距离看自己的杰作,几具鬼子尸体姿态扭曲。 一看就知道这煤气罐大炮威力如何了。 “这炸药还是差点意思。小鬼子这炮楼用的根本不是正经混凝土,全是砖头石灰糊弄事,居然耗了我二十公斤炸药才放倒?不行,真不行。” “啥?!” “这还不行?以前咱们几百斤黑火药堆过去,炸完连个囫囵坑都没有!你这炮一响炮楼就塌,这要是叫不行,天底下就没行的了!” 孔捷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陈临安摇摇头,看孔二愣子的眼神跟看没吃过山珍海味的乡巴佬似的。 跟不懂行的兵痞计较技术细节,纯属浪费口舌。 “副团长,”他故意把话说得清亮,确保周围战士都听见,“炮楼拿下了,我刚才提出来的要求……你看如何?” 孔捷一拍胸脯,硬是把白话说成黑话:“好,从今往后你就是咱独立团真正的一员了,跟咱们干,保管饿不着你。” 颠倒是非……加之画得一手好饼,真的让人无语了。 陈临安扯扯嘴角。 心想道:“留下来跟你们干……合着你孔捷和李云龙把我当招之即来的长工呗?打鬼子不假,但怎么打、谁说了算,得两论!” “孔副团长,拿下炮楼我倒想明白了。我得回去归队,要不然程团长知道了,你们扣押他的人,他怎么想?” “啥玩意儿?!” 孔捷死死盯着陈临安,眼神跟看到煮熟的鸭子飞上天似的。 龟儿子!还有这操作?! 不是说旅长让独立团暂时接手772团一营的吗? 合着是李云龙强行扣押的…… “好吧,过几天你给咱们再弄出来几门这样的煤气罐大炮,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这个时候,李云龙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回去?回哪去?陈临安同志,这独立团就是你的家,我李云龙就是你的亲人。” “团长,你们都是我陈临安和一营所有战士的亲人,但是我还是要回归772团。” 陈临安不紧不慢地说道。 留在独立团虽然好,但是……他陈临安打下来的炮楼的功劳却是算在他李云龙,算在独立团的头上。 而772团一营的战士充当先锋不说,就连战后缴获的物资也得拿出去一半还给独立团的战士。 美约其名:交公…… 此举已经引起陈临安手底下士兵的极大不满意,故而他先前才会趁机与孔捷提出要回归772团的要求。 听了这话,李云龙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指着旁边收拾战场的战士。 “你看,搬炮架、挖掩蔽工事,满手血泡……这算不算动了我的一兵一卒?满晋西北打听去,独立团地界上喘气的都得听我号令!” 一番话胡搅蛮缠到极点,还透着歪理邪说的理直气壮。 独立团的规矩?李团长的规矩就是最大的规矩! “我他妈……”陈临安真给气笑了,一口气顶到嗓子眼,差点喷出国骂。 他算是再一次领教了,人能无耻得这么清新脱俗。 既然你耍无赖,那就别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临安冷笑更浓,语气带点老李常有的惫懒。 “行啊,李团长有规矩,我陈某人讲信用。当初你说要是完不成约定,就让我滚蛋。得咧,现在我拿不下炮楼,立马就走。独立团?算我高攀不起!” 说着转身就朝林子外走。 “哎!陈临安你给老子站住!” 李云龙彻底毛了,跟火烧屁股的猴子似的窜到陈临安面前,蒲扇大手差点抓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 陈临安在李云龙的眼珠里清楚读到强烈的占有欲。 那……他妈的,跟土匪头子看上压寨夫人似的,恨不得拿绳子捆回团部。 成了!火候到了! 陈临安稳稳站定,玩世不恭瞬间褪去,只剩冷静肃然:“留下来,行。给你们造家伙打鬼子也行。但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 李云龙一听有门,忙点头堆笑:“行!只要为打鬼子,你说啥是啥,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 “第一,我留下只为打鬼子。每月你们要啥武器弹药列单子,我尽力解决。” “第二,军工这块,我必须有绝对自决权。任何人不得插手,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他扫过李云龙几个心腹干部,那几人脸色微变。 陈临安不理会,竖起第三指:“第三,你得全力配合。我要人要物资得立马给,不得扯皮,要东西,哪怕是翻遍整个晋西北也得弄来!有没有问题?!” “还有,战场上缴获的物资先给我一营的战士。” “没问题!” 李云龙回答得干净利落,比领了总部嘉奖令还痛快。 他还以为这白面书生要价多高呢,没想到就这? 只要能揍鬼子、让部队鸟枪换炮,你陈临安在军工作坊弄出花果山来都没意见! 人和材料?全团就你懂这金贵活儿,多收徒弟还高兴呢,简直血赚! 一旁的孔捷见状,敲定宝贝疙瘩,对着警卫员吼:“赶紧打扫战场,动作麻利点!别让鬼子包了饺子,都瞪大眼找歪把子。” 陈临安对三八大盖、歪把子……兴趣不大,唯独破铜烂铁。 他目光扫过脚底下的废墟。 小鬼子这基建水平,也就欺负没重火力的土八路。 转到地基处,他脚步顿住。 地下仓库塌了半边顶棚,露出几捆灰扑扑的麻袋,上面印着日文。 陈临安对日文是半知半懂,写的感谢前世看得日漫和一些二次元。 只见最醒目处的黑体字看得懂:肥田粉。 旁边小字连蒙带猜也懂七八分。 “看来小鬼子祖宗传下来的汉文字根脉还在,不像某些泡菜国、猴子国直接偷了就算了,还死不承认!” “肥田粉”三字撞入眼帘,陈临安瞳孔仿佛有火花爆开。 这玩意儿……来得太及时了。 巨大惊喜让他心脏狂跳! 陈临安蹲下身扒开碎砖,从麻袋缝抠出点白中带黄的颗粒,摊手心观察,竟凑到鼻子深吸一口气。 “嗯……没错,就是它!” 陈临安声音难掩兴奋,对着指挥搬机枪的李云龙喊道:“团长!安排人手,把所有肥田粉一袋不落搬回去,少一粒我跟你急!” “啥玩意儿?”李云龙扭头一脸懵加嫌弃,“那鬼子烂化肥?不能吃不能喝要它干啥?当柴烧都嫌没火头儿,喂猪猪都不拱……” 旁边一个老秦附和,一脸悲愤: “陈大排长,你咋看上这害人精?小鬼子拿这坑老乡,逼着买还死贵,撒地里粮食多点,扭头就被抢光,乡亲们还是饿肚子。” “听说现在小鬼子都摊派给恶霸地痞强卖,这些王八蛋就靠这捞油水,乡亲们恨不能嚼碎这破粉,这里准是准备强卖给维持会长坑人的!” 陈临安忍住狂笑。 能把卖化肥打成这烂牌,全世界独此一家。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肥料”一字一顿: “团长,同志们!这在你们眼里是害人精,在我手里就是鬼子催命符。有了它,鬼子炮楼老子挨个点名。” “你说什么?!” …… 独立团临时打谷场像炸开的沸水锅。 一捆捆“肥田粉”堆成小土包,陈临安带着六个勉强会写自己名字的“技术骨干”,指挥他们把粉末倒进破陶缸。 这动静活像过年熬猪食!还更埋汰! 一股子冲鼻子带尿臊味的怪味,随着热气白烟往围观战士鼻子里钻。 “呕——这比俺村老癞痢头家茅坑还上头!” “陈临安他该不是气昏头了?跟屎尿较上劲?” “这不就是鬼子坑人的肥田粉?弄这臭玩意儿干啥?恶心人?” 议论声嗡嗡响。 老秦抱着膀子撇着嘴。 “啧啧啧……陈大排长忙活这鬼子粑粑玩意儿?有这工夫跟老子上前线放两枪宰鬼子,那才叫真本事!你这糊弄三岁娃呢!” 他拿鼻孔对着陈临安,旁边干部跟着哄笑,满是轻视。 团部屋檐下。 政委赵刚跟李云龙低声说,眉头紧锁:“老李,太离谱了!肥田粉除了祸害老乡还有啥用?陈临安同志年轻气盛也不能由着他浪费人力和信任,军需老方脸都黑成锅底了!” 李云龙心里也犯嘀咕,可答应陈临安“绝对自主权”的话还在耳边。 他混到今天就讲究说话算话,当众拍胸脯的诺反悔?比抽他耳光还难受! 一念及此,李云龙挠后脑勺,声音干巴:“咳…赵政委,人家说能炸炮楼…咱再等等?万一给点惊喜呢?” 说完这话,李云龙自己都觉得虚。 “惊喜?我看是惊吓!” 孔捷耳朵尖,不阴不阳接茬,道:“老李,咱们提着脑袋打仗,不是陪书生过家家,依我看还是趁早倒了省柴火。” 陈临安对议论充耳不闻,心思全在“宝贝疙瘩”上。 他控制火候用木棍搅动锅中浑浊液体,专注得像侍弄稀世珍宝。 直到液体变清,析出闪微光的细白结晶…他猛地灭了灶火。 打谷场角落用破木板帆布搭了“核心机密区”,除了那几个小工谁都不让进。 “他娘的,这小兔崽子搞什么玩意儿?” 李云龙跟猫抓似的,隔会儿派警卫员去瞄,回回被拦。 赵刚脸色一天比一天沉。 风言风语越传越邪,说陈临安中邪了,拿炮楼缴获的破烂和肥田粉炼“长生不老丹”! 第四天傍晚,血红夕阳泼满天际。 陈临安掀开工棚门帘,一身灰蓝军装沾着灰和汗,头发凌乱,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稳稳托着节灰钢管:长一米五,碗口粗,光秃秃透着冷金属感,两头用烂布塞着,管壁缠粗麻绳。 旋即。 对守在棚外满脸狐疑的老秦沉声道:“去!禀报团长他们来靶场!” …… 独立团靶场背靠坚硬石崖坡。 陈临安选了开阔处,前方百米有块三四人合抱的巨型风化石当目标。 那根灰扑扑的“铁管子”被战士按他指示斜插进地,管口微扬对向巨石,远看像歪脖子树桩。 陈临安牵出根缠棉纱的长引线,扯到四五十米外土坎后停下。 他回头望。 身后十几米外黑压压站着看热闹的人。 只见大多人脸上明显写着“不信”! 更多的是给团长政委面子,被迫在这儿吸风吃土罢了。 陈临安深吸一口气,傍晚凉风带泥土味灌入肺腑,吹散最后一丝波澜。 旋即,掏出煤油打火机。 橘红色小火苗亮起。 见状,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呲——嗤啦啦拉——” 引信被点燃的声音刺耳响起,火花沿棉纱疯狂蹿向铁管! 李云龙嘴下意识张开,烟杆“吧嗒”掉地上。 火花即将消失在视野前的刹那! “轰——————!!!” 超乎想象的巨响炸开。 仿佛九天巨神之锤砸在山谷,大地疯狂颤抖呻吟…… 离得近的李云龙、赵刚、孔捷等人。 只觉一股无法抵抗的狂暴力量像海啸巨墙撞在胸口,顿时五脏六腑瞬间移位。 “哎哟——我的亲娘嘞!”老秦四仰八叉摔结实,脸刷白魂飞魄散,只剩无意识惨嚎。 李云龙摔得七荤八素屁股生疼,啥也顾不上,挣扎着爬起来就往石崖坡看。 那坚硬石崖上,三四人合抱的风化巨岩呢? 没了! 原地只剩个冒着青烟的巨大黑坑,坑形暴烈,边缘狰狞撕裂,像被远古巨兽啃掉一块,直径起码七八米。 此时此刻。 一片死寂…… 连山风都被吓得逃走了。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李云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看来这一下应该能轰掉十个鬼子炮楼。不过,老子倒是觉得连坦克都得炸成铁水!” 想着刚才骂“过家家”,现在就觉得有多么打脸。 赵刚眼镜歪挂在一只耳朵上,脸色煞白如纸,手指哆哆嗦嗦指天坑: “…炮…这到底是…什么炮啊?!老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云龙没空理赵刚,爆炸声还在脑壳里回荡。 只见他盯着冒烟的坑,再看看尘土里那根人畜无害的“铁管子”,最后看向土坡下那清瘦身影…… 炸炮楼算个屁! 他妈的,要是给我李云龙一百根,我他妈的能把东京炸成粪坑! 陈临安哪是白面书生? 是他李云龙捧回家一尊能轰碎天灵盖的活阎王,是真宝贝! 有这玩意儿,鬼子乌龟壳在独立团面前就是碾碎的鸡蛋。 他甚至看到不久后……旅长、师长、总部首长端着酒碗来独立团要人的景象! “看来,我李云龙真要发财了……” 第16章 给你定金不是定金,而是我的本金加利息 刚才那一下…… 李云龙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现在还嗡嗡作响。可比起耳朵的不适,心里的震撼才是实打实的。 “他娘的,这肥田粉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料吧?” “嘿嘿,看来老子要发财了。” 见状,孔捷也跟过来了。 看着那大坑,脸都绿了。 刚才还说要把这玩意儿倒了省柴火,现在事实直接给他两个大逼兜。 他突然想起陈临安说“鬼子炮楼挨个点名”,当时只当是这白面书生吹牛,现在才明白——这哪是点名,这是要把鬼子据点从地图上给炸没了! “乖乖,这玩意居然还有如此大的威力?!” 赵刚扶了扶眼镜,虽然脸色还是有些发白,但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了然。 “原来如此……陈临安同志是把这肥田粉变成了炸药。”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陈临安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肥田粉……怎么会有这么大威力?” 陈临安拍了拍手上的灰,微微一笑,道:“政委,这叫硝铵炸药。肥田粉里的硝酸铵,加点点东西就是炸鬼子的好料。小鬼子拿它坑老乡,咱就拿它送他们见阎王!” 老秦站在一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刚才他还说陈临安是在糊弄人,现在看来,自己才是那个睁眼瞎的人。 旋即,冲着陈临安开口说道:“陈大排长,刚才是我不对,我有眼不识泰山。” 陈临安摆了摆手,“这没什么。大家以前不知道这肥田粉的用处,有疑问也正常。现在知道了就好,以后咱们一起努力,多弄些肥田粉,多炸小鬼子。” 周围的战士们彻底炸了锅。 刚才还嘲讽陈临安摆弄“鬼子粑粑”,现在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了,看陈临安的眼神跟看神仙似的。 “陈排长是真神啊!” “这玩意儿比山炮还猛!” “以后看小鬼子还敢不敢躲炮楼里嚣张……” 李云龙突然一跺脚,像想起什么天大的事,扯开嗓子吼道:“警卫员!现在就去各村通知,但凡看到有肥田粉,不管是鬼子仓库的还是地主家的,全都给老子弄回来。少一粒,老子扒了他的皮!” “慢着!”陈临安突然喝止。 李云龙闻言微微一愣:“咋了?这宝贝不赶紧多弄点,等着鬼子自己送来?!” 此时此刻。 陈临安心里把李云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二货,就知道蛮干! 他压着火气解释:“团长,你现在大张旗鼓地收,小鬼子能不察觉?他们要是把肥田粉都锁起来,或者干脆销毁,咱以后去哪弄原料?” 李云龙挠了挠后脑勺,这才反应过来:“那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在眼前,却拿不着吧?” “得用巧劲。”陈临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小鬼子不是逼着老乡买吗?咱就让老乡买,然后悄悄给咱送来。至于那些地主恶霸手里的货……让地下交通站的同志去谈吧。” 孔捷眼睛一亮,蓦然插嘴道:“你的意思是……让二鬼子帮咱收?” “嗯,算你开窍。”陈临安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那些维持会长、保长,表面上跟鬼子混,心里头怕得要死。咱让他们帮忙弄肥田粉,给点好处,再吓唬吓唬,他们敢不答应?” “嘿嘿嘿……” 李云龙一拍大腿:“高,实在是高!陈临安,你这脑子咋长的?比旅长还灵光!” 说着,他突然想起什么,凑到陈临安跟前,说:“那咱是不是得给他们点定金?” 陈临安翻了个白眼:“你李云龙李大团长啥时候这么大方了?定金可以给,但得记着账。以后从鬼子那儿缴获了物资,加倍扣回来!” “嘿嘿,还是你懂我。” 李云龙笑得见牙不见眼,“就这么办!让那些二鬼子给咱当跑腿的,还得倒贴钱,这买卖划算!” 赵刚在一旁听得直摇头,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办法管用。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万一被鬼子发现……” “风险肯定有,但值得!”陈临安一本正经地说道:“有了硝铵炸药,咱独立团就能把晋西北的鬼子据点全端了。到时候,什么冈崎大队、山本特工队,来一个灭一个!” 这话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血。 战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扛着煤气罐大炮去炸小鬼子炮楼。 李云龙当即下令:“张大彪,你带一个连,配合地下交通站的同志,去各村‘收购’肥田粉。记住,动静越小越好,别让鬼子察觉!” “是!”张大彪立正敬礼,转身就走,脚步都带着风。 “孔二愣子。”李云龙又转向旁边的孔捷,“你负责跟乡亲们打个招呼,就说咱八路军高价收肥田粉,让他们别担心鬼子报复,有咱在,谁也不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孔捷点点头:“放心,我这就去办。” 李云龙最后看向陈临安,拍着他的肩膀:“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多弄点炸药,咱给小鬼子来个大的。” 陈临安咧嘴一笑:“放心,保证让团长满意。” ...... 白家庄的维持会长白老三,最近正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他家仓库里堆着小山似的肥田粉,全是鬼子硬摊派下来的。 眼看开春了,要是再卖不出去,鬼子那边交不了差,自己这条小命怕是难保。 “爹,要不咱跟蝗军说说,少要点?” 儿子白小宝在一旁唉声叹气,“这玩意儿死贵,乡下那群穷鬼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买这个?” 白老三狠狠瞪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废话,你以为老子不想?上次跟小队长提了一句,差点被他用枪托砸死!你当蝗军是好说话的?!” 说完。 他来回踱着步子,眉头紧锁。 半晌后,又蓦然开口说道: “这肥田粉卖不出去,鬼子要毙了咱,可要是强逼着那群穷鬼买,回头八路军来了,第一个饶不了咱。这两头都是死啊……” 白小宝闻言急得抓耳挠腮:“爹,那咋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跑了进来。 “老爷,张家庄的贾队长来了,说有要事找您商量。” 白老三一愣:“贾队长,他来干啥?” 贾队长是张家庄的维持会长,跟白老三算是“同道中人”,平时没少跑青楼,又经常互相诉苦。 “请他进来。” 白老三赶紧让人把贾队长请进来。 贾队长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拉着白老三往内屋走:“三哥,老弟我给你带好消息来了。” 白老三一脸疑惑:“啥好消息?你那堆肥田粉卖出去了?” 贾队长得意地一笑:“那是,不光卖出去了,还赚了一笔。” 白老三眼睛都直了:“真的?你咋卖出去的?那群穷鬼有那么多钱买吗?!” 贾队长压低声音:“不是那群穷鬼买的,是...是八路。” “啥?!”白老三吓得差点跳起来,“你疯了?跟八路做生意?要是被鬼子知道了,咱俩都得掉脑袋!” 贾队长赶紧捂住他的嘴:“三哥小声点!你以为我愿意?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他凑近白老三耳边,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八路那边说了,要大量肥田粉,给一半定金,剩下的赊账。保长们也帮着牵线,只要把货交上去,鬼子那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还能赚点差价。” 白老三听得心惊肉跳:“可...可这要是被发现了……” “发现了再说!” 贾队长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 “现在卖不出去,任务没完成,小鬼子照样立马就毙了咱。” “卖了,至少能多活几天,还能捞点好处。被发现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谁能保证呢……反正就这样,你选哪个?” 白老三犹豫了:“可...可八路买这么多肥田粉干啥?他们又不种地。该不会拿来制造炮弹吧?他们真敢想啊……” 贾队长嗤笑一声,道:“嘿,你管他干啥,说不定是想种鸦片呢!咱只要把货交了,钱拿到手,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啥。” 他拍了拍白老三的肩膀:“三哥,咱现在是耗子钻风箱——两头受气。能混一天是一天,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再说了,八路那边说了,只要咱好好合作,以后他们不会亏待咱。” 白老三还是有点怕:“可...可这风险也太大了……” “风险?风险才有高回报啊!” “须知道,俗话说:风浪越大,鱼越贵……”贾队长诱惑道,“你那仓库里的货,我帮你联系八路,保准三天内全给你弄走。定金先给你一半,我拿两成,剩下的以后再说。你看咋样?” 白老三看着贾队长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又想起鬼子那凶神恶煞的嘴脸,心里一横:“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事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放心放心。” “千万要保密啊!” 贾队长拍着胸脯保证:“嘿,我办事,你放心。” ...... 独立团团部。 李云龙正听着孔捷的汇报,笑得合不拢嘴。 “这么说,白老三和那姓贾的都上钩了?” “上钩了,上钩了!”孔捷兴奋地说,“他们还以为咱买肥田粉是为了种地,一口答应三天内把货送来。定金都收了,美得屁颠屁颠的。” 李云龙冷哼一声,道:“嘿,这帮二鬼子,见钱眼开。等咱把炸药弄出来,第一个就炸他们的狗窝!” “团长。”赵刚突然开口,严肃的说:“我觉得这事还得小心点,白老三和那姓贾的都是墙头草,万一被鬼子查出来,说不定会把咱供出去。” “供出去?他们敢!”李云龙眼睛一瞪,“咱手里有枪,他们要是敢出卖咱,老子第一个毙了他们!” 赵刚皱了皱眉:“老李,咱们不可大意。鬼子最近查得紧,要是被他们发现咱在收肥田粉,肯定会猜到咱要做什么。到时候,不光肥田粉弄不到,怕是还会有大麻烦。” “那咋办?”李云龙有些不耐烦,“眼看着肥肉到嘴了,总不能放跑了吧?” 赵刚想了想:“这样,让地下交通站的同志多派几个人盯着白老三他们,一旦有风吹草动,立马通知咱们。另外,让收上来的肥田粉尽快运回来,连夜加工成炸药,不能留着过夜。” “好主意!政委,一看你这脑子不愧是读过书的人。” 李云龙一拍桌子,“那就这么办了!张大彪,你再去安排一下,让战士们提高警惕,别让鬼子钻了空子。” “是!”张大彪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云龙突然叫住他,“顺便告诉那些交通站的同志,就说咱还需要更多的肥田粉,让他们尽管弄,越多越好。” 孔捷一愣:“团长,咱要那么多干啥?够用就行了吧?” “你懂个屁!”李云龙骂道,“多弄点炸药,咱不光炸炮楼,还能去炸鬼子的军火库、粮仓。让小鬼子在晋西北待不下去!” “戏曲里不是说了吗?这叫广积粮,缓称王……” “哎哟,老李,没想到你还会这句台词呢,你要是去抗大学习,那还得了。” “去去去,政委你就别拿我开刷了。老子就不是学习的料。” 陈临安在一旁听得暗暗点头,李云龙虽然有时候鲁莽,但在打鬼子这事上,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 三天后。 白家庄和张家庄的肥田粉如期送到了独立团的临时驻地。 看着堆成小山似的麻袋,李云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围着麻袋转来转去,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好小子,真不少啊。这下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 陈临安也不含糊,立马带着“技术骨干”们忙活起来。 破陶缸、铁锅、木棍……简单的工具摆了一地,看着像个小作坊。 战士们都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想看看这肥田粉到底是怎么变成炸药的。 陈临安也不避讳,一边忙活一边给大家讲解。 “这肥田粉里的硝酸铵,是制造炸药的好原料。只要加点锯末、煤油,再搅拌均匀,就是威力十足的硝铵炸药。” 战士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李云龙蹲在一旁,看着陈临安熟练地操作着,心里乐开了花。 他突然凑到赵刚身边,小声说:“老赵,你说咱是不是捡到宝了?这陈临安就是个宝贝疙瘩啊。” 赵刚微微一笑:“人家小陈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有他在,咱独立团的火力肯定能提上去一大截的。” “不光是火力,”李云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有了这炸药,咱就能去端鬼子的老窝了。到时候,旅长、师长都得高看咱一眼!” 赵刚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就知道打打杀杀。不过……能多消灭点鬼子,也是好事。” 说着,赵刚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哎,你真要把另一边的定金付给他们?咱们的经费可不多啊。” “赊账?放他娘的屁!” 李云龙一脚踹飞旁边的石块,嗓门比迫击炮还响。 “老子从娘胎里出来就不知道啥叫赊账,给那帮狗地主的叫订金,懂?没这仨瓜俩枣,他们不会跟咱掏心窝子办事。” “不过,他们若是还敢找老子要钱……嘿嘿,这帮龟孙怕是忘了老子当年在大别山绑票地主的手段。老子现在穷得裤衩都快当了,他们敢揣着老子的钱?反了天了!” 警卫员刚想递水,被他一把扒拉到一边。 “拿了八路军的钱,就得支援抗日。要么把钱吐出来买子弹,要么让老子用铁管子给他们家祖坟开个天窗,选一个!” 赵刚插嘴道:“哎,老李,我跟你说…这另外一半的定金可以先欠着。但是咱们眼下还不能收拾他们,只要是抗日的,不论其动机是好是坏,咱们都不能打击。” 李云龙不以为然,“娘的,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给点颜色看看,真当老子是吃素的。以后老子要连本带利拿回来!” 第17章 我的枪!他拿走一半,还要我感谢他吗? 一个月后。 独立团驻地。 此时此刻。 这里俨然成了小型兵工厂。 陈临安抹了把额头的汗,“娘的!金手指也要休息吗……” 他咬着牙低骂,【清道夫】技艺每一次转化都在疯狂抽吸精神体力。 主要还是这个年代生产力低下的问题。 那些缴获来的废铜烂铁大多都是参差不齐。 陈临安只能用后世模糊记忆和这个时代能勉强替代的原料鼓捣出来的粗制TNT混合物基底。 因为没有精确的仪器,没有纯度保障的材料,每一锅都他妈像在赌命。 此时此刻,有的人忧愁,有的欢喜。 比如说李云龙最近听说陈临安的进展很顺利,嘴巴都快翘上天了。 …… “去他娘的神仙!地主老财也没咱这排场啊!” 工坊后的高地,眼前豁然开朗。 山脚下临时平整出的空地上,那景象足以让任何一位八路军指挥员血压飙升。 小山似的弹药箱和各种武器装备一眼望不到头。 金属丛林,肃杀之气在夏日热浪中沉沉弥漫。 话音落下。 李云龙叉着腰,却丝毫压不住脸上那种近乎孩童发现宝藏般的狂喜。 “三千斤炸药,整整十万发子弹,八挺歪把子!一千五百条枪,哈哈哈哈哈……” “老赵,老赵,瞅瞅!这才是他娘的家底,咱独立团啥时候这么肥过?地主老财?老子现在就是整个晋西北最大的财主!过瘾……” 陈临安揉了揉眼皮,看着兴奋得有点忘形的李云龙。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些武器装备。 扯开嘴角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 赵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李云龙那里走了过来,看着陈临安说道: “小陈,你这手活儿真是神了!” 旋即,他话锋一转。 “不过,高兴归高兴,安全是天大的事!这实验室离团部太近了,火药味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必须要挪到后山去。” “还有,生产时必须注意安全,我再调一个排……不,一个连过来守着,谁也不许靠近。” 赵刚此举这不仅仅是爱护陈临安,更是对独立团乃至整个根据地未来的守护。 “知道了老赵。”陈临安笑着应道,现在他立了大功,跟这两位主官说话也随意了许多,“等这批货清点完,我就带人搬地方。” “搬啥搬?先说说这些破铜烂铁还能折腾出啥好东西!老子仓库里还有一堆缴获的废零件,啥时候能变成家伙事儿?”李云龙闻言,扭过头来,大声喊道。 陈临安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疲惫:“老李,这事儿急不来。材料跟不上趟,我那法子用起来也伤神,最少得半年才能再出一批。” 只有陈临安自己心里清楚,每次动用金手指转化材料,都像被抽走半条命,若不是为了多杀鬼子,真不愿遭这份罪。 李云龙一听脸就垮了,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着烟:“什么,半年?!娘的,老子等不及了啊!” 可转念一想,又突然笑出声,“行吧行吧,有这些家伙事儿,足够老子在晋西北横着走了!” 正说着,他猛地站起身:“不行,得给旅长那个老狐狸送点礼去。” 赵刚愣住了:“送什么礼?咱们好不容易攒下这点家当……” “老赵,你懂个屁!”李云龙瞪了他一眼,“越是这时候越得主动,免得被那老东西惦记。老子把一半家底送过去,他还好意思来抢?” “等等!”陈临安眼睛一亮,急忙喊住李云龙。 他对那位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李云龙都闻风色变的旅长充满了强烈的好奇。 据说当年李云龙背中正式步枪过雪山草地的时候,早在多年前,人家旅长背的可是中正本人,这差距简直天差地别。 “老李,带我一块去见见世面呗,我这技术,搞不好旅长看了还能拨点经费?” “打住,这个事想都不要想!”李云龙一口回绝,死死盯着陈临安,“把你带去,那老狐狸还不得给扣下来?门儿都没有!” 他可舍不得这陈临安这个人才,这可是能让独立团鸟枪换炮的关键人物。要是带去旅部,到时候别说是经费了,自己和独立团还要损失这么一个人才。 旅长什么尿性……你陈临安可能知道,但是我李云龙追随他多年,还能不知道吗?! “你就安心的在窝里给老子好好造你的神仙丹,哪儿也别想去!” “张大彪!还愣着干啥?快装车!” 第二天一早,李云龙亲自带着一个连,押着满满二十辆马车的武器直奔旅部。 …… 八路军三八六旅旅部,相比独立团“暴发户”似的仓库,这里的整洁更像是一种象征。 李云龙刚到门口,站岗的哨兵都看直了眼,赶紧往里通报。 此时,旅长正在看报。 整个根据地兵员紧张,弹药匮乏,时刻勒在脖子上。 听说李云龙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顿时乐了:“哎哟,这混球转性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报告!”门外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进来。” 李云龙刻意收敛的大动静走了进来,啪地立正敬礼:“报告旅长,独立团李云龙奉命前来看望首长,顺带给您捎点小‘土特产’,算是咱独立团兄弟们省吃俭用抠出来的一点心意!” 旅长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李云龙这头“犟驴”主动来“看望”自己就算了,居然还带“土特产”? 这本身就透着十二万分的诡异和算计。 一念及此,旅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李云龙,没立刻接话茬。 勤务兵抱着厚厚一叠清单跑进来,“旅长,这是李团长刚才送来的物资。” 旅长扫了一眼。 目光落在第一行:“七九、六五口径子弹,合计十发……十万发?!” “什么……十万发?!” 就算把整个旅部翻个底朝天,掏空老底,也凑不齐这个数目的五分之一! 旅长的第一反应就是李云龙这小子斗大字一箩筐也不认识…… 是不是他妈的把“十”和“百”或者“万”字写错了呢? 或者自己出现幻觉了? 不知道…… 旅长打算再仔细看一遍。 但是还没有看完,就听见一旁的李云龙声音洪亮的汇报,道: “报告旅长,十万发子弹,四挺歪把子,十门迫击炮,一千条新式步枪!” 足足过了七八秒,旅长眼瞳猛地一缩。 “我刚才没看花眼吧?这数目……李云龙,你再给我复述一遍。” 李云龙心里一个哆嗦,暗骂一声老狐狸。 但脸上却是堆起十足的诚恳笑意。 还有,那么一丁点恰到好处的“委屈”。 “报告旅长!我李云龙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跟您开这种玩笑。” “确是十万发子弹,四挺歪把子,一千支新枪,十门迫击炮,这都是咱独立团的战士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外加扒了不知多少鬼子和二鬼子的祖坟才凑起来的……一颗子弹一粒汗,绝无半点虚假!” “嘿嘿,这点家当,在旅长您这里或许还不算什么。但确实是咱独立团上上下下一片赤诚的心意。” 他得赶紧坐实了“咱独立团也不容易”的形象。 “李云龙啊……” 旅长开口了。 声音带着一种让李云龙头皮发麻的揶揄。 “我看啊……” “咱俩这位置得换换!你来当这个旅长,我呢,呵呵,就勉为其难的去你那独立团好好‘体验’一下你老李过的‘苦日子’。怎么样?不吃亏吧?” “啊?!”李云龙脑子里“嗡”的一声。 整个人彻底懵了! 这跟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旅长没被他的大手笔“孝敬”冲昏头脑,反而直接釜底抽薪,要端他的老窝? 顿时……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凝固成一块难看的苦瓜皮。 “旅长,您别逗我了!咱独立团那点家底,您又不是不知道,穷得叮当响……” “老鼠钻进去都得含着一泡眼泪出来,前些日子还被鬼子追着屁股撵了好几个山头,战士们几个月都没见着油星了,天天喝稀汤刮肠子。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旅长。” “您这样金贵的身子骨,万万不能去遭那份罪!” “哦?” 旅长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桌面上的那张物资清单。 眼神如刀。 分明写着“你小子肚子里几根蛔虫老子都一清二楚”。 “当真这么苦?苦得能攒出十万发子弹、一千条新枪?” 说着,旅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突然朝门口喊了一声:“通讯员!” “到!”一个精干的年轻战士立刻出现在门口。 “通知警卫连准备一下,今晚跟我去李云龙的独立团,好好尝尝他们的‘稀汤刮肠子’是什么味道。这清单上的东西也顺便‘点验点验’。” 李云龙见状彻底慌了神。 这老狐狸是动了真格了,真要去查库房?! 旋即,立刻抱着旅长的大腿,痛心疾首地嚎着: “我的大旅长啊!我的青天大老爷!您行行好……这些家当都是战士们拿命换来的血汗啊。” “全给您送来,咱自己就真喝西北风了!您不能全拿走啊旅长,给我们留点,就留点汤渣渣也行啊…” 看着李云龙这副天塌地陷的惨样。 旅长嫌弃地挥挥手,仿佛赶走一只聒噪的老鸹。 “行了行了,驴嗓门吵得老子头疼。” “看你这点出息!老子还能把你独立团锅灶都端了不成?” “这样吧,老子也不是不讲情面的周扒皮……” “你那十万发子弹,旅部缺得紧,拿八万发,剩下的属于你独立团的。” “至于十门迫击炮嘛,”旅长指着清单,淡淡的说道,“这是好东西,但老子不能让你小子没炮仗玩是吧。所以呢,给你留……嗯…两门,怎样,够意思吧?” 闻言,一旁的军需库战士用铅笔毫不客气地在炮械那一栏划过。 “机枪四挺?太扎眼,缴获这么多影响不好,给你留一挺压压阵。” 铅笔又划掉三挺。 见状,李云龙整个人已经懵逼了。 “至于步枪嘛,”旅长目光悠悠扫过李云龙,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模样,开口说道: “一千条新枪?都搁你那儿不怕被鬼子惦记?” “给你留下两百条,足够你武装精干了。剩下的,旅部替你收着,等你啥时候能罩得住了再来拿。” “轰!” 李云龙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而旅长还在说着什么“剩下物资全部入库”,“组织分配确保最艰苦的部队也能打牙祭”之类冠冕堂皇的话。 “两…两百条?一千条新枪,我就剩下两百条了?” “老子的枪!一千条新枪,他倒好,自个儿揣了八百条,就给老子甩来两百条……还要我感谢他吗?” 对此。 李云龙差点没背过气去,心里暗骂道。 可脸上还得陪着笑:“谢谢旅长关怀……” …… 出了旅部大门。 李云龙一屁股坐在马车上,狠狠拍了下大腿。 “他娘的,这个老狐狸……老子好心好意的送了十万发子弹,他回头就给我两万,还说是补充。这吃回扣吃得也太狠了!” 警卫员在一旁不敢搭话,只能低着头偷笑。 …… 而此时的独立团驻地,陈临安正指挥着战士们往后山转移设备。 听说李云龙回来以后,赵刚立刻回到驻地。 一进门就看到李云龙骂骂咧咧。 “他娘的,老赵,你给老子评评理!” “老子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当,那老狐狸,他一句话就刮走一大半……一千条枪啊,还有那挺重机枪,这是往老子心窝子捅刀子……” 赵刚眉头一皱,蹲在他旁边:“咋?让人扒了裤子就哭丧?不像你李云龙的风格啊。” “放你娘的屁!”李云龙猛地蹦起来,指着旅部方向说,“那是我拿去孝敬旅长的。” “老李,你属狗的是吧?!刚才还叫我评评理,怎么现在又骂起我来了……” “滚滚滚,烦得很。” “他娘的!” 李云龙骂了半天,突然又乐了:“不过还好,把陈临安那小子藏得严实,没被这老狐狸扣押。只要有这人才在手,老子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攒出十倍的家当。” 见状,赵刚慢悠悠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在李云龙眼前晃了晃,“有这玩意儿,你还在乎那几条步枪?” 李云龙眼瞬间直了:“这是……” “五千斤的‘好东西’啊,”赵刚咧嘴一笑,露出口一排排洁白的牙齿,道:“这玩意,够把鬼子县城掀了天!” “卧槽!”李云龙一把抢过来,掂量着,眼睛亮得发光,“他娘的还藏着这手呢?怎么不早拿出来啊。” “急啥?”赵刚拍他肩膀,道:“让旅长先得意几天,过些日子,咱们这就给鬼子点下狠活,顺便给旅部一点小小的惊喜。” 第18章 格林快炮?不,这是加特林 一个星期之后。 李云龙手里不停的把玩着前几天从赵刚那里夺过来的黑疙瘩。 还没等掂量出个轻重来,只见老秦火急火燎地堵在了门口。 “团长!旅长那边批下来的装备到了!” 李云龙闻言眼睛一亮,心里的憋屈瞬间扫空大半。 “哦?那老狐狸总算还有点良心,赶紧卸车,让老子瞅瞅给咱留了多少好东西。” 话音刚落,二十辆马车就轱辘轱辘进了院。 战士们见状,立刻从马车上卸货。 “都给老子慢点,磕坏了一根枪栓,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吼了一句。 李云龙三步并作两步凑过去一瞧。 顿时……整个人脸都红润了! 只见马车上堆着的哪是什么新枪新炮…… 全是些破得几乎可以刮下层皮的破步枪,迫击炮炮筒上还带着没清理干净的弹痕,有的轮子都歪了半边。 最离谱的是那几挺歪把子,枪机里还卡着枯草! 瞅着比独立团之前扔灶房当柴火烧的废铜烂铁还寒碜。 “他娘的!这是哪个坟堆里刨出来的破烂?!” 李云龙抓起一把步枪,“咔嚓”一声,枪托居然直接断了。 众人:“……” “卧槽尼玛的!老子给旅部送的可是清一色的新枪,还有缴获的歪把子都是八成新……这老狐狸居然给老子调包?当老子是三岁小孩糊弄呢?!” 老秦在一旁吓得脸都绿了。 旋即,结结巴巴的道:“团长,旅部军需处的人说这就是按标准补给的,还说您之前送的那些太扎眼,旅部得统筹分配,给更需要的部队……” “统筹个屁!” 李云龙一脚踹翻旁边的弹药箱。 “这子弹塞枪膛里不炸膛就算烧高香了,他旅长当我李云龙是傻子?我看他就是把老子的好东西给了新一团那帮兔崽子!” “丁伟那老小子前两天还跟我嘚瑟旅部给他补了二十条新枪,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合着是拿我的枪去给他添彩头。” 李云龙越骂越上火,指着旅部方向直跳脚: “姓陈的你个老狐狸!” “老子好心给你送孝敬,十万发子弹,一千条新枪…你倒好,拿这些破烂打发要饭的?” “当初过草地的时候你抢我半块青稞饼我都没忘,现在又来剜老子的心头肉;等老子打胜仗了,非把你那旅部食堂的红烧肉全给端了不可,让你天天啃窝头!” “行了老李,注意影响。” 赵刚走过来,拿起一把步枪掂量了下,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这枪确实没法用,枪管都快被锈穿了,真上了战场就是烧火棍。战士们拿着这玩意儿,跟赤手空拳拼鬼子没区别。” 李云龙见赵刚都站自己这边,腰杆更硬了,拍着大腿道: “老赵你都瞧见了吧?这老狐狸多不是东西。一千条新枪换回来两百条破烂,迫击炮就给了两门,炮筒子都弯了,打出去的炮弹能不能直线飞都难说。” “这哪是补给?这是往老子伤口上撒盐!” 赵刚摸了摸下巴,突然压低声音道:“旅长这么做,说不定是故意的。” “这老狐狸要是想气我,直接说一声,老子给他演段哭丧,犯得着来这套?” “不一定是气你。” 赵刚眼神沉了沉,望向远处的山梁。 “最近晋西北不太平,鬼子的扫荡越来越频繁,听说筱冢义男那老东西又调集了两个旅团,旅部手里的好东西说不定要留着应付硬仗……” “旅长拿你的枪去填别的窟窿,又怕你这脾气闹起来,就用这些破烂先稳住你。” “哦?合着老子独立团难道就不用打仗?” “上次反扫荡,弟兄们用着老套筒都能把鬼子揍得屁滚尿流,现在给他送了这么多好东西,反倒换回一堆烧火棍,这叫什么事?战士们得用牙啃鬼子不成?!” 蹲了几分钟,李云龙“噌”地站起来:“不行!老子不能就这么认栽!” “哦,对了,陈临安呢?把那小子给老子叫来!他娘的,这破烂要是能变成好家伙,老子今晚请他吃红烧肉,让伙夫杀两头猪。” 赵刚:“……” …… 没过多久。 陈临安揉着惺忪的睡眼跑过来,昨晚转化武器熬了半宿。 眼下还挂着俩黑眼圈,跟熊猫似的,打了个哈欠。 旋即,不满的说道:“老李,咋咋呼呼的,出啥事了?我这刚合眼没半小时。” 李云龙一把拽住陈临安的胳膊,把后者拖到那堆破烂跟前,道: “你自己看,旅长那老狐狸给咱调包了!这些破烂你能不能给老子变废为宝?要是能弄出好家伙,别说红烧肉,老子把珍藏的那瓶汾酒都给你翻出来。” 陈临安扫了一眼那堆武器,睡意瞬间没了。 这时,【清道夫】技艺的提示在脑海里“叮咚”响了一声。 “材料基础完整,锈蚀程度73%,可修复转化,建议升级改造。” 他顿时乐了,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 “老李,这多大点事,至于气成这样?” “放心,五天,五天之内,保证给你弄出能让鬼子哭爹喊娘的家伙。到时候别说筱冢义男,就是旅部那帮人来了,也得惊掉下巴。” “五天?” 李云龙双目圆瞪,伸手摸了摸陈临安的额头。 “你小子没发烧吧?这破烂可不是之前那些废铜烂铁能比的,好多零件都锈死了,枪栓都拉不动,炮筒子都堵了一半……” “锈了怕啥?堵了又何妨?” 陈临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捡起块石头。 “哐当”一声砸在那挺歪把子的枪身上,露出下面还算完好的钢材。 “老李你看,底子还行。在我这儿,只有不想变的,没有变不成的。” “好了,赶紧让人把这些都搬到后山工坊,再给我备十口大铁锅,烧足了炭火,越多越好,保证误不了事。” 李云龙见状,眼神里的怀疑消了大半,心里的火气也跟着降了不少。 当即扯着嗓子喊来张大彪:“张大彪!把这些破烂全给小陈送过去!让弟兄们小心点,别真给磕坏了。谁敢偷懒,老子打断他的腿…” 张大彪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等战士们把东西搬空,李云龙还扒着工坊门口的篱笆不肯走,跟个盼着糖吃的小孩似的。 “五天?我看五个月都悬,除非你真是大罗金仙…” 见状,赵刚只好把他硬拽了回去。 “让他安心干活,你在这儿盯着也没用,还不如想想下次该给鬼子来个多大的惊喜。依我看,小陈这次准能搞出点厉害的。” …… 后山工坊里。 陈临安关上门,当即启动了【清道夫】技艺。 “系统,这些材料能转化成什么?” 【检测到可回收金属3.2吨,含碳量符合基础枪械标准,可转化为改进型步枪及高射速武器】 陈临安眼睛一亮:“高射速武器?能做到连发?” 【可基于1865年加特林原理进行简化改造,受材料限制,射速约为每分钟300发,供弹方式改为弹匣式】 “那就干!” 这活儿比上次造炸药还累。 陈临安一直忙到第二天清晨,看着旁边码放整齐的武器,咧嘴笑了。 一百条新式步枪,两门煤气罐大炮,三挺加特林机枪…… “老秦,去把团长和政委叫来,就说东西弄好了。” 陈临安对守在门口的军需官老秦吩咐道。 没一会儿,李云龙就跟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身后跟着赵刚和张大彪。 “小陈!你可别告诉老子就修好了这堆破烂…” 李云龙话没说完就卡壳了,目光被墙角那三个大家伙吸引住了。 “小陈,这是啥玩意儿?看着像挺机枪,咋长了这么多枪管?跟个多眼怪似的。” 陈临安还没开口。 只见赵刚突然“咦”了一声,快步走上前,绕着加特林转了一圈,指着枪管道: “这东西……看着有点像清朝那会儿的格林快炮。” “我在军校的资料里见过,说是能连续发射,射速挺快,就是太笨重,打几发就得换枪管,后来被淘汰了。” “格林快炮?”李云龙挠挠头,一脸茫然,“那不是老古董了吗?鸦片战争那会儿用的?小陈你咋还造这玩意儿?咱要造就得造比鬼子还好的!” “这可不是格林快炮。” 陈临安笑着摇摇头,伸手扳动侧面的开关。 “唰”的一声,六根枪管高速转了起来,发出“嗡嗡”的轻响。 李云龙见状,整个人眼睛都直了。 陈临安笑了笑。 “老赵刚才说对了一半。” “这玩意儿确实是加特林原理,但我做了改进,用的是冷却套管,打一千发都不用换枪管,重量也减了一半,两个人就能扛着走。” 闻言,赵刚露出一抹狐疑神色:“那,你这是什么武器?” “这叫加特林机枪,比格林快炮厉害十倍不止。” “不过现在还不算完整体,只能算半个,要是有合适的材料,还能改得更轻便、射速更快,打几千发都不用换枪管。” “管他叫啥,能打鬼子就行!”李云龙急不可耐地冲张大彪喊,“大彪!给老子试试这玩意儿!让弟兄们都开开眼!” 张大彪早就按捺不住了,脸都憋红了。 马上抱着一箱子子弹跑过来,往弹链箱里一塞,“咔哒”一声扣上,扛起加特林就往院外跑。 陈临安见状,赶紧喊了一句:“去后山靶场!别在这儿打,当心把院子掀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跑到后山空地,这里早就立好了靶子,远处还堆着几捆圆木,算是模拟鬼子的工事。 张大彪把加特林架在石头上,调整好角度,手指刚搭上扳机,陈临安就喊:“慢点!先瞄准那边的靶子!省着点子弹!” 话音刚落,张大彪已经狠狠扣下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三根管同时喷出火舌,子弹跟泼水似的往百米外的靶子泼过去。 立在远处的木头靶子瞬间被打成筛子,甚至连后面的土坡都被打得犁出三道沟来! 整个过程不过十秒,弹匣就空了。 张大彪一脸懵逼,喃喃道:“……这比鬼子的九二式厉害十倍都不止啊!” 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火力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李云龙张大着嘴,叼在嘴里的烟袋锅子“啪嗒”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赵刚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 “这射速,这威力……一个连的火力加起来都赶不上这一挺啊!” “要是冲锋的时候有这玩意儿,鬼子的机枪阵地就是个笑话。” 旁边的战士们更是炸开了锅,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得眼睛发直: “我的娘哎,这枪打起来跟下雨似的!鬼子的歪把子跟它比,就是个玩具!” “有这玩意儿,下次鬼子再来扫荡,看他们还敢不敢往前冲!来多少死多少!” “陈工真是厉害,这手艺怕是大罗金仙都比不上!破烂都能改成这宝贝,神了!” 等张大彪打完一整条弹链。 陈临安这才走上前关掉开关,笑道:“怎么样,这玩意儿还能用吧?” 李云龙突然一把抱住陈临安,差点把他拍岔气。 “能用!太能用了!小陈你真是活神仙啊!” “老子算服了!这哪是变废为宝,这是把牛屎变成了金疙瘩;不,比金疙瘩还金贵。有这三挺家伙,老子敢直接端了太原城。” 说完,李云龙突然想起什么,冲赵刚挤了挤眼,压低声音道: “老赵,你说……咱是不是该给旅部也送点‘惊喜’?” “就用这加特林,拉到旅部门口打几梭子,让那旅长老狐狸瞧瞧,咱独立团就算用破烂,也能造出比他手里还好的家伙。让他知道,抠老子的东西,是会后悔的!” 赵刚笑着点头,眼里也闪着光。 “我看行。不过这次得换个方式,不用咱亲自去,让消息传过去就行。” “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旅部就得有人来‘参观’了。到时候,咱也让他们见识见识,独立团的本事不止在战场上。” 陈临安看着这俩主官一唱一和,心里也乐了。 有了这些家伙,独立团在晋西北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爽”。 下次再遇上鬼子扫荡,就不是咱躲着鬼子了,而是提着加特林,追着鬼子打! 正想着,李云龙突然又喊起来:“炊事员!炊事员呢?赶紧杀两头猪!给小陈炖红烧肉,再把我那瓶汾酒拿来。今晚不醉不归……” 第19章 孙德胜:骑兵也能配置加特林! 炊事班的大灶台烧得正旺。 只见三口铁锅并排架着,最中间那口咕嘟冒泡的锅里香气四溢。 引得巡逻的战士们频频往炊事班方向瞟。 “小陈!” “你他娘的就是老天爷给咱独立团送的宝贝……这加特林一亮相,老子看哪个鬼子还敢在咱面前蹦跶。” 李云龙抱着个粗瓷大碗,碗里汾酒清洌。 他跟陈临安碰了个满杯。 然后把碗往桌上一墩,粗声大嗓地喊: “都给老子听着!今天这酒,必须给小陈满上!” “这好小子能把一堆破烂变成加特林,往后咱独立团再遇上鬼子的机枪阵地,不用拿命去填了!” “陈工,我敬您一个!前儿个我还琢磨着那堆破枪只能去旅部换些子弹,没成想您直接给改出了好家伙,这手艺,神仙都比不上!” 张大彪第一个响应,端着酒碗就凑到陈临安跟前,道。 陈临安闻言,便笑着摆手:“老张,你客气了,我也就是懂点皮毛,真要论打仗,还得靠你们这些战场拼杀的好汉。” “哎,这话不对!” 李云龙嘴里吃着肉,含糊不清地说。 “打仗靠枪,造枪靠你。” “就说上次反扫荡,二连冲了三次才拿下鬼子的机枪巢,牺牲了十几个弟兄……” “不说那丧气话!有了小陈这宝贝,下次咱让鬼子尝尝被火力压着打的滋味。” 陈临安刚夹起一块肉,就被李云龙塞过来的酒碗怼到嘴边: “喝!今天不醉不归!以后你就是咱团的首席大拿,想吃啥老子让炊事班给你单独做!” 赵刚难得没拦着,自己也端着碗抿了一口,看向陈临安的眼神带着好奇。 “小陈,听你说话不像一直在部队里待着的,倒像是读过书的学生,你老家是哪里的?” 这话一出,满桌的喧闹顿时静了半截。 战士们只听说陈临安是772团一营代理营长。 是半个月前在李家村跟着赵刚回来的,当时谁也没敢问他的具体来历。 毕竟,那么年轻一个小伙子当连长,又兼任代理营长还是很罕见的。 这会儿听政委问起,都竖起了耳朵。 陈临安嚼着肉,嘿嘿一笑:“说出来不怕各位笑话,我是西南联大物理系的毕业生……成绩倒数第一。” “噗——” 张大彪刚喝进去的酒差点喷出来,捂着嘴直咳嗽。 “陈工您开玩笑呢?西南联大那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能进去的都是文曲星下凡,咋还能是倒数第一?” 李云龙瞪了一眼,拍着大腿,说道: “倒数第一咋了?有这本事,正数第一来了也得给你拎包!” “咱独立团不看文凭,看能耐!你能把破烂改成加特林,你就是咱团的状元!” “不过说真的,其实我读书真不行。” 陈临安收敛了笑意,眼神亮得惊人。 “但打鬼子不含糊!咱是中国人,国家遭了难,总得有人站出来扛着。” 这下没人笑了,张大彪“啪”地敬了个礼:“陈工说得对!咱独立团个个都是爱国的种!” 老秦更是直接,抓起酒坛子往陈临安碗里倒:“这话我爱听!干了!” 李云龙也闷了一口酒:“管他是状元还是倒数第一,只要肯打鬼子,就是咱的兄弟!来,再干一个!” “干!” 满桌的碗碰到一起,瓷片相撞的脆响里,没人再提读书的事。 战士们轮番给陈临安敬酒,有的讲自己家乡被鬼子糟蹋的惨事,有的说上次战斗里牺牲的弟兄,酒喝得越猛,眼里的火就越旺…… 陈临安酒量本就一般,没几轮就觉得头晕,正想找个由头歇会儿。 李云龙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睛亮得吓人:“坏了!差点把天大的事忘了!张大彪!” “到!”张大彪“噌”地站起来,酒意醒了大半。 “马上去把孙德胜给老子叫回来!那小子三天两头来磨我,说骑兵连的马刀拼不过鬼子的刺刀,今儿个老子给他个惊喜!” 李云龙说着,转身一把拽住陈临安的胳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从凳子上拉起来。 “小陈,你说咱要是给骑兵连配上加特林,那冲锋的时候是不是跟砍瓜切菜似的?” 陈临安脑子“嗡”的一声,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看着李云龙兴奋得发红的脸,又看了看桌上还在冒热气的红烧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老李,你说啥?骑兵配加特林?!” 这想法太离谱了! 他前世在纪录片里见过骑兵冲锋,这类兵种讲究的是速度和冲击力。 加特林那玩意儿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骑兵在马上怎么扛? 就算能扛着,开一枪不得被后坐力掀下马? 后世的华夏军队已经取消了骑兵建制,全部改成摩托化或者机械化了。 可以说现在这个年代就是华夏骑兵部队的最后辉煌了…… 无他,只因为后世要涅槃重生了! 这么一想,陈临安的思绪又回到李云龙的话题上来。 摇摇头,说道: “老李……这个好像行不通啊。” “咋不行?” 李云龙瞪起眼睛,掰着手指头数。 “骑兵跑得快,加特林打得狠,俩放一块儿,冲起来就是活阎王!小鬼子的骑兵队算个屁,咱一梭子下去,让他们人仰马翻!” 赵刚也皱起了眉,同意陈临安的观点。 “老李,这主意太冒险了。加特林光枪身就六十斤左右,再加上弹药箱,少说一百斤往上,骑兵在马上根本稳不住。” “而且这玩意儿射速太快,一分钟三百发,咱哪有那么多子弹供着?上次从旅部弄来的子弹,够打几轮的?” “子弹不够就去鬼子那儿抢或者再造出来不就行了。” “至于重量……小陈能把破烂改成加特林,还能想不出减重的法子?” 闻言,陈临安心念一动:“系统,这玩意的重量可以减轻吗?” 【海棠系统】是这样回应的:“尊敬的指挥官阁下,这不行。因为这个年代的生产力不够发达,所需材料不足……” 陈临安:“……你就不能升级吗?”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孙德胜掀着门帘跑了进来,嘴里叼着一个馒头。 “团长,您叫我?” 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陈临安:“陈工也在啊!是不是又造出好东西了?” 李云龙没等陈临安开口,就把孙德胜拽到身边,指着门外。 “比好东西还厉害!老子打算给你骑兵连配加特林,以后冲锋的时候,让你带着人架着这玩意儿冲,你说中不中?” 孙德胜嘴里的窝头“啪嗒”掉在地上,他也顾不上捡,一脸狐疑:“……团长,您说的是那六根管子的家伙?那玩意儿能架在马上?!” “咋不能?”李云龙拍着他的肩膀,“你小子不是总说骑兵连缺重火力吗?这加特林够不够重,够不够火力?” 孙德胜搓着手原地转了两圈,脸上又惊又喜,忽然一拍大腿。 “团长,我有主意了!咱不用人扛着!” 说完,他跑到墙角拿起根柴火棍,在地上画了个方框。 “咱弄辆木车,把加特林架在车上,两边用马拉着,骑兵护着车两边冲锋;就跟古代大将出征似的,战车在前头开道,马队两翼包抄!” 此话一出。 众人都愣了。 这主意听着像戏台上演的,但细琢磨却有几分道理。 木车能承重,马拉着能跟上骑兵速度,还能腾出人手护着加特林换弹匣。 陈临安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车轮:“车轱辘得加固,用铁皮包着,不然冲起来容易散架。车板底下得留空,能塞三个弹匣,换的时候不用停车。” “对!”孙德胜眼睛发亮,“再在车帮上钻几个眼,能插刺刀,万一被鬼子近身了,还能拼几下!” 李云龙闻言,一巴掌拍在孙德胜背上。 “好小子,就按你说的办!给你三天时间,把车弄出来……弄不好,老子让你去喂马!” “是,团长,保证完成任务!” 孙德胜胸脯挺得老高,捡起地上的窝头塞回嘴里,转身就往外跑。 宴席散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树梢。 李云龙喝得走路打晃,被张大彪扶着往回走,嘴里还念叨着:“加特林战车……嘿嘿,小鬼子等着哭吧……” 赵刚和陈临安走在后面,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赵刚忽然开口:“小陈,你觉得这战车真能成?” “试试才知道……” 陈临安望着远处骑兵连的马厩,那里还亮着灯。 “孙德胜是个懂马的,他说行,总有几分把握。真成了,倒是能给鬼子来个措手不及。” “说得是,”赵刚笑了笑,“不过光有战车还不够,得找个靠谱的人操作。我想起个人,魏大勇,前阵子从战俘营里收编的,以前在国军当过重机枪手,力气大得能扛着机枪跑二里地,就是脾气躁了点。” 李云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返回来。 挑眉问道:“国军的?能信得过?!” “放心,”赵刚道,“那小子是山东人,老家被鬼子占了,爹娘都死在轰炸里,心里恨透了鬼子。就是看不惯咱装备差,总说‘有好枪谁不想打鬼子’,让他试试加特林,保管上心。”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独立团跟过年似的热闹。 孙德胜带着木工班和铁匠铺的战士不停的加班加点。 第四天一早,后山的空地上围满了人。 一辆加固过的木车,车厢两边焊了铁架,加特林稳稳架在中间,车轮子裹了铁皮,看着就结实。 李云龙背着手绕着车转了三圈,伸手拍了拍车帮。 “砰砰砰……” “嗯,够结实,孙德胜,你小子没偷懒!” 孙德胜站得笔直,脸上带着点得意:“团长,这车经得起折腾。昨儿个我让弟兄们拉着跑了十里地,啥毛病没有。” “魏大勇呢?”赵刚喊道。 “来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魏大勇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魏大勇今天换了身新做的灰布军装,胸脯挺得老高。 李云龙:“魏大勇,听着,现在我命令你把加特林从马车上卸下来打一发子弹,让大伙瞧瞧你小子有几分能耐。” “是。” 魏大勇走到车边,伸手抓住加特林的枪身。 很快的,就把七八十多斤的家伙从铁架上卸了下来,看得周围战士们一阵叫好。 见状,李云龙往后退了两步,指着百米外的靶子。 “看见没?那边二十个假人靶子,还有三捆圆木,给你三分钟,全给老子打烂!” 魏大勇也不含糊,对着远处的靶子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六根枪管高速旋转,子弹跟长了眼睛似的往靶场招呼。 不过片刻功夫,百米外的假人靶子就被打成了筛子。 停下枪,魏大勇抹了把脸上的硝烟,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太爽了!这玩意儿比鬼子的九二式厉害十倍!” 周围的战士们看得眼睛发直。 张大彪忍不住喊:“好小子!这准头!” “好,你给老子拉上去试试!” 李云龙一声吼,魏大勇已经跃上车尾踏板。 两匹壮马左右并驾,车厢挡板早被拆得精光,两根碗口粗的硬木横架,加特林机枪死死卡在上头。 弹匣塞了两百发子弹,旁边还捆着三个备用的。 “走!” 马慢步前行,魏大勇单手抓握把,另一只手扣住铁环,脚下麻绳纹路死死吃住力道。 他猛扳转台,机枪“唰”地调转方向,对准远处土坡扣下扳机…… “哒哒哒!” 火舌狂喷…… 马队竟稳如磐石,丝毫没被后坐力带偏;子弹像犁地般扫过土坡,烟尘直冒。 “加速!” 马开始小跑,魏大勇再扣扳机,子弹依旧非常准的扫在靶子上;虽然有时车板很颠,但是魏大勇攥着扶手的手纹丝不动,稳如老狗。 “好!好!好!” 李云龙咧嘴一笑,像个三十几岁的孩子。 “这他娘的就是移动火力墙,小鬼子骑兵敢冲?直接打成马蜂窝!” 赵刚眼神发亮:“转台灵活,百米内精准压制;骑兵护着冲锋,进可平推,退能速撤!鬼子散兵线?轻型工事?全给老子碾碎……老李,你说是不是?!” “啊对对对!” 魏大勇跳下车,咧嘴狂笑。 “团长!政委!这个方法可行,就马跑快了有点晃,多练几趟,保管比钉在地上还稳。” “这杀器一上战场,咱骑兵连冲起来,天皇老子来了也得给咱让路!” 这时,只见李云龙哈哈大笑,走上前拍着魏大勇的肩膀。 “好,魏大勇同志是吧?以后这宝贝就归你管了。” “另外,老子再给你配两个副手,专门负责装弹匣、看车。下次冲锋,就让你这战车打头阵!” 魏大勇“啪”地敬了个礼,声音洪亮:“是,保证完成任务,我魏和尚定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独立团的厉害!” 陈临安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辆威风凛凛的加特林战车,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 从一堆破烂到加特林,从步枪到战车,独立团的家底就像发面馒头似的,一天天鼓了起来。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那里隐约能看到鬼子炮楼的影子。 要是下次在战场上,这战车轰隆隆冲出去,小鬼子会不会被吓得尿裤子? 这“土洋结合”的移动杀器,就是要让小鬼子知道华夏老师傅不好惹! 唐朝的时候是这样,哪怕到了现在也是这样……至于未来,那小鬼子只能跪下叫爸爸了! 赵刚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笑道:“是不是在想什么时候试试这战车的厉害?” 陈临安点头:“早晚有那么一天。” “快了,”赵刚望着天边的朝霞,眼神锐利起来,“情报说小鬼子最近在调集兵力,怕是又要扫荡了。到时候,就让他们见识见识,咱独立团的厉害。” 陈临安微微一笑,“看来,这晋西北的仗,该换种打法了呢!” 第20章 山本特工队来了 武器装备是造得差不多了。 但是…… 赵刚对独立团现在的驻地位置不是很满意。 所以他提出把驻地搬到别处去。 “老李,独立团现在驻地太扎眼了……” “你不觉得现在小鬼子扫荡越来越频繁了吗?我看杨村那地方地势隐蔽,迁过去比较稳妥。” “再说杨村百姓跟咱们亲如一家,真打起来全是兵,迁过来准没错!” 李云龙蹲在门槛上吧嗒旱烟。 “杨村?!那破地方四面漏风,上次我去勘察过了。鬼子要是端着歪把子摸过来,咱独立团全得成筛子!” “所以才让小陈上啊。” 赵刚猛地转身,目光扫过正在摆弄零件的陈临安。 “你小子能把废铜烂铁搓成加特林,修个据点还不是跟捏泥人似的。” 听到这话,陈临安刚想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个时候。 脑海里突然炸响炸雷般的机械音—— 【叮!海棠系统升级至Lv.2!” “特发放现代物资包:高强度水泥2000吨(标号C80,硬度赛过鬼子炮楼)、98式重机枪12挺(穿甲弹可洞穿3cm钢板)、02式高射机枪8挺(平射能撕装甲车)……” “122mm榴弹炮5门(射程5公里,误差不超3米)、天子乘驾加特林改装件5套(射速翻倍,后坐力减半)。” “民用建筑预制板1000块(内置钢筋,抗住手榴弹没问题)、太阳能蓄电池10组(供台灯收音机绰绰有余)!】 见状,陈临安“噌”地站起来。 “行吧,老赵,那这样,你给我两个月。两个月之后,杨村要是还能让鬼子迈进半步,我陈临安天天给你牵马坠镫!” 李云龙闻言,把头一歪。 “你小子要是敢耍老子,我让你去炊事班劈够全团一年的柴火!” “莫得问题。” …… 两个月后。 杨村外三公里的山坳。 李云龙带着张大彪等人到杨村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 原本坑坑洼洼的土路,如今变成了三米宽的水泥路,马蹄踏上去都得打滑。 而原来残破不堪的土墙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全都换成了石砖。 “他娘的……这是杨村吗?!” 李云龙使劲揉了揉眼睛。 张大彪性子最急,直接从马背上蹦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围墙根,掏出驳壳枪对着墙皮“砰砰”就是两枪。 弹头“叮当”弹飞出去老远,在地上蹦了蹦,而墙壁只留下两个浅浅的印痕。 “乖乖……这墙是铁铸的?!比太原城的城墙还硬!” “纯铁铸倒是不至于,咱们还没有那么阔气的习惯。这墙壁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 陈临安从村里走出来。 “别说你这驳壳枪,就是鬼子的山炮轰过来,最多掉层皮——不信让王承柱来试试?” 王承柱正盯着碉堡上的重机枪咽口水。 闻言立刻喊了一句:“真的假的?!” “老李,你们先进来看看吧。” 众人跟着陈临安往村里走。 路两旁的田埂全用水泥砌了护坡。 坡上每隔十米就有个半人高的射击掩体,里面架着的98式重机枪正对着进山的要道。 “这机枪……” 张大彪突然定在原地,手指轻轻抚过枪管上的散热孔。 半天后,才挤出一句,“光看这口径,射程就得比小鬼子的远吧?” “那是自然,有效射程比小鬼子的远800米。” 陈临安靠在掩体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穿甲弹能打穿鬼子的装甲车,昨天试射的时候,把山对面的石头墙都打穿了……要不要再给你露一手?” “……” 身后的战士们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要是遇上鬼子的装甲车队,这不跟点名似的? 走到村里最深处。 只见一座两层小楼突然撞进眼里,红砖墙配着白瓷砖,二楼阳台装有铁栏杆。 门口还挂着盏玻璃灯……跟周围的环境比起来,简直像从城里搬来的。 张大彪哪见过这阵仗,抬脚就往里闯。 他这辈子见过最阔气的地方就是旅部。 但是…… 跟这比起来,旅部那破地方简直就是猪圈。 “我的娘哎,这……这是你住的地方?这地板是抹了油吗?比阎老西的办公室还阔气!” “凑合住呗。”陈临安从柜子里摸出个黑盒子揣进兜里,转身往外走,“这算啥,带你们看个更厉害的。” 陈临安指向村西头。 那里停着五辆改装战车,上面架着两挺加特林,枪管比之前粗了一倍。 “这玩意儿射速每分钟六百发,两匹马拉着跑,冲起来能扫平一个营……” “魏大勇,给团长露一手。” 魏大勇正趴在战车上擦枪管,闻言咧嘴一笑,猛地拉动拉杆。 只听“嗡”的一声,六根枪管瞬间高速旋转起来,带起的风把地上的尘土都吹飞了。 这一幕,看得李云龙眼睛都直了。 “团长,上次试射还不如这个过瘾。我感觉这玩意儿把山对面的石头墙打成筛子了!” 魏大勇拍着钢板喊,“鬼子的骑兵来多少,咱就能扫多少!” 张大彪突然想起什么,拽着陈临安的胳膊急问:“村里的老百姓呢?他们的房子……” “正在盖。” 闻言,陈临安指向村南,那里十几个战士正搬着预制板搭房子。 “全用水泥盖,墙里加钢筋,既能住人又能当工事,窗户上都焊了铁栏杆,鬼子来了,老百姓趴在窗户上就能打枪。” “以后咱独立团和老百姓,同吃同住同打仗!” 李云龙听到这儿,突然对着陈临安敬了个歪歪扭扭的礼。 “好小子,这活儿干得漂亮!就这配置,老总和旅长来了都得眼红,说不定还得跟咱借炮使!” 正说着,陈临安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巴掌大小,带着根电线和夹子,看着像个小喇叭。 “小陈,这是什么?”赵刚拿起来掂量着,手感沉甸甸的,还挺压手。 “对讲机。” 话音落下。 陈临安把一个夹在李云龙胸口,又给赵刚、张大彪、魏大勇等人各塞了一个。 “张大彪你们现在往四周跑,越远越好,我让你们听个响——保证比发报机神!” 众人微微一愣:“比发报机还要神?!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啊……” 李云龙捏着那玩意儿翻来覆去地看,还往耳朵上贴了贴,啥动静没有。 不由得开口问道:“小陈,这黑疙瘩能比发报机好用?别是你小子糊弄人吧?” “老李,你先别急嘛,试试就知道了。” 陈临安推着他往外走,“你去那边,跑快点,让你见识见识啥叫千里传音,比诸葛亮的锦囊还神!” 众人不情不愿地散开,张大彪顺着水泥路往东边跑,边跑边回头看。 魏大勇更绝,直接跳上战车,赶着马就冲向西头,老远就听见他喊:“我去山那边试试!” 李云龙:“我就不跑那么远了,要是你小子拿我开涮……所以,我得看住你了。” “……” 陈临安等他们跑出半里地,按下对讲机侧面的按钮,清了清嗓子喊道: “张大彪!李云龙是个大老粗,给我重复一遍!” “李云龙是个大老粗,给我重复一遍!” “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对讲机里先是滋滋两声电流响,紧接着就传来张大彪咋咋呼呼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听到了听到了!陈工你在哪儿呢?这玩意儿真能说话……比喊山还清楚!” 陈临安:“好,既然你听到了,那就给我重复我刚才说的话。” 张大彪:“李云龙是个大老粗,给我重复一遍!” 李云龙吓得差点把对讲机扔了,赶紧贴在耳朵上使劲听,眼珠子瞪得溜圆。 “他娘的,这比顺风耳还邪乎?!” “张大彪你刚才说啥?!风太大了,老子没听清,你再喊一声!” “报告团长,我说我在东边的老槐树下!” 张大彪的声音带着惊惶,“这玩意儿是不是有啥法术?!” 赵刚也按捺不住,对着对讲机喊:“魏大勇!战车状态怎么样?” “报告政委!一切正常!就是马好像有点受惊,总刨蹄子!” 魏大勇的声音里还带着马蹄声,清晰得能分辨出马跑的节奏。 李云龙一把抢过对讲机吼道:“别管马!赶紧回来!这玩意儿能造多少?老子要给每个连都配一个。” “老李……你看,又着急了不是。目前就十台。” 陈临安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 “不过只要有足够的废铜烂铁,半年内保证咱们独立团每个战士人手配备一台,杨村的老百姓家里也能装,到时候村里丢只鸡,全团都能听见动静。” “好小子,真有你的!” 李云龙嘿嘿一笑,像极了三十几岁的孩子。 “嘿嘿嘿……” “有这玩意儿,打仗时指挥能快十倍,通讯员都省了。” 正热闹着,陈临安突然想起来什么,蓦然收起了笑容。 “老李,有个事儿得跟你说——山本特工队,你听说过吗?” 李云龙正摩挲着对讲机上的夹子,闻言嗤笑一声。 “嘿嘿嘿,我当你小子要说什么呢?” “不就是群戴屁帘帽的特务吗?上次听说在孔捷那儿得瑟了几下,真以为自己是皇亲国戚了?老子见一个灭一个!” “这支部队不一样。” 陈临安的语气很凝重,正色的说道: “全是鬼子精锐,枪法准得邪乎,装备比普通联队还好,据说每人都有自动步枪……” “孔二愣子上次栽得有多惨?一个营几乎都快打光了,连他自己都差点被活捉!” “那是孔二愣子是个怂包!”李云龙把对讲机往腰里一别,粗话脱口而出,“哎?说到这货,人呢?” 张大彪立马挺身:“报告团长,孔副团长…他还在团部驻地呢。” 赵刚也皱起眉点头:“我也听说过,他们擅长偷袭,专挑指挥部打,作风狠得像狼。咱们虽然不怕他们,但万事小心总会没错的。” “枪法准有个屁用?” 李云龙把对讲机往腰上一别,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 “在杨村这铁壳子里,他们来多少就得死多少。一群乌龟王八羔子,还能翻了天?真来了,老子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连收尸的都找不着!” 陈临安心里暗笑,“老李啊老李,做人可别太嘚瑟啊……” 要知道,这可是后面能逼得你李云龙喊出“二营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的狠角色。 不过现在有杨村这防御,山本想来搞事,纯属送人头。 就是不知道等会儿真交上火,山本特工队会不会还这么硬气? “老李,虽然他们不是咱独立团的对手……” “可是,其他兄弟部队遇到他们这支劲旅也是要吃大亏的。” 李云龙摸着下巴,不以为然:“老陈,他们真有你说的那么邪乎?你怕什么呀你?!”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没看到小鬼子呢,你就怂了?!这可不像你啊。” “老李……” 陈临安刚想再说两句,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都跟着晃了晃。 李云龙腰间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报告,声音都快劈了。 “报告……” “陈工陈工,发现鬼子炮击我,从东北山坳摸过来了!少说有一个小队!” 陈临安:“收到收到。” 下一刻。 陈临安抓起望远镜冲到碉堡上,镜片里映出几十个穿黄皮的鬼子,正猫着腰往村里摸,前面几个架着迫击炮往村里轰。 领头的几个戴着钢盔,动作快得像蹿山的野狗,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鬼子。 这架势,不是山本特工队还能是谁? “卧槽,还真是山本特工队。” 李云龙闻言,微微一愣。 “这就是让孔二愣子那货吓得屁滚尿流的山本特工队?!” “如假包换。” 听到这话。 李云龙猛地抄起驳壳枪,枪栓“哗啦”一声拉开。 “来得正好,让这群狗娘养的尝尝咱的厉害!” “张大彪!让一营把新到的那几门九二步炮架起来。老子倒要看看,这群戴屁帘帽的敢在杨村撒野!” 张大彪:“团长,哨兵说这群鬼子火力猛,偷袭狠,作战配合的非常灵活。炮弹不一定能打中他们。” “老李,挠虱子用不着大炮,那是纯属浪费啊……” 赵刚刚想提醒,就被李云龙扬手打断。 “猛?在老子的字典里,他就是钢打的也得给老子化了!” 李云龙扯开嗓子吼得整个碉堡都嗡嗡响。 “传我命令,轻重机枪压上去,迫击炮瞄准鬼子后队!” “今天老子就让这群狗娘养的知道,什么叫进得来出不去!” “不要担心弹药问题,有小陈在,一切好办。” 话音落下。 李云龙眼里凶光毕露。 什么狗屁山本特工队,我看是山本骨灰队!等会儿交上火,老子让他们全他娘变成山本灰,连他妈收尸的都得带筛子来! 第21章 区区破村子,看我不灭了你们! “八嘎!这个破村子怎么跟铁桶似的?” “这不可能!” 山本一木躲在岩石后面,看着望远镜里炸成一片火海的冲锋队伍。 此时此刻。 旁边的士兵哀嚎道: “队长!左翼小队全灭了!” “这些土八路他们的火力太猛了,像是有重炮营在支援!” “这不是土八路的装备!”山本咬着牙低吼。 十年前,他参加过诺门坎战役,见过苏联人的钢铁洪流。 但眼前这火力密度,甚至比关东军的精锐联队还要恐怖。 “这些土八路……他们的炮弹怎么可能这么准?!” 话音刚落,又是好几发炮弹带着尖啸声砸进鬼子的阵型。 …… 村里的一处高地。 陈临安等人居高远眺。 “老李,你看那狗日的山本,是不是快吓尿了?” 陈临安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递过去一块压缩饼干。 李云龙正举着望远镜嘿嘿直乐,嘴里的旱烟杆都快咬断了。 “他娘的,这炮打得过瘾!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通讯兵,去告诉张大彪,再给老子轰一轮,把山头上那几个机枪巢给端了!” 赵刚站在一旁,看着山坡上成片的尸体,眉头一皱。 “小陈,老李,咱们这炮弹是不是用得太猛了?万一日后后勤跟不上来,那可就麻烦了……” “嘿嘿,政委,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别说是区区一个山本特工队。就是他娘的再来一个联队,老子也能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陈临安淡淡的说。 眼下都打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必要节省子弹吗? 虽然经常使用【海棠系统】会头痛脑裂,但是为了消灭小鬼子……这算个屁啊! 干就完事了! 这话刚说完,突然听见魏大勇在对讲机里嗷嗷叫:“团长,政委、陈工,小鬼子想绕后!我带着战车堵住他们了,加特林已经开瓢了!” 众人急忙转头,只见村西头的土路上,五辆改装战车正喷吐着火舌。 把迂回的鬼子死死钉在开阔地里。 魏大勇站在车头,光着膀子扛着加特林,把爬上来的鬼子一个个射落下去。 “好小子,够狠!”李云龙拍着大腿叫好,突然想起什么,对着对讲机吼道,“魏大勇!抓活的!老子要亲自审审这群狗娘养的!” 山本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拔出南部十四式手枪,顶着弹雨往前冲:“帝国の龟丸们!为天蝗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跟我冲——” “杀光劣等华夏人!” 话音未落。 一发穿甲弹突然从斜刺里飞来,打在他脚边的岩石上。 “队长,小心!” 一个满脸是血的鬼子扑过来,把山本压在身下,后者被碎土掩埋大半个身体。 “撤退!快撤退!” 山本被人扒出来以后,终于崩溃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防御。 刚才还被他视为“纸老虎”的村庄,此刻变成了吞噬生命的钢铁怪兽。 但撤退已经晚了。 陈临安按下对讲机按钮。 “注意,自由射击,不留活口——除了那个狗屁的山本。” 随着命令下达,无数炮弹再次响起。 小鬼子触之非死即伤。 压根就没有摸到村边的围墙。 赵刚看得直咂嘴,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话:“他娘的,这水泥路修得好啊,这么炸都不损坏。” 李云龙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不是大炮打虱子了?以前是谁说要省着点用炮弹的?” 陈临安突然指着山坡:“看!那狗日的想跑!” 只见山本拖着一条伤腿,正往山坳里钻,身边还跟着两个卫兵。 “八嘎八嘎!这些华夏人通通的死啦死啦的!” 他引以为傲的特工队,竟然被一群“土八路”浇灭得干干净净。 “队长!华夏有一句古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撤回吧!” “此仇不报……我山本誓不回扶桑!” …… 另一边。 陈临安抄起旁边的02式高射机枪,调转枪口对准目标。这枪平射时的穿透力能撕开装甲车,打肉身简直是开罐头。 “让你尝尝这个!”陈临安狞笑着扣动扳机。 “嗡——” 六根枪管瞬间咆哮起来,子弹在地上犁出三道白烟。 那两个卫兵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断成了两截。 山本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扑进一条臭水沟,方才侥幸捡回一条烂命。 “狗日的,算他跑得快。”陈临安撇撇嘴,放下机枪。 此时战场上的枪声已经稀疏下来,剩下的鬼子要么被打成了筛子,要么趴在地上装死。 张大彪带着一营战士冲出去清场,时不时传来几声枪响。 还有鬼子的求饶声。 赵刚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武器残骸,突然叹了口气:“这下麻烦了,打死这么多鬼子精锐,肯定会引来大扫荡。” “来就来呗!”李云龙把驳壳枪插回腰间,满不在乎地说,“正好让小陈再露两手,把杨村修成铁打的乌龟壳,来多少灭多少!” 陈临安环顾四周。 反正有系统在手,别说一个山本特工队,就是天蝗小儿来了,也得给他打到屁滚尿流,跪下喊“爸爸”! “对了老李,”陈临安突然想起什么,微微一笑,低声说:“下次叫孔二愣子来,让他好好看看,啥叫真正的独立团。” “这个就是真正的独立团!” 李云龙深吸一口凉气,旋即嘿嘿一笑:“哈哈哈哈!就这么办,让那二愣子看看,谁才是八路军里最能打的!” “报告团长!共歼灭鬼子127人,俘虏8人!” 突然,在这时,李云龙的对讲机里传来张大彪滴滴的汇报声音。 李云龙回应道:“你先等着,老子马上就过去。” 说完后,李云龙冲着赵刚说道:“老赵,你去看看村里的乡亲们有没有受伤。” “好。” 支走赵刚后,李云龙立刻跑去见张大彪。 很快的,他就来到了张大彪的据点。 只见张大彪手里还拎着个吓得尿裤子的鬼子军官,“报告团长,这货说那个叫山本的鬼子跑了。” 李云龙一脚踹在那个鬼子俘虏的屁股上:“他娘的,就这熊样还敢叫特工队?老子看是豆腐队!” 陈临安走到俘虏面前,蹲下来狠狠地拍了拍后者的脸:“回去告诉山本,下次再来杨村,老子给他准备好骨灰盒。” 这鬼子俘虏吓得连连磕头,裤裆里的骚臭味顺着风飘过来,引得战士们一阵哄笑。 第22章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华夏人,放开我!” “这是违反日内瓦国际公约……” 几个战士把抓到的这几头鬼子狠狠地摁在地上。 “我什么都说了,放开我,不然我就投诉你们虐待我们!” 啥?瓦射内?! 李云龙不认识小鬼子嘴里说的日内瓦公约。 他只觉得这些小鬼子都沦为手下败将了,居然还这么狂! 旋即,直接一脚踹飞了那头抗议的鬼子。 这一脚踹得那头鬼子俘虏嗷嗷直叫,跟条丧家犬似的趴在地上直哆嗦。 突然,就在这时…… 几张泛黄的照片突然从鬼子怀里滑了出来,其中一张正好摔在李云龙脚边。 “嗯?这啥玩意儿?” 李云龙眉头一挑,弯腰捡起照片眯眼瞅了瞅。 只见照片上黑黢黢的,隐约能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鬼子,正围着几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人动刀子,地上还扔着不少血淋淋的玩意,看得人头皮发麻。 “张大彪!你过来瞅瞅这是啥!”李云龙把照片甩给刚走过来的张大彪,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张大彪赶紧接过照片翻来覆去地看,最后使劲摇了摇头。 “团长,这...这我真没见过!瞅着邪乎得很,不像是打仗也不像是训练啊。” 陈临安这时也走了过来,随意拿起一张照片扫了一眼,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操他妈的!” “这是鬼子漆叁妖部队的活体实验照片!” “漆叁妖?!” 李云龙一把夺过照片,粗糙的手掌抚过画面里扭曲的人脸。 “跟山本那伙杂碎是一路货色的?” “不,这些畜生比狗日的山本狠十倍!” 陈临安咬着牙说。 “这群畜生披着军医的皮,拿咱们同胞当小白鼠练手!注射鼠疫、做各种实验……” “他娘的!还有这种事?!” 李云龙的眼睛瞬间红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猛地一脚踩在那鬼子俘虏的背上。 只见那鬼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脊椎骨怕是断了。 “你们这群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 李云龙越骂越气,抬脚又是一顿猛踹,直踹得那鬼子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旁边几个俘虏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嘴里喊着谁也听不懂的鸟语。 “团长!差不多了,再踹就死透了!” 张大彪赶紧拉住李云龙,生怕他气头上把事闹太大。 李云龙一把甩开他的手。 “死?老子还嫌便宜他了!你忘了前阵子小陈在李家村是咋收拾那帮鬼子俘虏的?!对这种畜生就不能心慈手软!” “张大彪!给老子把这些狗东西全宰了!一个不留!” 张大彪顿时面露难色,搓着手支支吾吾道:“团长,这...这不太合适吧?咱们八路军有纪律,不能随便……” “纪律?纪律是给人定的,不是给这群畜生定的!” 李云龙眼睛一瞪,指着地上的照片怒喝道:“这要是你娘你闺女,你跟他们讲规矩?” “你再看看这些!他们配叫俘虏吗?他们是披着人皮的魔鬼!留着他们浪费粮食不说,万一跑出去还得祸害老百姓,你担得起这责任?” “团长,我张大彪不是怂逼!” 张大彪脖子一缩,捡起刺刀往地上一插。 “可赵政委还在村里呢!他知道了肯定……” “老赵那边我担着,你怕什么!” 李云龙突然抓起一把冲锋枪,冷冷一笑:“好,既然不怂,那就执行命令!别跟老子磨磨唧唧的!” 张大彪看着李云龙铁青的脸色,又看了看地上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 最后咬了咬牙,猛地一跺脚:“行!团长,我听你的!” 他转身冲身后的战士们使了个眼色,战士们虽然也觉得这事有点出格,但看着那些照片,再想想被鬼子祸害的乡亲们,一个个眼神都狠了起来。 “等等,让他们看看这个。” 陈临安突然喊了一句。 然后把所有照片扔在鬼子面前,用刺刀挑起一张怼到最前面的鬼子眼前。 “看清楚了?你们干的好事,现在轮到你们了。” 那个鬼子刚看清照片,突然像疯了似的尖叫起来,拼命往土里爬。 …… 李云龙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张大彪道:“赶紧打扫战场,把能用的都给老子捡回来,别让鬼子的东西污了这片地!” 战士们立刻行动起来,没过多久就缴获了一大堆武器装备。 光是崭新的冲锋枪就堆了小半车。 还有不少手雷、子弹。 “小陈,你瞅瞅这些家伙事儿,能不能改造成更厉害的家伙?”李云龙扒拉着一把冲锋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临安。 陈临安拿起一把冲锋枪掂量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行,我所掌握的技术只能转化破铜烂铁,这些完整的武器没法直接改造。” 李云龙愣了一下。 随即一拍大腿,冲战士们吼道:“弟兄们,把这些枪全给老子摔了!摔烂了不就是破铜烂铁了吗?!” 战士们都愣住了,谁也没见过缴获武器还主动摔烂的。 张大彪忍不住道:“团长,这...这太可惜了吧?” “你个大老粗懂个屁!这叫鸟枪换大炮。” 李云龙瞪了他一眼。 “摔烂了能变更好的家伙,这买卖划算得很!赶紧的,都给老子使劲摔!” 说着,他还亲自拿起一把冲锋枪。 战士们见状也不再犹豫,纷纷拿起武器往地上猛砸。 一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铁器撞击的脆响。 “……” 陈临安看着眼前这离谱的一幕,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能对着李云龙竖起大拇指,憋出一句:“李云龙,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李云龙得意地嘿嘿一笑,拍着陈临安的肩膀道:“那是,跟你小子混久了,老子这脑子也灵光多了。” “等把这些破铜烂铁改造好了,下次山本那狗东西再来,老子让他连骨灰都剩不下!” 正说着,赵刚带着几个村民走了过来,看到满地被摔烂的武器顿时愣了。 “老李,你们这是干啥?好端端的武器怎么都砸了?” 李云龙赶紧把赵刚拉到一边,偷偷把那些照片塞给他。 “老赵,你先看看这个,看完你就知道为啥了。” 赵刚疑惑地接过照片,越看脸色越难看。 最后气得浑身发抖,把照片狠狠摔在地上:“这群畜生!简直不是人!” “所以啊,”李云龙叹了口气,“这些武器留着也是脏东西,不如让小陈改造成杀鬼子的利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赵刚沉默了半天,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老李,你说得对,是我太迂腐了。对付这种畜生,就不能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