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开局抢走校花为我孵蛋》 第一章女仆系统 “我操你吗的周龙！” 蓝星，龙国。 末世降临前两小时。 江城第三中学，高三七班。 课堂最后一排，李云峰从课桌上猛然弹起。 一声暴喝，将班主任上课的沉闷压抑打破。 全班死寂。 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讲台上的中年女教师王芳，推了推眼镜，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李云峰！你想干什么？” 李云峰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环顾四周。 熟悉的同学，熟悉的教室，还有墙上那刺眼的红色高考倒计时。 “我这是重生了？” 话音刚落。 脑海中，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重生末世之前，神级女仆孵化系统正式激活！宿主可获得三倍契约宠兽及女仆的能力天赋！】 【叮，新手大礼包已发放：契约女仆资格x1，初始宠兽蛋x1，初级探查术x1，异化体免疫！】 【叮，检测到附近存在S级天赋女性，孵化任务发布！】 【任务目标：锁定S级天赋者，并进行宠兽孵化。】 【任务时限：三小时。】 【任务奖励：？？？】 一瞬间，所有信息涌入脑海。 李云峰先是错愕，随即嘴角咧开，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大笑。 “哈哈哈，统子你终于来了！” 神级女仆孵化系统！ 这听名字就牛逼啊！ 回想前世末日降临，他四处逃难，好不容易觉醒天赋，却被同行的周龙暗害！ 如今老天待他不薄，让他重回末日前还给了统子。 这次老子一定要在末日混的风生水起！ “老子要雄起！” 看着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的李云峰，班主任王芳的脸由黑便青。 那压抑不住的暴怒情绪，顺着她尖锐的声音爆发出来。 “李云峰！你给我滚出去！” “你不学，别人还要学！” 李云峰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冰冷与漠然。 “学？” “都他妈要末日了，还学个毛啊！” 他扫视全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奉劝各位，趁还有点时间，找个结实的地方躲起来吧。” 说完，他瞥了一眼让他厌恶的班主任。 那个把他贬得一文不值，打压四年自私自利的班主任！ 他转身一把抓住了同桌女生的手腕。 女生下意识的缩手。 【叮，检测对象无特殊天赋。】 李云峰眉头一皱。 “不是你。” 他松开手，走向旁边的座位。 在另一个女生惊恐的目光中，再次伸手摸去。 【叮，检测对象无特殊天赋。】 “李云峰！你疯了！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班主任王芳气得浑身发抖，踩着高跟鞋冲了过来。 “你再敢调戏女同学，信不信我……” 话没说完，她的手腕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抓住了。 是李云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叮，检测到F级天赋：声音强化。】 “F级？废物。” 李云峰嘟囔一句，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 王芳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胸口起伏，几乎要气晕过去。 调戏学生，还调戏到她头上来了！ 李云峰却看都未再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教室第一排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身段窈窕，侧脸绝美，气质恬静可爱。 校花，苏清雪。 在全班同学和老师惊骇的注视下，李云峰径直走了过去。 苏清雪察觉到他的靠近，疑惑地回过头。 “李云峰同学，你……” 李云峰没有回答。 他伸出手，精准地握住了她白皙的手腕。 肌肤触碰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前所未有地急促！ 【叮！检测到S级天赋：冰凰体！】 【极度契合初始宠兽蛋！】 【目标锁定！请宿主立即进行孵化！】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是你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 “别怕，我就想请你给我孵个蛋！” 孵蛋？ 她一个女孩子哪里会孵蛋！ 李云峰是不是疯了？ 苏清雪又惊又怒，奋力挣扎。 李云峰却置若罔闻。 他无视了全班的哗然和苏清雪的抗拒，手臂猛然发力。 在所有人的尖叫声中，他将校花苏清雪拦腰抱起，扛在了自己肩上。 “李云峰！你把人放下！” 王芳的尖叫声嘶哑变形。 “放个屁，告诉你们！趁现在找个有水的地方躲着，不然会有你们好受的！” 李云峰扛着不断挣扎的苏清雪，转身就走。 他步伐沉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仿佛只是在拿回一件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一脚踹开教室后门，消失在走廊尽头。 只留下一整个班级的呆若木鸡。和讲台上气到几乎昏厥的班主任。 教室墙壁上，电子时钟的红色数字，悄然跳动。 【11:01:34】 距离末日降临，还剩一小时五十八分钟。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苏清雪在他肩上挣扎，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李云峰扛着苏清雪，无视了走廊上所有投来的惊愕目光。 他脚步不停，直接冲向楼梯口。 前世末日的第一波次元裂隙，就开在教学楼的正中央。 那里是最初的屠宰场。 整个学校只有操场最空旷最安全。 他要活，也要她活。 “砰！” 一脚踹开通往操场的铁门，冲到操场中央的沙坑旁。 他停下脚步，肩膀一卸。 苏清雪尖叫着摔在柔软的沙地上。 “你……” 她手忙脚乱地捂住自己胸前险些走光的领口，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又羞又愤。 李云峰长相帅气，在学校里也算小有名气。 她本以为他只是恶作剧，没想到。 他竟然想在这种地方，对自己做那种事！ 绝望涌上心头。 苏清雪颤抖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 李云峰望着视死如归的苏清雪扶额无语。 末世之后，什么美女他没有见过。 没有觉醒终究是别人的玩物或者异兽的口粮。 实力才是一切！ 他没有说话。 只是抬起了右手。 下一秒。 在苏清雪惊愕的注视下，一颗通体燃烧着奇异火纹的巨蛋，凭空出现，落在了他面前的沙地上。 苏清雪的哭声，戛然而止。 真有蛋？ 不对，这蛋怎么出现的！！ 她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 李云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伸出脚，在沙坑里随意地刨了刨，弄出一个浅坑。 将那颗硕大的火纹蛋稳稳地放了进去。 然后他抬起下巴，朝苏清雪点了点。 言简意赅。 “你先坐上去孵蛋，我再跟你解释！” 苏清雪彻底懵了。 她看着那颗比篮球还大一圈，散发着诡异热量的蛋。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完全无法理喻的男人。 他绑架自己，真就是为了…… 孵蛋？ 关键是她一个女孩子，哪里会孵蛋啊！ “我……我不会……” “坐上去。” 李云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重复了一遍。 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苏清雪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清白与荒诞。 她选择了前者。 她屈辱地，缓缓地挪了过去，整理好自己的白色连衣裙，背对着李云峰。 然后在极度的羞耻中，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就在她身体接触到蛋壳的瞬间！ 轰——！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某个开关。 头顶的天空，万里无云的湛蓝，在刹那间被染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仿佛神明流下的血泪。 李云峰脸色剧变。 “妈的，提前了！” 前世明明还有一个多小时！ 是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来不及多想！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扑倒。 用自己的身体，将刚刚坐上蛋的苏清雪，死死地压在身下，盖得严严实实。 “别动！” 他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切与嘶哑。 苏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 一滴、两滴、无数滴…… 温热、粘稠的液体，从血色的天空中滴落。 下雨了。 一场猩红的血雨。 血雨砸在李云峰的背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他身上的衣服瞬间被腐蚀开，疼痛传来，却依旧死死地护住身下的女孩，不让她沾染分毫。 这是末日的洗礼。 也是天赋觉醒的契机。 扛过去，就是觉醒者。 扛不住，就是异化体，或者异兽的口粮。 “吼——！！！” 就在此时，一声不似人间该有的恐怖兽吼，响彻整个江城三中！ 那声音，来自教学楼的方向！ 紧接着。 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空间开始扭曲。 一道漆黑的裂痕，如同被神灵用黑色的利刃划开，凭空出现！ 裂痕不断扩大。 内部是深不见底、令人灵魂战栗的混沌与黑暗。 末日，降临了！ 第二章孵化神兽 兽吼，血雨，一切来的太快。 李云峰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下。 那颗蠢蠢欲动的蛋。 还有被他死死护住的苏清雪。 而在操场不远处，几声兽吼出现。 五道身影从裂痕中一跃而出，撞碎三楼的玻璃，冲进了走廊。 它们形似蜥蜴，通体漆黑，头部燃烧着一团蓝色的火焰。 火云兽。 这是最低级的六级异兽，但依旧不是现在普通人能够对付的存在！ 一个逃窜的学生瞬间便被扑到，惨叫声瞬间被咀嚼声淹没。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李云峰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末日降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他并不担心火云兽会冲到操场上来。 因为他知道这兽怕水！ 果然一只火云兽追着学生冲到教学楼门口，却猛地停下脚步。 它对着漫天的血雨，发出了充满畏惧的低吼，不敢踏出一步。 怕水。 这是前世李云峰躲在学校澡堂里三天三夜，才发现的秘密。 这些低级火属性异兽，天生畏惧除了人血以外一切液体。 所以此刻这要命的血雨，反而成了一道最安全的屏障。 想活命，只有两条路。 要么就成为火云兽的口粮。 要么跑出楼承受血雨的侵蚀，熬过了成为觉醒者熬不过变成丧尸般存在的异化者。 此刻已经有几个学生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 一个男生刚冲进雨幕，身体就像被泼了浓酸的蜡像，皮肤冒着白烟，嘶吼着融化成一滩蠕动的烂肉，紧接着烂肉又蠕动着组成一团人型的东西！ 异化体。 而异化体旁边一个女生却在痛苦的尖叫中不停打滚。 尽管身上被淋的千疮百孔，就连头发都腐蚀掉，但是依旧没有变成一滩烂泥，反而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 天赋觉醒。 她在觉醒天赋！ 李云峰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身下。 末世之中，自身难保更何况救人。 背后的剧痛越来越清晰，但是因为系统给的异化免疫，并没有受到伤害。 时间不多了。 他低下头，声音嘶哑的问道。 “怎么样了？” “孵出来没有！” 苏清雪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是怪物的嘶吼和同学的惨叫。 背上是这个男人沉重的身体。 身下是那颗滚烫的，正剧烈跳动的巨蛋。 这种种的一切，让她明白李云峰说的是真的！ 她知道这个男人…… 不是疯子。 他说的全是真的。 他是在救她！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一股奇妙的暖流，从身下的蛋涌入她的身体。 一个稚嫩又带着一丝急切的呼唤，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麻……麻……” 声音很轻，很依赖。 “麻麻！” 呼唤声渐渐变得清晰。 苏清雪浑身一震，这是谁的声音？ 咔嚓—— 直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苏清雪才发现身下的宠兽蛋出现了异常。 蛋壳上此刻出现一条细密的裂纹。 紧接着那条裂纹如蛛网般瞬间布满整个蛋壳！ 轰！ 蛋壳四分五裂，白光刺眼。 晃得苏清雪和李云峰根本无法直视，直到白白光散去。 一只通体雪白，却光秃秃没有一根毛，瑟瑟发抖的小东西，从碎裂的蛋壳里钻了出来。 它看起来，就像一只刚被拔光了毛的落汤鸡。 小东西抬起头，用一双黑豆似的纯净眼睛，好奇地望着苏清雪，发出一声细弱的，带着疑问的鸣叫。 “啾？” “妈！” 苏清雪彻底懵了。 这就是她孵出来的东西？ 哪有一上来就喊妈的！ 而且叫她妈的还是一只无毛鸡！ 李云峰此刻也愣住了。 不是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这新手大礼包不给神兽给只鸡？ 神兽？ 这只无毛鸡？ 李云峰眼角抽了抽，感觉系统在跟他开玩笑。 就在他诧异的瞬间，脑海中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 【叮！恭喜宿主成功孵化神兽——九幽冰凤！】 【检测到契合度100%孵化对象，现已解锁女仆绑定功能！】 【请宿主尽快与苏清雪完成绑定契约！】 九幽冰凤？ 女仆绑定？ 好家伙。 这系统要说花，还是你玩得花啊。 一会让校花孵蛋，一会又让她当女仆。 李云峰瞥了一眼身旁，正一脸好奇，伸出手指小心翼翼逗弄那只无毛鸡的苏清雪。 心中默念一句。 对不住了，校花。 要怪就怪这该死的末世，还有这不当人的系统。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 “喜欢吗？” 他的声音很轻，但有种狼外婆诱惑小红帽的魔力。 苏清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目光单纯。 “喜欢就送给你。” 李云峰的话让苏清雪猛地一愣。 送给她？ “不过啊，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李云峰继续诱惑了。 “跟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人。” “这样不仅这小家伙给你，我还保你在这个末日活下去。” 苏清雪的脸唰一下就白了，随即涌上羞愤的红晕。 “你……无耻！” 他果然还是馋我的身子！ 她抱着小冰凤，身体微微后缩，眼神里满是戒备和屈辱。 可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从不远处传来。 两人望去，李云峰瞳孔一缩。 尖叫声正是刚才是那个觉醒了天赋的女生发出的。 五六个由同学异化成的怪物，正像野狗一样扑在她身上。 疯狂地撕咬，吞噬。 她身上那层薄薄的白光，像是风中残烛，闪烁几下，便彻底熄灭。 血肉横飞。 苏清雪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小脸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末日？ 没有秩序，没有法律，只有怪物和死亡。 她一个弱女子，要怎么活下去？ 也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小东西忽然躁动起来。 它黑豆般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那几个正在进食的异化体，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美味。 “啾啾！” 【好饿，偶好饿呀！】 一个稚嫩又急切的声音，直接在苏清雪脑海中响起。 【偶要吃饭饭！】 话音未落，小家伙猛地从她怀里跳了下去。 它迈开两条细瘦的腿，像一道白色闪电，冲向那几个异化体。 那速度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 其中一个异化体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一回头。 小冰凤已经到了它面前。 然后猛地一啄。 就像小鸡啄米。 噗嗤！ 那异化体坚韧如皮革的身体，竟被它轻松啄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 小冰凤脑袋一甩，将一大块血肉吞了下去。 它砸了咂嘴。 【好吃！】 这一幕让苏清雪看得目瞪口呆。 而小鸡旁边的那几个异化体也瞬间被激怒，嘶吼着朝小冰凤扑来。 可小冰凤的身影却在它们之间灵活地穿梭。 每一次啄击，都带走一大块血肉。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 地上只剩下几滩冒着黑气的烂泥。 而那只通体雪白的小东西，正站在烂泥中间，意犹未尽地打了个饱嗝。 “啾~” 苏清雪彻底傻了。 这真的是一只鸡？ 还是公鸡中的战斗鸡，污... 她看了一眼悠闲踱步的小冰凤，又看了一眼面前狼外婆般的李云峰。 他长得挺帅的，倒也... 最重要的是那小家伙，如此厉害还能保护她！ 片刻的纠结之后，她咬紧了下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答应你。” “我签订契约！” 听到这话，李云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叮！恭喜宿主绑定第一位女仆：苏清雪！获得三倍返还，奖励sss天赋血脉霸天凰体！】 【女仆面板生成中……】 【女仆：苏清雪 年龄：18 天赋：s级冰凤体 等级：觉醒一阶 技能：不死凤体、九幽冰焰 宠兽：九幽冰凤（sss级神宠，成长型！）】 【绑定奖励：女仆专属套装——‘纯白之誓’（洛丽塔款式），特殊效果：免疫低级异化能量侵蚀。】 纯白之誓？ 还免疫侵蚀！ 系统倒是大方。 李云峰心念一动。 “装备。” 一道柔和的白光瞬间笼罩了苏清雪。 她身上那套被血雨和泥土弄得污秽不堪的校服，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精致到不似凡物的白色洛丽塔洋裙。 而李云峰他缓缓站起身来，而后将苏清雪拉了起来。 层层叠叠的蕾丝花边，胸前系着一个黑色蝴蝶结，配上白色的丝袜和圆头小皮鞋。 苏清雪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在这血雨腥风的末日操场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第三章神兽 李云峰望着他的第一件作品嘴角微微上扬。 女仆装的校花显得更加俏皮可爱了！ 要是... “啾啾！” 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吃饱喝足的小冰凤，正迈着小短腿跑了回来。 它亲昵地蹭着李云峰的裤腿。 “啾啾！” 【爸爸！】 稚嫩的声音，同时在李云峰和苏清雪的脑海中响起。 苏清雪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她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来，羞恼道。 “不许乱叫！” 小家伙却很受用，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啾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以后就叫你团团吧。” 苏清雪抚摸着可爱的团团细声说道。 而李云峰看着这一幕没说话。 他注意到团团那光秃秃的身上，竟然在慢慢长出白色绒毛，暗暗心惊。 吃了几个异化体，就开始进化了？ 不愧是神兽。 “走了。该是检验咱们战斗力的时刻了！” 他转身朝着教学楼走去。 苏清雪连忙跟上抱着团团赶紧跟上。 此刻教学楼的大门已经碎裂。 门内宛若地狱。 残肢断臂，内脏碎块，洒满了整个一楼大厅。 浓郁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几乎让人窒息。 “呕……” 苏清雪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 李云峰面无表情地看着。 “习惯就好。” “在这末日你会经常见到，这才是常态。” 话音刚落。 “啊——救命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二楼传来。 李云峰眼神一凝。 这个方向，是他们班所在的楼层。 “跟紧我。” 他没有丝毫犹豫，大步朝着楼梯走去。 楼道里同样尸横遍野。 苏清雪强忍着恶心，踩着粘稠的血泊，紧紧跟在李云峰身后。 他们很快就到了二楼。 恐慌的尖叫声，正是从走廊尽头的男厕所里传出来的。 厕所里躲着的正是李云峰班级的同学。 得益于李云峰抢校花前的莫名其妙的话，让他们知道末日竟然是真的。 所以李云峰说找有水的地方躲着，他们就逃到了厕所，用厕所的水龙头不停朝着唯一入口泼水。 这确实暂时拦住门口的异兽！但他们也知道这只是一时，一但水龙头的水用完，他们也就离死不远。 “我受不了了！让我出去！” 厕所内一个女生的声音带着哭腔。 紧接着是窗户被推开的嘎吱声，一个头颅探了出来。 李云峰和苏清雪正好走到拐角。 眼前的一幕，让苏清雪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正拼命从狭窄的厕所气窗往外爬。 而在外墙上一只蜥蜴状的火云兽正伏在那里！ 没等厕所里那人反应过来。 火云兽的嘴张开了一个超出了常理的弧度。 咔嚓！ 一声骨骼碎裂的脆响。 女生的上半身直接被怪物吞了下去。 鲜血顺着脊柱便喷了出来，李云峰面色冷峻，拉着苏清雪快速走来。 而厕所内，众人看着那仅剩下的一双腿在空中蹬了两下，无力地垂落，掉回了厕所里。 瞬间陷入死寂。 哗啦啦的水声也停了。 泼水的人都吓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火云兽早已经闯了进来。 它锋利的爪子一挥便将离门口最近的一个男生，喉咙直接撕开。 但怪物撕碎一个人后，便没有继续攻击。 反而拖着那具尸体，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紧不慢地开始进食。 好像是在享受这份恐惧。 幸存的学生们此刻全都挤在角落，瑟瑟发抖，脸上写满了绝望。 他们的班主任，那个训斥李云峰的女人，也吓得面无人色，缩在自己学生后面。 火云兽吃完了。 它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肉残渣。 然后它迈开步子，走向下一个食物。 所有人都绝望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破碎的门口传来。 “呦，这不是老班吗？” 李云峰双手插兜，悠闲地靠在门框上。 他身旁的苏清雪，却是一脸焦急。 “李云峰，快救救他们！” 苏清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李云峰却连头都懒得回。 他只是轻笑一声。 “救？” “我凭什么救他们？”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厕所里每个人的心头。 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 他不是救世主。 前世他就是因为这种可笑的圣母心，才会被人背叛死无全尸。 这一世，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厕所内幸存的学生们愣住了。 班主任王老师最先反应过来，她扶着墙冲着门口的李云峰尖声叫道。 “李云峰！你疯了吗！” “里面是你的同学！是你的老师！” “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另一个男生也壮着胆子喊。 “李云峰，你不是很能打吗？快进来杀了这怪物！” “我们都是同学，你不能这么自私！” “对！快救我们！” 一声声道德绑架，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李云峰嘴角的讥讽更浓了。 “同学？”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让你们躲进有水的地方，躲好了别出来。” “你们呢？” “有人偏要自己爬出去送死，怪我？” 话音刚落。 火云兽又动了。 它猛地扑向离它最近的一个男生，锋利的爪子瞬间洞穿了对方的胸膛。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怪物拖着温热的尸体，又一次在众人面前，津津有味地啃食起来。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求救了。 取而代之的是淬毒的咒骂。 “李云峰！你这个畜生！” “你会遭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王老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骂道。 “你这个冷血的魔鬼！” 苏清雪听着这些咒骂，脸色苍白如纸。 她看着李云峰冷漠的侧脸，又看了看厕所里那一张张绝望又扭曲的面孔。 她的内心在天人交战。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咬着牙从李云峰的身后站了出来。 李云峰瞥了她一眼，毫不意外。 有些东西，人教人是教不会的。 只有让她亲身经历一次，她才会明白，末日的生存法则，究竟有多残酷。 苏清雪眼神畏惧，但依旧面对着那头正在进食的火云兽。 她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就在这时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被妖异的赤红色所取代。 瞳孔甚至拉长，变成了某种神兽才有的竖瞳！ “呼……” 一团冷幽幽的火焰，在她白皙的右手上凭空燃起。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她肩上的团团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变化，啾的一声，身上同样冒起了淡淡的白色冰炎。 这就是S级冰凤血脉的力量吗？ 李云峰饶有兴致地看着。 无需开发仅凭本能，就能召唤出连他都感到心悸的九幽冰炎。 火云兽显然也察觉到了威胁。 它停下进食，猩红的兽瞳死死盯着苏清雪手上的火焰，喉咙里发出忌惮的低吼。 但野兽的凶性压过了恐惧。 它咆哮一声，四肢猛地发力，朝着苏清雪扑来！ 苏清雪心头一慌，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火焰扔了出去！ 冰炎在空中划过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擦着火云兽的身体飞过，撞在墙上瞬间凝结出一大片冰霜。 一击落空！ 火云兽已近在眼前！ 腥臭的热风扑面而来，苏清雪吓得忘记了呼吸。 “啾！” 一道白影闪过！ 是团团！ 小家伙奶凶奶凶地叫着，用它那小小的身体，狠狠撞在了火云兽的侧身！ 嘭！ 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体型庞大的火云兽，竟然被这一下撞得失去了平衡，翻滚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厕所里的众人看到这一幕，死寂的脸上，瞬间燃起了希望！ “得救了！” “苏校花好厉害！” 苏清雪站在一间厕所前，冲着众人招手。 “大家不要怕，快到我这来。” 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从角落里冲了出来。 可他们忘了。 被激怒的野兽，才是最可怕的。 “吼！！！” 火云兽摇晃着脑袋爬起来，它彻底暴怒了！ 它无视了那些学生，一双兽瞳锁死了苏清雪。 苏清雪强作镇定的说道，“我的团团很厉害的！一定可以打败这怪物！” 可是话毕，火云兽便用尾巴一鞭子抽到了半空中的团团！ 啪！ 团团发出一声哀鸣，被直接抽飞，撞在天花板上掉了下来。 下一秒火云兽带着滔天的怒火，再次冲向苏清雪！ 这一次速度更快气势更凶！ 没了依仗的苏清雪也慌了，想要调集体内刚刚出现的火焰，觉过却发现毫无反应。 苏清雪身后的众人，此刻吓得魂飞魄散，见苏清雪没有任何办法后。 他们做出了一个让苏清雪永生难忘的举动。 “啊！它过来了！” “你快顶上啊！” 几只手猛地从后面推在了苏清雪的背上。 他们竟然将刚刚救了他们的苏清雪，当成了肉盾推向了冲来的火云兽！ “你们！” 苏清雪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砰！ 更让她心寒的是，王老师趁机直接关上了那扇残破的厕所门！ 绝望瞬间吞噬了苏清雪。 她怔怔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血盆大口。 没想到自己舍命救的人竟然会是害死他的凶手！ 无力瘫坐在地上，苏清雪下意识看向门口，想要找寻那个人的踪迹！ 千钧一发。 一道比九幽冰炎更加深邃、更加霸道的蓝色火焰，凭空出现。 它如同一道审判的光束，后发先至。 嗤——！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那足以咬碎钢铁的火云兽头颅，在接触到蓝色火焰的瞬间，就像冰雪遇到了烙铁，无声无息地融化、蒸发。 庞大的无头尸体，因为惯性向前冲了几步，轰然倒在苏清雪脚下。 李云峰的身影，出现在尸体之后。 苍蓝色的火焰，如同有生命般，在他的身上缓缓流淌、跳跃。 他笑眯眯地看着呆若木鸡的苏清雪。 “小雪呀，看到了吗？” “这就是末日里，当圣母的下场。” “他们，不配你救。” 第四章 无耻的背叛者 李云峰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捅进苏清雪的心脏，再狠狠搅动。 苏清雪呆呆地看着李云峰。 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残酷的笑意。 苏清雪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撕碎，又被无情地踩在脚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 没有怪物的嘶吼，没有同学的咒骂，也没有李云峰那恶魔般的低语。 只有一种尖锐的，撕裂灵魂的嗡鸣。 她的目光越过李云峰的肩膀，越过那具尚在抽搐的无头尸体，死死地定格在那扇紧闭的厕所门上。 门板上，还残留着她刚刚为了挡住怪物，用冰炎凝结出的冰霜。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她拼了命想要守护的门，守护的人。 却在她最需要一道屏障的时候，将她推向了地狱。 “不！” 苏清雪的嘴唇翕动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这不是悲伤的泪。 是信仰崩塌后，茫然与绝望的产物。 她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想不通？” 李云峰的声音再次响起，像鬼魅般贴在她的耳边。 他缓步走到苏清雪面前，蹲下身子，与她瘫坐在地上的视线齐平。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出她此刻狼狈、脆弱、满是泪痕的脸。 “因为他们是人。” 李云峰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一滴泪。 “而人性，在末日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记住这种感觉，苏清雪。” “记住这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滋味。” “它会让你成长。” 苏清雪浑身一颤，像是被他的话刺痛，又像是被他冰冷的指尖冻伤。 她猛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啾啾！” 一声虚弱的悲鸣，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团团！ 苏清雪像是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地爬向角落。 小家伙蜷缩在那里，纯白的绒毛上沾满了灰尘与血污，原本明亮的眼睛半睁半闭，气息微弱。 它被火云兽那一尾巴，抽得不轻。 “团团……” 苏清雪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她小心翼翼地将小家伙抱进怀里。 感受到主人的体温，团团虚弱地蹭了蹭，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便昏睡了过去。 抱着怀里这唯一的温暖，苏清雪的眼神终于从茫然，慢慢变得冰冷，坚硬。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那扇门。 而那扇门，此刻，也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一条门缝被悄悄推开。 班主任王老师那张布满惊恐的脸，从门缝后探了出来。 她看到了地上火云兽的尸体，看到了安然无恙的李云峰，最后看到了抱着宠兽眼神陌生的苏清雪。 王老师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随即，又被浓浓的尴尬和心虚所取代。 她清了清嗓子，推开门走了出来，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云峰，清雪，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刚才我们也是太害怕了，不是故意的。” 厕所里幸存的学生们，也一个个畏畏缩缩地跟了出来。 他们不敢看苏清雪的眼睛，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李云峰，像是望着救世主。 “李云峰，你真厉害！” “谢谢你救了我们！” “我们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一声声迟来的感谢与道歉，此刻听起来，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李云峰双手插兜，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侧过头，看着苏清雪。 “听见了吗？” “他们在跟你道歉呢。” 苏清雪抱着团团，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她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每一个人。 看着他们闪躲的眼神，看着他们谄媚的笑容，看着他们那一张张虚伪的脸。 王老师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强撑着老师的架子，硬着头皮说道。 “清雪啊，老师知道你受委屈了。” “可当时那种情况，大家也是自保心切。” “你是个好孩子，会理解我们的，对不对？” 另一个之前推过苏清雪的男生，也连忙附和。 “对啊苏校花，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我们都听你和李云峰的！” 真是天大的笑话。 苏清雪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了一抹和李云峰如出一辙的冰冷的弧度。 原谅？ 凭什么？ 她还没开口，李云峰却先笑出了声。 “噗嗤。”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年度最佳笑话，笑得前仰后合。 “道歉？原谅？” 李云峰直起腰，一步步走向那群人，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脆弱的心脏上。 “你们刚才，骂我是畜生，是魔鬼，咒我不得好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舍命救你们，你们把她当肉盾推出去送死。” “现在，怪物死了。” “你们又有什么脸，站在这里，乞求她的原谅？” 一番话，字字诛心！ 王老师和那几个学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们……” 他们支支吾吾，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云峰的眼神，如同扫描仪一般，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末日降临，秩序崩坏。” “你们以为，现在还是那个讲道理，讲法律的和平年代吗？” “错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现在，实力，才是一切。” “而你们……” 李云峰的眼中，闪过一丝淡蓝色的微光。 那是系统扫描的启动光芒。 【扫描中……】 【姓名：王梅】 【天赋等级：F】 【评价：毫无价值的普通人，可抛弃。】 【姓名：张伟】 【天赋等级：E】 【评价：拥有微弱力量天赋，可充当炮灰，价值低下。】 【姓名：刘丽】 【天赋等级：F】 【评价：……】 一道道数据流，在李云峰的视网膜中飞速划过。 结果，毫无意外。 全都是F级和E级的废物。 连当他女仆的资格都没有。 李云峰嘴角的讥讽更浓了。 “你们在我眼里，连当炮灰的资格都不配。”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那些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团会呼吸的垃圾。 第五章 背叛者的下场 这番毫不掩饰的蔑视，彻底激怒了某些人最后的自尊。 那个叫张伟的男生，也是班里的体育委员，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壮着胆子吼道。 “李云峰，你别太过分了！” “你以为就你了不起吗？没有你，我们一样能活下去！” “就是，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们的生死！” 王老师也色厉内荏地尖叫。 “李云峰，我是你的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我要去校长那里告，！开除你！” 愚蠢，可悲。 李云峰甚至都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他只是转过身，对苏清雪说。 “把厕所里他们存的水，还有他们身上所有能吃的零食，都拿走。” “这是他们欠你的。” 苏清雪微微一愣。 但她看着李云峰那不容置疑的背影，又看了看那群人瞬间变得惊恐和愤怒的脸。 她沉默着抱着团团，走进了男厕所。 “你敢！” 张伟怒吼一声，伸手就想去拦苏清雪。 他的手还没碰到苏清雪的衣角。 一道苍蓝色的火苗，凭空出现，精准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彻整个楼道。 张伟抱着自己的右手，在地上疯狂地打滚。 那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手背开始被那朵小小的蓝色火焰烧灼融化，最后，化为一撮飞灰。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没有一丝烟火气。 只有一股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走廊里，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吓傻了。 他们看着在地上哀嚎的张伟，又看着那个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弹飞了一只苍蝇的李云峰。 彻骨的寒意，从每个人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魔鬼。 这个男人，是真正的魔鬼！ 再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苏清雪，将厕所里他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几桶水，全部用一个空书包里的塑料袋装好。 又看着她面无表情地，从他们每个人的口袋里搜刮出仅存的几包饼干，几块巧克力。 那是他们在这地狱里，唯一的希望。 现在被剥夺了。 “李云峰，你不得好死！” 王老师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嘴里只剩下恶毒的诅咒。 李云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老班，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末日里，最不该做的就是用过去的身份来压人。” “因为它一文不值。”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些人的死活。 “走了，小雪。” 李云峰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 苏清雪背着沉重的书包，抱着昏睡的团团，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那些同学和老师一眼。 当他们踏出教学楼大门，重新站在遍布尸骸的操场上时。 背后，传来了那群人绝望的哭喊和咒骂。 苏清雪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而已。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声音，连同自己那颗破碎的名为善良的心，一同抛在了身后。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那个不算高大，却无比可靠的背影。 “我们去哪？”苏清雪轻声问道。 这是她被背叛后，主动对李云峰说的第一句话。 李云峰没有回头。 他只是抬起手，指向了远处城市中心的方向。 那里有几栋高耸入云的建筑。 “去一个，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地方。” “顺便，狩猎才刚刚开始。” 狩猎？ 苏清雪的脑中，闪过一丝疑惑。 狩猎什么？ 怪物吗？ 李云峰没有再解释，迈开步子，朝着校门口走去。 苏清雪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这片人间地狱。 脚下是昔日同学的尸体。 他们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在惊恐与不解。 几天前，他们还在一起上课讨论着遥不可及的未来。 现在，他们成了怪物的美餐。 苏清雪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心中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麻木了。 或许，从她被推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她，只是一个会呼吸，会走路的空壳。 “站住。” 快到校门口时，李云峰突然停下脚步。 苏清雪一个不稳，险些撞到他背上。 她顺着李云峰的视线望去。 校门外，一片混乱。 刺耳的汽车鸣笛声，人们的尖叫声，怪物的嘶吼声，交织成一曲末日的交响乐。 一辆失控的公交车，撞塌了学校的电动伸缩门，半个车头冲了进来。 车窗玻璃全部碎裂，里面挤满了疯狂的人。 他们挥舞着手臂，哭喊着，想要从车里逃出来。 而在公交车周围，围着七八只形态各异的怪物。 有和火云兽类似的，但体型更小，速度更快的劣等火犬。 还有一些像巨大的螳螂，挥舞着镰刀般前肢的斩击虫。 一个中年男人，好不容易从车窗里爬了出来。 他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一只斩击虫的身影，快如闪电。 噗嗤！ 寒光一闪。 男人的头颅，冲天而起。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栽倒在地，鲜血喷涌。 车里，爆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叫。 苏清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眼前的景象，比教学楼里的屠杀，更加直观，更加血腥。 “想救他们吗？” 李云峰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 苏清雪浑身一颤，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救？ 她拿什么救？ 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记住。” 李云峰侧过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倒映着远处的杀戮。 “末日里，任何不必要的怜悯，都是在谋杀你自己。” “你救了一个人就要消耗一份体力。” “你杀一只怪，就要承担被另一只怪偷袭的风险。” “你不是救世主。” “你只是一个想活下去的，挣扎的可怜虫。” 李云峰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将末日最残酷的法则，一点点刻进苏清雪的灵魂里。 苏清雪沉默了。 她看着那些人在绝望中被一只只怪物拖出车厢，撕成碎片。 她看着那些怪物，贪婪地啃食着温热的血肉。 她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她强忍着，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吐出来。 她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 在这个男人面前，软弱就等于废物。 而废物的下场，她刚刚亲眼见过。 第六章学会狩猎，生存铁律！ 【叮！】 【首位女仆苏清雪心境发生蜕变，纯白之誓套装精神绑定加深。】 【纯白之誓特性守护，已转化为掠夺。】 【守护：当为守护他人而战时，精神力恢复速度提升50%。】 【掠夺：每击杀一个敌对目标，可强制掠夺其部分生命能量，用于治愈自身及宠兽伤势。】 李云峰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一闪而过。 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很好，璞玉需要重锤来雕琢。 一块合格的盾牌，首先要学会的不是格挡，而是如何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 “走了。” 李云峰不再停留，带着苏清雪，绕开了那片血肉磨坊。 他们没有走大路。 李云峰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专门挑那些偏僻的小巷穿行。 城市的警报系统早已失灵。 天空中，只有血雨在不知疲倦地落下。 “吼！” 刚拐过一个街角，一声低吼从前方传来。 一头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甲，体型像牛犊大小的怪物，正趴在一具尸体上啃食。 是腐尸犬，最低级的一阶初期魔物。 没有特殊能力，只有一身蛮力和被病毒感染的利爪。 在前世，这种东西连给李云峰塞牙缝都不配。 但现在，却是最好的教材。 “看到它了吗？”李云峰停下脚步，压低声音。 苏清雪点了点头，心脏不争气地开始加速跳动。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团团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身体微微颤抖。 “杀了它。”李云峰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吃了饭。 “我？”苏清雪愣住了。 “不然呢？”李云峰瞥了她一眼：“指望我养你一辈子？” “你的S级天赋，不是摆设。” “你的宠兽，更不是玩具。” “去，用你的能力杀了它。” 苏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让她去杀怪物？ 她只是一个高三女生。 她不久，还在为高考的数学题而烦恼。 现在，却要去面对一头吃人的怪物。 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她的心脏。 “我……我做不到……” “做不到？”李云峰冷笑一声。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苏清雪怀里的团团。 “啾！” 昏睡中的小家伙发出一声惊叫，被他拎在了半空中。 “李云峰，你干什么！”苏清雪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去抢。 李云峰只是轻轻一侧身，就避开了她。 “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一，你现在过去，杀了那头腐尸犬。” “二，我现在就把它扔过去，当做那头畜生的开胃甜点。” “你……”苏清雪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看着在李云峰手中无力挣扎的团团，又看了看那头已经注意到这边，开始发出威胁性低吼的腐尸犬。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屈辱，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你这个魔鬼！” “对。”李云峰坦然承认：“我就是魔鬼。” “而你，要么被魔鬼训练成更可怕的魔鬼。” “要么，就和你的小宠物一起，被这个世界撕碎。” “选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清雪死死地盯着李云峰。 她想从那张英俊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 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的，视万物为刍狗的平静。 他真的会这么做。 他真的会把团团扔出去！ “吼！” 腐尸犬失去了耐心，四肢发力，猛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腥臭的狂风，扑面而来。 “不！” 苏清雪的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崩断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甚至没有思考，身体凭着本能，做出了反应。 “滚开！” 一声尖叫，从苏清雪的喉咙里迸发。 她伸出右手，对准了那头飞扑而来的腐尸犬。 嗡！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一抹极寒的幽蓝色光芒，在她的掌心亮起。 三根半米多长的冰锥，凭空凝聚而成，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腐尸犬。 那不是之前在厕所里，为了格挡而凝结出的冰霜。 腐尸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猎物，会突然反击。 它在半空中，根本无法闪避。 三根冰锥，精准地命中了它的胸腹。 一根直接贯穿了它的心脏。 “嗷呜……” 腐尸犬发出一声短促的悲鸣，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鲜血从它的伤口处汩汩流出，很快被地上的雨水稀释。 苏清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那只几小时前，还只会写字，画画的手。 现在，却能瞬间夺走一个生命。 一种陌生的，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感觉，传遍全身。 李云峰随手将团团抛回她的怀里。 苏清雪连忙手忙脚乱地接住。 “感觉怎么样？”李云峰走到腐尸犬的尸体旁，问道。 苏清雪说不出话。 “杀戮的感觉，会上瘾的。” 李云峰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在腐尸犬的脑袋上轻轻一划。 苍蓝色的火焰一闪而逝。 坚硬的头骨被轻易切开。 他从里面掏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散发着微弱黑光的晶石。 “这是魔晶。” 李云峰将那枚尚带着脑浆的晶石，在雨水中冲了冲，扔给了苏清雪。 “所有魔物体内都有。是它们的力量之源，也是我们变强的资粮。” 苏清雪下意识地接住。 魔晶入手冰冷坚硬，上面还残留着一丝邪恶的气息。 “怎么用？” “握着，用你的精神去感受，去吸收。”李云峰站起身，拍了拍手。 “你的霸天凰体，能完美吸收任何属性的能量。” “虽然这种垃圾魔晶，效率很低。” 苏清雪将信将疑地照做。 她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在手中的魔晶上。 下一秒，一股阴冷的能量，顺着她的掌心，涌入体内。 这股能量，充满了狂暴与混乱的气息。 但还没等它在体内肆虐。 她血脉深处一股更加霸道，更加高贵的冰冷力量苏醒了。 SSS级的霸天凰体自动运转。 那股阴冷的能量，瞬间被镇压提纯，然后化为最精纯的力量，融入苏清雪的四肢百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消耗的精神力，在快速恢复。 甚至，连身体的疲惫感都消散了不少。 手中的魔晶光芒迅速黯淡，最后咔的一声，化为粉末从指缝间滑落。 这么神奇？ 苏清雪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 “感觉到了？”李云峰的声音很平静。 “这就是末日的第一法则。”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杀戮然后变强，或者被杀成为别人变强的资粮。” “没有第三条路。” 李云峰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 “跟上，我们的时间不多。” “在天黑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足够安全的过夜点。” “否则，夜晚的城市，会比你想象的，恐怖一百倍。” 苏清雪看了一眼地上的腐尸犬尸体，又看了看李云峰的背影。 她抱紧怀里重新陷入昏睡的团团，快步跟了上去。 她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被迫的坚硬。 那么现在，那份坚硬之中，多了一丝渴望。 对力量的渴望，对活下去的渴望。 第七章清扫超市 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天空。 血色的雨丝，愈发密集。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与腐臭味，也愈发浓郁。 李云峰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家名为乐家福的中型超市门口。 玻璃门碎了一地，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李云峰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苏清雪没有异议。 她紧了紧怀里的团团，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超市内部。 黑暗中，似乎潜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被解释一切的无知少女。 杀戮是最好的老师。 “跟紧我。” 李云峰率先踏入了超市，脚下踩着玻璃碎片，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超市里的景象，比外面好不到哪里去。 货架翻倒在地。 包装袋被撕开，食物撒了一地，混着暗红色的血迹和不知名的粘稠液体。 两具穿着超市员工制服的尸体，倒在收银台附近。 他们的胸腹被整个刨开，内脏不翼而飞。 “吼……” 一声低沉的，仿佛喉咙里卡着浓痰的嘶吼，从生鲜区的方向传来。 来了。 苏清雪的心脏猛地一跳。 但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恐惧。 而是一种混杂着紧张与期待的战栗。 三头人形怪物，摇摇晃晃地从货架后走了出来。 它们的身躯异常臃肿，像是被水泡了很久的巨人观，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青灰色。 腹部高高鼓起，仿佛随时都会炸裂。 “二阶初期，浮肿尸鬼。” 李云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依旧是那么平静。 “特点是皮糙肉厚，力气大，会喷吐腐蚀性酸液。” “弱点在头部。” 他说完，便往后退了一步，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意思很明显，这些是她的猎物。 苏清雪懂了。 她轻轻将怀里的团团，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团团乖，等我一下。” “啾……” 小家伙虚弱地叫了一声，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苏清雪直起身，面向那三头缓缓逼近的浮肿尸鬼。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眼神，冰冷如霜。 “噗！” 最左边的一头尸鬼，率先发起了攻击。 它那不成比例的嘴巴猛地张开，一股黄绿色的酸液，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 苏清雪没有躲。 她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抬起，五指张开，挡在身前。 嗡！ 空气中的寒意，瞬间凝结。 一面半透明的冰墙，拔地而起！ 滋啦。 酸液撞在冰墙上，冒出刺鼻的白烟，发出了腐蚀的声音。 冰墙的表面，迅速被融化出一个个坑洞。 但终究没能击穿。 就是现在！ 苏清雪的左手，早已蓄势待发。 “死！” 一个冰冷的字眼，从她唇间吐出。 五根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锋利的冰锥，凭空浮现。 它们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划出一个刁钻的弧线，绕过了冰墙。 噗噗噗！ 连续三声闷响。 三根冰锥，精准地命中了那头正在喷吐酸液的尸鬼头部。 它的动作戛然而止。 巨大的头颅上，多了三个前后通透的窟窿。 下一秒，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另外两头尸鬼，似乎被同伴的死亡激怒了。 它们发出狂躁的嘶吼，迈开沉重的步伐，发起了冲锋。 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苏清雪眼神一凝。 她没有后退。 冰墙瞬间撤去，节省了她每一分精神力。 她的身影，灵巧地向旁边一闪。 堪堪躲过了一头尸鬼势大力沉的挥击。 那只青灰色的巨手，砸在旁边的货架上。 哗啦！ 整个金属货架，瞬间被砸得变了形，上面的罐头零食散落一地。 好大的力气！ 苏清雪的心中，闪过一丝惊悸。 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在闪避的同时，她的双手在身前虚握。 极寒的能量，在她掌心汇聚。 这一次，不再是冰锥。 而是一柄长约一米，通体晶莹剔透的冰晶长矛！ “凝！” 伴随着一声轻喝，冰晶长矛彻底成型。 苏清雪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握住长矛的末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狠狠地刺向了另一头扑来的尸鬼！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将能量塑造成近战武器。 凭借的，完全是霸天凰体血脉中，那份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 噗嗤！ 冰矛，精准地从尸鬼张开的大嘴中刺入，从它的后脑贯穿而出！ “嗬嗬……” 浮肿尸鬼的冲势停下了。 它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渺小的人类。 然后，生机迅速流逝。 还剩最后一个！ 苏清雪猛地抽出冰矛，带出一蓬腥臭的脑浆和血液。 她转身，冰冷的目光，锁定了最后一头尸鬼。 那头尸鬼，似乎终于感觉到了恐惧。 它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迟迟不敢上前。 苏清雪却不想再等了。 她主动发起了攻击！ 她的脚步，第一次主动迈向了怪物！ 高跟鞋踩在满是杂物的地面上，却快而稳。 手中的冰矛，在超市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寒光。 杀！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地，占据她的整个脑海。 杀了它吸收它的力量！ 杀了它才能活下去！ “吼！” 最后的尸鬼，被她的气势所迫，也发出了最后的狂吼，迎面撞了上来。 苏清雪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她侧身闪避。 同时，手中的冰，自下而上猛地一撩！ 刺啦！ 锋利的冰矛，轻而易举地划开了尸鬼那高高鼓起的肚皮。 就像划开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 哗啦啦！ 墨绿色的，腥臭的，不知名的液体混合着腐烂的内脏，喷涌而出，洒了一地。 “嗷。” 尸鬼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轰然倒地，在污秽的液体中疯狂抽搐。 苏清雪面无表情地举起冰矛。 对准它的头颅。 猛地刺下！ 噗！ 世界清静了。 苏清雪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尸体。 胃里，已经不再翻江倒海。 心中，也没有了第一次杀戮时的恐惧和茫然。 只剩下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 原来，这就是力量。 原来，生杀予夺的滋味，是这样的。 李云峰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拍了拍手。 “不错。” “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夸奖还是敷衍。 苏清雪没有理会他。 她走到三具尸鬼的尸体旁，学着李云峰之前的样子，用冰矛切开它们的头颅。 三枚比腐尸犬的魔晶，要大上一圈，也更加深邃的黑色晶石，被她取了出来。 她没有擦拭，直接握在手中。 闭上眼。 霸天凰体，自动运转。 三股比之前庞大数倍的阴冷能量，涌入她的体内。 那股被提纯后的精纯力量，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 刚才战斗消耗的精神力，不仅在瞬间补满。 甚至还隐隐有所增长！ 她能感觉到，自己变强了。 哪怕只是一丝，也确实变强了！ 第八章刷新点 苏清雪睁开眼，眼中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 李云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他只是自顾自地走到货架旁，将那些包装完好的饼干，矿泉水，塞进一个找到的登山包里。 末世之中，食物和水，是和实力同等重要的硬通货。 苏清雪抱起团团，走到他身边。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她第一次，主动询问计划。 “等天亮。”李云峰头也不抬地回答。 “然后呢？”苏清雪追问。 “然后继续猎杀。” 李云峰拉上背包的拉链，站直了身体，看向她。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为什么？”苏清雪不解：“这里怪物虽然多，但不正好是我们的猎场吗？” 她现在，无比渴望通过猎杀来变强。 “猎场？” 李云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 “你以为这些怪物，是凭空冒出来的吗？” 他伸出手指，指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那个方向，是他们的学校。 “我们学校的教学楼楼顶，是这附近最大，也是距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刷新点。” 刷新点？ 苏清雪的脑中，闪过一个游戏里的名词。 “你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只要那个东西还在，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怪物从里面涌出来，直到把这片区域彻底淹没。” 李云峰的语气，很平淡。 “我们现在杀的这些，不过是刚刷新出来，到处乱逛的散兵游勇罢了。” “真正的大部队，还在后面。” 苏清雪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源源不断…… 她看了一眼超市外，那片无尽的黑暗。 仿佛能看到，成百上千的怪物，正在从学校的方向，席卷而来。 不行！ 绝不能坐以待毙！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 苏清雪立刻开口，语气斩钉截铁。 “趁现在怪物的大部队还没形成，我们去把那个刷新点，直接抹除掉！” 她现在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她有S级天赋，有神兽，还有霸天凰体。 区区一个刷新点，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李云峰看着她，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抹除刷新点？”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苏清雪，你是不是杀了三头垃圾，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 一盆冷水，兜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苏清雪的表情，僵住了。 “我……” “你什么？” 李云峰打断了她，声音陡然变冷。 “你知不知道守护刷新点的，会是什么等级的怪物？” “你知不知道摧毁刷新点，需要多庞大的能量？” “你知不知道一旦失败，我们会被无穷无尽的怪物围攻，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云峰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清雪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上。 让她那点可怜的战绩，显得无比可笑。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送死。” “而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猎杀这些落单的怪物，收集魔晶，提升实力！” “在保证自己能活下去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变强！” “这才是末日的生存法则！” 苏清雪的嘴唇动了动，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服。 凭什么？ 凭什么你就这么确定我们不行？ 我们甚至都还没尝试过！ 她的不服，几乎写在了脸上。 李云峰看在眼里，心中叹了口气。 还是太嫩了。 暴涨的力量，会让人迷失。 看来有些道理，光靠说是没用的。 得让她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绝望。 “不服气？” 李云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苏清雪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啊。” 李云峰将背上的包，随手扔在地上。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了咔吧咔吧的声响。 “这样吧。” “我们来玩个游戏。” 他看着苏清雪，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吗？” “不是觉得，可以去抹除刷新点了吗？” 李云峰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现在，如果你能对付得了我。” “我们就去。” “如果你连我都碰不到一下，那以后，就乖乖闭上你的嘴，听我的命令。” “怎么样？” 苏清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和他打？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屈辱不甘以及被小看的愤怒，瞬间点燃了她。 好！ 太好了！ 她正想让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可以被他随意拿捏的废物了！ 苏清雪将怀里的团团，再次小心翼翼地放下。 她站直身体，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云峰。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霸天凰体血脉，在兴奋地奔流。 空气中的冰元素，在欢呼雀跃。 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满了她的身心。 苏清雪摆开了架势。 那不是任何武术的招式，而是一种身体本能的，最适合战斗的姿态。 她的眼中，再无半分柔弱。 只剩下冰冷的战意。 和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 “来吧。”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苏清雪的战意，在超市昏暗的灯光下，几乎凝为实质。 她的眼神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利刃，直刺李云峰。 李云峰却只是站在原地，连姿势都未曾改变。 那份从容，那份淡定，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蔑视。 苏清雪被彻底激怒了。 她动了。 没有丝毫预兆，脚下猛地一踏！ 咔嚓！ 一层白霜以她的高跟鞋为中心，瞬间向四周蔓延开来，地面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和杂物全被冻结。 极寒领域！ 这是霸天凰体赋予她的控场能力！ 领域之内，她的冰系能力会得到增幅，而敌人的速度将会受到压制。 成了！ 苏清雪心中一喜。 只要李云峰的速度慢下来，她就有无数种方法炮制他！ 然而，李云峰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他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 苏清雪来不及多想。 机会稍纵即逝！ 她双手在胸前合拢，然后猛地张开！ 空气剧烈震颤。 三十六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凝实，更加锋利的冰锥，凭空浮现！ 它们如同一个死亡的蜂群，将李云峰所有的闪避路线，全部封死！ 去死！ 苏清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她不信，这他要怎么躲！ “太慢了。” 李云峰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什么？ 苏清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李云峰的身体，微微向左侧倾斜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所有的冰锥，都擦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 轰轰轰！ 三十六根冰锥，尽数砸在他身后的货架与墙壁上，留下一片狼藉和骇人的窟窿。 一根都未曾命中。 怎么会…… 苏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极寒领域，对他就没有一点影响吗？ 她的饱和式攻击，就这么被轻易躲开了？ “反应太慢。” 李云峰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在她的右侧。 苏清雪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一面冰盾瞬间在身侧凝结。 同时，她的身体向左后方急退，试图拉开距离。 可是晚了。 一只手穿透了她仓促凝结的冰盾，就像穿过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然后，那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好快！ 苏清雪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抵抗的巨力传来。 她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被那股力量带着，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去。 李云峰的身体，如同鬼魅般，与她错身而过。 同时，他的膝盖，轻轻向上一提。 砰！ 一声闷响。 苏清雪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一柄攻城巨锤狠狠撞上。 剧痛让她瞬间弓起了身体，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口中的空气，被这一击尽数挤出。 她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模糊。 战斗结束了？ 不！ 我不服！ 强烈的屈辱感，压过了身体的剧痛。 苏清雪咬破舌尖，用刺痛换来一丝清明。 她强行扭转身躯，左手并指成刀，挟着最后一丝寒气，刺向身后李云峰的心脏！ 这是她最后的反击！ 第九章让人绝望的差距 然而，那只手，在半空中就被截住了。 李云峰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用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夹住了她拼尽全力的手刀。 纹丝不动。 “力量，也太弱。” 李云峰的声音，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扣住苏清雪手腕的手，微微用力。 咔！ 苏清雪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手中的寒气，瞬间溃散。 李云峰顺势一带，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另一只手的手肘，顺势向下，轻轻压在了她的后颈上。 苏清雪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能感觉到，那只手肘只要再往下沉一分，她的颈骨就会立刻断裂。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从头到尾，对方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异能。 只是最纯粹的格斗技巧和身体力量。 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力量，天赋，在这个男人面前，就像一个笑话。 “现在，你明白了吗？” 李云峰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带着一丝温热。 但苏清雪只觉得通体冰寒。 屈辱，不甘，愤怒，绝望…… 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 最终，都化作了两行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她挣扎了一下。 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那具看似并不如何强壮的身体里，蕴含着让她感到绝望的力量。 李云峰松开了手。 苏清雪身体一软，顺着冰冷的货架，滑坐在地。 她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臂弯里，肩膀不住地耸动。 压抑的哭声，在死寂的超市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云峰没有去看她。 他走到一旁，从地上捡起几张干燥的包装纸，又从货架上拆下一块木板。 用打火机点燃，升起一小簇温暖的火堆。 噼啪的燃烧声，驱散了些许阴冷。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排巧克力，扔到了苏清雪的脚边。 “把眼泪擦干。” “末世里，没人会可怜你的软弱。”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苏清雪的哭声，顿了一下。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倔强和不甘。 “为什么？” 她沙哑着声音问。 “为什么你会这么强？” “因为我杀的怪物，比你见过的，要多得多。” 李云峰在火堆旁坐下，撕开一块巧克力的包装。 “在你还在为杀了几只二阶尸鬼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我已经杀过三阶，甚至四阶的精英了。” 他说的，是上一世的自己。 但在苏清雪听来，却成了赤裸裸的现实。 四阶…… 那是什么概念？ 她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原来，自己和他，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可笑自己刚才，还妄想挑战他。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苏清雪捡起地上的水，拧开，狠狠地灌了几口。 冰冷的液体，让她混乱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擦干眼泪，站起身，默默地走到火堆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不再说话。 超市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有火焰，在静静地跳动。 过了许久，李云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关于刷新点，你其实说对了一半。” 苏清雪的身体，微微一震，抬眼看他。 “它确实是个巨大的威胁，必须尽快抹除。” 李云峰将最后一口巧克力咽下，看着跳动的火焰。 “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苏清雪忍不住问。 “守护每一个刷新点的，都有一头首领级的怪物。” 李云峰的目光，转向苏清雪，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们学校那个，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一头三阶初期的深渊腐化者，它不仅自身实力强悍，还能控制周围至少上百头低阶怪物。”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冲过去，就是给它加餐。” 苏清雪的脸色，瞬间白了。 三阶，上百头！ 她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就觉得一阵窒息。 “那我们怎么办？” “难道就一直被动地等它们来？” “当然不。”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们要做的，是在它真正形成规模，淹没这片区域之前，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足以碾压它的程度。” “提升实力？”苏清雪有些茫然，“就像今晚这样，猎杀这些散兵游勇吗？这太慢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更好的猎场。” 李云峰站起身，走到超市破碎的大门前，望向城市的深处。 “我知道一个地方。” “城西，三号物资中转仓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那里是末世爆发前，整个西城区所有大型超市的物流中心。占地数万平米，里面的物资，堆积如山。” 苏清雪的心猛地一跳。 堆积如山的物资！ 那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同样，那里的人口密度，也远超其他地方。” 李云峰转过头，看着她。 “工人，司机，管理人员，血雨降临时，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人间炼狱。” “现在，那里也成了一个怪物的乐园。” “无穷无尽的一阶，二阶怪物，在里面游荡。对我们来说，就是取之不尽的魔晶。” 无穷无尽的怪物，取之不尽的魔晶。 苏清雪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那对她而言，就是一条通往强大的康庄大道！ “当然，风险和收益是并存的。” 李云峰的话锋一转。 “那么大的地方，肯定也诞生了首领。” “根据前世的记忆，那里的老大，应该是一头变异出的三阶精英屠宰场主。它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超同阶，而且它很聪明。” 苏清雪的心，沉了一下。 又是三阶。 而且听起来，比学校那头更难对付。 李云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还是不去？ 苏清雪的脑海里，闪过刚才被他轻易击败的画面。 那份无力感，那份屈辱感，像一根根针，深深刺痛着她的自尊。 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她要变强！ 不惜一切代价！ 苏清雪抬起头，迎上李云峰的目光。 她眼中的迷茫和恐惧，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不怕。”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什么时候去？” 李云峰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才是他想要的苏清雪。 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一柄愿意在血与火中淬炼的绝世神兵。 “很好。” 苏清雪看着火光下李云峰的侧脸，主动开口。 “今晚，我们先在这里休息。” “养足精神，恢复体力。” “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提问和被动接受的女孩。 在认清现实后，她开始主动思考，并且规划。 李云峰闻言，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重新坐回火堆旁，将背上的登山包枕在头下。 “同意。” “睡觉吧。” “明天，会是漫长的一天。” 第十章不速之客 城市在血色月光下，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 废弃的车辆堵塞了街道，黑色的血迹凝固在柏油路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腥臭。 四道人影，正贴着建筑物的阴影快速穿行。 他们像一群夜行的老鼠，贪婪而又警惕地搜寻着任何可能存在的生机。 “王哥，咱们还要走多远啊？” 队伍末尾，一个身材瘦削，长相猥琐的男人压低了声音，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叫瘦猴。 “妈的，这一路上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吃的喝的毛都没有，老子快饿死了。” 旁边一个胖子跟着抱怨，他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 “闭上你们的臭嘴！”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猛地停下脚步，回头低声喝骂。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皮夹克，脸上带着一道浅浅的疤痕，平添了几分凶悍。 他叫王龙，这个小队的头。 “再他妈废话，就把你们扔出去喂丧尸！” 王龙的眼神阴冷，扫过瘦猴和胖子。 两人顿时一个哆嗦，不敢再出声。 “王哥，您别生气。” 队伍里剩下的第四个人，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赶紧打圆场。 “猴子和胖子也是饿坏了，没有别的意思。” 王龙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他冷哼一声。 “怕什么？” “有我在这，你们死不了。” 瘦猴立刻凑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那是那是，王哥您可是觉醒者大人！” “您那火球一出手，什么样的怪物不得乖乖变成焦炭？” 胖子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 “就是，王哥的实力，在这片区那绝对是独一份儿！” “跟着王哥，咱们肯定能活下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王龙听着这些恭维，脸上的凶悍之色渐渐被得意所取代。 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崇拜和依赖的感觉。 在末世前，他只是个工地上没人瞧得起的工头。 现在，他却是能掌控别人生死的觉醒者。 这种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他无比迷醉。 “行了。” 王龙摆了摆手，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只要找到一个大点的超市，我保证你们以后天天有肉吃，有酒喝！” “到时候女人也给你们找几个漂亮的！” 听到这话，瘦猴和胖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们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几分。 食物，还有女人。 这是末世里，最能刺激男人神经的东西。 “王哥万岁！” “我们全听王哥的！” 王龙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继续前进。 突然。 他停住了脚步，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 “等等。” “你们闻到了吗？” 胖子和瘦猴一脸茫然。 “闻到什么了？王哥？” 只有那个眼镜男，扶了扶眼镜，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好像是烧焦的味道？” 王龙的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不止。” “还有血腥味。” “而且很新鲜。” 他猛地转头，目光锁定在街角处一个巨大的招牌上。 那招牌上的灯光早已熄灭，但借着月光，依然能看清上面几个大字。 乐家福超市。 “找到了！” 王龙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走，过去看看！” 四人不再掩饰，脚步加快，朝着超市冲了过去。 超市的玻璃大门已经碎裂，门口散落着一地狼藉。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从里面飘散出来。 “王哥，这里好像刚发生过战斗。” 眼镜男看着地上暗红色的血迹，有些迟疑。 王龙不耐烦地推开他。 “怕个屁！” “有战斗，就说明有物资，也可能有幸存者！” “都给我进去，动作快点！” 他第一个走进了超市。 超市内部，比外面还要混乱。 货架东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 两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就那么随意地躺在过道中央，内脏流了一地，已经开始发黑。 胖子和瘦猴看到这场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王光却只是瞥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 这种场面，他见得多了。 他的目光，很快就被那些还算完整的货架吸引了。 罐头，饼干，包装好的面包，还有成箱的矿泉水！ “发了，我们发了！” 胖子第一个怪叫起来，把恐惧抛到了脑后，扑向一排摆满薯片的货架，撕开一包就往嘴里猛塞。 瘦猴也不甘示弱，抱起一箱牛奶，就想往自己背包里装。 王龙没有理会他们。 他走到一排酒柜前，拿起一瓶看起来最高档的红酒，用牙咬开瓶塞，对着瓶口就灌了一大口。 “哈……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就在几人兴奋地搜刮着物资时。 那个一直保持着冷静的眼镜男，突然拉了拉王龙的衣角。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震惊和奇异的腔调。 “王哥，你看那边。” 王龙皱了皱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超市的角落里，有一小簇火堆，正在静静燃烧。 而在火堆旁…… “卧槽！” 正在狼吞虎咽的胖子，也发现了那边的动静，嘴里的薯片都掉了出来。 “这里怎么怎么有个女人？” 这话一出。 其余三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聚焦了过去。 只见火光的映照下，一个女孩正抱着膝盖，靠着货架睡着了。 她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服，虽然有些尘土，但依旧难掩那窈窕有致的身段。 一张精致无暇的瓜子脸，在跳动的火光中忽明忽灭。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哪怕是在睡梦中，那紧蹙的眉头也带着一丝倔强和清冷。 这是一个极品。 一个在末世之前，他们连接触资格都没有的，女神级别的存在。 瘦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咕咚”一声。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炙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欲望。 胖子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剩下三道充满了侵略性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王龙的心脏，也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比胖子和瘦猴更有野心。 食物和水只能让他活下去。 但这样的女人，却是权力的象征，是能满足他内心最深处征服欲的战利品！ 他一定要得到她！ “咳咳！” 王龙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个手下的幻想。 他板起脸，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都给老子把眼睛收回去！” “看你们那点出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体统！” 他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发现自己词汇贫乏，只能胡乱拼凑。 瘦猴和胖子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反驳。 王龙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看这位小姐，八成是落难了，一个人在这里多危险。” “我们是幸存者，理应互相帮助。” “我先过去看看情况，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 他说得冠冕堂皇。 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贪婪和欲望，却比谁都强烈。 说完，他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夹克，迈开步子，朝着苏清雪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很轻，像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野狼。 瘦猴和胖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羡慕和嫉妒。 他们知道，这块最美的肥肉，注定是要落入王哥口中了。 王龙离苏清雪越来越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他甚至能闻到女孩身上传来的一丝淡淡的馨香。 他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沸腾。 他走到苏清雪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张沉睡的绝美脸庞。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很有魅力的笑容。 然后，他缓缓地弯下腰。 一只粗糙，布满老茧和污垢的手，慢慢地伸了出去。 他的目标，是女孩那浑圆挺翘，被运动裤紧紧包裹着的臀部。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惊人的弹性和美妙的触感。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片诱人的曲线时。 一道慵懒中带着一丝调侃的男声，从火堆的另一侧，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第十一章冰冷的剑锋 那声音不大。 甚至可以说有些轻描淡写。 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四个男人的神经上。 空气，瞬间凝固。 王龙那只伸出去的，布满污垢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距离苏清雪的身体，不过一指之遥。 他的动作停滞了。 他的呼吸也停滞了。 瘦猴和胖子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跳了一步，脸上贪婪的淫笑变成了惊恐。 “谁？” “谁在那？” 胖子色厉内荏地叫喊着，声音都在发抖。 四道目光，齐刷刷地越过跳动的火焰，投向了货架另一侧的阴影。 那里，一个人影缓缓从黑暗中显现。 是一个少年。 看起来和他们身前的女孩年纪相仿。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休闲服，靠坐在一个倒塌的货架上，姿态慵懒而随意。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烧得半黑的木棍，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眼前的火堆。 火星溅起，映照出他那张清秀的脸。 以及嘴角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王龙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角落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 他们刚才的注意力，全被那个极品女孩吸引了，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一种被窥视的羞耻感，瞬间涌上王龙的心头。 他刚才那副猪哥相，还有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全被这小子看在了眼里，听在了耳中！ 王龙的脸，刷的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那是恼羞成怒的颜色。 “小子，你他妈是谁？” 王龙缓缓收回僵在半空的手，恶狠狠地盯着李云峰，语气不善。 李云峰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用木棍将一块快要熄灭的木炭，重新拨回了火堆中心。 火焰重新旺盛了些许。 他这才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扫过王龙，然后是胖子、瘦猴，最后在那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身上，稍作停留。 “我？”李云峰笑了。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王龙身上，带着一丝玩味。 “倒是你们，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我刚才好像听见，这位大哥说要互相帮助？” 李云峰的声音拖得很长，充满了嘲弄。 “难道你所谓的帮助，就是用你那只刚抠过脚的手，去碰别人的屁股吗？” “噗嗤。”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眼镜男，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妥，立刻低下头，用手扶了扶眼镜，掩饰自己的表情。 “你他妈找死！” 王龙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李云峰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破了他最后一点伪装，将他的丑陋和不堪，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手下面前。 他身为老大的威严，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王哥，别跟他废话！” 瘦猴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李云峰的鼻子破口大骂。 “这小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地上那两具尸体，说不定就是他杀的！” 胖子也反应过来，连忙帮腔。 “对。王哥，你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妞陪着，在这末世里，这正常吗？” “他们肯定有问题！” “我看他们就是怪物，是吃人的魔鬼！” 污蔑。 赤裸裸的污蔑。 只要先把对方定义成怪物，那么接下来无论做什么，就都有了正当的理由。 抢夺食物是理所应当。 霸占女人也是替天行道。 王龙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凶光。 他被说服了。 或者说，他需要这样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说得对。” 王龙狞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 “妈的，差点被这两个小畜生给骗了。”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杀意，目光在李云峰和依旧熟睡的苏清雪身上来回扫视。 “男的杀了，女的留下。” 王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 “给我上！” 他大手一挥，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是，王哥！” 瘦猴和胖子早就等不及了。 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兴奋和残忍。 瘦猴从腰间抽出一把半尺长的水果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胖子则更直接，他举起旁边一个空的金属货架，咆哮着就准备朝李云峰砸过去。 只有那个眼镜男，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在犹豫什么。 但王龙已经顾不上他了。 他甚至自己都没有动手。 在他看来，对付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子，根本不需要他这个觉醒者大人亲自动手。 他只需要站在一旁，欣赏猎物被撕碎的惨状，然后，再好好享用属于他的战利品。 他的嘴角，已经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然而。 就在瘦猴和胖子即将扑到李云峰面前的那个瞬间。 异变，陡生！ 一股无法形容的森寒，毫无征兆地在空气中炸开！ 那不是夜晚的凉意。 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的冰冷！ 整个超市的温度，仿佛在这一刹那，骤降了几十度！ “呃！” 冲在最前面的胖子和瘦猴，动作猛地一僵。 他们看到，一层薄薄的，肉眼可见的白霜，正以惊人的速度，从他们脚下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地面。 王龙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他感觉到了。 一股比这寒气，更加致命的冰冷，正贴着他的脖子。 那是一种锋利，尖锐，带着死亡气息的触感。 他的汗毛，瞬间倒竖。 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王龙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甚至不敢呼吸。 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有任何异动，脖子上那冰冷的东西，就会毫不犹豫地割开他的喉咙。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胖子和瘦猴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像两尊滑稽的雕像。 只有李云峰，依旧坐在那里，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龙的眼球，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向着自己的右侧转动。 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的命运。 然后。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张他刚刚还在亵渎和幻想的，绝美的脸庞。 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她就站在他的身后，如同一尊来自九幽的冰雪神女。 她那双原本紧闭的，美丽的眼睛，此刻已经睁开。 那里面，没有一丝睡意。 也没有一丝情感。 只有一片纯粹的，漠然的，冰封万里的寒冷。 在她的手中，握着一柄剑。 一柄完全由冰晶构成的，晶莹剔透的长剑。 剑身散发着淡淡的寒雾，剑刃薄如蝉翼，闪烁着致命的光泽。 而那闪烁着死亡光泽的剑锋，此刻，正稳稳地，贴在他的脖颈大动脉上。 甚至，已经划破了表皮。 一丝温热的鲜血，正顺着冰冷的剑刃，缓缓滑落，滴在地上，瞬间凝结成一颗小小的红色冰珠。 王龙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个女孩，这个前一秒还像羔羊一样熟睡的猎物。 是怎么在悄无声息之间，出现在他的身后，并且用剑抵住了他的喉咙？ 就在他惊骇欲绝的时候。 女孩的嘴唇，动了。 一道清冷如冰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再乱动一下。” “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第十二章仁慈的代价 那颗鲜红的冰珠，成了压垮王龙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死亡这个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大脑。 他毫不怀疑。 只要身后这个女人手腕轻轻一动，他的大动脉就会像纸一样被撕开。 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死寂的超市里，显得格外刺耳。 “噗通！” “噗通！”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是胖子和瘦猴。 那两个刚才还一脸狰狞，叫嚣着要杀人的家伙，此刻双腿一软，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瘦猴手里的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水泥地上，弹了两下，没了声息。 胖子更是连手里的金属货架都举不住了，哐当一声巨响，砸在自己脚边，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他们的脸上，哪还有半分贪婪和残忍？ 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极致的恐惧。 觉醒者！ 这两个字，像闪电一样劈开了他们的脑海。 这个女人是觉醒者！ 而且是比他们老大王龙，强大得多的觉醒者！ 他们踢到了一块足以将他们碾成粉末的铁板！ 不，是冰山！ 只有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虽然脸色同样煞白，却没有跪下。 他只是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双手垂在身侧，表明自己没有任何威胁。 王龙感受着脖子上那越来越刺骨的寒意，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被一点点抽走。 求生的本能，让他那已经僵化的声带，终于挤出了一点声音。 “大，大姐。”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误会，这全都是误会。” 王龙的身体，开始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努力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两位是觉醒者大人！” “我们就是路过，想找点吃的，真的没别的意思！” “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条狗命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拼命地瞟向那个坐在货架上的少年。 他现在才明白。 这个少年，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弱者。 他那慵懒的姿态，那玩味的笑容，根本不是伪装，而是真正的有恃无恐！ 这个少年，恐怕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大哥，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胖子和瘦猴也反应了过来，对着李云峰的方向，开始疯狂地磕头。 “咚咚咚！” 水泥地面被他们的额头，撞得闷响。 “求大哥大姐放过我们！” “我们愿意做牛做马，把我们找到的所有食物都交出来！” “对对对，都交出来，只要能活命！” 一时间，超市里只剩下求饶和磕头的声音。 之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 苏清雪握着冰晶长剑的手，没有动。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要瘫软在地的男人。 她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再用一分力，这柄剑就能轻易切断他的脖子。 她等着。 等着李云峰的命令。 李云峰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地，从货架上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动作不急不缓。 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胖子和瘦猴，又看了一眼被剑抵住喉咙，吓得快要尿裤子的王龙。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苏清雪的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 平静得，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然后，他开口了。 “苏清雪。” “杀了他们。”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就像在说天亮了一样平淡。 但就是这平淡的四个字，却让整个超市的空气，再度凝固。 王龙的瞳孔，猛地放大到了极限。 胖子和瘦猴的磕头动作，也瞬间僵住。 苏清雪，微微一愣。 她握着剑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杀了他们？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的男人。 这些人，刚才确实想对她不轨，也确实想杀了李云峰。 他们是人渣，是败类。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跪地求饶了。 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像几条待宰的狗。 就这样杀了？ 这和杀死那些没有理智的尸鬼，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剑刃下的王龙，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致命的锋锐感，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 苏清雪的呼吸，乱了一瞬。 她转过头，看向李云峰，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质疑和不解。 “他们已经……” 她想说，他们已经投降了，他们已经没有威胁了。 真的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然而，就是这零点几秒的犹豫，剑锋上松懈掉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压力。 被王龙捕捉到了！ 机会！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在苏清雪开口质疑的那一瞬间，王龙那双因为恐惧而涣散的瞳孔，骤然间重新凝聚！ 绝望催生疯狂，求生压倒一切！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咆哮，从王龙的喉咙深处炸响！ 他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一撞！ 用自己的脖子，硬生生撞向那柄冰晶长剑！ 血光迸现！ 冰冷的剑刃，瞬间在他脖子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但也仅仅是划开！ 这致命的一剑，因为他主动的撞击，和他身体错位的角度，终究没能切断他的动脉！ 剧痛让王龙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 也就在这同一时刻！ 一股灼热的气浪，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他的右手，在瞬间变得通红，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 火系觉醒者！ 苏清雪根本没料到，一个已经被死亡恐惧彻底击溃的人，竟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决绝的反击！ 她只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极致的高温，让她纯粹的冰系能量，都出现了一丝紊乱。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拉开距离。 但晚了！ 王龙用脖子上的重伤，换来了这千载难逢的，零点一秒的空隙！ 他那只烧得通红的手，没有攻击苏清雪的要害。 而是以一种刁钻无比的角度，狠狠地，按在了她平坦柔软的小腹上！ “滋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灼烧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呃啊！” 苏清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腹部瞬间传遍全身！ 那不是刀割的锐痛，而是一种由内而外，仿佛要将她五脏六腑都烤熟的灼痛！ 她体内的冰系能量，在这一刻，被那股霸道的火系力量，冲得七零八落。 她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一掌抽空了。 手中的冰晶长剑，光芒瞬间黯淡，再也无法维持形态，啪的一声，碎裂成无数冰晶，散落一地。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王龙忍着脖子上鲜血狂流的剧痛，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掐住了苏清雪那纤细的脖颈！ 他将苏清雪的身体，狠狠地向后一推，撞在身后的货架上！ “哐啷！” 货架上的罐头和零食，散落了一地。 苏清雪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铁架上，痛得她俏脸发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王哥牛逼！” “王哥威武！” 跪在地上的胖子和瘦猴，看到这惊天逆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呐喊！ 他们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重新捡起武器，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残忍又兴奋的表情。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从苏清雪的犹豫，到王龙的暴起，再到她被制服。 不过短短两秒钟。 王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脖子上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缝，不断地往下滴落，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但他毫不在意。 他那张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上，懦弱和恐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疯狂，和一种扭曲到极点的快意！ 他的瞳孔里，满是阴狠和鄙夷。 他低下头，凑到苏清雪的耳边，用沙哑而得意的声音，轻声说道。 “小妹妹，刚才是不是心软了？” 苏清雪咬着牙，腹部的剧痛和脖子上的窒息感，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那双冰冷的眸子，此刻写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 王龙看着她这副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加残忍。 “啧啧啧……”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 “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啊。” “你以为，求饶了就不用死了吗？”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嘲讽。 “我告诉你，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上，仁慈是最没用的东西！”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这样的蠢货是活不下去的！” 第十三章你后悔吗 苏清雪的意识，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被这股剧痛冲散。 体内的冰系能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溃散。 脖颈上的那只手，如同铁钳，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呼吸。 窒息感，混杂着皮肉烧焦的恶臭，疯狂涌入鼻腔。 她被人像垃圾一样，狠狠地掼在冰冷的货架上。 后背撞得生疼，世界在旋转。 王龙那张因为失血和疯狂而扭曲的脸，在眼前放大，模糊，又重新清晰。 他那沙哑得意的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扎进苏清雪的脑海。 残忍吗？ 愚蠢吗？ 活不下去？ 李云峰那平静无波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杀了他们。” 是的，他下令了。 他早就看穿了这些人渣的本质。 而自己，却在犹豫。 在质疑。 在用自己那套可笑的，早已被血雨冲刷得一文不值的道德准则，去衡量这个弱肉强食的新世界。 然后，她就为自己的仁慈，付出了代价。 这烧穿腹部的剧痛，扼住咽喉的屈辱，这就是代价。 一滴滚烫的液体，从苏清雪紧闭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滑落。 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王龙掐着她脖子的手背上。 那不是恐惧的泪水。 也不是痛苦的泪水。 是悔恨。 是烧灼灵魂的，无尽的悔恨！ 王龙感觉到了那滴泪的温度。 他愣了一下。 随即，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更加得意。 他以为，那是畏惧。 “哈哈哈，哭了？这就怕了？” 王龙放声大笑，脖子上的伤口因为他剧烈的动作，迸射出更多的鲜血，但他毫不在意。 “这就对了嘛，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 “王哥威武！” “弄死她，王哥！” 胖子和瘦猴在一旁疯狂地鼓噪，他们眼中闪烁着贪婪而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美妙场景。 王龙的狂笑声，在空旷的超市里回荡。 他似乎觉得，单纯的言语侮辱，已经无法满足他此刻变态的征服欲。 他掐着苏清雪脖子的手没有松开，另一只沾满自己鲜血的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 片刻后，他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黑色的，小巧的，款式老旧的DV摄像机。 机身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王龙咧开嘴，露出一个黄中带黑的牙齿。 “小妹妹，别哭，别急。” “哥哥让你看个好东西，就当是餐前甜点了。” 他用单手，熟练地打开了DV的电源，按下了播放键。 一块小小的，泛着惨白光芒的液晶屏，亮了起来。 他将屏幕，几乎贴在了苏清雪的脸上。 屏幕开始播放。 画面晃动得厉害。 场景，似乎是在某个废弃的仓库里。 一个女人，手脚被绳子捆着，狼狈地倒在地上。 她的嘴角带着血，头发凌乱，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瞪着镜头，充满了不屈和怨毒。 镜头外，传来王龙那令人作呕的笑声。 “臭娘们，还挺横？” “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 接下来的画面，不堪入目。 殴打，凌辱，折磨。 王龙用尽了所有他能想到的，最残忍，最下流的手段，去摧毁那个女人的意志。 但那个女人，从头到尾，没有求饶一声。 她只是用那双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着。 直到最后。 画面里，王龙捡起一根钢管，走到了她的面前。 “既然你这么喜欢瞪眼，那老子就成全你！” 噗嗤！ 一声闷响。 画面被飞溅的鲜血，染成了一片猩红。 世界归于寂静。 苏清雪看着屏幕里，那个女人临死前，依旧圆睁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满是不甘。 这一刻，她腹部的灼痛，脖颈的窒息，仿佛都消失了。 一股比极寒领域还要冰冷千百倍的寒意，从她的心脏最深处，猛地炸开！ 是杀意。 纯粹的，再无半分杂质的，沸腾的杀意！ 王龙很满意苏清雪的反应。 他看到她瞳孔中的惊恐和颤抖，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 他关掉了DV，将它揣回兜里。 他低下头，灼热腥臭的气息，喷在苏清雪的脸上。 “看到了吗？” “不过你放心。” 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温柔得令人毛骨悚an。 “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让你就这么死了。” “待会儿，我也会像视频里那样，好好地伺候你。” “摄像机也会一直开着，给你留个纪念，哈哈哈哈！” 胖子和瘦猴也发出了猥琐的淫笑。 “王哥，让兄弟们也爽爽啊！” “就是，这妞的皮肤，比牛奶还白！” 绝望。 屈辱。 和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命运。 苏清雪的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得渗出了血丝。 她后悔。 她恨！ 她恨王龙，恨这两个人渣。 但她最恨的，是刚才那个犹豫不决，天真愚蠢的自己！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自己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来。 就在这时。 一个平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超市里所有的污言秽语。 “苏清雪。” 声音响起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王龙的狂笑，戛然而止。 胖子和瘦猴的淫笑，僵在了脸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样的少年。 李云峰。 他不知何时，已经从货架上站了起来。 他就站在那里，离他们不过七八米远。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焦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他就那么平静地站着。 平静地，看着被王龙死死制住的苏清雪。 他的目光，穿过了王龙，穿过了那只扼住咽喉的手，直接落在了苏清雪那双燃着悔恨与杀意的眸子里。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你现在，后悔吗？” 苏清雪猛地一震。 王龙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 这小子，疯了吗？ 他没看到现在的状况吗？ 他的女人，他的同伴，正被自己踩在脚下，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他竟然还敢用这种语气说话？ 他竟然无视自己？ 一股比刚才被剑指着喉咙时，更加强烈的屈辱感，冲上了王龙的大脑。 “小杂种，你他妈跟谁说话呢！” 王龙面目狰狞地冲着李云峰咆哮。 “你马子在我手里，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拧断她的脖子！” 为了证明自己的威胁，他掐着苏清雪脖颈的手，猛地加重了力道。 “呃……” 苏清雪的脸，瞬间涨成了紫色。 然而，李云峰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的眼神，甚至都没有从苏清雪的脸上移开过一秒。 仿佛王龙的咆哮，只是夏夜的蝉鸣。 仿佛王龙这个人，只是一团无意义的空气。 他看着苏清雪因为缺氧而痛苦挣扎的脸，看着她那双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他缓缓地，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刚才没有动手。” “你现在后悔吗？” 第十四章你来 超市里只剩下王龙粗重的喘息。 李云峰的第二次提问，像一把无形的冰锥刺穿了现场的喧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被扼住咽喉，生死一线，却依旧死死回望着李云峰的女孩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苏清雪的肺部在灼烧。 视野的边缘，已经开始因为缺氧而发黑。 但她的眸子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那里面，倒映着李云峰平静无波的脸。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询问，也读懂了那询问背后的真正含义。 后悔吗？ 后悔之前的每一次心软，每一次犹豫，每一次用旧世界的准则来束缚自己吗？ 在李云峰冰冷视线的注视下。 在王龙狰狞面孔的逼视下。 苏清雪缓缓地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轻轻摇了摇头。 动作很轻，幅度很小。 但在李云峰的眼中，却重如泰山。 李云峰看到了她眼底那份决绝，那份彻底碾碎了过去的自己之后，重新燃起的、冰冷刺骨的火焰。 他的视线，终于从苏清雪的脸上移开。 目光越过了王龙，落在了后面那两个已经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跟班身上。 “你们两个。” 李云峰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现在滚。”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胖子和瘦猴猛地一愣。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小子在说什么？ 威胁？ 还是求饶？ 王龙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脖子上的伤口都崩开了，鲜血流得更凶。 被无视了！ 他竟然被这个小杂种，彻彻底底地无视了！ “哈哈哈！” 王龙怒极反笑，声音嘶哑而疯狂。 “你他妈吓傻了吧？啊？” 他掐着苏清雪的脖子，将她像一面盾牌一样挡在自己身前。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现在，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是我说了算！” 胖子和瘦猴也反应了过来，他们觉得李云峰一定是虚张声势，是在恐惧之下说出的胡话。 “王哥，别跟他废话了，这小子就是个软蛋！” “弄死他，然后咱们好好玩玩这个妞！” 嘲讽声，淫笑声，再次在超市里响起。 他们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李云峰听着这些污言秽语，脸上的那丝笑意，缓缓敛去。 他重新变得面无表情。 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像是在惋惜。 又像是在宣判。 “机会。”他口中喃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永远，都只有一次。” “既然你们这么想死，那就不能怨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王龙心中警铃大作！ 他被那双眼睛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就要拧断苏清雪的脖子，先解决掉这个人质！ 然而，晚了，李云峰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华丽炫目的异能。 他只是很随意地，对着脚边地面上的一罐午餐肉罐头，脚尖轻轻一挑。 嗖！ 铁皮罐头化作一道银色的残影，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空气。 目标不是王龙。 是那个站在最后面，叫嚣得最凶的瘦猴！ 瘦猴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只看到一道银光在眼前放大。 下一秒。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 “啊！” 瘦猴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凄厉惨叫，整个人抱着自己那条已经扭曲成诡异角度的小腿，轰然倒地。 膝盖骨被一罐午餐肉，凌空踢碎！ 变故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胖子脸上的淫笑僵住了。 他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刚想转头，一道黑影，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李云峰。 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胖子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看到一只并不算粗壮的手掌，五指并拢，对着他的喉咙轻轻地戳了过来。 不快，甚至有些慢。 胖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灌满了铅，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印上自己的喉结。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 胖子的眼球暴凸，他想呼救，想惨叫，但喉咙里只能发出漏风般的嗬嗬声。 他庞大的身躯，像一滩烂泥，软软地瘫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抠着自己的脖子，却什么也抓不住。 死一般的寂静。 前一秒还在疯狂叫嚣的两个跟班，一个断腿，一个窒息，瞬间失去了所有战斗力。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王龙彻底懵了。 他脸上的疯狂和得意，如同退潮般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着那个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少年。 脚步声不重，却像死神的丧钟，狠狠敲在他的心脏上。 “别……别过来！” 王龙怕了，真的怕了。 他下意识地将苏清雪往前一推，想把她当成最后的挡箭牌。 “你再过来，我杀了她，我真的会杀了她！”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颤抖。 李云峰停下了脚步，他离王龙还有三米。 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一簇幽蓝色的火焰，凭空在他的指尖燃起。 那火焰很小，只有指甲盖大小。 它静静地燃烧着，没有温度，没有声息，却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妖异美感。 王龙死死地盯着那簇蓝色的火焰，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也是异能者，那小小的火焰中，蕴含着足以将他瞬间焚烧成灰的毁灭性能量！ “你……你到底是谁……” 王龙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李云峰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对着王龙，屈指轻轻一弹。 那簇苍蓝色的火焰，就那么突兀地，从李云峰的指尖消失。 然后，又突兀地在王龙掐着苏清雪脖子的那只手的手背上燃起。 “啊啊啊！” 王龙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他本能地松开了手。 苏清雪失去了支撑，软软地摔倒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龙抱着自己那只被蓝色火焰覆盖的手，在地上疯狂地打滚哀嚎。 但那火焰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扑灭。 李云峰的身影动了，他一步跨过三米的距离，瞬间出现在王龙面前。 在王龙惊恐绝望的眼神中，李云峰一脚踩在了他那只被火焰灼烧的手腕上。 “噗嗤。” 蓝色的火焰，熄灭了。 但王龙的整只右手，已经变得焦黑，扭曲，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 “我的手，我的手！”王龙涕泪横流。 李云峰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他抬起脚，又踩住了王龙完好的左手手腕。 王龙预感到了什么，他惊恐地尖叫：“不，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 李云峰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脚下，缓缓用力。 “咔嚓！” 清脆的，骨头被生生踩断的声音，在空旷的超市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龙的惨叫，拔高到了极致，随即又因为剧痛而噎住。 他的双手一只焦黑，一只扭曲。 彻底废了。 李云峰做完这一切，就像是碾死了一只蚂蚁，再没有多看王龙一眼。 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货架上，一把用来拆包装箱的美工刀上。 他走过去，捡起那把刀。 刀刃很锋利，在超市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然后，李云峰走到了苏清雪的面前。 她还坐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咳嗽也渐渐平息。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丝缺氧后的水汽，但更多的，是震撼，是茫然，是某种正在破茧而出的，全新的东西。 她就这么仰着头看着李云峰，李云峰在她面前缓缓蹲下。 他没有去扶她，也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他只是将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美工刀，刀柄朝前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来。” 第十五章亲自了结一切 两个字。 轻飘飘的，像羽毛。 落在苏清雪的耳中，却比雷霆还要沉重。 她的视线，从李云峰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上，缓缓下移。 落在了那把美工刀上。 银色的刀身，黑色的塑料刀柄。 很普通很常见。 在不久之前，它可能还被超市的员工用来划开一个个纸箱。 现在，它却被递到自己面前，被赋予了一个全新的，血腥的使命。 苏清雪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脖颈上被王龙掐出的指印，还火辣辣地疼。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声音大得吓人。 她伸出了手。 那只刚才还被死死扼住，险些失去所有力量的手。 手指在空气中，无法抑制地颤抖。 指尖。 触碰到了那冰冷的，带着纹路的塑料刀柄。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指尖，瞬间窜遍了全身。 躺在地上，像一滩烂泥的王龙，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那双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凸出的眼睛里，瞬间被无尽的绝望所填满。 “不，不要。” 他的声音，像是破风箱里挤出来的气流，沙哑，微弱。 “苏清雪，苏校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他挣扎着，想往后缩。 但被踩断的双手手腕，每一次移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 让他只能在原地，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蛆虫一样，徒劳地蠕动。 哀求声，像尖锐的针，刺进苏清雪的耳朵。 她的手，猛地一缩。 几乎要松开那把刀。 她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的画面。 和平年代的校园，阳光下的林荫道，窗明几净的教室。 还有李云峰冷酷的话语。 “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你的善良，只会害死你自己。” 是啊。 就是因为自己的心软。 就是因为自己的犹豫。 才会被这个男人掐住脖子，像条死狗一样拖行。 才会被他按在地上，听着他那些污秽不堪的言语。 才会看到他手机里，那些女孩被虐杀的录像…… 那些录像！ 苏清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个被折磨致死的女孩绝望的脸，和自己刚才在货架玻璃上看到的倒影，重叠在了一起。 如果李云峰没有出现。 就是自己的下场！ 一股冰冷的，带着恨意的力量，从她的心脏深处，猛地炸开！ 那股力量，瞬间冲散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 她颤抖的手，稳住了。 五指，死死地，攥紧了那把美-工-刀！ 苏清雪抬起头。 她又看了一眼李云峰。 李云峰的眼神，依旧平静。 他像一个最苛刻的考官，在审视着她的答卷。 没有鼓励。 没有催促。 只有一种无声的，冷漠的见证。 仿佛在说：这是你的路，你自己选，自己走。 苏清雪深吸了一口气。 那口带着血腥味和焦臭味的空气，呛得她肺部生疼。 但她的眼神，却彻底变了。 最后一丝属于旧世界的温情和柔软，被彻底碾碎，焚烧成灰。 取而代之的，是“九幽冰凤”那与生俱来的，彻骨的森寒。 她站了起来。 动作有些僵硬，但很坚定。 她握着刀，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还在地上哀嚎求饶的男人。 “别过来！” 王龙看着苏清雪眼中那陌生的，冰冷的眼神，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钱，物资我什么都给你，我还有藏起来的食物，很多！” “放了我，我可以当你的狗，真的，我可以当你的狗！” 苏清雪停在了他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 没有愤怒。 没有怜悯。 她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晚了。” 她开口，声音很轻，也很冷。 然后，她蹲了下来。 高高地，扬起了手中的美工刀。 对准了王龙的脖子。 王龙的瞳孔，放大到了极限。 噗嗤！ 刀刃，并不算长。 第一次，因为紧张和生疏，甚至有些滑。 只在他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 王龙的惨叫被堵在了喉咙里，他双手的手腕断了，无法捂住伤口，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生命和体温的流逝。 苏清雪被那温热的，喷溅到脸上的液体，刺激得浑身一颤。 但她没有停下。 她眼中的冰冷，化作了疯狂。 她像是疯了一样，将手中的美工刀，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扎进王龙的脖子，胸口，心脏。 每一次刺入，都带着她无尽的恨意和决绝。 她要杀死他。 更要杀死，那个曾经天真懦弱的自己！ 鲜血，染红了她的手，她的衣服，她的脸颊。 那纯白色的运动服上，绽开了一朵又一朵，妖异的红莲。 终于。 王龙的身体，停止了抽搐。 他那双凸出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天花板，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超市里。 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苏清雪粗重的，带着哭腔的喘息。 “啪嗒。” 美工刀，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血泊里。 她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粘稠血液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苏清雪再也忍不住，她趴在一旁，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胆汁的苦涩，混杂着血腥的铁锈味，在她的口腔里蔓延。 她吐得昏天暗地，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李云峰从头到尾，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她杀死王龙。 看着她崩溃呕吐。 他一言不发。 直到苏清雪吐得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只能跪坐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茫然地，浑身颤抖。 李云峰才缓缓走了过去。 他没有去看王龙的尸体。 而是走向了那个倒在远处，抱着断腿，已经因为恐惧和疼痛而昏死过去的瘦猴。 李云峰走到瘦猴面前，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脚。 对着他的脑袋。 狠狠踩下。 砰！ 一声闷响。 像西瓜被砸碎。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然后，李云峰又走向那个被自己捏碎了喉骨，还在地上抽搐的胖子。 胖子看到李云峰过来，眼中迸发出求生的欲望，他想求饶，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李云峰依旧一脚。 踩在了他的心脏位置。 “咔嚓。” 胸骨塌陷的声音，清晰可闻。 胖子的身体，重重一震，随即彻底没了声息。 做完这一切，李云-峰才像没事人一样，走回王龙的尸体旁。 他蹲下身，用那把沾满血的美工刀，熟练地剖开了王龙的后脑。 一枚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淡淡红光的晶体，被他挑了出来。 是火系魔晶。 他又用同样的方法，从胖子和瘦猴的尸体里，取出了两枚更小一些的，带着灰色光芒的魔晶。 这时候。 一道冰冷的，只有李云峰和苏清雪能听到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的神级女仆“苏清雪”，成功完成“初次杀戮”试炼！】 【“纯白之誓”被动效果激活！誓言被染血，纯白走向另一极！】 【解锁特殊状态：“血色蔷薇”。在该状态下，苏清雪每次击杀敌人，都将汲取对方的生命力和怨念，小幅度提升精神力和冰系异能的威力！】 【SSS级神兽血脉“九幽冰凤”被杀戮气息激活，开始初步觉醒！】 【“霸天凰体”觉醒特殊属性：“浴血”。在受伤状态下，伤口的鲜血将能转化为冰霜铠甲，伤势越重，铠甲防御力越强！】 第十六章蜕变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让还在茫然中的苏清雪，猛地一震。 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力量，从王龙的尸体上，缓缓飘起，涌入了她的身体。 她小腹上被王龙灼伤的伤口，传来一阵冰凉的酥麻感。 那股力量，在修复她的伤势，同时，也在改造着她的身体。 让她变得更强！ 苏清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就是李云峰所说的，末世的法则吗？ 杀戮才能变强。 不杀就会死。 李云峰站起身，将那三枚魔晶在旁边的矿泉水箱上，用清水冲洗干净。 他没有理会苏清雪。 而是将那枚最大的，属于王龙的火系魔晶，随手丢进了自己的口袋。 然后，他拿着另外两枚灰色的魔晶，走到了苏清雪面前。 “张嘴。” 李云峰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 苏清雪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李云峰将那两枚冰凉的晶体，丢进了她的嘴里。 “咽下去。” “这能让你更快地恢复，并且变强。” 苏清雪没有犹豫，喉咙一动，将那两枚魔晶吞了下去。 魔晶入腹，瞬间化作两股精纯的能量，涌向她的四肢百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提升了一截。 做完这一切。 李云峰才转身，从货架上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一排巧克力。 他拧开瓶盖，递到苏清雪面前。 “漱漱口。” 苏清雪默默地接过水，将嘴里那股苦涩和血腥的味道，冲洗干净。 然后，李云峰又把那排巧克力，掰了一块，递给她。 “吃了它。” “你需要补充体力。” 苏清雪看着那块黑色的巧克力，又看了看李云峰。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但他做的每一件事，却又好像都在为她考虑。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苏清雪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接过巧克力，小口小口地，机械地吃着。 甜到发腻的味道在口腔里化开，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冰冷和迷茫。 “我们接下来去哪？” 苏清雪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李云峰将剩下的巧克力和水，都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他看了一眼超市外，黎明前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 “城西。” “三号物资中转仓库。”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段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苏清雪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腿还有些软。 但她的眼神，却不再有丝毫的动摇。 她走到一排服装货架前，脱下了那件沾满了血污的白色运动服外套。 露出里面同样被血染红的T恤，和那平坦小腹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冰霜的伤口。 她从货架上，取下了一件黑色的，带着帽子的连帽卫衣，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 当着李云峰的面，飞快地换上。 当她重新站直身体，拉上卫衣的拉链，将帽子戴在头上时。 那个纯白如雪的校花苏清雪，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笼罩在阴影里，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末世幸存者。 李云峰的嘴角，终于，微不可查地，向上翘了一下。 很好。 他的女仆，终于长大了。 “走吧。” 李云峰转身，向着超市的后门走去。 “天亮之前，我们要赶到那里。” 苏清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满地狼藉的货架。 超市里的灯光，滋滋地闪烁着。 将他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在他们身后。 四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和一地的血泊，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勾勒出一幅地狱般的画卷。 超市的门，被推开，又缓缓关上。 将这满室的血腥，彻底隔绝。 新的一天，来了。 超市的后门在身后悄然闭合。 黎明前的街道，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青灰色之中。 冷风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尘土，发出呜呜的声响。 苏清雪跟在李云峰身后，一步又一步。 她头上的黑色卫衣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苍白而紧绷的下巴。 从离开超市的那一刻起，苏清雪就没再开口。 沉默像一件厚重的冰甲，将她牢牢包裹。 苏清雪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王龙那张扭曲的脸，美工刀割开喉咙的触感，以及鲜血喷溅到她脸上的温热。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不能吐。 李云峰说过，要补充体力。 两人一前一后，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 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你还在想刚才的事。” 李云峰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没有回头。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疑问。 苏清雪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她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李云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的眼神，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下，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望进苏清雪的兜帽阴影里。 “为一件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的事情自责，是末世里最愚蠢，也是最奢侈的行为。” “你没有做错，错的是他们。” “弱就是原罪。” 李云峰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一字一句，凿进苏清雪的心里。 “你的犹豫，差点害死你自己。” “记住这种感觉。” “下一次，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他是在教导她吗？ 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 苏清雪缓缓抬起头，兜帽的阴影下，她的眼睛里不再是迷茫和恐惧，而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的恨意。 “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李云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调整好心态。” “我们的路还很长。” 苏清雪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那股子混杂着尘土和腐败味道的气息，呛得她肺部生疼，却也让她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是的，路还很长。 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 第十七章不速之客 “吼！” 一声嘶吼，从街角的一个小巷里传来。 一头穿着保安制服的腐尸，摇摇晃晃地冲了出来，它的半边脑袋都不见了，露出里面灰白色的脑组织，散发着恶臭。 在过去，苏清雪看到这一幕，只会尖叫着躲开。 但现在，她的眼神，猛地一寒。 那股无处发泄的怨气，那股被压抑在心底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宣泄口。 “唰！” 苏清雪甚至没有给李云峰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的身影一闪，主动迎了上去。 右手向前一挥，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 三根半米长的冰锥，凭空出现，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成品字形射向那头腐尸。 “噗噗噗！” 三声闷响，腐尸的胸口和头颅，被瞬间洞穿。 污血飞溅，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一枚灰色的魔晶，从它的脑袋里滚了出来，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清雪没有停，快步上前，捡起魔晶，看也没看，直接吞了下去。 一股微弱但精纯的能量，再次融入她的身体。 她站直身体，眼神扫向四周那些黑暗的角落，像一头寻找猎物的雌豹，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李云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这样也好，愤怒，是最好的催化剂。 接下来的路程，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苏清雪像是疯了一样。 她不再走大路，而是主动钻进那些阴暗的小巷和废弃的店铺。 将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恨意，全都发泄在了那些游荡的怪物身上。 遇到零散的腐尸，她就用冰锥贯穿。 遇到成群的腐尸犬，她就用冰墙阻隔，然后召唤出冰晶长矛，一一点杀。 她的出手，越来越狠辣，越来越果决。 从一开始的躲避污血，到后来任由那些腥臭的液体溅满全身。 她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愤怒，逐渐变得麻木冰冷。 杀戮，吸收魔晶。 变强，再杀戮。 这个过程，形成了一个简单而高效的循环。 李云峰没有阻止她。 他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像一个最忠实的观众，欣赏着一场由他亲手导演的，名为蜕变的戏剧。 他任由苏清雪胡来，任由她挥霍着体内的能量。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最快地磨平她心中最后那点可笑的人性。 一路喋血。 当城西三号物资中转仓库那巨大的灰色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苏清血身上的黑色卫衣，已经被染成了深褐色。 腥臭的血液混杂着泥土，在她身上结成了硬块。 她体内的能量，也消耗了大半。 但她的气势却比离开超市时，强了不止一倍。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里，真正爬出来的杀气。 李云峰很满意。 这才是他的女仆该有的样子。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目的地，距离仓库大门只剩下最后几百米的时候。 异变突生。 “哟，两位，等等。” 一个带着几分轻佻的男声，从旁边一栋三层小楼的楼顶上传来。 李云峰和苏清雪同时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只见楼顶的边缘，站着四道身影。 三男一女。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皮夹克的青年，他留着一头黄色的短发，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香烟，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方的苏清雪。 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在他身边，另外两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扛着一把消防斧，另一个则瘦得像根竹竿，眼神阴鸷。 唯一的那个女人，穿着紧身的皮衣皮裤，身材火爆，化着浓妆，此刻正抱着双臂，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们。 这四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弱。 显然，都是觉醒者。 而且，是那种在末世里已经混迹了一段时间的老手。 四人从三楼的高度轻盈地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挡住了李云峰和苏清雪的去路。 为首的黄毛青年，将嘴里的烟取下，夹在指间，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苏清雪身上那凹凸有致的曲线上来回扫视。 “美女，冰系觉醒者？实力不错嘛。” 他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组队？” “跟着我们龙哥混，保你在这乱世里，吃香的喝辣的，没人敢欺负你。” 黄毛青年指了指自己，一脸的得意。 苏清雪的眼神，冷得像是能冻结空气。 她没有理会那个叫龙哥的黄毛。 而是直接转身，默默地站到了李云峰的身旁。 这个动作，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冷冷地开口，声音像是淬了冰。 “他才是我的队友。” 这个回答，让黄毛青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随后，他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 扛着消防斧的壮汉，第一个爆笑出声。 “美女，你没搞错吧？他？” 壮汉用消防斧的斧柄，指了指一脸平静的李云峰。 “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能干什么？给你当累赘吗？” 那个化着浓妆的女人，也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李云峰。 李云峰的相貌本就清秀，虽然经历了一夜的奔波，却依旧干净整洁，与浑身血污的苏清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哟，原来是个小白脸啊。”女人的声音尖锐而刻薄。 “妹妹，你该不会是圣母心泛滥，捡了个拖油瓶吧？” “听姐姐一句劝，这种男人，在末世里就是个玩物，中看不中用。” “一个强大的觉醒者，何必跟着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 他们的话里话外，充满了对李云峰的鄙夷和嘲讽。 仿佛李云峰只是一个依靠苏清雪才能活下来的，吃软饭的小白脸。 那尖锐刻薄的声音，像是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苏清雪的耳膜。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她的脸上。 一股比之前面对腐尸时，还要狂暴百倍的杀意，从苏清雪的内心深处，轰然炸开！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以苏清雪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猛地扩散开来。 地面上薄薄的冰霜以她为圆心，飞速蔓延。 气温骤降！ 那四个觉醒者脸上的嘲笑，瞬间僵住。 他们感受到了。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一股能将骨髓都冻结的恐怖寒意。 扛着消防斧的壮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握着斧柄的手，青筋暴起。 那个浓妆艳抹的皮衣女子，脸上的不屑和刻薄也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惊骇。 就连为首的那个黄毛青年，眼神也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他看走眼了，这个女孩的实力，远比他想象中要恐怖得多！ 苏清雪缓缓抬起了眼。 兜帽的阴影下，那双原本清冷的眸子，此刻竟泛着幽幽的蓝光，如同两块万载玄冰。 她的右手已经抬了起来。 掌心之中无数细碎的冰晶正在疯狂汇聚，旋转，凝结。 一柄完全由冰晶构成的锋利长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剑身上散发出的森然寒气，割得人皮肤生疼。 “你们该死！” 苏清雪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变得空灵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之下的审判。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要动手。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 苏清雪掌心中那柄即将成型的冰剑，瞬间咔嚓一声，碎裂成了漫天冰屑，消散在空气中。 那股足以冻结一切的恐怖寒意，也如潮水般退去。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第十八章龙牙小队 苏清雪猛地回头。 只见李云峰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引发一场血战的冲突，与他毫无关系。 “你……”苏清雪不解，心中甚至生出几分委屈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阻止我？ 李云峰没有看她，只是按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那股力量不大，却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意志。 苏清雪咬着嘴唇，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但最终还是不甘地向后退了一步，重新站到了李云峰的身后。 李云峰这才抬起眼，看向面前神色各异的四人。 他的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笑、 那笑容很淡，甚至有些生硬，像是不常笑的人在努力模仿。 “几位大哥，大姐。” “我们只是路过，想进这个仓库找点吃的，没有别的意思。” “大家在这末世里讨生活，都不容易。” 李云峰的目光从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为首的黄毛青年身上。 “这个仓库很大，里面的物资，肯定也够我们所有人分。” “不如这样，你们先进我们不争。”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怎么样？” 这番话一出口，不光是苏清雪愣住了。 对面那四个人，也全都愣住了。 扛着消防斧的壮汉，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看看李云峰，又看看他身后那个气息恐怖的冰山女孩，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这咋回事？ 这小子，是怂了？ 皮衣女子眼中的惊骇，也变成了鄙夷和不屑。 “切，还以为多有骨气呢，原来是个软骨头。” “白瞎了这么个厉害的妹子跟着你。” 瘦子阴鸷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讥讽。 唯有那个黄毛青年，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龙哥，没有立刻出声。 他眯着眼睛，重新打量着李云峰。 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明明身边跟着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强大觉醒者，却能在一瞬间将她的杀意压制下去。 面对他们的挑衅和侮辱，他没有暴怒，也没有反唇相讥，而是选择了最理智，也是最让人意外的方式，服软。 这要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要么就是一个心机深沉到可怕的家伙。 黄毛青年更倾向于后者。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云峰，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个明显很不服气，但却依旧选择听从命令的女孩。 “呵呵。”黄毛青年突然笑了。 他将夹在指间的香烟，重新叼回嘴里。 “行，算你识相。” 他冲着李云峰，随意地摆了摆手。 “兄弟们，我们走。” 说完，他不再多看李云峰和苏清雪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仓库那扇半开着的巨大铁门。 壮汉和瘦子对视一眼，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老大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扛着斧头，跟了上去。 皮衣女子走在最后，经过李云峰身边时，还轻蔑地呵了一声，扭着腰，跟上了大部队。 四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仓库大门的阴影之中。 周围，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冷风卷起尘土的呜咽声。 李云峰松开了按在苏清雪肩膀上的手。 他没有立刻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着那个黑洞洞的仓库入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李云峰就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苏清雪站在他的身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不明白。 李云峰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面对王龙那伙人的时候，是何等的冷酷，何等的杀伐果断。 他教导她，弱就是原罪，犹豫会害死自己。 可为什么就在刚才他却选择了退让？选择了忍气吞声？ 那几个人，当着他的面，用最恶毒的词汇侮辱他。 这难道不是一种弱的表现吗？ 无尽的困惑和压抑的怒火，像两条毒蛇，在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很想质问他，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李云峰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尽管这个理由，她完全无法理解。 又过了很久，久到苏清雪觉得自己的耐心都快要被耗尽的时候。 李云峰终于动了。 “走吧。”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迈开脚步，朝着仓库走去。 苏清雪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默默地跟了上去。 ……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还要巨大、黑暗。 一排排十几米高的货架，如同钢铁森林般林立，将整个空间分割成无数条幽暗的通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金属和淡淡的腐臭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异气息。 一踏入这里，苏清雪就再也忍不住了。 “为什么？”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带着一丝回响。 “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 李云峰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头也不回地走着。 “他们那么说你，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吗？” 苏清雪追上一步，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委屈。 “你不是说过，弱就是原罪吗？” “我们向他们低头，难道不就是弱吗？” 她将自己的困惑，一股脑地全部抛了出来。 李云峰的脚步，终于停下了。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这个满脸执拗的女孩。 她的眼睛里，写满了我不懂。 李云峰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起手，轻轻地弹了一下苏清雪光洁的额头。 苏清雪啊地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李云峰这才淡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你觉得，他们四个是坏人吗？” 这个问题，把苏清雪问住了。 她回想了一下。 那四个人，虽然言语轻佻，态度嚣张，但好像确实没有像王龙那样，一上来就表露出赤裸裸的恶意和杀机。 他们更像是在示威？或者说是在试探？ “我……” 苏清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云峰看着她那副纠结的模样，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的真正理由。 那是他最大的秘密。 李云峰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久远的记忆。 一些来自上辈子的记忆。 那个黄毛青年，他认得。 他叫黄龙，外号龙哥，火系觉醒者。 那个扛着消防斧的壮汉，叫周山，外号铁山，力量型觉醒者。 那个瘦子，叫侯军，外号猴子，速度型觉醒者。 而那个皮衣女子，叫张玫外号玫瑰，一手藤蔓使得出神入化。 “龙牙小队”。 在末世爆发的中期，这支小队，在整个S市，都闯出了赫赫威名。 他们不是恶人，恰恰相反。 在后来那个人类最黑暗的时期，正是他们，在S市的废墟之上，建立起了一个名为壁垒的幸存者基地，庇护了数万名平民。 为了守护那个基地，最后，他们全员战死。 第十九章救援 李云峰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对于王龙那种毫无底线，为了活命可以随意践踏他人尊严的人渣，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其抹杀。 但对于黄龙他们李云峰做不到。 哪怕他们现在，还只是一群行事有些嚣张的混混。 但他们骨子里的那份底线和未来的那份功绩，值得李云峰此刻的这份敬重。 在这个崩坏的末世里，任何一个未来能够成为人类中流砥柱的力量，都值得被保留。 多一个未来的盟友，远比多一个现在的敌人，要重要得多。 当然，这些话，他不可能对苏清雪说。 看着女孩依旧困惑的眼神，李云峰收回了思绪，只是淡淡地撇了撇嘴。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 “有时候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比起那几个活人，我更关心这里面，有多少能让你变强的口粮。” 说完，他不再理会苏清雪，转过身，径直朝着货架深处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的神秘，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苏清雪站在原地，看着李云峰的背影，贝齿轻咬着下唇。 她还是不懂。 但她隐隐感觉到，李云峰的世界，远比她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一股无名火，再次从心底升起。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哼。”苏清雪轻哼一声，撇了撇嘴。 不懂就不懂吧。 反正只要跟着他就行了。 她猛地转头，目光扫向了货架另一端的黑暗角落。 那里，传来了轻微的拖拽声和低沉的嘶吼。 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和怒火，在这一刻，又找到了宣泄口。 管他什么黄龙黑龙！ 管他什么大道理！ 杀了这些恶心的东西，吸收魔晶，变强！ 这才是现在，她唯一需要做，也唯一能做的事情！ “唰！” 苏清雪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冲入了黑暗之中。 冰锥破开尸体的闷响，接二连三地响起。 伴随着的，是腐尸倒地的沉重声音，和魔晶滚落在地的清脆撞击声。 一场新的杀戮，又开始了。 苏清雪彻底沉浸在这种变强的快感之中，将刚才所有的不快，都抛之脑后。 就在这时，从仓库的另一头，一个很远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 “你们做什么？” 尖叫声，极其凄厉。 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猛地捅穿了仓库内沉闷的空气。 苏清雪的动作戛然而止。 那只即将贯穿腐尸头颅的冰锥，悬停在半空，距离目标只有分毫。 她眼中的杀戮欲，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一丝警惕。 是女人的声音。 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声音的源头在仓库的另一端，很远。 正是黄龙那伙人消失的方向。 苏清雪收回了冰锥。 那具腐尸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倒了下去。 她没有去捡拾掉落的魔晶。 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李云峰的身后。 像一个完美的影子。 “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冰冷的质感。 李云峰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侧耳倾听。 那双深邃的眼眸，正凝视着传来声音的黑暗深处。 仿佛能看穿这层层叠叠的货架，直抵事件的核心。 尖叫声之后，是杂乱的怒吼和兵器碰撞的巨响。 “轰！”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伴随着金属货架被撞击后扭曲的哀鸣。 显然，那边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苏清雪的眉头，微微蹙起。 她不喜欢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 “我们要过去吗？” 她再次开口，询问着身前这个男人的决定。 李云峰抿了抿嘴唇。 他的脑海中，闪过黄龙那张看似嚣张，实则带着几分精明的脸。 也闪过了那几个同伴虽然嘴臭，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团伙特有的凝聚力。 龙牙小队，未来的英雄。 现在，似乎是碰上大麻烦了。 沉默了大约三秒钟，李云峰终于动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去看看。” 话音未落，他已经迈开了脚步。 没有丝毫的犹豫。 苏清雪立刻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如两道幽灵，熟练地在钢铁森林般的货架间穿行。 越是靠近，那战斗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有男人的怒吼。 “妈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有女人的尖叫。 “小心，铁山！” 还有一种不属于人类的，低沉而粘稠的咆哮。 那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处通往二楼的宽大铁制楼梯前。 声音，就是从楼上传来的。 李云峰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苏清雪立刻停下脚步，敛去了身上所有的气息。 李云峰独自一人，脚步轻盈地踏上了楼梯。 他的动作，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就像一只正在捕猎的猫。 他悄悄探出头，从楼梯口的栏杆缝隙中，看向二楼的景象。 那是一个更加宽阔的库房。 库房的中央，正上演着一场绝望的围剿。 黄龙，铁山，猴子，玫瑰。 四个人，正背靠着背，围成一个圈，狼狈不堪地抵抗着。 他们的敌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一头体型巨大的怪物。 那东西根本无法用已知的生物去形容。 它像是一团被强行缝合起来的，还在不断蠕动的巨大肉块。 三米多高，身上长满了粗细不一的畸形手臂，和一张张不断开合、流淌着墨绿色粘液的嘴。 它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上面覆盖着甲壳般的硬质物。 黄龙喷吐出的橘红色火焰，轰在它的身上，只能留下一小片焦黑的痕迹，很快就被那些蠕动的血肉修复。 铁山手中的消防斧，每一次奋力劈砍，都只能带起一串刺眼的火星，和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 猴子的速度很快，身形化作一道道残影，试图攻击怪物的关节，但那些胡乱挥舞的手臂，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 玫瑰的藤蔓，刚一靠近那怪物的身体，就被它身上滴落的粘液腐蚀，化作一滩滩黑水。 四人身上，都挂了彩。 铁山的左臂，软软地耷拉着，显然已经骨折。 玫瑰的皮衣，也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染红了她的侧腰。 他们正在被碾压。 而真正的恐怖，还不是这头怪物。 是站在怪物身后的那个存在。 第二十章把你的命留下 那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宽大、破旧的黑色长袍的人。 兜帽压得很低，将他整个脸都笼罩在阴影之下，只能看到一个苍白的下巴。 他就像一个提线木偶的操纵者，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头狂暴的怪物，仿佛就是他意志的延伸。 一股阴冷、死寂、充满了不详的气息，从那个黑袍人的身上，弥漫开来。 李云峰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气息他认得。 “吼！” 怪物发出一声咆哮，一只粗壮的手臂，猛地横扫而出。 速度快得惊人！ “铁山！” 黄龙目眦欲裂，想要救援，却被另外几条手臂死死缠住。 眼看那条手臂就要砸中已经身受重伤的铁山。 “滚开！” 猴子怒吼一声，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过去，用身体狠狠撞开了铁山。 “噗！” 那条手臂，结结实实地抽在了猴子的背上。 猴子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重重地撞在一排货架上。 “哗啦！” 整排货架轰然倒塌，无数货物倾泻而下，将他瘦小的身体掩埋。 “猴子！” 玫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眼眶瞬间就红了。 “龙哥，我不行了。” 铁山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他靠着一根柱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他妈给老子顶住！” 黄龙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看着那个站在怪物身后，始终一动不动的黑袍人。 又看了看已经陷入绝境的同伴。 一股极致的悲愤和决绝，涌上了他的心头。 “玫瑰，带铁山走！” 黄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来拖住他！” “我不走！”玫瑰哭喊着，双手疯狂催动着藤蔓，试图为黄龙争取一丝空间：“要死一起死！” “放你妈的屁！”黄龙猛地回头，冲着她咆哮：“老子是队长！这是命令！” 他的身上，橘红色的火焰，开始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疯狂暴涨。 那火焰的颜色，甚至开始向着刺目的白金色转变。 一股毁灭性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 他要拼命了。 “走啊！都他妈给老子滚！” 黄龙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生死一线的瞬间。 一个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不急不缓，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让黄龙身上那暴涨的火焰，都为之一滞。 让那头狂暴的怪物，都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个神秘的黑袍人，都齐刷刷地转向了楼梯口。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青年，正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平静得就像是来这里散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卫衣的女孩。 女孩的兜帽下，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脸。 是他们！ 黄龙的瞳孔，瞬间收缩。 那个小白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云峰的脚步，停在了库房的入口处。 他的目光，越过了黄龙四人，也越过了那头狰狞的怪物。 直接落在了那个黑袍人的身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死一样的寂静。 良久，李云峰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打招呼。 “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 “放了这四位朋友。” 全场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黄龙身上的白金色火焰，剧烈地摇曳了一下，险些熄灭。 他瞪大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从楼梯口走下来的青年。 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家伙在说什么？ 给我一个面子？ 他以为他是谁？天王老子吗？ 这个世界，早就没有面子这种东西了！ 有的只是拳头，是力量是生死！ 这个小白脸疯了。 绝对是疯了。 不只是黄龙，连他身后几乎虚脱的玫瑰和铁山，也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们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面对一头能将他们整个龙牙小队逼入绝境的恐怖怪物，和那个深不可测的黑袍操纵者，他居然用一种仿佛在菜市场跟人讨价还价的语气，让对方放人？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无知。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那个一直如同雕塑般，散发着无尽不详与死寂的黑袍人动了。 他不是发动攻击，而是，猛地后退了一步。 那一步，仓促而僵硬。 像是一个人，在黑暗中猛然看到了一头史前凶兽，身体本能地作出了最直接的反应。 他那藏在兜帽下的阴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就连他身前那头狂暴的缝合怪物，也停止了低吼，身上那些胡乱挥舞的手臂，都诡异地垂下了一些。 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惊骇。 黄龙脸上的讥讽，瞬间凝固。 玫瑰准备哭喊的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铁山靠着柱子，忘记了喘息。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个强大到让他们绝望的黑袍人，在害怕？ 他在害怕这个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 怎么可能？ 寂静。 足以让人耳膜生痛的寂静。 终于，那个黑袍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漠然。 而是一种沙哑、干涩，仿佛两片砂纸在互相摩擦。 里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是我的猎物。” 黑袍人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一句话，就想让我放走？” “阁下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 黄龙等人彻底懵了。 这哪里是在质问？ 这分明是一种色厉内荏的谈判！ 他居然在跟那个青年……谈判！ 天啊。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他们究竟错过了什么？ 那个一直被他们当成累赘，当成小白脸的青年，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让这个神秘的黑袍人都忌惮到如此地步！ 李云峰看着那个后退了一步的黑袍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是一种，猫看见了老鼠，却不急于捕捉的玩味。 他冷笑了一声，笑声很轻。 却像是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黑袍人的心上。 “说法？” 李云峰的声音，依旧平淡。 “我的话就是说法。” “给你台阶你好像不太想下。” 他向前，踏出了一步。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命也一起留在这里吧！” 第二十一章赠与魔晶 一声充满了无尽威严与狂怒的咆哮，从李云峰的喉咙深处，猛然炸开！ “吼！” 音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二楼库房！ 脆弱的玻璃窗，哗啦一声，尽数碎裂！ 货架上的货物簌簌发抖，滚落一地！ 黄龙等人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一柄攻城巨锤迎面砸中，气血翻涌差点当场跪下！ 他们惊骇欲绝地看着李云峰。 那个青年身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平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们灵魂都在战栗的，君临天下般的恐怖气息！ 话音落下的瞬间。 李云峰的身影消失了。 速度快到了超越视觉的极限！ 黑袍人瞳孔骤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想也不想双手猛地在身前一合，一道由纯粹的黑暗能量构成的屏障瞬间成型！ “轰！” 几乎就在屏障成型的下一刹那。 一只被淡淡金光包裹的拳头，凭空出现，狠狠地砸在了屏障之上。 “咔嚓！” 没有任何的僵持，那面足以抵挡炮弹的黑暗屏障，脆弱得就像是一块玻璃。 应声碎裂！ 黑袍人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想再次后退，但已经晚了。 李云峰的身影如同鬼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只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呃……” 黑袍人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反抗，都被这只铁钳般的手，死死地卡在了喉咙里。 李云峰就那么单手，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黑袍人兜帽滑落，露出的是一张被无数黑色符文覆盖，苍白如纸的脸。 那张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与不敢置信。 整个过程从咆哮到擒拿。 不到一秒！ 黄龙、玫瑰、铁山，三个人，如同三尊石化的雕像，彻底傻了。 他们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眼前这过于魔幻的一幕。 “吼！” 也就在此时，那头巨大的缝合怪物，终于从主人的危机中反应了过来。 它身上上百条粗细不一的手臂，在这一刻仿佛拧成了一股。 化作一柄畸形而恐怖的攻城巨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李云峰的后背狂暴地砸来！ 那股力量足以将一栋大楼都夷为平地！ “小心！” 苏清雪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急切。 黄龙也下意识地吼了出来。 “快躲开！” 然而，李云峰没有躲，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他只是左手拎着那个不断挣扎的黑袍人。然后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拳。 在怪物那毁天灭地的攻击即将触碰到身体的前一瞬间，李云峰出拳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华丽炫目的光效。 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一拳。 拳头与那团由上百条手臂组成的巨锤，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只有一种诡异的极致的宁静。 “噗！” 一声轻响，像是戳破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 在黄龙等人那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的目光注视下。 那头三米多高皮糙肉厚，连火焰和斧劈都无法造成有效伤害的恐怖怪物。 它的头颅如同一颗被铁锤砸烂的西瓜，轰然爆开！ 黑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破碎的骨骼。 混杂着各种不可名状的组织。 如同烟花般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溅射！ 粘稠的血雨，倾盆而下。 李云峰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任由那污秽恶臭的血浆，将他从头到脚浇灌了一个通透。 他的黑色卫衣，被染成了更深的颜色。 一滴滴黑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发梢缓缓滑落。 一手拎着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如同死狗般的黑袍人。 另一只手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拳锋上正滴滴答答地淌着黑血。 在他的身后，那具失去了头颅的庞大怪物尸体，僵硬地矗立了片刻。 然后，轰隆一声重重地栽倒在地。 整个二楼，都为之震颤。 足足过了许久，世界再一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李云峰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静静地站在那片血泊的中央。 粘稠的血顺着李云峰的下颌线滴落。 黄龙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呼吸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是人吗？ 黄龙的大脑一片空白。 恐惧如同深海的冰冷潮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结了他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肉。 他想动，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灌满了铅，沉重得不属于自己。 他身后的玫瑰，嘴唇早已失去了血色，身体靠着货架无声地颤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被恐惧填满的空洞。 那个壮硕如熊的汉子铁山，此刻脸色煞白，握着消防斧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毕露，可那柄巨斧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完了。 黄龙心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们刚才居然嘲讽了这样一个怪物。 他们居然把这样一个存在，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小白脸。 这是何等的愚蠢，何等的可笑？ 他会杀了我们吗？ 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把我们全部清理掉吗？ 黄龙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生死，此刻就悬于对方的一念之间。 必须做点什么，必须！ 黄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让那僵硬的膝盖，弯曲了一点点。 他要跪下，用最卑微的姿态，去祈求那万分之一的，渺茫的生机。 然而，李云峰却先动了。 他随手将那个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黑袍人，扔到了墙角。 像是在扔一袋垃圾。 然后，李云峰转过了身，目光平静地扫了过来。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杀意，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 就像是神祇，在俯瞰尘世的蝼蚁。 黄龙的心沉到了谷底。 一直站在楼梯口的苏清雪，走了下来。 她走到李云峰身边，眉头微蹙，递上了一块干净的手帕。 “擦擦。” 她的声音很冷，但那份熟稔与关，却无法掩饰。 李云峰接过手帕，随意地抹了抹脸上的血污。 黄龙抓住了这一丝机会。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从那几乎凝固的恐惧中，挣脱出了一丝神智。 他向前踉跄了一步。 “噗通！” 黄龙这个骄傲的龙牙小队队长，堂堂的白金火焰异能者，就这么直挺挺，双膝跪地。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那混杂着灰尘与血污的地板上。 “对不起！”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 “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命！” “我们……” 第二十二章 秘境 黄龙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沾着血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那只手慢慢地从那具被轰爆了头颅的缝合怪物尸体里掏摸着什么。 血肉分离的粘腻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很快。 那只手抽了出来。 手中握着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却又散发着不祥幽光的晶体。 晶体内部，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嘶吼在挣扎。 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神摇曳。 魔晶！ 而且是品质高到难以想象的魔晶！ 黄龙的呼吸骤然停滞。 李云峰站起身，看都没看黄龙一眼，只是将那枚魔晶，在自己那早已被血浸透的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 然后，屈指一弹。 “咻！” 那枚足以让任何幸存者团队疯狂的魔晶，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精准地落在了黄龙的面前。 魔晶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了下来。 眼看这东西就停在自己脚边，黄龙彻底懵了。 不只是他，连玫瑰和铁山也都傻了。 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战利品。” 李云峰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吸收了它，能让你的火焰，再上一个台阶。” 黄龙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云峰。 “给我们的？” 李云峰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向苏清雪。 “走了。” 说完，他便迈开脚步向着楼梯口走去。 苏清雪冷冷地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黄龙，什么也没说，跟上了李云峰的脚步。 两个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整个二楼仓库，再次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龙牙小队的三个人，和满地的狼藉。 黄龙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魔晶，又呆呆地看向楼梯口的方向。 许久，他伸出颤抖的手，将那枚尚有余温的魔晶，捧在了手心。 一股精纯而磅礴的能量，瞬间涌入他的掌心。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队长。”玫瑰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活下来了？” 黄龙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攥着那枚魔晶，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额头再一次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这一次，不是为了求饶，而是为了感谢。 …… 离开了那栋弥漫着血腥味的仓库大楼。 外面的空气带着末世特有的萧瑟与冰冷，扑面而来。 走了很远，直到那栋大楼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苏清雪终于停下了脚步。 李云峰也跟着停下，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为什么？”苏清雪开口了。 她那张一向如冰霜般冷漠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愤愤不平。 “那头缝合怪，最少是C级高阶的变异体，它凝聚出的魔晶能量精纯度甚至接近B级！” “你就那么白白送给他们了？他们之前还那么对你！” 苏清雪实在是无法理解。 在她看来李云峰没有当场杀了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已经是天大的仁慈了。 把如此珍贵的战利品送给他们？ 这简直不可理喻。 李云峰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些。 “一块破晶石而已，至于这么生气？” “破晶石？” 苏清雪的音调，都拔高了几分。 “那不是破晶石！那是……” “好了好了。”李云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淡淡一笑，眼神里，闪过一丝深邃的光。 “给他们，是为了让他们闭嘴。” “也是为了让他们别来跟我们抢东西。” 苏清雪一愣，连忙追问道：“抢东西？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比那枚魔晶更珍贵？”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四周，这里是一片废弃的商业区。 残垣断壁，满目疮痍。 除了废墟，还是废墟。 能有什么好东西？ 李云峰没有立刻回答。 他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了苏清雪。 “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一边歇，我一边告诉你。” 苏清雪接过水，心里的那点火气，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大半。 她跟着李云峰走到一处还算完整的公交站台下，坐了下来。 冰冷的金属座椅，让她纷乱的思绪，也跟着冷静了许多。 她喝了一口水，然后看向李云峰，眼神里写满了催促。 李云峰也喝了口水，目光却投向了远处那片废墟的中心。 那里，有一座已经倒塌了一半，巨型购物中心。 “清雪，你以为，这场异变，带来的仅仅是怪物和死亡吗？” 李云峰的声音，悠悠响起。 苏清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不。”李云峰摇了摇头。 “发生变化的，不只是生物。” “还有空间。，某些特定的地方，因为地脉能量的剧烈涌动，或者其他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它们的空间法则会变得不稳定。” “那种地方，就像是现实世界延伸出去的一个个肿瘤。” “我们管这种地方，叫做秘境。” “秘境？” 苏清雪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中充满了疑惑。 “对，秘境。” 李云峰的眼神，亮了起来，带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 “秘境里，往往蕴藏着比外界浓郁百倍、千倍的源能量。” “而且，它们通常都有着自己的规则。你不能像对付怪物一样，靠蛮力去破解。你需要找到它的核心，解开它的谜题。” “一旦你成功了……” 李云峰转过头，看着苏清雪，一字一句地说道。 “整个秘境积蓄的所有能量，都会作为奖励，灌注给破解者。” “那种能量的洗礼远远不是吸收一枚肮脏的魔晶，可以比拟的。” 苏清雪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目，也投向了那座倒塌的购物中心。 “你的意思是……” “没错。”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座购物中心，就是一个刚刚形成，还未被人发现的初级秘境。” “把那枚魔晶给黄龙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拿到好处后，赶紧滚蛋，省得他们也发现这里的异常过来碍事。” “一个诱饵，换一个完整的秘境。这笔买卖很划算。” 苏清雪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大脑，正在飞速处理着这个颠覆性的信息。 秘境，破解，能量灌注。 一个全新的，通往更强境界的大门，仿佛在她的面前，缓缓打开了。 李云峰看着她那震撼与向往交织的表情，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准备一下吧。” “以你现在的境界，还差临门一脚。” “只要能完整地经历一次秘境的洗礼，你应该就能升阶了。” 第二十三章脱胎换骨的机会 升阶？ 这个词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清雪刚刚被秘境二字撑开的世界观里，激起了全新的涟漪。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刚刚燃起的对秘境的渴望与灼热，瞬间被巨大的疑惑所覆盖。 “升阶是什么意思？” 苏清雪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干涩。 这个世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李云峰脑海中，无数破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血与火的战场，崩塌的城市，以及无数觉醒者为了那一步之遥，付出一切的疯狂。 过了几秒他才重新聚焦，目光落回到苏清雪那张写满了求知欲的脸上。 “觉醒，并不是终点。” 李云峰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把重锤，敲在了苏清雪的心上。 “它只是给你打开了一扇门，让你拥有了进阶的资格。” “每一个觉醒者，从获得能力的那一刻起，都算是一阶。” “一阶？” 苏清雪下意识地重复，这个全新的概念，让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对，一阶。” 李云峰点了点头，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了另一瓶水，拧开自己喝了一口。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仿佛是在给苏清雪留出足够的时间去消化。 “无论是猎杀怪物，从它们体内挖出魔晶。” “还是像我们现在这样，准备去闯荡秘境。” “本质上，都只是获取能量的方式。” 他的目光，落向远处那座半塌的购物中心，眼神深邃。 “你的身体就像一个容器，这些能量就是注入容器里的水。” “当水，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时候……” 李云峰顿了顿，转过头，看着苏清雪的眼睛。 “你就能打破容器的壁垒，完成破阶。” “到那个时候，你会迎来一次脱胎换骨。” “你的身体，你的精神，你的异能，所有的一，都会得到一次质的飞跃。” 脱胎换骨。 这四个字像是有着某种魔力。 苏清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冰霜之力，似乎都在随之雀跃发出渴望的嗡鸣。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通往强大的道路！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无论如何催动如何压榨，都无法再精进分毫。 原来，她缺的不是锻炼，而是足够的能量。 是那临门一脚破阶的契机！ “就像你。” 李云峰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她从激动的情绪中拉了回来。 “你现在的实力，已经触摸到了一阶的顶点。” “只差一个契机，只差一次足够庞大的能量洗礼。” 他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清雪心中所有的迷惑。 那座被李云峰用一枚珍贵魔晶当做诱饵，也要牢牢攥在手里的秘境！ 就是她的契机！ 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如同电流般窜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那张冰冷的俏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名为野心的光彩。 然而，这股灼热的火焰在升腾到顶点的瞬间，却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苏清雪猛地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不久前，在仓库里，李云峰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那一声震碎黑暗屏障的怒吼，那只徒手捏碎怪物头颅的手。 还有那风轻云淡，仿佛碾死一只虫子般的姿态。 苏清雪眼中的光，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 她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 是啊，自己是一阶巅峰。 那李云峰呢？ 这个男人又算是什么？ 如果说破阶是脱胎换骨。 那他已经脱胎换骨过多少次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剩下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笼罩在苏清雪的心头。 她看着李云峰平静的侧脸，嘴唇动了动，却发现那个问，竟是如此的难以问出口。 李云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默，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终于，苏清雪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你呢？你现在是几阶？” 当这个问题脱口而出的瞬间，苏清雪感觉自己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她在等待一个答案。 一个可能会让她更加仰望，甚至绝望的答案。 然而，李云峰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 “我的情况，和别人不太一样。” “我的觉醒能力很特殊。” 李云峰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它从一开始，就跟你绑定了。” “什么？” 苏清雪彻底愣住了。 绑定？ 这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 李云峰看着她那茫然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的实力越强，我就会变得越强。” “你每一次的进步，都会成为我力量增长的基石。” 苏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这番话，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觉醒和异能的全部认知。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云峰看着她这副呆呆的样子，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揉揉她的头。 但手伸到一半又停在了半空，最后只是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所以，不用去纠结我是几阶。”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只需要知道。” “我就像是你前进道路上的一座山。” “一座你拼尽全力去攀登，却永远也无法跨越的山。” 苏清雪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无法跨越的山…… 这话语里，没有丝毫的炫耀与张狂，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 可正是这种平淡，才最让人感到无力。 她的骄傲，她的好胜心，在这一刻，被这句话碾得粉碎。 不知为何，在那份无力感的深处，却又有一丝不服输的火苗被悄然点燃。 无法跨越？ 她苏清雪的人生字典里，从来没有这四个字！ 她的眼神变了，从最初的震撼与茫然，变得锐利，充满了斗志。 就像一头准备捕猎的雌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而又迷人的气息。 “是吗？” 看着李云峰，苏清雪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 眼神里，随之流露出几分挑战的欲望。 “想知道我的实力？” 李云峰收回了手，淡淡开口。 “很简单。” “什么时候，你能将你自己的能力，毫无保留地，淋漓尽致地，发挥到极限。”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我，究竟是什么了。” 这番话，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一个战书。 苏清雪眼中的战意，燃烧到了顶点。 好一个战书！ 她接下了！ 李云峰看着她那重新被点燃的斗志，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夕阳的余晖，已经开始为这座废墟之城，镀上了一层悲壮的金色。 时间不多了。 “聊得够久了。” 李云峰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干脆利落。 “天色尚早我们该行动了。” “走吧，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就在前面。” “如果顺利的话，争取在日落之前，把它彻底破解。” 说完，他便迈开了脚步，向着那座倒塌的购物中心走去。 苏清雪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心中种种复杂的情绪，最终都化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站了起来，冰冷的金属座椅带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犹豫。 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第二十四章 秘境的门跟核 夕阳的轮廓，正在被远处的地平线缓慢吞噬。 天边的火烧云，像是一道道凝固的血痕，铺满了半个天空。 废墟之上，死寂无声。 半个小时的沉默行军，足以让任何激荡的情绪沉淀下来。 李云峰停下了脚步。 苏清雪也随之站定，目光投向前方。 那是一座庞然大物，曾经的城市地标，如今的钢铁坟墓。 “环球购物中心”。 巨大的招牌断裂成两截，斜斜地挂在建筑主体上，摇摇欲坠。 一半的楼体已经彻底坍塌，裸露出狰狞的钢筋骨架，像是巨兽被啃食后剩下的肋骨。 另一半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无数破碎的玻璃幕墙，在残阳的映照下，闪烁着森然的冷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埃、腐朽与潮湿混合在一起的怪异气味。 “到了。” 李云峰的声音，打破了这片令人压抑的沉寂。 苏清雪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 她的目光，已经学会了在沉默中提出问题。 李云峰的视线，扫过眼前的巨大废墟，像是在审视一盘棋局。 “每一个初级秘境，都有它的门和核。”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苏清雪的耳中。 “门，是入口，也是出口。” “它可能是一道裂缝，一扇凭空出现的门，甚至可能是一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物品。” “它的形态，取决于秘境本身的能量属性和稳定程度。” 苏清雪默默地记下每一个字。 这些，都是足以在末世中保命的知识。 “那核呢？”她终于还是开口问了。 “核，就是秘境的心脏。” 李云峰的目光，落在了购物中心那片最黑暗的阴影里。 “破解秘境，就是要找到并且摧毁它的核。” “核被摧毁的瞬间，秘境空间就会崩塌，所有在秘境中获取的能量，都会被破解者完全吸收。” “这就是你破阶的契机。” 苏清雪的心脏，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渴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绝对的冷静。 “这个秘境的门，在哪里？” 她开始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一样思考。 李云峰摇了摇头：“不知道。” “初级秘境的能量波动很微弱，很难被精准定位。” “它可能在任何一个角落。” “所以，我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找。” 苏清雪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眼前这片巨大的废墟。 这么大的地方，要找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形态的入口，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时间紧迫。 一旦太阳完全落下，黑夜中的废墟，危险程度将呈几何倍数增长。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看着这片如同迷宫般的建筑残骸，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 “我们分开找。” 苏清雪开口，语气果断。 李云峰闻言，有些意外地转过头，看向她。 苏清雪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这里大致可以分为两个区域，东边的坍塌区，和西边的尚存区。” 她的思路清晰无比。 “你负责一边，我负责另一边，这样效率最高。” “如果我们发现任何异常，就用这个。” 苏清雪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了一个信号弹。 “这是之前在警卫室找到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我们两个人听见。” “一个小时后，无论有没有发现，我们都在这里汇合。” 她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计划。 说完，便静静地看着李云峰，等待他的决定。 空气安静了几秒，李云峰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眼前的苏清雪，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刻刻护在身后的女孩了。 她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可以与他并肩的战士。 “好。”李云峰只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却比任何赞美都更有力量。 苏清雪紧绷的肩膀，在这一刻，才悄然放松下来。 她得到了他的认可。 “西边归我。” 李云峰指了指那片结构尚算完好的区域。 “那边可能还会有残存的怪物，你更安全一些。” “东边坍塌区交给你，注意脚下，别掉进坑里。” “好。”苏清雪干脆地点头。 两人没有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 默契地对视一眼后，便各自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巨大的建筑阴影之中。 …… 西区的内部，比想象中更加昏暗。 阳光被厚重的墙体阻隔，只有少数光线能从破损的天窗和窗户中挤进来。 在空气中，投射出一条条斑驳的光柱。 光柱里，无数尘埃在飞舞。 李云峰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感官，已经提升到了极致。 周围空气的流动，远处细微的碎石滚落声，甚至是藏在阴影角落里，那些变异老鼠的呼吸声，都无所遁形。 他一边走，一边用目光快速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任何不合常理的东西，都有可能是秘境的门。 一面完好无损的镜子，一个没有被灰尘覆盖的玩具熊，一滩不会蒸发的水渍。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李云峰几乎搜遍了西区的一楼。 除了几只不长眼的低级丧尸被他随手拧断了脖子之外，一无所获。 这个秘境，藏得比他想象中要深。 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根承重柱上，准备调整一下搜索策略。 就在这时。 “啊！”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毫无征兆地，从东区的方向传来！ 是苏清雪的声音！ 那一瞬间，李云峰脸上的平静轰然碎裂，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从他体内疯狂地涌出！ 他脚下的水泥地面，瞬间炸开一个浅坑。 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残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冲而去！ 挡在他面前的墙壁，障碍物，废弃车辆统统被他用最蛮横的姿态，直接撞开！ 钢铁扭曲，砖石炸裂！ 短短百米的距离，他只用了不到三秒钟。 当他冲进购物中心的中央大厅时，那股狂暴的气势才骤然一收。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大厅中央的某个东西。 那是苏清雪的战术背包，包带断了一根，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腥味。 更没有苏清雪的踪影。 她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李云峰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捡起了那个背包。 背包上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出事了。 第二十五章水中之门 李云峰站起身，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疯狂的杀意和焦灼，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 冷静，必须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找到线索。 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眸子里，已经只剩下绝对的理智。 他的视线，开始一寸一寸地，扫描着整个大厅。 地面上的灰尘很厚，任何走动，都会留下痕迹。 很快，他找到了两行脚印。 李云峰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一行清晰的属于战术靴的脚印。 是苏清雪的。 他顺着脚印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脚印在大厅里，显得有些杂乱。 似乎她当时正在四处搜寻，步伐并不快。 然后，脚印的方向，突然转向了一个地方。 大厅中央那个早已干涸的，巨大的圆形景观喷水池。 脚印，一直延伸到水池的边缘。 然后就没了。 李云峰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脚印，在水池边上，戛然而止。 没有走向其他方向的痕迹。 没有挣扎的痕迹，甚至没有跳进水池的痕迹。 他走到水池边，朝里面看去。 池底铺着一层厚厚的，干涸的淤泥和垃圾，早已龟裂开来。 没有任何异常。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如果苏清雪是被人从这里掳走的，现场不可能这么干净。 如果是她自己失足掉了下去那她的人呢？ 李云峰绕着巨大的水池，走了一圈。 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每一个角落。 还是没有。 除了那一串延伸到池边的脚印，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 仿佛苏清雪就是走到了这里，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消失？ 李云峰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的脑海中，一道电光石火般的光芒，骤然闪过！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门，可能是一道裂缝，一扇凭空出现的门，甚至可能是一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物品。” 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回到了那个巨大的，干涸的喷水池上。 如果这个水池，本身就是门呢？ 那个尖叫，或许不是因为遭遇了危险。 而是因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脚踏入了秘境的入口！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无法遏制！ 李云峰眼中的寒冰，瞬间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灼热。 他看着水池的中央，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藏得真够深的。” 下一秒，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后退几步，身体微微下沉，紧接着双腿猛然发力！ 轰！ 他脚下的地面再次龟裂，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地朝着水池的正中心，坠落下去！ 就在他的身体，即将与干涸的池底接触的那一瞬间。 异变陡生！ 一层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的透明涟漪，毫无征兆地，在半空中荡漾开来。 李云峰的身体，穿过了那层涟漪。 没有发出任何碰撞的声响。 就像是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一圈璀璨的光芒，猛然绽放，又在瞬间收敛。 光芒散去，水池还是那个水池。 池底的淤泥和垃圾，原封不动。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李云峰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 空间扭曲的眩晕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没有预想中的撞击，也没有坠落的疼痛。 李云峰的脚尖轻点在地面，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世界变了。 先前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尘埃、腐朽与潮湿的气味，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中央空调系统送出的，带着一丝微凉的清新空气。 脚下不再是龟裂的淤泥和垃圾。 而是光洁如镜的米色大理石地面，清晰地倒映出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 断裂的招牌，坍塌的墙体，狰狞的钢筋骨架全部消失了。 这里，是环球购物中心。 是它在末世降临之前，最繁华最鼎盛的模样。 巨大的广告牌上，妆容精致的明星，正对着他微笑。 扶手电梯的金属踏板，闪烁着崭新的光泽。 远处的美食广场，餐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整齐地摆放着，似乎在等待着下一批客人的光临。 甚至有舒缓的钢琴曲，从天花板的某个角落，幽幽传来。 一切都完美得不像话。 除了没有人。 一个都没有。 这里，就像是一座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城市模型。 一座华丽，却死寂的坟墓。 李云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 他只是平静地审视着这一切，仿佛一个误入舞台的观众。 他的感官，瞬间铺满了整个空间。 没有怪物的嘶吼，没有丧尸的腐臭，甚至没有活人的呼吸。 一切都静得可怕。 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飞快地扫过一层又一层的商铺。 一楼，二楼…… 然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三楼的某个位置。 那是一间办公室。 整栋大楼，只有那间办公室的玻璃窗里，透出了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 像是黑夜海洋中的一座灯塔指引着方向。 也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陷阱。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身影动了。 他没有走旁边的扶手电梯。 脚下猛然发力，身体拔地而起。 手臂在二楼的护栏上轻轻一撑，整个人如同一只没有重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翻上了三楼的走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他朝着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走去。 门虚掩着，一道缝隙，隔开了内外两个世界。 李云峰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将眼睛凑到了那道门缝前。 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到了。 苏清雪她还活着。 此刻，她正背靠着办公室里间的墙壁，身体紧绷，手中的战术短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她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脸上虽然还带着一丝苍白，但更多的，是一种强作镇定的专注。 她在害怕，但她没有被恐惧击垮。 李云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他不再犹豫，伸手，缓缓推开了门。 一声轻微的门轴摩擦声，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苏清雪的身体，如同被惊动的猫，瞬间弹起。 她的头猛地转过来，手中的短刀，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刺出！ 当她看清来人的脸时，那凌厉的攻势，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刀尖，距离李云峰的喉咙，只有不到三厘米。 “李云峰。”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喊出这个名字。 第二十六章线索就在里面 李云峰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他的目光，快速地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 干净，整洁，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怎么回事。” 他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在问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李云峰的出现，仿佛一根定海神针，瞬间驱散了她心中所有的不安。 “我在喷水池边上，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能量波动。” 她的思路，迅速变得清晰。 “我正准备用信号弹通知你，就感觉背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然后我就到这里了。” 她指了指自己刚才站立的那个角落。 李云峰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推你的人呢？” “不见了。” 苏清雪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困惑。 “我一睁开眼这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那个推我的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一个只负责把人推进秘境的神秘人？ 还是秘境本身为了诱捕猎物，制造出的幻象？ 李云峰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猜测，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现在追究这个，毫无意义。 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反而让苏清雪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不在乎，就说明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事。 她的眼神，重新燃起了一抹光亮，那是对力量的渴望，和对挑战的兴奋。 “这里，就是秘境的内部空间了吧？” “核在哪里？” 她看着李云峰，目光灼灼。 “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像刚才那样，分开寻找？” 听到这句话，李云峰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分开找？” 他的下巴，朝着这个一尘不染的办公室，懒洋洋地扬了扬。 “你准备去哪找？翻这些办公桌的抽屉？还是去撬开这些文件柜？” 苏清雪的脸，微微一红。 他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 “那……” “不是所有的秘境，都是一个单纯的空间。” 李云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那片空无一人的，华丽的商场。 “有些秘境，尤其是在人类文明遗址上形成的秘境，它的本质更像是一个回响。” “回响？” 苏清雪跟着他走到窗边，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对回响。” 李云峰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景象，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一段被固化在这里的记忆，一个强烈的执念。” “或者说，一个被困在这里，无限循环播放的，过去的片段。” 他的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苏清雪的心上。 “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是谜面。” “这个秘境，不是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它是在给我们讲一个故事。” “我们要做的，不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李云峰转过身，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而是站在这里，看完这个故事。” “秘境的核，就藏在故事的某个细节里。” “它就是解开这个谜题的，唯一的答案。” 苏清雪彻底怔住了。 她感觉一扇全新的大门，在自己面前轰然打开。 原来，破解秘境，还可以是这样。 这已经超出了单纯力量的范畴，更考验一个人的观察分析力和智慧。 她看着眼前的李云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 那不只是力量上的差距，更是对这个末世认知上的，天壤之别。 “那……故事……”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什么时候开始？” 李云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它已经开始了。” 他没有再看苏清雪，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所在的这间经理室外面。 那片宽敞的，开放式的办公区。 苏清雪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就在刚才，那里还空空如也，只有一排排整齐的办公桌椅。 而现在，就在那片空地的中央，凭空出现了两个人影。 那两个人影，形态非常模糊，轮廓不停地在晃动，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又像是透过水波去看的人。 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和衣着。 只能勉强分辨出，一个是高大健壮的男性轮廓，另一个，则要显得瘦小一些。 他们的声音，也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嗡嗡作响，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那股剑拔弩张的氛围，却穿透了一切阻碍，扑面而来。 突然，那个高大的人影，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旁边的办公桌上！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 那个瘦小的人影，被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似乎在尖叫，在哭喊，在歇斯底里地辩解着什么。 一场无声的激烈的争吵，就这样在两人眼前爆发了。 一声巨响仿佛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苏清雪的神经上。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握着战术短刀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微微发白。 “那是什么？”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栗。 像是活物，又不像。 那两道扭曲的人影，没有实体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是纯粹的情绪，愤怒，绝望，还有一种刻骨的怨恨。 李云峰没有回头，目光像两枚钉子，死死地钉在那场无声的争吵上。 “故事。” 他只吐出了两个字。 声音平淡，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不过是一场三流的黑白默片。 故事？ 苏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思考。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那场争吵升级了。 那个高大的人影，不再只是拍桌子。 他开始在原地踱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清雪的心跳上。 他的轮廓因为愤怒而剧烈地晃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 那个瘦小的人影则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不断地后退躲闪。 她的轮廓也在抖，那是恐惧。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看。”李云峰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用眼睛看，用心看。” “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在为什么争吵？” “线索，就在里面。” 第二十七章 事件重演 用心看？ 苏清雪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她不明白。 但她选择相信李云峰，缓缓闭上了眼睛。 视觉的剥离，让其他的感官，在瞬间被无限放大。 那若有若无的钢琴曲，仿佛在耳边奏响，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股腐朽的悲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埃与香水混合的诡异气味。 更强烈的，是情绪。 从那两道扭曲的人影身上，正散发着海啸般的情绪洪流。 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灼热，狂暴，不讲道理。 那是从高大人影身上传来的。 恐惧如同坠入深海的溺水者，冰冷，窒息，无助。 那是从瘦小人影身上传来的。 苏清雪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 这不再是看一个故事。 这是亲身，被卷入一场风暴。 就在这时那股狂暴的愤怒，达到了顶峰！ 苏清雪猛地睁开眼。 她看见了。 那个高大的人影，轮廓疯狂地扭曲拉长，它伸出手，抓向了旁边的办公桌。 它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件东西。 一个沉重的，像是水晶烟灰缸的物体。 不！ 苏清雪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不成形的音节。 那个高大的人影，高高举起了那件武器。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片死寂。 然后，重重地，朝着那个瘦小人影的头部，砸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 动作机械，麻木，却又带着一股要把灵魂都碾碎的恨意。 那个瘦小的人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的轮廓，在每一次重击下，都剧烈地闪烁。 像风中的残烛。 终于，它不再后退，不再辩解。 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间，那模糊的轮廓没有溅出任何鲜血，而是像一团被打散的雾气，缓缓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死了。 苏清雪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词。 她亲眼目睹了一场谋杀。 一场无声的，来自过去的谋杀。 她下意识地看向李云峰。 他会是什么反应？ 震惊？愤怒？还是凝重？ 都没有。 李云峰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个行凶后，僵立在原地的高大的人影。 仿佛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就在那个瘦小人影彻底消散的瞬间。 异变，陡生。 整个开放式办公区，开始像一张被投入水中的画，画面迅速地晕染、扩散、变得复杂。 那个行凶的高大人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定格在了那里。 而在它的周围，那些空无一人的办公位上，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出了更多的人影。 同样模糊。 同样扭曲。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端着一杯看不见的咖啡，从走廊上飘过，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 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正对着一台不存在的电脑，手指飞快地敲击着。 角落的茶水间，三五个年轻人凑在一起，比手画脚，像是在分享什么有趣的八卦，他们的轮廓因“喜悦”而轻轻晃动。 整个办公室，活了过来。 刚才那死寂的，令人窒息的氛围，被一种诡异的“日常”所取代。 所有新出现的人影，都对那个僵立的凶手，以及那空无一物的凶案现场，视而不见。 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循环往复。 苏清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故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凶手杀了人，这不就是结局吗？ 为什么？ 为什么又冒出来这么多人？ 哪一个才是真的？ 哪一个才是李云峰口中那个需要看完的故事？ 是刚才那场血腥的谋杀？ 还是现在这片虚假的繁荣？ 无数的画面，无数无声的动作，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海。 信息量太大了。 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穿刺。 混乱，迷茫，恶心。 她忍不住扶住了身后的墙壁，才没有让自己软倒下去。 李云峰终于动了。 他没有理会苏清雪的疑问，也没有去看那些新出现的，扮演着日常的鬼魂。 他的目光，依然锁定在最初的那个原点。 那个高大的，杀人后便一动不动的凶手。 “不。” 李云峰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切开了苏清雪脑中的混沌。 “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迈开脚步，走出了经理室。 苏清雪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李云峰走得很慢。 他走进了那片热闹的办公区。 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影，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仿佛他们存在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维度。 李云峰的目光，像雷达一样，一寸一寸地扫过整个空间。 扫过那些员工的脸。 扫过他们桌上那些虚幻的文件。 扫过墙上那静止的时钟。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像是在寻找什么。 寻找一个不合逻辑的地方，一个故事里的漏洞。 苏清雪紧紧跟在他身后，努力让自己去适应这种诡异的场面。 她强迫自己，学着李云峰的样子去观察。 可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切都那么正常。 除了这些人是鬼魂之外，这里就像任何一个末世前的，普通的办公室。 大家都在忙碌，都在微笑。 大家都在演戏。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苏清雪的脑海中闪过。 演戏？ 她猛地停下脚步。 对！ 演戏！ 这些人，太正常了。 正常得就像是按照剧本排练过无数次。 他们的微笑，他们的忙碌，他们的交谈，都带着一种虚假的，刻意的感觉。 像是在拼命地，用这种日常，去掩盖什么东西。 掩盖什么？ 苏清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了那个僵立在原地的凶手。 他们在掩盖一场谋杀。 这个念头让苏清雪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一个记忆，在用更多的记忆，来埋葬一段核心的记忆。 这才是回响的真相？ 她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什么关键。 “看那边。” 李云峰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停下了脚步，下巴朝着一个方向，轻轻扬了扬。 苏清雪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 那是茶水间的方向。 刚才，那里有三五个年轻人在嬉笑打闹。 而现在，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瘦小的，穿着连衣裙的女性轮廓。 她的轮廓，不再像刚才那样因恐惧而扭曲，反而显得很柔和。 她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模糊的笑意。 她正端着一个杯子，侧着头，倾听着同事的笑话。 是她！ 是那个刚刚被杀死的受害者！ 第二十八章 核心到手 苏清雪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怎么可能？ 她不是已经消散了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和杀了她的人的同事们，谈笑风生？ “她活了？” 苏清雪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不。”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没活。” “是这个秘境，不想让她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弄。 “一场谋杀发生了，强烈的怨念和执念，将这个瞬间固化，形成了秘境。” “但是，凶手的执念，不是杀戮的快感，也不是悔恨。” 李云峰转过头，黑色的眸子，在光线昏暗的办公区里，亮得惊人。 “是否定。” “他从心底里，否定了自己杀人这个事实。” “他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希望第二天醒来，公司还和以前一样，那个他所憎恨的人，依然活着只是被开除了而已。” 李云峰的每句话，都像一柄重锤，敲碎了苏清雪所有的困惑。 “所以这个秘境这个回响，就按照他的剧本开始表演。” “它一遍又一遍地，上演凶杀。” “然后，又用一遍又一遍的日常，去覆盖凶杀的痕迹。” “它甚至让受害者复活，参与到这场虚假的日常里来。” “因为它在说服自己，一切都没有改变。” “这才是这个故事的全部。” 苏清雪彻底呆住了。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这个秘境的本质，不是怨恨，而是自我欺骗。 何等强大，又何等可悲的执念。 “那核呢？”苏清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核在哪里？” 李云峰没有回答，重新迈开脚步。 这一次，他的目标无比明确。 他径直朝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凶手的身影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周围那些日常的幻影，开始变得不稳定。 他们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夸张。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苏清雪的脑中，变成了刺耳的噪音。 那些微笑的脸，开始扭曲，像是戴着一张张即将融化的面具。 整个空间，都在抗拒他的接近。 它们在用尽全力，维持这个谎言。 但李云峰，视若无睹。 他走到了那个高大的人影面前停下。 没有去看那个凶手，目光反而落在了凶手身前的那张办公桌上。 桌面上，空空如也。 但在李云峰的眼中，那里，正静静地躺着一张纸。 一张扭曲的由能量构成的，解聘通知书。 那上面写着受害者的名字，下面是凶手的签名。 原来，受害者是经理，而凶手，是那个被开除的下属。 “原来如此。”李云峰轻声说。 他伸出手，直接穿过了凶手那凝固的愤怒的身体。 穿过了那段痛苦的记忆。 精准地，点向了那张虚幻的，不存在的解聘通知书。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个位置的瞬间。 “咔嚓。” 一声仿佛玻璃碎裂的轻响，在整个空间里回荡。 整个世界静止了。 所有嘈杂的幻影，无论是忙碌的，还是嬉笑的，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漫天的光点，烟消云散。 那个僵立的凶手，那个在茶水间微笑的受害者，也都随之崩解。 持续了不知多久的钢琴曲，戛然而生。 谎言被戳破了。 整个办公区，恢复了最初的死寂与空旷。 只有一张办公桌上，在刚才李云峰手指点过的位置，静静地悬浮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晶体。 秘境的核。 李云峰收回手，看着那枚魔晶，眼神里没有丝毫喜悦。 只有一种，近乎于漠然的，冰冷的审视。 他像是看穿了一场，无比拙劣的，自欺欺人的独角戏。 然后，他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嘲弄的冷笑。 “不过如此。” 李云峰的声音，像一块冰，掉进了死寂的深潭里。 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只有那刺骨的寒意顺着苏清雪的脊椎一路向上，冻结了她的思维。 她看着那个男人，看着他走向那枚幽蓝色的魔晶。 他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也没有半分喜悦。 就好像，他不是来破解一个诡谲的秘境，而只是来路边，捡起一颗无关紧要的石子。 这种极致的漠然，比之前面对黑袍人和缝合怪物时的强横，更让苏清雪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李云峰停在了办公桌前，伸出手。 那枚鸽子蛋大小的魔晶，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轻轻一颤，便自动漂浮起来，落入他的掌心。 幽蓝色的光芒，瞬间将他的手掌映照得如同美玉。 光芒流转，却带不来一丝温度。 “这就是核？” 苏清雪的声音有些干涩，她强迫自己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嗯。”李云峰应了一声，甚至没有回头。 他屈起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魔晶，像是在感受里面蕴藏的，那段可悲的执念。 “那我们……” 苏清雪的话还没说完。 李云峰动了，转过身，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准备好。” “准备什么？” 苏清雪下意识地问。 李云峰没有回答。 他举起了那只握着魔晶的手。 然后，当着苏清雪的面，五指，猛然收紧。 “咔。” 那枚坚硬无比，足以支撑起整个秘境的魔晶，在他的指间，竟像是脆弱的饼干一样，浮现出了一道道清晰的裂痕！ 幽蓝色的光芒，瞬间暴涨！ 狂暴的能量，从裂缝中疯狂地倾泻而出，化作肉眼可见的蓝色气流，在这片空旷的办公区里，掀起了一场能量的风暴。 “你疯了！”苏清雪失声惊呼。 这么庞大而精纯的能量，一旦失控，会把他们两个都撕成碎片！ 李云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手臂稳如磐石。 他的眼神，专注，冷静，仿佛一个正在进行精密手术的外科医生。 “这点能量，还不够。” 在苏清雪惊骇的目光中，他那只抓着濒碎魔晶的手，快如闪电，直接按在了她的眉心。 苏清雪的大脑，一片空白。 冰凉的触感，从眉心传来。 紧接着，是毁灭。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磅礴到令人绝望的能量洪流，顺着李云峰的手指，野蛮地，不讲道理地，冲进了她的身体！ “呃啊！” 苏清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痛！ 剧痛！ 像是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刺穿了她身体的每一寸！ 每一条经络，每一块骨骼，每一个细胞，都在这股狂暴的能量冲刷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她的意识在瞬间被冲刷得七零八落。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艘在惊涛骇浪里即将散架的小船。 而李云峰，就是那掀起万丈狂澜的无情风暴！ 第二十九章突破，二阶！ “守住心神。” 李云峰冰冷的声音，像一根锚，强行钉入了她混乱的意识海洋。 “这是你的机会。” “要么掌控它，要么被它撑爆。” 苏清雪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掌控？ 怎么掌控！ 这股力量，就像一条闯入羊圈的恶龙，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她的身体，就是战场！ “啊啊啊！” 苏清雪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她的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一道道蓝色的，如同电蛇般的纹路。 那是能量过于庞大，即将溢出的征兆！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的瞬间。 她体内那股属于她自己的，原本温和流淌的能量，像是被激怒的幼兽，发出了不甘的咆哮。 然后主动迎了上去！ 两股能量，在苏清雪的体内，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厮杀！ 苏清雪的身体，成了一个漩涡的中心。 她猛地睁开眼。 她看见，李云峰的脸上，终于不再是那种漠然的平静。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额角，渗出了一丝细密的汗珠。 他竟然也感到了吃力？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苏清雪的绝望。 连他都如此，自己又怎么能放弃！ “给我停下！” 苏清雪在心中，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发出了咆哮。 她不再试图去压制，去驱赶那股外来的能量。 而是学着李云峰的样子，用自己那弱小的力量，去引导，去分割，去包围！ 像一个驯兽师，用尽浑身解数，去驯服一头远比自己强大的猛兽！ 这个过程，痛苦万分。 每一次引导，都像是用灵魂在刀尖上跳舞。 但有效！ 那股狂暴的能量洪流，在她的意志引导下，开始一点点地，变得有序。 它们不再是混乱的冲击。 而是变成了一条条奔腾的江河，在她开辟出的“河道”里，咆哮着奔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狂暴的能量，被引入她身体的循环。 苏清雪的脑海中，响起了一声清脆的，仿佛琉璃碎裂的声音。 世界消失了，声音，光线，触感一切都被剥离。 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无限地上升，穿透了一层无形的，坚固的壁垒。 那是一阶的壁垒！ 破壁！ 升阶！ 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些被能量撑得几欲爆裂的经络，此刻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修复，并且变得更加宽阔，更加坚韧。 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在雀跃！ 仿佛久旱逢甘霖的大地，贪婪地吸收着每一丝力量。 与此同时，李云峰也松开了手。 那枚已经变成灰色粉末的魔晶，从他指间滑落。 他体内的能量，同样在刚才的分割与压制中，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几乎在苏清雪破壁的同一时间。 李云峰的身上，一股远比苏清雪突破时，更加恐怖，更加深沉的气势，一闪而逝。 他的阶位，也随之提升。 但他的脸上，只有一丝疲惫，和一丝理所当然。 仿佛这只是喝水吃饭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抬起眼，看向苏清雪。 苏清雪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空旷，死寂，布满灰尘的办公室。 但是，在她的眼中，一切都变了。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光点，那是残余的，最精纯的能量粒子。 地面上，墙壁上，残留着秘境主人那淡淡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怨念。 一切，都变得层次分明。 她甚至能看到，自己身体里，那股奔流不息的，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的能量。 它们温顺，服帖，充满了力量感。 她抬起自己的手。 白皙的手掌，在她的视野里，覆盖着一层淡淡的，流光溢彩的能量薄膜。 这就是二阶的世界？ 她猛地转头，看向李云峰。 然后，她的呼吸，再一次停滞了。 在她的新视野里，李云峰，已经不再是一个具体的人。 他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无法直视的，人形的能量黑洞！ 他的身体周围，空间都仿佛在微微扭曲。 他体内蕴藏的能量，庞大，凝练，深不见底，如同休眠的火山，一旦喷发，足以将这片废墟，夷为平地！ 自己刚刚获得的力量，在他面前，渺小得就像一颗尘埃。 “感觉怎么样？” 李云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消耗过后的沙哑。 “我……” 苏清雪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 “我感觉我能打死一头牛！” 她握紧了拳头，感受着那股前所未有的，满溢出来的力量。 兴奋！ 难以抑制的兴奋！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力量暴涨的快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噗。” 李云峰看着她那副样子，嘴角竟难得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虽然那更像是一个嘲讽的冷笑。 “你的能力好像也变了。” 他提醒道。 苏清雪一愣，能力？ 她闭上眼，再次感受。 等到苏清雪再度清醒的时候，眼前的惊喜让她激动得俏脸通红。 她跑到一堵承重墙前，深吸一口气，学着李云峰的样子，一拳打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 坚固的混凝土墙壁，被她用拳头，硬生生砸出了一个碗口大的凹坑！ 碎石四溅！ “哇！” 苏清雪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那个凹坑，发出了兴奋的欢呼。 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末世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都被这充满力量感的一拳给打散了不少。 李云峰看着她那副雀跃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见过太多在力量中迷失的人。 也见过太多在绝望中沉沦的灵魂。 像苏清雪这样，在获得力量后，还能保留这份纯粹的欣喜的人，已经很少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朝着秘境的出口走去。 “走了。” “天快黑了。” 他的声音，将苏清舍从兴奋中拉了回来。 “哦，好！” 苏清雪连忙应了一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快步跟了上去。 阳光，从破碎的秘境出口洒了进来。 镀在了李云峰的背影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苏清雪看着那道影子，心中的兴奋，慢慢沉淀下来。 她握了握拳。 力量只是开始。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想要活下去，想要追上前面那个男人的脚步。 她还差得太远。 第三十章绿洲庇护所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地平线彻底吞噬。 黑暗如同潮水，无声无息地淹没了环球购物中心的废墟。 气温骤降，冷风卷着尘土，在钢筋水泥的骨架间穿行，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之前在秘境中感觉不到的荒凉与死寂，在这一刻，加倍地压了过来。 苏清雪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她听到了，在风声之外，那些窸窸窣窣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那是怪物们开始夜间活动的声音。 “跟紧。” 李云峰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剂强心针，让苏清雪瞬间安定下来。 她点了点头，握紧了拳头，二阶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淌，驱散了那股源自本能的恐惧。 “嗷！”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侧面的阴影中猛然炸响！ 一道黑影快如鬼魅，带着一股腥风，扑向了走在后面的苏清雪！ 是变异犬！ 它的体型比末世前大了整整一圈，肌肉虬结，嘴角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水，一双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对血肉的贪婪。 太快了！ 苏清雪的心脏猛地一缩。 若是放在半小时前，面对这种速度的突袭，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她的身体，比她的思维更快！ 脚下发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方平移了半米。 堪堪躲过了变异犬的致命扑咬！ 同时，她那只刚刚才砸裂了混凝土墙的拳头，裹挟着新生的力量，自下而上，狠狠一拳轰在了变异犬柔软的下颚！ “嘭！” 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嗷呜……” 那只凶猛的变异犬发出一声悲鸣，庞大的身躯被打得凌空飞起，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 一击毙命！ 苏清雪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拳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就是二阶的力量！ 她做到了，她真的可以独自面对这些可怕的怪物了！ “不错。” 李云峰的声音传来，他甚至没有回头。 “但别在原地发呆，血腥味会引来更多。” 苏清雪一个激灵，立刻收起了心中的兴奋，快步跟上。 果然，他们刚离开没多久，黑暗中就响起了更多怪物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嘶吼和争抢声。 接下来的路，不再平静。 他们就像是闯入了狩猎场的两只羔羊。 在那些怪物的眼中，他们是两块会移动的，散发着诱人能量的极品血肉。 一只，两只，三只…… 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从废墟的各个角落里钻出来，前仆后继地向他们发起攻击。 苏清雪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逐渐适应。 她不再仅仅依靠蛮力，开始学着去感受，去预判。 二阶的感知，让她能提前捕捉到空气中能量的异常流动，从而判断出怪物的攻击方向和时机。 她的战斗方式，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从生涩变得老练。 而李云峰始终走在她的前面，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 无论从哪个方向袭来的怪物，无论多么诡异的攻击。 他都只是随手一挥，或是一道风刃，或是一记手刀。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 那些在苏清雪看来，需要全力以赴才能解决的怪物，在他的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苏清雪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她以为自己升到二阶，就已经追上了他的脚步。 现在看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不仅没有缩小，反而更大了。 就在这时，李云峰突然停下了脚步。 “有人。” 苏清雪一愣，也立刻停下，屏住呼吸。 她仔细感知，却什么也没发现。 几秒钟后，前方一栋半塌的写字楼阴影里，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别……别过来，我不是怪物！” 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慌。 紧接着，一个瘦高的身影，举着双手，小心翼翼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还算干净的夹克衫，脸上带着一副老实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上班族。 看到李云峰和苏清雪，尤其是看到他们脚下躺着的几具怪物尸体时，他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觉醒者，是觉醒者大人！” 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 “太好了，两位大人，我叫赵四，是这附近的幸存者。” 苏清雪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与他保持距离。 这个叫赵四的男人，表现得太过热情了。 热情得，有些不正常。 “两位大人实力真是太强了！”赵四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怪物尸体，满是敬畏：“这么危险的夜晚，也只有像您二位这样的强者才敢出来行动。” 李云峰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苏清雪也保持着警惕，沉默不语。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赵四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两位大人，这么晚了，在外面游荡实在太危险了。” “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们去我们的聚集地休息一下。” “我们那里有高墙，有食物，还有一位非常强大的觉醒者大人坐镇，绝对安全！” 他一边说，一边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两人。 “安全区？” 苏清雪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 “对对对！”赵四连连点头：“我们叫它绿洲庇护所，寓意着是这片废墟里最后的希望绿洲啊！” 苏清雪的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 他的衣服太干净了，他的眼神太热切了，他嘴里的那个庇护所，听起来就像一个引诱人上钩的陷阱。 她刚想开口拒绝。 “好。” 一个字从李云峰的嘴里淡淡地吐出。 苏清雪猛地转头，看向李云峰，满脸的错愕。 他同意了？ 就连那个叫赵四的男人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随即，他脸上的喜色更浓了。 “太好了，两位大人这边请，庇护所离这里不远，我给你们带路！” 说完，他便殷勤地转身，在前面引路。 苏清雪一肚子的疑问，但看着李云峰那毫无波澜的侧脸，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跟上。 她选择相信他。 第三十一章怪物饕餮 三人一前两后，在黑暗的废墟中穿行。 赵四走在最前面，嘴里不停地吹嘘着绿洲庇护所是多么美好，他们的首领魏哥是多么仁义。 苏清雪落后几步，与李云峰并行，压低了声音。 “这个人，有问题。” 她的语气很肯定。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嘲讽，又像是在夸奖。 “你的感知，敏锐了不少。” “那你还答应他？”苏清雪有些急了：“这摆明了就是个陷阱！” “陷阱，也要看是为谁准备的。” 李云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苏清雪心悸的冰冷。 他转过头，黑色的眸子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放心，他钓的不是我们。” 苏清雪还想再问，但李云峰已经转回头去，不再给她机会。 看着李云峰的背影，苏清雪的心中，忽然涌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他不是掉进了陷阱，他是冲着陷阱来的！ 而此时，走在最前方的李云峰，眼神深邃如夜。 绿洲庇护所。 多么熟悉的名字。 前世，在他重生回来的一年前，这个名字，曾经在东部战区的幸存者中，引起过巨大的恐慌。 不是因为它沦陷了，而是因为它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饲养场。 一个用人命和血肉，来喂养怪物的屠宰场！ 庇护所的首领魏东，一个表面和善，伪装成三阶强者的二阶巅峰觉醒者。 他在一次探索中，侥幸获得了一枚怪物的卵。 一枚拥有无限成长潜力的，名为饕餮的特殊变异种的卵。 魏东欣喜若狂，他做着一个掌控无敌怪物，称霸一方的美梦。 于是，他建立了这个所谓的绿洲庇护所。 他利用幸存者对安全的渴望，将一批又一批的普通人，甚至是落单的低阶觉醒者诱骗进庇护所。 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他们一个个地送进庇护所的地下室。 成为那只饕餮的口粮。 靠着吞噬大量的血肉和能量，那只饕餮的成长速度，远超魏东的想象。 最终，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 那只被他亲手养大的怪物，突破了三阶的壁垒，也挣脱了他那可笑的束缚。 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它的主人连同整个庇护所的所有人，吞噬得一干二净。 自那以后，环球购物中心这一带，便成了一片真正的禁区。 一只四阶的饕餮巨兽，盘踞于此。 无数前往讨伐的强者小队都有去无回。 那是前世的轨迹，但现在自己回来了。 李云峰的眼中，没有丝毫对那些即将被献祭的幸存者的怜悯。 也没有对魏东这种人渣的愤怒。 有的，只是对那只怪物的，炽热的贪婪！ 一只成长型的，拥有无限潜力的饕餮。 在前世，那是连九阶强者都眼红的至宝！ 魏东那个蠢货，只懂得用最低级的血肉喂养，却不知道真正的驯服之法。 而李云峰知道，他不仅知道，他还有别人无法企及的，来自未来的经验和手段。 这只还没成长起来的饕餮，在他眼里不是威胁。 而是一份送上门来的，天大的机缘！ “两位大人，快看，前面就是了！” 赵四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李云峰的思绪。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在废墟的尽头，果然出现了一片灯光。 几栋还算完好的大楼被高高的铁丝网和路障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简陋的营地。 门口的瞭望塔上，还有人影在晃动。 在这片死寂的黑暗中，那片灯光，的确像是沙漠中的绿洲，充满了希望和诱惑。 “欢迎来到绿洲庇护所。”赵四回过头来，开口邀请道。 李云峰抬起眼，看着那片虚假的希望之光。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勾勒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笑容。 饲养场么，正好，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份大礼！ 赵四脸上的笑容，在踏入那片灯光区域的瞬间，便收敛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倨傲和鄙夷的神情。 他不再是那个在废墟里摇尾乞怜的幸存者，仿佛这里才是他的主场。 守在门口用路障和铁丝网构成的简陋大门旁的几个男人，看到赵四，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四哥回来了。” “嗯。” 赵四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侧身指了指身后的李云峰和苏清雪。 “安排个地方，首领要的新人。” 那几个守卫的目光，立刻像饿狼一样，黏在了李云峰和苏清雪身上。 那是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 冰冷，麻木，不带一丝人类应有的情感。 苏清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二阶的力量在体内蓄势待发，让她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李云峰却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股力量瞬间让她平静下来，仿佛只要这个男人在，天塌下来都无需惊慌。 赵四领着他们，穿过一片由帐篷和简易棚屋组成的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霉味、汗臭和绝望的气息。 生活在这里的幸存者们，眼神大多是空洞的。 他们蜷缩在阴影里，看到赵四，就像老鼠看到猫，纷纷低下头，不敢对视。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绿洲，是圈养牲畜的牢笼。 “到了。” 赵四推开一间像是办公室改造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和两把破椅子。 “两位大人今晚就先在这里将就一下。”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敷衍和不耐。 “食物和水，明天会统一发放。别乱跑，这里晚上不安全。” 说完，他便砰的一声关上门，直接离去。 苏清雪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看了看这间脏乱的屋子，心中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李云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片虚假的灯火，声音平静得可怕。 苏清雪看着他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想要的恐怕不是什么物资。 是这整个绿洲，或者说，是藏在绿洲之下的某个秘密。 …… 赵四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走向营地中心，那栋唯一还亮着好几层灯光的写字楼。 他熟练地敲了敲三楼最大一间办公室的门。 “进来。”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响起。 赵四推门而入，脸上瞬间又堆满了那种谄媚的笑容。 “魏哥，我回来了！” 办公室里，一个身材微胖，留着板寸头的男人正坐在一张宽大的老板椅上，把玩着手里的一枚魔晶。 他就是这片庇护所的主人魏东。 “哦？是小四啊。”魏东抬起眼，懒洋洋地问：“今天有什么收获？” “大收获，魏哥，天大的收获！” 赵四激动得脸都有些发红。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办公桌前，压低了声音，像是献宝一样。 “我今天带回来两个觉醒者！” 第三十二章演戏 魏东的眉毛一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觉醒者？” “对！”赵四的语速极快：“而且是非常强的那种，我亲眼看见的，那女的一拳，就把一只变异犬的脑袋给打爆了，那个男的，更恐怖，我根本没看清他出手，好几只怪物就都死了！” 魏东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真正的兴趣。 “一拳打爆变异犬的脑袋至少是二阶。” “绝对是！”赵四用力点头：“魏哥，这可是两条大鱼啊，品质绝对够高，够您的宝贝好好吃一顿了！” “哈哈哈！”魏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赵四的肩膀。 “好，小四，你干得很好！”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罐头和一小袋饼干，扔给赵四。 “拿着，这是赏你的。” 赵四顿时大喜过望，如获至宝地将食物抱在怀里。 “谢谢魏哥，谢谢魏哥！” 在这末世，这点食物，足够他舒坦好几天了。 “去吧，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惹事。” “好嘞！”赵四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魏东一人。 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混杂着贪婪与算计的神情。 “二阶的觉醒者，能量充沛，血肉精纯。” 他走到墙边，轻轻敲了敲墙壁。 墙后，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轻微的刮擦声，以及一声极度压抑的，仿佛来自深渊的饥饿嘶鸣。 “别急，我的宝贝。” 魏东舔了舔嘴唇，眼神狂热。 “明天，明天就给你们送上大餐。” …… 第二天一早。 门被敲响了。 苏清雪立刻从浅眠中惊醒，一翻身就站了起来。 李云峰早已靠在窗边，仿佛一夜未睡。 门外传来一个刻意显得爽朗的声音。 “两位朋友，睡得还好吗？我是这里的负责人魏东。” 苏清雪看向李云峰，用眼神询问。 李云峰微微点头。 苏清雪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那个叫魏东的男人。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户外服，脸上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个正直可靠的团队领袖。 “你好，我是苏清雪。” 苏清雪保持着警惕，冷淡地回应。 魏东的目光落在苏清雪脸上时，瞳孔猛地一缩。 好美的女人，在这灰败的末世里，她就像一朵沾着晨露的雪莲，干净，清冷，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等姿色，这等气质，再加上二阶觉醒者的强大能量。 简直是极品的祭品！ 魏东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贪婪和淫邪，但很快就被他用更加热情的笑容掩盖了下去。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李云峰身上。 深不可测。 这是魏东对李云峰的第一印象。 这个男人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却给他一种面对深渊般的压力。 绝对是个高手！ 魏东心中的贪念更盛了，但也更加警惕。 他清楚凭自己的实力，正面硬碰硬，绝对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 必须用点计策。 魏东的脸上，瞬间切换出一副忧心忡忡，充满疲惫的神情。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太多的辛酸与无奈。 “两位，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想请两位帮个忙的。” 李云峰终于转过身，淡淡地看着他。 “说。” 魏东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指了指外面那些麻木的幸存者。 “两位也看到了，我这个庇护所，收留了上百号普通人。” “大家能活到今天，全靠我一个人苦苦支撑。” “每天的食物安全，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我身上，我实在是快撑不住了。” 他声情并茂，眼眶甚至都有些微微泛红。 “就在庇护所东边不远，有一个大型的地下停车场，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一窝剧毒蜘蛛的巢穴！” “那些毒蛛，不仅数量众多，而且繁殖得极快，最近已经开始威胁到我们外出寻找物资的小队了。” “再不想办法清理掉，我们所有人都得活活饿死在这里！” 魏东的语气，充满了悲壮。 “我一个人，实在是没有能力端掉整个巢穴。” “所以，我想恳请两位，能看在这一百多条人命的份上，出手相助！” “事成之后，巢穴里所有的魔晶和材料，都归两位所有，我只求能为大伙换来一条活路！” 说完，他甚至对着李云峰和苏清雪，深深地鞠了一躬。 姿态放得极低，演技堪称完美。 苏清雪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但她立刻想起了李云峰昨晚的话，心中的那丝动摇瞬间被警惕所取代。 她看向李云峰，想看他如何应对这场虚伪的表演。 李云峰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魏东这番感人肺腑的演说，对他来说就和窗外的风声一样，毫无意义。 在魏东充满期盼的目光中，李云峰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好。” 魏东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劝说，利诱，全都被这一个字给堵了回去。 又是这样！ 又是这么干脆！ 他答应了？就这么答应了？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疑虑。 这两人，到底是真的天真，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太好了！” 魏东的脸上，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有两位相助，庇护所的危机，一定能解除！”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召集人手，准备装备，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他表现得迫不及待，仿佛真的心系整个庇护所的安危。 说完，他便匆匆转身离去。 背对着李云峰二人的那一刻，魏东的嘴角，勾起一个狰狞而得意的笑容。 鱼儿上钩了！ 地下停车场里，可不止有毒蛛。 还有他提前布下的无数的陷阱！ 等他们被蛛群消耗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启动陷阱，就算他们是二阶强者，也得脱层皮！ 到时候，两个重伤的二阶觉醒者，注定要成为自己的祭品！ 看着魏东远去的背影，苏清雪终于忍不住了。 她快步走到李云峰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又急又气。 “你又答应他了？” “这摆明了就是想让我们去当炮灰，消耗我们的力量，他好坐收渔利！” “是啊。”李云峰点了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测。 “那你还……”苏清雪简直无法理解。 李云峰转过头，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深邃得像是能吞噬一切。 “清雪，等一下到了那个停车场。” “你出手的时候，记住，一定要保存实力。” 苏清雪一愣。 李云峰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像是在布置一场精密的棋局。 “不要一拳就打死那些蜘蛛，要打得艰难一点，狼狈一点。” “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让自己陷入危机，让我来救你。” “总之，怎么惨怎么演。” 苏清雪的脑子，彻底懵了。 演戏？ 演给谁看？ “为什么？” 李云峰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是猎人看向自己猎物时，才会有的笑容。 “因为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蜘蛛。” “是钓出那条，躲在后面，自以为是渔翁的鱼。” “千万别一开场，就把他吓跑了。” “他要是跑了，我想要的东西可就拿不到了。” 第三十三章演员的自我修养 停车场外。 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嘴。 腐烂和潮湿的气息，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从里面扑面而来。 魏东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李云峰和苏清雪。 他身旁还跟着四个拿着砍刀和钢管的男人，一个个脸色发白，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魏东的脸上，却是一片悲天悯人的凝重。 他指着那个漆黑的入口，声音压得又低又沉，仿佛怕惊扰了里面的什么东西。 “就是这里了。” “那些该死的毒蛛，就把巢穴建在了B2层。”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恰到好处的愤恨。 “这种蜘蛛，我们叫它幽影潜猎者。” 魏东开始了他的科普。 “它们喜欢黑暗潮湿的环境，视力很差，但听觉和对震动的感知极其敏锐。” “最麻烦的是它们的毒液，不是立刻致命，而是会迅速麻痹神经，让猎物失去反抗能力，然后被它们拖回巢穴里，慢慢享用。”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着李云峰和苏清雪的反应。 苏清雪面若冰霜，看不出情绪。 李云峰则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魏东心里暗骂一声“装模作样”，脸上的表情却愈发沉痛。 “我们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兄弟折在里面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胸口压着千斤巨石。 “所以，等下进去，大家务必小心，脚步一定要轻！” 说完，他猛地一咬牙，脸上浮现出一种大义凛然的决绝。 “两位是贵客，也是我们庇护所的希望。” “探路这种危险的事情，不能让两位来！”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四个瑟瑟发抖的小弟，低吼道： “都打起精神来！” “我们是爷们，保护不了所有人，难道还不能走在前面开路吗？！” “今天就算死，也得给两位大人，给庇护所趟出一条活路来！” 这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那四个小弟的脸上，恐惧似乎被这番话冲淡了些许，换上了一种混杂着悲壮和麻木的表情。 “走！” 魏东大手一挥，第一个握紧手里的开山刀，猫着腰，一头扎进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其余四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他们的身影，很快便被黑暗吞噬。 入口处，只剩下李云峰和苏清雪。 以及那越来越浓重的，仿佛能将人拖入深渊的死寂。 一分钟。 两分钟。 苏清雪侧耳倾听，除了自己和李云峰的呼吸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变异体的嘶吼，停车场内，安静得可怕。 她看向李云峰。 李云峰依旧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像是在假寐，又像是在用一种更深邃的方式感知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是在苏清雪紧绷的神经上缓慢地刮擦。 就在苏清雪的耐心快要耗尽的瞬间。 “啊！”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猛地从停车场的深处爆发出来！ 那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痛苦，然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 “蜘蛛，是蜘蛛，快跑！” “救我，救我啊，我的腿！” “不，不要过来！” 杂乱的呼喊，兵器碰撞的叮当声，还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嘶嘶声和甲壳摩擦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惨烈无比的战斗画卷。 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化作了一声属于魏东的，悲愤欲绝的怒吼。 “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然后，一切重归于死寂。 仿佛刚才那场惨烈的遭遇战，只是一场幻觉。 李云峰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他看向苏清雪，后者正一脸凝重地望着黑暗的入口。 “听到了？”李云峰问。 “嗯，他们出事了。”苏清雪的声音有些发紧。 “不。”李云峰摇了摇头。 “是他的表演，开始了。” 苏清雪一愣。 “什么意思？” “声音。”李云峰的解释，简单而致命。 “惨叫声太干净了，爆发得很有层次，就像是提前排练过的一样。” “从第一个人的惊声尖叫，到后面几人的慌乱求救，再到他最后的悲愤怒吼，完美地掐着时间点，不多不少，刚好能把气氛烘托到顶点。” “而且，这个距离，声音能传到我们这里却不失真，只能说明一件事。”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们是故意喊给我们听的。” 苏清雪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不是没有怀疑，但李云峰的分析，让她瞬间看清了这背后隐藏的，那令人作呕的算计。 自导自演一场苦肉计。 用自己手下的命，来换取他们的信任，或者说，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那他那些手下……” “应该是真的死了。”李云峰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对于魏东这种人来说，普通幸存者的命，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用几块没有价值的石头，来绊倒我们两个二阶觉醒者，在他看来，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苏清雪的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和厌恶。 这已经不是末世的人性之恶，而是纯粹的，将人命当作工具的冷血。 “走吧。”李云峰站直了身体：“演员已经就位，我们这些观众，也该入场了。” 他再次看向苏清雪，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记住我之前说的，收敛实力，演得像一点。” “别让他看出破绽。” 苏清雪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斜坡。 越往下走，空气中的腥甜味就越重。 脚下的水泥地，布满了黏腻的液体和蛛网的残骸。 B1层还算空旷，但到了通往B2层的拐角，光线彻底消失。 “嘶嘶。” 就在他们踏入B2层的一瞬间，头顶的风声骤然一变！ 一道黑影，带着一股恶风，从天花板上猛扑而下！ 那是一只足有一米多高的变异蜘蛛，通体漆黑，八只布满了倒刺的节肢锋利如刀，嘴里两根巨大的螯牙上，正滴落着墨绿色的粘稠毒液。 苏清雪心头一紧，二阶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 但她脑中立刻响起了李云峰的话。 演戏。 她硬生生将即将脱手而出的，足以将这只毒蛛轰成碎片的拳劲，收回了七成。 “小心！” 她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身体向后一个踉跄，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了。 同时，她一拳挥出，但角度和力道都控制得极为巧妙。 “砰！” 拳头砸在了毒蛛坚硬的甲壳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毒蛛只是被砸得晃了一下，攻势丝毫未减，八条腿齐动，瞬间就将苏清雪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人影，快如鬼魅，瞬间出现在苏清雪身侧。 是李云峰。 他甚至没有用拳头，只是并指如剑，在那只毒蛛的头部轻轻一点。 “噗嗤！” 一声轻响。 那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毒蛛，整个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一摊烂泥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彻底没了生息。 它的头颅上，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你没事吧？” 李云峰扶住惊魂未定的苏清雪，语气里带着一丝关切。 苏清雪喘着气，点了点头，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的苍白。 “没事，谢谢，它太快了，我没反应过来。” 这演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但李云峰却对她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 两人继续前进。 一路上，又接连遇到了两只毒蛛。 每一次，都是苏清雪先陷入苦战，打得险象环生，最后由李云峰出手，艰难地解决战斗。 这片区域，已经被蛛网和黏液弄得一片狼藉。 空气中，除了腥甜，还多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魏东！” 李云峰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大声呼喊。 “魏东，你还活着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停车场里，来回激荡。 苏清雪也跟着喊道：“魏哥，能听到吗？我们来救你了！” 喊声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绕过一排被撞得稀烂的汽车。 “魏东！” “听得到就回个话！” 就在这时。 不远处，一根承重柱的后面，传来一个极其微弱，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声音。 “我……我在这里……” 是魏东！ 李云峰和苏清雪对视一眼，立刻快步冲了过去。 柱子后面，眼前的景象，惨不忍睹。 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里，他们的身体被撕开，内脏流了一地，和地上的蛛网黏液混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还有一具尸体，被一张巨大的蛛网吊在半空，已经成了一具干瘪的空壳。 而魏东，正浑身是血地瘫坐在柱子边。 他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手臂上，大腿上，全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冒。 他的开山刀断成了两截，掉在不远处。 他看到李云峰和苏清雪，那张沾满了灰尘和血污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两行浑浊的泪水，猛地从他通红的双眼里，滚落下来。 他想说什么，却先发出了野兽般的呜咽。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地上那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 “兄弟们，我的兄弟们，都死了，都死了啊！” “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魏东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都怪我，怪我没用！” “是我没用，护不住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 他哭得撕心裂肺，涕泗横流，那份悲痛，那份自责，那份绝望，足以让任何一个心软的人为之动容。 一个为了保护手下而身受重伤，眼睁睁看着兄弟们惨死，最终幸存下来的悲情领袖形象，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苏清雪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看着他颤抖的肩膀，看着他脸上那每一条都在诉说痛苦的肌肉。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真相。 她想自己或许真的会相信。 第三十四章螳螂，黄雀，与藏在暗处的猎人 苏清雪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这只手，不是来自眼前的黑暗，也不是来自那些可怖的毒蛛。 而是来自魏东脸上那份太过逼真的悲痛。 如果不是李云峰提前点破，她甚至会走上前，拍拍这个男人的肩膀，说一句节哀顺变。 何其讽刺。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望向那几具被啃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些人是魏东的手下，也是他毫不犹豫抛弃的棋子。 他们的惨死，只是为了成就他此刻这场完美的演出。 魏东的哭声渐渐停了。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望向李云峰，像一个在沙漠里看到绿洲的旅人。 “李兄弟，你们怎么下来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沙哑和虚弱。 “不是让你们在上面等着吗？” “这里太危险了！” 李云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等你消息，等来的却是死寂。” “我们不下来看看不放心。”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充满了同伴间的关切。 魏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和更深沉的绝望。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无力地摔了回去，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没用的，没用的。” 他痛苦地摇头，眼神涣散，仿佛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 “我们都上当了。” “这个巢穴里，根本不止那些小蜘蛛。” “有一只大的！” 魏东的声音开始颤抖，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多大？” 李云峰适时地追问，像一个被勾起好奇心的猎人。 “很大，非常大！” 魏东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们刚清理掉几只小的，正准备往前探，它就从B3层的那个破洞里钻了出来！” “那家伙，起码有半辆卡车那么大！” “浑身都是青黑色的甲壳，比钢铁还硬！” “它的速度太快了，我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老三第一个被它的螯牙刺穿，瞬间就被吸干了！” 魏-东伸出颤抖的手，指向那个被吊在蛛网上的干瘪尸体。 “然后是老四，老五。” “我拼了命，才在它身上砍了一刀，可那根本没用！” 他绝望地看着自己断掉的开山刀。 “它只是被激怒了，一口毒液喷过来，我就……” 他指了指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 “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也成了一具干尸了。” 魏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李兄弟，苏妹子，听我一句劝。” “快走！” “那东西，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它现在可能只是暂时退回了B3层，但随时都可能再出来！” “我们必须把这个消息带回庇护所，从长计议！” 他言辞恳切，眼神里充满了为了大家着想的真诚。 苏清雪静静地听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包裹在糖衣之下。 用一个巨大怪物的存在，来解释他手下的死亡。 用这个巨大怪物的暂时退走，来解释他自己的幸存。 再用这个巨大怪物的随时会回来，来催促他们去B3层送死。 完美的闭环，无懈可击的谎言。 一股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从苏清雪的胸腔里轰然炸开！ 她想起了绿洲庇护所里那些幸存者麻木的脸。 想起了这个男人，此刻正用他兄弟的尸骨，搭建一个引诱他们去死的舞台。 伪善！ 卑劣！ 无耻！ 苏清雪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二阶觉醒者的能量，如同奔涌的岩浆，在她的经脉中咆哮。 她上前一步，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魏东，你……” 她刚要开口，将这个男人的虚伪面具彻底撕碎。 一只手，却云淡风轻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李云峰。 他的手并不用力，却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瞬间将苏清雪即将爆发的全部力量，都压了回去。 苏清雪猛地回头，不解地看向李云峰。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让他演下去？ 李云峰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依然落在魏东的身上。 那眼神，深邃，平静，却带着一丝赞许？ 仿佛在欣赏一个敬业的演员。 “辛苦你了，魏东。” 李云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停车场里所有的杂音。 “能从那种怪物手下逃生，还想着为我们示警，你是个真正的领袖。”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夸赞，让正准备继续表演的魏东，都愣了一下。 苏清雪也愣住了。 她完全不明白李云峰想做什么。 李云峰松开按着她的手，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魏东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瘫坐在血泊里的男人。 “一只半辆卡车大的蜘蛛女王吗？” “听起来，它的魔晶品质应该会很不错。”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魏东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狂喜的光芒。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变得比刚才还要惊恐和焦急。 “李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那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你会死的！” “对，没错！”苏清雪终于反应过来，她虽然不懂李云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 她立刻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拉住李云峰的胳膊。 “云峰，我们快走吧，他说的对，那太危险了！” “为了一颗魔晶，不值得！” 她的演技，比刚才自然了许多，因为那份恐惧，有一半是装给魏东看的，另一半，则是真的在担心李云峰的安危。 李云峰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他重新看向魏东，嘴角勾起一抹狂傲的笑。 “危险？” “苏清雪，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升到二阶的吗？” “越是危险，回报才越是丰厚。” 他转过头，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一个人下去看看。” “你留在这里，照顾好魏东。” “如果我半小时内没回来，你就带他立刻撤退，不要管我。” 这话一出。 苏清雪和魏东，同时僵住了。 苏清雪是真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魏东，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开始轻微抽搐。 但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 “不，绝对不行！” 魏东挣扎着，几乎要扑过来抱住李云峰的腿。 “李兄弟，你是我们庇护所的希望，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要去也是我去，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但你……” 第三十五章图穷匕见 “够了。” 李云峰冷冷地打断了他。 “你现在这个样子，下去除了当点心，还有什么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扔在魏东面前。 “自己包扎一下。” “苏清雪你留下。” “这是命令。” 李云峰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苏清雪咬着嘴唇，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担忧，最终，她还是颓然地松开了手，点了点头。 “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 李云峰说完，不再看他们，转身就朝着那个通往B3层的，被蛛网和粘液覆盖的破洞走去。 魏东的眼中，那份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他看着李云峰的背影，就像在看一顿已经送到嘴边的，无上美味的大餐。 成了！ 这个狂妄自大的蠢货，上钩了！ 但他还是强压着激动，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李云峰的背影，发出了一声悲怆的呼喊。 “李兄弟，保重啊！” 李云峰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个黑暗的洞口。 停车场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剩下苏清雪和重伤的魏东。 苏清雪立刻蹲下身，开始手忙脚乱地帮魏东检查伤口。 “魏哥，你忍着点，我帮你处理一下。” 魏东靠在柱子上，一边痛苦地呻吟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洞口，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来自地下的任何一丝动静。 苏清雪的心，也同样悬着。 她不知道李云峰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人去面对那只被魏东夸大到恐怖地步的怪物？ 不，李云峰不是鲁莽的人。 他一定有别的计划。 可这个计划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她触摸到魏东大腿伤口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这伤口很深，看起来很恐怖，血肉模糊。 但它太干净了。 伤口边缘平整，像是被某种极其锋利的武器，精准地一刀划开。 而不是被怪物的利爪或者螯牙，那种不规则的暴力撕裂。 这是自己造成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苏清雪的脑海中闪过。 这个男人，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竟然对自己也下得去如此狠手！ 一股寒意，从她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苏妹子怎么了？” 魏东察觉到了她的停顿，虚弱地问道。 “没，没什么！” 苏清雪立刻收回思绪，强装镇定。 “伤口太深了，我怕我处理不好。” 就在这时。 “吼！” 一声沉闷而暴虐的嘶吼，猛地从B3层的洞口深处传了上来！ 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狂暴，整个停车场的水泥地面，似乎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李云峰的一声怒喝，以及能量碰撞的剧烈轰鸣！ “轰！” 魏东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脸上，再也无法掩饰那狰狞而兴奋的笑容。 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去死吧！ 快去死吧！ 只要你死了，你的女人，你的魔晶，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李云峰被那只饥饿的饕餮巨兽撕成碎片，然后被慢慢吞噬的场景！ 苏清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云峰！” 她发出一声惊呼，猛地站起身，作势就要往洞口冲去。 “别去！” 魏东一把拉住了她，当然，他用的是那只没受伤的手。 “苏妹子，你现在过去，也是送死，听李兄弟的，我们得活下去！” 他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焦急而悲痛的表情。 可他的手却死死地攥着苏清雪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一个重伤之人。 轰鸣声，惨叫声，还有怪物的咆哮声，断断续续地从地下传来。 每一声，都让魏东的笑容更灿烂一分。 也让苏清雪的心揪得更紧一分。 终于。 在一声剧烈到极致的爆炸声和一声不甘的怒吼之后。 下面彻底没了动静。 死一样的寂静。 结束了。 魏东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胜利者的微笑。 他缓缓松开了攥着苏清雪的手。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悲痛和恐惧而呆立当场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淫邪和贪婪。 “苏妹子，节哀。” 他慢悠悠地，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说道。 “李兄弟，是个英雄。” “我们会永远记住他的。” 然而。 他预想中，苏清雪崩溃大哭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苏清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魏东。 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看死人般的冰冷和怜悯。 “你说的对。” 苏清雪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是个英雄。” “而你，是个小丑。” 魏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说什么？” “我说。”苏清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和刚才李云峰如出一辙的，冰冷的弧度：“演员已经谢幕，小丑，也该退场了。” “你……你……” 魏东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一股巨大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 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声音，从他身后，那个通往B3层的洞口处，懒洋洋地响了起来。 “演得不错。” “尤其是拿刀割自己大腿那一下，够狠，我差点就信了。” 魏东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回过头去。 只见李云峰正毫发无伤地倚在洞口的墙壁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戏剧。 “这不可能！” 魏东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只饕餮，我的饕餮呢？” “哦，你说那个大块头啊。” 李云峰掏了掏耳朵。 “它吃饱了，正在下面睡觉呢。” “至于吃的什么……” 李云峰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几具被啃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上。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是你！” 魏东瞬间明白了。 那场惨烈的战斗，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李云峰下去，根本不是为了和怪物战斗！ 他只是下去转了一圈，然后用那几具现成的尸体，伪造了一场自己被怪物吃掉的假象！ 从头到尾，自己才是那个被戏耍的猴子！ “那么。”李云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直了身体：“现在，轮到我们来聊聊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你呢？” “是把你扔下去，喂你那只心爱的宠物。” “还是就在这里，把你捏死呢？” 李云峰的眼神，变得和看那只毒蛛时一模一样。 冰冷淡漠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第三十六章隐藏秘境 魏东脸上的肌肉，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狠狠揉搓，扭曲成一团。 冷汗混杂着血污与灰尘，从他的额角滚落。 “不……不可能……” 他的嘴唇翕动着，发出的声音却不像是自己的。 上一秒，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猎人，是掌控全局的导演。 这一秒，他成了砧板上动弹不得的鱼肉。 李云峰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嘲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 “你到底是谁？” 魏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噗通一声，他用那只完好的手臂支撑着身体，朝着李云峰的方向，重重地跪了下去。 “李哥，李大爷！”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他一边嘶喊，一边用额头奋力地撞击着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 每一声，都沉闷而响亮，额头很快就见了血。 “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我再也不敢了，我把庇护所给你，所有物资都给你，所有的女人都给你！” “只要你放我走！” 苏清雪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这个男人的尊严，比停车场里的灰尘还要廉价。 他的卑劣，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李云峰没有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魏东表演，像是在欣赏一出蹩脚的独角戏。 直到魏东磕得头破血流，声音都沙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李云峰才终于缓缓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所有伪装。 “那颗蛋从哪来的？” 魏东的哭嚎，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满是血污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蛋？什么蛋？” 李云峰的眼神，冷了一分。 “别装傻。” “那只饕餮的兽蛋。” 魏东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他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配合着满脸的血，显得无比诡异。 “李哥，那个是我运气好，在一处废墟里捡到的，真的我发誓！” “哪处废墟？”李云峰追问。 “就在城西那边，一个塌了一半的研究所里！” 魏东的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李云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魏东却从那片死寂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个讯息。 他在说谎。 李云峰的心中一个尘封的记忆被揭开。 前世，末日降临的第五年，他曾辗转来到这座城市。 彼时，城市早已沦为废土中的孤岛，强者林立，秩序崩坏。 他听说过一个传说。 一个关于神之遗迹的传说。 有人说，那是一处隐藏的秘境，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 里面没有丧尸，没有怪物，却充满了匪夷所思的机缘。 曾有人误入其中，九死一生，带出了一枚能够让植物急速催生的生命之种，凭此建立起了一座末日里真正的绿洲。 也曾有小队进去探险，全军覆没，只有一个幸存者疯疯癫癫地跑了出来，手里却死死攥着一块能修复一切伤势的奇迹之石。 传说的版本很多，但都指向一个事实。 这个秘境真实存在。 而且，它就在这座城市里。 只是无人知晓它的确切位置，无人知晓它的开启方式。 李云峰前世耗费了大量精力去追寻，最终也只得到一些捕风捉影的线索，无功而返。 但现在，魏东这个末日初期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拥有一头饕餮。 饕餮上古凶兽，绝非这个世界现阶段该有的产物。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李云峰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魏东的脸上。 他是第一个发现那个秘境的人！ 那枚饕餮兽蛋，就是他从秘境里带出来的！ “最后一次机会。” 李云峰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蛋从哪里来的？” 魏东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筛子。 他还想狡辩。 “李哥，我真的……” 话音未落，李云峰动了。 他的身影，仿佛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魏东面前。 魏东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 只听到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咔嚓！” 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魏东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了过去，森白的骨碴，甚至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剧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神经。 “我的手，我的手！” 他抱着断臂，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哀嚎，像一条被活活抽掉了脊椎的野狗。 苏清雪的瞳孔，也猛地一缩。 她知道李云峰杀伐果断，却没想过，他可以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当然地，折断一个活人的手臂。 仿佛只是随手掰断一根枯枝。 李云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魏东彻底崩溃了。 肉体的剧痛，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他涕泪横流，混着血水和尘土，糊了满脸。 “不是废墟，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他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开口。 “在一个防空洞的最深处，有一道裂缝。” “那裂缝后面，不是墙壁，是另一个空间！” “里面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地上有很多好东西！” “这颗蛋，就是我从那里捡回来的！” 成了。 李云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果然是隐藏秘境！ “具体位置。” 李云峰的声音，依旧冰冷。 魏东的脸上，却闪过一丝极度的犹豫和恐惧。 那恐惧，甚至压过了断臂的剧痛。 他疯狂地摇头。 “不能说，我不能说！” “说了，我一定会死的！” 李云峰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说，你现在就得死。” “不，不一样！”魏东嘶吼起来，声音尖利刺耳：“你杀我，是一刀的事，可要是说了那个地方，我会死得比现在惨一万倍！” “那里有东西守着，我能拿到蛋，只是运气好，它当时好像在沉睡！” “我发过誓，我用我的灵魂发过誓，绝不把那个地方的位置告诉任何人！” “如果我说了，它一定会来找我的，天涯海角，它都会找到我！” 第三十七章珍宝，机缘！ 他的话语混乱不堪，却透着一股发自灵魂的惊恐。 似乎，那个秘境的守护者，比眼前的李云峰，还要恐怖无数倍。 李云峰冷笑一声。 “灵魂？在这末世里，你的灵魂值几个钱？” 他缓缓抬起了脚，对准了魏东另一只完好的手臂。 “看来，你还是不够痛。” “原本想让你死得痛快些，是你自己，非要选一条最痛苦的路。”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 魏东的瞳孔，骤然放大。 “等等！”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别杀我！” “你别杀我，我带你们去！” 求生的本能，让他想到了唯一的出路。 李云峰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魏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不能说出位置，但我可以带路！” “你想要里面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我知道怎么避开一些危险！” “只要你答应，进了秘境之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如何？” 他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用一种混杂着祈求、恐惧和狡诈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云峰。 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用一个巨大的，未知的宝藏，来换自己一条狗命。 停车场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魏东粗重的喘息声。 苏清雪看向李云峰，等待着他的决定。 李云峰沉默了片刻。 他在权衡。 杀了魏东，自己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甚至可能永远找不到。 留着他是个巨大的隐患，这个男人阴险狡诈，随时可能反咬一口。 但隐藏秘境的诱惑，太大了。 那是足以改变一个人，甚至改变整个末世格局的巨大机缘。 值得冒这个险。 “好。” 李云峰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魏东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了回去。 他整个人都虚脱了，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活下来了。 暂时活下来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到进入秘境之前。” 李云峰的声音，如同寒冬的冰凌。 “你的命，是我的。” 他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捆坚韧的尼龙绳。 他没有理会魏东的惨叫和求饶，动作麻利地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连同那条断臂，死死地捆绑在一起。 然后是双脚。 他打的是死结，嵌入皮肉，魏东越是挣扎，只会越紧。 做完这一切，李云峰像扔一个破麻袋一样，将魏东扔到了一根柱子旁。 “苏清雪。”他开口呼唤。 “我们去B2层。” 苏清雪点了点头，走上前来。 李云峰看着那个被彻底制服，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魏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走吧。” “该去降服我们新的宠物了。” …… B2层的空气，比下面更浑浊。 混合着机油的腐朽气味，以及一种活物的腥膻。 魏东被李云峰像拖一条死狗般拽着，那条断臂在地上摩擦，他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恐惧已经麻痹了疼痛。 苏清雪跟在李云峰身侧，美眸中带着一丝警惕，环顾着这片更加深邃的黑暗。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从黑暗的尽头传来。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和饥饿的暴虐。 整个停车场的空气，似乎都随着这声咆哮凝固了。 魏东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来了，那个他用血和人命喂养出来的怪物！ 黑暗中，一双猩红的，如同探照灯般的巨眼，缓缓亮起。 紧接着，一个庞大的轮廓，从黑暗中挤压出来。 它形似巨犬，却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黑色鳞甲，四肢粗壮如石柱，利爪深陷进水泥地里，划出刺耳的声响。 最骇人的是它的嘴。 那张嘴咧开时，几乎占据了半个头颅，里面没有牙齿，而是一圈圈如同绞肉机般的螺纹，缓缓转动，仿佛能吞噬拉扯一切，连光线在它嘴边都发生了扭曲。 饕餮！ 这就是魏东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最深的恐惧。 饕餮的猩红巨眼，先是落在了地上半死不活的魏东身上，露出一丝人性化的不屑。 然后，它看到了李云峰和苏清雪。 新鲜的充满能量的血食。 它的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咕噜声，粘稠的涎水从那扭曲的嘴角滴落，腐蚀着地面，冒起一阵青烟。 魏东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苏清雪瞬间绷紧了身体，体内二阶的力量运转到极致，拳头上泛起淡淡的光晕。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怪物，带给她的压力，远超那只巨大的变异蜘蛛。 然而，李云峰动了。 他松开了魏东，迎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一步一步朝着饕餮走了过去。 没有释放气息。 没有摆出架势。 就像是饭后散步，悠闲得与这片地狱般的场景格格不入。 饕餮的猩红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人类，不怕它？ 它感受到了挑衅。 “吼！” 又是一声咆哮，这次掀起的，是实质性的气浪，吹得周围废弃的汽车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饕餮猛地一蹬后腿，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李云峰猛扑过来。 那张能吞噬一切的巨口，当头罩下！ 苏清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魏东则是在这一刻，眼中迸发出一丝恶毒的希望。 死吧！ 跟我的饕餮同归于尽吧！ 然而下一秒。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李云峰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没有能量光芒，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他就那么简简单单地，伸出了一根食指。 然后点在了饕餮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狂暴的饕餮，那足以吞下一辆汽车的巨口，停在了距离李云峰不到半米的地方。 它的身体僵住了。 它猩红的巨眼中，先是暴虐，然后是惊愕，最后，化为了无尽的恐惧。 一股源自血脉，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让它庞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它能感觉到。 从那根纤细的手指上传来的，不是力量。 而是一种理。 一种至高无上，不容违逆的，天地至理。 仿佛对方，就是它的天，是创造它也能毁灭它的道。 在那个指尖面前，它的一切力量，一切凶性，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跪下。”李云峰的声音很轻。 却如同神谕。 “扑通！” 饕餮那山峦般的身体，轰然跪倒。 四根石柱般的巨腿，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整个B2层都为之震颤。 它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紧紧地贴着地面，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哀鸣。 像一只做错了事，乞求主人原谅的小狗。 第三十八章 再入秘境 李云峰的手，从它的眉心，缓缓滑落到它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饕餮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但那哀鸣声中，却多了一丝臣服的喜悦。 整个停车场，死一般的寂静。 苏清雪的红唇，微微张开，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李云峰凭借精妙的技巧和强大的力量，最终险胜。 或者，李云峰利用某种特殊的道具，暂时控制住了饕餮。 她唯独没有想到。 会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指，一言。 便让这头凶兽，俯首称臣。 这已经不是强大可以形容的了。 这是神迹。 另一边。 魏东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他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着，下巴脱臼般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他视为神明，视为最大依仗的恐怖凶兽。 那个他每次喂食，都要战战兢兢，生怕被一口吞掉的噩梦。 此刻，正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跪在一个男人的面前。 魏东的世界观碎了。 碎得连渣都不剩。 他看向李云峰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恐惧。 而是一种仰望神祇般的绝望。 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李云峰没有再看那头已经温顺下来的饕餮。 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落在了瘫软如烂泥的魏东身上。 “现在。” 李云峰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可以带路了么？” 魏东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一颤。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疯狂地，一下又一下地点着头。 …… 半天后。 城市另一端的废弃防空洞入口。 李云峰给饕餮下达了留在原地，守护庇护所的命令后，便押着魏东，与苏清雪一同来到了这里。 魏东在前面引路，他的左臂只是被李云峰用木板和布条草草固定住，每走一步，都牵动着钻心的疼痛。 但他不敢慢。 身后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就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防空洞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菌的味道。 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暗淡。 最后，他们来到了防空洞的最深处。 这里是一片死路。 一堵厚重的水泥墙，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就是这里。” 魏东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指向墙壁的正中央。 李云峰和苏清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光滑的墙面上，凭空存在着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缝。 它细如发丝，却并不幽深。 裂缝的内部，没有黑暗，而是一种混沌的，仿佛流淌着星光的雾气，在缓缓涌动。 它就像是现实世界的一道疤痕，透着一股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诡异气息。 “只要用手触摸到它，就会被传送进去。” 魏东的牙齿在打颤，眼神里充满了对裂缝后面那个世界的，源自灵魂的恐惧。 “那个空间里，到处都是白雾，能见度很低。” “但是地上有很多好东西，魔晶，材料，还有一些根本不认识的奇物。” “那枚饕餮蛋，就是我在里面捡到的。” 李云峰静静地听着，眼神古井无波。 苏清雪则是蹙起了眉头，她能从那道裂缝中，感受到一股令她心悸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很好。”李云峰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魏东。 “你先进。” 魏东的身体，猛地僵住。 他抬起头，那张血污的脸上，写满了乞求和惊恐。 “李哥，李大爷，我不能进去！” “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进去！” “那个地方的守护者，它会认出我的气息的，我上次能活着出来，纯粹是运气好，这次进去，我必死无疑啊！” 他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用膝盖朝着李云峰挪动。 “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所有的细节，我都告诉你！” “求你别让我进去！” 李云峰看着他，没有说话。 只是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魏东的心脏上。 他所有的哭嚎，所有的哀求，瞬间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从李云峰那片死寂的眼神里，读懂了。 没有商量的余地。 要么进。 要么现在就死。 两相比较，那个未知的，或许还有一丝生机的死亡，似乎更好一些。 无边的绝望淹没了魏东。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他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如同走向刑场的死囚，挪到了那堵墙壁前。 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李云峰。 那眼神里，有恐惧，有怨毒，还有一丝诡异的解脱。 然后。 他闭上眼睛，像是认命一般，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朝着那道流淌着星光的裂缝，按了下去。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爆闪。 就在魏东的手指触碰到裂缝的刹那。 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投入水中的一滴墨，迅速地晕开，拉长，变得虚幻透明。 下一秒。 他整个人，连同他的声音和气息，都彻底消失在了墙壁之前。 仿佛从未存在过。 苏清雪的瞳孔，微微一缩。 这种传送方式，闻所未闻。 李云峰看着魏东消失的地方，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转头看向苏清雪。 “在这里等我。”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苏清雪的心，猛地一紧。 “我和你一起去。” “不。”李云峰摇了摇头，眼神不容置疑：“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后手。” 他看着苏清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守在外面。如果我三天之内没有出来，就带着饕餮，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好好活下去。”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苏清雪的心上。 她看着李云峰那张平静的脸，忽然明白了，这个男人，一直都将所有的危险，独自扛在了肩上。 苏清雪没有再争辩，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等你回来。” 李云峰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他不再犹豫，转过身，面向那道通往未知的神秘裂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手按了上去。 刹那间，天旋地转。 无尽的白光，吞噬了他所有的视野。 第三十九章陷阱 目眩神迷的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李云峰的意识便恢复了清明。 他睁开眼，然后便看到了一片纯粹的白。 无边无际的白。 脚下是白色的，仿佛踩在坚实的地面，却又看不到任何材质与纹理。 头顶是白色的，分不清是天花板还是天空，没有光源，整个空间却明亮得刺眼。 四面八方，依旧是白。 没有边界，没有参照物，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 这里安静得可怕。 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都仿佛被这片白色吞噬了。 李云峰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身体没有异常，力量也还在。 他试着调动体内的能量，一缕微不可查的气流，在他指尖凝聚，然后逸散，消失在这片纯白之中，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的空间，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毫无征兆地泛起一阵涟漪。 一道身影从那涟漪中浮现。 是魏东。 只是，此刻的魏东，与之前那个卑微怯懦，烂泥般的男人，判若两人。 他站得笔直。 那张血污的脸上，再没有丝毫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近乎癫狂的快意。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云峰，充满了报复的怨毒。 “哈哈哈！” 魏东的笑声，在这片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 他指着李云峰，身体因为狂笑而剧烈地颤抖着。 “你进来了，你真的进来了！” “李云峰，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能一根手指就压服饕餮吗？” “你现在再看看，这里有什么？” 魏东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这片空无一物的世界。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守护者？或者在找什么天材地宝？” “我告诉你！”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怪物，没有宝物，没有出口，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我骗了你！” “从头到尾，都是我骗你的！” “饕餮蛋？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根本不是在这里捡的！” “守护者？那是我瞎编的，就是为了骗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进来！” 魏东的表情，狰狞得如同恶鬼。 “这个地方，叫无归之墟！” “一个绝对的牢笼，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坟墓！” “我知道出去的方法，但我不会告诉你！” “你就在这里吧，跟这片白色，永远地待在一起吧！” “你不是很强吗？你就在这里，慢慢地品尝你的强大，直到你疯掉，直到你化为尘埃！” “永别了！” 魏东怨毒地嘶吼出最后三个字。 “你将为你的傲慢，付出永恒的代价！” 诅咒的声音不过刚刚落下，魏东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 就像他出现时一样突兀，诡异。 整个空间，又恢复了那片令人发疯的死寂。 只剩下李云峰一个人静静地站着。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皱了一下。 这是他从进入地下停车场以来，第一次流露出些许的情绪波动。 他没有立刻相信魏东的话。但一种不妙的预感，还是悄然浮上心头。 李云峰动了。他选择了一个方向，迈开脚步，开始行走。 一步。 两步。 他的速度不快，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 他走了很久。久到足以穿越一座城市。 但他眼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变化。 永远是那片白。没有尽头。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身后，没有来路，没有脚印。 仿佛他从未移动过。 李云峰沉默了。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神识，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去。 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朝着四面八方无限蔓延。 一分钟。 十分钟。 一个小时。 神识所及之处，依旧是空洞，是虚无，是那片一成不变的白色。 他感知不到任何能量的节点。 感知不到任何空间的壁垒。 更感知不到，那道他进来的，流淌着星光的裂缝。 它消失了。 或者说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它就不再与这个空间相连。 李云峰缓缓睁开眼。 眼神里，那份亘古不变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糟糕了。”他轻声自语。 …… 与此同时。 外界，废弃的防空洞深处。 那堵厚重的水泥墙前，细如发丝的裂缝，猛地闪烁了一下。 “噗通！” 一道人影，被粗暴地吐了出来，狼狈地摔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是魏东。 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那浑浊潮湿的空气。 熟悉的发霉味道，此刻却如同世间最美妙的芬芳。 他活下来了，逃出来了！ 魏东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手撑起身体，慢慢地爬了起来。 回过头死死地盯着墙壁上那道正在缓缓变得暗淡的裂缝。 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怨恨和狂喜而扭曲在一起。 “李云峰，你死定了。” “你就待在里面，给我永生永世地忏悔吧！” 魏东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屈辱，都吐出来。 然后，他转过身。 防空洞的出口就在不远处。 自由就在眼前！ 他迫不及待地，迈开了脚步。 然而，刚走了一步，身体就猛地僵住。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魏东面前，堵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那道身影，窈窕而挺拔。 防空洞昏暗的光线下，苏清雪那张总是带着清冷的面容，此刻却覆盖着一层寒霜。 她的美眸，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魏东。 魏东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和恐惧。 她怎么还在这里？ “你出来了。” 苏清雪开口，声音很轻，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那是一种陈述，而非疑问。 魏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李……李云峰呢？”苏清雪又问。 魏东的眼珠子，疯狂地转动着，大脑一片空白。 他张了张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他死了！” 魏东几乎是吼出来的，似乎这样能给他自己增加几分底气。 “里面的守护者太可怕了，李哥为了掩护我，已经牺牲了！” “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说着，就想绕过苏清雪。 苏清雪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拙劣的跳梁小丑。 “是吗？”她轻声反问。 然后，向前踏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 一股冰寒刺骨的杀意，轰然爆发，瞬间笼罩了魏东。 魏东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牙齿磕碰得咯咯作响。 他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万年冰窟。 苏清雪白皙的拳头上，泛起了淡淡的光晕，那是二阶异能者力量凝聚的征兆。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 “他在哪里？” 第四十章神秘少女 无归之墟。 李云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错愕，变成了一种冰冷的平静。 一种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魏东的话他可以不信，但这个空间的诡异，他却不能不面对。 既然神识找不到边界，行走也无法丈量距离。 那么，就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来试一试它的成色。 李云峰动了。 他没有再选择任何方向。 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拳。 没有绚烂的光效，没有惊天的气势。 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拳，朝着前方的虚空，笔直地轰了出去。 这一拳，凝聚了他肉身最纯粹的力量。 足以开碑裂石。 然而，拳头没入那片纯白。 没有声音，没有触感，没有风。 甚至连一丝空间的涟漪都没有。 他的力量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被悄无声息地吞噬，消化，抹平。 仿佛他刚才只是挥了挥手，赶走了一只不存在的苍蝇。 李云峰的眼神，沉了下去。 他不信。 体内的真气，开始疯狂运转。 一缕缕精纯的能量，顺着经脉，涌向他的右臂。 他的拳锋之上亮起一团刺目的金色光华。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保留，这一拳足以轰平一座小山。 “给我开！” 李云峰低吼一声，拳头再一次，狠狠砸进了那片白色之中！ 结果还是一样。 金色的光华，在触碰到白色的瞬间，就如同被掐灭的烛火，倏然熄灭。 所有狂暴的力量，再一次，石沉大海。 死寂。 依旧是那片令人发疯的死寂。 李云峰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然后他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再没有了以往的云淡风轻，而是带着一丝疯狂的戾气。 “啊啊啊！” 压抑疯狂的咆哮，终于从他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但这吼声，也同样被吞噬了。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李云峰彻底狂暴了。 他不再去思考，不再去感知。 双拳齐出，带着金色的流光，如同雨点一般，疯狂地砸向四面八方。 一拳，十拳！ 百拳，千拳！ 他像一个陷入癫狂的囚徒，用自己最强大的力量，一遍又一遍地，徒劳地攻击着这个无形的牢笼。 每一击，都足以让外界的强者心惊胆战。 但在这里，却连一丝回响都换不来。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月。 李云峰的动作，终于慢了下来。 他剧烈地喘息着，体内的真气，几乎消耗殆尽。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却在滴落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停下了攻击，环顾四周，周围依旧是那片纯白。 光洁如新，一尘不染。 仿佛他刚才那番毁天灭地般的攻击，只是一场滑稽的幻觉。 永恒不变。 这一刻，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从心底最深处悄然蔓延开来。 它像冰冷的海水，一点一点淹没了李云峰所有的意志。 魏东没有骗他，这里，真的是一个坟墓。 一个能把强者活活逼疯，耗死的，永恒的坟墓。 李云峰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瘫坐在那片虚无的地面上。 放弃了。 真的要放弃了吗？ 就在李云峰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即将被那片白色同化的时候。 异变发生了。 他正前方的空间，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个微小的光点。 很小很微弱。 但在这片纯粹的白色世界里，却又是那么的显眼。 李云峰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光点。 只见那光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大。 从一个针尖，变成一个拳头，再变成一个磨盘大小。 最终，它化作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柔和圣洁光芒的白色球体，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 它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温暖。 李云峰从地上站了起来，消耗殆尽的真气，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让他重新拥有了警惕的资本。 他盯着那个光球。 是出口？还是更危险的陷阱？ 光芒，开始缓缓地向内收敛，如同潮水般退去。 光球的中心，一道窈窕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少女。 她赤着双足，穿着一身款式简单的洁白连衣裙，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一头银色的长发，柔顺地垂落至腰间。 最让人心神震动的，是她背后那对同样洁白的羽翼，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地一起一伏。 她就像一个，从神话中走出来的天使。 少女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眸仿佛倒映着世间所有的美好，却又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悲伤与孤寂。 她的目光落在了李云峰的身上，带着几分好奇。 李云峰彻底愣住了。 这里居然还有人？ 就在这时，一道空灵，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你好，闯入者。” 少女开口了她的嘴唇并没有动，那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我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 轰！ 李云峰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所有的思绪，瞬间被这两个字炸得粉碎。 下一秒，他反应了过来。 那双几乎被绝望淹没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无比炽烈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主人？” 李云峰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 “你怎么出去？快告诉我，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向前踏出一步，急切地追问，几乎是在嘶吼。 看着状若疯狂的李云峰，少女那纯净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那空灵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 “我也出不去。”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李云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里是我的世界。”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也是我的牢笼。” “我诞生于此，亦束缚于此。” “我能感知到这个空间的一切，我就是空间，空间就是我。但是我无法离开它。” 李云峰呆立在原地，如遭雷击。 “不过。”少女的话锋，突然一转。 “我虽然无法离开，但我知道离开的方法。” 李云峰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 “什么方法？” “这个空间，是以我为核心而存在的。”少女缓缓解释道。 “只要能解开施加在我身上的束缚，只要我自由了，这个依附于我而存在的空间，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到那时，你也就出去了。” 解开束缚？ 李云峰看着少女。 这听起来，比让他用拳头打破这个空间，还要难上无数倍。 那该死的束缚又是什么东西？ 刚刚升起的希望，似乎又变得渺茫起来。 一种更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等等！ 不对！ 李云峰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悍然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系统！ 他怎么忘了！ 他还有系统！ 那个神秘的，强大到无法理解的，无所不能的系统！ 系统的核心能力，不就是收服吗？！ 收服世间万物，烙印下自己的印记，化为己用！ 如果…自己用系统，将眼前的这个少女收服了呢？ 按照系统的规则，一旦被收服，少女的归属权将从这个空间，转移到自己身上！ 那么她与这个空间之间的束缚，不就等于被系统的强制规则，给硬生生切断了吗？！ 她会摆脱牢笼，获得自由！ 当然，是成为自己附属品的自由。 而这个空间，会因为失去了核心而崩解！ 自己就能脱困！ 第四十一章收服神秘强者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唯一的完美的破局之法！ 想通了这一切，李云峰眼中的绝望迷茫无力，在短短一秒之内被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近乎癫狂的喜悦！ 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放声大笑的冲动。 天堂和地狱的转换，来得就是这么快！ 少女看着李云峰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从绝望到狂喜，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解。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 “没什么。” 李云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狂喜，但眼神中那股灼人的炽热，却怎么也无法掩盖。 他看着少女那双单纯得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睛。 心中没有半分欺骗的愧疚。 这是双赢，他无比确定。 “我可以，帮你。” 李云峰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真的吗？” 少女的眼中，第一次，亮起了名为希望的光彩。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但是。”李云峰看着她。 “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少女立刻问道，只要能出去，任何条件她都愿意。 “等一下。”李云峰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无论我做什么，无论你感觉到什么。” “都不要反抗，绝对不要反抗。” 少女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但看着李云峰那无比认真的眼神，她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决定了她的命运。 李云峰不再犹豫。 他朝着悬浮在半空的少女，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过去。 他伸出双手，然后在少女那双纯净而信赖的目光注视下。 轻轻地按在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就在他双手接触到少女皮肤的瞬间。 嗡！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源自灵魂与规则层面的璀璨光芒，以两人接触的地方为中心猛然爆发！ 整个纯白的世界，这片亘古不变的永恒牢笼。 第一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片囚禁了李云峰，也囚禁了银发少女无数岁月的纯白空间，在此刻，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结。 以李云峰双手按住少女额头的位置为中心，蛛网般的漆黑裂缝，开始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裂缝所过之处，纯白褪去，露出其后那令人心悸的，代表着无的混沌虚空。 少女的身体剧烈颤抖，一声压抑着痛苦与解脱的轻吟从她喉间溢出。 她的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 那对洁白的羽翼，在这一刻猛地舒展开来，每一根羽毛都散发出刺目的圣洁光辉，对抗着那股来自系统的，蛮横到不讲道理的规则之力。 这是本能的反抗。 李云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几乎要将他神魂都撕碎的斥力，从少女体内爆发出来。 “别反抗！” 李云峰用尽全力，低吼出声。 他的声音，直接在少女的灵魂深处炸响。 少女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那即将挣脱束缚的羽翼，在最后一刻，顺从地缓缓收拢了回来。 嗡！ 再无阻碍。 系统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最后的堤坝，彻底包裹了少女的一切。 烙印正在生成！ 而失去了核心支撑的无归之墟，其崩坏的速度，也达到了极致！ 空间破碎的声音，密集得如同爆豆。 李云峰脚下的大地，头顶的天空，四面八方的墙壁，都在同一时间，化作了亿万块纯白的碎片，然后被虚空彻底吞噬。 永恒的牢笼，不复存在。 李云z峰只觉得眼前一黑，一种天旋地转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下意识地，一把将身前那个失去了所有力量，身体变得无比柔软的少女，紧紧地揽入了怀中。 …… 废弃防空洞。 阴冷，潮湿。 苏清雪的脸色，比这里的环境还要冰冷。 她的身前，飘浮着数枚晶莹剔透的冰棱，每一枚冰棱的尖端，都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气。 冰棱的锋芒全部对准了瘫倒在几米外的魏东。 “我再问最后一遍。” 苏清雪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李云峰，在哪里？” 魏东趴在地上，浑身狼狈，脸上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 “苏小姐，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在外面守着，然后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弹了出来。” “那个鬼地方，真的太诡异了，我……” 苏清雪的眼神，冷了下去。 她不信。 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男人眼神深处的贪婪与怨毒，根本瞒不过她的感知。 李云峰十有八九，是被这个家伙给坑了。 既然问不出来…… 苏清雪心中杀机一闪而过。 那就废掉他带回庇护所，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然而，就在苏清雪准备动手的瞬间。 魏东那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了一丝狰狞与疯狂。 他一直在等！ 等的就是苏清雪靠近的这一刻！ 这个女人是二阶冰系异能者，正面冲突，他没有半分胜算。 不过，魏东也并非毫无抵抗之力，之前收获饕餮的时候，他还得到了不少机缘，其中，有一直蛊虫，堪称杀手锏。 只要中了蛊，别说是二阶，就是三阶强者，也要在三秒之内，真气溃散，沦为废人！ 届时，这个高高在上的冰山美人，还不是任由自己…… 魏东心中的邪念，如同野草般疯长。 机会来了！ 就是现在！ 他正要催动蛊虫，发动这致命一击。 异变徒生！ 毫无征兆，他们身后那条防空洞的尽头，那个本该空无一物的死角。 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到极点的炸响！ 那声音仿佛不是从空气中传来，而是直接在他们的大脑中响起！ 紧接着。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白光，从那片黑暗中悍然膨胀！ 那光芒比正午的太阳还要耀眼一万倍！ 瞬间吞噬了防空洞里的一切！ “呃！” 苏清雪和魏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双眼传来一阵刺痛，视线瞬间化作一片空白。 他们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 这强光，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 当苏清雪和魏东，强忍着眼中的酸涩与泪水，重新睁开双眼的时候。 他们彻底呆住了。 第四十二章吃醋的苏清雪 只见那防空洞的尽头。 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形挺拔，黑色的作战服上沾染着些许尘埃，但眼神却明亮得吓人。 正是李云峰！ 他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而在他的身旁，还静静地站着一个少女。 银色的长发，洁白的羽翼，精致得不像真人的五官，空灵而圣洁的气质。 她就像一个误入凡尘的天使，亭亭玉立。 这一幕，太有冲击力了。 苏清雪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 而魏东的反应，则更加不堪。 他的嘴巴，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张大，大到几乎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到错愕，到不解，最后，化作了无边的恐惧！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出来？ 那个无归之墟，是必死的绝境！ 还有那个女孩，那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那片虚无空间的主人？ 无数混乱的念头，在他的脑子里炸开，最终汇成了一个字。 逃！ 然而，他的身体，却像是被恐惧的钉子，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李云峰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 先是看了一眼满脸戒备与震惊的苏清雪，微微点头示意。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魏东的身上。 那眼神，平静，淡漠，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魏东浑身一个激灵，求生的本能，终于压过了恐惧。 “峰哥！你听我解释！” “我……” 他正要开口求饶，编造谎言。 李云峰却根本没兴趣听他废话。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魏东的方向，轻轻一挥。 仿佛在拂去一点灰尘。 一道半月形的白色光刃，凭空出现！ 它撕裂了阴暗的空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灭一切的规则之力，瞬间划过了魏东的脖颈。 快。 太快了。 快到魏东甚至没有看清那是什么。 他脸上的求饶表情凝固了。 下一秒，一颗大好的头颅，冲天而起。 鲜血如同喷泉，从他断裂的脖腔中，狂涌而出。 无头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整个防空洞，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刺鼻的血腥味，在迅速弥漫。 苏清雪看着那具尸体，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李云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下杀手。 而李云峰连一句话的解释都懒得听。 干脆利落。 这就是他的答案。 做完这一切，李云峰才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过头，看向依旧处在震惊中的苏清舍。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熟悉的，温和的笑容。 “抱歉，让你久等了。” 然后，他指了指身旁那个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对刚才的血腥场面没有半分不适的银发少女。 笑着开口介绍道。 “我身旁这位姑娘，叫做白莲。” “以后，就是我们的新朋友了。” …… 半个小时后。 返回庇护所的路上。 李云峰走在最前面，白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侧，那双纯净的眸子，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就像一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 苏清雪落在后面半步，脸色有些复杂。 她的目光在李云峰的背影和白莲的侧脸之间，来回扫视。 胸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有点酸。 有点堵。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她到底是谁？” 苏清雪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却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质问意味。 “一个落难者。” 李云峰的回答，轻描淡写。 “落难者？”苏清雪显然不信这个说辞。 “无归之墟里面的落难者？那对翅膀是怎么回事？她也是异能者？”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 李云峰的语气，依旧很淡定。 他知道苏清雪在想什么，但他现在，真的没法解释。 难道要告诉她，自己用一个来历不明的系统，把一方空间的核心给强行收服成了仆人？ 这听起来，比魏东的谎言还要离谱。 看到李云峰这副明显是在敷衍的态度，苏清雪心里的那股酸意更浓了。 她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走着。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就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中，庇护所那高大的钢铁大门，已经遥遥在望。 看到李云峰和苏清雪的身影，门口负责守卫的几名异能者，立刻精神一振，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庇护所护卫队的副队长，张猛。 一个身材魁梧的土系异能者。 “苏小姐，李先生，你们可算回来了！” 张猛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情况怎么样？处理完毒蛛了吗？” 他的目光，在看到李云峰身旁的白莲时，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先问了正事。 李云峰摇了摇头：“毒蛛的消息是假的，一个陷阱。” “陷阱？”张猛的脸色一变，“那魏东呢？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出去的吗？怎么没看到他人？” “魏东死了。” 李云峰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张猛和周围所有护卫队员的耳边轰然炸响。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血腥味。 张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死了？李先生，这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魏东他怎么会死？” 李云峰的目光，从张猛那张写满了错愕与不解的脸上，缓缓扫过他身后那些同样震惊的护卫队员。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背叛了我们，想把我和苏清雪，永远留在一个叫无归之墟的地方。” “我杀了他。” 李云峰的语气，就像在陈述一件今天天气不错般的小事。 可这番话的内容，却让整个大门口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背叛？ 杀了？ 这两个词，反复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魏东在庇护所里平时为人也算仗义，很会搞关系。 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东哥。 而李云峰呢？ 一个才来了没多久的新人。 虽然实力强大，在上次的兽潮中大放异彩，但终究根基尚浅。 现在，这个新人说他杀了那个老人，因为老人背叛了，谁会信？ 第四十三章事实胜于雄辩 “你放屁！” 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人群中一个身材同样魁梧，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越众而出。 他是护卫队的小队长之一，刘坤和魏东是过命的交情。 刘坤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李云峰，那眼神，像是要活生生把他吞下去。 “魏东怎么可能背叛，我看分明是你看中了他从毒蛛巢穴里得到的好处，杀人夺宝！” “你别以为你实力强，就可以在庇护所里为所欲为！” 刘坤的吼声，立刻引起了一片附和。 “没错，刘队说的对！” “魏东哥不是那样的人！” “李云峰，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还有你身边这个女人，长着翅膀不人不鬼的，谁知道是不是你从什么鬼地方带回来的妖物！” 质疑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们不愿相信一个熟悉的老人是叛徒，却轻易地将所有的恶意，倾泻到一个拯救了他们的强者身上。 只因为这个强者，是外人。 张猛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想呵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边是庇护所的老人，一边是实力深不可测的新贵。 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苏清雪的眉头紧紧蹙起。 她上前一步，周身寒气弥漫，冰冷的声音响彻全场。 “都给我闭嘴！” “李云峰说的都是事实，我亲眼所见。” 苏清雪在庇护所的威望，远非李云峰可比。 她一开口嘈杂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但怀疑的目光，依旧在人群中蔓延。 亲眼所见？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毕竟，你们俩的关系，整个庇护所谁人不知？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李云峰忽然笑了。 他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有些无趣。 跟一群蠢货解释，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浪费时间的事情。 真理不需要言语。 只需要血淋淋的事实。 “想知道真相？” 李云峰的目光，扫过刘坤，扫过每一个对他抱有敌意的人。 “那就跟我来。”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多看这些人一眼，转身就朝着庇护所内部，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白莲眨了眨那双纯净的眸子，好奇地看了看那些凶神恶煞的人，然后又看了看李云峰的背影，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紧紧跟了上去。 苏清雪冷冷地瞥了一眼刘坤，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她也转身，跟在了李云峰身后。 只剩下张猛、刘坤和一大群护卫队员，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刘队，现在怎么办？” “妈的，这小子太嚣张了！” 刘坤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的理智告诉他，苏清雪没有理由说谎。 但他的情感，无法接受自己的好兄弟，是一个卑鄙的叛徒。 “跟上去！” 最终，张猛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是真是假，总要亲眼看看才知道！” “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跟随着李云峰的脚步，走向了那被列为禁区的地下车库。 通往地下的坡道，阴暗而潮湿。 众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清晰。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还没等他们完全走下坡道。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腥臭味，就从下方，扑面而来。 那不是单纯的血腥味。 还混杂着一种某种大型野兽身上的膻味，以及腐烂的恶臭。 “呕……” 队伍里，已经有心理素质差的人，忍不住弯下腰，干呕了起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加快了脚步。 当他们终于走完坡道，转过一个弯，看清地下车库全貌的时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的瞳孔，都在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那空旷的，足有几个足球场大的地下车库中央。 一头狰狞的，如同小山般的怪物，正趴在那里。 它的外形，似羊非羊，似虎非虎，一张血盆大口，几乎占据了半个头颅，锋利的獠牙，裸露在外，散发着森森寒光。 饕餮！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冒出了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 这头凶兽，此刻似乎陷入了沉睡，但那一起一伏的呼吸，依旧卷起阵阵腥风，显示着它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 仅仅是看到这头怪物，就足以让大部分人，两腿发软。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们感到恐惧的。 真正让他们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几乎被冻结的。 是那头怪物的周围。 在那片巨大的空地上，赫然堆积着一座又一座，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小山！ 人的骸骨！ 无数的人类骸骨！ 破碎的头颅，断裂的肋骨，被啃噬得只剩下半截的腿骨， 密密麻麻，堆积如山！ 空气中那浓郁的恶臭，正是从这些骨山中散发出来的！ 这里不是车库，这里是一个屠宰场！ 一个以人为食的人间地狱！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这片死寂。 一个年轻的护卫队员，指着其中一座骨山，双眼翻白，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他的崩溃，像是一个开关。 “不不可能，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天哪！”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席卷了每一个人。 他们终于明白，魏东所谓的毒蛛巢穴，到底是什么了。 那根本就是一个谎言！ 一个用无数同伴的生命，堆砌出来的，血腥的谎言！ 刘坤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他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堆积如山的骸骨，像是要从里面，找出什么来。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了。 在那座最高的骨山下，半掩在无数骸骨中的，是一枚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银色的护身符。 那护身符的样式，很特别。 是他亲手，从一个庙里为魏东求来的。 他说兄弟戴上这个，保你平安。 魏东当时笑着接过，说还是你懂我。 那个画面，还历历在目。 而现在，这枚护身符，却出现在了这个怪物的巢穴里，出现在了这片骸骨之海中。 真相是什么？ 还需要解释吗？ 第四十四章弱者的恳求 “噗通！” 刘坤双腿一软，整个人失魂落魄地跪倒在了冰冷的混凝土地上。 他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最好的兄弟，根本不是什么英雄。 而是一个用同伴的血肉，来喂养怪物的恶魔！ 而他刚才竟然还在为这个恶魔，嘶吼辩护。 甚至还想攻击那个亲手斩杀了恶魔的真正的英雄。 何其讽刺！ 何其可笑！ “啪！” 刘坤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刺耳。 “李先生，我对不起你！” 刘坤跪在地上，朝着李云峰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混蛋！” “多谢你为兄弟们报了仇！” “多谢你，为庇护所除了这个大害！” 他的声音，嘶哑，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愧疚。 有了他的带头。 其余所有护卫队员，也都从那巨大的恐惧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看着那堆骸骨，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变化的李云峰。 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敬畏与感激。 “多谢李先生！” “是我们错怪你了！” “李先生大恩，我们没齿难忘！” 张猛也走了上来，对着李云峰，深深地鞠了一躬。 “李先生，之前是我糊涂，我向你道歉，感谢你，拯救了整个庇护所！” 如果不是李云峰。 他们这些人，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就潜伏着这样一个恐怖的恶魔。 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也会成为这骨山的一部分。 面对众人的感激与道歉，李云峰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 “他该死，我便杀他。” “仅此而已。” 风轻云淡的语气，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众人，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他的声音，飘了过来。 “清理干净，以后这里还是车库。” 张猛等人连忙点头称是。 可紧接着，李云峰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所有人的心，都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李云峰的脚步，停在了苏清雪的面前。 “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 “离开庇护所。” 这句话，比刚才看到饕餮和骨山，还要让众人感到震撼！ 走？ 离开庇护所？ 张猛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恐慌。 “李先生，你这是要去哪？” “你不能走啊！” 刘坤也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顾不上脸上的狼狈，急切地喊道。 “是啊，李先生，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这个世道，到处都是怪物！我们庇护所，不能没有您这样的强者坐镇啊！” 一时间，哀求声，挽留声，响成了一片。 他们刚刚才见识到，这个世界的黑暗与恐怖，可以隐藏得多么深。 也刚刚才见识到，李云峰的力量到底有多么强大。 李云峰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不仅仅是一个强者。 更是一根定海神针！ 是一，能让他们在末日里，感到安心的靠山！ 现在，这座靠山说要走了。 他们怎么可能不慌？ “求您了，李先生，留下来吧！” “只要您肯留下来，您就是我们庇护所的所长！我们都听您的！” “有您在，我们才能睡个安稳觉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哀求着，看向李云峰的眼神，充满了恳切与依赖。 李云峰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写满了慌乱与祈求的脸。 没有开口，也没有回答。 李云峰的沉默，像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的眼神，掠过那一张张恳求的脸，没有半分波澜。 这里的人，与他何干？ 他们的生死，与他何干？ 他来这里，本就是一场交易。 如今，交易的另一方，魏东，已经化为尘土。 他没有理由再留下。 庇护所的死活，本就不在他的考量之内。 人群的哀求声，渐渐低了下去。 他们从李云峰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种彻骨的冷漠。 那是一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淡然。 绝望，开始在他们心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身影，站到了李云峰的身边。 是苏清雪。 她没有去看那些护卫队员，只是侧过脸，望着李云峰的侧脸。 “李云峰。”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李云峰的耳中。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里。” “但我们总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不是吗？” 苏清雪的睫毛，微微颤动。 “这个世界太大了，也太危险了。” “我们不能永远在外面漂泊。” “至少在找到下一个安身之所前，先留下来好吗？” 她的声音里，没有哀求。 只有一种商量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的语气。 李云峰的目光，终于动了。 他转过头，看向苏清雪。 四目相对，他看到了那双冰蓝色眸子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 也看到了那倒影深处，藏着的一抹担忧。 那担忧，不是为了庇护所。 是为了他。 李云峰的心，忽然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自末世降临，他独行于黑暗之中，手染无尽鲜血，心如万载寒冰。 从未有人，真正为他担忧过。 沉默。 良久的沉默。 就在张猛和刘坤等人几乎要彻底放弃希望的时候。 李云峰，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一个字，却让整个地下车库的气氛，瞬间从冰窟化为了盛夏。 “太好了！” 张猛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李先生，您您答应了！” 刘坤也是满脸的狂喜，看向李云峰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敬畏，而是近乎狂热的崇拜。 “但是。” 李云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欢呼。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扫过张猛和刘坤。 “我留下有几个条件。” 张猛立刻挺直了腰板，神情肃穆。 “李先生请讲，别说几个，就是几百个，我们都答应！” 李云峰根本没理会他的表态，自顾自地说道。 “第一，庇护所的日常管理，我不插手，也别来烦我。” “你们自己决定谁当这个所长，怎么分配物资，怎么安排巡逻，都与我无关。” 张猛和刘坤对视一眼，连连点头。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第二。”李云峰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遇到你们解决不了的怪物，或者外来的威胁，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给了所有人一颗定心丸。 有李云峰这句话，就等于给庇护所上了一道最强的保险！ “第三。”李云峰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深远。 “我会替你们，物色一个合适的，新的领导者。” “在这之前，你们先维持现状。” 第四十五章检验实力 新的领导者？ 张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李云峰这是看不上自己。 但他没有半点不满，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能者居之。 他张猛，确实没有能力带领整个庇护所在这末世中走得更远。 李云峰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几张坚毅的面孔。 之前李云峰因为秘境的缘故，曾经跟龙牙小队偶遇。 把庇护所交给他们，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这只是一个念头。 “都听清楚了？” 李云峰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清楚了，清楚了！” 张猛点头如捣蒜，脸上笑开了花。 “多谢李先生，多谢李先生！” 他搓着手，无比热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先生，苏小姐，还有这位小姑娘，快，咱们回地面上去！” “这里又脏又臭，不是待的地方！” “我马上安排人，把您和苏小姐的房间，换到最好的顶层去！” 李云峰不置可否，转身，迈步。 白莲立刻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上。 苏清雪看了一眼那堆积如山的骸骨，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神情复杂的刘坤，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跟了上去。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所有人，都用一种全新的，混杂着敬畏、感激、依赖的目光，目送着三人离开。 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坡道之上。 压抑的气氛，才终于被打破。 “快，都动起来！” 张猛对着还愣在原地的护卫队员们大吼。 “把这里，给我清理干净，一根骨头都不许留下！” “是！” …… 夜深了。 庇护所内，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黑暗与沉寂。 唯有顶层的几间套房，还亮着灯。 走廊里，苏清雪看着李云峰，带着那个叫白莲的女孩，径直走向了他自己的房间。 而不是隔壁为白莲准备的房间。 苏清雪的脚步，停住了。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李云峰。” 李云峰停下，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他回过头。 “怎么？” 苏清雪的目光，落在白莲那张纯净无瑕，不染尘埃的脸上。 “她晚上不自己睡吗？” 白莲眨了眨大眼睛，似乎不明白苏清雪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又往李云峰的身后缩了缩。 那动作充满了依赖。 李云峰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她情况特殊，我需要看着她。” 说完，他便不再解释，推开门带着白莲走了进去。 房门，在苏清雪的面前，被轻轻关上。 走廊里，只剩下苏清雪一个人。 她静静地站着，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一点点变冷。 周围的空气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情况特殊？ 需要看着？ 苏清雪的指甲，缓缓嵌入了掌心。 房间内，灯光明亮。 李云峰反手锁上了门。 他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无比依赖的女孩。 白莲也正仰着头，用那双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好奇地望着他。 李云峰的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白莲。”他开口。 “是。”女孩的声音，清脆空灵。 “从现在开始，攻击我。” 李云峰的声音，平静而冷酷。 “用你全部的力量，不要留手。” 白莲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但她没有问为什么。 对于李云峰的命令，她似乎有一种源自本能的，绝对的服从。 “好。” 她点了点头。 李云峰深吸一口气，双脚微微分开，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他没有调动一丝一毫的真气。 体内的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寂静无声。 他要测试的，是白莲最纯粹的，肉身的力量。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了。 不再有温情和依赖。 只剩下一种原始的，狩猎般的气息。 下一秒，白莲动了。 没有预兆，她的身影，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从原地消失。 快！ 快到极致！ 李云峰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他来不及多想，身体完全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向左侧横移半步。 同时，右臂如鞭，横档在胸前。 “嘭！” 一声闷响。 白莲那看起来纤细娇嫩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李云峰的小臂上。 一股恐怖的巨力，顺着手臂，传遍全身。 李云峰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像是被一柄高速挥舞的铁锤砸中。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连退了三步。 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板上，踩出沉重的声响。 “咚咚咚！” 他稳住身形，右臂一阵发麻，气血翻涌。 李云峰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低头，看向白莲。 女孩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 她歪了歪头，那双纯净的眸子里，依旧是困惑。 似乎不明白，李云峰为什么会后退。 李云峰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怎么可能！ 他对自己肉身的强度，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是经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用真气淬炼过无数遍的强大身躯。 单纯比拼力量，就算是一头成年的铁甲犀牛，也休想撼动他分毫。 可刚才那一拳…… 那纯粹是力量，不带任何能量属性，却霸道到了极点。 这个女孩的身体里，到底蕴藏着何等恐怖的能量？ “继续。” 李云峰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眼神中的凝重，化为了战意。 白莲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不再是单纯的直拳。 她的身体，化为一道道残影，围绕着李云峰，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拳，肘，膝，腿。 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变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攻击的角度，刁钻而狠辣。 完全不像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少女，反而像一个身经百战的格斗宗师。 房间内，沉闷的撞击声，密集如雨点般响起。 李云峰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将自己的肉身力量，催动到了极致。 格挡，闪避，反击。 两人的身影，在不大的房间里，快速地交错，碰撞。 每一次碰撞，都卷起一阵气流，吹得房间里的窗帘猎猎作响。 桌子，椅子，台灯…… 在两人交手的余波中，被轻易地撕碎，化为漫天木屑。 李云峰越打越心惊。 白莲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 她的攻击，也越来越凌厉。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杀意，没有愤怒，没有感情。 纯净得，如同一张白纸。 仿佛战斗，对她而言，就和呼吸一样，是一种本能。 李云峰一记手刀，劈向白莲的脖颈。 白莲却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轰向李云峰的胸口。 以伤换伤！ 不，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李云峰眼神一凝，不得已，中途变招，手刀化为掌，拍开了白莲的拳头。 而白莲的另一只手，却如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抓向他的喉咙。 凶险！ 李云峰腰部发力，整个人如同一个不倒翁，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爪。 两人瞬间分开。 各自站在房间的一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李云峰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身上，好几处衣衫破碎，皮肤上留下了道道红印。 而对面的白莲，除了呼吸急促了一些，竟是毫发无伤。 平分秋色。 不，甚至是他还略逊一筹。 李云峰看着白莲，心中那份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第四十六章军队来人 李云峰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一丝血气，不受控制地从喉头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 他看着对面的白莲，眼神中那份无法言喻的震惊，已经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这已经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了。 这是一种纯粹的、原始的、为了毁灭而生的暴力美学。 房间内，一片狼藉。 结实的实木桌椅，已经化作了满地的碎屑。 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拳印和裂纹，仿佛被攻城锤反复蹂躏过。 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两个人的肉身碰撞。 没有能量外放，没有真气奔涌。 仅仅是力量与速度。 李云峰缓缓抬起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右臂。 手臂的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甚至能感觉到，骨头上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痕。 若不是他这具身躯千锤百炼，早已远超凡人，刚才那一下硬拼，整条手臂恐怕都已经废了。 而白莲呢？ 她站在那里，除了呼吸比平时急促了几分，白皙的皮肤上连一道红印都没有。 那双清澈的眸子，依旧带着一丝困惑，仿佛在问：还要继续吗？ 怪物。 李云峰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一个披着纯洁无瑕少女外皮的，绝世凶物。 他开始在脑中飞快地评估。 四阶，这个女孩的实力，最少也是四阶。 而且，这还不是她的全部。 李云峰能感觉到，白莲的每一次攻击，都留有余地，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收敛。 她没有杀意。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戾气。 她只是在执行一个命令。 如果她爆发出全部的力量，带着杀意去战斗…… 李云峰的心，猛地一沉。 结果恐怕会改写，自己会输，甚至会死。 一个纯粹依靠肉身力量，就能稳压自己一头的四阶强者。 李云峰两世为人，纵横末世数百年，闻所未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难道，是从那个诡异的秘境之中，诞生出来的全新怪物？ 可是…… 李云峰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前世斩杀过的变异生物，畸变体，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丑陋的，狰狞的，巨大的，诡异的，什么样的他没见过？ 但唯独没有一种，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完美的人类形态。 没有一丝一毫的畸变特征。 甚至，还会说人话，拥有清晰的逻辑和服从性。 这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怪物的认知。 一个巨大的谜团，包裹着白莲。 一个巨大的，也极度危险的谜团。 李云峰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要将白莲从里到外彻底看穿。 无论她是什么，有一点是确定的。 她的存在，她的来源，绝对不能暴露！ 这是他手里的一张王牌，一张谁也想象不到的，可以颠覆战局的底牌。 但同时，也可能是一颗随时会引爆的，毁灭性的炸弹。 “白莲。”李云峰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 “是。” 女孩立刻停止了戒备的姿态，乖巧地站好，像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学生。 前后反差之大，让人错愕。 李云峰走到她的面前，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 “记住我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 “是。”白莲认真地点头。 “关于你来自哪里，关于那个白色的空间，关于你的一切过往。” 李云峰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从现在开始，全部忘掉。” 白莲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如果，有任何人问起你的来历。” “你就说，你不记得了。” “你的记忆，是从遇到我的那一刻，才开始的。” 李云峰的声音，冰冷如铁。 “任何人，包括苏清雪，包括这个庇护所里的所有人，都不能告诉他们。” “你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能知道。” “你听明白了吗？” 白莲看着李云峰那双凝重的眸子，沉默了几秒。 她似乎在处理这个复杂的指令。 然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莲不记得了。” “白莲的记忆，是从遇到你开始的。” “只告诉你一个人。” 她的复述，清晰而准确。 李云峰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稍稍落下。 这个女孩虽然强大得可怕，但她的心智，确实如同一张白纸，单纯而直接。 只要是他的命令，她就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这或许是眼下最好的状态。 就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声音打破了房间内凝重的寂静，显得格外刺耳。 李云峰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他眼中刚刚褪去的冷意，又一次浮现。 他才刚刚交代完如此重要的事情。 是谁，这么不长眼？ 他没有立刻开门，只是冷冷地朝着门口的方向，问了一句。 “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力，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门外的人，似乎被这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停顿了两秒。 紧接着，一个充满了焦急与惶恐的声音传了进来。 “李先生，是我，张猛啊！” “出大事了！” 张猛？ 李云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房间，又看了一眼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白莲。 他走到门边，没有完全打开，只是拉开了一道缝隙，锐利的目光从门缝里射了出去。 “什么事？”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客气。 门外的张猛，正满头大汗地站在那里，一张老脸因为焦急和紧张，涨得通红。 看到李云峰开门，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 “李先生，庇护所外面来人了！” 李云峰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说清楚。” “是一群人，装备太好了！” 张猛咽了口唾沫，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 “不是咱们这种幸存者队伍，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手里拿的枪，都是黑亮黑亮的，跟新的一样！” “还有车，是那种军绿色的，带装甲的车！” 张猛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恐惧。 在末世里，成建制的武装力量，意味着绝对的权威与力量。 他们这些东拼西凑的幸存者，在对方面前，脆弱得就像一群绵羊。 李云峰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 正规军？ 在这个时间点，还能保持如此完整建制的部队，可不简单。 “他们想干什么？”李云峰问道。 这才是关键。 张猛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们要求我们打开庇护所的大门。” “然后呢？” “然后。”张猛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慌。 “他们要求我们所有人，必须跟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