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边军：从军功换媳妇开始》 第1章 媳妇抵军功 “姓杨的，给你送老婆来了！” 大门哐的一声撞开，茅草屋晃了两下，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 杨凡从床上睁开眼睛，火气腾的一下上来。 “甘霖娘！我这个样子要老婆有什么用？” 破旧的茅屋中，杨凡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子消瘦，最引人注目的是腹部的一道伤口，虽用纱布包扎，但血水从纱布渗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活不长久了！ “那我不管，你的军功官府拿不出钱来，只能用女人抵了！” 李建明冷哼一声，从身后拽出三个女人。 陈雪，年龄偏大，三十岁左右，身材丰腴，姿色不错，但另外两个身材瘦小，十五六岁模样，两双眼睛躲躲闪闪，分明是两个小豆丁。 “这就是你家男人！照顾好他，生下一男半女，你就是这个村的人了！” “要不然他死了，你们依旧充作军妓！” 李建明指着杨凡对着陈雪喝道。 大乾战乱，女人是累赘，不是宝贝，特别是这种干不得活的瘦弱女人，除了卖身，几乎没有任何活路。 “谢谢官人，谢谢官人给一条活路！” 陈雪感恩戴德地把李建明送走，大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雪。 杨凡看着女人，想说些什么，可是浑身发软无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一个天选牛马！蓝星打工人！ 谁能想到穷人乍富的机会——穿越，他竟然没有把握住！ 穿到了一个重伤垂死的斥候兵身上。 本来受了那么重的伤，是要直接扔进乱坟岗的，好在打了胜仗，为了鼓舞士气，他被送回了自己的村子，还分了军功。 这下可让村里为了难。 乱世之中，军功不可不赏，可拿不出东西来啊！ 想来想去，就把军功折算成了几个女人。 村长打的好算盘，这杨凡眼看着活不成了，这三个女人在他房子走一遭，等人死了，再拿出来，还能分给其他人。 陈雪没有理会躺在床上的杨凡，自顾自地招呼着两个小豆丁生火。 不一会儿，室内的温度升了起来。 杨凡睡梦中感觉腹部热热的，有人在擦拭他的伤口。 干涸的嘴唇好像也有了温汤浸润。 杨凡睁开眼，那个中年妇人正在给他喂着米汤。 “别忙活了！” 杨凡撇过了头。 “我最多还有几天好活，这些粮食省下来，早点想个法子逃出去吧！” 可是陈雪掰过了他点头，继续把米汤喂进他的嘴里。 杨凡正要发怒，陈雪平静的声音传来。 “又能逃到哪里去？” “在这至少还有身份，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到处都在打仗，我们三个女人不过是像货物一样，被扔来扔去罢了！” 杨凡烦躁地挠了挠头，都喜欢穿越是吧，来！穿！ 开局地狱难度！ 不过此时他突然有了庆幸，幸好没有穿到一个女人身上，要不然他可不敢保证，他有面前这个女人这样坚强！ 他侧过头，看到两个孩子正围着锅边在喝汤，明明什么都没有粟米汤，竟然被她们喝出了仙珍的感觉。 杨凡呡了一口。 “她们是你女儿？” 陈雪摇了摇头。 “远房的妹妹！林清雪，林清月！” 杨凡没再多说，喝完了粥，身上暖洋洋的，身上的伤口却是疼了起来。 不，是一直都在疼，只是之前饿的身体没了知觉！ ‘狗日的！’ 杨凡心里怒骂，人家穿越不是系统就是金手指，他可倒好，直接重伤之躯，他甚至能够感觉生命一点一点在流逝！ 他穿越干啥？ 给时空管理局增加业务？ “我刚刚给你换了药，不过伤势太严重了！我无能为力！” 杨凡这才发现旁边的破碗里还有一些捣碎的药材。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三天，最多三天！” 杨凡苦涩地笑了笑。 陈雪沉默了一瞬，起身把两个孩子送到了隔间。 这茅草屋虽然不大，也隔成了两个房间。 等两个小豆丁去了隔间后，陈雪把头发扎在脑后，上了床，跨在了杨凡的小腿上面。 “你这娘们，干什么呢？没看受着伤呢！” 陈雪将头发撩了上去，杨凡才发现这陈雪是个美人，皮肤虽然粗糙，那也是干活干的，要是细细打理，绝对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陈雪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解开了杨凡的裤腰带。 “哎！” 杨凡想起身，可是刚一抬头，腹部的伤口就让他重新躺了下去。 “你他妈虎啊，我受着伤呢！” 可身体传来的感觉却让杨凡忘却了伤口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陈雪从床上走下。 “对不起，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要尽力争取！” 可此时杨凡却没有理会陈雪，在刚刚完成了周公之礼后，他莫名其妙的感觉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 身体深处好像涌出一股热流，杨凡感觉到自己腹部传来一阵清凉，损伤的肌肉在重新生长，虽然看上去依旧狰狞，但内里已经渐渐康复了！ 最显著的感觉就是，他感觉自己还可以再来一次。 “这难道就是穿越带来的福利？身体恢复力变强？” 身体好了，杨凡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目光往隔间一扫，陈雪正在用一个奇怪的姿势倒立着。 “这是干什么？” 看了一会，杨凡恍然大悟。 这是在提高受孕几率？ 是了，那狗日的李建明说，只有这陈雪怀上孩子才算这个村的人。 她这是在为自己争取活路呢！ 一瞬间，杨凡对这个女人好感大增。 “奇怪，我的眼睛耳朵好像也变灵敏了！” 杨凡往窗外看去，白茫茫一片天地，视线受阻，最多不过十米视距，可他却看得更远更细，连五十米开外有麻雀在雪面上冻得直跳脚，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去，我前身是个斥候，我穿越之前还是个教弓箭的，有了这能力，不是如虎添翼？” 身体好了，杨凡的心思不由地活泛起来。 第2章 擒兔射鸟 “如今，身体伤势见好，又有了媳妇，下一步就该提高生活质量了！” 杨凡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的茅草房。 他在杨家村是个孤儿，这才铤而走险去参军，一去三两年，这茅草屋已经破败不堪。 要不是带了军功回来，有人收拾了一下，能不能住人都是个问题。 “食物暂时不愁，官府发媳妇的时候，带了三个月的口粮，我们四个人吃，一两个月问题不大！” “而一两个月之后，我身体就能完全恢复！到时候凭借着我的能力，养活三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杨凡眼里冒出光亮。 这几天的经历，让他成长很多，乱世之中，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的，都要往后稍稍！ “哗啦”一声，门帘被掀开，陈雪从隔间出来，背着一小袋东西向大门外走去。 那东西杨凡认识，就是她们刚刚进屋时带的口粮！ “等等！你要干啥？” 眼看着陈雪要走出房门，杨凡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 “这冰天雪地的，你去哪？” 他语气有些苦涩。 刚刚发生的那件事，他以为她就要留在他老杨家了！ 没想到，她竟然还是选择要走！ 也对，自己不过是一个废人，根本不值得人家托付。 只是，她怎么自己走了？不带上她两个妹妹？ 陈雪停了下来，看着杨凡激动地从床上半躺起来，她放下手中的袋子，三两步走到杨凡面前。 “当家的，你别激动！” 她扶着杨凡重新躺了下来。 “我就是想去用粮食换点药！” 她眼神躲闪，有些不敢看杨凡。 “留了一个月口粮呢！我们几个人省着点吃，两三个月估计也能撑过去！可是当家的你的伤却是拖不得了！” 杨凡一怔。 “没...没必要吧...大夫都说了，我这伤没得治了...” 他带着军功回来，自然是有大夫疗伤，只是那大夫看了一眼，简单的上了药，就留下一句‘看天意吧’！ 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被随便扔进茅草屋里，自生自灭！ “有必要的！” 陈雪把手放在杨凡的手上。 “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互帮互助！” “可万一救不过来，又浪费了粮食...” “那也不能等死，总要寻条活路呗！” 陈雪笑了起来，脸上笑容酸涩却坚定。 “我不信老天总不给活路，只是我们还没找到而已，既然没找到，总要去寻寻...” 杨凡的心像是泡进了柠檬里，猛地一颤，巨大的酸涩传遍全身。 多么质朴的道理！ 既然活着，为什么要原地躺平等死？ 他受了重伤被判死刑，但他头脑还能思考，四肢还没僵化，难道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路上小心！” 他反手攥住了陈雪的手掌。 “我们等你回来！” “好！” 陈雪笑了笑，转身背起口袋走进了风雪中。 杨凡看着陈雪的背影，抿了抿唇。 ‘对不起，我需要这些药为我遮掩伤势！如果你回来，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等杨凡回过了神，林清月和林清雪从里间走了出来。 “相公...” 林清月端了一杯热水走到了杨凡面前。 看得出来，她不会伺候人，也很不安，但是她仍然喊了相公，在试着照顾杨凡。 “呵！” 杨凡笑了笑，挺着身子靠在了床沿。 林清月慌张地放下了水杯，想去扶杨凡。 “没事！” 杨凡拨开了林清月的手臂。 “现在舒服多了，感觉伤势都变好了！” 他看着林清月细嫩的皮肤，清澈的眼神。 这分明就是两个家境优渥的半大孩子，八成是因为家里犯了什么事情，牵连到了他们。 “不用喊相公，喊杨大哥就行！我现在身体舒服多了，你们不用照顾我，自己去玩吧！” 林清月有些迟疑，点了点头，但还是站在杨凡的床边。 倒是林清雪听到杨凡的话，表情明显放松起来，在房间中转来转去，只是这破茅草屋里啥都没有，很快他就腻歪起来。 偷偷地把大门打开一条缝，然后做贼似的打量着杨凡和陈雪。 见二人没有动静，她从门缝溜了出去。 “外面天冷小心点！” 林清月的叮嘱声不知道传没传到林清雪的耳朵里，外面就传来了林清雪欢快的声音。 “好大的雪啊！呜呼！” 屋内，林清月无奈地对着杨凡笑着。 “抱歉，家妹比较贪玩！” 杨凡笑了笑。 “你们没见过雪？” “很少！没有这么大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片刻后林清雪偷偷溜了进来，偷偷的走到林清月面前，小心翼翼地拽着林清月的胳膊，用手比画着什么东西。 “兔子？外面有兔子？” 杨凡看到了林清雪比画的东西。 “嗯！” 林清雪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可爱了！姐姐你快跟我出去看看！” 林清月无奈的眼神询问杨凡。 “没事，去吧，我在屋里有事就能喊你！” 林清月这才被林清雪拉了出去，看得出来，她也很兴奋。 等她们走后，杨凡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门口老槐树的位置，两个女孩躲在树后，偷偷地望着前方，在她们的正前方，一直肥硕的兔子，正用前爪理了理鼻尖，仿佛在寻味着什么东西。 “好肥的兔子！” 杨凡眼前一亮。 这起码够吃一顿啊！ “好可爱！” “跟我们府里乖乖一样！” “可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乖乖！” 老槐树后面，林清月和林清雪小声的交头接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的声音被听见了，那兔子撒腿就要跑。 “哎，它要跑？” “乖乖，别跑！别跑！” 林清雪急了，赶紧从槐树后面窜出来，刚走出来两步，那兔子跑得更快了，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茫茫雪地中。 突然，噗哧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打中了兔子，奔跑的兔子猛然一颤，栽倒在了雪地上面。 林清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透过洞开的大门，杨凡手里握着一把弹弓，正在对林清月招手。 第3章 开元弓 起锅，烧水！ 杨凡想得很好，好几天没吃肉了！ 这兔子都送到眼前了，能让它给跑了？ 所以在看到兔子想要逃跑的一瞬间，果断出手！ 从床下面翻到了好多年不用的弹弓，一下就射中了逃跑的兔子。 ‘果然，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表面依旧狰狞，防止被人看穿！’ 可是就在林清雪把兔子拎回来的时候，杨凡犯了难。 “杨大哥，你好厉害！一下子就射中了！” “哈哈，一般一般！” 杨凡谦虚的笑着。 然后他就看到林清雪拎着兔子扔到了她的床上，语气欢快。 “杨大哥，我们养这只兔兔好不好，你看它多可爱啊！” 它还一蹦一蹦的，只是伤了腿，并没有死去。 杨凡一口气憋在嘴里。 “清雪，你看这只兔子又大又肥，你想烤着吃还是蒸着吃？” “嗯？” 林清雪快速地撤回了一只兔子，把它抱在怀里，眼神警惕的望着杨凡。 “你要吃它？” “当然了！” 杨凡循循善诱。 “你看，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肉了！” “而且这天寒地冻地，肚子里没油水可不行！这只兔子又大又肥，够我们几个人吃一顿了！” “可是...” 林清月刚要说些什么，林清月接过了那只兔子。 “杨大哥说得对，我们养不起兔子。” 她摸了摸林清雪的头。 “况且大姐出门，她回来一定需要肉食补充能量！” “我们不再是什么林府小姐了！” 林清雪那双大眼睛里呼哧一下突然噙满了泪珠。 眼看着就要落下来，她快速的擦了擦，声音含糊不清。 “对，对，吃了好...我去烧水。” 她似哭却笑，杨凡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 “等等！” 他坐直了身子。 “这兔子也就吃个爽快，真论营养也没有多少。” “这样，你们把门打开，我看那边上有不少鸽子在觅食，那玩意才有营养呢！” 他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看杨大哥的，打不下来咱们再吃兔子！” 林清雪脸上倏然就变得惊喜，林清月却是有些担忧。 “可是你的伤！” “哎，一点小伤！我就在床上，不下去！” 杨凡拍了拍自己的身子，表示自己没事。 林清月看了看林清雪眼巴巴的目光，又看了看杨凡自信的笑容，最终咬咬牙点了点头。 大门被打开，风雪涌了进来，杨凡并没有觉察冷意，只感觉胸中火热。 有两个孩子等着自己呢！ 他伸展弹弓，啪嗒一下，一只鸽子就扑棱棱的直撞地下！ “耶！” 林清雪窝在棉袄里的身子高兴的跃了起来。 “打下鸽子了！打下鸽子了！” 打下鸽子可就不能吃兔兔了哦！ “杨大哥好厉害！” 林清月美眸中光华流转，她比林清雪稍大几岁，她没注意，可是她却格外敏感。 那鸽子在树梢，离地十几米，光是看上去就是小小的一团，可杨凡却只用了一下就把它打了下来。 其中眼力、时机、力道，可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听说杨大哥之前是军中斥候，有如此能力应该能护我们姐妹周全！’ 林清月心里一喜，偷偷地望了一眼杨凡，虽然胡子拉碴，身上凌乱，可细细望去，仍能窥见眉宇中些许帅气。 这样的男人当相公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她心里不知不觉萌生了这种想法。 “噗哧”一声！ 又是一声掉落的声音，不知不觉，杨凡已经打下了三四只鸽子。 “耶！” 随着林清雪的欢呼声，杨凡收起了弹弓。 那些鸽子也不是蠢鸟，眼见同伴被打落，扑棱棱地飞向了远方。 “烧开水，烫烫毛，晚上我们炖鸽子汤喝！” 杨凡交代了一句，两个女孩捡回了鸽子却是一脸的茫然无措。 怎么杀？怎么炖？ 她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杨凡。 可很快，林清月收回了目光。 “我来！” 她没杀过生。 可她知道这是她必须经历的事！ 她不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大小姐了！ 杨凡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慢点，先放血...” “先用开水烫，再拔毛...” ..... 在杨凡的指挥下，几只鸽子很快下锅，香味渐渐飘了出来。 “好香！” 林清雪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看着锅里的鸽子，她忍不住望向了脚边的兔子。 鸽子都这么香了，那兔子岂不是香翻了天？ 她陷入了纠结。 尽管调味品不多，鸽子本身的香味已经足够让几个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肉食的人食欲大动。 而这股香味也随着风雪飘进了旁边村落中。 杨家村，杨二狗家。 “嗯！好香，什么香味你闻到了吗？” 杨二狗是个懒汉！但他很聪明！ 因为他打断了自己一条腿，用来逃避兵役！ “好像是肉香？” 杨二狗的媳妇王桂花眼神一动。 “好像是隔壁杨凡家里传来的！” “听说那小子得了军功，奖励了三个媳妇，还带了三个月的口粮！” 杨二狗眼神微眯。 “这难道是他们带的口粮？” 王桂花咽了一口唾沫。 “听说那杨凡被抬回来时，腰腹都差点被砍断了！而且那三个媳妇我远远地看了，瘦瘦小小的，不像是个能抗事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 “都是街坊邻居，讨口肉吃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站起身。 “当家的，带把刀吧！” “还是你考虑周全！” ...... 茅草屋中，杨凡看着林清雪不停地咽着唾沫。 “小雪，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四个呢，一人一个正好！” 林清雪虽然狂咽唾沫，但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小雪不饿，等陈姐姐回来一起吃！” 林晴月在一旁笑着看着林清雪，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杨大哥是饿了吗？我给你盛！” 她拿着勺子和碗就要帮杨凡盛鸽子汤。 杨凡笑着摇了摇头。 “杨大哥可以吃的，因为杨大哥是病人！” 林清雪在旁边很认真的对杨凡说道。 “杨大哥现在也不饿！” 杨凡笑着摸了摸林清雪的头，刚要说些什么，突然脸色一凝，大声呵斥道。 “站住！” 门外的风雪仿佛被喝住，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代替了风雪。 “呵呵呵，杨凡，吃肉也不喊你二狗哥，这些年多少是生分了啊！” 第4章 吓退 杨二狗和王桂花走到了杨凡的茅屋院子前。 离得近了，那肉香味更加诱人，两人的目光更加贪婪。 按理说，平常时候，他们不至于连口肉都要眼馋，杨家村身处大乾边境，有山有水有树林，随便钻进哪个地方，也不至于缺了一口野味。 可杨二狗不一样，乱世之中，他为了逃兵役，打断了自己一条腿。 别说出门打野味了，就是连走路都费劲。 再加上大雪封山，别说是肉了，家里口粮都快断了！ 要是杨凡囫囵个地站在他面前，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是杨凡被抬回村的时候，他们是亲眼看见的！ 断了腿算什么？总好过年纪轻轻的就躺在墓地里。 “原来是二狗哥！” 杨凡视角里，杨二狗笑意盈盈地站在屋外，可是那身子后面却是藏了一把刀，那刀锈迹斑斑，刀刃却是磨得锃亮。 “杨凡今日身子疲累，恕不能招待二狗哥！待来日身子好一些，一定设酒款待。” 茅草屋中，随着杨凡声音传出，林清月和林清雪脸色一变，身子不由自主的靠近了杨凡。 “杨大哥，他们是什么人？” “不重要！” 杨凡神色变冷，视线扫到挂在墙上的一张弓上。 “帮我把弓箭拿来！” 林清月身子一颤，颤颤巍巍地取了弓箭回来。 此弓名为开元弓，是大乾士兵常备弓型之一，按理说士兵退伍，这弓应照例收回，可杨凡情况特殊，被抬回家时，神志不清，特赐此弓，一来威慑宵小，二来死后陪葬，显军中恩宠。 “杨大哥！” 开元弓为军中杀器，入手冷冽，弓弦上些许血红点缀，那是敌人鲜血。 “杨二狗，最后警告一边，再往前一步，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此时，院子外，杨二狗已经和王桂花推开了房门。 “杨凡啊，何必要等到来日？听闻你娶了几个媳妇？吃点肉庆贺一下也是正常，咱们当哥哥嫂子的，也来凑凑热闹嘛！” 杨二狗腿脚不利索，让王桂花走在前面，低声嘱咐。 “都进了院门，还不出来，可见是真伤到腰腹，命不久矣了！” “可他说话中气足得很嘞！” 王桂花在家中很有底气，可是一被推到前面，声音有些颤抖。 “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杨凡可是个混不吝！” “怕什么？咱们是来贺喜的！他还能宰了我们不成？” 杨二狗亮出锋刃。 “趁他病，要他命，你不想吃肉了？第一天就吃肉，那三个女人不知道带了多少口粮呢！” 肉香味传来，王桂花下定了决心。 “好！” 可是王桂花刚往前一步，一道羽箭噗哧一声竖在王桂花的面前。 箭尾颤动，已经没入冻土半根。 “再往前一步，死！” 声音随着羽箭传出，迎面的风仿佛更冷冽了三分。 扑通！ 王桂花摔倒在地。 “你不是说他快死了吗？” 王桂花下意识地往后询问，可是一转头，杨二狗爬在地上，四肢舞动，像狗一般飞一样的逃离了院子，那样子，瘸腿哪里影响了他的速度？ “你个狗日的！” 王桂花破口大骂。 可很快，她就学着杨二狗的样子，四肢用力，爬离了院子，原地只剩下有些泛黄的雪。 她尿裤子了！ “杨大哥！” 屋里，射出那一箭后，杨凡身子一歪，林清月和林清雪赶紧扶住了杨凡。 腰腹处的纱布冒出血。 “修复中...修复中...” 脑海中的机械声音，让杨凡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奶奶的，他心里怒骂！ 这开元弓竟然要用那么大力！ 他用惯了机械力弓，这一箭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杨大哥，你没事吧？” 鲜血渗出纱布，林清月手忙脚乱地拿出布帛就要止血。 “没事！” 杨凡赶紧制止了她。 虽然鲜血重新渗了出来，但杨凡能够感觉到，这不过是撕裂伤，和之前的伤口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去把那箭头拾回来！防止有人再过来！” 杨凡用天清目明盯着屋子外面，确定外面没有人过来。 “好！” 林清月一咬牙，猛地推开房门，一溜烟地拔回羽箭，重新回到了屋内。 与羽箭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把砍柴刀，正是杨二狗拿的那把，他一时慌张，连武器都丢在了屋内。 “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拿刀过来？” 回到房间，林清月感觉到额头上一片冷汗。 刚刚杨二狗他们叫出了杨凡的名字，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呢，没想到竟然带着一把刀，有带刀做客的好人？ “一个废物罢了！” 杨凡语气里有些不屑，杨二狗他还是知道的，胆小鬼一个。 乱世之中，砸断自己的腿，那就是自断活路！ “不知道陈雪怎么样了！” 杨凡神色阴沉，杨二狗的到来，让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在家中都有这种窝囊废敢上门挑衅。 那陈雪？ 她出门在外，还带着口粮，岂不是一头待宰羔羊？ “杨大哥，你怎么了？” 林清月看到杨凡脸色有些不对，还以为是身上的伤口发作。 “你赶紧躺下来，我给你看看伤口？” 杨凡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砍刀递给了林清月。 “小月，你看好妹妹！我恐怕要出去一趟，接你们陈姐！” “啊？” 林清月惊恐起来。 “可是你的伤？” “没事，它只是看着唬人！” 杨凡忍着痛从床上下地。 “记着，我走之后，你们躲在地窖里，谁叫都不要开门！等我回来！” ...... 冰天雪地。 陈雪把几包草药揣进兜里。 杨集村离镇里不远，七八里路，但都是山路，去的时候还好，天色明亮，官道上偶尔还有官兵巡视，可这快到晚上，那些官兵早早地回到营中，各路牛鬼蛇神不知从哪就冒了出来。 陈雪边走边往后看，从镇上出来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为此，她换了几条路来验证心中所想，可结果让她心慌。 她不能出事！ 杨凡需要她的药，两个妹妹不谙人事，离开她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吃干抹净。 只是她身为一个女人，能做的实在太少，刚拐过一个路口，就有几个男人一脸匪色地站在一棵树的后面。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小娘们要从此路过，留下来快活一夜！” 第5章 弓声如雷 马有才色眯眯的盯着陈雪的胸脯。 刚从镇上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陈雪了。 虽然蒙着头巾，打扮成一副男人模样，可那圆润的屁股走路一扭一扭的，他如何分辨不出来是个娘们？ 陈雪脸色一僵，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打眼一扫，三个壮年男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如何能是对手？ 扑通一声，她跪在地上。 “大老爷行行好！我家上有八十岁老母，中有重病待救丈夫，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 “求老爷们高抬贵手，饶我一条活路！” 她从衣服里扣扣搜搜出来几块碎银子。 “道上的规矩小女知道，还请几位大老爷不要嫌弃！” 她伸出手掌，把碎银子递上头顶。 马有才和两个小伙伴嘿嘿一笑，毫不客气的拿走了陈雪手上的碎银。 “倒是个懂规矩的！抬起头来！” 陈雪慢慢的抬起头来。 些许风霜挡不住她脸上的美，裹在严实衣服下面的嫩白皮肤更是像是在挑逗，更别说，疾走之下的汗水让陈雪头发紧贴在鬓尖，脸上的红润更是催情的利器。 马有才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双手忍不住抬起陈雪。 “快快起来！” 他小手不老实的抚在陈雪的肩头腰间。 “大老爷们自然是体谅姑娘，可是冰天雪地的！大老爷们也缺个暖床的呀！” 他对着陈雪挤眉弄眼。 “跟着我上山，我马有才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陈雪蓦然慌张起来。 “大老爷，不行的！实不相瞒，俺早年在城里烟柳巷干过！别看俺年轻，早就一身病了！” “嗯？” 马有才眉头一皱。 “在烟柳巷干过？” 他大手一缩，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陈雪。 “放他娘的狗屁！这城里的烟柳巷老子都去过，怎么没见过你！” 陈雪不慌不忙。 “大人可是去的水阳城？” “不错！” “那就是了，小女子是从阳江城从良而来，要是大人去过阳江，小女子定能认得出大人！” 陈雪说着，脸上似乎要带着哭腔。 “可怜奴家一身是病，丈夫不懂，这才染上重疾，你看这抓的药草就是为那可怜的相公治病的！” 她从怀中掏出几包药草，似泣未泣，令人怜惜。 “他妈的，晦气！” 马有才一摆手。 “滚吧！” “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陈雪眼睛一亮，收起草药，正要离开，马有才身后的马脸男人杨涛突然皱眉。 “不对吧，你这药是创伤药吧？” 他一把夺过陈雪手中的药包，用力一撕，里面的药草暴露出来，他在鼻子上一闻。 “没错，这就是治疗外伤的！” “嗯？” 马有才眉头一皱，拽住陈雪脖子，一把把她抵在树上。 “奶奶的，敢骗老子？” “咳咳！” 陈雪咳嗽几声。 “相公他全身溃烂，只能买些创伤药！” 马有才刚要说些什么，他身后另一个男人，陈阳开口了。 “马老大，你嫌弃，俺可不嫌弃！” “就这姿色，就是有病，俺也认了！” “俺想快活一下！” 马有才皱了皱眉，嫌弃的撇了撇嘴。 “动作快点！” 他把陈雪让给了那个男人。 “好嘞！” 陈阳咧嘴一笑，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小娘们别怕，很快的！” 陈雪脸上露出惊恐，她一只手背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柄铁簪子，她在犹豫，是自戕，还是戕人！ 终于，那只手撕开了自己的衣服，她不再犹豫，脸上露出一股狠色，铁簪子高高举起！ 可就在她要扎到陈阳的时候，噗哧一声，一股温热溅在了她的脸上。 温温的，黏黏的，是血！ 不知道何时，一只铁箭飞来，直直贯入面前男人的脖颈。 然后她就看见眼前的男人双瞳瞬间变得血红，他手掌想要向上，去握住射穿他脖颈的那只铁箭，可挣扎了一下，头一歪，他倒在了雪里。 “不好！是巡城队！” 马有才看见那弓箭瞬间吓的魂飞魄散。 是军中的羽箭！ 狗日的，不是约定好晚上不出来的吗？ “大人饶命！俺投降！” 他麻溜的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巡城队，可是有马的，这冰天雪地的，他可跑不过马！ 可奇怪的是，他怎么没有听到马蹄声？ 不等他细想，又是一根铁箭袭来，噗嗤一声，马有才的余光看到那只箭正中杨涛的喉咙。 马有才瞳孔微微一缩。 他人都没看见呢，这箭就飞过来了，还正中喉咙？ 这绝对不是城里的那群二百五！ 噗嗤一声，他脚底抹油，在地上连滚几下，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跑去。 陈雪心神一松，扑通一声坐在地下，刚抹了把汗，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慌张的把之前马脸男人打翻的药重新捡了起来。 可等她捡完药，在原地等了一会之后，还是没有人过来。 她四处望了一圈，不见人影。 难道是去追人去了？ 她从倒下的男人口袋中翻出刚刚递给他们的碎银，选了回家的方向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可没走多远，她就听到有人唤她。 “陈雪！” 声音虚弱却熟悉。 陈雪一惊，猛然回头，杨凡躺在山坳里，脸色苍白，腰腹处鲜红一片，看到陈雪回头，杨凡对她挥了挥手。 “杨凡！” 陈雪心头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紧接着她觉得问这话是多余，在杨凡旁边，一副弓箭安静的躺在那里。 “刚才那箭是你射的？” “自然！” 杨凡浅笑着，面部却满是苍白。 “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 陈雪眼眶莫名的就湿润了，她走到杨凡面前。 “逞什么能？” 她嘴里责怪着，身子却把杨凡扶了起来。 “轻点，疼！” 杨凡龇牙咧嘴。 这下好了，弓箭射出，讲究腰马合一，力从底发，他本就没有完全好透的腰腹这下更严重了。 不过好在不致命，比之前好的太多了！ 可这些陈雪不知道。 “你本来都要死了，还强出头！我这些药还有用吗？” 她低头啜泣，既埋怨杨凡，又埋怨自己。 这是个好男人！为什么偏偏是短命？ 她明明已经在努力求活了，为什么偏偏到处都是死人。 “有用的！” 杨凡吐出了一口气。 “你就是我的药！” “你不知道，有了你之后，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杨凡低头，轻轻的吻在了陈雪的额头。 “我是你男人，我不能死，也舍不得死！” 第6章 隐患 陈雪眼眶有些温热。 从什么时候，她就再也没有听到这些体己的话了！ 这该死的世道，她本是边城一县令的女儿，快活的在府里生活了十几年，可大戎挑衅大乾，第一站便是她所在的那个县衙！ 县城被攻破，爹爹作为县令难逃一死，大乾皇帝诏书一下，可怜她就被发配边疆，充作罪女。 什么活都干了，什么苦都吃了！ 她就想活下去！ 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出来，来到这里，看到了生的希望，她绝对要牢牢抓住！ “狗屁的药！” 眼见着杨凡的身体重量压了过来，眼睛都快要合上。 她一声大骂，摇醒了杨凡。 “别睡！我带你回家！” “好！” 杨凡身上有伤，担心陈雪，一路疾驰而来，腰腹的伤口崩裂，新鲜的血液沾染了棉衣。 好在身体深处流出娟娟暖流，让他硬挨了下来，终于找到陈雪。 那种情况下，他不得不拉弓射箭，射杀了两人之后，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开第三弓，腰腹的伤口更大了！ 这开元弓，太耗力了！ 好在他就在陈雪回城的路上，这才能和陈雪相遇。 一路无话，每当杨凡想睡过去的时候，陈雪总是及时把杨凡喊醒，杨凡靠在陈雪背上，不明白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是怎么背着他跑了十几里跑回家里的！ “清雪晴月都在地窖里！” 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破旧的茅草屋多少保存了一点温度，杨凡身上打了一个冷颤，用尽力气说出最后一段话，就躺在床上昏昏的睡了过去。 “姐！” 林清月和林清雪听到声音，从地窖中匆匆走出，看到杨凡的样子，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红色的血液沾染了棉衣，在冰天雪地的情况下，那血液被冻成了冰碴，遇到暖温，正扑棱棱的往下掉着。 “姐，他不会要死了吧？难道我们又要被分给其他人？” 林清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死不了！” 陈雪冷冷的看了一眼林清月。 “烧水！煮药！” 她用剪刀剪开了杨凡的衣服，天色渐晚，昏黄的油灯下，三个女人在屋里忙碌的身影映在了窗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陈雪缝完了最后一针，给杨凡上了药，看着他有些恢复红润的面庞，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 “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天意了！” 把被子给杨凡盖上，陈雪坐在杨凡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这是一个帅小伙，面容刚毅，冷冽，听说他之前是个斥候，在战场上，定是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英雄。 可现在他躺在这里，生死只能听天命！ 她伸出手摸了摸杨凡的脸，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姐，累坏了吧，喝点汤！” 林清雪端上来一碗汤，里面是一只鸽子，炖的时间长了，肉香味更浓。 “鸽子？你打的？” 陈雪脸上露出讶异。 这两个妹妹是她在路上认的，因为相同的遭遇让她对她们多一些关照，可林清月林清雪分明就是两个半大的孩子，相处那么多天，多大本事她一清二楚。 她有本事打下鸽子？ “是杨大哥打的。” 林清月从旁边走上来。 “杨大哥他好厉害的，用弹弓打树上的鸽子，一打一个准！还教我们炖了汤，等着姐姐回来给姐姐补身子呢！” 一路上都忍着眼泪没有流出的陈雪，听到这句话，眼泪终于再憋不住。 大乾战乱十几年，当家的都是有肉自己吃，剩下的边边角角才能轮到女人，什么时候有男人会把东西留给女人分享了？ “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你们杨大哥！” 陈雪接过汤，看了锅里还剩一只鸽子，这才点了点头。 “都饿坏了吧，快点吃，吃饱了才有希望活下去！” ...... 李建民是杨家村的村长，因为战时，他同时也是巡城队的一员，每天都要分出时间参加巡城。 “两个马匪，一箭致命！这是个高手！” 此时他正站在马脸男人和牛脸男人的面前，听他们的队长训话。 陈锋，水阳镇巡城队队长！ 此时他拔出羽箭，仔细的看了几眼。 “是军中制式，什么时候有军中将士进我水阳镇了？” 手下人没有回答。 水阳镇虽然地处边疆，但战事还未蔓延到这来，周边村镇的军士都上了前线，哪里还会有军中人士？ “莫不是退伍老兵？” 他踢了踢马脸尸体。 “两个马匪而已，死了就死了！但这军中人士需要你们查一下！” 陈锋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的几人。 “大战在即，这样的高手待在家中不出力可不行！” “是！” 李建明跟着兵士们应和了一声，羽箭便被传阅到他们手上。 “咦？” 羽箭一入手，李建明感觉有些熟悉，边军和巡城队的武器不一样，这羽箭却给他熟悉之感，一定是最近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对了！’ 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杨凡！ 当初接他回村的时候，他身边是不是有着这样几只箭？ 很快，李建明摇了摇头。 杨凡的伤口他可是亲眼掀开看过的，那么重的伤，估计现在都死翘翘了，哪里还能开弓射箭，一箭射死马匪？ ‘不论如何，都要去看看，万一他的箭被人偷了呢？’ 李建明打算下了差就去杨凡家看一看。 ...... 杨凡家，天色既明。 坐在杨凡床前的陈雪松了一口气。 活过来了，杨凡他躺在床上，虽然还没有醒来，但呼吸平稳，面色红润，连伤口好像都结痂了！ “这药效果这么好？” 陈雪心里思索着，以后是不是要常备一些。 她摸了摸杨凡的额头，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起身离开，烧水做饭。 杨凡是被一阵肉香味给馋醒的。 昨日他迷迷糊糊中被陈雪背了回来，一夜之间，他感觉身体深处源源不断的给他提供暖流，源源不断的在修补他的身体。 还有人候在旁边，给他捂手，给他暖脚。 “活过来了！” 他想，一睁开眼睛，他就发现林清雪闷闷不乐的坐在他的床前。 见到杨凡醒了，她脸上高兴起来，可很快就撅起了嘴巴告起状来。 “杨大哥，陈雪姐她把兔子杀了炖了！” 第7章 找上门 啥玩意？ 杨凡看向旁边，陈雪正在锅中煮着肉。 怪不得那么香，原来是把兔子杀了。 看到杨凡醒来，陈雪急忙走了过来。 “当家的，感觉如何？” 她喊的自然顺嘴，只是眼里还带着点担忧。 “说来奇怪，自从你们来了之后，这伤口感觉像是吃了大补药一样，好的飞快，我都感觉不到疼了！” 杨凡咧着嘴对陈雪笑了笑，展示了一下伤口，示意他无碍。 陈雪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怎么把兔子炖了，清雪要养来着！” 陈雪狠狠地瞪了林清雪一眼，林清月不敢对视，默默的低下了头。 “当家的你要补充营养，更何况这什么世道，养兔子，不是招贼惦记。” 杨凡一时无言。 他想到了昨天的事情，炖在锅里的肉，都有人想来分上一口，更别说那惹眼的兔子了。 “是我考虑不周了！” 杨凡认了错，看着林清雪撅起的小嘴，又忍不住说道。 “杨大哥欠你的，以后再给你搞一只！” “你就宠她吧！” 陈雪查看了一下杨凡的伤势，发现竟然真的快好了，美眸中闪现惊奇，不过她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端了一碗汤过来，细细的喂着杨凡。 “你们也吃！” 她吩咐起林清月、林清雪，有她发话，两个人才从锅中盛了食物。 不过她们似乎是得了交代，只盛了很少的一点肉，其余的都是汤饭。 杨凡看了看陈雪，没有多说什么。 他碗里的肉最多。 可刚吃了两口，杨凡的眉毛竖了起来。 “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大门被一脚踢开，李建明穿着皮甲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呦，气色不错！”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杨凡冷冷一笑，等看清他碗里吃的是什么，眉头一挑。 “给我来一碗！” 陈雪没有多说什么，起身给他添了一碗。 李建明没有说话，蹲在地上，呼哧呼哧的一碗吃完，他才阴恻恻的笑道。 “别的人家都吃树皮啃草根，你们几个倒是过得舒坦，这兔子怎么来的？” 陈雪刚要回话，杨凡咳嗽了一声。 “可能是老天垂帘吧，有一只傻兔子出来觅食，一头就撞在了门槛上。” “大冬天的，炖一锅汤最鲜美不过了！” “是吗？” 李建明不可置否，视线扫过屋子，目光落在了床里面挂着的一张弓上。 “昨天有两个山匪在虎头山上被人一箭封喉，我听说，昨天你进城拿药了？” 他目光看向陈雪。 “没错，当家的伤势严重，只能去城里搏一搏生机！” 陈雪语气平淡，不卑不亢。 “倒是好胆气，这个世道敢独自一人出门！” 李建明站了起来。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生下孩子才能留在村中！” 他靠近陈雪。 “你男人这个样子，八成是不中用了！不如我来帮你如何？” 他高大的身子一个健步冲向陈雪，出手迅速，打断陈雪不知何时拎在手中的断刀，一只手擒住她的脖子，把她紧紧的按在墙上。 只是他眸光微冷，哪里有一丝情欲。 果然，下一刻，弓箭上弦的声音响起。 “放开你的手，要不然你的下场跟那两个马匪一样！” 弓弦绷紧的颤动声清晰明显，李建明回过了头，箍住陈雪的脖子，把她挡在身前。 “果然是你，你不是要死了吗？还能拉的动弦？” 下一刻，箭矢窜动，嘭的一声。 李建明披头散发，头上的甲帽已经被射到了身后的柱子上。 杨凡快速又抽出一只箭矢。 “放开她！” 他的箭矢向下低了一分。 李建明咽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视角里，那箭矢正瞄准他的脑门。 他挣扎了两秒，松开了陈雪，双手举了起来。 “别冲动！” “马匪跟我要杀了他们兄弟的凶手！” “我要是死了，他们肯定知道凶手就在我们村！” 杨凡皱了皱眉。 山上的马匪都是各个村落活不下去的人，李建明认识他们并不奇怪。 李建明见到杨凡动作稍停，赶紧又补充。 “但巡城队也说了，他们需要这样能截杀马匪的勇士！” “巡城队队长是我表哥，我可以给你作保！” 短短几句话，他就道出了利害。 他死不得！ 一旦他死了，无论是马匪还是巡城队，都会来找杨凡的麻烦。 陈雪惊恐的望着杨凡，如他所说，那自己一家岂不是任人拿捏？ 可杨凡横眉一立，手中的弓弦又圆满了几分。 “找死！” “我乃伤退军士！你擅闯我家，当场擒杀了你，谁敢多言？” “有什么话跟我三十万云关卫兄弟说去吧！” 说着他手指一动，就要松开弓弦。 云关卫，全名玄甲云关卫，是大乾战力最强的边军之一，而杨凡原身就在其中任职，属于旗下墨狼斥候营。 李建明脸色大变，从杨凡的眼神里，他能感觉到他真要杀了自己，来不及多想，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哥，饶命，杨哥，饶命！” 他一个大男人涕泗横流，让闻者伤心。 “都是我之前黑了心，以为杨哥重伤难愈，命不久矣！” “早知道杨哥是回家养伤，给弟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贪墨哥哥军功，让哥哥住这潦草茅房啊！” 见杨凡无动于衷，他抹了两把眼泪，迅速道出了他的价值。 “杨哥伤好自然回归军营，可几位嫂嫂却不能随军而行！” “给弟弟一个机会，弟弟在杨家村颇有头脸，一定能把几位嫂嫂照顾的好好的！” 他看出了杨凡对陈雪他们的不同。 “滚！” 杨凡一声冷哼，李建明如得大赦，慌忙的跑出了茅草屋。 等李建明一走，他松开了弓弦。 陈雪赶紧上前查看。 “没事吧？” 她第一时间翻开伤口，可是伤口处却已经结痂，那痂比昨日更厚更浓，那是伤势好了的征兆。 陈雪脸色一变，手掌松开，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的疗伤速度！ 杨凡一把抓住了陈雪的手。 “我天赋异常，你来我家时，伤口已经快好！” “又经过你细心照料，这才好的那么快！” 陈雪呡了呡唇。 “都是昨日我那药草的功效，我求爷爷告奶奶，才从老中医口中得了治疗外伤秘方！” 两人相视一眼，轻轻笑了起来。 第8章 送礼 李建明走后，陈雪几个人围在杨凡的身前。 几个人看着杨凡，召开了她们的第一次家庭会议。 “看来这斥候营是不回不行了！” 杨凡知道，李建明之所以退走，是因为他背后的斥候营，背后的云关卫！ 说不定，从这走后，他就会宣传是自己照顾好了伤兵杨凡，以赢得边军的好感。到时候就算是杨凡不满，也会因为顾忌边军和地方的关系而束手束脚。 陈雪点了点头。 “应该就是时间问题了，只是当家的你一走，那李建明？” 杨凡皱了皱眉。 “李建明倒不可怕，就算我走了，只要我在边军，牺牲的消息一日传不回来，他就不敢对你们怎样！” “可是小鬼难缠，你们三个在杨家村，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那不如搬进镇里？我看镇上安稳的紧呢！” 林清雪眨巴着眼睛看向杨凡。 陈雪摸了摸林清雪的头，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接茬。 “当家的你不用怕，咱们几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不是那么好相于的！” 她平淡的微笑里带着淡然，却让杨凡不自觉想起昨日她面对马匪举起的铁簪，面对李建明拎起的砍刀。 杨凡默默点头，没有多说，但心里已经在思考林清雪的提议。 去城里是一个好选择。 不知能给自己多长时间，够不够自己赚一套房子的钱？ 李建明走后，雪过天晴，林清雪和林清月在雪地里打闹。 而陈雪则是在清理茅草屋上的积雪。 雪落下的时候很轻，可一旦等太阳出来，结了冰，那对茅草屋的危害是巨大的，时常有懒人因为没有及时清理积雪而被埋在屋里的消息传出。 杨凡想帮忙，被陈雪阻止了。 “你的伤抬回来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呢，就算是好了，也绝对不能这么快！” “我知道你对我们姐妹几个好，可也正因为如此，装也要装出十天半月来！” 杨凡心里酸涩的厉害，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福气，才能遇到这样一个为他考虑，帮他保守秘密的女人。 “好，你也别太辛苦，累了就歇歇！” 杨凡坐在门前，看着陈雪在修缮房屋，两个小豆丁在雪里玩耍，一股满足感从心底涌现出来。 可现在不是满足的时候啊！他看着旁边趁着天晴出来觅食的鸟雀，心里有了主意。 “清月，清雪，你们过来，教你们一个好玩的！” 林清月和林清雪听到他的话，立刻放下手中的雪球。 “你们拿些粟米出来！我们来捉些鸟雀！” 一句话让两个姑娘瞪大了双眼。 “捉鸟雀？” “用粟米怎么捉？” 杨凡笑了笑。 “大雪覆盖，那些鸟雀寻食，只能啄开雪层，吃底下的食物！” “我们把粟米放在雪上，上面盖着箩筐，用一根树枝撑着，用绳远远的吊着，等鸟儿进箩筐下觅食，我们把绳子一拉！” “迅哥的小说里有写过，你们没学过...” 话至于此，杨凡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世界了。 好在两小只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话，只听说能捉鸟雀，忙着拿绳子的拿绳子，找箩筐的找箩筐。 反而是陈雪从一旁下来，诧异的问着。 “当家的还读过书？” 她表情诧异，眼睛里面似有亮光。 在大乾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读书的。 读过书的，识了字的，天生就比别人高一等，就是去城里当伙计，也比别人更容易。 “在营里听过一些先生讲书，偷偷学了些。” 杨凡的原身是没有读书的，大字不识一个。 “哦！” 陈雪了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忙着做事，这倒让杨凡警惕起来。 大乾和自己曾经的世界相同却又不相同，大概相当于唐宋时期的水平，自己的某些下意识的行为，还是要尽量避免，就算避免不了，也要找个合适的出处。 不一会儿，两小只就拿来了杨凡需要的工具。 杨凡心里还担忧着呢，他也只是从书上看过，还从来没有实践过这种捕鸟法，不会翻车吗？ 刚指挥着林清月支好陷阱，杨凡刚准备让两人多些耐心，一只灰色斑鸠直勾勾的就落了下来，啄着陷阱外的诱饵粟米。 林清月和林清雪瞬间被点了定身穴一样，连呼吸都放缓了起来。 林清雪瞪大眼睛看着杨凡，嘴里做着口型。 ‘来了来了！’ 眼见着斑鸠进了箩筐下面。 “拉！” 杨凡一声大喊，林清月手中的绳索一拽，箩筐就把斑鸠罩在了下面。 “耶！” 两小只快速上前，很快就从箩筐里面把斑鸠捉了出来。 这只体型很小，窝在林清月的手中，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多少，可见是饿坏了！ “有用！” 第一只快速入筐，两小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根本就用不到杨凡指挥，自发的就去布置起第二个陷阱来。 “还是你有法子！” 陈雪扫完了积雪，笑着看两个人打闹。 “她们姐妹二人，遭灾流放的时候，遇到了我，我看他们可怜一路照顾她们！” “刚到了边屯，没过上几天，就被送到了当家的这里，是两个会享福的！” 杨凡诧异。 “她们不是你们表妹吗？” “认的。” 陈雪淡淡说道。 “那种地方，帮人没有名头，是在给自己招祸。” 杨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很快，林清月和林清月兴冲冲的拿了几只麻雀斑鸠给杨凡邀功。 “我抓了三个！” “我抓了四个！” “棒！” 杨凡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就在林清月和林清雪兴致勃勃要去抓更多东西的时候，杨凡看向了院子外面。 “你还敢来？” 杨凡横眉一竖，那院子外的杨二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凡哥，凡哥我错了！” “我这次是来赔礼的！” 他身后的王桂花，立刻就抱了一小袋东西出来。 “凡哥，我家里穷，实在拿不出什么东西，这点红薯你一定要收下！” 说着也不等杨凡反应，撂下半袋红薯，跳着腿就往自己的院子里跑，那速度，跟掀开陷阱捉老斑鸠，那老斑鸠扑棱的速度一样。 “这是，转性了？” 陈雪昨天从两小只那里听到了这个杨二狗的事，见此不由疑惑的开口道。 “狗屁转性！” 杨凡冷笑。 “看样子李建明是把我伤好的消息传开了，这不会是第一个来送礼的人！” 还有一句话杨凡憋在心里没有说。 ‘恐怕要不了多久，征召入伍的调令就会传来！时不我待啊！’ 第9章 上山 果然如杨凡所想，杨二狗过来之后，陆陆续续的村里过来了很多人！ 他们脸带笑容，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过来看望杨凡。 说是为了庆贺杨凡喜结良缘。 有的富的，拎着一些肉食药材，有的穷的，就拎一些红薯土豆，还有人带来了棉被，棉衣。 杨凡笑脸相迎，来者不拒。 他知道这些人不是仗着他才给他送礼，而是仗着他背后的边军身份。 想当初他半死不活的被抬回村里，可有一个人来看他？ 而现在伤好了，有可能又重新回到边军，这些人便向苍蝇一般的为了过来。 人情冷暖，可见一斑。 而在杨凡接待这些人的时候，李建明也马不停蹄的跑去了城里，见到了他大表哥陈锋。 “表哥，出事了！” 一进门，他就脸色难看。 “怎么回事？” 陈锋脸色一沉，沉声问道。 “我们村里那个杨凡你记得吗？” “知道，听说之前是墨狼斥候营的，是个精兵！他不是快死了吗？” “我也以为他快要死了，所以只送了几个罪女过去抵功！”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又好起来了，昨天那两个马匪就是他杀的！” “而且我了他家，箭在弦上，弓声如雷，根本就不像一个重伤的人！” 陈锋狠狠的瞪了一眼李建明。 “边军的军功你也贪，不想活了？” “我当时看了他的伤，五脏六腑都出来了，谁知道还能活？” 陈锋烦躁的在屋中来回踱步。 “他们那群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命大着呢！” 李建明看着陈锋烦躁的样子，不由的凑前了一步。 “反正得罪都得罪了，干脆咱们再送他一程！” “混账！” 陈锋被李建明的提议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云关卫现在谁掌权？厉大将军他最是护犊子！南城旧事你忘了！” 说到南城，李建明下意识的一哆嗦。 南城不在北境，远在大乾南方，厉将军在南境巡边时，有几个南城退伍老兵被巡城队的人贪墨了军功，厉大将军亲自上阵，南城巡城队从上到下被砍了一遍。 厉将军卸甲请罪。 “我不能让我的士兵上战场流血，下沙场又流泪！” “如果我守护的是这群人渣，我先砍了他们再上阵杀敌！” 最后乾帝亲自扶起厉将军，又重新清扫了一遍南城官场，此事才最终作罢。 “那怎么办？” 李建明头上冷汗冒了出来。 “我确实得罪了他了！” “得罪到什么程度？” 听完李建明所说，陈锋脸色一凝，沉吟片刻。 “意欲贪图人家妻女，确实是大仇了，这个人留不得！” 他捏了捏手掌，最后狠下了决心。 “这样，你马上去边军打听，这个杨凡在边军中有没有人脉？” “如果没有，我们就想法让他悄无声息的失踪！” ...... 杨家村众人送完礼后，日子难得的平静了一段时间。 经过十五日的修养，杨凡决定，可以装成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再装装吧？” 陈雪劝道。 “不用，半个月够了！” 杨凡态度很坚决。 “当初那种伤，是个人都以为我死了，我现在活下来，并且活的很好，伤好的很快，这样才能震慑宵小，让他们不敢轻易打你们的主意！” 见杨凡坚持，陈雪没有再劝，而是诉说这段时间家里的进项。 “家里的食物够我们几个过冬，棉衣棉被也足够，就连房子也被乡亲们加固，暂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杨凡点了点头。 “银子呢，咱们家中有多少银子？” 陈雪翻开衣服，从最里层，拿出一个钱袋。 “大概有二百多文。” 大乾银钱有黄金，银子和铜板。 一两黄金相当于一百两银子，一两银子相当于一百文铜板。 而根据杨凡了解，城里的房子至少要十几两一间。 “我听隔壁二叔说，山上的兽皮很值钱，我准备进山一趟，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一趟就足够攒够我们进城的钱！” 杨凡笑着拿起了墙上的弓。 他之前就有此想法，什么来钱快？ 穿越人士第一想到的就是做生意，什么肥皂，玻璃，香水... 但他都不具备，更何况，身逢乱世，就算真的做生意做出了成绩，也只怕是一直待宰的肥羊。 而打猎是他能想到的来钱快的另一个方式。 他前身是个弓箭运动员，除了训练和比赛之外，就喜欢到处旅游探险，专业技能不缺。 而原身又是个斥候，对环境的把控，更是如鱼得水，如果不能发挥自己所长，那才是暴殄天物！ “去打猎？” 陈雪眼中有着诧异，她看了看外面的风雪，不知道何时，风雪又刮了起来，两小只在屋里面玩杨凡教他们的娃娃棋，玩的不亦乐乎，都不愿出门。 听到杨凡要出门，她们才起身跑到杨凡面前。 “放心吧，我就在山脚下碰碰运气，不进山！” 杨凡摸了摸陈雪的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这几天李建明没有出现，杨凡心里直犯嘀咕，他知道，他只有早去边军，他才能保护陈雪几人的安全，可去边军之前，他想把几人弄进城里。 时不我待啊！ 陈雪没有再劝，只是转身拿了一件厚棉衣套在了杨凡的身上。 “早点回来！” 杨凡点了点头，对林清月和林清雪点了点头，迎着风雪向后山赶去。 杨家村两面环山，是大乾边境村落，前山通往镇上，山上多有马匪出没。 而后山毗邻狄戎，因为山高雪大，战事并未蔓延上面。 不过杨凡在斥候营的时候，听说常有狄戎小队从雪山翻过，袭扰大乾运粮队，也不知是真是假。 杨凡此时没有深究，他运气不错，刚入了山，还没走多远，他就在地上发现星星点点的脚印。 “这是鹿蹄印？” 杨凡眼前一亮，鹿茸，鹿鞭，鹿皮，鹿筋，这可是他打听到价值比较高的东西。 他悄悄的跟了上去，没过一会，他就看到一直梅花鹿在啃食着雪地下的草皮。 它十分警惕，吃一口，抬头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吃一口，又抬起头。 杨凡藏在树后，弯弓射箭，他手中的开元弓是军中制式，力大，射程远，就算是杨凡满状态开弓，最多也就四箭！ 可就在他准备出箭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嘈杂声。 “快走！这边！” 一声惊叫，梅花鹿应声而逃，杨凡赶紧窝在山坳中，用雪隐藏自己。 视线中，出现了几个身穿大乾军服的士兵。 第10章 诱饵 杨凡把自己的身子埋在雪地中，好在枯枝落叶很多，他在此不显突兀。 “噗哧！”一声。 杨凡还没看清来人长什么样子，就见远方袭来一只羽箭，直插入其中一名兵卒的脖颈。 那人连哼都没哼出一声，直接倒地死亡。 四人队伍瞬间只剩下三人。 “将军，这边！” 王猛招呼着厉灵萱卧倒在地。 “这是一个小山坳，躲在这里应该能暂时躲过那些冷箭！” 厉灵萱眉头微蹙，跟着王猛来到山坳，突然一个闪身，出刀上前。 “找死！” 招式狠厉果断，已然是发现了藏身的杨凡。 杨凡心里直呼倒霉，这个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小山坳，是他挑选的射击梅花鹿的地方，自然隐秘。 没想到会遇到这些兵卒，背后有人追赶，这自然也是停下来反击或者躲避的好地方。 “手下留情，我是大乾军户！” 杨凡一个翻滚，躲开了厉灵萱的攻击，同时持弓上前，露出了标识的开元弓。 “墨狼斥候营杨凡，因伤回乡修养！” 开元弓是边军制式军功，又准确道出斥候营的名称，厉灵萱动作稍缓，但仍保持戒备。 “你们营长名叫什么？” “前将军燕山燕将军，后将军燕云燕将军！” 厉灵萱放下手中刀子。 斥候营独有的前后将军制度，非其中军士不能脱口而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卑职家境贫寒，上山打猎滋补家用！” 杨凡有问必答，离的近了，他认出这人穿的是云关卫的将军服，是他的上司，只是不同营。 “既是营中兄弟，长话短说！” “我们进山刺探情报，遭到狄戎神射手伏击，弓兵遇害，无力反击，一路走走停停，只剩这几人，你既是斥候，可有反击之法？” 弓箭手相当于古代的狙击手，在小规模作战中，往往有出奇之效，任你武艺高强，可能连人都见不到，就被一箭封喉。 厉灵萱这群人便是如此，遭人伏击，弓手遇害，他们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敌人有几人？” “大概四五个！” 王猛抢先开口。 “四五个？” 杨凡眉头皱起，他们地处低处，这山坳中加上他一共也就四人，四五个弓箭手，那不是一人一个，冒头就被打。 “不可能！我看你们四人过来！若是有四五个神射手岂能安全过来？” “肯定有这么多神射手，要不然我们怎么会毫无还手之力？” 王猛不屑的看了一眼杨凡。 “你还是斥候营的，四五个就吓破了胆？” 杨凡没有回话，反而是一旁的厉灵萱蹙起了眉头。 “神射手可不多见，狄戎不可能一口气在这山上布置那么多！” 她脸色变化，有些不确定。 “陈欢死了之后，我们乱了阵脚，可能就一两个！” “到底有多少，试试就知道了！” 杨凡手持弓箭，看了一眼外面。 “这位将军你在我身边，持盔而出，你们二人分别向两边跳走，我会趁机出手！” “要是人多，那就只有认命了！” “你好大狗胆，敢让将军为你诱饵！” 王猛怒目而斥，刚要发火，厉灵萱打断了他。 她伏在山坳边边，准备伸出头。 “等等！” 杨凡指着她的甲胄。 “他们两人没有甲胄，我才让他们跳出诱敌，你有甲胄把头盔伸出去不就行了？” “嗯？” 厉灵萱愣了愣，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杨凡的意思。 头盔可以诱敌！ 她脱下头盔，一头秀发飘飘扬扬。 “嗯？” 杨凡瞥了一眼，迅速移开了目光，原来是个女人，怪不得他总感觉说话尖细。 “我说一二三，你们就跳出去！” 他指了指厉灵萱。 “你还有一项任务，就是为我挡剑，要是我死了，你们真就成靶子了！” 厉灵萱点了点头，怪不得要把她放在他身边。 “一！” “二！” “三！跳！” 杨凡话音刚落，王猛和另一个兵卒立刻往旁边的小山坳里跳，同时，厉灵萱也举起了手中的头盔。 “噗哧！” “噗哧！” 两声穿透物体的声音响起。 一支穿透了厉灵萱的头盔，一支贯穿了那个不知名士卒的脖颈。 “只有两个！” 杨凡站起身，张弓射箭，弓弦被崩到满月。 “噗哧”一声。 杨凡看到有一人被串在了他的箭上。 “另一个在西北方向！” 射完一箭，杨凡赶紧蹲下，厉灵萱闻言，拾刀在手就要冲出去。 “我来！” 王猛却先一步冲出，直奔西北而去。 可弓弦声却并未再发出，显然敌人意识到，这山坳中多了一名神射手。 不解决掉神射手，就算射杀了王猛，他也难逃一死。 “能躲得了一箭吗？” 杨凡拾箭在弦，眼见王猛的声音渐行渐远，他沉声询问厉灵萱。 要不是神射手退走了，要不就是神射手转移了方向。 大雪封山，不是专业斥候，很难寻到他的方向。 “一箭我还是有信心的！” 杨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需要一个人站出去当饵！ 厉灵萱没有多说什么，在杨凡给她比了一个准备好的手势之后，猛然冲出！ “咣当！” “噗哧！” 两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杨凡眼皮一跳。 那射出来的羽箭被厉灵萱手中的刀格挡了一下，虽然没有正中脖颈，但是射穿了她的左臂。 “找死！” 又是满弓上弦！ 箭脱手的一刹那，杨凡已经看到那个神射手惊恐的目光。 噗哧一下！ 他的动作定格在了伸手向后捞羽箭的瞬间。 “将军！” 杨凡赶紧上前。 “你没事吧？” 他额头冒出了冷汗。 让长官给他当饵，本来就有点活得不耐烦，这还让长官受了伤，杨凡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痒，好像不属于自己了！ “没事！” 好在厉灵萱只是踉跄了一下，身子就迅速站了起来。 “好箭法！” 她顺势一推，羽箭从胳膊中穿透而过，她眉头只是简单的皱了皱，就从身上的衣服中掏出药粉洒在上面。 “将军！” 王猛也赶了过来，他看到厉灵萱胳膊上的伤口，一把拎起了杨凡。 “你他娘的敢让将军给你当饵？” “松开他！” 厉灵萱冷冷开口。 “如果不是他我们都死了！” “哼！” 王猛恨恨的松开了杨凡。 “王猛听令！” 王猛迅速站直身子。 “你现在立刻回营，报告将军龙岗山北侧发现狄戎斥候！” “是！” “那将军你呢？” 厉灵萱咳嗽一下。 “我受了伤，不宜长途奔涉，今晚就借住这位兄弟家中！” “明日你带队伍来接我！” 厉灵萱一指杨凡，杨凡错愕的表情僵在脸上。 第11章 借宿一晚 “将军，这恐怕不太妥当吧？” 杨凡赶紧推辞。 可是厉灵萱摆了摆手。 “我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大营离这几十里，天色又暗了下来，若狂袭一夜，失了温，有了什么闪失？你们能担的起这个责？” 王猛想要说的话还未出口就被噎在了口中，只能悻悻领命。 “难道你不欢迎？” 厉灵萱又转向杨凡，杨凡赶紧赔笑。 “哪能啊，欢迎欢迎！” 他哪里有资格说不欢迎？ “将军能来小人家中，是小人的荣幸！” “嗯！” 厉灵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王猛领命而去，杨凡和厉灵萱便下山往山里赶，等下了山，杨凡才猛然惊觉，那狄戎神射手竟离他们杨家村只有几里路。 若不是撞见了厉灵萱带的斥候队，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发现杨家村。 杨凡惊了一层冷汗，把家搬到镇中的愿望更加强烈。 边关几个城镇都是军镇，有军队保护，除非前线陷落，这些城镇才会有危险。 “如今这大雪封山，上山打猎可不是一个好选择！” 路上，厉灵萱有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回他家养伤是一个借口，另一个理由就是她看上了这个男人！ 当然，看上的是他的一手箭术，虽然只有寥寥几箭，她却看的出来，整个斥候营恐怕都没有几个箭法能比得上这个男人的！ 几百步之外，一箭封喉，还是百发百中，别说是墨狼斥候营了，就是狄戎的那些神射手，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如此人才，若不能第一时间收入麾下，那岂不是浪费了？ 杨凡摇头苦笑。 “将军，这种天气，谁不想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 “可是没办法啊，狄戎来犯，我因受伤才在家中修养，你也看到了，狄戎的探子都快摸到村子里了！” “再不抓紧时间赚钱把一家人送到城里去，再入伍也心不安啊！” 杨凡的坦诚让厉灵萱心中好感更胜，本事强，又顾家，这不是她正需要的人才吗？ 杨凡入山不远，没一会儿，就见到了自己家的茅屋。 院子大门紧闭，自己不在，林清月和林清雪也没有出门玩耍。 “我回来啦！” 杨凡大叫一声，房屋大门咯吱一声打开，陈雪欣喜的出了门，可才走两步，她就看到了杨凡身边的厉灵萱。 她脚步一顿，杨凡看到了她脸上的错愕，但她很快掩饰了去。 “当家的，你回来了！” “嗯！” “介绍一下，这位是云关卫的厉将军！” 杨凡还以为陈雪不开心，是因为心中猜想这厉灵萱是征召自己入伍，所以才没有什么好脸色，他没有多想，把厉灵萱介绍给了陈雪。 “厉将军受了伤，上次我疗伤的草药不是还剩了一些吗，拿出来给将军用用！” 陈雪点了点头，只跟厉灵萱点了点头就进了房间。 “将军勿怪，我老婆是军中罪妇，见了当官的，自然有些怵怕！” 杨凡怕厉灵萱怪罪，赶紧解释。 “罪妇？” 厉灵萱眉头皱起。 “你既因伤而退，自是得了军功，谁敢拿军中罪妇羞辱与你？” 大乾初立，最重军功，像杨凡这样的大好男儿，带功回乡，那不是十里八乡的良家姑娘随便挑？ 军中罪妇是什么人？ 先不说家世不清不白，那身子能有几个清白的？ 这分明就是在羞辱！ “哎，没办法，谁叫当初回来的时候，就剩了一口气，村长认为我快不行了，就用罪妇抵了军功。” “现在我倒是要谢谢他，若不是他将媳妇送来，悉心照料我，恐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杨凡暗戳戳的告了李建明一状，同时也把陈雪对他的重要性摆出来。 “岂有此理！” 厉灵萱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作为军中将军，她最不能触碰的底线就是军功！ 若是连军功都敢贪墨，那军队有何战斗力可言？ 这是对动摇她赖以生存的根基！ 见厉灵萱出神，杨凡进了里屋，刚才他就看出陈雪神色不对了，这煎个草药怎么煎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 刚进屋，杨凡就看见陈雪在出神。 “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杨凡摸了摸陈雪的额头。 陈雪躲开，压低了声音。 “我的爹爹，就是这个将军带人害死的！” “什么？” 杨凡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声音不自觉放低。 “你确定是厉将军，还是说身穿她这军服的人？” “就是这个女人，当时她跟在厉飞雪的身后，我记得清清楚楚！” 杨凡恍然。 飞将军厉飞雪，整个云关卫的一把手。就是从他调来之后，整个边关的局势才趋于稳定，是他带领大军，挡住了狄戎的攻势！ 身为云关卫的一员，他自然是崇拜厉飞雪的！ “若你心中有气，我们现在就杀了她！” “大不了做一对亡命鸳鸯！” 杨凡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他虽然崇拜厉将军，可是陈雪却是他的老婆，还切实的救了他的命。 若是真要对立，他义无反顾的站在陈雪的身边。 “你干什么？” 陈雪慌张的拉住了杨凡。 “厉将军为国为民，他做将军我是钦佩的，更何况他杀害我爹也是为了稳定边关局势。” 陈雪说话有些迟疑。她知道她父亲是冤死的，可是乱世用重典，这刀下冤魂，从来都多的数不清。 她只是不忿，凭什么？凭什么？ 这称颂厉将军的名声里，有谁注意到有一个女人切实的因为父亲的死亡，变得颠沛流离！ “我知道了！” 杨凡把陈雪抱在怀中。 “我会为公爹讨回个公道！” 片刻后，杨凡拿起药为厉灵萱换起了药。 “你有心事？” 厉灵萱一眼看穿。 “没有，就是想着今日没有收获，距离在城里买房的目标又远了一步。” 杨凡浅浅一笑，之前还觉得这将军英武飒爽。 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会抠鼻屎，要拉粑粑的正常人罢了。 厉灵萱没有再问，等上完了药，她从腰间解下了钱袋。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先借你一些钱，让你把全家搬到城里，但我有一个要求。” “没兴趣。” 杨凡干脆了然的拒绝让厉灵萱一滞。 刚才不是态度还蛮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成这样了？ 突然，厉灵萱猛然站起，杨凡也是转身抵在门上，手中已经把弓捞在手中。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军阵。 “看这样式，是巡城队！” 厉灵萱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可这气还没松完，门外人的话让他脸色阴沉。 “杨家村杨凡系狄戎奸细，奉命捉拿，闲杂人等退让！” 第12章 细作 “细作？” 厉灵萱脸色铁青。 “你是细作？” 她不敢置信的问着杨凡。 杨凡没有说话，只是掀开厚厚的衣服，衣服下面的腰腹处是一个巨大的伤疤，贯穿身体两侧，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线，像一条狰狞的大蜈蚣爬在杨凡身上。 “云关之战，小人被戎狄斩马刀劈中！几近腰斩！” 厉灵萱点了点头。 “辛苦了！” 她本就不相信杨凡是细作，联想到刚才杨凡对她说有些人贪墨军功，他立刻就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好大的狗胆！” 她压抑着声音。 “你先出去，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凡点头，他本以为就算是要找麻烦也应该等他去了军中，没想到竟然这么迫不及待！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一丝庆幸。 今日若不是出门打猎，救了厉灵萱，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此处，他急忙诉苦。 “将军待会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放心，本将军在，他们翻不起什么波浪！” 杨凡眼神示意出来的陈雪和林清月姐妹没事，推开门，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门外，陈锋骑在一头黑色骏马身上，身后是巡城队的十几名士兵，而李建明狗腿子一般牵着马，在陈锋的左侧。 “陈队长，就是他的！就是他是狄戎的奸细！” 杨凡一出门，李建明指着杨凡，恨不得要生吃了他。 “他手里有弓，我建议当场处死！” 杨凡立刻把手里的弓箭扔到一边。 “李建明，你什么意思？说我是奸细，难道你忘了我是怎么被抬回来的？” “云关大捷，我们一队十二个兄弟，尽数战死，换回我这么一个重伤兵！” “如今我没死在敌人手中，难道要死在你们手中吗？” 杨凡的话不是说给李建明听，而是说给屋里的厉灵萱听。 云关之战，是大乾这几年打的最为惨烈的一战，也是此战之后，厉飞雪带领云关卫在西北站稳了脚跟。 说句不好听的，他杨凡的伤实际上是为了厉家人而受的！ “哼，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李建明见杨凡丢了弓，胆子大了起来，上前一步用刀背拍在了杨凡的肩膀上。 “说你是奸细，就是奸细，你若束手就擒，我还能让你似的痛快点，要不然看老子怎么折磨你！” 李建明这段时间不是在混日子，上次得罪了杨凡之后，在陈锋的建议下，他就到处托关系，打听杨凡在军伍里的跟脚。 这杨凡在队伍里就是个小透明，根本就没几个人听过，而且他所在的小队全军覆没，就剩他一个重伤垂危。 也就是说，杀了他，根本就没有人会为他出头，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后台！如此一来，李建明胆子大了起来。 他贪墨军功在先，为了防止杨凡返回队伍，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自然是先下手为强，把秘密掌握在自己手中！ 杨凡肩膀吃痛，眼睛中却是一副看死人的样子看着李建明。 “你说我是狄戎奸细，可有什么证据？” “我是边军将士，空口白话可骗不了我那帮弟兄！” 既然李建明找事在先，那他可就要把这事做成铁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证据？呵呵！” 李建明冷笑一声。 “就算有证据，你看的懂吗？你一个庄稼汉子，大字不识一个！” “那我既然是细作，总得和狄戎联系吗？我怎么联系他们？” 杨凡的反问让李建明愣了一下，随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 “好，你要证据，这就是证据，这是你和狄戎那帮人通的信件！” 他甩出一张纸，甩到杨凡的脸上。 杨凡心里一乐。 这狗东西为了弄死自己连演都不演了，刚才还说自己不认字，现在又说自己通了信。 也对，只要把自己带走，到时候什么罪名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他捡起地上的信件，展开一看，嘴里的笑容简直就绷不住。 “人之初，性本善？” 他狐疑的读出了上面的字迹。 “我说李建明，你是不是把你儿子练大字的稿件拿出来的！这他妈上面是信？” “什么？” 李建明手忙脚乱的接过稿纸，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不认字，自然也不相信杨凡识字，以为随便就能糊弄，没想到却穿了帮。 “你不是不识字吗？” “就算我不识字，你也不能这么栽赃我吧？” 杨凡苦口婆心。 “我知道你是怕我回去说你贪墨我的军功，可我根本就没有那个想法，你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呢？” 李建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很快他镇定了下来。 “还说你不是狄戎奸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斥候，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吃，哪里能够认得字？” “建明哥，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墨狼营可是军中精锐，闲暇时候，会有人教一些简单的字，这三字经是启蒙书籍，是我们认字用的，你没去过军营，你不知道！” 屋内的厉灵萱神色冷静了下来。 相对于李建明的胡搅蛮缠，杨凡所言皆是有理有据。 说起来，斥候营认字，还是她先倡导的。 ‘斥候营深入敌后，若是连字都认不得，那岂不是机密在前都认不清楚？’ 一句话，云关卫上下斥候都会在休战的时候，学习认字，至于那些实在学不进去的，都已经分配给其他队伍了。 屋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李建明被杨凡说的哑口无言，下意识的求助在马上的陈锋。 陈锋狠狠的瞪了李建明一眼，他怎么有这么一个笨蛋表弟？ “杨凡，李建明许是信件拿错，但你是奸细，毋庸置疑！” “来人呐，把他给我绑回去，择日问斩，若有反抗，当场格杀！” 几个巡城队士兵，当即领命上前，李建明在一旁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杨凡却是双手举起。 “冤枉啊，冤枉！” 一边喊着，一边往屋里退去。 士兵一步步向前，杨凡一步步后退，等到退无可退，杨凡退进了屋内的黑暗中。士兵涌了进去。 可过了很久，不见有人出来。 “怎么回事？磨磨蹭蹭？” 陈锋下意识皱眉。 下一刻，士兵们一个个走出房间，可他们手里却空空如也，没有拿下杨凡也就罢了，连手中的武器都好像丢在了屋里。 陈锋心中顿觉不妙，还没反应过来。 一块令牌从屋内被人举了出来。 将军令！ 于此同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 “好大的官威！我倒要问问，这地儿是没有王法了吗？” 第13章 补偿 随着声音传出，厉飞雪拿着令牌从屋子里走出，杨凡跟在后面，嘴角露出冷笑。 “我倒要问问这丰川县还有王法吗？随便钩织一个罪名，就能将一个战功赫赫的军士下罪！” 杨家村隶属水阳镇，水阳镇隶属丰川县，四镇为一县，四县为一府，而整个奉元府现在实行军控。 也就是说厉飞雪现在是整个西北十六城的最高长官，而厉灵萱身上的军服是副指挥使，仅比厉飞雪低了一层。 哗啦一下，陈锋立刻从马背上跳下。 “卑职陈锋见过将军！” 大雪天冷汗从陈锋额头落下。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小的茅草屋里竟然装着这样的大神，这该死的李建明，他心里早就把李建明活剐了一百遍。 厉灵萱收起令牌，慢步走到陈锋面前。 “我竟然不知道我营中最精锐的斥候竟然是狄戎细作！” 到了近前，厉灵萱淡淡开口。 “那个交给你来往书信的人呢？带过来我看看，看看他是怎么把一个精锐诬陷成一个狄戎斥候的！” 陈锋啪嗒一下，疯狂磕头 哪有什么细作？哪有什么文书？ 如今的证据，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想要把杨凡给置于死地的手段而已，而这位将军的话，那是铁了心了要保这个杨凡了！ 就像他跟着李建明过来，就是要弄死杨凡一样，凭的无非是谁的后台大，谁的手腕硬了。 “没有？” 厉灵萱冷笑一声，拿脚踩着陈锋底下的头。 “我军将士百战之身，浴血而奋勇，他们拼死得来的荣耀是让你们这样糟蹋的？” 她含恨一脚踹出，陈锋登时就被踹出几步远，嘴角溢出了血丝。可是他连擦都不敢擦。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他重新跪了下来，不住的磕头。 李建明在一旁有些吓傻了。 陈锋就是他见过最威风的官了，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磕头虫？ “伪造军令，依律当斩，抄家灭族，罪不容恕！” 杨凡从厉灵萱的身后跟了上来，话语中要置陈锋和李建明死地。 陈锋猛然抬起头。 ‘抄家灭族！罪不容恕！’ 他豁然站起，一把把李建明按在身下。 “将军明察！将军明察！” “都是这个废物，卑职是被他带歪了路，他说杨家村有狄戎奸细，并掌握了证据！卑职秉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原则，这才带人过来！卑职失察，如今看来，都是他因为私利，构陷罪名罢了！” 他押着李建明，心里早就骂出了声。 不是说斥候队都死了吗？不是说没有什么后台吗？这面前的是谁？他是猪吗？这么大的后台他竟然查不出来！ 李建明身形受制，听了陈锋的话，他心中一个激灵。 这是弃车保帅？要把他给放弃了？ 他心一横，猛然从陈锋手下挣出。 “凡哥！凡哥！” 他快走两步，抱住了杨凡的大腿。 “凡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整个人虽然有一点小毛病，但我人不坏！” “等你走后，我会帮你照顾好嫂子...” 话没说完，一道刀光闪过，陈锋身后出刀，一刀而出，李建明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一边，血液喷出，洁白的雪层瞬间就凹下去一片。 “巡城队李建明贪墨军功，构陷罪名，还意图谋杀上级，已被我当场格杀！” 人头落地，他的罪名也已经被陈锋定下。 厉灵萱眉头一皱。 “你这是畏罪杀人了？” 陈锋冷静了下来。 “卑职有罪！但卑职保证，一定会让将军满意！” “满意？” “卑职会重新核算这位兄弟的军功，并愿意戴罪立功，带领巡城队弟兄去前线杀敌！” 厉灵萱冷冷的看着陈锋，陈锋却已经没了之前的胆怯，只是眼眸低垂，任由厉灵萱审视。 “好，既然你有这个心，国朝是用人之际，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厉灵萱摆了摆手。 “今天晚上，我就要看到结果！” “卑职领命！” 陈锋松了一口气，知道眼前的事情算是搪塞过去，他招呼几个士兵清理现场，自己登上马飞奔而出。 几个士兵清理李建明的尸体，刚一接触，有几个士兵忍不住干呕起来。 厉灵萱眉头一皱。 “废物！” 她狠狠的向着屋里走去。 巡城队和前线将士差的还是太多。 尸山血海，断臂残指，这些算什么？ 杨凡从死人坑里爬出来的时候，血肉里面长着蛆，身体上面到处都是苍蝇在乱飞，那才是人间炼狱！ “多谢将军！” 进了屋内，杨凡恭恭敬敬的给厉灵萱行了个军礼，陈雪等人也赶紧过来对厉灵萱道谢。 “若不是将军在此，今日夫君恐怕难逃一劫！” 陈雪文绉绉的话让厉灵萱皱起眉头。 这又是哪个获罪的官属？ 看着她就来气，麾下大好男儿，因为娶了这样的女人，未来也不知道要遭受多少责难。 “不必客气，世间之事，一饮一啄，若不是今日你先救了我，我又如何能来救你呢？” 两人相视一笑。 “时候不早了，雪儿你做些东西给将军吃！” 陈雪点头答应，急匆匆的去灶台忙碌。 厉灵萱这才注意到整个茅草屋的构造，茅屋很小，只有两间，屋子虽小，却干净整洁，里里外外的东西被收拾的井井有条。 厉灵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娶妻娶贤，这陈雪虽然不是什么良家女，但人家过的舒坦，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刚才粗浅算了一下，依照你的军功，除了这三个老婆之外，大概还能得二十两银子！” “这些银子在城中买栋宅子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厉灵萱看着杨凡，正色起来。 “在城中安了家，也算无后顾之忧，不如尽快回到军营，你的小队既然全都殉国，不如再回营，直接去我麾下如何？” 杨凡不卑不亢。 “能得将军看中，是卑职的荣幸，只是去留卑职要去问燕将军的意见。” 厉灵萱松了一口气。 刚才准备招揽人家的时候，被人家轻飘飘的一个话头就揭了过去，还以为不愿意呢，如今既然郎情妾意，那今晚就不算白来。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来，燕将军那边我自会去说！” 经此一遭，她看着杨凡，越看越是满意。 第14章 多多娶妻 很快，陈雪做好了晚饭。 得亏这段时间杨凡没闲着，让这顿晚饭有肉有菜，才至于看起来不这么寒酸。 “你虽不是良家女，但看起来也算贤惠，娶妻娶贤，杨凡又如此爱护你，我便不好多说什么。” 饭桌上，厉灵萱有些没话找话。 “但以后，你一定要有容人之量！若杨凡喜欢其他什么良家女之类的，你可不能从中作梗，阻碍她人。” 杨凡愣住了，这厉灵萱脑子没被驴踢吧？ 就算人家是罪妇，可也是个上了文书，算是杨凡大方正妻。 撺掇人家有容人之量，她怎么想的哦！ 哪里想到陈雪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将军放心，相公若娶妻娶妾，妾身必鼎力相助！” “啊？” 错愕之间，杨凡猛然想起，这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个世界了，而且也不同于他认识的那些古朝代。 乱世之中，多娶女人，这可是不是什么罪恶的事情，反而是要被人家竖大拇指，写书称颂的好事。 你娶一个两个，不算什么本事，娶十个八个，那才是你能力的体现。 前线犹如绞肉机，男人十去不回一，剩下老弱妇幼怎么办？ 你娶妻娶的可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将她一家老小养大的责任。 ‘说到娶妻！’ 杨凡突然想到心中的一个小秘密。 当时他第一次和陈雪做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就感觉多了一个灵清目明的天赋，而且身体深处流动出暖流，治好了他的伤病。 后来他又跟陈雪做了多次，可是却再也没有那种感觉。 ‘和女人做就能觉醒天赋？增加自身能力？’ 杨凡心中有这样一个想法，但现在生活还是个未知数，等以后有钱了，杨凡肯定还是要去尝试一下。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若有一日，你能养活整个大乾的女人，那才算你有本事！” 厉灵萱话锋一转。 “我看你刚才好像还读过书认识字？” 杨凡心中一动，这个世界好像会读书认字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才短短几天，就有好几个人对他能认字表示诧异。 “这多亏了军中教习，闲暇时刻会教一些读写。” 厉灵萱点了点头，心中对杨凡的看重又多了几分。 要知道她的识字令可发下去没有多少天，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认出字迹，并读出来，说明在读书上面有天赋。 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值得押注的。 “大乾选将，勇猛虽为第一要务，但若能识字，这便将优先级提升了上去，行军布阵，粮草计算，这些都需要读书人才能胜任，你既有意于此，便多下些功夫，等出了成绩，我必向父帅举荐与你！” “不知将军父帅是？” “自然是厉飞雪，厉指挥使！” 杨凡虽然之前猜测这两人关系不一般，没想到竟然是父女关系。 “谢将军！此行去镇中，一定会找些书来读读！” 不读不行啊，虽然认字，但也要有出处啊！ 几人闲聊之间，陈锋已经快马赶回，与他一同而来的还有水阳镇的镇长。 “不知将军驾临，恕罪，恕罪！” 水阳镇的镇长是一个小老头，胡须皆白，一路颠簸，让他脸色十分难看。 厉灵萱却不管这些，她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若非我恰巧经过此地，我竟不知，这水阳镇对军功处置竟如此儿戏。” “边关十六城，多少男儿血染沙场，在这个最重军功的地方，军功竟然如此不值钱！” 徐杨脸上的冷汗冒的更多了。 “将军恕罪，杨凡勇士的军功我是尽数下发！” “都快那村长李建明，他中饱私囊，竟然背着我偷偷克扣军功！属下失察！” “你放心，我已经把他家给抄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兵士便抬来两口箱子。 “他家的东西全都在这了，就当补偿给这位猛士了！” “哼！” 厉灵萱冷哼一声。 “这仅我见到便有一例，我见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 镇长急忙又是磕头认罪。 “卑职回去之后便彻查全镇，若有贪墨，抄家灭族，绝不姑息！” “嗯！” 厉灵萱轻轻挥手。 “大战在即，希望你们拎得清自己的位置，不要让我在大战之前，还要清理你们一遍！” “是！” “是！” 镇长和陈锋急忙低头。 厉灵萱来到两个箱子面前，自有军士打开箱子。 “一共是十四两银子，加上棉衣，棉被，狗皮褥子子类的！” 镇长在旁边细数着价值。 “折合成军功，足以抵得上杨勇士上次的军功了！” “嗯！” 厉灵萱点了点头，从口袋中又掏出了一些银子。 “这些钱是我个人补偿，算是对这段时间的赔罪，我们云关卫绝对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杨凡顿时语塞。 “多谢将军！” “今晚我就不在你家留宿了，尽快安顿好家里，来我营中！” 厉灵萱翻身上马，干脆利落的离开。 小小房屋，里外两间，确实不宜留客！ “恭送将军！” 几人在背后行礼，等人消失在风雪中，杨家大门紧闭，几个人围在桌子上看着银两。 李建明家有十四两，加上厉灵萱留的，加起来正好三十两。 “我早先时间听隔壁二大爷说，十几二十两就能在城中买个房子！” “我们这是能在城中买房了？” 林清雪忽闪着大眼睛，满脸的憧憬，仿佛已经在想着在城中的美好生活了。 “应该可以！没想到我们竟然欠了厉将军这么大一个人情。” 说这话的时候杨凡看向陈雪，陈雪好像知道她说什么似的，摇了摇头，示意杨凡不必多说。 “厉将军的人品我信的过，以后夫君在其营下，可要多立军功。” “放心吧，功归功，过归过，我会找时间问一问的！” 杨凡一语双关。 月色如钩，既然是在茅草屋中的最后一个晚上，杨凡和陈雪难免一阵恩爱，恩爱过后，陈雪躺在杨凡胸膛。 “当家的，要不要让清月过来侍寝？你这一走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杨凡吓了一跳。 “她才多大，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看！” “还小？” 陈雪坐直了身子。 “可不小了，过些时日就十八了，在我们家乡，十六岁就成家了，在不圆房，她就成老姑娘了！” “再说吧！” 杨凡没什么情欲，十八怎么了？那也小，还是个上学的娃呢！ “那好吧！” 陈雪笑了笑，又躺在杨凡的身上。 “再来一次？” 第15章 入城 水阳镇也叫水阳城，是边关十六城之一，西北边关实行军镇制度，狄戎军队多骑兵，每年秋冬都会进犯大乾，实行军镇制度，等狄戎来了可以进城躲避，狄戎久攻不下自会撤退。 十六座城池把整个西北牢牢锁死，最前方则是奉元府，那是西北最大的城池，牢牢的把狄戎攻势挡在城前。 这天，杨凡带着陈雪三人入了水阳城，陈雪三人倒是一脸镇静，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杨凡则是满脸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个世界的镇上。 和电视剧里的不同，这街头虽然也有叫卖声，杂耍声，更多的却是军队巡视，整个城池中呈现一股严肃的姿态。 “哎呦喂，几位，你们找房子找我可算是找对了人了！” “这整个水阳镇，没有一处房子我不知道的！” 牙行之内，老板看杨凡要买房，立刻喜笑颜开，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 “我们的预算大概是三十两，你看看哪些合适，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当天就定下来！” 杨凡刚曝出预算，那老板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减退了。 “几位老板，你这是在为难我啊！三十两，三十两那是一个月前的价格了，现在三十两哪里还能在城里买一整栋房子？” “什么？” 陈雪几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之前十几两就能买一栋房子吗？” 陈雪诧异的问道。 “哎呦，你也说是从前啦！” 老板语重心长。 “你看现在边关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听说厉将军有意把边关百姓都聚集到军镇中来，也就是说，不管那些村落了，你说这里的房子能不涨价吗？” “今天是五十两，说不定明天就是一百两了！” 杨凡和陈雪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凝重。 “无论是五十两还是一百两，这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出的起的价格，没有那么多钱怎么办？” “没有钱？” 老板走出牙行，指着远处。 “没有钱你就瞧瞧那儿！” 杨凡抬目远眺，仍然没有看出老板指的是哪个地方。 “那儿啊，有官府搭建的安置房，上下两层，一户八人，没有钱就去那儿住！” “这...” 杨凡脸色铁青，若是他不用去营中，自己还在这里，四个人去住，他有自信能够保护几女的安全，可是自己不在，把三个娇滴滴的女人放进那种地方，他心得有多大？ “差了二十两，这下难办了！” 陈雪喃喃自语。 “这样，掌柜的！我们只有三十两，你看我们这些东西能不能抵一些钱？” 因为打听到房间只有十几二十两，而她们手中却有着足足三十两银子，绰绰有余，他们便把家中的东西全都办了过来，其实也没有多少，不过是两个大箱子而已，用一个独轮车推着。 那掌柜的一听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打开了箱子，可是翻看了一会，他摇了摇头。 “这些东西，我最多...” 他伸出了五根指头，想想又觉得不妥，他又收回了两根指头。 “最多也就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 杨凡脸色铁青。 三两银子够干什么？ “掌柜的，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乃边关军士，过几日就要回营。若是买不了房，只剩下妻女几人，我心不安啊！” “前线军士？” 掌柜的狐疑的看着杨凡。 “你看！” 杨凡露出了背后的开元弓。 那上面标识的开元二字，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掌柜的拍了拍额头。 “哎呀，你是军士你早说嘛，早说是军士我还真有房子推荐给你！价格不高不低，正好三十两！” “哦？” 杨凡来了兴趣，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房子有什么问题？” “对别人来说有问题，但对于你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问题！” 掌柜的取出了房间钥匙和地契。 “你看，这房子的位置极好，有山有水，走不了几步就是菜市场，搁一条街就是军营，安全也有保证！” “那为什么价格这么低？” “那是因为啊，这地方是个鬼宅！” 掌柜的刻意压低声音，可是还是被身后几个女人听到。 “啊！鬼宅！” “是啊，入驻的房客，一入驻就能听到院子里有怨魂在哀嚎，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表明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哦？” 杨凡心里倒是一乐，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他会怕鬼？ 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他倒是想要揪出来看看，到底鬼长了什么模样。 “哈哈哈，看来这位军爷明白了！” 掌柜的哈哈大笑。 “旁人怕鬼，军爷可是上过战场的，什么没见过，区区鬼怪还敢难为你不成？” “确实很适合我！” 杨凡交了定金，拿了钥匙。 “今晚我去见识一番，若是没问题明天早上再来交余下的钱！” “没得问题！” 掌柜的很痛快的答应。 转过身，杨凡就要带着几女去见识见识新院子，林清月林清雪却是怕的不行。 “鬼宅咱们还是不要去住了吧？” 林清月踌躇着。 “要是什么饿死鬼倒是好办了，可要万一是什么冤死鬼吊死鬼，晚上找我们麻烦可就不好办了！” 林清雪在一旁认同的点头。 “雪儿你怎么看？” 杨凡看向陈雪，陈雪脸色倒是平静。 “活人都不怕，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还是死了那么长时间的鬼！” 杨凡不由的给陈雪竖了个大拇指。 见到陈雪也不站在自己一边，林清月和林清雪郁闷的看了一眼，气鼓鼓的跟在后面。 杨凡和陈雪都决定的事情，不是她们能改的了的。 新宅在水阳镇的西边，此时正逢集市，杨凡带着几女在街上四处逛逛。 几分钱就可以买一身衣服，几文钱就可以买一袋粟米，可是要几十两才能在城中买一栋房子，可见无论在哪个世界，房屋居不易啊！ 路上，杨凡看到有书铺开门，他刚要进去，看到门前的告示。 【新入状元笔记，售价十两！ 【启蒙读物大降价，五两始卖！ 杨凡脚步顿在了门外。 “甘霖娘，一本书竟然要几两银子，怪不得穷人读不起一本书！” “那当然了！” 陈雪却是见怪不怪。 “书本上学的可是知识，知识能用价钱买来吗？” 杨凡自然不能反驳，说在他那个世界，读书识字根本就不用钱，都是国家在补贴。 摇了摇头，他没有在意，眼见着天要黑了，他吩咐道。 “清月清雪，你们要是不愿去新房，先在客栈住一晚，等明儿我除了那鬼再带你们进去如何？” 两姐妹忙不慌的点头。 “雪儿，你呢？” 杨凡转过头来询问陈雪，陈雪却是丝毫不怵。 “我们是夫妻，自然是同进退。” 第16章 鬼宅 安顿好了清月两姐妹，杨凡和陈雪来到了新宅。 新宅是一个三进的院房，门房后面是厨房，厨房后面是居住的卧室。 院子不大，有一个小水池，池中无人打理，枯荷遍塘，院子也是潦草不堪，倒是后面的卧室挺大，有三大间，挺干净。 陈雪看了房子全貌，喜笑颜开。 “夫君，我们这是捡了便宜了！这房子在整个城里都算是极好的！” 她的称呼好像都随着房子变大而变化了。 “嗯！” 杨凡点点头，倒是镇静很多，稀奇劲一过，这房子顶多也就是他那个年代六七十年代的房子，寒碜的很。 杨凡搬了张桌子坐在院落，把弓箭往桌上一摆。 “雪儿你先去里间睡着，我在这院子里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敢进我家院子！” 他虎目一扫，像极了看家护院的主人家。 陈雪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片刻后，她端了一壶茶水坐在了杨凡的对面。 “既然是夫妻，哪有夫君坐门前，妾身去安睡的道理，我倒要和夫君看看，这鬼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两人相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了笑意。 有妻（夫）若此，夫（妇）复何求？ 两人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夫妻相处就是如此，自然、不变扭，就能过得极好。 而在他们聊天的时候，院子的场景好像出现了变化。 原先那池塘里的枯荷不知道何时簌簌的动了起来，飘飘飒飒，像是有人进了门，可偏偏除了那一池枯荷，周围的其他物什动都没动。 “夫君？” 陈雪不知道何时抓住了杨凡的手掌。 嘴上说着不怕，可哪个女人家不怕这些？ “没事，有我在！” 杨凡反手把陈雪的手握在手中，而身后好像也起了变化。 不知道何时，有一个人影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披头散发，身上披着白衣，不！她好像不是在走，是在瓢，因为她根本没有脚！ 陈雪攥住杨凡的手更加用力，她感受到了，可是她不敢回头！ “有意思！” 杨凡冷笑一声，突然松开陈雪，持弓上弦，一个转身就要对着身后的阿飘射去。 那白影像是受了惊吓，嗖的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夫君，刚刚那个就是鬼吗？” 陈雪哆嗦着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了杨凡一杯，另一杯她哆嗦了半天没有送进嘴里。 “呵！” 杨凡冷笑一声。 “装神弄鬼罢了！” 他清了清嗓子，从身上拿出房契。 “此房我已有房契，便是主人，若再登门，便属于客人，我大方一点，今日再让你们住上一夜！” “今日之后便哪里来的哪里去吧，否则要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杨凡弹动弓弦，弓声峥峥！ 杨凡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那池塘中枯荷摇曳的更加厉害，那身后的阿飘飘得更加灵动。杨凡不动如山，陈雪在一开始有些惊慌之后，慢慢的也冷静了下来。 她盯着池塘里的枯荷，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可不等她有所动作，房间中突然出现了桌椅板凳摔倒的声音。 “谁！” 陈雪转身进入房间。 “还我命来！” 可进入房间，只听得一道声音，便见得那人影直直的对着窗上撞去，人影消失，那窗户纸上却多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渐渐泛红，像是在慢慢出血。 好似有鬼魂未破门便进入，等被人发现，便从窗户而出，只是走的匆忙，留下了血色人影。 “啊！” 眼前的场景超出了陈雪的认知，她尖叫一声，转身跑出房间，扑进了杨凡的怀中。 “夫君，我们走吧，真的有鬼！” “哼！” 杨凡冷哼一声，轻声安抚了几句陈雪，便大声说道。 “既然你们不愿意现身，可就别怪我了！” 松开陈雪，他夹箭在手，噗哧一声，箭矢飞到了屋顶上。 “哎呦！” 一声尖叫，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滚到了地上。大概十二三岁，比杨凡矮了几个头。 似是摔到了骨头，他抱着脚在那叫唤。 而在她旁边，刚才飘的飞快的阿飘，分明就是一个竹子制成的假人头，身上飘着白衣，头上盖着黑头发。 “人？” 陈雪一愣。 “哼！” 杨凡却不管不顾，转身拎起茶水走向池塘边，把茶壶里水往池塘咕咚的地方一倒，片刻后，水面沸腾，又一个人影从池塘里面爬了出来，和刚才那个小孩一样，长相差不多，八成是兄弟。 “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那小孩像是吓傻了。 “你怎么知道？” “哼，那么长的线在上面吊着，你以为人家都瞎吗？” 杨凡指着刚才从房顶掉下来的那个小孩。 “还只能左右飘，我就站在那儿，也不敢近前！” “还有你！” 杨凡冷笑。 “池塘的水是死水，死水还能冒泡？” 那小孩恍然大悟。 “三样哥你肯定找不到在哪里？” 说完，他急忙捂住了嘴巴，紧接着补充。 “因为他是真的鬼！” “哼！” 杨凡冷笑上前，正要进门，陈雪拦住。 “夫君，这恐怕是真鬼，我刚刚明明看到一个人，可是转眼他就嵌到纸窗上去了！” “而且还变红了！八成是鬼生气了！” 陈雪有些害怕了。 一个好端端的人影，刚才的阿飘和池塘里的人，她都看出了端倪，可是那屋里的人怎么就嵌到墙上去了？ “没错，你们赶紧走吧，三样生气了，再不走，一会都走不了！” 杨凡却是不管不顾，直接上前，一脚踹开了大门。 紧接着他持弓上弦。 “在床底下，我看着了！再不出来，我可就开弓了！一箭下去，保准你脑袋开花！” 深夜，鬼宅，确实能让很多人怕的不行，可是自进这房间开始，杨凡的灵清目明就在发挥着作用，什么人干的什么事，他看的是一清二楚！ 片刻后，一个小孩懊恼的从床底下爬出，他个头比院子外两个人要高些，但面相却差不多。 “你们两个蠢货！非要多那么一嘴！” 他恨恨的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小孩。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杨凡指着地上竹人。 “算了，我也不想听！” 杨凡一摆手。 “赶紧给我滚出去，下次再敢来闹，我定手下不留情！” 话音出口，他手中的羽箭飞了出去。 第17章 丽春楼 嘭得一声，羽箭穿过三样的鬓角，三样摸了摸脸颊，刚才还在耳边摇曳的头发已经尽数断裂，而羽箭落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三样脸色惊惶，但还是硬着头皮。 “这房子你们不能买...真的闹鬼？” 他迎着杨凡的目光，语气有些不自信。 “闹鬼？” 杨凡上前一步，一把拽开三样的手臂，三样的手心呈现红色，仔细一瞧，是和纸窗上的红是同一种颜色。 “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用酸碱相遇会变色的原理，在纸窗上用酸性水画上人影，等晚上出来吓人的时候，就用碱性水往上一泼，便像是人穿过了窗户，留下人影在上面！” 这种原理其实和隐形笔的原理一样。 只不过现在用的隐形笔是用光线反射来达到隐形的目的，他们用的是化学反应。 “什么酸碱？你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 三样还在狡辩，他是真听不懂什么是酸碱反应，但他却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彻底的拆穿了他的计谋。 “这点把戏，骗骗别人也就算了，想骗我！哼！” 杨凡冷哼一声，做了个请出门的姿势。 他已经付了钱，这房子属于他。 三个小孩对视一眼，忽然，他们同时跪地磕头。 “老爷，你行行好！这城中的房子那么多，你再去找其他家吧！” “是啊，老爷，我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实在是需要这么一间房子啊！” 三个人磕头磕的叮当响，杨凡眉头皱起。 “有苦衷我就要把房子让给你们？那我还有苦衷呢？能不能请你们滚开我的房间？” 他此时已经有些生气。 “再不滚蛋，别怪我送你们见官！” 为首的三样一咬牙。 “大人，我们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见到杨凡横眉冷对，他站起身。 “大人，你请跟我来！” 杨凡挑了挑眉，最后还是示意陈雪留在原地，他跟着三样往屋里面走去。 “这城中的大房子大多有主，我们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杨凡没有搭话，只是静静的跟着三样走到了里屋的最西边，三样在墙上摸索一番，墙壁突然裂开了一条缝，三样用手一推，那裂开的缝被推开，原来竟是一个门。 “这是？” 杨凡心有疑惑，跟着三样跨进了那道大门。 走出了房间了，房间外面是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院落，院落上面用石板铺着，积雪被清扫在一旁堆着，正前方是一个破庙，从破庙蔓延到这墙角，密密麻麻的坐着或躺着一些人。 他们面黄肌瘦，全都是一些老弱病妇。 而在这冷风入骨的夜晚，那些在庙里面的人还好些，这些在院子里的，不断哈气搓手来取暖。 “老爷，你看到了吧？” “我们占你这个房子，完全是为了让这些人有一个安身之地，最起码能遮风挡雨，要不然再一场大雪下来，也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这些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何时，陈雪也跟了进来。 “还能是什么人？边关在打仗，活着下来还好，要是活不下来，家里剩的这些人花光了积蓄，变卖了家产之后，可不得往这儿来？” 一场战争，是胜是败，远远不是一两句话能分明个清楚的。 那是一个个家庭得破碎，是无数个勇士，无数个故事汇聚而成的史诗。 “关我何事？” 杨凡虽然心中不忍，却仍旧是黑着脸。 他也只是一个小喽啰而已，他只想花便宜的钱，买便宜的房子，这有什么错？ “啊？” 三样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眼泪都感觉要下来了，杨凡的一个反问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可都是那些为国征战的人的亲人朋友，难道你不应该照顾她们吗？” “你看我有这个能力吗？” 杨凡扫了一眼院落。 “给你们一天时间，从我家离开，然后把这小门堵上，要不然我就告官！” 说着他拉着陈雪转身就要离开。 三样顿时急了。 “等等！等等！” 他站到杨凡面前抓耳挠腮，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亮。 “你们是不是需要书？我可以给你提供！免费的！只要你们不要这个房子！” “哦？” 杨凡这才正眼打量这个小孩，确实是个小孩，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棉衣黑不溜秋，但隐约能够看到上面的绣花很精致细心。 “一本书要好几两，有那个钱你们早就自己买上大房子了，还用的着用这种手段？该不会是偷得吧？小偷小摸的东西，我可不要！” 杨凡语气恶劣。 “绝对不是偷的！都是正经书，不过只能看，不能买卖！” 三样如此一说，倒让他的话在杨凡心中可信了几分。 “哼！那就先把书拿来看看！” “现在没有，你若要看，明日我带你去！” 杨凡扫了一眼屋外，一群人衣衫褴褛，确实不是个能藏书的好地方。 “那等你明日把书带来了再说！” 杨凡没有再和陈雪纠缠，而是转身离开了房间。 “夫君？” 回客栈的路上，陈雪握住了她的手。 “这些人虽然都是乞丐老幼，可组织有序，不能小瞧！” 杨凡点了点头。 “自然，不仅在我们买房子的时候就已经打听到我们，还懂那么多装神弄鬼的道道，更不用说有陌生人进了后院，竟然不吵不闹。” 杨凡的眼神眯了起来，这种状态让他想到了前世小说中看到的丐帮。 乱世之中，流离失所的人不计其数，若有人将他们组织起来，这可不是一个能够忽视的力量。 “等明日见了他们的头再说！实在不行，这个地方我们只有放弃了！” 陈雪点了点头，见杨凡心中有数，也就不在多说什么。 而在杨凡离开之后，后半夜，三样朝着城中依旧亮灯的地方跑去。 “姐，这新来买房子的人不一般！” “他轻易的就看穿了宫叔教的那些把戏，还说明天要过来见你！” “哦？” 丽春楼最大的房间中，梦雨转过了头。 后半夜还营业的场所自然少不了妓院，而梦雨则是丽春楼最大的头牌。 “这人何种样子，说来听听？” 第18章 我会给钱的 杨凡几人在客栈中挤了一夜。 “怎么那么多人啊！问了几家客栈都满人了！” 吃早饭的时候，林清雪眼中有着不满，得亏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两姐妹虽然变扭，但还能在陈雪的眼神下和杨凡挤在一张床上。 可即便如此，狭小的床上挤着四个人还是让她们一夜没有睡好。 “这人还多？” 旁边的食客仿佛见怪不怪。 “托厉大将军的福，非要实行什么收缩战术，把各个村落的人都聚集到各个军镇上来！现在边军们都在忙着把人往镇上赶呢，过几天，人更多！” 杨凡眉头轻挑，仔细听着周围人的议论。 “上次不是打了场胜仗吗？怎么不是乘胜追击，反而倒是收缩起来了！” 有人问出了杨凡心里的疑惑。 “哎，那胜仗算什么大胜？云关之战虽然歼敌数万，可是边军死了多少？” 那食客压低了声音，跟周围的食客吹着牛逼。 “我隔壁二大爷他家侄子就去参了军，十之存一啊！伤亡是狄戎的四五倍！” “更何况狄戎擅骑射，这边关又苦寒，那群当兵的，哪有人家土生土长的适应环境？我听朋友说，这场仗厉将军不求打赢，能保证那些狄戎骑兵只在奉元府威风就行。” 这话一出立刻就捅了马蜂窝。 “放你娘的臭狗屁，厉将军可是我大乾最能打的将军，若是连他都如此没有信心，那岂不是说我们大乾必败？” “你看看，闲聊你急什么？” ...... 两方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杨凡默默的吃着早餐。 他只是一个小卒子而已，上头的命令他只要照做，完成任务的同时保住性命就行。 “啾啾！” 刚吃完，几声鸟叫吸引了杨凡的注意，他往路边一看，果然是三样端着一个碗在门口乞讨。 那掌柜的给上几个窝窝头，三样嘴里的吉祥话像是不要钱一样突突的冒了出来，只是眼神还盯着杨凡这边，显然是来找杨凡的。 杨凡示意陈雪照顾好林清月兄妹二人，起身离开。 “你们蛮厉害的，这城里那么多人，这天还没亮多久就能找到我在什么地方！” 三样啃着窝窝头，见到杨凡夸他，嘴上不免露出得意笑容。 “那当然，咱们别的没啥本事，就是兄弟多！” “呵！” 杨凡把弓背在背上，用油布包着，紧紧的跟在三样身后，眼见着周边的景色越来越繁华，杨凡心中的猜想渐渐的成了型。 “丽春楼！” 最终三样带着杨凡来到一座装修精致的楼前。 只不过大早上，这丽春楼门前冷冷清清。 “别说，你找的书可都在这个地方！” 杨凡心中冷笑，一座妓院能有什么书？春宫册吗？ 三样见杨凡面色鄙夷，声音不由的恼怒起来。 “梦雨姐姐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难不成是卖艺不卖身？” 杨凡看了看满街巡逻的军士，语气更加嘲讽了。 “那种女人在繁华都市还有市场，在这军镇能顶的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 三样不说话了，只是脸上愤懑之色更加明显，把杨凡带到后院小门时，才狠狠的说道。 “总之，梦雨姐姐她是个好人，要不是为了我们，她肯定会过的很好的！” 杨凡心中鄙夷。 乱世先杀圣女，看了那么多网络小说，这点余毒算是种进他脑子里了。 ‘自己都管不了自己，还管着别人，吃饱了撑的！’ 抱着这样的念头，杨凡来到了二楼一个房间门口。 “这位就是杨老爷吧，里面请！”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杨凡心里像是有鸡毛毯子扫过，酥酥麻麻的。 ‘这定是个柔媚的女人！’ 杨凡踏入了房间。 门咯吱一声关上，杨凡回过头，一个宫妆女子出现在杨凡眼前。 她梳着高高的发髻，脸色圆润白嫩，五官精致小巧，一双玉璧露出，可见的她是个丰腴的女人，软软的，肉肉的，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副国泰民安状的女人竟然是那群人的老大。 “杨老爷，请坐！” 梦雨关上房门，把凳子递到杨凡身后，又快速的给杨凡倒上了茶水。 “昨日三样冲撞了老爷，梦雨在这里先给老爷赔罪了！” 她递上一杯茶水。 杨凡没有接，而是用眼光从下到上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尤其是胸臀二处，杨凡的目光是毫不掩饰，仿佛要把她剥开看个精光。 “既然知道是冲撞，那就让人把房子让出来，再送个百八十本书，就当是赔礼了！” 杨凡接过茶杯，一口饮尽，把背上的弓放了下来，啪嗒一声，裹着的油布重开，露出了里面黝黑的弓身。 梦雨眼神一缩，脸上笑容不变，继续给杨凡添着茶水。 “杨老爷自然是英明神武，可是那院子是要老爷夫人和女儿住，你能镇得住那些乞儿流浪汉，你的妻女能镇的住吗？” 茶水咣当一声落下，杨凡猛然站起，一只手掐在梦雨的脖颈，快速往后退了两步，把她抵在身后的床杆上。 “你在威胁我？” 脖子受制，梦雨想开口都开不了口，只能无助的拍着杨凡的手臂。 “一个妓子罢了，看你们可怜想和你们商量商量，蹬鼻子上脸，弄死你们我甚至不用叫兄弟们你信不信？” 梦雨惊恐的点了点头。 杨凡这才松开了手掌。 “做妓女就好好做妓女，学人家胸怀天下，装什么？” 他看着梦雨整理自己的衣服，那雪白的皮肤大块露出，杨凡心中突然有了想法。 上次和陈雪做的时候，自己获得了一个灵清目明的天赋，和别的女人再做会不会也有？ 眼神一动，他重新欺身上前。 “看来你拎不清自己的位置，是时候要给你上一课了！” 杨凡把梦雨往床上一按，另一只手直接撕开了衣服，顿时更多的雪白暴露在杨凡眼前。 “呜！” 梦雨眼睛睁大，惊恐的挣扎起来。 “现在知道怕了？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样的事！” “放心，我会给钱的！” 杨凡冷笑一声，拉下了帷帐，扑了上去。 第19章 夜引弓 杨凡欺身下压，梦雨脸上却不见害怕，反而是一脸冷色。 “呵呵，你若真的敢睡，我倒是不用担心房子的事了？” “嗯？” 杨凡停止了动作。 “这整个水阳城谁不知道，我是专门招待那些远来的文官客人的，嫖资是一首诗或者一首词曲，你一个糙汉子若是敢睡我，你信不信就有人为了所谓的面子让你再也见不到明日太阳？” 梦雨脸上带着戏谑。 “到时候别说你住不了房子，只怕你的那些妻女也要走上我的路子！” “文官？” 杨凡稍微一思索，知晓了其中的道道。 怪不得在这一个官兵满地走的军镇里，竟然能看到如此温婉的妓女，这是故意培养出来用来招待那些前来督战的文官们的。 那些人舞文弄墨，风花雪月，最是喜欢能够相和的女人，他之前还奇怪，这样一个女人怎么能受的了那些糙汉子，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 “呵呵，不就是舞文弄墨吗？我也会！” 杨凡手上动作不减。 “林暗草惊风！” “将军夜引弓！” “平明寻白羽。” “没在石棱中！” 他扯下衣物盖住了梦雨的头。 又快速的把自己扒光，等双手双脚都到了该去的位置。 一声闷哼也就因之所起。 “如何？满意吗？” 狭小空间中，梦雨断断续续的思考。 “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毫无疑问，这是一首描写将军夜晚巡视，发现敌情，中出一箭，射入石头的诗句。 朴实易懂，联想到刚刚他放在桌上的弓箭。 这莫非是他在军中的经历？ 反正梦雨搜遍脑袋也未曾找到与之相似的诗词。 她突然就觉得面前的人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她扯下自己脸上的衣服，开始配合起来。 良久之后，梦雨盖着被子，杨凡在床下穿着衣服。 ‘奇怪？怎么没有新的天赋出现？’ 杨凡喃喃自语，他仔细回忆和陈雪的做的时候，确实是刚做完，自己就莫名的感觉到自己多了一个天赋，然后身体之中多了一股暖流，正是那股暖流救了自己的性命。 ‘是因为没有受伤，还是因为这个女人不属于我？’ 一瞬间杨凡心中多了几个念头。 “那房子我要定了，至于你们敢进房子，我手中的弓可不答应！” 杨凡掏出银两撂在桌上，拿起弓正要离开，梦雨下了床。 “杨老爷等等！”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杨凡眉头一挑。 梦雨脸上浮现一丝羞涩。 “杨老爷，不是的，那房子我们不要了，你要的书籍我也给你准备好，甚至你要使用我们这些乞儿老小，我们也毫无怨言！只是...” 梦雨啜泣声传来，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杨凡却是停下了脚步。 他不喜欢被人威逼，但最怕女人流泪。更何况她话语中的诱惑可不小，能免费看书，解决他为何认那么多字的漏洞，还能利用这庞大的情报网。 “只是什么？” 梦雨衣衫凌乱，但是却丝毫不顾及自身形象，跪在了杨凡的面前。 “只是希望杨老爷能给他们找一条活路！” “他们都是大乾的子民，家中男儿为国战死，他们不该这样暗无天日的活着！” “杨老爷文武双全，一定能给想到一条去处！” 杨凡眉头一挑，他给他们找一条活路，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自己的活路在哪都不知道呢！ 可面前女人哭诉的实在让人伤心，他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们都以什么行当为生？说来听听，若能帮忙我倒是可以想一些法子，但若是帮不了，别怪我无情。” 梦雨急忙从地上站起，擦干脸上的眼泪。 先不说做什么，反而是拎了一个小箱子过来，那箱子很大，梦雨拎不动，简直就是把它推过来。 “这些都是奴婢曾经接待过的恩客留下的书籍。” “从识字启蒙，到科举策论，里面的书籍应有尽有。” “杨老爷你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她倚在椅子上，泪眼未干，我见犹怜的望着杨凡。 杨凡咳嗽一声，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从箱子里翻出了几本书籍。 “论语？中庸？” 他看着所谓的启蒙书记皱起了眉头。 谁家孩子用这些书启蒙？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呢？” 杨凡询问，他的话却让梦雨诧异起来。 “这些都已经尽是启蒙的书籍了，老爷说的那些是哪些书？” “没有吗？” 杨凡只是粗浅的知道这个世界不同于他所了解的任何一个朝代，但是在其中却又能看到曾经那个世界的影子，有孔子论语，却无三字经百家姓，有科举策论，却无唐诗宋词。 “我晓得了！” 杨凡将手中书籍放下。 “你们这些人以何等营生为生？” 他又问了一遍。 梦雨从地上站起，让杨凡坐下，倒了杯茶水，这才细细道来。 “三样那些孩童要么去乞讨，要不就在丽春楼做伙计！少许人人跟着宫叔去学杂耍，偶尔也在茶楼街巷当当说书人。” “剩下的年纪轻的姑娘在楼里当姐妹，年纪大的到各个府里做工。” 见杨凡脸色有异，梦雨急忙解释道。 “在楼里当差的伙计都是自愿的，若是不愿，我们会想法子把她们送到关内，洗衣绣坊也是一门活计。” 杨凡这才点了点头，他可不想做什么逼良为娼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突然一笑，这都还没到手呢，就开始担心这些事情了。 “这么大一个摊子转给我，你能让他们服气？” 梦雨一愣。 “都是为她们好，为什么不服气？杨老爷你...” 杨凡摆了摆手。 “别给我戴高帽，养几个女人，我杨凡自认是没问题，可是这么大一个摊子，想甩给我，那就要全听我的命令！” “我可以让他们...” 杨凡立刻制止。 “行了，我知道你的事了，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但前提是你能说服了他们。” 杨凡起身。 “你的保证没有用，还是和他们商量一下再说！不过我时间不多，要回复就要尽快！” 他推开门，不再去看梦雨，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虽然很润，但没到不顾一切往里扎的地步！’ 他心里想。 第20章 朴实无华 杨凡从丽春楼走出来的时候，天日正悬，他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厉灵萱正和水阳镇的镇长徐杨走在一起。 “咦？” 厉灵萱不愧是军伍出身，眼睛尖一些，一眼就看到了杨凡。 “这楼是做什么的？” 她指着这丽春楼语气中有些不敢置信。 徐杨注意到了厉灵萱的眼神，视线也落到了杨凡的身上。 “这丽春楼吗？自然是男女放松的地方！” 徐杨脸上露出促狭的表情。 “自然是妓院！” 厉灵萱脸色更难看了，但还是不敢相信的问道。 “那为什么杨凡会从这里面走出？” 徐杨脸上的笑容更加遮不住了。 “这杨凡是猛士，而这丽春楼是整个水阳镇美人最多的地方！” “猛士配美人，这相得益彰啊！” 厉灵萱不敢相信，但是的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不得不信。 那个他看重的汉子，还以为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这才来镇上第二天... 不，第一天晚上就从妓院里出来... 她心里有种看错了人的腻歪感。 “哼！” 她冷哼一声，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为她看重。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那些流民的管理者吗？带我来妓院干什么？” “难不成那人在妓院？” 厉灵萱此次来水阳镇是带着任务而来。 父帅厉飞雪奉旨而来，全权管理西北战事，而他在打了一场仗之后，立刻就颁布什么收缩令。让整个奉元府的人围绕着十六军镇和奉元府收缩。 把整个大西北散落在零散村落和山上的人全都聚集到城里去。 她不理解，明明都打了胜仗了，为什么是收缩，而不是全线进攻？ 这一收缩，岂不是把大片领土暴露在狄戎的铁蹄之下，任他们拿捏？ 可惜父帅没有给她解释，只是让她带人去军镇里安抚收缩而来的百姓。 那些有钱有人的百姓，她不用过多操心，就是在城里也能活得好好的，让她操心的是那些流民。 那些在战争中死了父亲、兄弟、丈夫的大片流民，那些老弱妇幼！他们在城里活不下来！ 一路上，她已经看到不少老人小孩在乞讨。 “将军，那人确实在妓院，是一个女人！” “嗯？” 厉灵萱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 一个妓子和她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很快，她调整好了心情。 她就是来处理这些人的工作和安置问题的！ “带路吧！” 梦雨正在房中研磨，她的笔下正是刚才杨凡写的那首诗！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痴痴的笑了起来。 “大人，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门外响起妈妈桑的慌张声音，梦雨把桌上的纸张折起，放在自己的口袋中。 “怎么回事？” 刚出声，还未起身，梦雨就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她身穿白色盔甲，腰携五尺宝剑，面色冷冽飒爽，那雷厉风行的模样，让梦雨心中一阵悸动。 这和梦中自己身披盔甲时，何等相像？ “梦雨见过大人！” 很快，梦雨驱散脑中想法，恭敬对着厉灵萱行了一个礼。 “免礼！” 厉灵萱直接坐在椅子上，那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寸寸刻在梦雨身上。 梦雨感觉浑身不舒服，这和那些男人看她的目光一样，就算再审视，目光中也有着贪欲，可这是个女人，她不会对女人有这种情感，她急忙为厉灵萱倒水来掩饰。 “不知大人驾临此处有何指教？” “听说城中的那些乞儿，杂耍都听你的？” 梦雨一愣，看着厉灵萱的官身，心中莫名的一阵失落。 “是杨老爷让你来的？” “什么杨老爷？官府下了紧缩令，为了城中安全着想，需要清理那些乞儿杂耍！” 徐杨在一旁直皱眉。 这女人平日里一副机灵模样，怎么今日见了大官这般失态？ 梦雨恍然惊醒，心中一股喜意，不是杨老爷派来的。 “清理，如何清理？” “自然是编为军户，分发田地，迁入内地。” 厉灵萱早有腹稿，此时回答起来，信口而来。 “编为军户？” 梦雨眉头皱起。 “将军可知他们之中大多有亲人死于这场战争，心中对这场战争心有抵触，如何能再编为军户？” 厉灵萱神色一沉。 “正因为有亲人死于沙场，才更应以此为荣，有朝一日上的前线，为父兄报仇！” “呵！” 梦雨冷笑一声，没有辩驳。 “那那些老人呢？” “迁往内地，分配田地。” “这奉元府离最近的安西府都要跨越大片戈壁荒漠，把那些老人迁入内地，是让他们死吗？” 厉灵萱神色更沉。 她隐约也知道这样不妥，可这十六个军镇消化能力有限，等到了将整个西北村落的人都汇聚到这一块，这些老人乞儿肯定会更加多，那都是不稳定的因素，要消耗军镇的战斗力。 “那你想如何？” “不如依旧由妾身来管理，保证不会给边军添麻烦，等战事一了，给他们分田地即可！” “呵！” 厉灵萱冷笑出声。 “你来管理，让他们上街行乞吗？你可知道现在就行乞，等之后战事起来，这些可都是累赘！” 梦雨不卑不亢。 “这点请将军放心，我已经为他们找到了安身的活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看到。” “这么久都毫无改变，仅凭你这几句话就能一改之前之风？” “不错，因为我们找到了一个能带我们安身立命的人！” “哦？” 厉灵萱来了兴趣。 “何人？” 梦雨把手伸进袖中，掏出了她誊写的古诗。 “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妾身的眼光不会错，他就是能带领我们走出困境的人！” 在杨凡还在房间中的时候，梦雨对他表现出了极大的不信任，可等他走后，她又莫名的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是救世主，与她相见，就是让他来拯救他们这些人的。 “林暗草惊风...” 厉灵萱轻轻的读了出来，刚开始还漫不经心，可到后来，读完一首，她猛拍大腿。 “好！” 不当兵，你只当这文字平平无奇，顶多朗朗上口。 可你当兵，你就能感觉到这文字中的豪迈和自信。 透过文字，她厉灵萱仿佛看见了一位将军夜巡，那弓箭透过文字，直瞄她的眉心。 第21章 如何证明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厉灵萱拍完大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这是谁写的？” 徐杨看到厉灵萱如此样子，也转过身来看着那副文字。 “好诗，好诗！” 他夸了两句，突然觉得没什么东西可夸。 ‘很平平无奇吗？不就是把箭射进了石头里？’ 刚有这个想法，他恍然一惊。 ‘没在石棱中！’ 这时候的箭是什么什么制成的，不过一个青铜箭头或者铁箭头后面加上树枝羽毛，有的甚至直接是削尖了木头就能当一把箭用。 大黑天，箭入石棱，第二天才查看。 何等自信从容，勇力无双。 “若我大乾有此将士，何愁狄戎不破！” 他感慨了一句。 “就是他说会给我们找一条活路！” 梦雨没有说出杨凡的名字，他太普通了。 没做出这首诗来，她也以为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呢！ 等自己给他造了势，自然有把握说服面前的人。 ‘难不成是杨凡？’ 厉灵萱心里头下意识的闪过了这个念头，谁叫她刚才才看到杨凡从这里头跑出去呢？ 不过很快她摇了摇头。 一个军中识字班出来的人，应该做不出来如此老练的文字。 “光凭一首诗可不能证明什么！” 厉灵萱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话锋一转说起了其他事情。 “我来此处，两件事情，第一件就是我刚才所说之事，第二件事就是调集百姓，让他们自愿加入我们的军伍中来！” “既然你说第一件事不用我们操心，我不反驳，但我要他证明给我看！” “在我走之前，征兆三千名士兵如何？” “这？” 梦雨立刻着急起来。 “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厉灵萱却不管其他。 “既然你认为他能为我分担此事，为何不能把两件事都分担了呢？” 梦雨一时无言。 虽然水阳城是个军镇，涌入的百姓也多，可短时间内凑齐三千入伍士兵，谈何容易。 她不过是不想把那些人任由官府处置，这才把杨凡推出来当挡箭牌，他是厉害，可有这么厉害吗？ “如果做不到，不好意思，下次我过来的时候，不想在街上看到任何一名乞儿！” 厉灵萱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了丽春楼。 如果不是战时，她有的是时间处理这些事情，可现在迫在眉睫，她只能选择相信梦雨口中的那个他了！ “将军，你这把这两件大事都交给一个妓子？” 徐杨不理解。 “谁说我要交给她了！不过多做一个尝试罢了！” 厉灵萱揉了揉额头。 “现在立刻让人去统计，这整个水阳城的流民有多少！” 她风风火火，带着徐杨就做起了下一项工作。 “咦，厉将军！” 经过杨凡所在客栈时，杨凡一眼看到了急匆匆的厉灵萱，刚想打招呼，厉灵萱一个怒瞪就让杨凡把嘴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奇怪，我哪里惹到她了？” 杨凡却还不自知，自己从丽春楼走出的事情被厉灵萱给看到了，还在心里琢磨是不是要以后要跟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将军手下做事。 “夫君，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吗？我们今天可以入驻吗？” 陈雪看出杨凡的郁闷，赶紧安抚他。 “恐怕还不能！” 杨凡挠了挠头。 “再住几天客栈吧，若这件事情能成，以后你们在水阳城里我也能放心！” “嗯。” 陈雪没有询问杨凡要做什么事情，只是默默的帮助杨凡整理衣服。 男人不想说的事情，就算你千方百计问了，也总是似是而非，可要是他想说的时候，恨不得倒豆子一般，把心里话全都吐出来。 “咦，夫君身上怎么有其他女人的头发？” 突然，陈雪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拈起一根头发诧异的说道。 “什么？” 杨凡心里一慌，不过很快就镇定起来。 “是吗？恐怕是刚才人多蹭在身上的。” 他心里惴惴不安，生怕被陈雪发现什么端倪。 可是陈雪却是掩嘴一笑。 “那大概或许是蹭的！” 她白了杨凡一眼，手掌不经意的擦到杨凡下身，转身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了。 “娘的，这又不是在我们那个时代，睡个妓子怎么了？” 杨凡看到陈雪走了，心中的不安消失，竟然为自己打起气来。 而在他打气的时候，杨凡买的那栋房子背后的破庙中却召开着一场会议。 老人、小孩、妇女，三股泾渭分明的人群安静的围着一个石桌或站或坐，她们眼神灼灼的看着圈子中央石桌旁边坐着的三人。 他们三人一个是换了一身农妇妆装的梦雨，一个是三样，另一个是个嘬着烟袋的老人。 梦雨喊他宫叔，三样喊他宫爷爷。 “迟早的，我们这些人在官兵眼中，就是个麻烦，特别是在战事起的时候，最怕后院着火，而我们就是那群最不安定的人！” 宫叔往石桌上磕着烟袋，看得出来周围的人对他很恭敬。 也对，怎么能不恭敬呢？ 丽春楼的活计是他介绍的，三样的杂耍是他教的，他自身还在镇上最大的茶楼说书，说书挣来的钱，全都为这庙里的人买药治病。 “所以，我想试一试，万一那个杨凡能够给我们提供一条新的活路呢？” 梦雨眼神灼灼，她私底下可以质疑杨凡，但是到了拿在桌面上说的时候，她声音变得坚定，仿佛是杨凡的狂热粉。 “我也赞同，那杨老爷轻易的就看穿了我们的把戏，我感觉他比宫爷爷懂的还多！” 三样也发表了看法。 宫叔咂摸了一下烟袋。 “刚回来的街上我倒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面相，此人虽有龙凤之相，可我见他颅底晦暗，分明是早夭之相才对！” “早夭之相却偏偏碰上了龙凤之流，怪哉怪哉！” 宫叔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闭目沉思着。 “可官府又来压迫，我们若不相信杨凡，只能任由官府处置啊！” 梦雨压低了声音。 宫叔的眼睛豁然睁开。 “这有何难？那官府的人不是说了吗？让他证明自己！” “若他真有本事，就算早夭又如何？手指缝里漏一点，还不够你们祸祸？” “若没本事，那就哪里来哪里去！” 他声音低了下去。 第22章 英雄 杨凡接到了梦雨的回话。 他们愿意将城中的那些人交给他。 只是他们不信杨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新的活计。 希望杨凡能做些事情让他们信服。 话里话外提到，今晚上丽春楼会开展一次晚宴。 主题是征召那些精力旺盛的人去参军，若杨凡能利用这次机会，她会全力配合为他打出名声。 那晚的《塞下曲—林暗草惊风》，会是一个很好打开名声的利器，若是杨凡有精力再做一首不弱于此的诗句，那就更好了！ 杨凡接过三样给回话，仔细思考着其中的利弊。 “塞下曲简单易懂，符合我这种大老粗的设定，用以扬名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她梦雨何德何能，竟然能接到官府的背书，让她公然征兵？” 杨凡之前的打算，也是收编了他们之后找一个靠谱的官府人员背书，人员都找好了，就是厉灵萱。 他做的事情是为前线好，为军镇好，她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他昨天才会热情的跟厉灵萱打招呼，谁知道她竟然不理睬自己。 “自己和厉灵萱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多了！如果梦雨那边有什么更好的渠道，就算是分润出去一些利益也不是不能接受。” 心中打好主意，杨凡准备赴这次晚宴。 不就是征兵吗，他不缺手段，就是选用哪首诗词，倒要思量思量，别做出和他人设不符的诗词来。 “你要去丽春楼？” 临从客栈出门时，陈雪得知了这个消息。 “嗯。” 杨凡嘴角一抽，有些心虚。 “你放心，我不是去做什么龌龊事，听三样说，今天若是能在晚宴上一鸣惊人，他们便会听我的话。” “去就去呗，有啥好解释的？” 陈雪歪着头好像不能理解。 “自己的男人去青楼，那可是长面子的事情！说明把家中都安排好了，你要是穷困潦倒，你去试试，不戳你脊梁骨都算是好的！” 陈雪的话引来客栈中人的哄笑。 “就是，大男人去青楼，那是身份的象征！” “更何况，今日可不一般，我听说为了这次征兵晚宴，官府的人特别从奉元府请来了几个秀才！” “歌舞蛊惑，诗词文字才戳人心啊！” “话说回来，今日城中传了一首诗，不知你们听没听过？” “哦，可是说的那首《塞下曲》？” 一听到八卦，客栈中的人顿时来了兴趣。 “正是，正是！初读此诗，只觉平平无奇，可细细嚼来，仿若立身沙场，弯弓射箭，直插敌人要害啊！” 有人摇头晃脑的把塞下曲背出来。 杨凡倒是丝毫不觉奇怪，这可是根据列传中飞将军李广创造出来的诗句，传承来两千余年，自是有其妙处。 “这词，真好啊！” 连陈雪连上都露出陶醉。 “夫君以后也定能像诗中所写，夜引弯弓，射杀狄戎！” “哈哈！” 杨凡大笑一声，促狭的在陈雪屁股上摸了一把。 “那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女人围着我转，你还不得被酸死！” “酸死也乐意！” 陈雪美滋滋的给杨凡整理好了衣服。 “去吧，路上小心点！” 夜晚，正是丽春楼灯火通明的时段，今晚，更是非同一般，不仅整个丽春楼灯火通明，就连丽春楼前面的街道上也亮成了一片。 在灯火下，丽春楼门前搭建了一个舞台，姑娘们上面载歌载舞，宫叔则是单独开了一个高台，一张桌子一个醒木，和姑娘们交相表演着节目，不过他是说书，姑娘们是跳舞。 杨凡早早的来到了丽春楼门前，有识字的早就官府张贴的横幅面前大声说着今晚的章程。 “参军护国，无上光荣！” “凡今晚在此处报名参军，均奖励粟米五斗！” 五斗米，大概相当于后世的二十斤左右，足够一个成年人吃好多顿了。 不过前去报名的人很少，都是奔着台上歌舞去的，就连宫叔说的书，也让人嘘声一片，杨凡仔细听了听。 那书中所讲，是一个人报名参军，为国征战，最后惨死的事情。 杨凡不禁有些无语，虽然为国战死是光荣，可这底下都是什么人啊？都是怕死的人，或者有家人死在战场的人，你这么说这不是在戳人家心窝子吗？ 如何能征的来兵？ “说书？” 杨凡心中一怔，倒是想到了几个好故事。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厉灵萱带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人来到了丽春楼的门口。 他们自然是坐里间雅座。 而随着他们的到来，晚宴也就随之开始。 先是一大段的歌舞表演，厉灵萱上台感谢了各位对水阳城的付出，最后来到了关键的环节。 “前军将士吃紧，我辈大好男儿，岂能郁郁落于人后？” “值此之际，希望大家踊跃参军，为此本镇长特地准备了彩头，若哪位秀才能创作出激励将士的诗词，今日丽春楼消费，本镇长承担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别说人群里的秀才双眼冒火，就连杨凡旁边的粗狂汉子都激动起来。 “俺会做诗，俺会做诗！” “参军好啊，参军妙，参军娃儿呱呱叫！” ...... 杨凡不禁扶额，怪不得要请来秀才镇场子，要是任由这群肚子里没墨水的人作诗，那可有的乐了！ 不过饶是如此，官府的报名处依旧冷冷清清。 都是经历战火的人，哪里会这么轻易热血上头。 眼见着几个秀才交头接耳。 杨凡走到了宫叔的面前。 他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手上茧子很厚，见到杨凡过来，他浅浅行礼。 “杨老爷！” 杨凡不惊奇他能认出自己，自己刚才在场中，已经得到了很多目光的注视。 “刚才的书讲的不错，不错就是太惨烈了些！” “都是边关的人，惨烈的战事不用过多赘述，我反而觉得是否英雄事迹更能激起人心中的热血。” “哦？” 宫叔眼睛浑浊，听到杨凡的话，眼睛里似乎亮起了光芒。 “杨老爷有新故事？” “新故事不敢当，只不过夜晚做梦，偶尔也有些英雄梦！” “洗耳恭听！” 第23章 质询 舞台上歌舞仍旧，场下的观众却是闹闹哄哄。 在丽春楼一晚的消费可不便宜，哪怕是就嗜钱如命的官兵们，进去一趟也得耗去小半的月例，这玩意又不给赊账。 更何况这丽春楼里花样可多，平常寻欢作乐也就罢了，那舞台上正舞着纤细身姿的梦雨，就是他们花几个月的月例都不一定能够够的上，刚才说的任意消费中，可没说不包含她。 平日里他们可没机会接触到这样的女神。 顿时一个两个眼睛都红了，希望能够灵光一闪，做出让人耳目一新的诗词，好赢得梦雨的青睐。 “这女人倒是人气不低！” 坐在里间的厉灵萱看着梦雨上场，场中的气氛都热烈了几分，嘴角闪过不屑。 风月女子，终究上不得台面。 “大人有所不知，这梦雨姑娘可是丽春楼老板专门培养出来的，诗词歌舞样样精通，最是得那些京都来的大人物的青睐，平常下官来此，都不接待呢！” 徐杨看着台上的梦雨眼神有着迷醉。 按理说，他作为一镇主官，这样的女人他该不屑一顾才是，可是那名头上去了，他不敢轻易触碰。 万一碰到哪个小心眼的在朝中说上一嘴，他的前途可就没有了。 “哼！” 厉灵萱看着报名处多了几个人影，冷哼一声，心情好了一点。 可就在此时，他看到旁边的高台那个叫宫叔的老人又攀上了高台，端坐在桌子后面，看那样式是要说书了？ “他上去干什么？这个时候了谁有心思听他说书？” 徐杨眉头一皱，就要让人把宫叔给撵下来，特别是随着宫叔上场，梦雨姑娘退了下来，场中嘘声一片，他更是不忿。 “大晚上的，裤子都脱了，你给我听这个？” 厉灵萱却是无所谓，宫叔手中的忠义故事最是符合她的口味。 “诸位，先别急着骂！” 宫叔坐在台上，惊堂木一拍，看着眼下嘘声如潮的观众没有丝毫不适。 他刚才听了一个好故事，想迫不及待的给他分享出来。 “话说这天子平定北番，一路旌旗招展，凯歌阵阵，班师驾返京都。次日天子升殿，诸卿朝拜完毕，天子却有一言。” “孤昨日睡梦中被敌人征讨，幸得一白跑小将得救，那小将未留性命，只留下四句诗。”‘家住遥遥一点红，飘飘四下影无踪，三岁孩童千金价，保主跨海去征东。’ 随着宫叔开口，杨凡在下面看着众人表情。 他刚刚讲给宫叔听的，正是大名鼎鼎的薛仁贵征东。 这世界传记小说人物不多，英雄人物多是悲壮底色，这在歌舞升平的时代自然是没错，可在乱世之中，谁要悲壮啊！谁不想出人头地，从藉藉无名到万人称颂？ 薛仁贵就很好的填补了这个空白。 小人物逆袭，最终奉为征东大将军。 看着两边军汉痴迷眼神，杨凡知道自己选对了！ “人呢？怎么还没有人把他给撵下来？” 眼见着故事渐渐深入，那宫叔还在上头讲，徐杨不乐意了，正招呼人要去把他赶下来，却发现去赶宫叔的人已经沉迷在故事其中，站在台下认真的听书了。 “这两个混蛋！” 徐杨正要起身，厉灵萱拦住了他。 “很有趣的故事！” 台上宫叔的故事正上高潮。 “这薛仁贵三箭定天山，神勇收辽东，脱帽退万敌，良策息干戈，最终被天子奉为征东大将军！” 一书完毕，众人热烈的欢呼声传来，可见这故事说中了他们的心思。 ‘三箭定天山？’ 厉灵萱小声嘀咕一句。 ‘怎么又是弓箭？’ 这时候，梦雨恰巧进来侍奉，为厉灵萱倒了茶水。 “将军说什么呢？弓箭怎么了？” “没事！” 厉灵萱看着台下因为宫叔的故事，报名点火爆的场景，终于是笑容满面，连面前的这个女人好像都没有那么讨厌了。 “我是说为何又是弓箭，之前你给我的诗句是，这薛仁贵传也是。” 梦雨恭敬的把茶杯递了上去。 “那自然是因为梦雨的新东家是个擅长弓箭的人！” “擅长弓箭？” 厉灵萱脑海中第一时间想到了杨凡，那天的两箭她惊为天人，自问不可复刻！ “没错，我们新东家就是杨凡，那个曾经救了将军的杨凡，杨老爷！” 厉灵萱豁然起身。 “你怎么知道？” 梦雨脸色不变。 “将军息怒，奴婢是在查询杨老爷身世的时候，不经意间查到了你！并不是刻意针对！” 厉灵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本以为这流民不过是累赘，没想到竟然能够快速的掌握这么多情报。 如何管理，这倒要让她细细斟酌了！ “那首塞下曲是杨凡所写？据我所知，他根本就不认识几个字！”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阴谋论。 那杨凡是细作？估计救助自己接近自己？ 可很快她推翻了这个想法，她查询了当时杨凡的伤势。 那种伤势一个不留神就会死掉，没有哪个细作会这么对待自己！ “妾身也曾疑惑！” “可这塞下曲正是他在妾身面前所作！妾身曾问，为何有此诗？杨老爷回到，心中所想，直抒胸臆！” 厉灵萱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窗边，细细的打量着门外的观众，仔细的搜索着杨凡的踪影。 终于，他看到杨凡正和一个军士有说有笑，那脸上的笑容让厉灵萱莫名的安定。 这样诚挚笑容的脸，怎么会是敌人细作？ “把杨凡叫过来！” 没过多久，杨凡从容的走了进来。 “见过厉将军！” 自从知道这厉灵萱是这场宴会的主办者之后，杨凡就知道肯定会有这一见。 “这诗是你写的？” “不错！” “这故事是你编的？” “不错！” “你不过一个小小斥候，从未接触过这些，如何能编写出这些？” 厉灵萱抚手在剑，目光灼灼。 “如何写不得？” 杨凡像是没有看到厉灵萱的动作。 “我有赤诚热血为国，有开元猛弓在手！” “一入黄泉路，阎王不敢收。” “我开窍了，明悟了，有弓在手，西北诸城，凭什么要任由狄戎侵扰？为何不能任我驰骋？” 第24章 不拟回头望故乡 杨凡眼神丝毫不退让。 穿越而来的后遗症，终究是影响着他。 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目标远景，他已经和从前完全不同。 他本以为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抚平这些周围人对他的认知，可是时不我待，他要很短的时间安顿完家里，然后去军中建功立业。 干脆就来个狠的，那厉灵萱不是见过自己吗？不是最是能察觉出自己和从前不一样吗？ 干脆就让他盖棺定论。 自己之所以有这些改变，都是因为经历过生死。 明悟了透彻了！以后便没有人敢拿这件事情说事！ 厉灵萱愣了一下。 生死之后顿悟了？ 倒是在古籍上听过那些，他是那样的人吗？ “大人明鉴，这首诗确实是杨老爷在妾身面前亲做！” 梦雨感到了气氛的不妥，立刻为杨凡出声力挺。 她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杨凡，就是那种有大志向，有大毅力的人！ 宫叔不知道何时也走进了屋子。 “杨大人刚才在跟我说故事的时候，说这是他梦中所想，在他的梦中还有很多故事！” 徐杨笑呵呵的打着圆场。 “厉将军，杨凡可是猛士啊，你忘了在云关之战，他为大乾流的鲜血，受的伤吗？” 这句话终于拉回了神游的厉灵萱。 “抱歉，前线任务重，是我压力太大，多疑了！” 她向杨凡表示歉意。 “将军是在为征兵而愁？” 杨凡笑着看向厉灵萱，没有等她继续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将军有何可愁呢？水阳镇本就是军镇，唇亡齿寒！” “之前不愿意当兵，只是因为怕上了前线，人死财空！” “可就算如此，到了前线，可有一人往后退？” 厉灵萱摇了摇头。 大乾军士善死战，从没有后退的道理。 “这就是了！” 杨凡伸手从背后取下弓箭，握在手中，弓在手，威势渐显。 “现在不是营造悲壮的时候，而是表彰战斗英雄的时刻！” “去前线，你也能当英雄，你也能做大乾的万户侯！” 厉灵萱身子一阵。 她好像理解了为什么杨凡要讲那个故事。 “不错，你说的对！” 她跨过座椅，三两步来到杨凡面前。 “杨勇士，请！” 她态度谦卑恭恭敬敬的请着叶凡出门。 杨凡也不拘泥，大踏步的走向舞台。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梦雨有些不能理解。 宫叔眼睛一亮。 “快跟上去！” 徐杨沉思片刻，立刻吩咐手底下。 “速去营中找几个百战之兵过来！” 厉灵萱恭恭敬敬的请着杨凡走上舞台，原本还闹哄哄的丽春楼门前瞬间就安静下来。 人们不认识厉灵萱，可认识她身上的官服，那是比他们顶头上司镇长还要大的官。 “诸位！” 厉灵萱运气丹田，声若洪钟。 “歌罢舞歇，本官要介绍一位猛士！” “嗯？” 众人的目光纷纷向着杨凡看出，台上只此二人，猛士是是谁自不必多说。 “狄戎南下，欺我大乾百姓，吾辈热血男儿，岂能任他们羞辱？” 说到这里，厉灵萱顿了顿，台下的观众们愣了愣，不明白她在这里顿什么，好在后面跟出来的宫叔迎面嘶吼。 “自然不能！” 观众们像是反应了过来，有几声孩童声随声附和，紧接着声音连成了一片。 “不能！” “不错！我大乾男儿好不容易结束中原百年战乱，一统江山，区区狄戎竟敢趁我边防不稳，占我疆土！我辈当如何？” “干他丫的！” 不知道是谁带歪了，场下立刻就响起了‘干他丫的’声音。 “不错，干他丫的！” 厉灵萱却是丝毫不受影响。 “狄戎善战，我大乾男儿亦不是吃素，杨凡！” 厉灵萱回头一喝。 杨凡从善如流，猛地踏前一步，弯弓上箭，用力一射，半边灯火倏然暗淡。 这一箭将挂在丽春楼高处的四盏灯笼尽数湮灭。 “哇喔！” 这下底下人是真震惊了，射灭灯笼不是难事，这台下观众常年打猎为生，自认也能做到，可四盏灯笼，由低到高，一箭湮灭，那就非常考验技术了！ 厉灵萱手一挥，徐杨立刻很有眼力见的跑去重新点亮灯笼。 “我大乾亦有猛士！” 厉灵萱满意的拍着杨凡肩膀。 “墨狼斥候营第三大队第一小队斥候杨凡听令！” 杨凡立刻单膝下跪。 “卑职听令！” “云关一战，第一小队奋勇杀敌，为阻击狄戎大部队争取宝贵时间，其中杨凡斩敌十人，杀伤无数，其功在册，查实无错，特封为第一小队校尉一职，掌管一百人！” 厉灵萱从身上掏出一个校尉牌。 大乾军列，二十五人为一伍，四伍为一队，队长领校尉职，越级而赏，其程繁琐，而现在轻飘飘的一句话，杨凡就已经成为了掌管一百人的校尉。 “卑职领命！” 杨凡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厉灵萱递来的校尉牌。 意外收获，他本想抱住厉灵萱这条大腿，结果这条大腿又粗又壮，三两句话就把他也喂成小腿了。 “我大乾官府绝不亏待将士！” “凡报名参军者，如杨校尉之流，之后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薛仁贵故事开头，讲述小人物逆袭成征北大将军，厉灵萱立刻拎了一个典型上去，告诉大伙，军中不仅有血汗，还有权利和荣耀。 立刻，场下的观众沸腾了。 “我要报名，我要报名！” “不就是区区狄戎吗，跟他们干了！” “就是，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凭什么让他们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顿时，征兵处人头攒动。 “杨校尉，你可还有想说的？” 厉灵萱把舞台交给了杨凡。 顿时那些攒动的人头目光看向杨凡。 杨凡点了点头。 “徐大人之前说若能做出激励将士的诗词，今晚丽春楼消费他买单，不知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 徐杨正愁着找不到机会上台，听见杨凡的召唤，乐呵呵的上台对着之下百姓拱了拱手。 “本镇长今日所言，句句如真！” “哈哈！” 杨凡大笑一声，转身向着丽春楼里走去。 “弓背霞明剑照霜，秋风走马出水阳！” “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一步一诗，等众人回过头来，他已走入丽春楼中。 第25章 余波 杨凡最终没有在丽春楼留宿。 他疯了，一众长官都在楼里呢，长官还是个女的，他敢留宿，以后还要不要在军伍中混了！ 不过，杨凡做的那首诗，到底还是起了它该有的作用，等第二天杨凡从客栈中醒来的时候，人们见他的目光简直就像是英雄一样。 “杨校尉起来了！” “杨校尉真是顾家啊！昨天那样子，我高低得去找梦雨小姐探讨探讨人生！” “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好诗，好诗！我现在就去报名当兵，狗日的狄戎，真以为老子怕了他了！” 陈雪的目光中满是赞许欣赏。 “我就知道，夫君是最棒的！” 她照顾好杨凡穿衣，欣喜的在杨凡头上留下了一个吻。 “杨大哥，那首诗真是你做的吗？真好啊！” 林清月也露出钦佩的目光。 她也读诗，偶尔也会兴致来了做些诗词。 可是无论怎样去想去做，总是觉得矫揉造作，不朗朗上口不说，还无真情实感。 “哈哈哈，当然是杨大哥作的了！” 杨凡抄起书来，毫无愧疚之心。 都他娘的穿越了，孤家寡人一个，先贤们在此，应当不会责怪，甚至会责怪自己不能多做几首，好让后辈能应付到各种场合呢！ “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杨凡在林清月的脑门上谈了一下。 “收拾行李吧，今晚上应该就可以入住新房子了！” “嗯！” 陈雪点头应是，恭敬的为杨凡整理着装，送他出门。 昨天晚上，杨校尉一词，可算是传遍了整个水阳镇。伴随其中的词语还有什么英雄，豪迈，诗人之类的，总之一晚上，让陈雪在客栈之中挺直了腰板。 她应该算是上天垂帘吧，竟然在遭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竟然碰到了这样一个夫君。 “收拾东西，你们呀，可真是两个小福星，以后苦日子离你们远远的了！” 她摸着林清月和林清雪两兄妹的手，语气里满是欢愉。 而杨凡则是大踏步的向着城主府走去，昨天他们约定好今日商讨城中那些乞儿老妇的处理办法。 “厉将军，大好消息啊！” “今日一早，就有超过三千名百姓报名参军，而且现在热情不减，我听隔壁镇的老王说，他们那边的报名热情也是空前的高涨啊！” 徐杨举着文书，兴冲冲的奔向厉灵萱，厉灵萱正坐在案上处理文书，从昨日那些百姓狂热的眼神中，她已经有所预见到征兵任务能够圆满的达成。 只是，那些乞儿老妇有更好的处理方法吗？ 她看着桌上自己誊抄杨凡写的两首诗，心情莫名的激荡起来。 白读了那么多年书啊！看看人家，一步一诗，直抒胸臆，朴实无华，却注定要流传千古。 “嗯！”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许镇长可曾读过杨校尉的这两首诗？” 杨凡作诗的时候，徐杨就站在旁边，自然是读过，只不徐杨现在他知道，这厉灵萱不是问他读没读过，而是想找个人和她赏析一番。 “惊为天人！惊为天人啊！” 先是恭维了一句，徐杨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摇头晃脑。 “若不是将军早前告知我这杨凡只是在军伍之中上了几次识字班，我还以为这是哪位大儒出手了呢！” “不过细细想来，以杨校尉的身手，能做出这两首诗来不足为怪！” “杨校尉前年秋天入了行伍，经历了最惨烈的云关之战，在那种烈度的战争中活了下来，心中对狄戎充满愤懑。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激励！” 见厉灵萱点头，徐杨接着说道。 “而塞下曲更是简单明了，那种情况下重伤未死，自然是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若能在狄戎作战中立下战功，当个偏将军来坐坐，何尝不是志向的外溢啊！” “其言质朴，其志深远，我辈不如，我辈不如啊！” 厉灵萱点了点头。 “怪不得父帅要让我在生死中搏斗，恐怕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只有在生死之间，才能立下大志，生死面前，其余也就尔尔了！” 徐杨陪着笑，没有说话，他可不敢在背后说厉飞雪什么。 “报！杨校尉求见！” 有士兵来报。 “让他进来！” 厉灵萱收起桌上的手稿，把军中文书放在自己面前。 “见过厉将军，徐镇长！” 杨凡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迎着阳光的原因，这时候的厉灵萱看着杨凡，身上好像带着光芒，气势越发摄人了。 “今日召你来此是商讨如何处理城中乞儿老妇之事，梦雨姑娘应该都跟你说了吧！” 厉灵萱性格直率，直接进入正题。 杨凡点了点头，昨日宴会散尽之后，梦雨和宫叔已经转述了厉灵萱的想法，他们认同杨凡的能力，愿意杨凡全权处理他们的事情。 “说了！” 杨凡点了点头。 “实不相瞒，我最开始接触他们，是想让他们远离我新买的宅子，可在后来接触中发现，这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不错！” 厉灵萱赞许的点了点头。 “我最开始也以为他们只是简单的流民，想着把他们往关内迁一迁，可现在看来倒是我想法太过简单了！” “目前来看，要解决这群流民，无非是增加工作，妥善安置一途，可其中老幼妇弱各不相同，还需分开对待！” 在厉灵萱的示意下，杨凡继续开口。 “其中最要紧的是给予其中妇女劳作，请她们免于卖身养子！” 厉灵萱的脸色凝重起来，这也是她在意的事情，昨日晚宴酒后，她才知道那些青楼女子哪一个是自愿落入？若不是无路可走，谁会做这些受人鄙视的工作。 “我有两点想法，第一，指挥使实行收缩政策，可军镇有限，粮食有限，而百姓养的牛羊等物，不可能尽数拉入城中，也不可能留给狄戎，干脆把这些妇女编入外围，让他们为军中制作军粮。” 厉灵萱缓缓点头。 “至于第二点，我看镇中伤病军士居多，可让妇女学习基本照料工作，以来让伤病有一个好的照料，二来若是他们看对了眼，要是能结合在一块，也能很好的减轻官府的负担...” 第26章 管家 杨凡这一讲就讲到了天黑。 他没有说什么惊世骇俗的理论，不过就是基于现实给予的一些看法。 “那些孩童可编入军户，让士兵照料他们的同时，也能让他们养成爱国主义思想。” “至于那些老人，同样可编入军户，用来教导那些孩童本领，另一部分可效仿宫叔旧事，编纂一些故事说书，分散于酒楼客栈茶馆之中，扬前线战士之威，养活自己，分担政府压力！” 厉灵萱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些事情落实下去并不像杨凡讲的那样简单，可能把这些复杂的事情说的井井有条，简单有效，这也是一种本领。 “若早知道杨校尉头脑如此灵活，当时我就该彻夜长谈，而不是跟徐镇长回镇上啊！” 厉灵萱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几个人识趣的笑了起来，知道这是正事谈完，该放松聊些家常的时候了。 “厉将军的伤势如何了？” 杨凡也适当的表示了对厉灵萱的关心。 “小问题！” 厉灵萱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这要多亏了杨校尉的那些草药了，怪不得杨校尉能在那样重的伤势下活下来，这草药，我看可以在全军推广起来。” 杨凡咧着嘴配合的笑着。 那草药有没有用，他心里不清楚吗？ “说起来，杨校尉是否安顿完家里？父帅派我来处理军镇之事，一时半会回不到奉元府，我看校尉不如跟随我在水阳城行事，待到处理完水阳城之事，再一同回归奉元府？” 杨凡立刻起身感谢。 “谢厉将军！” 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多在水阳城一天，他就可以多些时间来处理家事。 谢过厉灵萱之后，杨凡起身，笑道。 “说起来不怕将军见笑，这几日在水阳镇读了些书才发现，自己才疏学浅，正好能趁着这段时间补充一些知识，至于妻子她们也是识字的。” “我想着能否让她们找些抄书的简单伙计，养活自己就行啊！” 厉灵萱和徐杨对视一眼，这是炫耀吧？一定是炫耀吧？短短几天就作出了两首脍炙人心的作品，竟然说自己才疏学浅。 “自然可以！大方向定下来，无非就是具体落实的事情！” 厉灵萱这是真的对杨凡前途无限看好了。 有那一手神出鬼没的弓法不说，还愿意学习，她们军中就缺少这样的人才。 “那今天便如此说，明日杨校尉就来镇中听差吧！” “谢厉将军！” 杨凡躬身退出。 杨凡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三样正在家门口打扫街道。 “咦，你怎么在这？” 杨凡感到很诧异。 “你不是说跟你姐姐干了吗？” 三样是梦雨认的干弟弟，平日里是个孩子王，那些孩子不听别人的就听他的。 “你不是说要把我们编去军户吗？我不愿意去！” 三样继续扫着街道。 “我姐说，那就让我来投奔你，说你新家缺个管家，让我来帮你。” “为什么不愿意去军户啊？” 杨凡皱起眉头。 军户制度是大乾的一项福利政策。 不是说把人编入军户，就是军队的预备队，而是把军中阵亡将士的遗孀编入军户，供养他们吃喝，当然因为从小接触军伍，长大之后多半也是走上这条路。 可是编入军户对他们这些乞儿来说，是有益处的！ “看见那些当官的就烦！” 三样脸色厌恶。 “让我给他们卖命，妄想！我宁愿当个乞丐！” “可是，这马上就要打仗了，城中的乞丐是个不安定元素，你要是不编入军户，就要被迁入关内！” “所以我来找你了啊！” 三样耸了耸肩。 “我姐说你不会不管我的！” 杨凡眼神微动，他确实对三样有其他的想法，他看了看四周，把三样带入了屋内。 “怎么感觉你像做贼似的？” 杨凡没有理会三样的调侃，而是认真的询问。 “之前在城中，你很快就探知了我的位置，还有我的过往，你是怎么做到的？” 三样大大咧咧。 “天下乞儿是一家，大家消息互通，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杨凡眼神微动。 “我确实很需要这种情报，如果你不想编入军户，我可以给你伙计干，但是我要你搜集这些消息给我！” “兄弟们都被编入军户了，我哪有人给你收集？” 三样看傻子一般看向杨凡。 “呵！” 杨凡笑了一下。 “这不过一个水阳镇而已，一场大战下来，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哪儿的消息最多？关内，京都，那儿的消息可是多了去了！” “我为什么要探听那么远的消息？” 三样歪着头，有些不理解。 “当然要关注！什么时候打仗，对狄戎的政策，往往不是我们最先知道，而是坐在京都里的那位有决策权。” “嗨，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总之你干不干吧？你要是干，我可以向厉将军求一道手令，让你们不用编入军户。” “干就干，谁怕谁？” 三样不知道为何对编入军户好像十分排斥，三言两语之间就愿意替杨凡去关内办事。 “不过可说好了，我身上没钱，你得给我路费，还有份例！” 他挠了挠头，吐出了份例这个词。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杨凡摸了摸三样的头。 “又不是让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就是打听一下关内人的想法，酒楼茶馆都能听到，多轻松的差事！” “哼！” 杨凡手中的银钱已经全都买了房子，自然是一时之间拿不了钱给三样，但好在事情不紧急，更何况他好像当了校尉之后，多了一份月钱。 “若是三样在那边能混的开，那接下来的计划倒是可以顺利实行了！” 杨凡进了家门，见到原先破败的院子，如今已经修饰一新，房间中也多了些新的家具。 陈雪是个好的管家的女人，她总是能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老婆，我回来了！” 他从腋下拿出几张纸。 “你上次不是问我在城里找什么工作做吗？” “我已经想好了，咱们写故事，你们拿去卖！” 第27章 故事 “嗯？” 一听到杨凡进来的声音，几个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等听清楚杨凡的话之后，她们几人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写故事？难不成要我们去说书不成？” “薛仁贵传，我喜欢！” 林清雪率先跑到杨凡的身前。 “不过里面为什么薛仁贵是个男的啊？要是他像厉将军一样，白袍小将，是个女人，我会更喜欢的！” 陈雪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林清雪。 “谁家将军是个女人？厉将军那是国朝头一遭！” “写故事？” 三样也跟着杨凡进了屋。 “我承认你的薛仁贵传写的很好，可是写故事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我宫叔说书那么多年，脍炙人口的故事也就那么几个！” 三样语气里有些对杨凡的不满。 这可是宫叔赖以生活的看家本领，哪里是杨凡口中说的那番轻描淡写？这不是看轻人吗？ “我来介绍一些，这位是三样，雪儿你应该见过！” 杨凡指了指三样。 “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管家了！” “管家？” 林清雪鄙夷的比了比三样的个头。 “也跟我差不了多少吗？他能管什么家？他要是能管我也能管！” “呵！” 三样冷笑一声没有回话。 这反而让陈雪皱起了眉头。 “既然是管家，那就是下人，清雪妹妹是夫君你在册的妻子，尊卑不分的管家，夫君是否要再考虑一下？” 杨凡之前没有在意三样的语气，他觉得这样说话很正常，可听了陈雪的话之后，他才意识到，终究是尊卑分明的世界，自己是不是在厉灵萱面前有些尊卑不分了？ 三样看陈雪发怒，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很快他站直了身子，向着林清雪道歉。 “对不起，夫人，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行了，有错慢慢改，规矩也慢慢教，刚从鬼门关出来，没那么多的规矩！” 杨凡摆开纸张，继续说着之前的话题。 “女将军自然也有，杨家将的故事你听过吗？” “杨家将？那不还是男人？” 杨凡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王朝叫北宋...” 随着杨凡的娓娓道来，杨家将的故事第一次呈现在这个世间。 “呜呜呜...杨家将太可怜了！满门尽忠烈！” 故事刚讲完，林清雪的手绢都快湿透了。 杨凡抬头一看，好家伙，几个人都在抹着眼泪呢。 “夫君这是在担忧对狄戎的战事吗？哪怕是战死，子子孙孙也要对敌人作战！” 林清月哭着询问杨凡。 “说什么呢？” 果不其然，话音还未落下，就遭到了陈雪的一个巴掌。 “夫君长命百岁，肯定不会战死，我们也不是那些杨家女将！” 三样在一旁惊呆了，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凡。 他比宫爷爷强那么多？ 他心里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宫爷爷一辈子写的那些评书说书，都不及人家这一小会儿功夫写的。 他喜欢听说书的，所以基本的好坏他还分的清楚，他敢保证，这个故事一传出去，那立刻就是全城围观的节奏啊！ “怎么样？这个故事能卖钱不！” “能！能！” 三样立刻抹干了眼泪。 “我认识书店的老板，要是他知道有这样的故事，那绝对愿意买下这本书！” 杨凡点了点头。 “可以，就去办吧？” 三样拿起手稿前几页，风风火火的就要出去。 “对了，就说这是杨校尉写的，听说我的名头传的沸沸扬扬，应该能多卖一些银子吧！” “高，实在是高！” 三样举起大拇指对着杨凡夸赞。 “老爷，我服了，你真是老爷，你要是能再写几本这样的故事，我不要钱，我心甘情愿来给你当管家！” “呵呵，也就是你赶巧了，以后你想当都没那个门呢！” 杨凡笑骂着三样，他不担心自己没有故事可写，灵清目明的天赋还在发挥作用，那些之前他看过的故事，慢慢的在脑海中浮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越发的清晰了！ 就像刚才，杨门女将他只是看了电视剧，可是刚刚在写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看了原著一样，能一模一样的把原文给摘抄下来。 “夫君真是厉害！” 陈雪亲了杨凡的额头一下。 “你先歇息，我去做饭！” 杨凡自是应允，陈雪去做饭，林清月和林清雪还坐在桌子上观看着刚刚写的手稿。 ‘灵清目明的天赋实在是好用，可是梦雨证明了光睡女人并不能获得天赋？难道是身份问题？’ 杨凡看着正在和林清雪讨论的林清月。 之前一直事忙，只当她是小孩，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她，这一看，他发现出林清月的美来。 她好像一出生就是大家闺秀似的，一举一动颇具章法，加上细嫩的皮肤，小巧的五官，确实是个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疼爱的姑娘。 听陈雪说她马上就满十八了？ 杨凡看了几眼，赶紧移开目光。 ‘想什么呢？不过报团取暖罢了，就算是要验证，以后也是别的女人！’ 他心虚的缩回了头。 晚饭很丰盛，这是他们搬入新家的第一顿家宴。 没有旁人，只有带来了好消息的三样。 他极力的吞咽着口水，保持着规矩的吃法，一边口齿不清的向着杨凡汇报。 “梦溪园的胡老板都疯了！” “说是什么文曲星天降，这个破败的水阳城也能迎来这么好的故事降临。” “他愿意花钱买我们的故事，五两银子买独家售卖权，他负责抄写售卖，之后销售额七三分！他七我们三。” 三样从口袋中掏出五两银子。 “当时就掏出了钱，这钱很公道，我不愿意收，想去其他家比比价！他却硬塞给我，说是无论成与不成，这都是他的诚意。” 杨凡点了点头，这价钱算是公道了。 毕竟是传记小说，大乾是兴科考的，这些小说故事于科考无益，不过是文人墨客拿来打发时间，或者说书逗趣的。 “很公道，可以给他！” “那我现在就去回话！” 三样扒拉两口，风风火火的又消失在了杨家。 “这小子，虽然规矩少，但办事还是利索！” 陈雪评价了一句。 杨凡笑笑没有说话，吃完饭正准备跟陈雪探讨探讨新姿势，大门突然被敲响。 “杨校尉，厉将军喊你去校场集合！” 第28章 出城 此时天色微沉，城内一片昏暗，但城外却是被大雪映出一片白。 “长话短说，接到巡城队警报，杨家村附近发现狄戎斥候！杨校尉随我带队支援！” 杨凡赶到之时，厉灵萱已经骑在马上准备出发了！ 杨凡心里一肃，杨家村？ “是！” 他看了看身后，出去的人不多，大概二十来人，一个小队。不过看他们满脸稚嫩，一看都是新兵。 杨凡领取完装备骑到马上，跟在厉灵萱的身后。 “怎么都是些新兵？” 厉灵萱带着他们出城，骏马行驰在无垠的雪地上，她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前线吃紧，镇中的老兵都被调去支援前线了！本来准备在镇中训练一阵，看样子时间是来不及了！” 厉灵萱往后看了一眼。 “这不就把你给调过来了？进入杨家村的人不多，顶多一个斥候小队，这些人足够了！” 厉灵萱耐心的跟着杨凡解释，杨凡点了点头。 心中却不敢有丝毫大意，云关之战，大乾虽说是打了胜仗，可是战损比达到了五比一，大乾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狄戎军队的难缠。 而其中让大乾伤亡最惨重就是狄戎斥候小队。 那些人武器精良，机动性强，给大乾边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小队飞驰向前，不一会儿，杨凡就远远看到了熟悉的杨家村。 厉灵萱伸手示意队伍慢下来，因为她看到在雪地的后面，巡城队的成员在那边冒着。 那儿正好是一个小山坳，足够挡住村里的视线。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厉灵萱下了马，神色有些不好看。 这些巡城队的人虽然发出了求救信号，可是看他们的装备，根本就是没有交手的精力，而且还是满编状态，分明就是见了狄戎斥候就发了信号。 见到有人过来，巡城队的人立刻从地上站起，排起了整齐的队列，队长不是别人，正是陈锋，水阳镇正用人，他作为巡城队的队长，还没有被派往前线。 “一个斥候小队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这么贪生怕死？” 陈锋见到厉灵萱，脸上有着惶恐，他看着厉灵萱旁边的杨凡，脸上的苦涩味道更重。 “将军明鉴，这杨家村可是我媳妇娘家，我怎么会贪生怕死？” “实在是那群狄戎蛮狠，第一时间挟持了村中妇孺，这才让卑职束手束脚！” 在陈锋回话的时候，杨凡寻了个地方打量起杨家村来。 杨家村是个小村落，不过百十口人，只有三排茅草屋，简单明了。 他目光第一时间落到了自己的那座茅草屋上，他家茅草屋在杨家村的最西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若自己进攻杨家村，那里是最好的桥头堡。 他不禁有些清醒，幸好自己把陈雪等人已经带进了城，否则狄戎来犯，她们恐怕凶多吉少。 “将军，没有发现敌人！” 观察了一会，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厉灵萱狠狠的瞪了陈锋一眼，没有继续计较。 “战斗队形，进村！” 厉灵萱要身先士卒带领士兵进门进村，杨凡伸手拦住。 “将军，我来！” 上次用厉灵萱当诱饵，被她的副将王猛狠狠的骂了一通，他才知道这个世界是等级分明的！ 只有一步步向上爬，才能随心所欲。 厉灵萱看了杨凡一眼，停住了脚步，交代道。 “小心！” 杨凡带着队伍呈战斗队形向杨家村逼近。 所谓战斗队形，无非是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面压阵，而突击手在盾兵身后。 “杨校尉，发现脚步！” 快到村口的时候，杨凡发现了雪地上的脚步。 “是狄戎的制式军靴，看这样式，应该是一个标准的斥候小队！” 杨凡下了判断，挥挥手，跟着几个士兵走进了村里。 进了村里，脚步更多，地上的积雪被脚印，血色，泥巴乱成一片乱色。 “校尉，这有具尸体！” 杨凡快速上前，翻开那个倒地的人影，杨凡才发现这是个熟人，杨二狗！ 此时，他躺在血面上，瘸着的左腿被长枪戳了个洞，他仰面朝上，致命伤是胸口的伤口，那儿也有一个洞。 而在他躺下的地方，是更多更凌乱的密密麻麻的脚步。 看起来像是狄戎斥候过来，村民跑路，而他因为腿瘸被落在了最后。 杨凡当然知道杨二狗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当时官府来村里征兵，杨二狗和杨凡都是适龄对象，可是一天晚上过后，杨二狗瘸着一条腿对杨凡炫耀。 “现在去前线就是当炮灰！” 他指着自己的瘸腿。 “虽然瘸了，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难看是难看了点，可谁叫活得久呢？” 话语犹在耳边，可是现在他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望着天空，而杨凡却在这里为他收尸。 杨凡做了个散开的手势，几名士兵立刻分散搜寻。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少村民的尸体。 杨凡也走进了一间屋子，屋里躺着一个女人，伤口在面门处，应该是进门一刀劈在了脸上，当场死亡。 杨凡又走进了另一间屋子，这间屋里没有尸体，但同样也没有活人，屋里还在烧着炭堆，应该是没有走远。 “校尉，没有发现活人！” “校尉，我这里也没有发现活人！” 不一会儿，四散的士兵慢慢的汇集而来，诉说着他们的发现。 “看来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说不准去了下一个村落，要不要去追！” 陈梦涵是新加入的士兵，看了那么多尸体，此时他脸色苍白，嘴角还有着黏糊物，看来是刚才吐了。 杨凡摇了摇头。 “不对劲！死的都是妇女孩子，那些青壮呢？” “会不会是都被拉去当兵了？” 陈梦涵迟疑的开口。 “不可能！明明还有几家在的！” 杨凡是杨家村出身，自然知道杨家村的状况。 来征兵是征适龄青年不错，可是村长或者在族中在城里是望族的话，可以免去征役。 “校尉，这边，这儿发现了狄戎斥候！” 就在杨凡质疑的时候，有一个士兵在远处发出了声音。 第29章 缘由 杨凡神情一变，立刻抽刀出鞘，向着出声人奔去。 其他人也都有学有样，刀弓在手，心里底气变足，连脸上的青涩仿佛都褪去了许多。 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那名士兵的面前，可是面前的场景却是让他们面面相觑。 “这是狄戎士兵？” 陈梦涵指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脸色古怪。 在他们面前，七八个尸体胡乱的摆放在雪地上，身上的衣服都扒个干净，只剩下兜裆布，身上是密密麻麻的伤口，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都吹的狄戎士兵什么作战勇猛，单兵最强。可是现在这幅场景实在和那些描述的词搭不上边。 杨凡来到几个尸体旁边，翻了翻眼皮，拨弄拨弄他们的头发，查看了他们身上，点了点头。 “这些就是狄戎斥候。” 狄戎人和大乾人长相不同，最明显的就是眼珠泛黄，头发弯曲，而且他们还崇尚图腾，一般都会在胸口位置纹上他们部落的图腾，从这几个方面很容易分析出这几个人确实是狄戎人没错。 “他们怎么死的？” 陈梦涵拨弄着尸体，脸上有些好奇。 “这一具尸体致命伤在脖子，入口齐整，断面却是凹凸，应该是菜刀砍的，只不过刀子钝了，取出来时晃动了几下。” 杨凡又挑开另一具尸体。 “这一人的伤口是在腰腹，三个洞，一大两小，怎么这么像是粪叉子插的？” 众人哈哈大笑，堂堂狄戎斥候，精锐中的精锐，被粪叉子插死了？ “这人致命伤在头部，头皮被刨去了一大块，应该是锄头挠的！” 杨凡又翻开一具尸体，这下那些士兵不笑了，纷纷翻开尸体，这才发现，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口千奇百怪。 根本就不是什么制式武器杀死的。 “校尉，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被那些村民弄死的？” 他有些不敢置信，狄戎士兵以一当几，这在他们入伍的时候老兵们就在告诫他们。 让他们在单独遇见狄戎士兵的时候，有多远跑多远，他们吃狼肉喝狼血，和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而这些凶残的人竟然被他们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给杀死了？ 杨凡环顾周围，本来空荡的村落在他的眼中出现了不同。 “刚刚那帘子是不是动了！” 杨凡指着其中一栋房子警戒道。 “是吗？” 陈梦涵和几个士兵立刻严肃起来，几人对视一眼，陈梦涵一马当先，顶着盾牌挑开了梁子。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村中的宁静，不一会儿一个半大的小孩被陈梦涵押了出来。 “校尉，刚才就是他动的帘子！” 杨凡定睛一看，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有些眼熟，还没等他开口呢，那小孩先叫了起来。 “小叔？你是小叔？” “爹，你们出来吧！是小叔！是咱们大乾人！” 帘子哗哗作响，不一会儿，不大的房屋中出现了十几个人，有青年，有老年，有妇女。 “大哥，二哥？” 杨凡皱起眉头看着领头的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他的堂哥，杨建，杨安，同为本家，当初他们托关系让自己免除兵役，却把父母双亡的杨凡推了出来。 “是小凡啊！” 杨建看着杨凡身上穿的校尉服，眼里有些不自然。 “我们还以为是那些狄戎人又带人过来了呢！” “去喊厉将军下来！” 吩咐手下一声，杨凡这才知道那几名狄戎斥候是怎么死的。 “进了我们村子抢抢东西也就罢了，狗日的还敢杀人？” 杨建兴高采烈地诉说着。 “当时我和你二哥就商量，狗日的就几个人，怎么说也得干他一下！” “我让你二哥在门口布置诱饵，那人果然中套，七八个人我手起刀落，就全都给他们弄死了！” 他说的兴高采烈，几个新兵也听得眉飞色舞。 杨凡却是闭着眼睛，好半晌才应了口。 “那些陷阱是村中的女人孩子吗？” 杨建顿时语塞。 杨凡这才反应过来，为何他刚刚开门的那女人，明明知道外面是狄戎士兵，还要去开门。 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指使，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杨安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都是些罪女，用她们换来狄戎的命，很值！” “对了，小凡，那些狄戎士兵的头能换军功吧！” 杨凡的手掌下意识的攥紧。 陈雪就是罪女！ 林清月，林清雪同样也是罪女！ 他没有碰到厉灵萱，获得她的帮助之前，他还曾经想着若是实在凑不齐去城里买房的钱，就把她们交给这些堂兄照看！ 可是他只能慢慢的松开拳头。 “当然，杀狄戎士兵，自然是有军功！” 在这个时代，罪女确实不值钱！ 用她们的命来换狄戎斥候精英的命，他们百分百愿意换！ “就是你们杀了这些斥候？” 厉灵萱骑马匆匆赶来，她看着狄戎斥候的尸体和几个窝在屋子里的庄稼汉，有些不能理解。 巡城队满编十几个人见到斥候连进村都不敢进村，而这几个庄稼汉把人给杀了？ “是的，大人，正是小人杀的！” 见了厉灵萱杨建没有在杨凡之前的从容，化身成了磕头虫。 “说来也是缘分，咱们杨家村遇难，正是堂弟杨凡带人前来支援。” 厉灵萱看了杨凡一眼，见他并不感冒，声音冷了下来。 “紧缩令已经颁布多日，为何不迁往城里？” “你可知因为前来救援，水阳镇将遭受被敌人攻击风险？” 杨建头上冷汗一冒，噗通一声把头埋在地上。 “大人！小人世代在此耕田，家中更有黄牛一头，骡子一匹，若迁往城中，这些都要舍去，小人就无谋生手段了啊！” “荒唐，不进水阳城，亦可迁往关内，那命令更是早下，为何不动身？你可知违抗军令，是何罪名！” 一下子，男男女女全都跪了下来。 “大人明鉴啊，大人！” 一老头仗着胆子抬头。 “大人，我爹我娘都葬在此处，爷爷祖宗更是深埋地下！” “若迁往关中，岂不是逢年过节让他们” 第30章 记恨 “更惶我辈世代耕种，以田土为生！好不容易培养出了感情，养活我这一家老小，这到了关内，又要重新摸索土地脉络！ “我辈世代小农，经不起波折啊！” 厉灵萱似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过了好半晌她才喃喃道。 “可是若不迁走，狄戎南下，岂有活路！” “就算大军未曾南下，这小股斥候岂是你等人所能抵挡？” 说到此处，那老人没牙的嘴巴笑开了花。 “大人放心，儿孙们早在地下挖了地窖！若是敌人来袭，我们只要躲进屋里！等大军掠过，咱们再重新出来就是！” “况且小股敌人，咱们儿孙就能处理，那些狄戎杂种就是下场！” 老人昂着下巴指着那些被扒光了衣服的狄戎，脸上满是自豪。 杨建杨安也是面露笑容，杀死狄戎在他们看来是有功而无过的行为。 厉灵萱一时无语，招呼杨凡上前。 “杨校尉，你怎么看？” 紧缩令是厉飞雪下达的在年关必须完成的命令，本以为把军镇清空，腾出空间，就可以让各个村落的村民汇聚到一起。 可厉灵萱发现，她太幼稚了！ 村民总有各种理由不进城。 到了一旁无人处，厉灵萱忧心忡忡的询问着杨凡。 “明明是为了他们好，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呢？” 紧缩令杨凡也在军中看到了正文。 总的来说，就是放弃各个村落的驻军人手，把兵力都放到十六个军镇和奉元府之间，将村落的物资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全部烧毁。 听起来很不人道，可是狄戎南下就是为了洗劫各个城市，充实自己的力量，他们的骑兵一日南下，可以席卷很多地方。以战养战。 而最近的安西府，都离十六城很远。 也就是说，狄戎进兵，只能洗劫在十六城庇护下的各个村落。 紧缩令是釜底抽薪的一个方法。 奉元府远远的伸在前面，若戎狄南下安西府，奉元府就可随之包夹而来，若是不去安西府，那就只能洗劫十六城。 可十六城把物资都集中到一块，守城还是绰绰有余的。狄戎无处可洗，只能乖乖离去。 此消彼长之下，大乾就会瞅准机会给与狄戎致命一击。 当然上面是杨凡看到的紧缩令的内容，他心里是对整个战局没有什么概念的。 只是本能的觉得，把各个村落都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乡民愚钝，不理解厉大元帅的苦心也是正常！” 杨凡恭维了一句。 “不过，卑职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厉灵萱眼底露出期待，她是军人，执行军令是她的本能，她也无条件的这么做了！ 可是今天，那个老人给她上了一课。 这是世代生儿育女的地方，这是世代父母长眠的地方，怎么能拱手让敌人糟蹋？ “卑职浅陋，若有什么见笑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先给自己叠个甲，杨凡斟酌着用词开口。 “若是再有这种不愿进城的村民，我们是否可以让官兵参与其中，敌人未来时，耕种劳作。敌人来时，若是大股，则躲入地窖，若是小股，利用敌人轻敌之心，抓住机会反击！” “如此既能削弱有生力量，又能保证百姓的财产安全。” 杨凡的想法来自游击战的启发。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既能打击敌人有生力量，又能团结百姓，保护百姓财产。 厉灵萱沉思一阵，眼睛猛然一亮。 “好想法！”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通透之感。 之前她也曾经询问过她的父亲，为什么要放弃那些村落。 他父亲只是简单一句，战略大事，小孩子别管。 她再想问，父亲就会问她，你有什么好的退敌之策吗？ 她一时喃喃，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现在，这不就是好的退敌之策？ 可以不用放弃那些百姓的，只要把那些放进来的狄戎给打怕，打慌，他们自然而然不就不敢进犯了？ “你可真是个福将！” 厉灵萱脸色振奋。 “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回去写信给父帅，我找到破敌之法了！” 她高兴的招呼着队伍撤退，留下训练队和杨家村的百姓面面相觑。 “爹，小凡他在城中当了校尉了，要不我们也搬进城里去？” 眼看着厉灵萱的队伍走远，杨建询问了一句。 “校尉又怎么样？上次云关之战死的校尉还少？” 老头子不屑的白了杨建一眼。 “上战场那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伙计，他那是家里快断顿了才去，你家里有吃有喝的凑什么热闹？” 老头子狠狠的瞪了杨建一眼，转身进了茅屋。 而相对于他们能够坦然面对杨凡，陈锋可就有些如坐针毡了。 “这个杨凡怎么起势这么快？” 陈锋眉头紧皱，心里头默默思量。 虽说上次表面上看，他是和杨凡的事情没有关系了。 可是只要有心一查，就能知道自己在李建明贪腐的过程中犯下的罪行。 本以为先认罪，到城里找些关系，把杨凡打发了过去，这件事才算完，可是这杨凡才刚进城没几天，就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什么英雄校尉，文曲星降世。 这他妈的不胡扯吗，这杨家祖坟得冒多大的烟才能文曲星降到杨凡头上？ 可惜，现实不会根据他的想象扭曲，刚才他亲眼看到厉灵萱对杨凡喜爱有加，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膀。 “狗日的，你是飞黄腾达了，可是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陈锋脸色阴沉。 杨凡要是个无赖，吓唬吓唬他就能平事。他要是个小兵，以权压人也能让他乖乖听话，可是他怎么就爬到自己头上了？ 这要是去和他和解，不得巴结他？舔着他？ 他一个下里巴人，侥幸被人家厉将军看重，凭什么要自己去巴结？去舔？ “不能再让他继续往上升了，要不然就算是他忘了这个事，恐怕也有人会借题发挥，拿我的脑袋去和他结交！” 陈锋停住了脚步。 “你们先回城，我回丈母娘家有点事！” 交代了一句，他匆匆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如果没猜错的话，前山马匪应该得罪过杨凡，让他来出手，再适合不过了！” 第31章 把腿抬起 厉灵萱等人回到镇上，厉灵萱马不停蹄的去写信征求父亲的意见，而杨凡则是回到了家中。 林清月和林清雪已经睡了，只有陈雪还在灯光下等着杨凡回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杨凡诧异。 陈雪急忙上前接过杨凡的校尉大衣，脸上有着明显的信息，但还是压低语气。 “我睡不着！” “有什么睡不着的？” 杨凡自是知道陈雪的心思，拍了拍自己胸膛。 “你男人我命大着呢！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会尽力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杨凡促狭的拍着陈雪的屁股。 “毕竟，我可舍不得你这么个娇媳妇！” 陈雪没好气的在杨凡腰间拧了一下。 “我给你打洗脚水！” 不一会儿，陈雪端来了洗脚水，把杨凡的双脚泡在盆中。 “我听三样说，好像是有狄戎斥候进了杨家村，怎么样？伤亡大吗？”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杨凡。 “大个屁，我们还没到呢，那些斥候小队就被人家给弄死了！” “啊？” 陈雪吃了一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杨家村的人有这么厉害？” “厉害个毛！” 杨凡语气不屑。 “他们利用女人当诱饵，引着那些狄戎斥候上钩之后，趁机了解了他们的性命！” “不过七八斥候兵，我看死了大概有二十来个妇女！” 陈雪低着头，继续为杨凡洗起脚来，低闷的声音传来。 “能为他们男人杀敌做出贡献，也算是他们做出的贡献！” “嗯？” 杨凡停下手中动作，抬起陈雪的头，很认真严肃的跟他说。 “这是什么话？” “作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女人孩子！把他们当诱饵！那我们辛辛苦苦作战是为了什么？” “打仗是为了女人孩子？” 陈雪好像是第一次听这个话。 “打仗怎么会是为了女人孩子？是为了国朝安定，百姓安居啊！” “没有女人孩子，如何安定，如何安居？” 杨凡松开陈雪。 “女人代表欲望，孩子代表未来，战争不为欲望打，不为孩子打，那为了什么？说那么冠冕堂皇的话，全都是屁话！” 陈雪皱起眉头，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在乱世中，女人就是累赘，就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物品，如果能用女人来换一战争的平定，他们肯定毫不犹豫的就换。 “你心里该不会想着，如果有一天遇到了紧急的状况，你能为我去死吧？” 杨凡挑了挑眉，看着额头上青筋跳动的陈雪。 “嗯...” 陈雪支支吾吾，之前这种想法还很坚定，这是自己男人，保护着自己一家老小，如果有一天，能够牺牲自己，换自己男人活着，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杨凡严肃的把陈雪从地上拉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 “千万不要有这种念头！” “男人家在外面打拼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 “你甘愿为我牺牲，那我在外面拼搏还有什么意思？” “无论何时，都没有所谓人命换人命的说法，无非是活下去的人肩担两个人的责任！” 杨凡语气虽然严厉，但在陈雪心中，却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乱世之中女人不值钱，特别是罪女更是成了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只有自己的夫君会把他们当人。 “知道了，夫君，我会记住的！以后绝不会为任何人牺牲自己！” 她蹲下身给杨凡擦了擦脚，把他推向床里面。 “这就对了！人要活得自私一点，特别是这个世道！你不自私就成了别人大义的名号！” 杨凡眯着眼睛看着陈雪把洗脚水端出去到了，昏黄的灯光下，摇曳的身姿好像带了一层滤镜，让杨凡心中悸动不已。 好不容易等到陈雪重新进来，杨凡一把抱住。 “老婆，夜深了，让我们做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吧！” 他快速的脱下衣服，就准备把对方也剥成小白杨，可是刚一扑倒他发现不对劲了。林清月在一旁揉着眼睛，朦胧的看着杨凡。 “杨大哥，你回来了！” 杨凡赶紧用被子把自己给盖住。 “你怎么跑这来睡了？” 新房后屋有三大间，杨凡和陈雪住在东厢房，而林清月和林清雪两人住在西厢房。 “杨大哥！” 林清月看着杨凡光着上身，急忙把小被子往上面拉了拉。 “你没回来，我有些害怕，就和清雪来姐姐床上来了！” 杨凡这才发现床的更里面，还蜷缩着小小的林清雪，她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快咧到天上了。 “都是一家人，这床又不是睡不下！” 陈雪笑着拍了拍杨凡的屁股。 “快，往里面去去！” 杨凡无奈，只能在被子里光着身子挨着林清月。 她的身子柔软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这简直像是致命的毒药，杨凡感觉自己过量了，要爆了。 “什么东西咯到我了？” 林清月有些不解，把手伸进被窝就想抓住罪魁祸首。 杨凡赶紧拦住。 “我的刀忘了拿下来了！” 他转了个身，把床上的什么东西随手扔到了旁边。 “睡觉！” 可不一会儿陈雪感到了不对劲。 都说男人兴致来了，就像是饥饿感到来，要是不吃上一口，那是不能停歇的！ 这是夫君跟自己说的。 是这样吗？ 他在那蹭什么呢？ 杨凡好不容易熬到林清月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重新入睡。 他轻轻的拍了拍陈雪的身子，小声说道。 “抬下腿，捂住嘴！” ...... 第二天，杨凡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念头通达，如何不爽？ 可很快，等他上班的时候，他就发了愁。 别人都喊我杨校尉！ 新兵营混乱不堪，没有章法。 我看着队伍眉头紧锁，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以为我一定在想该如何破局，用最快最简单的方法让这群新兵从新兵营走出。 其实，我想个蛋，我也没被训练过，我只想跟他们一起训练，早训完早下班，早点躺进温柔湾。 没错，杨凡迎来他当校尉的第一件任务：训练新兵。 第32章 训练 徐杨一脸困惑的望着杨凡，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你在逗我。 你一个老兵不会训练人？ “我刚到战场就被拉到前线了，因为在老家打过猎，所以进了斥候营！” 徐杨拍了拍额头。本以为找到了杨凡能让帮助这些新兵训练，哪里想到他本人都要训练？ “那你看的懂图吧？” 徐杨咬着牙询问道。 “能看懂！” “那就行！” 徐杨松了一口气，招呼文书给徐杨递上来一份训练手册。 “按上面训练就行！” 简直是老兵之耻，以为能得厉将军看重，怎么说也是个全能老兵，谁曾想连基本的训练士兵都不会。 徐杨走后，杨凡查看起徐杨留下的训练手册。 大乾训练士兵很简单，力量训练，耐力训练，步法训练，军阵训练，等这一轮训练完，再根据个人素质分配到各个不同的兵种。 分为步兵，盾兵，枪兵，弓兵，骑兵，当然其中最多的是步兵，只有在某一方面特别突出的才会分到其他兵种。 比如盾兵，必须得力大无穷，要不然两军交战，连人家的弓箭都挡不下来如何能行？ “也不是很难嘛！” 看完之后，杨凡小声嘀咕。 力量训练主要是举石锁，耐力训练就是跑步，步法训练就是梅花桩，而军阵训练更像是指令训练，口令一下，刀口对谁，长枪如何调转。 心中有数，杨凡来到了校场之上，这是一个一百人的小队，旗下有四个伍长，每个伍有二十五人。 “见过大人！” 四个伍长对着杨凡行礼。 杨凡点头。 “训练开始！” 几个伍长也不是老人，听了杨凡的命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四伍的伍长钟正和被推到了前面。 “大人，训练啥啊！” “没看到他们在训练什么吗？先跑步，然后举石锁，走梅花桩，最后再队伍训练！” “是！” 几个伍长顿时心里都明白了，他们也只是被临时推举出来的班长而已。 整个水阳城，据厉灵萱所说，真正的老兵都在城墙上，只抽调了一个伍的老兵下来训练，因为厉灵萱默认杨凡很厉害，是个老兵，应该能轻松的完成训练任务，所有就没有给他再派老兵过来。 ‘他奶奶滴，真当我是全能？我感觉我在队伍里面垫底啊！’ 杨凡看着周围人的大块头，心里不由的有些犯怵，他其实个头不低，也有一米八左右，奈何大乾的士兵更是出众，而且身宽体胖，他从小缺衣少食，也就这段时间生活改善了一些，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个小鸡仔子似的。 “把我也编入队伍中训练！” 杨凡想了想决定把自己也训练一下，上战场可不是儿戏，多一点本领就多一点活下去的能力。 “啊？是！” 钟正和一愣，紧接着对答如流，把杨凡编到了队伍的后面。 刚开始新兵还对杨凡有些怵，可是跑了几圈下来，人们对这个在他们队伍里面训练的校尉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杨校尉，听说你参加了云关之战？还杀敌无数？真的假的？” “听说狄戎人五大三粗，胳膊上能跑马，你这个小体格能打的过人家？” “你写出的那个薛仁贵传我听了，奶奶的，真提气，那三箭定天山，是不是根据你的模版写出来的？” 有人好奇杨凡，有人质疑杨凡，杨凡没有生气，一一回应。 “当然，云关之战惨烈异常，那些狄戎杂种还是很有本领的，所以你们要多多训练，多一分本事，便能在战场上多一分存活的可能！” “狄戎人虽然高大，但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更何况，我又不用和他们正面交战，一箭一个，不过你们要当心了，他们力量很强，正面对抗一定要小心！” “嗨，为啥是以我为模板，为什么不是以你们为模板？每个人都可以当薛仁贵嘛！” ...... 刚开始杨凡还能应答如流，可是练着练着，他觉察到不对劲了。 狗日的，这群人身体素质怎么这么强？ 自己跑了几圈下来，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别说举石锁了，就连站到石锁面前都有一些困难。 可是那群士兵却是一脸好奇的把几十斤重的石锁甩来甩去，得亏自己是校尉，虽然在训练，但是没有人赶上来要求自己，要是一个新兵非得挨鞭子不可？ ‘他奶奶的，这下丢人丢大了！’ 杨凡心里思量，脸上倒是没多少表情，这群人都是以田地为生的庄稼汉，忙时家里没有牛，都能当人力耕牛的存在，他的前身却因为父母早死，家无田地，只能帮人家做些小零工，身体素质跟不上也算正常。 可就在杨凡感觉精疲力尽，准备找个地方歇歇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腹部突然出现一股暖流。 那暖流流向四肢，四肢就像是打了大补药一样，重新散发出活力，而且杨凡感觉，那些暖流正在重塑自己的肌肉，让自己刚刚的努力没有白费。 “奶奶的，我以为这暖流只能治伤，没想到还能帮助锻炼身体？” 杨凡心里一喜。这要是这么搞，他可感觉不到累了！ 他兴致勃勃的去举石锁来训练力量，虽然只是最低重量的石锁，他仍然练的津津有味，每次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体内总是有一股暖流在冲刷他的肌肉，让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肌肉酸胀。 这种看的见的进步让他疯狂不已。 可就在他乐此不疲的时候，厉灵萱的传令兵找到了他，让他前去厉灵萱的营帐。 “难道是昨天的提议有回应了？” 杨凡心中振奋，若真是如此，他作为建议的提议人肯定能够在其中获得好处。 可是刚走到厉灵萱的营帐，杨凡就看见厉灵萱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面前的回信，见到杨凡，她心中的不忿好像找到了宣泄口。 “真不知道父帅怎么想的，明明这么好的法子，为什么不采纳？” “白白浪费大批资源不说，还要舍弃那些不愿搬迁的百姓！” 第33章 计划被拒 厉灵萱愤懑的吐槽，一边把信件交给杨凡查看。 原来信上，厉飞雪元帅不仅仅驳斥了厉灵萱的想法，更是限令她在年关之前把各个村落的事情处理好。 愿意搬迁就搬迁，不愿意搬迁就随他们便，时间一到，外面的巡城队全部收回，不再保护他们的安全，更是提出了新的命令。 不搬迁也可以，但是要把口粮，牲畜等有可能资敌物品，尽数回收，如何回收？无非是用强硬手段。 “这...” 杨凡看着这信件上的文字，心中一阵翻腾。 他生活在一个和平年代，军队的出现代表着绝对安全和绝对保障，何曾见过如此强硬的手段？ 不愿意搬，就帮你搬！ “军中大事，元帅的眼光肯定比我们长远，狄戎势大，守着十六城对我们来说就已经很吃力，若是分散到各个村落中去，只怕更是会分散我们的力量！” 杨凡心中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更多了几分，可是嘴上却说着对厉飞雪元帅的好话。 厉灵萱可以吐槽厉飞雪，因为她是厉飞雪的亲闺女，可是杨凡是什么人？ 万一吐槽被听墙根的传到了厉飞雪的耳中，他的军旅生涯可就完了！ “可是那些可是治下百姓！搬迁不给补偿也就罢了，还要剥夺人家在家中生存的权利！” 厉灵萱仍然是不能理解。 “狄戎若来犯，只会前期派来斥候小队探听情况，若是后面再来，肯定是大部队一起行动！” “那时候一个村落就算有再多的人，又能怎样呢？他们只能被杀害，留下的资源滋养狄戎！” 杨凡告了个罪。 “卑职有罪，昨日将不成熟的想法告知将军，让大帅思虑多了几分，是卑职的错！” 许是杨凡的话起了作用，厉灵萱情绪冷静了下来，她挥挥手让杨凡起来。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理！” 她沉思一会，烦躁的抬起头，看着杨凡灰头土脸的样子有些好奇。 “你是在训练？” “正是！” “你不是已经参加过新兵训练了吗？” 杨凡有些不好意思。 “卑职惭愧，卑职入伍第一天就被调到了前线。” 见厉灵萱眼色有异，他急忙补充。 “至于箭法是因为我从小打猎，这才练出一身好箭术。” 厉灵萱这才点了点头。 “是我的不是了，我以为你是军中老兵，应熟悉军中操练之事，这样，我再调几个老兵到你麾下！” “谢将军！” 厉灵萱挥挥手示意杨凡可以走了。 杨凡出了厉灵萱的营帐，天色已经黑了，不知不觉，一天已经过去。 他是校尉，可以不用留宿军营，他踏着步子回到了家中。 “为何不愿意同意呢？” 他心中有些不理解。 “为何不同意？” 此时，十六城最前方，奉元府最大的营帐内，营帐代替了昔日宽敞的府衙。 将军宝座之上，一个宽大的人影稳坐其上，他四十来岁，鹰眼环顾，面上一片冷厉，飞将军厉飞雪，年少成名，是大乾历史上最年轻就接过三军帅印的指挥使。 “我大乾泱泱大国，天子数年苦战，统一中原，狄戎仗着我大乾立足未稳，出兵我西北边防，仗着骑兵优势，视我国西北境内与无物！” “我承认那个叫什么杨凡校尉的意见很有眼光，可惜终究地位太低，没有上位者的谋略。” 厉飞雪站起身。 “此战，我大乾占据主动，是战是和，是我们说了算！而我们想要一劳永逸，一战就把狄戎的脊梁打弯，分散军队是能更好的保护百姓，也能对狄戎小规模队伍造成威胁。” “可那胃口太小，我要让狄戎二十万控弦之士再也抬不起弓，在有我大乾在的一天，他们不敢南下！” “在这样的宏伟目标下，那些死活不愿意搬迁的百姓，就随他们去吧，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杨凡回到家中，三样正端着一碗面条在大门口猛嗦，见到杨凡回来，他瞅了一眼。 “杨老爷，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嗯？” 杨凡脚步一顿。 “怎么说？” “今日有人在打听你的消息，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往院子里瞧。” “你说你要是不缺钱，能不能雇几个看家护院的，三位夫人守着这空空荡荡的房子，你也能安心的出去？” 杨凡微微一挑眉，下意识的以为这三样要塞人进他家里，可是看他一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他皱起眉头。 “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环境。 在他那个世界，只要在家里就完全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经过三样这么一提醒，他才感到这院子是有些空落落的，而且以后他要是去前线参战，要是有人对陈雪他们有想法，岂不是任由人家施为？ “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 三样摇头。 “我们打听消息还行，看家护院可打不过那些五大三粗的人。” “不过我听说最近前线的伤兵都退下来了，有些缺胳膊断腿的不能再上前线，虽然战斗力不行，可至少眼界还在，再招几个同族的兄弟叔伯，这院子的安全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杨凡脑海中闪过杨建，杨安的面孔，心里第一时间就将他们排除。 虽然是同姓同族，但他们的作风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同族就算了，能不能找几个忠心的，钱不是问题！” “行，那到时候别嫌贵！” 三样应了一声，继续吃面。 杨凡坐在三样旁边。 “是什么人在窥探我家，可有打探出来？” “当然！” 三样一脸得意。 “别的不敢说，大厅消息这一块，水阳城我可是这个！” 他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吃完最后一口面，拉着杨凡把院门拉上。 “那些人是西山的马匪！” “不知道你知道他们不？” 杨凡眉头一皱。 “马匪？” 他想起了曾经他射杀的那些马匪。 “有印象！” “那群马匪仗着山高林密，经常在村里犯事，我听说他们和巡城队有勾结，专门打劫那些过路的客商？” “没错，就是他们！” 三样压低了声音。 “根据可靠消息，有人在马匪中悬赏五十两，买你的人头！” 第34章 悬赏 “五十两买我的人头？” 杨凡蹙起眉头，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 在城里都够买一栋大豪宅了！ 可是自己和马匪有什么仇什么恨？ 自己那天虽然射杀了马匪，但那些马匪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自己杀的，而且和陈雪也是一面之缘，怎么就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 “知道为什么吗？” 三样摇了摇头。 “反正突然出现的消息，就是要买你的人头！西山马匪是这一带最厉害的马匪了，你以后出门还是小心些！” 交代一句，三样洗了碗，一溜烟的跑出了门，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 ‘两种情况，一种是有人点名道姓要杀我，那些马匪是被当了刀子！’ ‘第二种就是那马匪听说了最近的传言，知道了我的身份，顺藤摸瓜之下查到了的我的身上。’ 那日杀马匪的时候，杨凡一箭穿喉，这是最明显不过的标识，再加上最近城里为了宣扬征兵，把他的事迹传的沸沸扬扬。 箭法好，这一排除之下，找到自己身上自然不是难事。 “怎么了？站在那里出什么神呢？赶紧进来吃饭！” 陈雪看到了杨凡，招呼他去后院吃饭，把杨凡惊醒了过来。 “好！” 杨凡脸上重新露出笑意，这种事情自己担心就行了。 “这么丰盛？” 一进屋，杨凡就看到桌子上面琳琅满目的放着七八道菜，有荤有素。 陈雪不是个奢侈的人，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 “当然，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陈雪笑着把杨凡拉到了主位，给他递上了毛巾擦脸。 “什么日子？” 杨凡挑了挑眉，看着面前的三人，陈雪身着围裙，忙忙碌碌，忙着给他盛饭，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 而林清雪双手各攥着一只筷子，盯着桌上的鸡腿，口水都要流下来。 只有林清月一脸不好意思，见到杨凡看她，还羞涩的把头转到一边。 “是清月的大日子？” 杨凡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林清月点了点头。 这不年不节的，能有什么大日子？杨凡心里灵光一闪。 “你成年了？今天是你的生辰？” 林清月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包袱，长松了一口气。 “十五的笄礼家里人已经给我做过了，今日本是生辰，我不想姐姐如此大张旗鼓，却没想到...” 林清月有些羞赫，古代女子的成年礼又称为笄礼，家中一般会进行比较大的仪式，来向周围人宣告，家里有女子成年了，可以嫁人了，想要说亲的，就可以上门提亲了。 十八岁的生辰，在她看来就是很平常的一个日子，根本不值得大张旗鼓，特别是现在日子还不是特别富裕的时候。 “怎么叫大张旗鼓？” 陈雪拍了拍林清月的肩膀，就势坐在杨凡的身边。 “别人十八无所谓，可是咱们夫君啊，十八岁可是大日子。” 陈雪对着杨凡眨了眨眼睛。 杨凡顿时一愣，紧接着苦笑起来。 上次陈雪跟他说可以跟林清月圆房的时候，他推辞说太小，还未成年，没想到陈雪竟然记住了这个时间。 这哪里是什么生辰宴，分明就是圆房宴！ 他又多看了林清月一眼，果然，她脸上化了妆，小脸比平时要更红一些，那是腮红致使。 “十八岁成人，是要庆祝庆祝，不算大张旗鼓，反而小了！” “来，吃菜，吃菜！” 杨凡一动筷，林清雪快速的瞅准了盘中的鸡腿，一夹一个准。 陈雪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陈雪，林清月，林清雪三人是在官府背书的杨凡媳妇，在陈雪看来，圆房宜早不宜晚。 什么时候新婚丈夫会保留妻子的贞操？ 必是有所图，不想沾染因果。 而圆了房，成了一家人，那就自然而然的承担起这份责任，宠爱妻子那也就理所应当。 林清月应该是从陈雪那里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动作很斯文，每次对上杨凡的目光都是躲躲闪闪。 为了缓和气氛，杨凡笑着开口。 “我打算雇几个人手来充当家庭护卫，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人推荐？” 本是调解氛围的话头，却让陈雪手中夹着的菜扑簌一声落在桌上。 “怎么了？” 杨凡顿时一惊，他说错什么话了？ 陈雪仔细打量杨凡几眼，似乎是在斟酌用词，最后她起身对杨凡行了一个礼。 “夫君在上，看家护院奴家倒是有人选推荐，只是担忧影响夫君前程，请夫君思量！” 杨凡赶紧把陈雪扶了起来。 “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你说？” 在陈雪的话语中，杨凡这才知道原来陈雪所说的人选是曾经陈雪家的仆人，当初陈家遇难，他们也被连累，发配前线充当罪奴。 云关之战前，陈雪父亲的朋友托关系把他们放到了后方，就在水阳城充当劳力，建设军镇。 “他们的身份是罪奴，以夫君的身份有资格购买他们，只是怕夫君会在日后升迁的过程中遭受诘难。” 陈雪很认真跟杨凡陈述其中厉害。 罪奴一般都会牵扯到原来主人家的案件，平常时候倒也无伤大雅，可是往上升的时候，利益使然，难免会被别人用来攻讦。 “嗨，我以为多大点事呢！你把名字写下来我明天就去看看！” 杨凡倒是无所谓。 相对于虚无缥缈的升迁，他更看重的是家人的安全，如果有个熟悉的人放在家中，自然是最好的！ “多谢夫君！” 陈雪喜上眉梢，饭桌上的氛围更是热烈几分。 但宴席总会消散，等几人吃完，陈雪带着林清雪洗漱完毕，躺在西厢房上的床上的时候，林清雪才后知后觉。 “咦，陈雪姐，怎么今天是你跟我睡？你不是平常跟杨大哥一起睡的吗？” 陈雪刮了刮林清雪的小鼻子。 “今天你月月姐要跟杨大哥睡！” “这样啊？那我也去跟杨大哥睡！杨大哥身上暖烘烘的，就不用雪儿捂被窝啦！” 前几日睡觉的时候，林清雪是个好动的，不知怎的半夜就拱到了杨凡的怀里，那暖暖的身体让她记忆犹新。 “不着急，等以后会有机会的！” 陈雪笑着摸了摸林清雪的头。 第35章 请柬 酒足饭饱，陈雪把东厢房让给了杨凡和林清月。 “杨大哥，请洗脚！” 林清月端来洗脚水，小心翼翼的蹲下，准备给杨凡脱去鞋袜。 杨凡这才认真的打量着林清月。 之前，林清月来到杨凡家的时候，身受重伤，没有注意跟在陈雪后面的那两小只，只是粗浅的看了一看。 和陈雪圆房之后，杨凡现代思想使然，让他直把两个林清月姐妹二人当人小孩，没有对她们有什么心思，自然也没有认真的看过她们二人。 现在仔细看去，昏黄的灯光下，林清月长的极美，她的美和陈雪不同，陈雪是那种外表并不是十分出众，但只要和她静静相处下来，你就会发现，她的美不在脸上。 而在她身上，她身上有一种坚毅，有一种生机，是那种由内而外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美，越看越让人上头。 可林清月是那种稍微看上一眼，就知道她是个很美的女人。柳叶弯眉，乌黑大眼，樱桃小嘴，脸上带着浅浅的红。 杨凡沉吟片刻。 “不要听你陈姐的话！你若跟着我觉得委屈的话，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会放你自由。” 杨凡私底下打听过，林清月姐妹和陈雪的情况不同，陈雪的父亲只是边关一个小县令，就算是死了，也无人问津，也不会有人为她强出头。 可是林清月不同，林清月的父亲是开国元勋，因为涉及太子之事被获罪。 他虽然死了，但是林家长辈的故友亲朋遍布朝野，近年来随着乾皇对太子之事松口，林家有迎来平反的希望，那时候林家姐妹仗着父辈余茵，肯定会比现在杨凡过得好的多。 这也是为什么林家姐妹虽然获罪，但是却并不像陈雪那样饱经风霜，不外乎是有人关照。 林清月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的帮助杨凡褪去了鞋袜，等杨凡的脚泡在水里，她才开口。 “杨大哥...不，夫君！” 她轻轻抬头，展颜一笑。 “夫君说笑了，若不是和陈姐姐一起来到夫君家中，现在自己姐妹二人也不知道过的事如何光景。”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悲戚。 “同行的小姐妹因为活不下去，被迫沦为官妓，可哪项活计是轻松的？第二日我便见小姐自挂了墙头，本来我和清雪妹妹也会如此，是陈姐姐保护了我。” 她有低下头去。 “在杨大哥家中是我这段时间生活的最快活的时光了，杨大哥尊重陈姐姐，也疼爱我们姐妹。” “我实在想象不到世界上还会有另一个像杨大哥这样好的人。” “是吗？” 杨凡猛然被夸，心里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他挠了挠头，其实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遵循着之前世界的规则，竟然意外的收获了人家的夸赞？ “当然了，夫君是极好的人！” 杨凡拉起林清月的手。 “好，既然你愿意跟我，那以后咱们就好好的过日子！咱们几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林清月羞涩的点了点头。 看着她这副羞赫的模样，杨凡心中更觉珍惜。 当初，他受伤的时候，李建明送来三个女人，他本来是不打算接受的，是陈雪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曙光，从那时候他就想一定要对这几个女人好。 现在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是三个女人的一束光？ 一家人，从来都是相互奔赴的。 杨凡没有让林清月去倒洗脚水，简单的擦了擦，他把林清月抱到了床上。 和陈雪不同，她生涩的模样下意识的就让人怜惜。 “夫君，轻点！” ...... 片刻后，林清月像是失了魂一样躺在床上，杨凡抱着林清月，心思却完全不在林清月的身上。 因为在睡了林清月之后，他的腰腹处突然涌现出一股暖流，它流淌进四肢百骸，杨凡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与此同时一股自然而然的明悟从杨凡脑海中升起。 “力能扛鼎！” 第一天赋，灵清目明！ 第二天赋，力能扛鼎！ “陈雪是我的老婆，所以觉醒出第一天赋！” “林清月是我的第二个老婆，所以觉醒出第二个天赋！” “那个梦雨只是一个妓子，所以就算睡了她，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杨凡眼睛一亮，顿觉神清气爽，老天这都是要让他多多娶媳妇啊！ “怎么了？” 好半晌，林清月缓了过来，看着杨凡咧着嘴在那傻笑，顿时忍不住问道。 “好事！” 杨凡捏了捏林清月的嘴角。 “你们都是我的好福星！” 林清月羞涩的点了点头。 她哪里听过这种情话？ “再来一次？” 林清月惊恐的摇了摇头。 “疼！” “好，那就睡觉！” ......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杨凡先去厉灵萱那里请了个假，今日他有重要事情要做。 “夫君，为什么要请那个陈锋啊？” “李建明村长贪墨你军功一事，肯定和他脱不了什么关系，得亏他当机立断，当场杀了李建明，否则绝对能查到他头上来。” 陈雪对杨凡要宴请陈锋的事情很不理解。 “嗨，他不是巡城队的吗？巡城队管着城外的那些最奴劳工，这不是要捞人吗，就当给狗吃了！” 杨凡哈哈一笑，把缘由给打发了出去，这理由只是其中一项，却不全是，而是杨凡觉得马匪悬赏一事，八成和他脱不了关系。 他今天都请假没去上班，就是怕马匪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对陈雪他们动手，请陈锋来一是买陈雪家曾经仆人一事，另一件就是试探陈锋，看他到底和马匪有没有勾结！ 而在巡城队值班室里，陈锋接到杨凡的请柬，唰的一下就从床上做了起来。 “杨凡要宴请我？他知道我让马有才杀他了？” “不！” 很快他推翻了这个想法。 “要是知道我让马有才杀他，他绝对不会光明正大的邀请我去他家，以他的箭法，绝对暗戳戳的给我一棱子！” 他看着手中的请柬，只觉得有些烫手。 去还是不去？ 第36章 确认 陈锋眼光流转，神色阴晴不定。 杨凡的请柬写的很简单。 “升为校尉，心中喜庆，水阳镇唯有陈兄一人，当为知己，略备薄酒，望兄赏脸。” 校尉是个小官，至少在厉灵萱看来如此，因为她随意就能把一个寻常人升为校尉。 可是在寻常人眼里，校尉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官了。 管理着四只小队，一百来号人。 若要论功行赏，需要阵斩十人以上，有寻常人不可力敌之悍勇。 特别是对巡城队长陈锋来说，这个职位已经在他之上。 他手底下的巡城队虽然也有着一百来号人，职级和一个校尉差不多，但现在实行军管，他这种守城的巡城队，见到正经校尉，自动比人家矮半头。 “应该不至于对我不利！” 良久，陈锋下定了决心，得去！ 如此正大光明的宴请自己，自己若是不去，说不得以后就会给自己使绊子，给他借口让他对付自己！ 而去了，他不敢光明正大对自己怎么样，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巡城队队长，敢光明正大打压自己，还要不要脸面了？ 更何况，自己是和他不对付的，要想办法干掉他的，不去了解敌人，怎么制造机会让马有才干掉他？ 打定主意，陈锋在街上随便买了礼品，下了班，悠哉游哉的向着杨府走去。 “陈兄，你来了，快，快请快请！” 还未至正门，陈锋就远远的见到杨凡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陈锋面前，邀请陈锋进屋。 “哎呀，杨兄，你这是干什么，折煞我！折煞我！” 陈锋当巡城队长这么多年，皮里阳秋的本领练的也是炉火纯青。 “接到杨兄请柬，锋心里激动不已，奈何这天光不知锋心里着急，还在慢悠悠的晃着，这不，一下了班，锋立刻就过来了！” 杨凡识趣的哈哈大笑。 “陈兄，如果不介意，我喊你锋哥吧，陈兄听着太过生分。” “哦！” 陈锋眼睛一亮。 “凡弟！” “锋哥！”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一同进了里屋，陈雪和林清月、林清雪三人早在杨凡的吩咐下在院子里站立。 “见过锋哥！” 齐声的问号，让陈锋脚底下一软。 “凡弟，你这是干什么？太隆重，太隆重！” 把家属带出来示人，这在大乾是非常要好的人家才会做的事情。 “实不相瞒，我和锋哥一见如故！早就想找个机会宴请锋哥！奈何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杨凡拍了拍陈锋的肩膀。 “今日休沐，我第一时间就请锋哥前来。咱们可都是同出杨家村，得需要相互照看啊！” 杨凡热情的姿态让陈锋心中鄙视，是个有本领的人，不过这心思也太单纯了吧？ 自己有必要请人把他干掉？ 陈锋在这一刻，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草木皆兵了。 杨凡这种人在话本里都活不过三回，以后还能飞黄腾达？ “哈哈哈，凡弟太客气了，哥哥痴长你几岁，有什么需要麻烦哥哥的，尽管说！” 杨凡脸上的笑容热切了几分，吩咐陈雪开始上菜，酒过几杯，杨凡脸上有些红。 “说起来，还真有几件事情想要麻烦哥哥！” 杨凡的手掌拍在陈锋的肩膀，陈锋只感觉肩膀好像被大锤捶了一下。 狗日的，怪不得能当神射手呢，这力气，什么样的弓开不得？ 可就这酒量？ 陈锋摇了摇头。 “哦？不知是何事？” 杨凡招呼陈雪上前。 陈雪走到陈锋面前盈盈一拜。 “兄长在上，陈雪家中有罪人在城外充当劳工，修补城墙，希望兄长能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让他们与雪儿团聚！” 陈锋手中的酒杯一停。 怪不得这杨凡对自己这么殷勤呢，原来是真有事相求！ 他们巡城队除了在城外巡视之外，还有另一项职能，那就是监管劳工，那些劳工大多是流放的罪奴。 “这...” 他迟疑着开口。 “这有些难办啊，那些人都是犯了事的，要是...” 话没说完，杨凡接过了话头。 “不会让哥哥难做，弟弟用军功来赎那些人！” 军功赎罪，这是大乾的一项政策，只要不是犯下罪大恶极当场赐死的罪名，都可以通过军功赎罪的方式来进行赦免，只是所需要的军功各有不同而已。 杨凡所要赎出的几人只是受了牵连，需要的军功很少，杨凡现在的军功就可以抵去。 “哦？” 陈锋脸露难色，但看着杨凡那傻愣愣的目光，他一咬牙！ “好，这件事哥哥给你办了！明天就办！” “今晚是否可行，毕竟她们都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杨凡好似不知进退一样，继续询问。 “好，喝完酒就去办！” 陈锋一咬牙，继续答应。 “如此，多谢锋哥了！” 杨凡一拱手。 “既然哥哥如此看得起弟弟，弟弟也有一个军功想和哥哥分享。” “哦？” 陈锋来了兴致，军功可不易得，在前线战场杀敌自然是获取军功的一个方式，可那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计。 杨凡只所以有军功，一是之前参与云关之战，二是帮助厉灵萱成功完成征兵，厉灵萱特批可以给他折合军功。 但是陈锋可不一样，他虽然兢兢业业巡城，可是这些年所得军功却是很少。 “我听厉将军说，等过几日新兵训练出来，打算拿城外的那些马匪练练手，虽然是马匪，但军功却按照狄戎的人头来算，算是给我们这些新兵的补偿！” 杨凡压低了声音，说出的话让陈锋眼前一亮。 狄戎不好杀，那些马匪难道还不好杀吗？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锋哥常在水阳镇周围巡视，我想请哥哥把周围马匪势力一一标出，到时候我给哥哥请功！”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从里衣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周围地形图，还请哥哥标出马匪所在！” 陈锋迟疑了一秒，可是很快他从杨凡眼中看到了兴奋。 那完全是投桃报李，你帮我一件事，我帮你一件事的交换。 “好！” “研墨！” 杨凡撤下餐具，让陈雪研墨。 不一会儿，陈锋便把水阳镇附近的马匪势力一一标识出来。 “这是刘家帮，他们首领之前是刘家村的！” “这是大刀帮，他们的首领善使一把大刀！” ...... 叽里咕噜的，陈锋好像把周围的马匪都标识出来了，杨凡越听脸上的表情越兴奋，仿佛那军功唾手可得！ 可是内心，杨凡却是心下一沉。 这标识的马匪里面没有马家帮！ 那是三样打听出来要割他人头的马匪！ 确认了，这陈锋绝对和那伙马匪有说不清的关系，甚至，那群马匪就是他悬赏的要割他杨凡的头。 第37章 交心 心中越是确认陈锋和那群马家帮的马匪关系不浅，杨凡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热切。 “锋哥，赶早不如赶巧！不如今晚上咱们就去把那几个罪奴给放了吧！” “好说，好说！” 陈锋嘴上欣然应允，心里头却在大骂杨凡这个傻不拉几的。 喝点酒就上头，还真跟自己称兄道弟起来了！ 也罢，就看着那点军功的份上，就先让你们家人团聚一会儿！ 陈锋轻车熟路的带着杨凡来到了主管罪奴的户蓸。 “老刘，有人要用军功换罪奴，麻溜的！” 主管户蓸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一听到有人要用军功来换罪奴，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大乾不禁止人口买卖，奴隶，家丁，大可去专门的市场任你挑选。而且物美价廉。 反倒是罪奴最是凄惨，平日里爷不疼，姥不爱，就是唯一出路的用军功来换，也完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上，而且一般都是溢价，大大的不值。 “军功换罪奴？” 刘户蓸看了陈锋带着杨凡过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女人，他急忙把陈锋拉到一边。 “陈队长，这军功来历没问题吧？” “上次用军功换几个女人的那个谁，是你表弟吧？听说被嘎了！” 刘户蓸虽然对军功很渴望，但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陈锋脸色抽搐了一下，李建明怎么死的？被自己给一刀嘎了？ 这个狗日的老刘头，以后打听消息能不能打听全了？这让自己的拳头很难不硬起来啊！ 拳头越硬，脸上的笑容就更显的真挚。 “老刘，你放心，这军功绝对干净！” “杨校尉！” 他把杨凡拉到刘户蓸的面前。 “杨校尉的军功可是厉将军亲点的，厉将军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一听陈锋对杨凡介绍，刘户蓸赶紧行礼。 “原来是杨大人，失礼失礼！” “你的军功那自然是没有异议的，请，这边请！” 杨凡带着陈雪三人走进了这罪奴营。 杨凡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刚一进屋，一股难闻的气息传进了鼻腔，杨凡的胃里一阵翻动，像是走进了一个月没开窗户的月子房！ 杨凡转头望向三人，陈雪三人虽然面色难看，但却比他还要能适应。 杨凡恍然，这地方也是她们曾经住的地方！ 她们不仅仅是杨凡的救赎！杨凡也是她们的救赎！ “罪奴，罪奴！又是罪犯，又是奴才，杨大人勿怪！” 刘户蓸拿手掩着鼻子。 “这群狗东西，大冷天的能把营房搞这么臭，明天就教训他们！” 杨凡没有回答。 这是什么营房？这分明就是监狱，大房间里面是隔开的低矮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都用木栅栏隔开，里面的人面黄肌瘦，大冷天下面下着雪，他们有的还穿着单衣。 手上脸上全是冻疮，有的冻疮腐烂，竟然还有苍蝇在盘桓。 “刘风雪，刘兴旺，刘兴业他们爷仨！” 杨凡报了姓名，实在不愿往里面去挤，越到里面味道越浓，杨凡甚至怀疑有人死在里面，尸体都发臭了！ “呦，还是本家！” 刘户蓸啧了一声，随即看出杨凡的窘迫。 “杨大人这点小事交给我来办就行，你请先在外面候着！” “有劳了！” 杨凡没有推辞，转身带着几女走了出去。 在这种地方待着，那是给自己找罪受！ 门外，陈锋一开始就没有进入营房，看来他早就知道里面的环境。 “夫君！” 眼见着这人要被送出来，陈雪握住杨凡的手掌，身子莫名的有些惊慌起来。 “他们不会...” “放心吧，他们福大命大，还有你这么个惦念他们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杨凡知道陈雪担心什么，不住的安慰她。 不一会儿，两个面黄肌瘦的小伙子，架着一个气息奄奄的老人跟在刘户蓸的后面。 “刘叔！” 陈雪一见那老人，立刻双眼泛红，迎了上去，见他身上还穿着单衣，急忙把身上披着狗毛褥子给刘风雪披上。 “小姐！” 刘风雪自陈雪记事起就在陈家当管家，与其说是管家不如说是兄弟。 “兴旺，兴业！” 陈雪看着两个略显激动的年轻人。 “你们受苦了！” “锋哥！今日之事多谢了！等上面缴费的消息下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趁着几人在那边互说思念之情，杨凡笑着送别陈锋。 “好说，好说！以后有用得着哥哥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锋拍了拍胸膛，豪迈的走了出去。 “快，把他们扶上马车！” 送走了陈锋，杨凡脸上虚假的笑容消失，换上了真挚的关怀。 “怎么样？身体上可有什么伤势，去医馆检查一下？” 刘风雪急忙摆手。 “老爷，没伤，就是冻的饿的，缓个几天就好了！” 看来刚才陈雪已经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 杨凡松了一口气。 “雪儿把你们视为家人，那也就是我的家人，以后咱们互帮互助，把生活过好！” “谢老爷！” 刘风雪带着两个儿子向着杨凡行礼，杨凡想要阻拦，陈雪却按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他是主人家，必要的效忠仪式还是要的。 “今日我怎么赶紧你做事有些急匆匆的？” 回去的路上，陈雪和杨凡坐在马车上，其余几人坐在车厢内，陈雪低声的询问杨凡。 杨凡思考了一下，知道这件事情不能瞒着陈雪。 “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们有没有合适的护院吗？” “三样那边传来消息，有马匪花钱要买我的人头！” “什么？” 陈雪心头一紧，忍不住攥紧了杨凡的手臂。 “小意思！” 杨凡却是毫不在意。 “你男人我可是从云关战场上下来人，那么多狄戎都没有能砍下你男人的项上人头，一群马匪！呵！” 冷笑之后，杨凡继续说道。 “我最担心的是你们，担心他们对我下手不成，会找你们的麻烦！” “我刚看了两兄弟的手上的茧子，是两个练过武的，在城里保护你们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嗯！” 陈雪点了点头，声音低沉。 “父亲本来是要他们当兵的，所以从小习武！” “对了，那个陈锋以后不要联系，就是他勾结土匪要弄死我！” 正当陈雪怀念过往的时候，杨凡一句话直接让陈雪错愕在原地。 第38章 挑衅 “我们刚刚不还是求人家帮忙了吗？” 陈雪脸上的错愕之情不是装的。 杨凡一开始宴请陈锋的时候，她确实不理解，特别是还叫自己几姐妹上前去见过陈锋。 这是通家只好，才会有的行为。 陈锋和杨凡之间的过节，陈雪知道，只不过仅限于陈锋带人来抓杨凡，她还以为杨凡这么做是在对陈锋表明自己的态度。 两人可以冰释前嫌，互帮互助了呢！ “今日的酒席是个试探，试探他到底知不知道马匪要杀我的事情！” 杨凡的声音更低。 “他和村长李建明是表兄弟，李建明贪墨我的军功，大部分都到了他的头上，只是他当机立断，斩断了和李建明的关系。” “不过，有这一层过节在，就已经足够让我找机会对付他了！没想到他先下手为强，要趁着我在城里没立稳脚跟的时候干我！” “我给他的水阳镇地图里，唯独没有马家帮的标识！对了，那马家帮曾经在城外拦过你，被我们干掉的那个马匪帮派！” 杨凡压低了声音，凑在陈雪的耳边对她解释。 大冷天的，陈雪身上蓦的出现一层冷汗。 以为是冰释前嫌，兄友弟恭的酒宴，竟然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交锋！ “那...” “你不用操心，剩下的事情我来办，你只要交代好她们两姐妹，让她们不要单独出去跑就行了！” 陈雪点了点头。 “我会的！” 回到家中，杨凡把爷仨安排在了门房，房子小是小了点，但是比户蓸那里宽敞多了。 本来想把他们安排在后厢房，但三人打死都不愿意去，连陈雪都持反对意见。 “那是我们几姐妹的地方，就是再亲也不能让其他男人进去。” 杨凡不置可否，但是少数服从了多数。 家里有了人看管，杨凡心思活跃起来。 陈锋，马家帮，这两伙人都不能留了！ 可是如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除了？ 真要向厉灵萱讨一个命令去剿匪？ 不！ 厉灵萱她肯定不会同意。 马匪老营多在深山，出兵讨伐，出力不讨好。 “得想个有说服力的法子！” ...... 话说两边，陈锋在告别杨凡之后，冷风一吹，残存的酒意被吹醒开来。 “那杨凡竟然如此傻？” 酒醒之后，他首先质问自己。 这么傻的一个人能得到厉灵萱的看重？ 不！他是装的！ 他一瞬间想起了在杨凡家门口，杨凡怒斥李建明的场面。 那时候他才思敏捷，对答如流，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子？ “不好！” 陈锋突然想起刚才在杨凡那儿，他下意识的隐瞒了马家帮的位置，只把附近几个大众皆知的马匪帮派告诉杨凡。 “他一定是通过某种联系，知道是我要害他了！” 陈锋一瞬间攥紧了刀柄，干脆杀了杨凡，投身马匪去？ 可是一晃眼，他想起了杨凡拍他肩膀的力气，在加上他神出鬼没的箭法。 只怕自己去了，他能光明正大的弄死自己，做梦都会被笑醒！ “不会的，不会的！还没那么糟！” 快走两步，陈锋头脑更加清醒。 “没有标出马家帮不算什么大问题，就说我喝酒忘了，或者一时没想起来，都没问题！” “关键是他对我的态度！他想怎么处理我？” 陈锋仔细的回想起今天杨凡的举动，全程都带着笑，像一直老狐狸，感觉到要和自己称兄道弟，可是却又差了那么一点感觉。 “他约我去出城去剿匪，这是要干掉我？” “对，他一定是想干掉我！” 陈锋脸色阴沉。 可是在城里，他根本没有办法对杨凡怎么样！更何况他现在还是水阳镇一把手厉灵萱眼前的红人！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对，绝对不能出城，明日找个借口在城中休沐，等大军开拔！” ...... 第二天杨凡起来的时候，厨房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陈雪在厨房里忙碌，而刘家爷仨，除了刘风雪还在床上躺着之外，另外两人已经忙着在修缮屋子了。 “老爷赎罪，平日里没感觉到，这骤然安歇，这双老腿起不来了！” 刘风雪见到杨凡，脸上有些惶恐，忙不迭的像杨凡告罪。 杨凡看了一眼刘风雪的腿，那双细长的腿膝盖处肿的吓人，皮肤发白发肿，像是皮肤下面有水在流动似的。 “刘叔，你这是哪里话，好好养伤！” 杨凡拍了拍刘风雪的肩膀，吩咐他两个儿子好好照顾。 “老爷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父亲，同时看好这个家！” 刘兴旺是老大，样貌看起来比陈雪小了几岁，那脸上却是饱经风霜。 “好！辛苦你们了！” 杨凡交代一番，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可以接着去上班了！ 新兵营校场上，由于厉灵萱的交代，杨凡的小队又派来了几个伍长，这几个伍长都是老兵，在杨凡小队训练了一天，这杨凡连面都没露，几个人脸色都有些不爽。 “呵，一个侥幸从云关活下来的兵，谁知道是不是个逃兵，竟然让他当了校尉，老天无眼呐！” 黄子涛是新调来的伍长之一，他在伍长这个位置都已经呆了快五年了，可一直没有等来校尉的调令，反而是因为在舞台上做了一首诗，侥幸从云关战场上活下来的杨凡当上了校尉，他十分不爽。 谁不是从云关之战中活下来的？ 他虽然没有加入正面战场，可也在战斗位置准备战斗了不是？ “涛哥，我打听过了！听说那个杨校尉身体素质不行！” 跟黄子涛一起来的伍长张一星凑到了黄子涛的面前。 “听说校场跑步，他跑在最后面，几圈下来，累的气喘吁吁，连举石锁，都是拿最低重量的石锁练，还不是举国头顶，狗提桶一样，拎了两下就放在地上了！” “哦！” 黄子涛来了兴致。 “这么说他真是个银枪蜡像头？” “至少身体素质方面不行，箭法应该挺厉害的！毕竟在丽春楼前一箭射灭了四个灯笼！” 张一星肯定的回答。 “呵，这是合该我出头啊！” 黄子涛看着踱步而来的杨凡，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走，去见识见识咱们这个校尉有多少斤两！” 第39章 赌注 杨凡来到了校场。 昨日，他初得‘力能扛鼎’之天赋，手痒难耐，恨不得就去立刻实验，自己到底有多大力。 可惜，因为担忧陈雪几人的安全，他并没有能够第一时间来校场实验，只是玩弄着手里的开元弓，那曾经只能开几弓的弓箭，现在在他手里像是床上的少妇一样，任他拿捏。 此时，他站在校场上的石锁面前。 从那个开始好呢？ 他沉思的时候，周围不知道何时围了一圈人。 “嗯？”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脸汉子一脸不屑的向他行礼。 “伍长黄子涛见过杨校尉！” 杨凡点了点头。 “继续训练！” 他知道这应该就是厉灵萱给他派过来的老兵了！ “是！” 黄子涛恭敬的回道，然后声音突然变大。 “不知道杨校尉可要参加今日训练？” 周围的士兵因为这句话，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杨凡。 ‘营里来个训练都不会的校尉！’ ‘还是那个被厉将军亲自封的校尉！’ 军营里本就枯燥，这个消息顿时就像野火燎原一样传遍了整个新兵营。 杨凡微微蹙了蹙眉，但也只是因为黄子涛突然提高的音量，并没有其他想法。 因为前几天第一天入校场的时候，杨凡让伍长带着训练，在他看来，黄子涛问这个问题就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 “不用了！你们训练吧？” “哦？” 黄子涛的表情突然变得奇怪。 “杨校尉一天就练成了？” “要知道我们整个云关卫里面，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才，一天就把基础三项给练成了！” 耐力训练（跑步）、力量训练（石锁）、速度训练（梅花桩），三项训练被人称为基础三项！ “哦？” 杨凡看着被黄子涛声音吸引过来的士兵们，心中觉察出不对劲，但脸色依旧平静。 “黄伍长说笑了，我没那么天才，只是今天不想训练了而已，你们照旧！” 杨凡不想和黄子涛浪费时间，准备离开。 “哎，杨校尉，别呀！” 谁知道，黄子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杨凡的面前。 “杨校尉，别啊！咱们军中可从来没有三项基础训练不过关的校尉！” “你练了一天就不练，这是在给校尉们抹黑啊！” “哦？” 杨凡挑了挑眉，这才知道黄子涛想要干什么。 这幸进的校尉职位到底给他惹了麻烦。 不过这是早就可以预见的事情，杨凡看着周围围上来的士兵，嘴角微微向上撩起。 “你这是不服了？” 见杨凡上钩，黄子涛皮笑肉不笑。 “那哪敢呐，毕竟是厉将军钦点的校尉，兄弟们哪敢不服啊！” 黄子涛向着周围士兵笑道。 “是不是啊，弟兄们，这厉将军点的校尉，那身上肯定有两把刷子！” 张一星见到黄子涛和杨凡杠上，立刻就出声帮了腔。 “那可不吗？杨校尉可是从云关之战中活下来的老兵，功勋满满，那咱们训练的这些科目在杨校尉看来，那肯定就是小儿科啊！” 有人第一个出声，杨凡的校尉职位，立刻就变得没那么遥不可及起来。 “必须的啊，人家可是校尉，能输给咱们这些新兵蛋子啊！” “可前几天我看他训练的时候可是气喘吁吁的，该不是走了后门吧？” “走谁后门？” 黄子涛立刻就抓住了重点，指着刚刚出声的那个士兵。 “你站出来，把话说清楚了，杨校尉走了谁的后门？” 那士兵本来只想起哄，这一被点名，立刻就支支吾吾。 “就...就那谁！” 他到底知道厉灵萱位高权重，不是他一个新兵蛋子能随便置喙的。 “行了，黄伍长，这别的队伍都训练了！咱们也该训练了！” 之前和杨凡一起出任务的陈梦涵出声为杨凡解围。 “训练当然要训练！” 黄子涛淡淡的瞅了一眼陈梦涵。 “可训练也要目标有榜样！杨校尉可是新晋的校尉，是咱们水阳城的英雄！” “训练到最后变成什么样？杨校尉就是我们的榜样！” 黄子涛冠冕堂皇的夸了杨凡一阵，最后画风一转。 “不过，杨校尉到底哪里厉害？能不能让兄弟们见识见识！也好让兄弟们训练更有奔头啊！” 黄子涛一副为杨凡着想的模样。 “对，杨校尉你露两手，让大家伙看看你这校尉可是货真价实，不是靠什么关系上位的！” 张一星也在起哄，于此同时，新来的另两个伍长也都抱着胸，冷眼旁观，想看一看杨凡的好戏。 这营中职位一个萝卜一个坑，杨凡突然天降，成为了校尉，自然让很多人质疑。 “好啊！” 杨凡轻笑道。 “不过光展示有什么好展示的，这训练科目就那么几项！” “不如咱们玩个彩头如何？” “嗯？” 黄子涛一愣。 “玩彩头，玩什么彩头？” 杨凡脸色突然一肃。 “厉将军封我为校尉，没胆子找厉将军的麻烦就来找我的麻烦是吧！” “你！” 杨凡手指着黄子涛。 “黄子涛是吧，不如我们俩来比一场，若是你赢了，我自当向厉将军请辞，并且推荐你当我这校尉！” “比什么？” 黄子涛一听，眼睛一亮，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杨凡光是耐力训练就气喘吁吁，这不是摆明了送吗？ 能进厉将军的眼，那以后前途可就一片光明了！ “就比这基础三项如何，跑步，石锁，梅花桩！” “好啊！” 黄子涛跃跃欲试，急忙回道，生怕杨凡反悔似的，在这三项训练上，他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可就在他摩拳擦掌的时候，杨凡浅笑道。 “等等，黄伍长，这我的赌注我说了，你的赌注可还没压上呢！” “这...” 杨凡的话让黄子涛稍微冷静了下来。 “你赢了，彻底坐实校尉一职，以后再有敢多嘴的，我一个大嘴巴子扇上去！” 黄子涛说出了他的条件。 “哦！” 杨凡冷笑。 “你是觉得我没有手吗？敢瞎议论的我自己不敢扇是吗？” 杨凡淡淡的扫了一眼围上来的士兵，大多数都不敢和杨凡对视，只有少数梗着脖子，丝毫不怵。 “那你想怎样？” 黄子涛沉声问道。 “如果你输了，就光着膀子在校场上跑十圈，边跑边喊，‘杨校尉牛逼，我服了！’如何？” 第40章 比试 “如果你输了，你就光着膀子在操场上跑十圈，边跑边喊‘杨校尉牛逼，我服了！’如何？” 杨凡此话一出，黄子涛脸上闪现一丝挣扎。 他不服杨凡，到哪里都敢说。 可是他手底下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却是听旁人说的。 不会露脸不成把屁股露出来了吧？ “杨校尉？这是不是玩的太大了，毕竟，你昨天...” 可就在此时，杨凡手底下的陈梦涵，悄悄的拉了一下杨凡，声音虽然小，没有听清具体说了什么，但那神色中的担忧却是被黄子涛给看出来了！ “哈哈哈，好！杨校尉既然要给咱们展现本领，身为伍长，我怎么找也得捧个场！” “请！” 黄子涛躬身一请，已经把杨凡架到了烤架上。 “请！” 新兵营校场一览无余，很快，伍长因为不服校尉本事，要和校尉一句高下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 “听说是黄子涛伍长，他可是我们水阳镇资历最老的伍长，要不是运气差点，恐怕早就当上校尉了！” “没错，黄伍长的训练效果在整个水阳城都是出了名的，基础三项，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那被挑战的校尉好像是杨校尉，就是那个从云关前线侥幸活下来的那个人，被厉将军点名封为校尉的那个！” “哦，那个他呀，我听隔壁三叔他家二儿子的发小说，这就是个胆小鬼，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趴在死人堆里躲过去的！” ...... 一瞬间，比试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营，就连身在中帐的厉灵萱都得到了消息。 “厉将军，听说有人要挑战杨校尉，你不前去看看?” 徐杨在一旁嘿嘿笑着，撺掇厉灵萱前去看一看。 厉灵萱手拿一封前线信报，脸色不是很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相信杨校尉！” 她不是为杨凡被挑战而烦恼，而是有别的什么心事。 “我听说杨校尉的军功好像存疑，人家都说他能活下来是因为胆小怕事，躲在死人堆里才能在云关之战活下来！” 徐杨这话一出，厉灵萱眉头皱的更深了。 “哪个狗东西在乱传话？” 徐杨赶紧告罪。 “这是卑职听士兵们议论的，云关之战之惨烈虽然没有人亲眼见到，但杨校尉之前在奉元府训练的时候，周围可是有士兵们看到的！” “都说杨校尉先前是贪生怕死，胆小如鼠之辈，根本就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阵斩数十余人！” 听到没有证据，只是谣传，厉灵萱皱着的眉头被轻抚下来。 “徐镇长，你也是老兵了！” “谣言多止于智者，你应当分外清楚才是！” 徐杨赶紧躬身道罪。 “是下官失职！” 厉灵萱终于放下手中信件。 “我父亲常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惧，这种恐惧足以改变一个人，可以让一个胆小鬼变成一个英雄，可以让一个无赖变成一个好汉！” “杨校尉的表现让我对父亲的话深信不疑。” 厉灵萱走下桌台。 “既然连你都对杨校尉存疑，可见外面传成了什么样子！” “这样吧，我就随你前去看一下，若是杨校尉能够利落的赢下比试，这种谣言...” 徐杨赶紧接话。 “卑职绝对会肃清营中风气，彻底杜绝此类谣言产生！” 厉灵萱点了点头，想了想，她重新拿上信件，大踏步的出了中帐。 而在校场之上，跑道周围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新兵。 “黄子涛，你行不行啊！杨校尉就算输给了你，不怕以后给你小鞋穿？” 有黄子涛相熟的伍长在劝慰黄子涛。 “军中比试，本是常态，从来都没听过时候报复的，你说是不是杨校尉？” 黄子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当然！” 杨凡看了一眼黄子涛。 “你是伍长，我是空降校尉，你不服我也是正常！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话至于此，杨凡不在多言，对着旁边做裁判的伍长一示意，那伍长立刻挥旗示意。 “开始！” 第一项是耐力训练，一炷香的时间内（一个小时），谁绕着校场跑的圈数多，谁获胜。 毫无疑问，这是个比拼策略和耐力的长项目。 比赛一开始，黄子涛就调整呼吸，他准备一开始先慢跑几圈，等到半柱香之后，他才开始冲刺。 他相信只要是训练了基础三项的人都会这样选择。 这就跟长跑一样，你刚开始用了力，后面哪还有力气冲刺？ 可是刚一开始，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咦！” “哎呦！” 一开始，周围就一阵唏嘘声。 “啥情况？” 黄子涛刚一转身，想看看啥情况，就看见身边一个身影嗖的一下从他的身边穿过去。 “他疯了？这可是耐力训练，他一开始就跑这么快？能跑完一炷香吗?” 徐杨和厉灵萱已经来到校场，正好看到比赛开始，徐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飞奔出去的杨凡。 厉灵萱没有说话，心中却是一沉。 ‘这定然是一种策略！’ 他安慰自己。 “他疯了？” 黄子涛一看杨凡跑这么快，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可是刚跑出去几米，他立刻调整呼吸。 “一炷香呢，他这个状态能维持多久！” “淡定，淡定，要找准自己节奏，你可以的！黄子涛！” 一圈，两圈...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黄伍长，你行不行啊！杨校尉都甩了三圈了，再不冲刺，脚后跟都看不到了！” 黄子涛看着全状态还在前面冲刺的杨校尉，身上的汗水湿透，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热意。 妈的，是人吗？ 自己半柱香跑了七圈了，算下来也有六七公里了，这已经是自己的乱了节奏，努力想追上前面那个人的结果了！ 可他呢？ 狗日的，半个小时跑了十圈，从一开始就冲刺，现在还在冲刺。 这已经比他带过的最好的兵的成绩都要好的多的多了。 心中一急，黄子涛一口气没上来，岔了气了。 “哈，咳咳！” 他咳嗽两声猛地站在了原地。 “不比了，不比了，我认输！” 第41章 他开挂 耐力训练，黄子涛果断认输，其中差距老兵看了惊叹，新兵看了热血沸腾。 “就这？还是个资深伍长呢？杨校尉甩了他八条街！” “我就说杨校尉那么厉害的人怎么都有人敢挑衅，原来是个小瘪三啊！” “哎呦呦，我认输...这他娘是个男人说的话？” 军中比试，赢者通吃，本来站在黄子涛那边的人见到黄子涛大比分落后，还主动认输之后，纷纷转向了杨凡那边。 “哎哎，黄哥只是昨天睡得晚，状态不好而已！” 张一星试图为黄子涛挽尊。 “哎呀，我状态不好！” “我太累了！” “明天！明天一定支棱！” “滚回家给你婆娘说去吧！” 可这一次，张一星的话一出口，嘲笑声纷至沓来，一个个脸上的嘲讽让张一星赶紧闭嘴。 “哦，这就不行了？” 杨凡又跑了一圈，跑到了黄子涛的面前，尽管已经跑了半柱香，他气息依旧很稳，红光满面，甚至连汗水都没有出多少。 黄子涛侧过头不敢看杨凡。 “嗯。” 他从鼻孔中哼出了这个词。 “那还比下两项吗？” 杨凡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的耐力只是一般，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强，可架不住每当他精疲力尽的时候，腰腹处总有暖流流出，让他像是按了重启键一样，依旧生龙活虎。 “比！你耐力强，可不代表你力量强！” 许是杨凡的不在乎让黄子涛感受到了侮辱。 他大声回道。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刚才装孙子，现在又行了？” “待会要是比不过，还有孙子给你装吗？” 黄子涛本想获得支持，可映入耳朵的却是一阵阵嘲笑。 他脸红脖子粗，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走在人群中，跟着杨凡来到了石锁边上。 “这杨校尉这么牛？” 第一场比试结束，徐杨目瞪口呆。 他之所以在厉灵萱面前传话，就是想提醒厉灵萱，不要和杨凡走的太近，对她们两个人的名声都不好。 可是现在一看。 尼玛，真是人才啊！ “要不然呢？” 厉灵萱轻哼一声，心里却欢快加自豪无比。 “老娘提的人，老娘提的人！” 新兵营的石锁从小到大，分别为五十斤，一百斤，二百斤，五百斤。 正常训练，五十斤和一百斤被用的更多，因为要举过头顶，如臂指使，其中伍长有一条重要的考核，就是要举起二百斤的石锁。 至于五百斤，那是用来激励的，整个大乾军队，只有寥寥数人才能把五百斤的石锁举过头顶，而那些人无不是赫赫有名的将军。 “我先来？” 休息了一会，黄子涛恢复了过来，他站在石锁面前询问杨凡。 “可以！” 黄子涛脸上露出狠意。 他靠本事上位伍长，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他有一把子好力气！ “喝哈！” 一声大吼，他稳稳站定，双手一搓，把旁边一块二百斤的石锁举了起来。 “好！” 叫好声刚响起，只见黄子涛还不满足，一只手举着石锁，另一只手松了下来，双腿渐渐挺直，然后快走两步，用另一只手快速的又抄起了另一块二百斤重的石锁。 “给老子起！” 他大喝一声，脖子上青筋跳出，满脸通红，而那石锁也非常上道，在他手中一翻，咕噜噜的被他举到了头顶。 “我去！单手各举一个二百斤，这是猛士啊！这岂不是能冲五百斤了？” “有机会！这下杨校尉难了啊！你看黄伍长一身腱子肉，一看就是个力气大的，再看杨校尉，面白如雪，身高却瘦，不是一个量级的！” 随着黄子涛举起了石锁，周围士兵纷纷叫好，就连厉灵萱也忍不住点头。 这黄子涛确实是猛士。 “还有谁！” 黄子涛举着石锁，向周围人展示了一圈，然后轰的一声，石锁落下，黄子涛大笑着坐在地上。 “怎样？杨校尉！” “不错！” 杨凡赞许的点头。 虽然脑袋一根筋，但勇猛是真的猛啊！ “如果你愿意，以后可以来我们队！” 杨凡赞许的抛下了橄榄枝。 “嗯？” 黄子涛被杨凡这一句给搞蒙了。 哥，比赛呢？ 我举起了二百斤石锁！ 一手一个！ 差点就追上了大乾那些名将举起五百斤的进度！ 可是杨凡留下这句话，就转身转向石锁。 五十斤？ 昨天试了，确实很重，但正常人就能提起来。 一百斤？ 稍加训练也不是问题。 二百斤？ 这得训练多年才能把石锁举过头顶，而且稍不注意就会伤到自己。 可是杨凡站到这石锁面前，手都没伸上去。 身体就在发出信号。 太轻了，太轻了！ 这点也配你拎？ 终于，他站到了五百斤石锁的面前。 这是军中名将在年轻时才能举起的重量。 因为多年未动，石锁下面已经陷入地下，边上还有青苔点缀其上。 “他不会是要举五百斤的吧？” 黄子涛心中的想法还没落地，就见杨凡轻轻的把手放在石锁上，然后他眉头一皱，脖子上青筋一闪而过，那石锁就那么直愣愣的被他举到了头顶。 “啊！” 黄子涛一屁股坐在地上。 五百斤！轻轻松松就举起来了？ 坐在地上，他视角低了，这才发现，这杨凡竟然还有一只手放在下面。 这杨凡，他竟然一只手就举起了这块五百斤重的石锁。 “就这？很轻吗？” 杨凡随手挥舞了几下五百斤石锁，力能扛鼎的天赋下，他拎着这个石锁就像是在挥舞一把大刀一样，不能说没用力气，只能说随手玩玩。 “哎！” 杨凡挥舞石锁，周围人赶紧让出了一块空地，这万一脱手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看着看着那些人看出不对劲来了。 这信手拈来啊！ “五百斤的石锁随手挥舞！” “这比飞将军年轻时都厉害吧！” “我去，将军之资啊！” 一瞬间，恭维声潮水般涌来，杨凡笑了笑，放下石锁。 “大家努力训练，以后也会像我一样的！” 黄子涛目瞪口呆，他不努力吗？ 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啊！结果像一个小丑。 他举报！有人开挂啊！ 第42章 细数罪名 杨凡放下石锁，走到黄子涛面前，伸出手，要把他扶起。 “还比吗？” 黄子涛脸红耳赤，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 “不比了，一会我就去喊我服了！” 还比个啥呀？基础三项，前两项都是人家碾压级胜利，就算是第三项梅花桩赢了又怎么样？ 更何况他看着杨凡那灵活的身姿，再看着自己这身宽体胖的体格，他可没脸再去自取其辱。 “好样的，知耻而后勇，我看好你！” 就在这时，厉灵萱走了过来。 她看着黄子涛认错的态度，肯定的点了点头。 军中不怕斗，不怕比！ 但不能乱比乱斗！矛盾积攒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要发泄，要比斗！ 但要愿赌服输，黄子涛这种性格反倒让她高看一眼。 “厉将军！” “厉将军！” 众人纷纷向厉灵萱行礼。 厉灵萱点了点头，回礼之后，她目光看向杨凡。 “好样的！” 她伸手示意杨凡来到她的面前。 “厉将军！” 厉灵萱对他点了点头，拍了拍他身上的甲，声音洪亮。 “我知道大家对我提拔杨校尉，心有不服！” “可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他一定会让你们心服口服！” “现在，你们服了吗？” 五百斤的石锁还在地上晃动，一炷香甚至到现在还没有烧完，可是杨凡已经用他的能力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服了！” “服了！” “杨校尉要是不能当校尉，那整个军中谁还有资格当校尉？” “以后谁在敢说杨校尉不配，我一个大嘴巴抽上去，不配？先举起五百斤石锁再说话！” ...... 军中需要榜样，那天天色太黑，又是在丽春楼，就算是看到的人在军中也占少数，加上谣言传播，杨凡的风评并不是太好。 可是现在，他们服了，这是彻彻底底的英雄，是军中的榜样！ 别说是阵斩数十人，就是冲进了狄戎老营，他们恐怕都信！ 厉灵萱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军中三项是基础，可我封杨校尉做校尉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绝活可还没展示出来呢！” 厉灵萱向前走了几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等到三百步之后，她停下了脚步，右手伸出，手里一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苹果，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 “杨校尉，展示一下吧！” 这副姿态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这是干什么？厉将军拿着苹果诱惑杨校尉？” “你早上洗脸把水冲脑子里了？三百步，展示，难道是让杨校尉展示箭法？” 徐杨刚开始也是不明所以，可是听到有人说展示箭法。 他脸色一变。 “不可！” 奶奶个熊的，正常弓箭手两百步之内能百发百中都已经算是神射手了，两百步之外，那箭头太过飘忽，完全是凭运气。 这都三百步之外了，这万一在厉灵萱身上留下个伤口什么的，自己这镇长还要不要当了？ 他急忙上前要拦住厉灵萱。 可是刚抬步，弓弦如雷，啪嚓一声，厉灵萱的手臂微微向后一顿，那箭矢已经射中了她手里的苹果。 “哦！” “牛逼！” 阵阵欢呼声传来，众人看杨凡的目光像是看到了偶像。 “多谢厉将军！” 展示完毕，杨凡恭敬的向厉灵萱行礼。 “不必谢我！” 厉灵萱转头看着校场上恢复训练的士兵，脸上带着笑意。 “你迟早都能让人心服口服，我只是微不足道的推了一把而已。” 杨凡嘿嘿笑着不说话。 三两天之前，他可没有这么自信。 “厉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吗？” 厉灵萱脸色一肃，脸色有些不好看。 “朝廷中有人攻讦我父亲的紧缩战法，说有损我大乾影响，要我父亲找机会大打一仗，朝中很快就有天使过来，监督我父亲。” 杨凡心头一震。 “怎么打？像云关之战一样？” 厉灵萱点了点头。 杨凡拳头紧握，身体不自觉有些颤抖。 “将军，云关之战虽然我军全歼了狄戎前军，可是那是面子上说的好听，狄戎是部落形式作战，损伤一两个部落难动根基，可我军却是伤亡惨重，朝堂中的诸位应该能看的到这点才对！” 杨凡虽然心中对厉飞雪将军的紧缩令不能完全理解，可他隐约的察觉到，厉飞雪这是在下一盘大棋。 狄戎骑兵比大乾多，机动性比大乾军队强。 正面交锋劣势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根本很难有效打击敌人，打不过，人家会跑的！ 厉灵萱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她当然也知道云关之战是怎么回事。 “朝堂诸君的想法不是我们能置喙的，我们能做的只有服从命令！” 她看着杨凡。 “以后这种话在我面前说就行了，不要对别人说！” 杨凡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也就是在将军面前，我才敢发些牢骚...” “嗯！” 厉灵萱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杨凡的亲近，她接着说道。 “既然军令已经下来了，那就不容置疑！我看最近的新兵训练，进度太慢，这样让他们去战场，简直就是找死！”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短时间适应战场烈度。” 厉灵萱的话一出口，杨凡眼睛一亮。 机会来了！ 但是他仍然装作思考了半晌。 “上战场和平时训练，无非是血与火的淬炼，既然缺少这些！” “不如让他们提前加入实战。” 厉灵萱皱起眉头。 “可年关来临，境内并无狄戎小队出现。” “狄戎小队是没有，可是这水阳镇附近的敌人可不少。” “你是说那些马匪？” “将军英明！” 杨凡知道除掉陈锋的机会到了，立刻脑筋急转，摆明利害。 “那些马匪趁着战乱，劫掠乡亲，此罪一！” “逃避兵役，不认同自己的大乾身份，此罪二！” “大敌当前，却仍不悔悟，加入边军，此罪三！” 说完罪名，杨凡画风一转，说起好处来。 “如果将军要迎战狄戎，上山剿匪，一来可以让我们的士兵们见血，增强士气，二来可以补充兵员，让他们戴罪立功，挖坑填线...” 第43章 天使到来 因为心中对陈锋的忌惮，杨凡越说越起劲。 简直把马匪描绘成了十恶不赦的罪犯，而他只要带兵就剿匪，就有说不清的好处。 可就在杨凡唾沫星子乱飞，口干舌燥的时候，厉灵萱平平淡淡的开了口。 “据我所查，你和马匪有过节！” 平淡的一句话像是在杨凡心里炸了烟花，杨凡顿时一怔。 厉灵萱的目光静静的盯着杨凡，脸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杨凡脑中念头急转，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将军明鉴！” 不用思考厉灵萱说的过节是哪个过节，只要全盘托出，在那什么所谓的天使到来之前，站到厉灵萱那一边去！ 当即，他把马家帮的恩怨和对陈锋的猜测一起说了出来。 片刻后，厉灵萱点了点头。 “有人惦记，确实是闹心，特别是那陈锋之流，最是可恶。可你所说的剿除马匪，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杨凡讨好的上前一步，帮助厉灵萱倒满了茶水。 “有些许夸张，但至少有一点，新兵上战场，大多会因为见了血色而踌躇。” “但那些马匪的血可以激发他们凶性！” 厉灵萱沉吟片刻。 “准了！” 她立刻起草文书。 “水阳镇有一营满编新兵，二千五百多人，但马匪势小力微，以小队为单位，自由挑选马匪窝，若有攻击不利之时，再几队合围！” “是！” 杨凡当即领命而去，以小队为单位，那就是说杨凡可以自主带队出击，有绝对的自主权，这样，他就可以直接带兵冲向马家帮。 厉灵萱到底对她这个一手扶持起来的校尉，多了些耐心。 军营令行禁止，上午消息才传出，下午几乎所有新兵营都得到了消息。 新兵营出镇剿匪，而巡城队随营出征。 陈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他把碗里的粟米往桌子上一盖。 “他奶奶的！真要弄老子！” 可片刻后，他又默默的把粟米扒拉进碗里。 “应该不至于，这是厉将军下发的消息，全营出动，他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但绝对不能跟杨凡在一队！” 可是这心里的想法刚落地，他就见一个军士出现在自家门前。 “陈队长，咱们杨校尉有请，说你最熟悉水阳镇周围地形，要邀请你出城带队呢！” 巡城镇随营出战，目的就是为了给新兵营带路，毕竟，这儿水阳镇的地盘，巡城队最为熟悉！ “什么？” 陈锋脸上阴晴不定。 忙接过杨凡的信件。 “锋哥，上次之事，已有着落，凡弟恳请锋哥帮忙寻找马匪，所得军功锋哥得其七！” 简单的两句话，陈锋心又乱了。 “这是真把我当兄弟了？没那么傻吧？” “可万一？傻子也很多的？” 可最终那信上的七成军功让他狠下心来。 “妈的，一个营的人都在呢，他敢光明正大杀我不成？” “我怎么说也是巡城队队长，杀了我，他也一身骚，去了他身边反而最安全！” 陈锋陈弊利害，觉得还是跟杨凡在一起收益最大。 毕竟，要是去别的队伍，他能得到的军功肯定是三瓜两枣，哪有杨凡那儿的多？ “告诉杨校尉，马上去校场集合！不！现在就去！” 陈锋匆匆的换了衣服，前往校场。 新兵营校场，二千五百人分成二十五队，每一队由一名校尉带领。巡城队不到一百来号人站在旁边观礼。杨凡骑在一头高头大马上，他看着上午跑完步的黄子涛，脸色有着笑意。 “你小子，要不要歇歇明天再去！” 早上的时候和杨凡比试，耗去了他大半力气，杨凡走后，他又在校场上接受惩罚，又耗去了大半力气。 如今整个人看着脸色很苍白，状态不是很好。 “放心吧，杨校尉！” 黄子涛脸色一正。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第一要务！” 官腔打完，他嬉皮笑脸。 “更何况剿灭马匪，这种捞功绩的事情怎么少的了我？” 杨凡笑了笑，抬眼望向小队中的其他三个伍长。 张一星，路寒，封仁济。 这都是原先的老伍长，被分到了杨凡的旗下。 “杨校尉，话说这城外的马匪能有几个啊！用得着我们整营出动？我感觉我们一个队出去就能把他们全都一扫而空！” 杨凡看向周围校尉，二十五个校尉坐在高头大马上，旗下是黑压压的一片士兵。 “是啊，杨校尉，那群马匪平常都是巡城队都能摆平，让我们这正规军出动岂不是大材小用？” 杨凡沉吟片刻，没有说话。 他也觉察出不对劲来了，厉灵萱那边做的决定太快了！ 他刚刚提出意见，难道不用向上级请示，直接决定了？ 她是有这个权利，可是这是战时，一个营的调动，她如此草率的做决定，就算她父亲是元帅，恐怕也难辞其咎。 不过他没有多想，脑海中只在酝酿如何处理陈锋这个人。 “不要多想，上面让我们怎么动，就怎么动！” 他闭上眼睛，养精蓄锐起来，希望是好事！ 而在新兵营调动的时候，厉灵萱却并不在中帐，她在水阳城北边的城门下正在迎接一位客人。 马车晃晃悠悠的驶来，两侧是身穿黑甲的士兵，这是专门护送天使的玄甲军。 “赵大人！” 厉灵萱恭恭敬敬的在马车前行礼，过了半晌，一位半白头发的老人才从马车上下来。 朝中天使，官拜从二品御史大夫，督军赵鸿祯，他比厉飞雪的卫指挥使足足高了两个职级。 “原来是灵萱啊！” 赵鸿祯声音洪亮，丝毫看不出是个小老头子。 他笑眯眯的看着厉灵萱，眼睛里有着笑意。 “当初那个小孩子，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厉灵萱本来严肃的脸庞听到这句话，顿时展颜一笑。 “赵爷爷，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 她上前一步，扶住了赵鸿祯。 “赵爷爷，这次你来奉元府可要为我父亲说话，他不是消极怠战，而是西北的情况不一样啊...” 厉灵萱话没说完，赵鸿祯直接就打断了她。 “哎，小灵萱啊，我这次来可是要看到战果的，听你爹说，马上要组织一场战斗，他总不能说谎吧？” 第44章 引战 厉灵萱脸上的笑容僵住，知道这次会战已经不可避免。 ‘战争就像对弈，有舍有得才能掌控全局！小萱啊，你目光要放长远点，不要为眼前的些许利益蒙住了双眼。’ 厉灵萱想起了父亲常常跟他说的话。 以前她不理解，现在却隐隐有所得了。 “赵大人放心，卫指挥使已经准备好了戏台，就等着敌人入场！” “嗯！” 赵鸿祯摆了摆手。 “路上累了，且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厉灵萱恭恭敬敬的邀请了赵鸿祯去丽春楼休息。 这几乎是惯例了，文武官员的接待都会由丽春楼来操办，在那里面，总能找到让人心仪的姑娘，受了恩宠，自然也会在圣上面前为之说好话。 除非是政敌前来，否则一般都不会拒绝。 而丽春楼的头牌，毫无疑问就是梦雨姑娘。 “哎呦，梦雨啊！这次就当妈妈求求你，这次来的可是大人物，你要是不去交代，明天我这个楼恐怕就要被人砸了！” 自从上次征兵晚宴之后，梦雨就告假不再接客，丽春楼的妈妈桑红姐没有当回事，毕竟是自家头牌，偶尔休息也算正常。 可是，这都多少天了？ 还不上钟？ 更别说这次是京都来的大人物。 红姐推开房门，梦雨正坐在窗户边发呆，手中拿着一卷书卷。 “哎呦，妈妈这次真的求你了，这是从二品的大员，接待不好，咱们楼真没了！” 红姐到了身边，梦雨才仿佛恍然惊觉，脸上一笑。 “妈妈，有这么夸张？” “京都里来的不都是文人墨客？不会动手的！” “他们是不动手，可是他们手底下的人会动手啊！” 红姐把窗帘拉上，从衣柜里挑挑拣拣，挑出来一件最得意的衣服。 “快，赶紧换上！一会就下来！” 梦雨摸着手上的裙子，看着红姐关上房门出屋，她脸上的笑容快速消失，浮上一层淡淡的忧郁。 “出来卖，不接客？” 她怔怔出神了一会，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褪下了身上的衣衫。 他到底没有来过！ 那天早上，就像是得了恩宠一般，突然的来，突然的走！ 竟至于再也不见了！ 只是留下一个被偷心的姑娘，再也难以释怀。 “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 梦雨浅笑起来。 “哪里还能找的到？已经射进心里了！” ...... “大人！梦雨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楼下大厅，赵鸿祯左拥右抱，吃饭不用手，有人给他喂，喝酒不用杯，有人嘴对嘴。 他沉浸其中，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哦，可是那位被称为西北一枝花的梦雨姑娘？” 西北位于边疆，朝中来的天使回到京都，那自然是要说一番见闻。 黄沙漫天，边疆战士，固然令人惊叹，可闺中美人却更令人向往。 ‘那个梦雨啊，那小手嫩的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那肤白的呀，软的呀，仿佛雪花一般，轻轻一碰就碎了。’ ‘最令人着迷的...’ 每逢到这个时候，那天使就会压低声音，等人都凑近了他，吊足了胃口，他才慢慢的开口。 ‘她有内媚，恨不得被榨干了身子还想要。’ 众人顿时哈哈一笑，嘲讽那天使老不正经，可私底下却在想，那可是边关的姑娘，光这一层，就足够让人费尽办法一睹真容了。 赵鸿祯睁大了眼睛，丝竹声响起，梦雨出现在台上。 她蒙着一层红色面纱，身着一身红色长裙，只往那一站，赵鸿祯就移不开目光，更何况随着音乐节拍，梦雨轻轻的扭动身姿，那如水般的目光，轻轻一个投射，慢悠悠的晃动到赵鸿祯的面前。 “大人，请喝茶！” 声音自带魅惑，赵鸿祯只感觉心脏都漏跳了几拍。 “美人，这边坐！” ...... 校场之上，杨凡等人在这校场上等了快一个下午，等到天色都泛了个黑色，厉灵萱才姗姗来迟。 “诸位！” 厉灵萱没做多少动员，只是举一壶酒，朝着天地祭祀。 “马匪虽小，西北却大，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祝诸君凯旋！” “万胜！万胜！万胜！” 三声万胜喊过，队伍一队一队出了校场，向城外奔去。 “杨校尉！” 杨凡正要走，厉灵萱喊住了他。 她看了看站在杨凡旁边的陈锋，嘴角动了动。 最后只展颜笑了一笑。 “注意安全！” 杨凡出了城，不知何时，天色暗沉沉的竟然飘起了雪。 “他奶奶的，大晚上出来剿匪，有病吧？” 陈锋边走边骂。 明明午饭之后就已经召集了新兵营的队伍，可是硬是在校场上等了一下午，才开拔。 杨凡也纳闷，只是他依旧劝慰陈锋。 “锋哥，或许是将军体谅我们，让我们趁夜偷袭，能少损失一些兄弟！” 他回头望向水阳镇。 水阳镇的城墙已经修的好高了，就是杨凡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也算得上一个军镇，一个没有五到十倍兵力攻不下来的军镇。 “先去刘家帮！” 黄子涛看着陈锋献上来的地图，挑了个最近的地方，向杨凡建议。 杨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二十五个队伍，就是一队一个方向都不够分。 所以他们特地画出了区域，在哪个区域由那个小队完成。 杨凡随意选了一个区域，这里面没有马家帮的位置，他怕太明显被陈锋给看出来，他打算在来一个迷路计，干完一个匪徒老窝之后，直冲马家帮。 “咦！” 突然黄子涛脸上轻咦一声。 “校尉，我怎么感觉咱们这批人都分散在龙岗山附近啊！” “哦？” 杨凡再一次接过地图。 龙岗山是杨家村后的一座山，也是附近比较出名的一座山，山高路难，确实是马匪中意的地方，可水阳城不仅仅有龙岗山这样一个大山，在它的西面同样有一座大山，龙首山！ 而这二十五个队伍，竟然没有一个上龙首山，全都去了龙岗山附近。 “什么？” 杨凡眉头一皱，接过地图，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妙的神色。 ‘朝中不满父亲的紧缩令，准备在西北打一场大战，父亲争不过，决定用事实来说明自己的决策是对的！’ 厉灵萱的话突然涌现在杨凡的脑海里。 “锋哥，你是巡城队，你可知朝中的天使何时来水阳？” 陈锋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好像就是今日下午吧？” 京都路远，一般信件和天使同时出发，信件要比天使早到一两日。 杨凡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恐惧，只觉得心悸。 “快，快快清扫区域内马匪，速度回城！” 第45章 局势 话说在杨凡出城剿匪的时候，这丽春楼里的酒宴也来到了尾声。 “梦雨姑娘！良辰美景，不如趁早歇歇？” 赵鸿祯满面通红，已有几分醉意，特别是美人在侧，幽香入鼻。 他实在是心痒难耐。 “哎，大人，再喝几杯嘛？” 却见梦雨仍在劝酒，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赵鸿祯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 来丽春楼应酬交际自然是不必多说，可这最大头的戏是什么？ 那自然是宾主尽欢，和这楼中的美人去二楼了！ 孤男寡女，半解胸衣，躺到床上去聊些别的，那才是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可是他已经暗示梦雨姑娘好几次了，每次邀请她去楼上，她总是百般推诿。 难道是没看上自己？ 恶从心生，赵鸿祯也就不再掩饰。 “不用了！” 他抓住了梦雨的手臂。 “我已疲乏至极，需要梦雨姑娘随我上楼解乏！” 顿时周围的陪侍宾客明白了赵鸿祯的意思，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到赵鸿祯，只等他和梦雨姑娘上楼，好结束这场酒宴。 红姐更是识趣的让下人去整理房间，京都二品大员的安歇之处可不能马虎了。 可就在所有人以为梦雨姑娘会就势躺到赵鸿祯的怀里，媚眼如丝的扶着赵鸿祯上二楼时。 梦雨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她手臂从赵鸿祯的手里抽出，紧接着她把身后的两个姐妹推出，言笑浅浅。 “大人，小兰和小白...” 话没说完，就被赵鸿祯冷冷打断。 “我要你！” 梦雨脸上的笑容僵住。 “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梦雨今日不便...” 她捂住腰腹，装作生病了模样。 “恐怕是月事来了！” “月事来了？” 赵鸿祯冷冷一笑，突然他伸出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梦雨脸上。 顿时，场中乱作一团，几名随侍赶紧上前劝阻，而侍卫则是拉上了前面的帘子。 “大人？” 赵鸿祯却不去理财，而是不解气的拿脚踹了一脚梦雨。 “什么东西？传你是西北一枝花，还真把自己当个角了？” “陪酒的时候就心不在焉，让你服侍还什么月事来了！” 赵鸿祯一脚踹在梦雨的肚子上。 “真当老子是那些血气方刚的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 他转身搂起另外两名女子。 “我呸！” 他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 他转身带着两女上了楼。 等赵鸿祯走后，陪侍的徐杨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 红姐脸色都白了，急忙跪下。 “我...我也不知！” 徐杨没有理会红姐，看着躺在地上梦雨，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耽误了大事！我要你好看！” 他匆匆追随赵鸿祯离开，其他官员也都纷纷离席。 等人走了，红姐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哎，你知道你得罪的那是什么人吗？” “哎呀，完了！完了！” 她像是被吓傻了，嘴里一边嘟囔，一边跑了出去。 梦雨趴在地上，屋里因为有暖炉，地上被烤的暖烘烘的，她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凉。 “我这是怎么了？” 她默默的询问自己。 自己就像着了魔似的，心里莫名其妙就闯进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进来之后，那些平时做起来游刃有余的事情，却因为害怕他的厌恶，而变得自己都厌恶起来。 可这却又让她心里一阵松快。 ‘我起码懂拒绝了，可以做些自己不想做的事了！’ 她凄惨一笑，眼泪撞破了她的妆容。 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 冰天雪地之中，杨凡的小队迎来了他们的第一次战斗。 “刘家帮，马匪数量应该在二十人左右，乾元十年发生多起抢劫案件，都是刘家帮做的，而且出了不少人命！” 此时，杨凡和他的小队窝在冰雪之中，陈锋在一旁诉说着面前马匪的底细。而黄子涛则是带人前去侦查。 不一会儿，黄子涛匆匆赶来。 “没有岗哨，营寨的灯没有关，十几个人窝在里面赌钱呢。” 杨凡点了点头。 “此次出城，最主要的是任务是让士兵见血，这群匪徒罪有应得，刀尖见血，速战速决！” “是！” 一百号人打一窝二十来号人的土匪窝确实不用太多的技巧，提刀上前，直接冲就完事了！ 不一会儿，黄子涛带人冲了下去。 “冲啊！” 昏暗的夜里蓦然亮起一束束火把，紧接着，杨凡听到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可那声音很短，只响了几声就归于沉寂。 杨凡此时也带人走了下去。 刚到营帐之外，杨凡就见几个新兵脸色泛白，捂着嘴在一旁呕吐不止。 杨凡走进去营帐，里面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身上刀伤剑伤都有，血液迸射的到处都是，腥味重极了。 杨凡倒是没有太大感觉，兴许是前身在战场上看到的鲜血淋漓的场面太多了，导致他现在对这些小场面完全不感冒。 “我军伤亡如何？” 杨凡询问了一句。 “哪能啊！” 黄子涛嘿嘿一笑。 “盾兵兄弟先进，直接用盾挡下了这些活人，我们后面的人上来直接都砍瓜切菜了！” 这就是军队和马匪的不同，尽管只是群新兵，但在老兵的带领下，也知道该如何去作战。 “嗯！身上都搜了了，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厉将军可是说了，此次缴获物品全由我们自己处理！” “翻过了！” 黄子涛一笑。 “其余没什么，就是有些信，和周边马匪勾结的信！没想到这狗日的还读过书，会写字呢！” “嗯？” 杨凡一听，脸色立刻就精彩起来。 他刚刚一直在思考，如何把这伙人引入马家帮的地盘，解决掉陈锋，这信来的是时候啊！ 他装模作样的瞅了一番，紧接着在地图上比对一下，脸色顿时愤慨起来。 “这群狗日的，相互勾结，这附近竟然出现了一个叫马家帮的马匪！” “锋哥，你知道那群马匪吗？” 陈锋正好奇杨凡手中的信件写什么的时候，一声询问直接让他汗毛竖到了天灵盖。 “马家帮？知道呀？我上次没跟你说吗？” 第46章 骤变 一听到马家帮陈锋心里头一个激灵，幸好早做预案，直接把锅甩到了杨凡身上。 “是吗？你给的地图上面没有标注啊！” 杨凡皱着眉头打开地图。 “真的假的？” 陈锋凑了上去，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紧接着一拍额头。 “我去，喝酒真误事，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忘了！我现在添上，应该不妨事吧？” “混账！如此大消息竟然忘了，你这是贻误军机！” 杨凡还没发作，黄子涛就先喝骂出声。 “幸亏是马匪，人数不多，要是在战场上，我当场斩了你的狗头！” 杨凡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陈锋，叫停了黄子涛。 “都是自己兄弟，更何况，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查缺补漏，找出我们在战斗中的不足吗！” “是，是！杨校尉说的对！” 陈锋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到底是和军中出来的不同，整日游手好闲，东游西逛，磨去了他的锐气。 黄子涛只是微微一怒，他便感到了紧张。 “事不宜迟，立刻赶往马家帮，解决完这批马匪就回城修整！” 杨凡下了命令。 “是！” 在杨凡向马家帮进发的时候，杨凡家中，三样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大门。 “雪姐，老爷呢！” 陈雪从后院走出，看着是三样，脸上浮现出笑容来。 “怎么回事？毛毛躁躁的，老爷还在上班呢！” “什么？还在上班？” 三样指着天色。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下班？” 陈雪笑道。 “老爷托人来了信，说是今日有任务，要出城一趟，让我们今晚不用给他留门了！” 她声音提高，很明显是说在门前的刘家两兄弟说的。 “什么出城了？” 三样突然脸色煞白，浑身都抖成了筛子。 陈雪急忙扶住了他。 “怎么了三样？” 三样哆哆嗦嗦，好半晌才把话给说利索。 “奉元府有军队调动，直奔龙岗山而来，说是在那发现了狄戎大部队！” “要在那儿打一场大仗！” 陈雪手掌猛的一握，不过很快，脸上又扯起一丝笑容。 “我以为什么事呢，你老爷可是云关战场上活下来的，龙岗山那地儿能进来多少狄戎大部队，没事的！” 而此时，在奉元府往水阳镇进发路上，与杨凡有过一面之缘的王猛骑着大马跟在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将军后面。 “陈将军，龙岗山小道卑职和厉将军曾经探寻过，小道崎岖，雪天路滑，依厉将军估计，就算敌人派兵来袭，也定然不会超过五百人。” 陈允文点头，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士兵们，语气低沉。 “此次战斗非大帅所想，旨在展示狄戎强横，厉将军已经在水阳镇搭好了舞台，我们只是去兜底的！千万别喧宾夺主！” “是！” 王猛不明白其中弯弯绕绕，只是点头，服从命令。 陈允文，厉飞雪旗下四大将军之一，自调往西北以来，还无败绩，他最擅长的就是谋而后动，往往一出击就会给敌人致命一击。 在他旗下，王猛只要遵守命令就行。 “大人，怎么感觉不对劲啊！” 于此同时，龙岗山附近，齐林作为新兵营二十五位出兵征匪的校尉之一，他手下伍长表示情况不对劲。 “怎么回事？” “斥候队伍已经半个时辰没传回消息了！就算是这伙马匪狡诈，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传不过来吧！” 齐林伸手示意队伍停下，接过一束火把，照亮了手中的地图。 “大刀帮，帮助擅使一把大刀，可帮中只有匪徒五位！” 齐林正看着地图的时候，突然只觉天灵盖一阵冰凉。 这是与生俱来的直觉，是对危险的判断。 “不好，有埋伏！” 他把火把往远处一扔，哗啦一下，火把掉在地上，染黑了白雪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不知道何时，周围已经多了一圈身穿兵甲，手持弓箭的敌人！ 他们的军服，是狄戎！ “不好，有狄戎来犯，快放信号！” 信号手刚抬出手中信号，一箭袭来，信号手应声倒地。 随后一轮弓箭齐射，齐林身边人接连倒地。 “快！防御阵型！” 齐林心中咯噔一声，刚刚火光映射的间歇，他粗浅的估计了周围狄戎的数量。 有弓箭手，有骑兵，这是一只建制完整的狄戎军队！ 而这样的队伍，绝对不低于两百人。 随着齐林的指挥，剩下的士兵迅速调整，盾牌朝外，防止敌人的第二段齐射。 可是，映着雪光，齐林看到对方骑兵上前，为首的那人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中两只链锤黝黑泛光。 而在其身后，几个刀斧手正蓄势待发。 “完了！” 齐林脑海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大乾在狄戎的攻击下经常守势居多，故而盾牌形成的盾阵是他们最擅长的，而狄戎为了打破盾阵，也发明出了用链锤和斧头砸击盾牌边缘的破阵之法。 骑兵冲锋，利用身高优势，打开盾阵，里面的士兵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嘭！” 果然，迎着那链锤的士兵，一锤就连人带盾牌被锤飞了起来，而在空中，他口中直喷鲜血，鲜血中还夹杂着内脏碎块，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快发信号，求援！” 齐林的目光已经不再盯着敌人，而是找寻刚才信号手留下的信号弹，敌人不可力敌！ 至少不是他们这一个小队能力敌的敌人！ 要求援，要告知！ 周围可还有这兄弟队伍！ 这群杂种深入大乾境内，一定是孤军奋战，一定要把他们留下来！ 可是，事到临头方觉难！ 队伍被冲散，新兵还未学习军阵，只能凭借着本能在抵抗。 惨叫声，厮杀声，碰撞声，此起彼伏，可更多的是新兵的哀嚎。 不是去剿匪吗？怎么碰到狄戎的大部队了？ 齐林想要靠近信号弹，可是他身穿的校尉服给他吸引了太多的羽箭。 他努力格挡了几只，却还是有几只插在了他的身上。 “一点点，只差一点点！” 齐林倒地，再也站不起来，可是他努力的爬向前，信号弹就在他身前一人远的位置！ 一个蛄蛹，又一个蛄蛹！ 身边的声音好像停止了，一柄大刀竖在他的眼前。 “你要这个？” 信号弹被踢到了齐林眼前，齐林眼睛一亮，身体猛然间向前爆发出一股力量！ 他摸到了信号弹！ 可就在他摸到信号弹的时候，他感觉眼前的景物好像在颠倒，世界咕噜噜的在旋转。 咕咚一声，眼前的景色静止了。 他的身体落在了地上，手掌还摸着信号弹，几个狄戎士兵正指着他的无头尸体在哈哈大笑。 原来他尸首分离，脑袋已经被砍飞了四五米。 第47章 了结 杨凡等人一路奔袭，终于在凌晨时分赶到了马家帮的驻地。 “等等！” 杨凡伸手一挥，周围士兵立刻停了下来。 杨凡将队伍分成了四个小队，他带着黄子涛那一队在最前面，充作斥候，而其余三队则在后面压阵。 “怎么了？” 天色还暗，茫茫一片山地中，渐起的薄雾让前方的景色若隐若现。 “你们闻到了没？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黄子涛顿时一个激灵，眯着眼睛努力的往前看。 片刻后，他脸露疑惑。 “是寨子里传出来的，奶奶的个熊，这群马匪这么肥？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年货了？” 杨凡摇了摇头，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黄子涛看不清楚，可在他的灵清目明之下，前方寨子的景象一五一十的具象在他的脑海里。 “他们被人杀了，凶手干脆利落！现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什么？” 黄子涛大惊小怪。 “有人在我们之前动手了？” 杨凡摇了摇头。 “不像。” 他指挥队伍。 “其余人原地隐蔽待命，黄子涛陈锋和我去看看！” 三人奔袭上前，很快来到马家帮的寨子里面。 寨子里大概三四十人口，有男有女，可此时他们却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上的刀口干脆利落，几乎都是一刀毙命。 “奶奶个腿的，这是哪只队伍？战斗素养这么强？” 黄子涛翻看了一句尸体，骂咧咧道。 “这不是我们的人杀的！” 杨凡蹲在地上，查看着地上的马蹄印。 “咱们水阳镇的军马大多为河曲马，河曲马体型大，步幅长，蹄印较大！” “可是你看这地上的马蹄印！” 黄子涛赶紧凑上前来，用脚丈量了一下。 “步幅在一步左右，六尺稍低，但河曲马通常在八尺到十尺之间！不好！” 他惊叫一声，眼神快速扫过周围，落在杨凡脸上。 “这是狄戎特有的大通马，善山地驮运和长途跋涉！” 话音刚落，一声羽箭破空袭来。 “隐蔽！” 杨凡一个翻滚，把黄子涛往前一踢，黄子涛应声倒地，也和那只羽箭侧身而过。 “西北方向！” 黄子涛倒地之前还不忘报位置，他知道杨凡是出色的弓箭手。 杨凡也不含糊，打滚的间歇，他从背上抽出弓箭，羽箭上膛，可再一瞄准，那出手之人已经出现在灵清目明的范围之外，早上的薄雾笼罩，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敌人消失了！” 杨凡持箭在手，环视一周，发现无人，他放下了手中弓箭。 黄子涛赶紧捡起那枚落下的弓箭。 “三棱箭簇，是狄戎！” 狄戎善骑射，因为经常射杀大型猎物，箭头为三棱形状，而大乾这边普遍还是扁平状。 杨凡脸色微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快，发信号，告诉水阳镇有狄戎来犯！” 黄子涛有些迟疑。 “大人，万一只是一股斥候小队...” 发现狄戎上报不假，可是这可是满编的一个营在外游荡，他们自己的小队就有一百来号人，万一只是个斥候小队，那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可就在黄子涛犹豫的时候，远方天空突然炸响，一只信号弹在天空散开。 这是新兵营的信号弹，最高等级的求援弹，是遇到不可力敌敌人才会发出的求援弹，而这种求援级别很高。 杨凡立刻夺过黄子涛手中的弓箭，持弓在手，做战斗准备。 “黄子涛，通知队伍，全速向信号发出地进发！” “是！” 黄子涛领命而去，而杨凡则是看向陈锋。 “陈队长，找到马家帮马有才的尸体！” 那眼中的寒意让陈锋心里一个激灵。 什么傻逼？什么自来熟？ 这货早就知道马家帮的人要杀他，锋哥锋哥的喊着自己是在让自己放松警惕呢！ 陈锋下意识的手扶在刀上，可下一秒，弓弦振动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陈队长，大敌当前，希望你我二人冰释前嫌，有什么话，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说！” 杨凡只是弹了一下弓弦，并没有持箭在手。 陈锋松了一口气。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 他快速翻找，终于在尸体中间找到了一具尸体。 “就是他，马有才！” 杨凡远远的瞧见了那具尸体，脑海中默默和水阳镇通缉令的图片作对比。 “不错，确实是马有才！” 下一秒，他持弓上箭，一声脆响。 “噗哧！” 狄戎的三棱簇插进了陈锋胸膛。 “你！” 陈锋嘴角出血，指着杨凡喃喃不可置信。 杨凡快速上前，捂住陈锋嘴角。 “别怪我，是你先让马匪悬赏我的人头的！” 陈锋双眼一瞪，嘴角呜呜，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是那胸中的一口气终究没有接上来，他胸膛一起，快速凹陷下去，再也没有重新鼓起来。 “放心吧，我会给你打抚恤金的！” 杨凡快速在雪地上擦了手，向着大部队汇合。 “大家小心，呈防御姿态！雾中有狄戎射手，陈队长已经为大乾尽忠了！” ...... 而此时，水阳城内，随着信号弹的升空，水阳城墙上的厉灵萱睁开了眼睛，她一身戎装，英姿飒爽，身上的雾珠显示她已经在城墙上很久了。 “唤赵大人前来！” “是！” 片刻后，赵鸿祯匆匆登上了城墙。 “厉将军，什么情况？” “大人！” 厉灵萱行了个礼。 “龙岗山北侧发现大股狄戎士兵，恐怕战场要开在我们水阳城了！” “是吗？” 赵鸿祯眺目远望，可是山间雾大，他只能看见白茫茫一片。 “可有队伍出城阻敌？” “大人放心，昨日我军新兵营出城剿匪，如今已经和狄戎部队交了手，狄戎一个满编大队，大概五百人左右，而我新兵营是满编营，拦住他们不在话下！” “五百人？” 赵鸿祯眉头紧蹙。 “厉飞雪的云关卫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也能放的进来？” 厉飞雪的紧缩令是，军民收归军镇，而他的云关卫在前方拦住大股部队，至于小股队伍，任由他们闯进，边境漫长，他不可能每个队伍都拦住。 “大人，你这是错怪元帅大人了！” 厉灵萱不卑不亢。 “这股敌人是从龙岗山翻越而来！龙岗山山高险峻，大股部队难以展开，所以我军没有布防，这才让狄戎钻了空子！” 第48章 目标转换 “从龙岗山翻越而来？” 赵鸿祯脸色变化，急忙取来地图。 整个西北战事，以奉元府为先，牢牢控住敌人长驱直下的态势，其后是十六座军镇，互为补充，又作为交通线，勾连着奉元府和关内诸府的联系。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南侧有龙岗山，是为天险，若是龙岗山的通道被打通，敌人就能截断十六军镇和奉元府的联系，围点打援，到时整个西北战事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大人放心！我已带人查探过，龙岗山这股敌人是意外而来。” “龙岗山依旧为天险，狄戎大军不能从上而过，最多小股袭扰。” “哦？” 赵鸿祯眯起了眼睛。 “你能为你这句话负责？” “自然，这龙岗山的道路，卑职曾亲自上去查验过。” 原来这股狄戎士兵就是从之前厉灵萱走的小道翻越而来，那时厉灵萱奉厉飞雪命令，前往龙岗山想查看是否有奇兵能突入龙岗山，给与狄戎背后打击。 但结果是被狄戎发现，和狄戎神射手翻山而战，最终被杨凡救下。 那之后，厉飞雪就判断出这条小道的价值，大部队和辎重根本上不去，只能靠小部队前去。可是小部队去狄戎后方那不是找死吗？ 这条计划就被搁置，厉灵萱已经准备找人断了这条小路，但京都的压力随之而来，主战派痛斥厉飞雪的紧缩令，三十万大军在前线搁置，不去干仗，知道一天要耗费多少粮草吗？的 赵鸿祯就是领着朝廷的命令而来。 要不干一仗，要不换将！ 厉飞雪便想起了这条道路。 ‘朝中诸公认为狄戎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可云关一战斗，让我们损失惨重，也让狄戎也学精了，大部队一触即走，根本就不可能有大的战事爆发！’ ‘我须得让朝廷诸公认识到狄戎的战斗力，前期以防御为主，让狄戎掉以轻心，最后再毕其功于一役，彻底剿灭狄戎的有生力量。这是一场拉锯战，可能要三年两年，甚至十年八年才能完成！’ 厉飞雪给厉灵萱的信中，交代的很明白。 这场从龙岗山下来的狄戎士兵，只不过是厉飞雪刻意放他们下来，是一场表演，表演给天使看，狄戎势大，不可能一蹴而就！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意料之外的战斗？” “是的，是卑职失职，没有及时断了龙岗山的小路，不过请大人放心，我军新兵营一定能彻底剿灭敌军！同时我已经知会奉元府陈允文将军，他已经带了预备营前来支援，确保万无一失！” “哼！” 赵鸿祯不满的甩了甩袖子。 “五百人对二千五，还要叫人支援？” “我看你和厉飞雪一个样，都被狄戎给吓破了胆子！” 厉飞雪急忙低头认错，不敢言语。 “不管怎么说，二两五对五百，优势在我！让陈将军不必回防！” 赵鸿祯伸展了手臂。 “大清早的把我叫起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五百人你再收拾不了，我让厉飞雪撤你的职！” 赵鸿祯匆匆登上城墙，又匆匆下了高楼，等回到厉灵萱为他安排的驿站时，只听得下人来报。 “大人，门外有女子跪着求见你，已经跪了多时了！” “哦？” 赵鸿祯声音一挑。 “哪里的人？” “说是什么丽春楼的！” 赵鸿祯脸上立刻显示出厌恶。 “让她滚！什么东西！脏了老子的门！” ......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飞雪，杨凡已经率队来到了发出信号的地点。 断臂残尸，血液冻成了冰碴，大雪极力想掩盖这惨像，可身微力弱，反而更凸显悲戚。 杨凡的队伍不是第一个来的，他来的时候，另一个小队已经在打扫战场，看看有没有还活着同袍。 “杨校尉！” 这一队的校尉王虎看到来的是杨凡，紧绷的脸色终于松快了一些。 “这群狗日的狄戎，不知从哪跑到了这边，骑兵冲锋，弓兵掩射，步兵收割，标准的大队冲锋战术！兄弟们几乎一个回合就倒下了！” 杨凡点了点头。 这群新兵都刚入伍没几天，欺负欺负马匪还行，可是面对成建制的军队，还是显得稚嫩。 “有狄戎的士兵吗？” “有！” 王虎一挥手，立刻就有士兵把几个狄戎尸体抬了过来。 “就这么几具？” 杨凡皱了皱眉，一个满编小队一百人的新兵，才杀死了五个狄戎士兵？ “是的！” 王虎脸色阴沉下来。 “敌人出现的突然，人数又比老谭多，老谭应该是没做好准备，两个来回冲锋，队伍就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 老谭是战死的这队校尉。 杨凡看着几具尸体沉默不语。 心中的想法验证了，他们就是被丢出来的诱饵，诱惑这群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狄戎士兵！ “最早发现狄戎部队是在哪里？” 王虎摇了摇头。 “都是跟着信号弹过来的，鬼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的！总不能是从龙岗山翻过来的吧？” 开玩笑的语气让杨凡心里一个突突。 他这是第三次遇到狄戎部队，而前两次都是在龙岗山脚下，那儿是他的老家，杨家村。 “恐怕还真是！” 杨凡有意想去杨家村看看，转头看着有些还在呕吐的新兵，心情莫名的烦躁起来。 这点人就是去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家一锅端？ “怎么说？” 王虎却是听到了杨凡的呢喃，神情严肃询问道。 “我之前上山打猎，发现龙岗山那儿有一条小道可以翻越龙岗山，估计敌人就是从那儿来的！” 杨凡翻开地图。 “有一伙敌人翻越龙岗山，本来要在境内隐蔽，关键时刻给我们致命一击，可由于我们的剿匪计划撞破了他们的踪迹！” “所以他们不得已要干掉我们！” 就在杨凡分析的时候，一个身背军旗的传令兵骑马赶到。 “接厉将军军令！” “剿匪计划有变，狄戎一大队北越龙岗山，目前在杨家村一带聚集。” “各队向杨家村进发，剿灭来犯之敌！” 第49章 杨家村 杨家村。 天刚蒙蒙亮！ 杨安从寡妇王二嫂家翻墙出来。 他和王二嫂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可是老头子不同意，嫌弃人家年纪大，还带着几个孩子，死活不愿意让人家进门。 这不，每天晚上他只能偷偷摸摸的，天不亮，就要往回赶，要不然被老头子看见了，非得拿拐杖敲他的腿。 “呦，红光满面的，昨儿睡得挺香啊！” 还未进家门，杨安就被一个声音给留住，转头一看，原来是杨建在墙角撒尿呢。 “哥，你吓死我了！” 杨安挠了挠头，丝毫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 “老头子没醒吧？” “没，睡得可香了，不过你这么干不是个事啊，我记得你刚跟王寡妇好上可是胖乎乎的一个球，现在怎么就瘦巴巴的成了一个杆了！得节制啊！” “去你娘的！还不是狄戎闹得，天天上山打猎存粮，能不瘦吗！这好不容易到冬天存够粮食，可以歇歇了！” 杨建却没有回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向远方的浅雾里。 “什么声音？” 杨安疑惑的往前两步。 “好像是马蹄声？大清早的谁往村子里来？” 可话音刚落，他脸色一变。 “快，喊他们起来，让他们进地窖！” 下一刻，薄雾被一颗硕大的马头冲破，马上的人一身戎装，戎装上面点缀着羽毛牙饰，这是狄戎骑兵！ 刚开始只是一匹，很快密密麻麻的马匹塞满了整个村道。 至少有大几十匹！ 阿扎兀停马横刀，马头高高扬起，其余人有样学样，啾啾聿聿的声音此起彼伏，阿扎兀眼神锐利。 “后路已断，清扫村落，迎击敌人！” “是！” 马匹散开，不一会儿，杨家村响起了惨叫声和呼喊声。 “快！快进去！” “别管了，这次人多，我们对付不了！” 杨建家里，杨建好不容易把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叫醒，让他们下地窖，可是他们竟然还惦念着锅里吃的东西，这让他恨不得直接给他们一个大嘴巴子。 “奶奶个熊的，吃吃吃，就知道吃！” 杨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准备进地窖，可是转头一看，杨安呢？ “狗日的，这个时候还不忘老相好！” 杨建怒骂一声。 “你们先进去，我去找老二！” 他把地窖隐藏好，刚出后院门，大门被嘭的一声撞开，几个狄戎士兵拎着血淋淋的刀冲了进来。 “草！” 他急忙翻墙而出。 “那边！” 狄戎士兵口里操着不太正宗的大乾话，咋咋呼呼的指着杨建的方向。 杨建左突右拐，可算是仗着对地形的熟悉把几个人甩开。 如今王寡妇的家就在眼前。 他翻了墙，一眼看到在院子里发愣的杨安。 “狗日的，你不要命了？” 他叫唤两声，可是杨安不为所动，急的他直接冲进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 杨安遭受攻击，让开身子，杨建这才明白他为何发呆。 屋里昨天还笑着回应他们荤段子的王寡妇，此时已经身首分离，身子上还穿着那件赤色肚兜。 杨建见过，那是弟弟杨安送的，他花了好半个月攒的钱才下决心给王寡妇买一个，当时买的时候是自己陪他去城里，可被他找到机会取笑了一阵子。 可是现在，那肚兜上染着血，已经被从中间断开。 她旁边趴着一个半大的小孩，脑袋上被戳了一个窟窿，血液还在流淌，流在干乎乎的泥地上，渗出细细密密的红点，怪渗人的。 “他妈的，走了！” 他硬拽着杨安出了王寡妇家。 可是家已经回不去了，村落里到处是拎着刀的狄戎士兵。 那刀上染着血，不知又是砍的谁家的家眷。 杨建远远的看了一眼，心生寒意，赶紧带着杨安错开。 “往里面跳！” 眼见着无处躲藏，杨建灵机一动，顺着村里干枯的井台，就和杨建跳进了里面。 “东边已经清理干净！” “西边已经清理干净！” “注意屋里面有地窖！” 声音从井上头传来，杨建心里一个咯噔。 发现地窖了？ 阿扎兀用的是一柄长枪，此时他的枪上正挑着一个村民，那村民捂着胸口，吱哇吱哇的叫着，可阿扎兀和几个同伴却是哈哈大笑。 眼见着长枪上挣扎的力量减弱，直至消失不见，他才长枪一甩，把枪上的尸体甩了出去。 此时他正在站在一处地窖口。 “我数三声，再不出来，我就放火啦！” 片刻后，一个从地窖冒出了头，他身穿睡衣，可见是刚从床上醒来，就匆忙的钻进了地窖。 “哈哈哈，蠢货！” “噗哧！” 那男人刚刚露头，阿扎兀长枪一刺，像是打地鼠一样刺穿了那男人的身体，然后往上一挑，那男人还没死透，用力的在枪上挣扎。 “将军，这让我想起了在家乡打地鼠的日子！” 身旁一个士兵恭维。 “哈哈哈！” 阿扎兀长枪又是一甩。 他就是此次狄戎部队的指挥官。 自从发现龙岗山有能直通大乾西北腹地的小道之后，他就向首领建议，从小道出发，一股股部队进入大乾，只要切断了奉元府及十六军镇和关内的联系，此次大战他们必胜！ 可是首领却不以为然。 ‘阿扎兀你要记住，论国力，我们比不了大乾！我们部落虽为共主，但可调动军士远远不足我们围困奉元府！’ ‘只有击溃击败了那奉元府里三十万云关卫！才是我们入住大乾的好时机！’ 阿扎兀不能理解，因为他天生神力，自信以力破万法。 首领不是不相信自己能在大乾西北搅出个天翻地覆吗？ 自己就做给他看看！ 可惜，出师不利，他废了好大力气才从龙岗山穿到大乾，才来一个晚上就被敌人军队给发现。 而且隐隐约约有合围之势！ 最恐怖的是，他们在龙岗山的后路被切断了，一场雪崩，直接断了他们来时的路。 可那又怎样？狄戎战士从来都是走遍千里，吃肉喝汤。 这儿是他们选的最好的防御阵地。 四周三面为山，不利于大部队和重装武器展开，而仅有的一方平地则是他们的骑兵最好的冲锋点。 “一二三队原地休息，四队五队警戒布防！” 终于，他戳翻了最后一个从地窖里爬出来的老翁，下达了命令。 第50章 交战 杨凡和王虎赶到杨家村外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队伍赶到。 “杨校尉！” “杨校尉！” 众多校尉跟杨凡打着招呼，校场上的比试，让杨凡成了新兵营里的名人，这些校尉大多过来刷个脸熟。 “一夜之间损失了四队！终于把敌人的状况给摸清了！” “敌人是狄戎满编一个大队，大约五百人，有一小队骑兵，小队弓兵，其余全是步兵！” 一个身穿游击将军服侍的人走到几个校尉的面前。 “厉将军命我全权处理此次战斗，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他手持一张调令，外加一块兵符。 几个校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 这个人，很陌生啊！ 王虎从赵祁手里接过兵符调令，确认无误之后，脸色古怪起来。 “敢问这位大人，从何处来？” 赵祁虽然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却掩饰不住眼睛里的高傲。 “我随赵鸿祯赵大人过来！” 杨凡和几个校尉又相互看了一眼。 “这赵鸿祯赵大人是...?” 赵祁一个趔趄。 “赵鸿祯大人你们都不认识？” 几个人摇了摇头。 赵祁登时乐了，双手向天，作恭敬状。 “这大乾的国姓是？” 几个人脸色登时一变。 乾皇姓赵！ “不知天使驾临，还请恕罪！” 几个人急忙躬身行礼。 “哎哎哎！” 赵祁摆了摆手。 “都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什么恕罪不恕罪的！” 几个人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不过，厉将军对此很不满！” “一个满编大队，撑死了也就五百人，可你们呢？整整二十五个大队，一个营的满配！” “现在让人家悄无声息的干掉了四个队伍！” 有校尉争辩道。 “他们可是狄戎啊！我们只不过是新兵营！” “而且又是夜晚遭遇，那时候，队伍都还分散着呢！一百人对五百人，打不赢正常！” 不争辩还好，一争辩赵祁的眉毛竖了起来，他好像自备上位者威严，一发怒，几个人不自觉的就低下了头。 “还有脸说！就是杀一百头猪，猪还知道拱人呢！” “看看你们！四大队四百人，才换了人家不到十具尸体！你们是废物吗？” 一比四十，恐怖的战损比，几个校尉没有吱声，但心里都攒了一股气。 “接下来，听我号令，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决这股敌人，这才能洗刷我们身上的耻辱！” “是！” 几个人都准备回去整备队伍，赵祁却笑了笑。 “哪位是杨校尉？” 杨凡立刻绷直身子。 “大人，卑职杨凡！” 赵祁看着杨凡挺拔的身姿，坚毅的面容，点了点头。 “厉将军说你箭法出众，待会整合一个弓兵大队，由你负责！” “是！” 等所有队伍集合完毕，赵祁开始了战前动员。 “没有什么好说的！” “盾兵在前，步兵在后，弓兵掩护！” “不管怎么说，二千比五百，优势在我！” “狠狠的揍他丫的！” 简单几句话，让这些新兵们热血沸腾。 他姥姥的，憋屈一夜了，光看见战友尸体了，总算有个发泄的渠道了！ “冲！” 顿时，乌泱泱的士兵们冲向了山下的杨家村，杨凡没有率队冲击，而是从侧面带着弓兵，掩护队伍上前。 “噗哧！” 杨凡耳边仿佛听见了弓箭刺穿肌肉的声音，他持弓上弦，率先干掉了对方持旗手。 可很快，对方的弓兵发现了杨凡这边的人，两方队伍弓箭互相抛射。 这下不是仿佛听见了，而是集中而密集的噗哧声。 有运气好的躲过一劫，运气差的，直接就被射成了筛子。 “不好，往后退！敌人的弓箭比我们的射程远！” 战场上，距离就是王道。 特别是对于弓兵来说，射不到敌人，而敌人能射到你，就意味着变成了靶子！ “别往后退！往前压，再压二十步，就能够到对方弓兵！” 杨凡想退，可是赵祁却是一眼瞪了过来，吩咐杨凡带着弓兵压上去。 战场上军令不可违，杨凡只能带人重新压了上去，其实他本意是想让下方的盾兵吸收完一波火力，趁着敌人换箭的间隙再往前压，可现在不行了。 箭矢噗嗤噗嗤落下，身边的队友成片倒下，杨凡这才发现了灵清目明的有一个好处，这些弓箭在落入他灵清目明的范围之内，他立刻就能感觉到，哪些能射到自己，哪些碰不到自己。 可能只有短短的零点几秒，但这对于杨凡来说，已经足够用来躲避或者格挡了。 翻滚向前，一个跳跃，杨凡已经找到了一个好的射击位置，他不再留手，一弦两箭，一弦三箭，轮番射出。 这种情况，把弓箭打出去就得了！随便都能射到人！ 而下方的盾兵也和敌人有了接触。 大乾的盾牌是黑色圆盾，士兵们躲在盾兵后面，长枪在手，准备直冲对方的盾兵队伍。 五十米，四十米...十米！ 就在大乾士兵们露出狞笑的时候，对方的盾兵突然把盾拿开，紧接着队伍里面冲出一支骑兵。 那骑兵身穿重甲，斧钺链锤，迎空就是往下砸！ 前排盾兵，急忙举盾上顶，可是对方的盾兵里又陡然射出几只标枪。 几声利刃穿骨的声音响起，还未相碰，敌人就把盾兵给撕开了一个口子。 霎时，骑兵蜂拥而入，肆意的看着盾兵后面的人。 “弓箭手，弓箭手，射那些骑兵！” 赵祁急的哇哇乱叫，可是一抬头发现弓兵被人家压的抬不起头，只有零星几人才能出手反击，特别是杨凡，几乎射出一箭就要换一个地方，要不然迎接他的就是一阵箭雨。 赵祁呆住了。 明明人数比人家多，该是碾压才是，可怎么反过来了，是敌人碾压自己。 难道真如厉将军所说，我军将士远不及狄戎士兵，须得强练兵，扰敌营，露疲态，引上钩，才能真正的彻底的打废敌人？ 可战场不是他思考的地方！一窝蜂的人涌了上去，短兵相接，敌人的骑兵正在大杀四方，赵祁蹭的一下拔刀。 “狗日的，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不信他们这么强！” 第51章 上中下策 可赵祁要上前的身影被两个校尉牢牢的抱住了。 战败是小，可是要让这位京都来的天使将军死在镇上，那可就是滔天之祸了。 “你们要干什么？给老子冲！给老子冲！” “将军！将军冷静！” “敌人地处平地，适合骑兵冲锋，又占据高点，弓兵难以建树，须得让他们废了武器，我们才有可能战胜！” “当下之急是赶紧把队伍撤下来，保存将士啊！” 赵祁挣扎了两秒，看着敌人骑兵砍瓜切菜般砍下大乾士兵的脑袋。 “撤！先撤！” 他无奈喊出了撤退。 几个校尉松了一口气。 大乾士兵狼狈回逃。 在杨家村村口，留下来百余具尸体。 士兵们灰头土脸，脸上的激情不在，只有慢慢的恐惧。 只有和敌人接触到了，才知道敌人的强大。 以前他只知道狄戎士兵厉害，可心底都憋着一口气，都是爹生娘养的，他狄戎士兵又不能比自己多长几个脑袋，凭什么就比自己厉害？ 可是真的短兵相接，他们才知道可怕。 狄戎人平均要比大乾人高，因为部落形式，喝酒吃肉，身体发福发胖，力气大的惊人，而反观大乾这边，由于常年战乱，大多数士兵入伍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面黄肌瘦不说，力气更是远远不及敌人。 往往一刀下去，人家面不改色，还能反手砍你一刀，可是你一刀下去，直接就见了骨头了。 “伤亡多少人？” 赵祁一脸难色的开口。 “减员二百余人...” 王虎脸色不好看。 “歼敌大概只有十几个！” “嘭！” 一个校尉一拳锤在雪地上。 “明知道对方有骑兵，为什么让步兵上？镇里的那些重骑兵死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让他们上？” “还有攻城弩，为什么不拉过来，直接轰他丫的！” 对付狄戎的骑兵，大乾的应对是硬碰硬。 用重骑兵相撞，或者用攻城弩阻拦，那种弩要五六人合力才能操作起来，只在军镇的城墙上才有。 “这...” 赵祁一时语塞。 这就不得不说为什么是他来指挥了！ 本来厉灵萱是准备派上一名经验丰富的对狄戎了解的游击将军前来，可是她手底下的人拦住了她。 ‘做戏做到底，无论我们说的如何惨烈，不如让他们亲身经历一番。’ ‘我看赵大人身后那位小参将就很适合！’ 于是他临危受命，也算是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门差使。 不就是五百狄戎嘛？ 他在京都也经常带兵作战，往往一二百人就敢冲击四五倍的敌人，而现在四五倍的人数是自己，这不是送到手的军功？ 那时，他自豪回道。 “用不到支援，也不用什么重骑兵和攻城弩！” “厉将军你说我们大乾在西北的士兵，大多数都是新兵营这样的士兵，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带着这群新兵营的人给敌人以痛击的！” 铮铮豪言犹在耳边，可现在看着全身狼狈不堪，甚至身上有血渗出的士兵或站或坐在自己面前。 有苦难言啊！ “重骑兵都调往奉元府前线，而攻城弩都镶进了城墙上，短时间调动根本来不及！” 好在杨凡给赵祁解了围。 “而且在上级眼里，这五百狄戎根本不值得调动那等重器！” “二千五百人打五百人打不过，还打什么仗，趁早回家奶娃吧！” 赵祁脸色瞬间臊的通红。 “诸位，对不住！” 他脱下头盔，对着周围的校尉行了一个礼。 “我以为狄戎也不过是厉害一点的山匪，之前小觑了他，现在我不会了！” “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只用我们这些人，我们也能战胜敌人！” ...... “就这？” 阿扎兀站在房顶，看着远处的大乾军队撤回了山坳之中，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这群废物是怎么入鼎中原，建立一个大一统的乾王朝的？” 周边的副官陪着笑。 “其他人更弱呗！” “之前分散成那么多国家，其实在我看来，也就是我们的一个个部落家族！” “不过现在是这个赵姓的成为了共主而已。” 阿扎兀点了点头。 “不错，若是我能整合各个部落，形成一个像大乾一样的国家，大乾，不过土鸡瓦狗，俎上鱼肉罢了” “修整部队，一二队换防，四五队休息！” ...... “敌人在我军包围圈之下，最近的增援部队也在龙岗山南侧，可以说是无源之水！根本不用着急，只要慢慢围住，等他们弹尽粮绝，自然就会走出来投降！” 有校尉话音刚落，就遭到了赵祁的拒绝。 “不行！今日之内必须结束战斗！” 几个校尉对视一眼。 “既然上策不行，那就只能用中策了。” 杨凡淡淡出声。 “哦？” “这伙敌人强于我们的地方无外乎是骑兵和弓兵，骑兵冲锋我们不可抵挡，那就把他们的马下了！弓兵藏身屋中，难见踪影，那就让他们无处可藏！” 杨凡脸露凶狠。 “把他们逼入和我们短兵相接的地步，我们四五个人打一个，难道还能打不过？” “不错，我赞同杨校尉的！” 杨凡话音落下，大部分校尉都点了点头。 “可是，如何把他们逼出来呢？” 杨凡摸了摸地上的雪，又指着不远处堆积的秸秆。 “简单！用火攻！” “干草外面裹着湿草，点燃了扔进村落，村落三面被山遮掩，密不透风，烟雾只能往村里散！” “敌人只能从我们这边冲出，我们再在出村路上安置绊马绳，解决掉敌人骑兵。” “可是若是敌人不冲出呢？” “那倒是好了，烟雾里面含剧毒，若是不出来，倒是省的我们动手了！” 杨凡话音落下，好半晌不见动静，杨凡疑惑道。 “如何？” 几位校尉对视一眼。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杨校尉能得将军看重了！” “为何？” “这脑袋就够顶我们在座各位了！” 众人哈哈大笑。 “好，既然没有异议，我来布置任务！” 杨凡根据每队情况，分别布置了具体的任务，等所有校尉走出，赵祁好奇的问道。 “你刚刚说上策，中策，难道还有下策？” 杨凡看了一眼赵祁。 “你要听？” 赵祁认真点头。 “下策就是我们赶紧滚蛋，让预备队来！这么大一股兵力进入水阳镇周围，要是没有预案，她厉灵萱的脑袋就该挂在城门楼上了！” 第52章 两种声音 这场战斗进行到现在这个时候，杨凡已经回过味来了。 这不仅仅是他在战斗，更是以厉飞雪为代表的保守派和朝中诸员的激进派在战斗！ 厉灵萱跟他讲的那些话，加上这眼前从没有见过的校尉来指挥战斗，让他确定了这点。 大乾诸公，对于狄戎主要有两种看法。 一种就是厉飞雪为代表的：狄戎势大，大乾军队暂时不能与之力敌，所以他收缩军镇，把军队全都放在奉元府和十六座军镇之中，以辽阔的西北作为防线。这样就算狄戎来犯，也会因为忌惮这些城镇，而不敢把大部队放进来，只能局部骚扰。 然后等待时机，囤粮存兵，训练军队，最后一举击溃狄戎。 而朝中诸公则认为，大乾定鼎中原，区区狄戎手到擒来，寻之主力，一举击溃，奠定边境安稳。 而现在这场战斗就是这两种看法的交锋。 一个二千五百人的满编营，对抗狄戎翻山而来的五百人队伍，到底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如果能够摧枯拉朽，赢得漂漂亮亮，那自然找寻狄戎主力的事情就可以提上日程。 而如果战事惨烈，又或者根本击溃不了眼前的敌军，朝廷诸公就会考虑厉飞雪的建议。 这场战斗决定着以后整个西北战事，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展开。 杨凡敢打赌，现在在他们的外围，一定有其他的队伍在为他们兜底，毕竟龙岗山那条通道，厉灵萱是知道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杨凡救下了狼狈的厉灵萱！ 赵祁脸色难看。 “我们这多人打他们那些人，还要预备队！我们脸面往哪放？说出去还要不要面子了！” “哼！” 杨凡冷哼一声。 “面子？面子值几个钱？云关之战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事实证明，狄戎士兵的能力就是要比我们大乾的士兵要强！” “我大乾征战多年，老兵调零，现在补充的都是新兵，整个云关卫的情况都跟我们水阳镇差不多！” “这样去和狄戎大战，简直就是在送死！” 杨凡经历过那场战斗，心里更加偏向于厉飞雪的决定，他相信再过三五年，绝对有能力和狄戎面对面的硬刚。可那绝对不是现在！ “以收缩之势，让狄戎在我大乾境内肆意搜刮，那些百姓何辜？” 赵祁反驳道。 “当士兵就要有当士兵的觉悟，死在战场上，那是死得其所！” 杨凡没有争辩，只是持弓在手，眼睛扫视着正在准备作战的新兵们。 ‘如果不是在家里活不下来，谁会来当兵呢？’ 他淡淡扫了一眼赵祁，他亦是棋子，身在其中，如何能不恼怒？ “你出身高贵，锦衣玉食，自然愿意为大乾出力。” “可我，只不过是为了二两银钱，在队伍混口饭吃而已，我只想活着！” 说完，杨凡不再理会赵祁，而是指挥队伍按计划行事。 好在杨家村的干草都堆放在村落周围，田埂上，山坡上，很快，就搜集了大量的干草，而湿润的干草，根本就不用他们动手，连绵雨雪的冬天里，干草堆外面全是湿的。 “快！绊马索拿来！注意隐蔽！” 以前，杨凡总是埋怨，这杨家村只有一条道路能进城，而现在竟成了他们的优势，他们只要在一条道上布置陷阱阻碍地方的骑兵就行了。 “把重盾手集中起来，顶到第一排，一定要阻拦住敌人第一波进攻！” 杨凡这边紧锣密鼓的行动起来，而在杨家村，阿扎兀听着斥候们的报道，脸露疑惑。 “在周围设置陷阱？” “呵呵，我们有那么傻，在村里不出去不就行了？” 可紧接着他脸色大变。 “快，快把村子里的人都推到村口去，让他们投鼠忌器！” 他突然想到了还可以放火烧他们，逼他们出来。 “大人，这个村落的人就那么几户，都被我们给杀光了！” 好在厉飞雪之前行使的紧缩令，大部分的村落百姓，都搬到了军镇里去，杨凡等人默认这个村子里面没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提出火攻的时候没有人质疑的原因。 以狄戎的残暴，就算是没搬进军镇，一晚上过去，村里恐怕早就没有活人了。 “什么？” 阿扎兀一把拎住斥候的脖子。 “狗日的，谁让你们把他们杀光的？” 那斥候支支吾吾，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 ‘明明是你带头的哇！’ 可就在他疑惑阿扎兀为什么生气的时候。 门外响起了箭鸣声。 “怎么回事？哪里响箭，为什么不拦截？” 阿扎兀冲出屋外，天空中扑棱棱的落下好多箭头，箭头上面绑着干草，上面浓浓的火焰在燃烧。阿扎兀心中的猜测成真，恨恨的攥起了拳头。 “大人，他们用的是抛射，我们的距离够不到！” 弓箭可直射可抛射，抛射的距离更远一些，杀伤力也更弱，可这次杨凡那些人不追求杀伤，只追求把干草落到敌人头上去。 手下的士兵回话声音刚落下，那些羽箭就落入了杨家村内。 杨家村里多是茅草屋，就算是几个大户，房子也都是木头制成，那些火箭落在茅草屋上，刷的一下，火焰膨胀了一圈，看的阿扎兀心里一个扑腾。 可是紧接着，那火焰像是燃尽了似的，只燃烧了那么一下，就呼哧呼哧的灭了，只留下一股浓烟在飘起。 “哈哈哈！” 阿扎兀这才放下心来，哈哈大笑着，这群蠢货，最近几日接连降雨，那茅草屋屋顶上的雪都没融化呢，地上还到处都是积雪，能烧的起来吗？ “注意戒备，遇到明火第一时间扑灭！” 下达了命令，阿扎兀重新回到屋里，他要养精蓄锐，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而在杨凡带领弓箭手射击弓箭的地方，一轮羽箭下去，下方不见任何波澜。 又是一轮火箭下去，只升起了几许黑烟。 “大人，我们这样能行吗？” 有士兵在怀疑自己在做无用功！ 又是一轮骑射，杨凡看着杨家村到处都有羽箭落下，这才放下手中的弓箭。 “不着急，让火箭再飞一会儿！” 第53章 直面冲撞 阿扎兀躺在床上，正准备眯着眼睛睡一会儿，一阵浓烟味窜进耳朵里面。 “咳咳咳！” 他咳嗽几声，立刻起身。 “怎么回事？哪儿着火了？” 一冲出门，只见外面浓烟滚滚，有士兵在浇水扑着火焰，可火是扑灭了，那烟却是越来越大了。 咳嗽声此起彼伏，阿扎兀甚至感觉到整个村子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黑烟，牢牢的锁定着自己这群人。 “大人，不好了，有士兵吸入这股黑烟晕倒了！这黑烟有毒！” “什么？” 阿扎兀这下彻底坐不住了。 “往山上撤！” 第一时间他就要带人撤离，这下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那群大乾士兵要在路上设置障碍了。 这是笃定他们会从那条路上冲。 “是！” 人仰马翻，人群聚集到了后山。 “大人，如果从这边走，骑兵就上不去了！” 杨家村后山，地形险要，就算是人走，也只能够一人并肩，马匹根本就拉不上去。 ‘放弃！’ 第一时间，他就要放弃这群骑兵，可是很快，他脸色阴沉。 狄戎比大乾士兵作战能力强，首先依赖的就是骑兵，在马上他们才是战士，才是英雄！ 如果丢了马，那无疑是自断一臂！ “大人，敌人根本不堪一击！我看从正面就能够完全突破，就算是有陷阱，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不足以对我们形成威胁！” 手下士兵看出了阿扎兀的犹豫，急忙为阿扎兀出言献策。 阿扎兀看着狭窄的山路，再看着身后滚滚浓烟侵袭的村落，他们可以上山躲避，可是这群马却在浓烟下焦躁不安，精神萎靡。 若是等这烟消散，只怕是还有马，恐怕都没有多少战斗力了！ “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给我冲！” 他下达了命令。 “来了！” 而在村外，王虎手持巨盾，一把当先的顶在最前面。 浓烟滚滚，都往这一方向翻滚，他们用水沾湿布衣，捂住口鼻，眼神灼灼的望着前方。 “兄弟们，挡住第一波攻击，这群狄戎的杂碎就成了瓮中之鳖！” “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报仇！报仇！” 杨凡则是隐藏在一边的山坳里。 “兄弟们，等敌人的骑兵冲出来，过绊马索的时候再放箭，一定要让他们上下难顾，舍弃战马，和我们步战！” “明白！” 终于，浓烟滚滚中，冲出了一队黑色洪流，这是狄戎的骑兵。 “注意脚下，小心绊马索！” 狄戎为首骑兵手中的链锤已经换成了一把斩马刀，这种刀背宽刃细，势大力沉，最是适合斩断绊马索。 “敌人出来，预备，放！” 最先出动的就是杨凡的弓兵，骑兵一出现，眼看着就要踏入陷阱区域，弓箭齐射，骑兵格挡弓箭的时候，脚下已经被绊马索勾中。 轰隆一声，前排狄戎骑兵连人带马扑倒在地，而这也暴露了脚下绊马索的位置，骑兵躬身一挑，绊马索被凌空扎起。 “冲！” 杨家村出村的道路并不宽敞，最多并行七八匹军马，可是步兵却不受这个限制。 骑兵入阵的同时，两侧的狄戎步兵也已经从侧面杀将过来。 “嘭！” 重盾撞击在一起的声音震耳欲聋，这就是为什么军中选人要勇猛者为先的原因。 两军对垒，气势弱的一方直接就被人家冲散了，前排一倒，后面自然先虚了三分。 可是这次，王猛等人抵住了压力。 巨盾相抵，猛然错开，身后的长枪顺着缝隙就往前头捅了过去。 噗哧！ 长枪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重盾也就出现了缺口。 可是这次敌人的骑兵被拦在绊马索和陷阱中，骤出的缺口被步兵堵上。 “冲啊！” 此刻，重盾已经没了作用，两方杀成了一团。 没了敌人骑兵的干扰，大乾士兵终于能发挥出人数优势，三两个人围住一人，再勇猛也挡不过明枪暗箭，人头像稻子被收割般躺倒在地。 而在山上，杨凡射出了手中最后一个弓箭。 腰中短刀拔出。 “兄弟们，跟我冲！” 没了弓箭的弓手，也只能像步兵一样，冲入人群，好在敌人的骑兵在陷阱和弓箭的攻击下，一百左右的骑兵此时只剩下三四十匹。 而此时还不算完。 赵祁带着一堆预备队，见着骑兵终于冲出陷阱。 他高呼一声。 “冲啊！” 他身后的士兵三五成群，手中拎着铁链，就等着敌人骑兵冲锋。 “嘭！” 有的人拦住了骑兵，人仰马翻，可有的人冲势之下，根本就拦不住，只能被马匹带飞，被斩马刀狠狠斩下头颅。 阿扎兀此时坐在一匹高头战马上，他的马酒冲破了封锁，长刀落下，必有一个大乾士兵倒地。 他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砍杀到战场中央去，而身后的骑兵跟随着他，所向披靡。 “狗日的！” 赵祁见此情景，长枪一挑，一个狄戎士兵被他挑在枪下。 “蛮夷，尔敢？” 长枪在手，他直冲阿扎兀身旁。 “冲！” 杨凡浑身是劲，他已经感受不到这是第几个被他砍翻在地的狄戎士兵，只知道他的刀已经砍的卷刃。 刀不过瘾，他直接拾起一柄铁锤往敌人头上砸去。 “杨校尉！” 王虎此时浑身浴血，始终冲在最前面，看到杨凡如此神勇，他大喊一声。 “这群杂碎交给我们！” “你去帮助赵将军！那群骑兵太猛了！” 说着把一块重盾扔给了杨凡。 他和杨凡比试过，知道杨凡有多大力。 “好！” 杨凡重盾在手，目光瞄向赵祁。 此时，他正被四五个骑兵围攻，险象环生。 特别是为首的那个敌人，高头大耳，手中一把仿若无物，被他使得炉火纯青。 “赵将军，我来助你！” 又是几匹战马入场，是另外几名校尉冲进场内，帮助赵祁缓解压力。 赵祁没有回答，他脸色阴沉，已经把长枪绑在了手上。 在京都，他自认少年英杰，打败同龄无敌手。 被乾皇亲封为猛士！ 可在这水阳镇，在这杨家村，在这不起眼的小角落，他竟然和一个五百人的头领打的有来有回，甚至他还隐隐被压一头。 敌人太势大力沉了，每次兵器碰撞，他都感觉虎口在震颤！ “这样下去，不出三十回合，我就被斩落马下！” 他心中惊恐，可是无人求助。 这群新兵营的人在他看来，都是需要仰慕他的存在，他就是第一高手！ 第一高手就被人家压着打，谁来救他？ ‘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博一线生机！’ 心生死志，眸光一沉，就要以伤换伤，可就在此时，余光中，一个重盾像是一匹野马一般，哐哐撞飞路上敌人，直冲阿扎兀而来！ “嘭！” 重盾和战马相撞，正面相击！ “嘶~！” 那马却是发出悲鸣，两只前蹄高高跃起，然后扑腾一声倒在地下，抽搐几下，再无动静了。 第54章 幸存者 “咳咳！” 杨安和杨建两兄弟躲在枯井底下。 说来也巧，烟雾从井口飘过，竟然未曾落入井底，只待井口的浓雾飘了淡了，几许烟雾才飘落在井中。 杨安咳嗽了一声。 “哥，好长时间没有听见狄戎动静了！” “我好像听到了喊杀声，应该是官兵来了吧？” 杨建把耳朵贴在井壁上，听了一会。 他点了点头，周围确实已经没有了声音，只有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喊杀声。 “那，出去？” 杨安小心翼翼的沿着井壁往外爬。 快到井台的时候，他想小心翼翼的把头伸出。 整个杨家村被黑色烟雾笼罩，此时，烟雾已经淡了，雪地上染了一片黑，黑白之间又夹杂着些许殷红，那是乡亲们的雪。 杨安和杨建从井里爬了出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清数着地上熟悉的尸体。 这是曾经最为熟悉的人，现在躺在雪地上，随意的被丢弃在一边，两人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当时跟杨凡进镇里就好了。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的移开了目光。 等走到自己房子的时候，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房门开着，有血迹从屋里蔓延到屋外。 “我，我让他们进了地窖的！” 杨建双腿有些颤抖。 刚才在路上，支撑着他们往家走的力量，就是他们想确认一下地窖中的老人孩子。 虽然那些死了的人家里也有地窖，可要是他们来不及钻呢？ 自己可是亲眼看见了他们钻进了地窖中。 杨安不发一眼，直接走进了屋里，隔壁王嫂子死在他的眼前，他是真的喜欢那位，他现在感觉自己已经没有感觉了！ 可是他踉跄着从屋里走出，双眼发红。 “狗日的，狗日的！” 他从院子里寻了一个锄头，气冲冲的朝着村外走去。 杨建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划过。 不用去看，他已经知道了结局。 “等等我！” 他现在身体中被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积攒了力量，他要让那群杂碎付出代价！ “嘭！” 阿扎兀从马上跌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失控的军马撞在了身上。 刚才那只重盾冲过来的时候，他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重盾兵而已，就算是撞到了自己，又能有多大力量？ 只要一个僵持，他就能把躲在重盾后面的人一刀斩落人头。 可他失算了，疾驰的军马加上他自己的力量，他都没能碰撞那个重盾兵，他被狠狠的甩在马下。 可他顾不得浑身疼痛，强撑着力量用马刀撑住了身子。 “好！” 赵祁眼前一亮，长枪直奔阿扎兀而去，阿扎兀将刀一横，挡住了长枪的同时，斩断了马腿，赵祁不得已落在了地上，可赵祁却丝毫没有沮丧，双眼熠熠生辉。 “杨校尉，一起弄他！” 冲撞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杨凡。 校场上举起五百斤重的石锁，仍然没有到达他的极限，重盾在手，他感觉自己就是人形马匹，逮一个撞一个！ 终于，他心生豪气。 这种力量，他感觉自己能正面和敌人的骑兵冲撞！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赵祁在那敌人首领手下狼狈抵挡，而他座下的骏马是最大最高的那匹。 他举起重盾，直勾勾的就这种冲撞而来！ “嘭！” 他感觉自己耳朵是从，浑身上下像撞了南墙一样，酸痛无比。 可南墙终究让他撞碎了，那马匹直接被撞翻，人影落在地上，他摇摇脑袋，知道这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一起上！” 耳中响起赵祁的叫喊声，杨凡终于回过神来。 “好！” 他举起铁锤，当空砸下。 “嘭！” 又是一声巨响，斩马刀和铁锤碰撞在一块，阿扎兀虎口一痛，斩马刀差点脱手而出。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赵祁的滋味了，他自认天生神力，不知疲倦，遇到敌人习惯大开大合，直接砸过去。 可现在，一铁锤下来，他在力量上落了下风。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的人？’ 他心中终于产生了恐惧。 一个处理不好，今天他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 “啊！” 他用力格挡杨凡砸下来的铁锤，身子一缩，躲过了赵祁刺来的长枪，然后他一个转身就朝着远处跑去。 “大人！” 旁边的一个狄戎骑兵见状，立刻从马上下来，托举着阿扎兀重新登上了马背。 “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阿扎兀闻言一愣，骑在马上的他打眼一扫周围，身穿黑色士兵的狄戎人已经全都陷入在大乾士兵的包围之下，每一刻都有士兵在倒下。 败了！ 从他们冲出杨家村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败了！ 原先的作战计划是凭借着骑兵的优势，在村口能够不断的消磨地方士兵，而那地方易守难攻，敌人要攻进来要费很大的气力。 可一场黑烟让他的计划落空。 “掩护我！” 他眸子一沉，知道大势不可违！ 和几个骑兵组成一个冲刺阵型，就往外面开始冲。 “那人就是狄戎首领，干掉他！” 赵祁眼见阿扎兀要逃，急忙翻身上马要去追击，并且招呼杨凡上来。 “好！” 杨凡翻身上马，可是他压根就不会骑马，一上去，摇摇晃晃，那马竟然把他给甩下来了。 “啊？” 赵祁眼中闪过一次错愕，不过很快了然。 狄戎马性子刚烈，非骑术高超的人不能降服，杨凡之前骑的是性格温顺大乾马，被甩飞也算正常。 “上来！” 他伸手一挥，长枪把杨凡拉在马上。 “不能让他给逃了！” “明白！” 杨凡凝眸一缩，待行至阿扎兀的面前，他飞身一扑，以重盾为武器，一把把阿扎兀撞了下来。 阿扎兀没有防备，再加上力气根本不足以抗衡，结结实实的被杨凡压在了身上。 赵祁眸子一缩，就势长枪一伸，捅入阿扎兀的身体，然后飞速拔刀。 ‘噗哧！’ 阿扎兀的头颅高高飞起。 杨凡起身，一脚把人头提到赵祁手中，赵祁身在马上拎着阿扎兀的头颅高高举起。 “敌将已伏诛，尔等速速投降！” 第55章 请功 “敌将已伏诛，尔等速速投降！” 赵祁身在马上，拎着阿扎兀的怒目而斥！那手里的阿扎兀头颅双眼睁大，满脸血污，已经是没了气息。 “敌将已伏诛，尔等速速投降！” 听到声音的大乾士兵们，眼睛一亮，紧接着跟随着赵祁怒吼起来，手中的力量仿佛凭空多了三分，狠狠地向着对方发泄而去。 “敌将已伏诛，尔等速速投降！” 疾风的一样的声音随着赵祁的战马快速的传遍整个战场，所有人一起怒吼起来。 狄戎却悍不畏死，没有一个放下武器，但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到底是多了几分怯懦的心思。 “狗日的！老子弄死你！” 杨安从战场边缘捡了一把长刀，劈头盖脸的朝着狄戎士兵砸去。 狄戎士兵挡无可挡，当下面门正中一刀，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地上，而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溃败，更是整个战场的溃败。 片刻后，大乾士兵停止了动作，站在原地或用刀或用剑支撑自己，使自己不至于倒在地上，而入目而去再也瞧不见一个站着的狄戎士兵。 仅剩的几匹战马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它们的大眼睛中倒影出整个战场的痕迹。 流血漂橹，血水和雪水混杂在一块，从远处望去像是洁白的大地被染成了一片红色，端是难看。 “收拾战场，防止敌人伤兵暴起伤人！清点人数，救治伤员！” 战斗结束，赵祁的工作却是没有结束，他骑在马上，精神很是亢奋，阵斩敌方首领，这是首功啊！ 他看向一旁的杨凡，语气之中掩饰不住的喜色。 “杨校尉，快速打扫战场，我现在就派人去城里报信！” 杨凡点了点头，忍着浑身酸痛，向赵祁贺喜。 “恭喜将军，阵斩敌将，当为首功！” “哈哈！” 赵祁这才终于掩饰不住，大笑了两声。 “多亏了杨校尉和诸位的帮衬！” 他向着赶过来的其他校尉拱拱手。 “等回到水阳镇，我为诸位请功！” 打了胜仗，自然是喜事，围上来的校尉也都是一脸的喜气洋洋，只有知道了其中缘故的杨凡干笑几声之后，神色中难掩疲惫。 整个新兵营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和狄戎遭遇，二千五百人对上五百人，现在只剩下七百多人。 一千八百多个弟兄埋骨在杨家村，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为了上面的人看清到底哪一条道路更适合现在的大乾。 杨凡不知道谁对谁错，理智告诉他，这种尝试是值得的。有利于让大乾判断敌我双方的实力，今日战死的人不是白白战死，而是为了以后更少的人死亡！ 可身在局中，作为棋子，他又实在高尚不起来。 他只看着熟悉的人死了，而自己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说当个大头兵多好？指哪打哪！一不小心幸进，得到了不属于这个圈层的消息，又无力改变，只能徒劳折磨自己。 杨凡放下手中重盾，往地上一摊，看着走上来的黄子涛等人。 “怎么样？我队伤亡如何？” 黄子涛脸露喜色。 “多亏了大人，你带兵前去指挥弓兵，赵大人把我们分散在其余队伍之中，他们都很照顾我们，把我们放在了最后面，只战死二十个弟兄，伤了七个弟兄！” 杨凡脸上这才稍有些好看，怪不得他刚刚看着黄子涛，张一星等四个伍长都没死，原来还有这样一层缘故。 “你们两个哪里人！站住！” 突然，场中有士兵暴喝，随即刀刃声响起，一群士兵围住了两个人。 那两人身穿村民服装，身上没有兵甲。 “小凡，我是杨安！” “我是你们杨校尉的哥哥！” 圈中两人急忙放下手中兵刃，大声喊叫起来。 杨凡侧目望去，竟然看到了杨安和杨建。 “住手，他们是杨家村的百姓，不是狄戎假扮的！” 杨凡赶紧起身，来到杨安和杨建跟前，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们竟然没死？” 杨安哇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死了，都死了！阿爹，阿娘，隔壁的王二嫂，妞儿，死了！都死了！都死了！” 他强撑着心里的愤怒坚持到现在，终于遇到了熟悉的人，胸中的情感再也绷不住！ 杨建也无力的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 “早知如此，我们就该跟着小凡你去到镇里！” “我以为我们很强，可是在人家眼里，我们屁都不是！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我和老二躲进枯井里，这才躲过一劫！” 杨凡鼻头也忍不住酸涩起来，他蹲下身拍着两个人的肩膀。 “大哥，二哥，别伤心了！血债血偿，他们这伙贼人已经尽数被我们剿灭了！” 杨安猛地抬起头。 “小凡，我要跟你当兵，我要前线，我要把那些狗日的全都杀光！” 杨安双目通红，握住杨凡的手掌热烈而大力。 “好！杀光他们！” 战场还未打扫完，杨凡已经看到厉灵萱一身白甲，带着一伙人的快速的来到战场，在她旁边，还有一位头发半白的老人。 那老人身着文官服侍，骑马扬鞭倒是颇为干练。 “赵大人，厉将军！” 见到两人，赵祁连忙恭恭敬敬的行礼。 杨凡等校尉也都躬下身子。 “见过大人！” 赵鸿祯只是随意一点头，扫了一眼战场，翻身从马上下来。 “敌方多少人？” “五百零二！” “我方多少人？” “二千五百零一！” “伤亡如何？” “全歼敌人，我军伤亡一千七百八十二人！” 赵祁恭恭敬敬的回答着赵鸿祯的问题。 赵鸿祯沉默不语，静静沉思了一会，甩下一句。 “将士们辛苦了！” “不辛苦！” 见到长官安慰，场中的氛围才好像猛然一松，气氛没有那么压抑了。 “对了，赵大人，我要向你介绍一位兄弟！” 赵祁把杨凡拉到了赵鸿祯的面前。 “多亏了这位杨校尉，我才能阵斩敌将首领，我为首功，他为次功！” 厉灵萱看着杨凡被赵祁推了出来，上前一步。 “杨校尉是我新兵营中的翘楚。” “哦！” 赵鸿祯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杨凡。 “等回城我为你请功！” 然后他就示意厉灵萱向一边走去，两个人站在无人处，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56章 审查 “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杨凡站在街上，还未走进杨府大门，刘兴旺就兴奋的朝着屋里大喊，而刘兴业则是赶紧上来迎接杨凡。 不一会儿，陈雪三人就迎了上来，而刘风雪则是靠在墙角，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我就说，老爷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夫君！” 陈雪看着杨凡满身血污，急忙查看杨凡身上有没有伤。 “没受伤，这些都是敌人的！” 杨凡安慰了一下陈雪，指着身后的杨安杨建二人。 “我两位堂哥初到镇中，没有住处，把偏房收拾出来给两位堂哥住！” 陈雪立刻安排下去。 “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出去打仗了？” 进了门，杨凡才好奇道。 这次作战任务比较隐蔽，连出城的名头都是打着剿匪的名义，按理来说陈雪应该不知道才是。 “是三样跑过来告诉我们的！” “说是奉元府那里来了一队官兵，配合水阳镇官兵绞杀狄戎呢！” “而我们打听到你出城剿匪去了，估计就是你们了！” “呵呵！” 杨凡笑了笑。 没想到三样那个小孩情报竟然能打听到那么远，奉元府，那可是他都没去过的地方。 “赏！” 杨凡交代了一句。 “我累了，没有要紧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林清月想说些什么，但是被陈雪眼睛一瞪，小嘴立刻乖乖的闭上。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夫君你歇息吧！” 两人伺候杨凡洗了澡，并没有做别的事情，杨凡沉沉的睡了过去。 确实很累，跑了一夜找寻马匪，又和狄戎激战了一个上午，再加上心头那被当成棋子的愤懑，使他身心俱疲。 ‘我要一步一步爬到最高，成为赵高，让人再也不敢把我当成棋子！’ 杨凡临睡前，心中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这一觉，杨凡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晨，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一左一右，陈雪和林清月各睡在一边。 一夜之后，杨凡新的情绪已经尽数消化干净，看着两位美女在侧，他忍不住手伸了上去。 “哎呀！” 陈雪率先惊醒，身子一僵，睁开眼睛发现是杨凡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清月妹妹在呢！” “那不是更好？” 杨凡的手也不知道按在了哪点，陈雪脸上立刻爬满绯红，双眼都眯了起来。 杨凡这还哪里能忍住，没一会儿就琴瑟和鸣起来。 声音好像有些大，里面的林清月闭着眼睛，脸上却已经长满了绯红。 她刚才偷偷看了一眼，羞的她不敢睁开眼睛。 她有点后悔，不知道为啥昨天要跑到这张床上来睡，和清雪一起睡在西厢房不好吗？ 突然，声音停了，林清月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她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刚刚醒来了吧？ 一睁眼，刚要装一下打个哈欠，就看到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 “啊，杨大哥，雪儿姐，你们干什么？” 她还想蒙混过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看，我就说吧，她一定会装的！” 陈雪鄙夷的看着林清月。 林清月的两只小耳朵唰的一下就红了。 “装...装什么？” “装什么无所谓，现在看她装不装了！” 杨凡嘿嘿一笑，把被子蒙了上去。 神清气爽的一天从运动开始！ 杨凡没有贪恋床笫之欢，简单的办完事之后，就带着杨安杨建匆匆来到了军营。 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首先就是给杨建杨安安排入伍的事情，现在新兵营严重缺人，又是杨凡推荐的，没有什么阻拦，两个人就很自然的安排进了杨凡的小队。 “杨校尉，厉将军找你！” “找我？” 杨凡没有不自觉的紧皱起来。 他之前认为厉灵萱是飞将军厉飞雪的女儿，所以刻意的有在她面前表现自己，想让自己更进一步，甚至还在她面前表过忠心，无论外面政策如何变化，自己始终站在厉飞雪这一边。 可厉飞雪让她寒了心，她虽然提醒自己，但还是把自己扔出去当了棋子。 “好的，我马上去！” 进了厉灵萱的中帐，中帐里面不见厉灵萱，反而是两个军正，他们在军队中的职责是记录军功。 “杨校尉是吧，请坐！” 左边一名军正笑眯眯的邀请杨凡坐下。 杨凡行了一个礼，坐在了军正的对面。 “赵将军呈送上来的军功我们看了，杨校尉作战勇敢，指挥得当，积攒的军功已经足以升任游击将军了！只等着军令下来！” 游击将军是大队长，旗下掌管着五百人。 杨凡喜形于色，扮演着他该有的角色。 “多谢二位大人！” “哎，不用谢！” 右边的那位君正摆了摆手。 “但功是功，过是过，有些问题想要跟杨校尉了解一下。” 杨凡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笑容不变。 “大人请说！” “根据报告，你的小队和巡城队陈队长一同出城！而你的小队在未曾遭遇狄戎士兵的情况下，陈队长殉职，对此你有什么说的？” 杨凡没有大意，仔细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沉声说道。 “我们小队虽然没有遇到狄戎主力，但在马家帮马匪窝的时候，遇见了狄戎斥候！” “是斥候射了箭，正中陈队长胸膛，陈队长当场死亡！” “哦？” 那军正似笑非笑的看了杨凡一眼。 “可现场只发现了一支狄戎箭簇，而据你手下黄子涛伍长的描述，狄戎斥候一共射了两箭，一箭被你躲了过去，一箭正中陈锋队长。” 杨凡眉头皱起，脸上露出不愉快。 “大人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谎报军情？陈锋队长不是狄戎所杀，更甚者，是我杀了陈锋队长？” “别激动吗！” 左边的军正笑了笑。 “我们就是来核实一下情况，你知道的，这次伤亡比较大，军功如何处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我不知道怎么现场只剩下一支狄戎箭簇，说不准被雪地掩藏了呢，那么大的雪，马家帮窝里又情况复杂，谁知道那箭簇跑哪里去了！” 杨凡死咬陈锋就是被狄戎射手给杀死的，他强硬的态度让两个军正对视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好了，情况我们都知道了！” “陈锋队长因公殉职，发抚恤金！” 第57章 请见 杨凡骂咧咧的从厉灵萱的营帐里走了出来。 他不是真的在骂，而是装一装样子。 陈锋只要他笃定是狄戎杀死，当时周围又没有旁人，他们只能相信杨凡的话。 他要是不骂，才显得心虚。 可他确实心虚，因为这件事他告诉了厉灵萱，那是之前他脑子一热想跟厉灵萱投诚的缘故！ 一个人赤胆忠心很容易看出来，可一个装成赤胆忠心的人也很容易被看出来！ 怕什么来什么，杨凡一出门，厉灵萱抱着手臂站在一边。见杨凡出来，她眉头轻轻一挑。 “走一走？” “是，厉将军！” 杨凡的声音变得机械生硬，没有之前和厉灵萱见面时那样自然随意。 “你记恨我？” “卑职不敢！” “没什么敢不敢的！” 厉灵萱回头望了一眼杨凡。 “从第一面见你，我就觉得你不一般！旁人见了我这身皮，诚惶诚恐，最不济也是尊敬有加！” “可是你，却是一副奇怪探寻的眼神，对了，还有讨好，完全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将军！” 杨凡没有回答，心里却是已经骂开了。 ‘当然了，你遇到白富美，你好不好奇？想不想少走几年弯路？可惜的是大乾，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世界了！’ 见杨凡没有回话，厉灵萱又接着说道。 “但我很快发现，除了那些在我看来有些不尊重的态度之外，你很有能力！无论是才华还是武力，都值得我看重！” “这次出城剿匪，是挑战也是机遇，你除了敌人，也获得了军功，不是吗？” 厉灵萱回过了头，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杨凡陡然一怔。 还能这么解释？ “那这么说我要多谢厉将军了？谢谢厉将军把我当成棋子扔在城外，只为了磨炼我？” 他到底是没有忍住，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厉灵萱手掌一顿，缩回了手。 “要不然呢？” “那我多谢厉将军了！” 杨凡嗤笑一声。 “厉将军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厉灵萱皱起眉头。 “你难道不好奇这场仗导致了什么后果？” “好奇又有何用？我好奇会因为我的好奇改变吗？” 杨凡摇头。 “多谢厉大人让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少操不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徒生烦恼！” 他摆了摆手。 “拜拜你了你嘞！” 厉灵萱眉头皱的更紧，她不理解杨凡说话的意思，也不理解杨凡这个人。 她看重他的潜力，想把他拴在身边，现在看来，却是越推越远。 “什么后果是我该操心的事情吗？” 杨凡嗤笑一声。 “无论谁家胜了，能让我远离西北，远离战事吗？还不是要我拎着刀上前砍人？” “既然如此，我就不好奇，急死你，急死你！” 怼了厉灵萱一顿，杨凡心情大好，让他心情更好的是，因为这场战斗，他得了久违的假期，休沐五天。 “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啊！” 他嘴里哼着轻快的语调，在街上买了些小食，快乐的往家里走去。 可一进门，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老爷你回来了，你快劝劝三样吧，他都在门口跪了一个时辰了！” “嗯？” 杨凡满头雾水，三样他一个大男人...就是一个小孩子也不能跪在地上一个时辰啊，铁膝盖啊！ 一进屋，果然看见三样跪在边上，而陈雪正在劝他。 “三样啊，不是我们不让你见老爷，而是他真不在家！” “昨晚是姐姐不对，姐姐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老爷，老爷他真不知道这件事。” 杨凡走了进来。 “什么事啊，这么兴师动众的，你让我管那群老弱病残的时候，都没有跪在地上，现在又是因为什么事情。” 三样闻言，立刻转头。 “杨老爷，这是三样第一次求你，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在陈雪的口中，杨凡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她一个专门培养招待京都大人物的妓子，不去招待什么京都来的赵大人，她想什么呢？” 等听完了事情，杨凡一脑门的雾水。 “不是这样的，听说梦雨小姐心有所属，已经和情郎私定了终生，所以才不愿意去招待赵大人！” 陈雪的解释让杨凡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她得二十好几了吧，做这行时间也不短了吧？就这么和人看对眼了？” 杨凡不能理解。 他是最反感什么一见钟情，私定终身的事情了。 两个人怎么一见钟情？ 哦，见到他心跳加速，恨不得揽她入怀中，呵护她，保护她！ 我呸！那不就是馋人家身子！ 特别还是一个青楼妓子，私定终生不觉得可笑吗？ 真有那实力，把人家赎出来啊！ 赎出来你们再私定终生好不好？ “别告诉我那个情郎是一个穷小子，身无二两钱的那种！” 杨凡斜着眼睛，语气恶劣。 陈雪摇了摇头。 “梦雨姑娘没有说谁是情郎，只是说有那么一个人在！” “那这种事情找我，我有什么办法？赎一个头牌过来？你看我们家有这么多钱吗？” 杨凡不想管这件事情，他承认他是和那个姑娘睡了一觉。 可心甘情愿啊！ 他钱都没给，也算不上什么违法。 更何况他答应的事情也都做到了！ 真要说起来，那梦雨答应给自己书看，这些日子可是一本都没见到呢。 “不是这样的！” 陈雪靠近杨凡耳边。 “三样的要求是让你去见一见他姐，她因为没有伺候赵大人，现在水阳城的人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听赵大人私底下传出话来：一个妓子，她不想伺候男人，那她想伺候什么？我不信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找一百个男人去照顾她生意，人数不够，丽春楼我给你砸了！” 杨凡眼睛一瞪。 “呦呵，这赵大人挺有想法。可这事找我有什么用？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大人身份，厉将军在他手底下都乖乖的，我只是个小小校尉！” 杨凡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手势。 三样听着杨凡在那喋喋不休，他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杨老爷，你去见一面就成！” “救和不救，在你心意，你若愿意去见，三样赴汤蹈火，任你驱使！” 第58章 自戕 三样郑重的态度让杨凡迟疑起来。 这次战斗，让他意识到情报的重要性，在这个世界，情报太重要了。 上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对下面来说就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三样可能现在还接触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可周围这几座军镇有一点什么动静，他却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只是去见一见。 他走上前，扶起三样。 “你可知赵鸿祯是何人？” “知道，京都来的大人物，连厉将军都对他毕恭毕敬！” “那你可知，我这样的人物，哪怕去见一面你姐，都可能被赵鸿祯记恨上？” 三样没有回答，只是头低的更深。 显然他也清楚这其中的厉害，但他依旧过来，依旧请杨凡出手。 “哎！” 杨凡叹息一声。 “也罢，我就去看一看，看看什么人能让一个丽春楼的头牌动心！” 听到杨凡的话，陈雪赶紧拿了大衣披在杨凡的身上。 “带路吧！” 梦雨没有再住在丽春楼，而是在驿馆对面租了个房间，她跪在房间门口，面朝着驿馆的方向。 因为怕污了赵鸿祯的名声，她没有在驿馆面前跪着，而是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过错。 和之前见到梦雨不同，几日不见，她面容憔悴，精致的妆容也难掩疲态，见到杨凡过来，她眼睛一亮，又快速的暗淡下去。 周围人来人往，可是却都像避开蛇蝎一样，纷纷对梦雨视而不见。 “杨老爷！” 见到杨凡，梦雨对杨凡行了个礼，从地上站起来，邀请杨凡里面坐。 杨凡立刻朝着驿馆门口看了一眼。 “你要害死我？明知道得罪了那位大人，还这么对我客气，万一那位大人迁怒到我怎么办？” 微微躲闪的动作让梦雨一愣，紧接着脸上露出苦涩。 “已经得罪了那位大人，像我这种小人物他怎么会再多看一眼呢？” 嘴上那般说着，她却重新跪了下去。 “你要真的怕被我得罪，今天就不该来！” 杨凡看了三样一眼。 “我不是为了你！” 梦雨眉头一挑。 “妾身薄柳之资，入不得杨老爷的眼？” “还行吧！” 杨凡心不在焉的回着。 “话说你那位情郎是谁啊，你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至于如此不明智，为了一个所谓的情郎得罪人吧？” 梦雨示意三样离开，等三样离开，梦雨才抬头瞅了一眼杨凡，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还行？杨老爷初见妾身，就将妾身按倒在床上，行那周公之事？这叫还行？” 梦雨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凡。 “杨老爷家中几位夫人可比不得妾身！” 杨凡一愣，这才想起来那日他精虫上脑，再加上验证天赋之事，想着梦雨就是一个妓子，大不了给钱就是，才做出那种事情。 “你能和他们比吗？娶妻娶贤，那都是当家过日子的人！” “呵！” 梦雨笑了一声。 “这话还有下一句呢，纳妾纳色，杨老爷是不是要纳我为妾呢？” 杨凡一个踉跄。 “这话可不能乱说！” 他承认，梦雨确实很漂亮，身材也很棒，要不然纵然再有想法冲动，他也不可能对一个刚见面的女人做那样的事情。 “我承认，那天是我做的不对！” “我没有要侮辱梦雨姑娘的意思，当时我新买的宅院被人无故占据，心中憋了一团火，这才会做出那种事情。” 杨凡认真的对着梦雨行了一个礼。 “对不起！如果那件事情给你造成了什么损失，你尽管说，我一定会补偿姑娘！” 杨凡抬起头，目光正好和梦雨的眼睛相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好像噙满了泪水，对视了几秒钟，梦雨错开了视线，眼睛一眨，泪水从眼角滑落。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而失去的无论怎么弥补都弥补不回来！” 梦雨看向对面的驿馆。 “就像我得罪那位大人一样，当时性情使然，拒绝了他，现在无论我怎样弥补，他都不会再见我一眼！” 梦雨垂下了头。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意了，请回吧！” “不是，你还没告诉我你那情郎是谁呢，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想法子救你！” 可是梦雨却没有再看杨凡一眼，而是默默的看着驿馆方向，仿佛认命了一般。 “哎！” “哎！” 杨凡叫了几声，又伸出手在梦雨眼前晃动了几下。 可是梦雨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杨凡已经不存在一样。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跟我没关系啊！我回去了！” 杨凡试探性的往后退走，见梦雨真的无动于衷，那想要回去的步伐被他生生止住。 ‘你回去干嘛？安慰人家吗？’ ‘人家现在不要安慰，是解救她与水火啊！’ 杨凡自认没有这个能力，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他脑海中想起梦雨的话。 “真是的，女人就是麻烦，我问他谁是他情郎，净说些不相干的事情，现在好了，没有情郎，你就在那跪吧，等待着人家的最后发落吧！” 杨凡嘴里骂着，骂着骂着他脚步慢慢的缓了下来。 “她说的情郎不会是我吧？” 回想着和她见面时，她那眼神，又想着她那欲言又止的话。 “不可能，不可能，我就是个穷屌丝，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也就是个臭校尉，随意被舍弃的棋子！” 他脑海中想着理由来反驳自己，可是无论怎么反驳，那梦雨的那双泪眼涟涟的大眼睛就那么直愣愣的冲进脑海，一时半会挥之不去。 “不行，我得去问问，那情郎到底是谁！” 他转身快速的冲回了驿馆门口。 可对面那个跪向这里的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身后的门也紧紧关上。 “想开了？处理了？” 杨凡不知怎的，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脚步轻松的来到了那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 “梦雨姑娘？” 里面不见回声。 “梦雨姑娘？” 依旧没有声音。 “应该是已经走了！” 杨凡心中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离他远去了一样。 他转身欲走，可是在抬脚的一刹那，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这腥味他记忆忧心，是战场上鲜血流淌的气味，是他砍死狄戎士兵，鲜血迸溅在他脸上的腥味。 “不好！” 他转身，一脚踹开房门，冲进了房子里面。 屋里面，梦雨安静的躺在床上，在她的床头有一盆水，水里放着她的左手腕，左手腕上一条细长的红线把水染成了红色。 她自戕了。 第59章 是谁 梦雨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发白，杨凡闯进的声音没有让她有任何动作，失血过多已经让她昏厥过去。 “草！” 杨凡赶紧把梦雨的手从盆里拿开。 “三样！三样！” 他大声的叫着三样。 不一会儿三样就冲了进来，看到梦雨的这副模样，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大呼小叫。 “快，快送到丽春楼，他们那有大夫！” 杨凡赶紧抱着梦雨向外跑去。 还是那个杨凡第一次进丽春楼的后门，还是那个粉色占据多数，梦雨的房间。 “怎么回事？” 红姐匆匆的走上楼来，看到梦雨这个样子，不由的大惊失色。 “赵大人把她杀了？” “杀个屁，她自杀的，医生呢，赶紧找人来给她止血！” 杨凡甩过去几两银子。 “好嘞！” 金钱当道，红姐立刻就去安排。 不一会儿大夫匆匆赶来，给梦雨上了药包扎了伤口。 “幸亏送来的及时，病人没有什么大碍。稍微休息一会就会醒来。” 这话一出，杨凡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松完这口气，他和房间里的几人对视了一眼，他才恍然惊觉。 他松什么气啊！ 这人死了就死了，关他毛事？ “你们照顾她吧，我走了！” 他转身要离开。 “哎，等等！” 红姐却拦住了杨凡。 “这位老爷，你可得留下名姓，要不然到时候那位老爷怪罪下来，说我们怎么把人接回来了，也好有人去怪罪呀！” 那位老爷自然就是赵鸿祯，这梦雨私自回到了丽春楼，红姐怕受人家牵连。 杨凡横眉一瞪。 “怪罪？你难道就不怕我怪罪？” “我告诉你！不想让她在这待着，就把她扔出去！” 红姐一愣，眼神忽闪忽闪的往后退了几步。 刚才杨凡的眼神也太吓人了。 可很快她像是找到了什么支撑似的，转身朝着梦雨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嘀咕。 “真是的，什么人啊？梦雨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人！” 声音虽小但在这个房间中却那么的震耳欲聋。 杨凡要踏出门槛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了？我不知道梦雨怎么看上了你这么一个人，还愿意为你去得罪赵大人！她知不知道赵大人何等身份？” “要是愿意陪她一晚，你知道她身价会涨多少吗？至于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 红姐不甘示弱，双眼狠狠的瞪着杨凡。 “她怎么会喜欢上我？” 杨凡只觉得的荒谬，甚至觉得这是梦雨自导自演的戏码，就是为了能够让他出手。 “鬼才知道，可你偏偏就是这死妮子接待的最后一个人！” “那天早上的事情，你别以为能瞒天过海，这整个丽春楼任何风吹草动，没有能瞒的过我的眼睛的！” “睡了人家姑娘，偷走了人家的心，就算她是个妓子！她没有心吗？难道她不是人吗？偏偏看上你这么个混账货！” 杨凡眉头越皱越深。 这么说来，刚才梦雨说的是他偷走了她的心，所以才无法弥补。 “我靠，我他娘的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魅力了！” 不知道梦雨倾心的人还好，他得罪了大人物，那位大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他可以骗自己，是为了陈雪等家人所以才不会去救梦雨。 可现在他能一走了之吗？ “就是，谁知道你怎么勾搭上我们梦雨姑娘的，这么死心塌地的为你...” 红姐还要继续输出，床上的梦雨却是清醒了过来。 “红姐，别说了！” 虚弱的声音响起。 “梦雨！” “姐！” 三样和红姐赶紧去查看床上梦雨的情况。 杨凡也跟着走了上去。 “真是她说的那样？你喜欢的人是我？” 梦雨没有看向杨凡，只是安静的看着手腕。 “你不该救我的！我是自己要死的，和你没有关系！” “哎呀，现在还扯什么关系不关系的，他抱你上来的时候，整个大街的人都看到了！现在该考虑人家那位大人是什么想法了！” 红姐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梦雨脑门。 “你说你，为了这么一个莽夫跟赵大人置气，不应该啊！” “他救你这次，难道这件事情就完了，说不定传到那位大人耳朵里面，你这是用自杀来坏他名声呢，更厌恶了你！” “姐，别说了！” 梦雨呡了呡嘴唇。 “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处理好？你拿什么处理？该不会指望这个棒槌吧？” 红姐一听梦雨自己会处理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还以为是哪位大人物让你念念不忘，没想到是这个棒槌，他自己在那位大人面前都自身难保，还能指望他救你？醒醒吧，听我的，养好身子，我托关系再在那位大人耳边说一说。” 几次三番的侮辱杨凡，把他说成一个棒槌，杨凡脸色更加难看。 赵鸿祯是吗？ 让自己陷于险境的是他，现在逼得人家姑娘不得不自戕来换取他的原谅。 这就是那群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吗？ “你能处理个什么？” 杨凡脸色一冷。 “乖乖养好身子，这个事情我接了！” 他转向三样。 “好好照顾你姐，这件事情会处理好的！” 他转身离去，心中盘算着这件事情感如何处理。 ‘找厉灵萱？不行？早上才对人家那种态度，现在遇到事情了，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自己脸面这么不值钱？’ ‘更何况，她在赵鸿祯面前说话顶什么用？让她爹厉飞雪来才差不多！’ 出了丽春楼的门，冷风一吹，杨凡心里冷静了下来。 他脑海中想了一遍，才发现这件事情是如此的棘手。 赵鸿祯位高权重，他杨凡一个校尉算什么东西去求人家的原谅？ “怎么处理呢？该怎么处理呢？” 他低着头往自己家走去，可还没走几步路呢，他袖袍被人一拽，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出现在杨凡的面前。 “呀，杨老爷！” 那老头杨凡认识，是镇中书店梦溪园的老板，老胡。 “杨老爷啊，你这下一个故事什么时候写出来啊！” “你不知道，《杨门女将》都卖爆了！卖到关内的时候，多少深闺小姐抢着要买啊！” 第60章 传言 杨凡一愣，紧接着想起来，当初他来镇上买房子的时候，身上的钱都用完了。 为了补贴家用，也为了留住三样那个孩子，当场写了一本《杨门女将》来换钱，并跟胡老板签下了约定。 每七天就给他一个故事，赚到的钱三七分，他七咱们三。 “真的假的？” 遇到了金主，杨凡脸色好了一点。 “《杨门女将》这么受欢迎？” “那可不嘛！” 胡老板把杨凡拉到了一个茶馆。 “咱们大乾多年战事，很多将士战死，家中只剩女眷，你那个故事正好戳中了他们的心思啊！” 杨凡谦虚的挠了挠头。 “都是胡老板卖得好，我可是听说了，不仅商队茶馆，都说着这个故事，就连私塾里的先生都教授学生呢！” “哈哈哈！” 胡老板得意的摸了摸胡子。 “那是自然，论卖书，我梦溪园在大乾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可紧接着他画风一转。 “所以你的故事呢？” 一句话，原先还和蔼可亲的胖老板瞬间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我还没写呢！” “那你可得抓紧了，这每一天都是银子啊！” 胡老板笑吟吟的开口。 “可有什么好的思路？我倒是最近有几个想法，除了歌颂当兵的当官的故事，我发现了一个新市场啊！” “就是那些深闺女子和青楼妓子！” “潜力大啊，身上又有钱，愿意为故事买单！” 杨凡一愣，这么早就做市场细分了？ “这深闺女子有钱可以理解，毕竟家里都是官宦，不愁吃不愁穿，这青楼妓子怎么也有钱了？” 杨凡不能理解。 “哎！” 胡老板拍了一下桌子。 “我刚开始也不信，这去青楼的人都是活不下去的，讨一口吃的人，迫不得已才去青楼的，怎么会有钱呢！” “可我后来发现！” 胡老板看了四周，凑近了杨凡一些。 “那些低端场所自然没钱买，可大乾官员多啊！” “风月场所高端的多了去了，那些官员出手大方，随随便便一打赏，那就够那些妓子花很长时间了！” 他坐直了身子。 “消费的主力是她们！” “所以你要是没什么想法的话，我建议你下一个故事的主人公能是她们中的一员，讨好市场吗，赚银子，不寒碜！” 杨凡下意识的一愣。 “奇变偶不变，下一句是什么？” “什么？” 胡老板下意识的挠了挠脑袋。 “什么奇变偶不变？” 见胡老板没有回答上来，杨凡才松了一口气。 差点以为他也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 赚银子而已，不寒碜，这句话原来这么早就有了。 “没什么！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思考一下！” 杨凡笑着答应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突然一变。 “胡老板，你说最好写妓子和深闺女子？” “不错！” “我想我有主意了！” 杨凡心中默默思量了一番，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不仅仅是故事，更关乎梦雨。 “我倒是真有一个想法，说给胡老板听听？” “洗耳恭听！” 胡老板登时来了精神！ ...... 云尚楼，水阳镇最大的酒楼。 平日里，这里都是招待高官显贵的地方，寻常人哪怕是从门前走过，都要匆匆离开，因为价格太贵了！ 多看几眼，就感觉银子要从自己钱袋中溜走一样。 而今天，这酒楼的一个包间却是闹哄哄的，一群校尉模样的人嘻嘻哈哈在里面吹着牛逼。 谁是冤大头呢？ 自然是我们的主角杨凡，此时他坐在主陪的位置上，嘻嘻哈哈的听着周围人在聊天，在座的都不是旁人，而是杨家村之战活下来的校尉们，二十五个校尉如今只有一半。 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该乐还是得乐。 “杨老弟，以你的军功应该升任游击将军了吧？” 王虎大咧咧的端着一杯酒坐到了杨凡旁边。 “嗯，军正已经核查军功无误，只等上面的命令了！” 杨凡笑着回应，在座的校尉有几个也都升任了游击将军，但在杨家村之战中，杨凡的战绩最是让这些人印象深刻，在他们的眼中，杨凡就是那种平步青云，游击将军只是他的开始而已。 “赵将军怎么还没来？等他来了，酒水我都快喝完了！” 这场宴会的主题是宴请杨家村一战的军官们，赵祁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而且他作为主官，所得军功更是惊人，听军中传言，好像连升几级，还受到了乾皇的嘉奖。 杨凡旁边的主座就是为他准备的。 “好你个王虎，喝好酒不给我留是吧！” 正说着，赵祁推开门走了进来，士兵之间，没有什么比共同经历一场大战，更能够促进感情了。 原先这伙人还互不熟悉，可现在，却已经能够随意的开着玩笑了。 “哪能啊！给赵大人留着呢！” 王虎赶紧起身，把主座让给了赵祁。 酒宴开始，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当时的凶险已经成了如今口中的谈资，赵祁更是如此，他脸色红红的，端着一杯酒递到了杨凡面前。 “杨老弟！多谢了，如果不是你，这杨家村一战的头功我不能拿的这么随意！” “赵大哥，你这是哪里的话，你是主官，头功给你毋庸置疑！是不是兄弟们！” “是！” 校尉们齐声喊道。 赵祁嘿嘿傻笑。 他当然知道他的头功中有多少水分，如果不是杨凡，别说是头功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可没办法，谁叫他是主将呢？ “杨老弟，别的不说了，都在酒里！” 他咕咚咕咚一杯酒喝完。 “以后有用的着老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酒宴至此，气氛更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酒喝多了，自然什么话都往外蹦。 “哎，最近城里传的一个故事你们听了吗？” 王虎挑开了话头。 “什么故事？能有什么故事？还不是《梦三娘喜得俏情郎》？” 此名一出，顿时众人都来了兴趣，只有杨凡默默的喝了一口酒。 “这是什么故事，该不是隔壁她王二嫂的故事吧！”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王虎却是看了一眼赵祁。 “赵大人，不知道你和那位京里来的赵大人亲近吗？” “哦？” 赵祁本来提不起兴趣一听关于赵鸿祯，眼神登时亮了起来。 “是和我赵叔有关的，快说！” 一句话，王虎哑了口。 都喊赵叔了，怎么开的了口。 赵祁这才觉得失言。 “哎呀，小辈之间的事情怎么能传到长辈耳朵中去呢！快说！” 王虎推辞不过，只得开了口。 “话说这梦三娘本是边关一青楼中的妓子...” 第61章 故事救人 “话说这梦三娘因为男人是前线边军中作战的勇士！家中有一家老小要养，无奈入了青楼做起了妓子。” “但是做那种卖艺不卖身的头牌，这天京都中有个大人物要驾临边关...” 随着王虎声音的起伏，众人的情绪都被王虎调动起来，赵祁在一旁坐的如坐针毡，这故事怎么听得像是映射他那个赵叔？ “这京都大人，强取不行，竟然放下狠话，说让那妓子每日接客，要接一百人以上才罢休。” “‘各行各业！百官有百官的职责，将士有将士的职责，你一个妓子不接客，那就是不行！’京都大人放下狠话，可怜那梦三娘诉苦无状，眼看着就要遭遇悲惨境地。有人向京都大人告知了其中缘由。” “京都大人扶手长叹，是我的不是，没有了解全貌就牵连他人，遂下令让前线将士回城，免除了其兵役，和梦三娘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王虎故事讲完，整个包厢静悄悄的，整个故事虽然跌宕起伏，婉转动人，可这个故事发生在水阳镇！ 而水阳镇有一位京都来的赵大人！而据听闻，他也正在迁怒一位青楼女子！ “好！好！好！” 赵祁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这是映射我赵叔的？谁让你们把他讲出来的？” 他环视一周，眸子似有冷意，目光放在了杨凡身上。 这群军伍出身的家伙，据他所知，只有杨凡有此才能。 好大的狗胆，竟敢用故事来编排朝廷大员！ 杨凡见到赵祁目光望向自己，放下手中酒杯，把椅子往后面一推，单膝跪在地上。 “赵大人，实不相瞒，这个故事是小人所编！” “故事中的梦三娘正是丽春楼的梦雨姑娘，而小人是其中的情郎！” 在听到胡老板让他想一个以妓子为主题的故事之后，杨凡立刻就想到了如何营救梦雨。 以故事传颂赵鸿祯的英明，以赵鸿祯文人的脸面，他大概率不会处置梦雨，而且还要让她过得好好的。 只是这个故事要传到赵鸿祯的耳朵里面，所以才有了如今宴请赵祁的事情。 至于故事本身，杨凡套的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故事，他把其中故事篡改，只延续了其中杜十娘的妓女身份，把结局改成了赵鸿祯发现她的情郎是前线作战的士兵，成全了他们。 “卑职自知对不住梦雨姑娘，可听闻梦雨姑娘因为卑职受到赵鸿祯赵大人的误解！卑职求见无门，只能求救赵大人！” 杨凡说完，低下了头。 求赵祁牵线搭桥，这是一步险棋。 若赵祁无惧赵鸿祯，把故事传到赵鸿祯耳朵里面，值此乱世，杨凡又把故事传的整个水阳镇尽皆知晓，赵鸿祯多半会息事宁人，最多给杨凡使些小绊子。 但倘若赵祁忌惮害怕赵鸿祯，可能会为表忠心，先把自己拿下，向赵鸿祯表功。 不过，杨凡对赵祁还是存了一些期望的，从他三番五次的感谢自己把头功让给他就能看出，他是一个心有正义的小伙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赵祁始终默不作声，就在杨凡感觉膝盖都跪的酸疼的时候，赵祁才长叹一声。 “杨老弟啊，杨老弟，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一听称呼，杨凡脸露喜色，有戏。 “赵大人，卑职只认得你这么一个从京都来的大人，情急之下只能想到大人你...” 赵祁眼色一动。 “我听说你跟厉将军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何不去找她？” 杨凡把头低下，声音悲凉。 “赵大人，杨家村之战，卑职无颜面对厉将军！” 此话一出，在场校尉各个脸色凄然，数倍大军包围敌人，竟然被人家消灭大半，可不无颜面对主官？ 但在赵祁耳中却有另一番意思，他知道杨凡隐约察觉到杨家村一战的内幕。 这个无颜面对，是厉灵萱无颜面对杨凡，因为她把他当成了弃子！ 赵祁赶紧上前一步，扶起了杨凡。 “杨老弟，你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传话而已，赵某一定把话带到！” “多谢赵大人！” 正事讲完，众人脸上都浮现出轻松的神色。 “来，喝酒！” 赵祁更坐近了杨凡一边。 “既然杨老弟在厉将军手下发展不顺，不知可有来我旗下发展的意愿？” 赵祁压低了声音。 “实不相瞒，本王乃十一爷之子，若你跟了我，本王定不会亏待与你！” 杨凡一愣，紧接着恍然。 乾皇年事已高，膝下众位皇子尽皆封王，而其中最出挑的就是四爷和十一爷，坊间传闻，下一任乾皇就在这两人之间产生。 怪不得赵祁会冒险来到水阳镇，这是在为其父争夺筹码。 杨凡脸上大喜，可很快转成了无可奈何。 “赵大人厚爱，卑职感激不尽，可家中老小尽在水阳镇，卑职出了打仗又无一技之长...” 杨凡才不会答应赵祁，电视剧里夺嫡之战有多血腥？ 他怎么可能现在就一屁股坐在赵祁那里？ 留在边关，建功立业，才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赵祁笑着拦住了杨凡。 “别着急拒绝吗，为我效力也不是非要离开水阳镇！” 赵祁嘴角勾了勾朝中的位置。 “是进攻还是防守，现在还没个定数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西北一定是大乾官兵未来几年最容易捞军功的地方！” 杨凡急忙拱手致谢。 “多谢赵大人提点！” 赵祁哈哈大笑，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我看好你！” 一顿饭，宾主尽欢，等宴会散了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 杨凡趁着醉意回到家中。 “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晚了！” 赵鸿祯这段日子过得很潇洒。 在京都，那么多大官在自己头上，他虽然不怕，但说话都要谨小慎微，生怕有哪些混不吝当场怼自己，可在水阳镇，他就是主官，他就是老大。 任何人和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他特别喜欢这种感觉。 这不刚叫了两个歌姬来，准备把酒言欢，载歌载舞，房门被嘭的一下推开。 赵鸿祯顿时有些无奈，那些个谨小慎微说话的人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个人。 “赵叔，兴致那么高呢！” 赵鸿祯是乾皇弟弟的儿子，背景深厚，可随着乾皇弟弟的去世，他这一脉自然就夹起尾巴做人，比不得如今如日中天的十一爷。 “什么兴致，都被你给坏了！” 赵鸿祯笑骂道。 赵祁嘿嘿的笑着，凑到了赵鸿祯的面前。 “赵叔，我这可不是坏你兴致，而是在坊间听到了两个说书人书说的很厉害，故事又新奇，想着赵叔你最喜欢这类故事了，所以特地把人请了过来，讲于赵叔你听！” “哦！” 赵鸿祯来了兴致。 “快快讲来！” 第62章 如何处置 说书人第一个讲的是薛仁贵传的故事。 赵鸿祯听完，赞叹的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以哪个将军为原型编撰出来的小说。” “厉飞雪？他箭术倒是厉害，可在西北却未曾建功！” “李将军？他倒是有一人退一国的战绩，只是擅用一柄乌金锤，跟这个搭不上！” 赵祁笑呵呵的在一旁，也没有搭话，示意说书人继续讲另一个故事。 这第二个故事是杨门女将，听到杨家六子尽数为国尽忠的时候，他老泪纵横。 “我大乾征战十余年，一统中原靠的就是这些一心为国的老将军啊！” 他想起了曾经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京都将军府很多，可只有了解的人才知道，那些将军府中大多没有一个成年男人啊！ 净是些妇孺稚童当家，他们的长辈丈夫何在？全都埋藏在乾国这片大好河山里啊！ 他忍不住悲从心来。 “好！好！” “我大乾就需要这样的故事来振奋人心！这样好的故事我竟然没有听过，不该啊！不该！” 他竟然反思起自己来，埋怨这样好的故事自己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 “赵叔，太严苛了！” 赵祁凑了上去，递上了一壶茶水。 “我看过这些书籍的原稿，全是些大白话，语言也不精炼，咱们读书人可是读圣贤书的！这种书看了也没什么价值！” 赵鸿祯闭目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 “不错，故事虽好，语言却平铺直叙，只顾爽和故事性，缺少了简练凝实！” 先说不好，赵鸿祯又摸了摸胡子，夸赞道。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种故事才能在百姓之中传播，有这种故事传播下去，我大乾才能兵锋所向，所向披靡！” “那是！” 赵祁点了点头。 “还有一个故事呢，赵叔还听吗？” “听，为何不听？” 听了前面两个故事，赵鸿祯正在兴头之上，如何能不听第三个故事？ 可说书人一开口，赵鸿祯立刻就坐直了身子，脸色严肃了下来，一整个故事听完，赵鸿祯躺在椅子上，眼睛微眯，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赵祁挥挥手让几个说书人下去，等房间中只剩下叔侄二人，赵祁才小心翼翼的凑上前去。 “赵叔，这个故事如何？” 赵鸿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而目光在赵祁的身上来回走了两遍，才笑呵呵的开口。 “那妓子的能量挺大，这关系都托到你这来了？” “嘿嘿！” 赵祁干笑了两声，急忙给赵鸿祯的杯子里添满了茶水。 “我是觉得那妓子也不容易，在驿馆门口跪了好几天了，传出去对叔你的名声不好听，可要是叔你按照这故事的做法，成人之美，对叔你的名声那可是大有裨益啊，要我看呀，不如就顺水人情，把那妓子给放了吧！” 赵鸿祯冷笑几声。 “你看我像是在乎那些名声的人吗？不好听，你看看传出去，谁敢找我的麻烦？” 赵祁赶紧走到赵鸿祯背后帮赵鸿祯捶了捶肩膀。 “谁敢找叔你的麻烦啊？谁要是有什么不是，不用你出手，侄儿就给他摆平！” 赵鸿祯严肃的脸上这才有了笑意，等喝完了茶，他才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对，你赵祁不是个好色的人，平常也从来不去烟花柳巷，那妓子怎么会求到你身上来？” “嘿嘿！” 赵祁笑着又重新给赵鸿祯添满了水。 “不是那妓子求的，而是故事中的情郎求的！” “故事中的情郎？” 赵鸿祯皱起眉头，没有想起这水阳镇有谁能被赵祁放在眼中，而唯一一个能匹配的厉灵萱还是一个女人，更加不可能和那个妓子有什么关系。 “上次杨家村战役的时候，我指给你看过！杨凡！” 赵祁一提点，赵鸿祯立刻就想了起来，杨家村之战中，杨凡确实站在赵祁的旁边，还想介绍他给自己认识，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他也配？所以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那个校尉？” “没错，实不相瞒，这次杨家村之战，我能获头功，多亏了杨校尉的帮忙！” “而且刚才你听得那几个故事都是他写的！” “我觉得这个人很厉害，文武双全，有将军风范！” “所以他求我救那个妓子的时候我就同意了！叔你可不能驳我面子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祁终于吐露了他的来意。 他可不是来请赵鸿祯听书的，而是要让赵鸿祯放了那个妓子。 赵鸿祯一时没有回话，手中的茶杯放在手上摸盘，等了半晌他才悠悠回到。 “杨家村大战这才过了几天吧，他就已经编好了故事等着我？” 他神色中有一丝凝重。 “那有什么稀奇的，听说薛仁贵传和杨门女将，也是很短的时间内编撰出来的！” 赵祁满不在意，天才就是如此，如果能将这样的人收入麾下，那才有成就感呢！ 赵鸿祯却是默然不语，反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来回踱了几步，脸色凝重起来。 “我来水阳镇这几日，杨凡杨校尉的名字就一直在我耳边徘徊。” “一会是厉灵萱夸她箭术惊人，一会儿是士兵们夸他勇力无双，我还以为这个人只是个莽夫不值得注意，可今天我又听到说他才华不菲的人了！” 赵祁眨了眨眼睛。 “没才华不菲吧？最多也只能算作是经历丰富？想象力惊人？” 赵祁知道赵鸿祯的担忧。 “我听说他写出薛仁贵传的时候，是重伤在床的时候，写杨门女将是因为梦中梦到自己战死，几个妻儿无依无靠，而这份梦三娘...” 赵祁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就是根据你的故事编排出来的。 “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写出这种蛊惑人心的文字，祁儿，你确定能把握住这个人吗？” 赵鸿祯见到赵祁还在为杨凡解释，语气低沉了下来。 “我说的把握不是说把他当成朋友兄弟来把握，而是作为下属，作为你忠心耿耿，对你绝无二心的下属来把握！” 赵祁愣了一下，脑海中仔细回忆和杨凡相处的点滴，脸上露出迟疑，可最终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相信，我可以把握住他！” 赵鸿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就姑且相信你这一次，让我放人可以，但我有条件！” 第63章 第三天赋 “什么条件？” 赵祁心中涌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赵鸿祯却没有回话，而是吩咐仆人。 “把杨凡杨校尉的文书资料拿过来！” 很快，仆人送上了杨凡的资料，赵鸿祯看了一会，摸着下巴，满意的点了点头。 “条件就是，让他和那个歌姬大婚，明媒正娶，成为大妇！” 赵祁一下子惊的跳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一个妓子如何能做大妇？” “可据文书显示，他杨校尉现在的夫人是几个罪妇，妓子难道要比罪妇还要不堪吗？” 赵祁一时语塞。 妓子再怎么被人诟病，那也是属于大乾的人，可是罪妇，那是犯了罪的人，仅比外国奴隶身份高一点。 “你这是恩将仇报，杨校尉帮你扬名，你还要恶心他！” “哎！” 赵鸿祯拦住了他。 “我可不是恩将仇报，故事中，他和那个梦三娘可是如胶似漆爱的深沉，如果不是如此，故事中我怎么会放了他呢？” “既然如此，嫁个他做个大妇很合情合理吧？” 赵鸿祯的理由让赵祁无法反驳。 谁让故事里他把两个人说的那么恩爱分明呢！ 眼见着赵祁吃瘪，赵鸿祯笑了起来。 “逗你的，我要真这么做了，恐怕那个校尉就要恨我了，你竟然想收入麾下，我自然不能给你添堵！” 赵祁的脸上立刻露出喜色。 “不过！” 赵鸿祯紧接着画风一转。 “这个女人必须留在杨凡身边，哪怕是当个妾室也要留在身边！” 赵祁若有所思。 “我明白了，叔！” ...... 在赵祁向赵鸿祯求救的时候，杨凡却是躺在了床上，和陈雪几人说着悄悄话。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就和那个梦雨见了一面，她竟然认准我了！” 杨凡觉得不能理解的时候，在陈雪和林清月这里却是很简单易懂。 “一面就足够了，当时我也只见到杨大哥一面，可是我就认准了他是个好人，觉得这辈子就非他不可了！” 林清月在一旁忽闪忽闪着眼睛，竟然给梦雨说话。 “光见了一面？” 陈雪却是若有所思。 “光见一面恐怕不能如此吧？” 她的手掌在杨凡的胸膛画着圈，画着画着，就往下面落去。 “恐怕还做了一些别的事情吧？”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杨凡头皮发麻。 “乡下人，没见识，第一次去青楼，那啥情不自禁！” 杨凡讪讪的笑着。 “不过你可以放心，就这么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就说嘛，光看了一面怎么可能就非你不可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陈雪身躯往下。 “看来是我们几个姐妹没喂饱它。” “别！” 杨凡想要阻止，可很快舒爽的感觉传来，他只能听之任之了。 “那大概率结果会怎么样？” 林清月却还在为梦雨的故事担忧。 “那位大人会放了梦雨姐姐吗？” 杨凡正在兴头，心不在焉。 “应该会吧！不过放了之后，八成会送到我这里来！” 身子一痛，舒爽的感觉不在，陈雪抬起头来。 “会把那妓子送到我们家？” 杨凡不敢去看陈雪的目光。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但你放心，就算是来我们家，给她个名分，给她个吃的住的地方就行，我不会再和她发生什么事情。” 陈雪的眉头竖了起来。 她虽然对梦雨很同情，可是却不太能接受梦雨来到她们这个家里。 一个妓子，会带歪整个府里的风气的！ 可是很快，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她都没有完整的把自己交给杨凡，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去说别人如何不检点呢？ 到底是这个该死的乱世，不能让男有所耕，女有所织。 “夫君决定就好，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我们家不缺那一口吃的！” 她做了结论。 如此姿态更让杨凡心生愧疚，如果她能骂自己好色，虚伪那就舒服多了！ 可终究他没有多说什么，到底结果还没下来，不知道最终处置结果如何。 “谢谢你，雪儿！” ......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屋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怎么回事？” 杨凡皱起眉头，迅速从床上站起，穿戴完毕走到了前厅。 “老爷，说是来报喜的！让咱们家准备准备，新娘子中午就送到！” “什么？” 杨凡大吃一惊，赶紧推开门，只见雪白的街道两边挂起了红红的喜庆灯笼，两排灯笼之间挂起了一条条长长的横幅。 “热烈祝贺杨家村之战英雄将士杨凡杨校尉喜结良缘！” 杨凡嘴角惊讶的合不上，正搞不清楚状况呢，赵祁骑着一匹马奔腾而来。身穿红袍，看样子是个伴郎之类的角色，而他身后是几个同样身穿红袍的校尉。 “杨校尉，恭喜了！” 赵祁大声喊了一句，然后翻身下马，在杨凡的耳边轻声解释。 “杨兄，对不住了！” “赵叔虽然愿意放过梦雨姑娘，可是却要借机宣扬我军英勇作战的形象，你这次婚礼就是最好的宣传！” 杨凡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赵鸿祯搞的鬼，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外面的动静让屋里熟睡的几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街上如此大的动静，几人脸上满是好奇，可听闻是为了给杨凡结婚之后，几个人的脸色都耷拉了下来。 “我们都还没有婚礼呢！” 林清雪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赵大人可说是妻还是妾！” 杨凡拉着赵祁来到一边，认真的问道。 “是妾！” 杨凡松了一口气。 “多谢赵大人！” 他恭恭敬敬的给赵祁行了个礼。 “赵大人此次帮了大忙，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杨凡知道，这次梦雨的事情算是了解了，是妾不是妻说明了赵鸿祯的态度。 可以，答应你了！那你要用什么来付呢？ “好说好说！” 赵祁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那还等什么呢？签下婚礼文书，接新娘吧！” 杨凡笑着签下来关于梦雨作为妾室嫁入杨家的文书，文书一签订，杨凡的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一丝明悟。 “第三天赋：过目不忘。” 第64章 天赋由来 “过目不忘？” 杨凡心中喃喃，脑海中升起一丝明悟。 他仿佛看到陈雪在罪奴营因为保护自己，而变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故和她交合获得了‘灵清目明’的天赋。 他仿佛看到林清月为保护妹妹，瘦小的身躯中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在绝境之时，逆而翻盘，故而获得‘力大无穷’天赋。 他又仿若看到了梦雨因为要伺候京都来的大人物，每日孜孜不倦，看那些书籍典故，因此获得‘过目不忘’天赋。 同时他晓得了这个天赋是怎么回事。 娶妻就变强！但不是每个妻子都能给他带来天赋，这和他的职位有关。 大乾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而校尉只能娶三个妾，所以他当校尉的时候最多也只能获得四个天赋，而要获得更多的天赋，则是要不断的往上爬。至于其他的女人，哪怕再睡觉，也不会再获得天赋。 成为了官府认定的妻妾，和谁睡，就会获得她身上的特质。 “陈雪和梦雨都能理解，这个林清月力大无穷是不是太诡异了些？” 杨凡看着林清月若有所思，有那么大力量吗？ 不过随即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因为林清月娇小，所以在床上的时候，杨凡总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大动作，那天林清月忽然对他说。 “杨大哥，没事的，你大力点，搞不坏的！” 所以现在，反而是和林清月在一起最舒服，无论什么样的姿势都能驾驭。 “你笑什么？这么猥琐？” 突然，腰间酸肉一痛，陈雪的手按在了杨凡的腰间。 “还说什么娶回来，放在一旁养着就罢，这还没过门呢，就开始畅想幸福生活了？” 陈雪压低了生意，语气中有着醋意。 “哪有！我不是想那件事情！” 杨凡赶紧澄清。 “有别的喜事！” “能有什么喜事？” 陈雪虽然责怪，却表现的很大度。 “赶紧收拾收拾去接亲吧，要不然一会可赶不上好时辰了！” 杨凡在赵祁等人的簇拥下，前往了军营，在这里有很多和他一样，正在准备接亲的男人。 原来，借着这次机会，赵鸿祯干脆把军伍中的适龄青年都娶了妻，叫什么共同婚礼！ 杨凡也只不过是其中一员而已。 听着耳边传来称赞大乾的声音，杨凡不禁苦笑。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梦雨一大早就在梳妆打扮。 她是昨日夜里得到的消息，不仅仅是她，丽春楼中有很多姐妹也都得到了消息。 她们将会在今天嫁给军中的那些将士。 一些人兴高采烈，一些人却是意兴阑珊。 丽春楼里讲的话怎么能够当真？ 将士来寻欢，难道还要说些扫兴的话？不过是一些逢场作戏罢了，偏偏有些将士当了真，回家就七凑八凑的为自己赎了身子。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一个两个的都想在我这丽春楼干到死啊！” 红姐破口大骂，责怪那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哎，姐姐，我这都是嫁的第三个人了！” “为啥让我们嫁给那些将士啊，还不是要去前线作战，怕将士们没有留下后，贪生怕死，这才把我们把他们绑在一块？” “那些运气好的姐妹还好，那些运气不好的，男人在外面战死，家里有老人孩子要养，还不是要回到这个地方来？” “到时候年老色衰，还真不一定比在这里攒足了钱，搬到关内去呢！” 一言既出，响应者纷纷附和，原本喜庆的氛围瞬间被冲散了大半，三样赶紧关上房门，把外面那些留言阻在门外。 这几天，他一直都跟梦雨在一起。 “姐，你别听他们瞎说，杨老爷我看了，是个有福气的人，一定能够平安从战场上回来，升官发财的！” 梦雨正在化妆，听了三样的话，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铜镜里的她很美，她自己知道，她知道美是一种资本，可以换取很多东西。 可唯独换不回一种东西，那就是爱！ 那真是让人奇怪却有追寻的东西，她伺候了那么多人，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可那天她遇到了杨凡就偏偏感受到了，心跳加快，恨不得每时每刻就在一起，哪怕别的男人靠近自己稍微近一点点，自己就会本能的生理性厌恶。 可惜，妾有情，郎无意，这次是借助了他心中的善良才能到他身边去，也不知道到了那边会是怎样的境地。 “姐相信你！” 无论旁人如何议论，无论谁心中有多少牢骚，官府牵头办的事情还是有条不紊的完成了。 “夫妻对拜！” 杨凡家中，婚礼已经到了最后一步。 杨凡和梦雨相互行礼，礼成，梦雨被送进了东厢房。 她盖着头盖，心情刚开始还是紧张，可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她远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内心强大。 冷落而已，她在入府之前就有准备。 “咯吱”一声。 门开了，梦雨心中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他对自己没埋怨？ 紧接着，盖头被掀开，梦雨刚斟酌着要用怎样的语气来面对，就看到是一个半大的小孩子。 梦雨认得，这是杨凡官方认定的三个妻子之一，林清雪。 “哇，姐姐，你好漂亮啊！” 掀开头盖，林清雪立刻惊呼起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比她的姐姐漂亮多了！ 脸蛋差不多，五官差不多，漂亮在哪里？ 林清雪懵懂的看着梦雨的胸前，又看着她纤细腰肢下丰腴的屁股，她一下子好像就明了了。 她比姐姐更有肉。 “杨大哥说了，这次娶你是迫不得已，只是为了救你！” “你安心的在这里住着就行，以后要是住烦了，也可以出去遛遛的，要是遇到了什么喜欢的人，只要跟他说一声，他会想办法和你分开的！” 林清雪像是背课文一样，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 梦雨心中不是滋味。 他竟然连见都不愿意见自己。 不过很快，她收拾好了情绪。 “好的，小雪妹妹，你去告诉杨大哥，梦雨已经很满足了，有地方住，有东西吃，梦雨谢谢杨大哥！” 可是她说完，林清雪却是毫无动作。 “怎么了？没记住吗？” “不是？” 林清雪摇了摇头。 “明天再说，他们说他们要办事，让清雪跟梦雨姐姐睡。” 梦雨愕然，很快明白他们要办的是什么事，不由的有些羞恼。 “快上来吧，正好梦雨姐姐也想跟清雪妹妹一起睡呢！” 第65章 提携之恩 杨凡的休沐时间一闪而过。 这天，厉灵萱将所有的将士集中到校场。 “听说是论功行赏！” 杨凡才到，有消息灵通的校尉就跟杨凡透露了消息。 杨凡点了点头，自从知道天赋怎么来的时候，对晋升就有了更大的渴求。 大乾官员五品之下只能纳得三妾，越往上能纳的妾越多，能获得天赋的途径就越多，这如何能不让他渴望？ “杨校尉，要提前恭喜你成为游击将军啊！这以后可就成为我们的上司了！” 校尉们都聚集到杨凡身前给他贺喜，杨家村一战中，除了赵祁他获得的军功最多，而新兵营重建，大概率是合并成为一营，那时候杨凡升任了游击将军，可不是他当头？ “命令还没下呢，不一定！” 杨凡轻笑着拒绝。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觉得这次植物灯获取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这还有什么不一定的？要是你都不能官升一级，那我们其他人岂不是更加完蛋！” 众人纷纷附和，杨凡的军功有目共睹，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没多久，厉灵萱穿了一身将军服赶了过来，杨凡经过这些天的恶补，才知道厉灵萱的职位是副指挥使，官居四品，以她的年龄来看，可谓是年少有为。 “下面宣布此次晋升名单！” 厉灵萱眸光一扫，场下瞬间安静下来。 “王虎，军功一转，升任游击将军！” 王虎眼睛一瞪，似乎没有想到能直接升任一级，等反应过来，急忙大声回道。 “大乾万胜！” “常林，军功一转，升任校尉！” “黄子涛，军功一转，升任校尉！” “封仁济，斩首三人，赏银五两！” ...... 随着厉灵萱话语的落下，一个个将士喜笑颜开。 拼死拼活打仗，不就是为了时候能够论功行赏吗？ 杨凡旗下的几个伍长都获得了奖赏，不过和那些冲杀在前面的伍长相比，只有黄子涛一人升任了校尉，其余人都是获得了银两奖赏。 不过这已经足够他们欢天喜地了，可是直到厉灵萱合上了军功册，杨凡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表彰大会完毕，解散！” 厉灵萱一声令下，场中本来喜气洋洋的氛围慢慢的变得安静，王虎看了杨凡一眼，大着胆子询问道。 “敢问将军，杨校尉在杨家村一战获得了最大的军功，为何不见对他的赏赐？” 厉灵萱淡淡的扫了一眼杨凡。 “他的功劳已经下发过了！” “下发了？” 众人一愣，很快想起来，上次杨凡娶妻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厉将军，这不妥吧？给军中将士娶妻的事情不是军中福利吗？什么时候能够抵消军功了？” 众人脸上也纷纷不解，因为在其中也有跟着上次杨凡娶妻的人，他们不仅娶了妻子，而且军功还是照样的下发回来。 而像杨凡这种，娶了妻，却消了军功的事情还是头一个。 “哦，你有意见？” 厉灵萱扫了一眼王虎，声音变得冷漠。 “这是朝廷的命令，有什么事情去跟朝廷反应去！” 王虎被厉灵萱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脑袋没那么大，不敢去找朝廷的麻烦！ 厉灵萱甩下这一句，匆匆的离开了校场。 “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单把你的军功拎下来！” “就是！” “我说我怎么能当游击将军呢，感情是抢了你杨凡的！” 王虎最是不忿，杨凡的战功他都看在眼里，而且把功劳最大的人按在自己手底下，自己以后带兵能让人家福气？ “诸位，诸位，厉将军做的没错，军功确实已经下发了，只是恕我不能告知各位，告辞！告辞！” 杨凡知道自己应该是受了梦雨的影响。 虽然给军中将士娶妻，古来有之，可从来都是官府自发的，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杨凡这种情况。 他早有预期，甚至觉得这已经足够好了，还保留着他的校尉一职。 他心中固然有不忿，可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笑着安慰众人。 而在军中营帐内，赵祁一脸不理解的看着桌上杨凡的升迁令。 “不是，赵叔，这明明杨凡就能够升任游击将军的，为什么把他的升迁令扣下来了？” 赵鸿祯摸了摸胡须，不去回答赵祁的话，反而说起了其他。 “朝堂中的讨论已经停止了，我得到消息，厉飞雪将会回到京都，新来的大元帅是李元懋李将军。” 赵祁脸色一喜。 “李叔？他来了？这么说和狄戎的大战不可避免了？” 赵鸿祯点了点头。 “厉飞雪回京，作为她的女儿厉灵萱自然要回京！” “你说她走的时候会不会带走自己的亲信？” 赵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当然要带走啊！谁把亲信留在战场上啊，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下次再带兵，还指望谁来帮衬？” 赵鸿祯满意的摸了摸胡须。 “还不算太蠢，那么我问你，厉灵萱最早接触杨凡，知不知道他文武双全，有大将之资？” 赵祁一下子正色起来，皱起眉头思考了半晌，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厉灵萱提携了杨凡，杨凡感念厉灵萱的恩情，说不定脑袋一热就跟他回京了，毕竟这西北这么危险！” 赵鸿祯更加满意了。 “不错，就是这个理！” “而且，你既然决定要提拔杨凡，他的官只能你升，或者陛下升。” “如此一来，就算是他想转投到其他人那儿去，也会被人家所不耻。” “提携之恩可是大恩啊！” 赵祁不由的给赵鸿祯竖起了大拇指。 “高，叔你实在是高，怪不得父王让我跟在你身边多学习学习。” 赵鸿祯笑着看向赵祁。 “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到位，这很正常，我在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只会对酒当歌，吟风弄月呢！” 赵鸿祯喝了一口茶。 “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的官升了，再给他透露一点消息！” “我听说你跟陛下请求，组建了一个什么营？” “把他搞到你身边嘛，待得久了，不是你的样子，也是你的样子了！” 第66章 凌风营 杨凡回家的时候，梦雨跪在院子里，陈雪等人在劝。 “怎么回事？” 杨凡皱起了眉头。 他虽然娶了梦雨为妾，但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想法，他也自认把话给梦雨说清楚了。 她在杨家的意义，就是把日子过好，只要做到了这一点，杨凡就认为自己不欠梦雨什么了？ “夫君，因为妾身的关系，让夫君升任游击将军不成，妾身有罪！” 一张口杨凡就知道为啥了。 军中的消息传来，她已经知道了杨凡晋级游击将军失败的事情。 杨凡更不喜了。 他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事情。 “有罪？没错，你确实有罪！” 杨凡冷哼一声。 “男人家的事情，你要管到什么地步？” “好好过你的小日子，这游击将军又不是什么大官，让我当我还不干呢！” 杨凡自顾自的走进了堂屋。 “晚饭呢，饿死了！” 梦雨在一旁傻了眼。 升官发财，这是每一个人都向往的事情，怎么到了杨凡这里就不适用了？ 因为自己耽误了他的前程，不是应该恼羞成怒吗？ “我就说吧？夫君对外物看的没那么重要，只要一家人把日子过好，快快活活的比什么都行！” 陈雪笑看了一眼梦雨，紧接着把晚饭端了上来。 梦雨不能理解，但还是从地上起来坐上了桌。 杨凡默默的吃完晚饭，等到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他才敲了敲桌子，沉声道。 “我们这个家的组合，是一个苦命的组合，如果不是陈雪，我活不下来，如果不是我，陈雪，林清月姐妹她们也活不下来。” “所以我不希望在我们这个家中还要过得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任何事情发生，大家都要互通有无，把事情解决了！” “而不是跪在那里认错或者怎么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才是我们的追求！” 杨凡很反感动不动就磕头，求饶的场景。 在他那个世界，人人都是平等的，再大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可以解决，没有人会因为你犯了事情而解决掉你这个事情的源头。 可这个世界不一样。 尊卑等级好像是天生的，上位者对下位者好像处于一种绝对的生杀予夺的权利。 他和陈雪在这些日子中已经尽量的做到平等，不要用之前的那种上下等级的关系来生活。 可两个人还是谨小慎微，直到进了城里，这种关系才慢慢改变。 他不想失去平等，不想失去对生命的敬畏。 出了这个房子，他可以伪装，可以冷血可以无情，但到了这个屋子，他希望他能保留一些，他那个世界的东西。 “对不起！” 梦雨又低下了头。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杨凡摆了摆手。 “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因为你们而导致的对于我的不公，也是我选择的结果。” “如果你要认错，我才是第一犯罪人。” 梦雨想了半晌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懂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凡来到军营的时候，城墙上厉家的军旗已经撤下，很快换上了新的旗帜。 “李！” “怎么回事？” 他拉住了在一旁巡逻的黄子涛。 “嘿，杨哥！” 黄子涛搓了搓手。 “还能怎么回事？换将了呗！” “听说新来的元帅叫什么李元懋，这位元帅可是铁血派，听说在乾皇面前发现军令，两个月之内解决狄戎！” “什么？” 杨凡大吃一惊。 “这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情一个小小的校尉都知道了，那敌人还能不知道？ “军营里面宣传栏贴着呢，我让文书给我念的！” 杨凡放下黄子涛匆匆前往宣传处，果然在一众军令里面看到了黄子涛刚刚说的那些东西。 “他们在搞什么？两个月之内结束战斗？” 杨凡一脑门的不理解，这马上就年关了，两个月之内，正是一年中天最寒的时候，这个时候发动攻击，都不用敌人干啥，自己估计就先不行了！这和厉飞雪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正在疑惑的时候，赵祁从一旁走了出来。 “都知道了？” “赵将军！” 杨凡行了个礼。 “行了，你我之间还这么客套！” “努！” 他递过来一份文书。 “这是什么？” “当然是升迁令了！” “升迁令？” “是啊，厉将军在朝廷上斗争失败，压下了你升迁的名额给了嫡系，我这是好不容易从我叔叔那里得来的！” 赵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 杨凡郑重行礼。 “谢过赵将军！” 等杨凡行完了礼，赵祁才扶起了杨凡。 “先别着急谢，给你官做，是让你出力的！” “嗯？” 赵祁拉着杨凡来到了他的帐中。 “李将军两个月之内解决狄戎是放的烟雾弹，陛下已经同意了我组建突击营的提议。” “突击营？” 杨凡疑惑。 “没错！像上次狄戎突破杨家村时那样，我们的突击营就是深入狄戎内部，破坏狄戎的粮草，使狄戎大军不得不和我军正面碰撞。” 杨凡心里一惊。 “可是龙岗山那条小道已经被发现了！” 赵祁摇了摇头。 “不是那条路！至于具体的作战计划恕我不能跟你说！”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跟家里人告个别吧！之后这段时间以你我为骨架，组建突击营！名曰：凌风营！” 杨凡听的心中微动。 凌风营！听起来就很紧张刺激！ “那这些队员？” “从全军选拔，选拔时间半个月，专项训练一个月！这场战争不能再拖了！” 赵祁脸上露出狠色。 “大乾初立，百废待兴，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 杨凡心中百感交集，但此刻，他行了个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 赵祁满意的看着杨凡。 “兵不在多，精锐即可，我计划凌风营五百人，你来做副营长，位置等同参将！” 参将是副营长职位，比游击将军要高一级，在新兵营是掌管二千五百人的存在，位置仅在营长之下。 “谢将军！” “嗯，你回家收拾收拾，明天开始集合！” 赵祁交代完，匆匆离开。 杨凡长舒一口气，他知道，真正的挑战要来了。 第67章 添置物品 杨凡心中澎湃。 凌风营！这该是大乾最精锐的队伍了吧！ 进了这个队伍，是不是军功就能蹭蹭往上涨？天赋蹭蹭来？ “就是要和陈雪她们暂别一段时间。” 凌风营是封闭训练，至于怎么个封闭法，杨凡没有问，他从街上买了些肉菜，准备回家煮个火锅吃，大冬天的，晚上做饭太折磨人了！ “咦，夫君今日回的这么早？” 陈雪正在院子里缝制衣物，见到杨凡回来，脸色一喜，忙上前迎接。 “嗯！今儿早退，明日要出去执行军务，可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杨凡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要出去的事情。 陈雪接过杨凡大衣的手掌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消去，又很快强行挤出一丝。 “应该的！怪不得夫君会买些肉菜回来，这是要包饺子？” “嗯？” 杨凡一愣。 “包什么饺子，我这是用来煮火锅的？” “火锅，那是什么？” 陈雪脸上表现出好奇，接过了杨凡手中的饺子。 “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出门就该吃饺子！” “哦？” 杨凡遥远记忆中好像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可又记得不太清了。 “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陈雪给杨凡解释。 “我爷爷常说，出门吃饺子那是对一家之主的敬重，只有他能出门赚钱，养活一家老小，煮饺子是过年才能有的吃食，以显隆重！” “而回家的面意味着能够长长久久的停留在家中，多住些日子。” 杨凡挠了挠头。 “还有这种说法呢？” 他更想吃火锅来着，可是看着陈雪招呼着林清月、梦雨过来帮忙，他也就没有阻止。 “吃饺子配火锅应该也挺好！” 他心中默默的想到。 三个人在一旁忙碌，杨凡则是准备着出门的东西。 衣服，武器自不必多说，等装完了这些，杨凡环顾房间一周。 “房间太简陋了！” 之前他匆匆忙忙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可是现在要出门了，临出家了，他才发现家中空荡荡的，唯一拿的出手的好像就是上天梦雨过来陪嫁的两个红色木箱子。 “这儿是不是应该有个衣柜？” “这儿是不是应该摆个梳妆台？” 他回忆着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古代官宦家族中的小姐房间中的摆饰。 “买，现在就去买！” 他匆匆出了门。 “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厨房中的几个女人看着杨凡的背影，一脸的好奇。 “夫君这是干嘛？风风火火的？” “接到了什么紧急军务？” “我看不像，又没有人来告知，也没有什么鸽子之类的落下来。” 梦雨在帮着陈雪做事，眼睛却瞅着窗外，没有看到能判断出杨凡行为的东西。 “哎呀！你快停手，别帮忙了！” 突然，林清月把梦雨手中的面团拿了过来。 “梦雨姐姐，你不会是没做过饭吧？一个面皮你给擀成了这样？” 在林清月的手中，刚才梦雨擀的面皮被擀的硬邦邦的，压根就不是包饺子的面。 “有什么不对吗？” 梦雨挠了挠头，她手上还沾着面团，一挠，立刻头发上就出现了白色的面团，然后她摸了摸鼻子，白面团印在了她鼻子上。 林清雪指着梦雨的鼻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丑！小丑！” 陈雪林清月两人愣了一下，很快她们和梦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陈雪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过来安慰梦雨。 “别听她瞎说，妹妹这双手金贵着呢，哪是做这些粗活的料？琴棋书画才是您擅长的。” 梦雨急忙摆手。 “不，我也想做这些。” 她低下了头。 “我不会可以学的，我学东西还是蛮快的！” 经过这两天的生活，她已经知道杨家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了，主打一个安心舒适，过日子的状态，没有那么多扭扭捏捏，欲拒还迎。 她就把她当成在最好的亲戚家生活就好了! “这简单，来，我教你！” 三个人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水阳镇是一座军镇，当时建设的时候就已经考虑了城市的运转，所以城里面什么都有，柜子，橱窗，梳妆台，杨凡大笔一挥通通拿下。 “三套，哦不，四套！” 杨门女将在梦溪园的稿费已经结算，杨凡获得了足足十五两银子，这还只是上个月的销售情况，据胡老板说，等把故事卖到关内，卖到京都，他每个月的分红还会再往上涨一涨。 所以他现在没有什么财务危机。 等到有伙计把家具什么的都搬到杨家，几女从屋里走出来。 “夫君，你这是？” 陈雪看着这么大一堆东西有些发蒙，那梳妆台、柜子做工精致，样式华丽，一看就要不少的银两。 她还没来及埋怨杨凡，杨凡倒先是埋怨起来。 “你说你们几个女人，我一个大老爷们糙惯了也就糙了，你们天天对着那么个小铜镜梳妆打扮，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来来来，搬进来，慢点！” 杨帆指挥着伙计把东西搬进了里屋。 “姐，杨大哥这是怎么了？” 林清雪虽然开心，但还是下意识的询问了陈雪，等陈雪承认了，她才会去动杨凡的东西。 “夫君这是疼咱们呢！” 陈雪揉了揉林清雪的头。 “赶紧长大吧，长大了有你享不完的福呢！” 林清月在一旁嘿嘿笑着，仗着自己年纪轻，跟着杨凡走进了屋里。 “夫君，你真好！” ...... 杨家的晚饭是饺子配火锅。 陈雪几人从来没有见过火锅这种东西，见杨凡吃的火热，纷纷效仿，等习惯了火锅的时候，一个个竖起了大拇指。 “夫君，你真是神了，这么神奇的吃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杨凡咧嘴一笑，正要好好卖弄卖弄，刘兴旺的声音从前门传来。 “老爷有朋友找！” 他们几个都分了饺子，但是都在前院，没有和杨凡几人一起。 “朋友？” 杨凡皱了皱眉头。 “哪个朋友？” 和他算得上朋友的，无非是那几个过命的校尉和赵祁，至于其他人倒是真想不起来。 正想着呢，一个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杨凡，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第68章 党派之争 杨凡一见到来人，立刻擦了擦嘴上的红油。 “厉将军...” 厉灵萱摆了摆手。 “别喊我将军，我已经卸去将军之职，马上就要回京述职了！” 见杨凡还在呆愣，她转动了一下衣服，开了一个玩笑。 “难道杨凡你看不出来，我穿了便服？” 杨凡只能请厉灵萱去屋里坐。 不得不说，厉灵萱穿上将军服的时候，英姿飒爽，清冷孤傲，处处呈现一副干练，不近人情的样子，如今换了一身女子装扮，白色绣花的马面裙穿在她的身上平添了几分靓丽。 她从来都不缺少美丽，只是身上的标签掩盖了她的美。 “在吃饭呢！” 厉灵萱和几个女人见了礼，看着桌上的食物，轻笑道。 “能再添一份碗筷吗？” 杨凡对着陈雪轻轻点头，陈雪立刻就去厨房添了一副碗筷，厉灵萱过来，陈雪扒拉了一份饺子就要带着几女回避，厉灵萱摆了摆手。 “一起吃吧，今天没有厉将军，只是一个被杨凡大哥救了性命的朋友！” 此话一出，杨凡脸上的僵硬少了几分，他重新回到座位上。 “厉...” “叫我灵萱吧。” “灵萱姑娘，家中寒酸，还望你不要介意！” 厉灵萱摇了摇头，自来熟的在火锅中捞了一份食物，她捞的是鸳鸯锅中的辣锅，一口下肚，整个脸色瞬间红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辣！” 聊到吃的，几个人放松了下来，纷纷跟厉灵萱介绍这叫火锅，就是把各种肉食，蔬菜切成小份，放进锅里煮的这么一种吃食。 她们只能这么解释，毕竟，刚才杨凡还没来得及跟她们说这火锅到底是怎么来的呢，就被厉灵萱的到来给打断了，而她们为了不显得尴尬，只能硬接话茬。 厉灵萱也觉得有些生硬了，干脆把话题转开。 她实在是做不来虚与逶迤那一套。 “军中的消息都看了吧？” 杨凡点了点头。 “看了！” “有什么想法？” “未来西北会发生大的战事！” 见到厉灵萱和杨凡谈起正事，几个女人都沉默不做声，默默的吃菜。 “那你应该也知道整个西北会是如何的充满风险了。” 厉灵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跟我父亲说了，如果你愿意跟我回京，加入我们厉家军，我可以在京都把你们家人安顿好。” 林清月林清雪两小只顿时眼睛一亮，陈雪和梦雨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厉...灵萱，你这是要让我避开这次战事了？” “我父亲说，准备不足，这场大战会打的很艰难！” 杨凡没有说话，默默的吃了几口菜。 他不知道艰难吗？他当然知道！ 他甚至想过和陈雪他们等人一起到关内去，娶个百八十房老婆，默默积攒天赋发育，等无敌了再出山！ 可是，大乾初立，科举制度还未提上日程。 他想要升官发财，想要娶妻生子，就必须要有强大的背景，权利，否则只会被人玩弄，成为一头待宰的肥猪！ 而战争几乎成了普通人想要翻身的唯一路径。 他需要军功！ “呵呵！” 终于，他放下手中筷子。 “我已经答应了赵将军进了凌风营。” 此话一出，厉灵萱手中的筷子停住。 她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那几乎是最危险的一个部队！” 她垂下眸子，默默的盯着桌上的菜。 “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她们着想！” “我没得选择不是吗？” 杨凡笑着打断了厉灵萱的话。 “就像我不能选择，我到底能不能去参加杨家村之战一样！” “你认为那是升官发财的事情，同样，赵将军也认为参加凌风营是升官发财的地方。” “相对于后觉，我更希望我能自己做选择！” 这是厉灵萱最让杨凡心生反感的地方。 她该一开始就告诉自己，出城剿匪是和狄戎作战，而不是模棱两可的告诉自己，让自己去猜！ 自己身为下位者，掌握的信息不全，一个乱猜，就可能导致非常严重的后果！ 厉灵萱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她站起，深深的对杨凡做了一个揖。 “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陈雪赶紧慌张起来，扶起厉灵萱。 “厉将军，你这...” 行完礼后，厉灵萱抬头头来，脸色不符刚刚在桌子上面的柔和，而是重新爬满了冰霜。 “既然杨大人已经考虑好了，我厉灵萱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她拿出一张令牌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厉家军的令牌，可以凭此令牌让我厉家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此，救命之恩当了了！” 说着，她放下令牌，转身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夫君！” 等她走后，陈雪担忧的望着杨凡。 拒绝了这样一位权倾朝野的将军的好意，可不是一件好事。 “这位厉将军应该是四爷那派的人，而赵祁赵将军却是十一爷的儿子，所以夫君才如此纠结。” 梦雨替杨凡说出了心里话。 “哦？” 杨凡抬起了眼眸。 “你竟然知道？” “略有耳闻，四爷和十一爷不对付，偏偏他们是王爷之中最出挑的两个人，乾皇年事已高，未来天子的地位就在这两位之中产生。” “厉将军和赵将军的轮换，应是他们两位王爷在朝中的争斗出了结果。” “没错！” 杨凡长出了一口气。 “自古党政，要坚定不移，我刚开始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厌恶厉灵萱骗我出城剿匪，与她之间有了嫌隙，可等我知道此事之后，已经得罪了厉灵萱。” “再去挽回太过刻意，干脆就站在赵祁那一边！” 杨凡烦躁的挠了挠头。 “身不由己，所以我需要战争！” “要在战场上立功，我才能不用做这种选择题，而是让他们来求我！” 陈雪赶紧走到杨凡身边抱住了杨凡。 “没事的，夫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用管这么多的！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姐妹都会站在你这边！” “嗯！” 其余几个人也都纷纷点头。 等场中紧张气氛慢慢缓和过去，林清月小声的建议。 “不如，咱们多生几个孩子！等兄弟多了，看他们还敢欺负我们！” 第69章 下马威 杨凡最终还是采纳了林清月的建议，床板晃了一个晚上。 可第二天早上醒来，他非但没有觉得疲累，反而更加神采奕奕起来。 “照顾好家里，有事写信，等我回来！” 杨凡交代完陈雪，带上行李，匆匆的赶往东城门，这是和赵祁约定的地点。 等他到的时候，赵祁已经在那等着了。 “杨参将，这边！” 凌风营不在水阳镇，而是另有地方。 “赵将军！” 杨凡行了个礼。 “不错，精神满满！” 赵祁笑着和杨凡打招呼，同时介绍身边的两个人。 “这两位是我在水阳镇挑出来的人，魏方，陈远！” “见过副营长！” 两个人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虎口处有着老茧，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士。 杨凡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四人迎着朝阳，快速向城外奔去。 “凌风营在龙首山中，我从京都叫了一些人，大概有三四十个，所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筛选出将士，组成一营！” 这是昨天赵祁就跟杨凡说过的事情。 “如何筛选？若是各军精英，想必他们不会轻易放人。” 赵祁脸上露出冷笑。 “怎么办？当然是打出来了！” “我已经跟李将军打好招呼，边关十六军镇的守兵，加上奉元府的云关卫，出十倍的官兵围剿我们，若我们能在他们的围剿之下，成功完成我们的目标，证明凌风营的价值！” “他们的官兵任我们挑选！” 杨凡心里一动，这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是电视剧里挑选特种兵才会用到的桥段吗？ 杨凡点了点头。 “卑职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 他没有问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人都没有，什么凌风营自然也就组建不起来。 四人骑行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龙首山里。 龙首山是水阳镇附近的几座大山之一，地形和龙岗山有的一拼，只不过龙首山完全在大乾境内，山高林密，最是适合隐蔽。 入了山林，七拐八拐，杨凡终于在赵祁的带领下见到了凌风营的营地。 “这是之前龙首山一个马匪窝，被我们端掉之后就成了我们的临时营地。” 看着眼前被密林掩盖的营地，杨凡点了点头。 幸好他觉醒了过目不忘的天赋，要不然刚才那段路已经足以让他迷路了。 “什么人？” 突然，一声大喝，杨凡感觉汗毛竖起，一股危险从心中升腾，这是有人拿弓箭瞄准了自己。 “是我！” 赵祁抬手拎出了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赵’字。 “原来是祁哥儿！” 笑声传来，杨凡身上危险感消去，叶凡这才看到一个浑身画着迷彩的人出现在他眼前，白一道，灰一道，他背上背着一把弓，手里还拿了一把。 一把短梢弓，利于短距离精准射击。一把长梢弓，利于长距离精准打击。 “百里承安，神射手！” 赵祁对杨凡介绍。 杨凡点了点头。 紧接着赵祁又对百里承安介绍。 “杨凡，副营长！” 一听到副营长这个词，百里承安的眼睛眯了起来。 “祁哥儿，就他？” 他眼睛看着杨凡身后的开元弓，嘴角闪过一丝不屑。 “那么多兄弟都要当副营长，你找来的这个能镇的住场子吗？” 赵祁笑着看向了杨凡。 “这是要给你个下马威呢？” 杨凡点了点头，突然，他眸光锐利起来，持弓在手，四根长箭已经跃然手上。 “噗哧！” 几乎是同时发出声响，四根羽箭向着前方四处发去。 “咚，咚，咚，咚！” 四声清脆的声响响起，前方的密林后面冒出了四个头戴头盔的人，而他们头上盔缨上各中了一把箭矢，然后杨凡翻身后坐，又是两只长箭在手。 “那边的两位弟兄，你们身上可没着甲，这一箭下去，怕是要有一个窟窿！” 他箭锋所指，朝向一片绿地。 半晌，两个趴在草地上的人从地上站起，他们身上只用了一片兜裆布遮住了要害，其余都用枯枝白雪盖住。 赵祁眸光一凝，这两人，他刚才都没有发现。 “娘的，你怎么发现的？” 左边那人骂骂咧咧。 “一把开元弓而已，就算射出来又怎么样，力度太小，轻松挡下！” 杨凡眉毛一挑。 一只羽箭已经从手中射出。 “噗哧！” 那人往前的脚步顿时定住。 他感觉裆下有些凉飕飕。 “奶奶的，这你也敢射，你想让老王断子绝孙啊！” 百里承安眼睛一瞪，急忙朝着王啸天走去。 原来那一箭直插王啸天的兜裆布，擦着他的子孙袋就穿了过去，能不凉吗？ “放心，没东西裹那么大，显着他了！” 杨凡放下开元弓，心中清楚，这王啸天离自己这么近，完全在灵清目明的范围之内，很轻松的就感应到哪里可以开弓。 王啸天小心翼翼的抽出了裆下的弓箭，检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没有损伤之后，他对这杨凡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比百里这个憨货高多了！” “这么近他要是开弓，我老王非得断子绝孙不可！” 百里承安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确实，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小的目标！他，不敢开弓！ “行了！副营长的本事可比你们想的大多了！” 见到杨凡轻松的让几个人闭了嘴，赵祁脸上露出微笑。 他举荐的人，越是有本领，越是证明他的不俗。 “把他们叫到校场上来，有任务！” 一句话，让百里承安脸色迅速严肃起来。 “是！” 不一会儿，杨凡跟着赵祁来到了校场之上，校场上二三十人笔挺的站在那里，身形挺拔，目光如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野兽的凶悍。 杨凡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群人和他面对狄戎士兵时的感觉都差不了太多，如果当时杨家村是这群人在战斗，他感觉战损比应该不会那么高，而且这还是没有训练之前的凌风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副营长杨凡！”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杨凡身上，有质疑，有审视。 第70章 镇北弓 众人目光落在杨凡身上。 有好奇，有质疑，有审视，但大家都是聪明人，都没有轻举妄动。 只简单的看到百里承安的脸色，就知道这个眼前的副营长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毕竟，以百里承安那心高气傲的狗脾气，他能安稳的站在那里，能让百里承安都默默的落后他一个脚步，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很好！” 见到无人出头，赵祁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我知道你们心中或许有不忿，都是军中出来的精英，凭什么他能当副营长，而你们不能！” “但我很高兴，你们能够听从我的命令，第一时间选择的是服从！” 赵祁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 “大家不远千里从京都来到西北，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军功，能者上，弱者下！暂时的职位说明不了什么，有什么不服可以直接向上申请挑战！” “但现在有一个巨大的挑战摆在我们的面前！” 赵祁画风一转，语气低沉了很多。 “凌风营要成为军中尖刀，直插狄戎后方，撕毁狄戎防线，给予前线重大支持，但是现在，整个西北的将官们都不认同我们！” “说什么，就凭我们三四十号人能干什么大事？” “狄戎国土那么大，三四十人往里面一撒，就像是水滴滴入了大海，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波浪！” “我不是很服气！” 赵祁右手摸着心脏。 “水阳镇杨家村一役，大家应该都从邸报上听说了，五百个人，还是在我们先发现，先包围的情况下，杀了我们整整一千七百多个兄弟！” 他眼色发红，声音都有了悲意。 “我是亲历者，我自然知道那股狄戎人要是分散在各个村落，各个军镇，他们会对整个西北造成什么打击！” “所以才有了凌风营的建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所以我接受了李元懋元帅的挑战，在整个西北举行一次演练，若我们能成功获得演练的成功，凌风营组建将无阻力，全军大力支持，无论是资源还是人手，都优先供我们凌风营！” “兄弟们，你们说我们能成功吗？” 话到最后，明明该激昂奋进，赵祁越低沉着声音，静静的扫视着在场官兵。 “能！”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 “能！凌风营万胜！” “凌风营万胜！” 一个个官兵中眼睛冒出火焰。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到大西北，要是连凌风营都没有组建成功，就灰溜溜的回去了，那才是真正的丢人。 他们可都是官宦子弟，没有这么大的脸往地上扔！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杨凡也跟着他们喊了起来。 军功，他要军功！ “好！” 赵祁挥挥手示意安静。 “演练明日开始，目标丰川县，三日之内，夺取丰川县县令的县令印鉴。并将印鉴，摆放在校场中央！” 一句话众人的热情消退。 丰川县下辖四座军镇，丰川县城更是固若金汤，从他们的最高长官手里，获得代表身份的印鉴，并且回到这里来？ “营长，他们可以调动多少人马？” “丰川县县城所有人马具可调动，据我所知，丰川县有前锋营四营，后勤营两营，预备队四营，共计两万五千人！” 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三四十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能完成任务？ 这可不仅仅是获得印鉴，还要把印鉴从丰川县带到校场上来！ “好消息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营地在何方，只知道在龙首山内！而且我们不必和他们正面碰撞，只要你有本事，把印鉴偷出来送到这里也可以！” 听到这话众人心中松了一小口气，但还是沉甸甸的。 两万多人，足够把县衙围的水泄不通了！ “好，任务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现在去挑选武器，明日早上，演练正式开始！” “是！” 杨凡在百里承安和王啸天的带领下来到了凌风营的军备库。 “副营长，你怎么知道他那玩意太小，敢那么果决的开弓的！” 百里承安话音刚落，王啸天就瞪大了眼睛。 “你那玩意才小，你全家都小！” 百里承安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小小小，能生孩子就行，要这么大干嘛？耷拉着露出来给人看吗？” 王啸天撸起袖子就要干仗，好在杨凡就在中间，一只按住了王啸天的胳膊。 “行了行了！大冬天趴雪里，能不裹的厚一点吗？” “热胀冷缩懂不懂？夏天就大了！” 王啸天想要挣扎，可是杨凡那一只手像是一副枷锁似的，把他牢牢的控在原地。 王啸天眼睛一缩。 好大的气力！ 他瞪了百里承安一眼，没有再挣扎。 而杨凡早已经被眼前的武器给迷了眼睛。 好多弓！ 拓木弓，檍木弓，紫衫木弓，山桑木弓... 杨凡一步上前，拿起一把紫衫木弓，D字形截面，弓背呈圆弧形，弓腹扁平，长度一米五到一米八之间，末端削薄以减少回弹阻力，用牛筋作为弓弦，涂上蜂蜡用来防潮，弦耳用牛皮制成的皮革加固。 “好弓！” 他忍不住赞叹道，在前世的时候，他作为一名专业弓箭手，自然也接触到一些名贵弓箭，可是那都是赞助商的，他能用的无非就是复合弓，精度准度没的说，却少了一些匠气。 “我就说副营长看到这把‘镇北弓’一定会爱不释手！” 百里承安笑吟吟的凑到了杨安身前。 “这把‘镇北弓’是乾皇横扫北方时缴获的军弓，听说是什么拂菻王室专用弓箭，但可惜它太吃力，乾皇拉不开，就把它丢到这里了！营中兄弟力气大的不会弓，力气小的拉不开，久而久之就把它给搁置了！” 杨凡皱了皱眉。 ‘拂菻？这名字有点熟悉啊！’ 不过他没有多想。 “拉弓而已，能有多难？” 他一手持弦，弯腰而上，整个弓箭被拉成了满月。 百里承安张大了嘴巴，最后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牛逼！” 他也曾经很喜欢这把弓，可是拉不开，用不了，无奈就选择了另一把较为轻便的弓箭。 第71章 铜墙铁壁 到达凌风营，简单的修整之后，杨凡换了一身军装，重新装备武器。 镇北弓背在背上，同时肩膀上还挂着一把短弓，名曰狼牙，这是一柄短弓，另外，他腰上挂了一把宽背横刀，他虽然力气还行，但是没有学过什么正经武术，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只能以力压人。 同时小腿处他绑了一把匕首，可谓是全副武装。 不仅是他，整个凌风营三四十号人都是他这副打扮，此时他们已经下了山，丰川县就在他们眼前。他们趴在一个小山坳的后面，遥遥的望着不远处的丰川县城。 “按照我们昨天说的计划，乔装打扮进城，探听县令印在何方，先智取，智取无望，直接硬拿，印鉴在手，直接回龙首山！” 凌风营的人凝重的点了点头，很快，队伍后方两个身穿百姓服饰的人走了出来，面容黝黑刚峻，一看就是两个本地人。 “去吧！” 两个人点了点头，沿着大路朝着丰川县的城门走去，可是刚到城门，众人只看到他们在比画着什么，守城士兵一言不合就拔出了刀。两个人刚要反抗，城墙上就射下来密密麻麻的箭矢，那两个人身上挂满了白点。 “什么情况？还没入城就被发现了？” 赵祁一脸的不可置信。 因为这次演练，他们身上的武器都是去了箭头的，用木棍上面绑着红绳，红绳上面有着白石灰，代替弓箭，他们两个人生命无虞，但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点，已经是‘阵亡’了！ “被人看出来了？” 百里承安皱了皱眉。 “不应该啊，这一身的化妆技术可是从京都有乐坊学来的！有乐坊的化妆技术可是一等一的，不应该这么快就被识破啊！” 赵祁等人不能理解。 “找个人问问！” 赵祁目光一闪，登时，立刻有人乔装打扮装作路人去询问出城的那些人。 “刚才看到官兵那边抓了几个人，怎么回事啊！” 那百姓倒是有问必答。 “你说那些啊，那些是狄戎的探子！” “狄戎的探子？” 百里承安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啊，我刚刚还跟他们照了一面，标准的大乾人啊！” 狄戎人和大乾人虽然长相大体一致，但大乾人眼珠发黑，而狄戎人眼珠泛褐色，头发也微微卷曲，认真去看还是能分别出来的。 “当然！” 那路人一脸开心的说道。 “县老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这不说是从今天开始到明后两天，凡是新入城的百姓都可以免费吃住，并且送上二文钱。” “有这么好的事？” 百里承安不敢置信。 “当然，代价就是去县衙里的牢房待上三天，这上段时间实行什么紧缩令，城里的活计可不好找，这啥都不干就能获得两文钱，这谁不干啊！偏偏那两个憨货就不干，不是狄戎探子是什么？” 百里承安脑瓜子嗡嗡的，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赵祁身边。 “狗日的谭文静，他这是作弊，花钱阻拦，这样我们还进去个屁！” 听完了百里承安的讲述，几个人都愣住了。 “这狗日的想出这么个损出！” 几乎人人破口大骂，这银钱玩家谁能战胜？ “不能算作弊！” 赵祁脸色也黑了下来，却还算理智。 “当时定下的规则就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规则获得胜利，毕竟在狄戎后方，我们要面对的情况肯定比现在复杂！” “那怎么办？” 众人各抒己见。 “干脆直接翻墙进去，反正丰川县这么大，我不信每个城墙都有人把守！” “不行，丰川县可是按照军镇的要求建造的，上面每隔几米都有守卫，而且我们不能真的杀人，太容易露馅了！” “那就还是乔装打扮，我看过往有很多商队，可以往他们的货物里躲一躲！” 赵祁往城墙那边看了一眼。 “不行，因为狄戎在外，又有这次演戏，城门口的守卫比以往要严格的多，根本就混不进去！” “那怎么办？要是进不了城，那该如何夺得县令印？” 赵祁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杨凡。 “老杨，你觉得呢？” “无非是两个方法，我们进去，他们出来！” 杨凡沉吟了片刻。 “现在我们的情报不足，先去周围找出城的人再详细询问一下，是否城内也有和平常不一样的变化，否则就算我们入了城，也是白白送命！” 很快，一个个凌风营的人乔装打扮走了出去，没过太久，那些人就铁青着脸回来了。 “妈的，这狗日的谭文静就是个脑残，傻缺！” “城里不仅增设了巡防小队，随即抽取路人盘问，而且他谭文静还调集了一个营的士兵牢牢的围在了他的府邸前，层层包围。” “听说，他把大印摆在案桌上，让十个士兵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看！” 赵祁和杨凡脸色一抽。 “一个演习而已，他这么当真？” “这下难了！” 赵祁脸黑的像锅底。 “这是诚心不让我们组建凌风营啊！” 而在丰川县，县令老爷谭文静泡了一杯茶，美滋滋的端坐在四方椅上，斜眼瞥了一眼军师。 “当然不能让他们组建凌风营了？” 他用茶盖撇了一层茶沫。 “有那个精力在前线训练士兵多好，非得搞什么凌风营？就算是再厉害又怎么样？” “狄戎二十万大军南下，哪怕他们都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又能如何？” “先不说那些狄戎人了，就是他们能在我这五百人眼皮子底下把那枚县令印鉴给盗了吗？” “更不用说牵头的可是十一爷的儿子，一个贝勒爷！” “如此尊贵的人物，要是真的被放进了狄戎那里，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是你的脑袋顶上去，还是我的脑袋顶上去？” 军师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老爷英明！” “英明就对了，通知下去，这次的演练只有三天，让兄弟们辛苦一下，十二个时辰一刻都不能放松！” “是！” 随着命令传下，衙门里的肃杀之气凭空多了几分，从天空往下看，五百个士兵背对着县衙，把衙门牢牢的围在中央。 别说是人了，恐怕就连苍蝇都飞不过去。 第72章 失败 凌风营的人又围着丰川县的城墙走了一圈。 一群人摇了摇头。 “没有缺口！护城河也结了冰！” “要不我们挖个地洞过去？” 提议被一一否决，天色渐渐黑了，众人的情绪慢慢的激动起来。 “干脆在城外大闹一场，趁着天黑咱们冲进去！” “就是，这么多人总能剩下个一个两个的！到时候拿了印鉴就走！” “可是就算城墙上的那些官兵被引出来，县衙的那一营官兵怎么办？你们有谁有能力以一挡百？还是说，你们认为我们这些人能够正面抗衡整个丰川县将士？”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半晌，王啸天才恨恨的捶了一下地面。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们眼巴巴的在这坐着，等着时间过去吗？” 又是一阵迟疑，那个从水阳镇和杨凡一起出来的陈远沉声道。 “营长，我和魏方认识一些丰川县的将领，可不可以去拜访他们，趁机溜进县城！” 魏方也点了点头。 “营长你不是说我们进凌风营的消息是保密的吗，那么他们应该只知道有演习，而不知道对手是谁才对！” 赵祁眼睛一亮，认真沉思了一会。 “可以一试！” 水阳镇属于丰川县下属军镇，但是这一次演习只涉及丰川县城，水阳镇那边应该没有消息才是。 “保险起见，你们带几个兄弟过去就行，如果能在城里立住脚跟，我们再想办法进去！” 说干就干，魏方和陈远立刻就换上了水阳镇军士的服装，他们之前的职位都不低，都是游击将军，在水阳镇也是掌管着一营的将领。 趁着天色还没落下最后一点天光，魏方和陈远几人走进了县城。 “站住！干什么的？” 刚一到门口，守城的士兵就拦住了几人，手中的刀子都抽了出来。 魏方心里一动，忙上前。 “这位小哥，我们是从水阳镇过来的，来拜访故友，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搞的这么紧张？” 水阳镇的军士令牌，随即被魏方递了上去。 身份是真的。 “水阳镇来的？” 那守城的士兵眉头皱了皱，没有多想。 “今日城中有要事要做，恕不能接待外人，请过几日再来！” 说着他们拦在了门前，不让魏方等人过去。 “不是，再有要事也不能不让我们进去啊！” “我们进去找前锋营的黄天宇黄将军，我们有重要军情要通报！” 陈远急忙跳出来解释。 几个守城士兵对视了一眼，黄天宇将军是他们前锋营的参将，是主管他们一营的长官，这人准确的道出了黄天宇将军的名字，又有身份铭牌。 “不好意思，有什么重要军情跟我说就可以，我会禀告黄将军的！” 守城士兵想起了今日长官的教导，立刻不卑不亢的对着陈远说道。 “你个狗日的，你什么身份，什么军情能跟你说？” 陈远装作一副恼怒的样子。 “给我让开，耽误了军中大事，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本以为能吓退这守城士兵，没想到从城门楼里传出来一个淡淡的声音。 “是吗？是什么重大军情，竟然连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一个人影从城门楼里慢慢露出了身形，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陈远口中提到的丰川县前锋营将军黄天宇。 “将军！” 魏方和陈远急忙想着黄天宇行礼，同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心中微微一慌。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哪有参将守门的？ “嗯！” 黄天宇走了过来，眼神在魏方和陈远身上扫了一眼，又看了看他手底下的两个人，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行了，开玩笑的，有什么重大军情跟我来吧！” 魏方和陈远松了一口气，乖乖的跟在黄天宇的后面。 “进去了，他们进去了！” 远处百里承安看着魏方和陈远跟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走了进去，脸上露出了笑容，在外面蹲了一整天了，总算是有了进展。 赵祁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脸色并没有放松下来。 “抓紧时间补充体力！” 有了突破，总算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城中，黄天宇确实是把魏方等人带进了城，但带他们的地点却是，监狱。 陈远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 “黄将军，你什么意思？” 他发现不知不觉间，黄将军身后的兵士已经把他们围成了一团，前进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监狱。 黄天宇不紧不慢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双臂抱胸，眼露嘲讽。 “县老爷跟我说要举行一场演习的时候我还在纳闷，是什么人能让县老爷这么如临大敌，现在我看到了你们，才知道县老爷是完全多虑了！” 他不屑的扣了扣鼻子。 “魏方，你也算是个老人了，什么重要军情能让你指着名字向我报告？” “这么大的漏洞，就是你们这群人的水平？” 魏方四人脸色一沉，他们只是想借个由头混进城里，然后再看情况消失在这些官兵的眼中，可谁知道这么不巧竟然碰上了正主。 “说，你们的大部队在哪？我可以少让你们受些皮肉之苦！” 黄天宇冷冷一笑。 “做梦，就这些歪瓜裂枣也想拦住我们？” 魏方身后那个凌风营的人双手一伸，绕着旁边的柱子就爬上了监狱的房门。 “分开撤退！” 他大喝一声，开始向远处奔去。 “撤！” 魏方几人抽出腰中宝刀，朝着四面冲去。 “留着点力，别打死了！” 黄天宇淡淡吩咐了一声，随即从旁边军士的身上捞来了一把长弓，他把箭头去掉，抹上石灰粉，弯弓射箭，直奔城墙上的人射去。 牛虎就是跟魏方来的凌风营成员之一，他擅长轻功，这也是为什么赵祁选他进来的原因，无论遭遇了什么，可以仗着轻功逃出来，然后在城里隐藏下去。 可是就在他爬上房顶，感觉就要逃出了包围圈的时候，他心里一慌，一股巨大的危险浮现在他的脑海。 “不好，有人拿箭指着我！” 他猛然顿住，刚想换个方向，腰腹处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 “嘭！” 他被一只无箭头的羽箭击中，感觉就像是被人正面重击了一下，哐当一声，掉下了房顶。 “噗！”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73章 无计可施 解决完房顶上的人，他收起了弓箭，眼神玩味的望着面前的陈远三人。 “动手！” 一群兵士围了上去，盾兵在前，长枪在后，陈远和魏方三人只挣扎了两下，就被挤在墙角一动不动。 个人的力量对于军阵来说还是太渺小了！ 特别是在这种狭窄的地方，根本无从施展！ 可就在黄天宇笑着让人解除三人的武装，要把这三人捉住时，天空绽放出了一朵烟花，那发射的方向是刚才牛虎跌落的方向。 “报，大人，属下无能，让刚才那人逃了！” “逃了？” 黄天宇脸色一沉，转过了身。 “通知县令，有老鼠进洞，一级战斗准备！” “是！” 与此同时，烟花绽放的时候，城外的赵祁几人也收到了信号。 “他们被抓了？” 赵祁拳头一缩，脸色终于难看起来。 这烟花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意思是计划失败。 “明明都跟进去，怎么会失败？” 王啸天不理解。 “肯定是他们引狼入室...哦，不，应该叫关门打狗！” 百里承安解释了一句。 “头，要不干脆咱们投了吧，这肯定完成不了了！” 赵祁狠狠的瞪了百里承安一眼。 “再说这种话，我撕烂你的嘴！” 百里承安嘟嘟囔囔没有再说什么。 这群人和赵祁一样，都是京都官宦家的孩子，因为赵祁要建功立业，自然而然的就围到了他的身边。 杨凡也是跟百里承安闲聊的时候才知道这些。 什么狗屁的为了军功，大乾万胜。 不过是提前投资，押宝赵祁而已。 有百里承安的这种想法丝毫不奇怪，顺风躺赢，逆风还有回家躺着这条路，可杨凡不一样，他和魏方、陈远这两人一样，入了军伍，那是准备拿命搏功勋的！ “留几个人在这盯着，剩下的人先撤回去想办法！” 眼看着天要黑了，赵祁无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是最在众人要回去的时候，丰川县突然响起了一阵牛角声。 赵祁凝声听了一会，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狗日的谭文静，老子扒你家祖坟了？一场演习，连一级战备都弄出来了？” 其余人脸色铁青，纷纷不敢置信。 “看样子应该是牛虎逃了出来，可是一级战备的情况下，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抓住，想要进城更难了！” 杨凡脸色微动。 军镇，军镇，顾名思义，军人统治的城镇，在水阳镇，每一户百姓都受到军兵的管制，简单来说，一级战备令一下，除了上城墙的那些士兵世外，其余的将士都会分派到个户，一人管理着几家。 实行战时统筹和安排，陈雪和林清月她们也都受到过这种训练，真的打起来的时候，她们就会被分配到药店和后勤队去。 而这样没有敌人来犯，就吹响了一级战备的牛角，意味着，城里实行大拉网，大搜索。 凡是没有县城身份的人都会被暂时隔离或者驱逐，这意味着他们再想进城里就难了，而溜进去的魏方几人，基本上就可以宣判死亡了，迟早的事。 “这下真难了！” 赵祁忍不住喃喃道。 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牛虎从排水沟钻出，刚躲进了一处柴房，不一会儿，就有人举报在家中看到了不明身影。 牛虎中了一箭，脸色发白，又从楼顶下掉下来，脚有点崴，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的时候，外面已经全是官兵了。 牛虎正在做心理建设呢，等人家过来，自己要干翻几个才能凸显自己的气势，哪里想到，外面一声大喊。 “放箭！” 噼里啪啦的纸窗被没有箭头的弓箭射穿，不一会儿牛虎身上就全都布满了白点。 “射你妹啊！死了！真死了！” 他疼的龇牙咧嘴，屈辱，太屈辱了！ 没过多久，魏方，陈远，牛虎等人被关进了监狱，和最开始入城的那两人关在了一起，六个人大眼瞪小眼。 “呦，牛虎，你也进来了，你不是跑的最快吗？” “魏兄，你这鼻青脸肿的样子从哪学的？” 几个人怒骂着，气氛倒是活跃了不少。 没一会儿，黄天宇来到了监狱门前，手一伸，立刻有军医进去为牛虎疗伤。 “话说你们剩下的人在哪里？天寒地冻的，我们他们都抓过来，在牢里多暖和？” 面对黄天宇，几个人脸色都正经了起来。 “我死了！” 牛虎率先伸出了手。 “所以我不知道！” “我也死了，我也不知道！” 最先入城的那两个人也有学有样，躺在地上装死。 “那你们呢？” 黄天宇笑着看向了魏方。 “你们应该是知道我们对待俘虏的手段的！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动手之后再说？” 陈远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 都是边关将士，对待俘虏的手段他可是太清楚了，那些狄戎将士不被他们当人的。 “这只是一场演习，你敢对我们用刑？” 此话一出，躺在地上摆烂的几个人立刻坐直了身子，目光阴沉的盯着黄天宇。 黄天宇毫不退让，一双眼睛一双眼睛的扫过去，过了半晌，他才咧嘴一笑，拍了拍魏方的肩膀。 “当然不会，都是一个搅马勺里混饭吃的兄弟，我怎么会对你们动刑呢？” “我是为你们好，听说你们的目标是县令手中的印鉴？那儿可是整整一个营的兄弟在看着，而且刚才你们也听到了，一级戒备的号角已经吹响，外面还有整座城的军民在防备！他们完不成的！” 魏方几人脸色阴沉，黄天宇话说的不好听，可现实就是如此，这次，他们难了！ 这座丰川县，飞鸟难进，插翅难逃！ “怎么办？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临时营地中，赵祁等三十多人围在一团，脸上的激情已经消散。 谁能想到这才是演习，困难就已经达到了如此的地步。 三十多人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这种情况，到底要什么方法破局？ 眼见没人应答，赵祁只能无奈点名。 “副营长，你来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本来是想找个人活跃下气氛，没想到杨凡抬起了眼睛，直盯着赵祁。 “我确实有个想法。” 第74章 令牌 “我确实有个想法！”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杨凡的身上。 “什么想法，说！” 赵祁心中隐隐有一丝期待起来。 “头，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在丰川县吹响一级战备的号角时，有一骑兵从城外进了城内，那是何人？” “那是奉元府的传令兵，每次战备号角响起都会有传令兵时时沟通各个军镇。” 赵祁还没来及搭话，就有人替杨凡普及了知识。 “我如果说...” 杨凡刚一张口，赵祁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假扮成传令兵进城？” 众人眼睛一亮，可是很快问题就接踵而来。 “不行，传令兵虽然能见到谭文静，可是根本就没有碰触县令印鉴的机会！” “没错，而且传令兵事关重大，标识物更是独一无二，要想从他们身上获取东西，难度太大！” “不错，一旦真的要是因为劫持了传令兵发生了什么事故，事后我们担不起这个责，狄戎可在奉元府外虎视眈眈呢！” “那怎么了？他谭文静都敢吹一级戒备令，我们怎么就不能挟持传令兵了？” 聊着聊着众人就争吵了起来，挟持传令兵，这确实不是一个好方法。 赵祁双手虚按。 “安静！听副营长怎么说！” 等众人安静了下来，杨凡才开口。 “我不是要挟持传令兵，也不是要假扮成传令兵。” “他谭文静虽是一县之长，可在整个大乾，他不能得罪的人太多了！” “如果是那些人派人过来，他敢不放他们进城？” 一句话，众人眼睛一亮。 “是啊，要不是演习，他谭文静不得乖乖的出城恭迎咱们营长入城？” “别说是营长了，就是把我爸搬出来，他谭文静都得乖乖出来迎接。” 赵祁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不错，这个方法可行！” 可紧接着他犯了难。 “可要用什么身份去接触他？” “他既然知道演习，李将军自然会对他透露我们的身份。” 众人脸色一沉。 “不错，我们都是祁王府的人...这次凌风营就是祁王府带头组建，恐怕一见到我们的拜帖，他谭文静立刻就知道我们的来历了！” “而且这种时候，这种拜帖太不合时宜了，早不来玩不来，偏偏在演习的时候来，平白增加我们暴露的危险。” 赵祁听了几人的议论。 “这么一看，我们能选择的其实不多。” 他把能选的拜帖一一列出。 “首先是李元懋元帅，李元帅的拜帖他不敢不接，可是这次演习他们都是知情人，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暗号，不可取。” “其次就是祁王府，这次李元帅来到西北，祁王府在其中出力不少，可以说祁王府才是左右这场战局的人物，他的拜帖，谭文静不敢不接，可我们的目的是为了组建凌风营，若是借用了父亲名号，哪怕就是成了，事后也有所诟病，此法不可取！” “那就只剩下第三个人了！” 赵祁看了一眼杨凡。 “厉飞雪，厉将军！厉将军虽然被调回京都，可是只是换帅而已，而且还在西北组织过云关之战，圣眷不减，最重要的是，厉飞雪曾经有恩与谭文静，谭文静可以说是厉飞雪门下官员，再加上厉飞雪是前任主官，出现在此，合情合理，若是带着他的拜帖，谭文静不可不见！” 此话一出，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面上的激情都好像重新被点燃，可是很快，百里承安的一句话就浇灭了这股激情。 “厉飞雪的拜帖是好用！可他是四爷门下的人。” “你们其中任何一位有和他有关联的吗？” 冷风嗖嗖刮，现场却顿时没有了声音。 谁不知道随着乾皇年龄愈大，四王爷和十一爷脑浆子都快打出来了！ 这次西北之战，甚至凌风营的组建都是他们二位斗争的结果。 在这两党之外，不站队的处处受到排挤，而你现在站了十一爷的队了，结果你说你和四爷还有联系？ 沉默是今晚的主旋律。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别说没有关系了，就算是有关系，这个时候也不能承认！ 良久，杨凡叹息了一声，从身后拿出了一块腰牌。 那腰牌整体呈银白色，上面有一个大大的厉字。 “这是？” 众人为了上来。 “厉家的家传令牌，见此令牌如见厉飞雪？” 众人伸手翻看。 “可惜，只能用一次！” “这令牌你怎么得来的？” 众人好奇的看着杨凡。 杨凡拱了拱手，向赵祁作揖。 “赵大人，这令牌的来历，你应该清楚！” “卑职曾经救了厉飞雪将军一命，她用此令牌偿还救命之恩！” “卑职愿用此令牌打开局面！” 他沉思良久，才决定把这枚厉灵萱给的令牌给用掉。 他知道这枚令牌很重要，重要到以后某个时刻可能救他的命！ 可是他不能赌！ 他站到了赵祁这边，手里还拿着厉灵萱的给的令牌！ 不发现还好，一旦发现，他还怎么在大乾官场立足？ 思前想后，他决定这个时候用掉这枚令牌，一来展现自己对赵祁的决心，二来换取凌风营的建立。 “好！” 赵祁激动的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我说那天厉灵萱去你家里干嘛，原来是给你送令牌去了！” 赵祁轻飘飘的说出了一句让杨凡毛骨悚然的话，可他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习惯了，世界是这样的，底层的人处处都受制于人，像是在被人精心构建的世界中生活。 “你放心，此事了后，我必然回报与你！” “谢赵大人！” “厉灵萱的令牌，谭文静绝对不敢违抗，哪怕是让他献出县令印鉴，我想他都不会多加思考。” “所以现在我们要想的事情是，如何夺得印鉴，以及如何从丰川县逃离。” 众人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火光映照出他们的脸庞。 他们又恢复了和早上一样的信心满满。 凡事有希望，则干劲满满，反之，颓废萎靡。 第75章 计成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丰川县县衙大门，胡正阳匆匆进门。 “老爷！老爷！” 他是丰川县县衙的军师，而他的老爷正是县令谭文静。 “怎么回事？急匆匆的？” 昨日，谭文静没有回家，而是在县衙里支了一张床，和衣而睡。 这次演习非同小可，不仅是对杨凡如此，更是对他如此。 “有人拿着这个令牌请见你！” 胡正阳掏出了一张银白色的令牌，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厉字。 谭文静瞬间感觉热血上头，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人呢？” 他一瞬间想到是不是自己失职，下意识的看向了衙门中间的县令印鉴，好在它就摆在桌子上，桌子上没有多余的物件，只有那一个印鉴在熠熠生辉。 他松了口气。 “快快请见！” 旁人不清不楚，但是谭文静却对自己演习高度重视，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口袋中的一封信。 是前任云关卫的大元帅厉飞雪给他的，上面字迹简单，只有一句话。 “日后若有演习，只许胜，不许败！” 他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很快就接到现任大元帅李元懋的命令：为配合前线作战，需要选拔一批人，以丰川县为试点，进行一场演习！ 他在大乾官场多年，如何能不明白这场演习事小，但关系的却是朝中两位大员的博弈，再大不敬些，那就是未来大乾的走向。 所以他不遗余力，毫不客气，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全城戒备！ 把自己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反正这是李元懋的意思，不遗余力！ 那这个厉家特使来是什么意思？ 谭文静有些惴惴不安，是自己领会错意图了，还是说来监督的？ 不管怎么说，他理了理衣官，嘴角微缩两下，前往了前厅。 杨凡和百里承安骑马来到了县衙前。 刚一到门口，周围的士兵立刻把眼神投了过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对他们动手。 杨凡和百里承安对视了一眼，这阵仗，幸好没有选择强攻，否则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见过上使！” 不一会儿，一个略微有些发福，脸色白净的男子匆匆从县衙门前走出。 “下官谭文静见过两位大人！” 杨凡和百里承安都已经换了一身便服，没有穿军装。 杨凡低头望了一眼，翻身下马，没有理会谭文静的恭维，直接开门见山。 “县令印鉴可在！” “在，大人请！” 谭文静做了个请的姿势，杨凡微微点了点头，大踏步的走了进去。 “在这！” 一进门，杨凡就看到那枚被阳光照射的印鉴，周围有十来个士兵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不错！” 杨凡嘴上夸着，心里却是不由的一抽。 好家伙，还真的像传闻中那样，专门找了几个人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印鉴啊！ 好在他早有准备，上前一步，拿起了印鉴在手中把玩。 “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印鉴放在桌子上。 “让他们下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这...” “怎么？怕我夺了这印鉴？” 杨凡嗤笑一声。 “就几句话，这是厉将军亲自交代的！” 一听到是厉将军，谭文静的神情立刻恭敬了起来，手一挥，周围的士兵都转过了身，但是却并没有退出去。 “大人见谅，卑职职责所在！” “无妨！” 杨凡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意识谭文静把耳朵伸过来，谭文静看了杨凡旁边的百里承安一眼，依言照做，把耳朵伸了过去。 百里承安很自觉的避开了身子，转过了身，这一转不要紧，正好挡住了谭文静的视线。 “等等！” 谭文静突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立刻回正。 “我把这玩意揣在身上才保险！” 他乐呵呵的把印鉴放进了袖口里。 百里承安眼睛一瞪，眼里立刻就浮现一股煞气，眼神询问杨凡。 杨凡却是微微摇头。 “谭大人做事就是谨慎！” 杨凡皮笑肉不笑的笑着。 他和百里承安的计划是，利用厉灵萱的令牌借机进入到府衙之中，再找个机会让谭文静的视线错开几秒，而另一个人则是趁机把袖子中的‘县令印鉴’偷梁换柱。 可是现在，百里承安刚要动作，谭文静就把印鉴收在了袖口中。 “呵呵！” 谭文静笑了笑。 “大人有何话要讲？” “厉大人要我转告你，这次演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谭文静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就这些？” “当然不是！” 杨凡拍了拍谭文静的肩膀。 “还有一件事！” 他凑近了谭文静。 谭文静很贴心的也凑向了杨凡，两人靠近，杨凡把手搭在了谭文静的手臂上。 “如果有机会，可以尝试弄死一两个！” 一言既出，谭文静眼睛一瞪，脸色瞬间发白。 “那群人...可是...可是...” 他身子有些颤抖。 那群人可都是军中勋贵子弟，一旦弄死了一两个，那还不得在京都捅了马蜂窝？ “只是有机会而已，又不是非要你做，要自然流畅！” 杨凡又拍了拍谭文静的肩膀。 “是，是！” 谭文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卑职记在心上了！” “好了，话已至此，军事繁忙，恕我不能在此久留！” 他一转身，喝住百里承安。 “走！” 刚才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他已经把两块印鉴在谭文静的袖中掉了包。 弓箭手的绝技，快速抽箭！ 为什么选择他们俩，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弓箭手，手快！ 谭文静不按套路出牌，把印鉴藏在了袖子中，杨凡干脆将计就计，利用言语让谭文静心神振动，在他心情没有回复的时候快速把袖口中的印鉴调包。 就算是谭文静觉察出了什么动静，也只会觉得是心神失守所致。 “是！” 谭文静还在擦着汗，他越往深了想，越觉得此计可成，既然都是勋贵子弟，那死了一个两个，朝中阻拦声音自然增多，什么凌风营自然是无稽之谈。 “恭送大人！” 他低头作揖，丝毫没有觉察到，他袖口中的县令印鉴已经被调了包了。 第76章 分散逃脱 “得手了！快走！” 刚出门，杨凡一声低喝让百里承安心中一阵激动，同时心中苦涩之味更重。 自己和他差距这么大？ 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只看到杨凡手掌一动，丝毫没有看到他什么时候得手的。 “没想到这么轻松，这下该那谭文静着急了！” 快出了城门，百里承安的心情略显放松。 可是杨凡却是仍旧紧绷。 “不可大意，我们的做假工艺太不成熟，一旦那谭文静拿出了印鉴，立刻就会发现出不一样来！” 所有人中，只有赵祁见过县令印鉴是什么模样。 他们连夜找了个手艺人制造了两个相仿的印鉴，可是那印鉴在谭文静手中磨损多少，是否如新，这他们都没有亲眼看过，只是做了两个较新的印鉴。 放在桌上，或者放在袖口都无所谓，在演习期间，只要那东西在那，就会下意识的安心，短时间内不会把它拿起来把玩。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县衙内，谭文静很显然还没有从杨凡带来的消息中缓过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嘛？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吗？” 他不敢下判断。 除了是四爷、是厉将军那一方的人之外，他还是丰川县的县令，他还坚守着守卫边疆的职责。 一旦四爷和十一爷真的拼到你死我活，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这场西北之战还能胜利吗？ 他还能护住治下百姓吗？ “是进也难，退也难，一入官场身不由己啊！” 他无力的倾颓在椅子上，从袖口中掏出了县令印鉴。 “你说你，我为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累，结果现在还要吃苦受累，我图什么？我干脆直接报名参军，去当一个大头兵，逮着狄戎人就杀，那多简单！” 他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可是很快，他眼睛瞪大，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印鉴。 “不对劲！” 手里传来的触感让他觉察到不妙。 丰川县历经大战，几易其主，也就是在大乾建立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稳定这么几年，可县令印鉴在战争中颠沛流离，一角缺损，后来虽被填补，却有着非常明显的痕迹。 而眼前这块印鉴，光滑如镜，摸上去手感十分舒服，他赶紧查看印鉴底部，果然在底部看到了一个防伪标识，这是原先的印鉴所不具备的。 谭文静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愤怒之后，他竟然从心底涌现出了一丝庆幸。 ‘那群人不是厉将军派来的，要杀这群人不是四爷的意思！’ 他心情倏然开朗，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 只要大乾内部不乱起来，区区狄戎，又有何惧？ “快，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尤其是刚刚来的那两个人，一定要拦住他们！” 一声令下，县衙内立刻就行动起来。 ‘等抓住了他，我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他，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的出来！’ 谭文静眼里露出一丝狠色，觉得只是封锁城门不保险。 “通知黄将军！县内只留前锋四营防守，其余部队全都拉到龙首山附近，封锁进山通道，一只飞鸟都不要它飞进龙首山！” “是！” 命令到达的时候，杨凡和百里承安刚刚走出城门。 “就是他们，站住！” 身后传来的喝叫声，两人立刻扬鞭骑马。 “分开撤！” 不一会儿，两个人分开。 追兵们刚刚分成两股，只见不远处又有人加入逃亡的过程中，他们互相甩了一个包裹。 两只小队变成四支，不一会儿变成了八支，十六支... 这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计划。 一旦拿到印鉴除了成，剩下的三十二个弟兄立刻分成三十二股，分头前往龙首山营地。 反正他们只要把印鉴放入龙首山就行了，集中在一起反而会被发现。 “这...吁！” 黄天宇看着分散而逃的三十多个人，脸色阴沉，可是他却不得不分兵去追。 “通知龙首山的防守部队，老鼠往他那边去了！” 杨凡策马奔腾，丰川县到龙首山有小半日的路程，而后面的骑兵紧追不舍，最近的时候，他都能看到后面扬弓射箭的影子。 太近了！ 而且他们还是接力的，一批马匹体力不支，立刻他们就在驿站换上了另一批马。 而杨凡可没有这个待遇！ “不行，这样下去迟早被追上！” 杨凡估算了一下两方的距离，果断转向，往密林中钻去。 大道跑不过人家，尽头处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守着，这样跑下去不是好法子。 “狗日的，中箭了还跑！” “啪”的一声。 黄天宇手里的马鞭摔在了王啸天的身上。 他身宽体胖，连马儿都跑的慢，是被最先抓住的凌风营的人。 可他背后中箭，背上都一片白点，却丝毫没有停止，又跑了一会才被追上。 王啸天被抽的龇牙咧嘴。 “你们射中了我，又没射中我的马！” “还敢嘴硬！” 黄天宇又是一鞭子抽下来。 这一鞭却被王啸天用手攥住了。 “过分了啊！我已经是死人了！” 王啸天眉头一挑，手里的鞭快速的抽出，又是一鞭子狠狠的抽在王啸天的身上。 “你个狗日的，演戏下这么重的手，以后小心别落在我手上！” 这一鞭子结结实实，王啸天当时就跳了脚。 王啸天面无表情。 “把他给我绑起来，老子我是个变态，就喜欢虐尸！” 手里马鞭啪啪作响，凌空打出了几个响璇。 王啸天腿一软。 “别，别，这位将军，我错了，我错了！” “你找错人了，印鉴不在我这，你赶紧去找其他人吧，不要耽误时间了！” “哼！” 王啸天冷哼一声，终究没有再下手，仔细检查了王啸天的包裹之后，这才大手一挥。 “把人押回去，其余人继续追击！” 如果从天空往下看的话，整个丰川县连接龙首山的地方，都被一片茫茫大雪给覆盖，可是视线往下，却能看到几批马在前方奔走，后面大批的骑兵在后面追逐。 就像在雪地里，几只出窝的兔子正在被猎狗追咬，随着时间流逝，兔子一个个落入猎狗的嘴里。 更不用说这些兔子的前方还有大批的猎狗在拦截。 第77章 换皮 “人呢？” 黄天宇追到龙首山山脚下，他已经整整抓了十四个在逃人员，再加上其他七零八落的几个人，加起来外面只剩下七八个人在逃了。 可惜，这些人身上都没有印鉴。 此时他追着一个人影来到山脚下，却只见马匹不见人。 “正在搜查！我们从丰川县一路追击到此，不过此地陡峭林密，地上积雪看不出那人踪迹！” 小队长报告了他的进展，黄天宇眉头直皱。 “你们一路追着他们来到这里，没有放箭？” 小队长脸色有些尴尬。 “放了，只不过那人好像极为熟悉弓箭，经常在弓箭最远距离外面拉扯，就算追的近了，他也能通过灵巧的身位躲开。” 黄天宇脸色阴沉。 如此伸手，十有八九印鉴就在此人身上。 “搜！” 一声令下，整个龙首山下人影绰绰。 而此时的杨凡却是苦不堪言，因为他没走远，就窝在不远处的积雪里趴着呢。 旁边山峰陡峭积攒了足够埋下他人的雪，他窝在岩壁处，利用山上的落雪把自己藏在其中，而在旁边有着一块大石头，他利用灵清目明的天赋，一有人过来，他就默默的爬到另一边。两边都来人，他就躲在岩壁上装死。 如此一来，他竟然躲过了来往搜寻的将士。 不过大雪天里，一动不动，很快他的身体开始失温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就算没被抓住，这地儿也上不了龙首山！’ ‘而且这种温度之下，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杨凡心中快速的思考着如何破局，印鉴可是在他怀中握着呢！本来该是赵祁拿着，但考虑到杨凡是弓箭手，最擅长藏匿和观察敌人，赵祁就主动把送上山的任务交给了他。 其他人都是在为他打掩护！ 也就是说这场演戏的胜利还是失败，都在他一人之手。 “该如何破局呢？” 杨凡苦思冥想，很快天色暗了下来，龙首山下火把聚成了长龙，搜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凌风营的人在杨凡面前被押送回山下，杨凡心里一动，有了主意。 葛二狗是前锋营的一名士兵，世代耕种，他可喜欢耕种了，春种一粒粟，秋收万棵子。不知道是哪位大家写的句子，他一听，整个人就沉寂其中，发誓要把田种好。 可惜，狄戎南下，紧缩令一实行，他不得不搬进了城里，搬进了城里，安全是安全了，可怎么吃饭呢？ 没有办法，他就参军，减轻了家里的负担不说，每个月还能给家里寄去不少银钱。 如果不打仗，这当兵也挺好的，他心里想，可是造化弄人，城里的县老爷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说是为了提高整体战斗素质，要对全军进行一次大演习。 演戏不就是台上唱戏的嘛？ 他知道，可是这演习给谁看呢，他不懂。 他问了好几次，被校尉狠狠的瞪了几眼，他不敢问了，只能默默的听从命令，来山上搜寻，至于搜寻啥其实他都不清楚，只知道是说几个看着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像好人的！ 搜了半天，啥也没发现，就远远的瞅了将军逮住的那个人一眼，也没鬼鬼祟祟啊！挺像好人的啊，隔壁种大田的二顺子不就是这样？ 但为了能够区分，他还是记住了那人的不同。 那人穿的是白色的甲胄，而自己等人穿的都是红黑相间的甲胄。 走了半天，他尿意袭来，看到前方有块大石头，他拉开裤衩就准备放松一下。 可是刚舒服呢，还没一个激灵呢，脑袋随意晃悠了两下，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大汉。 涌流一下子夹断，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可看到他身上衣服，葛二狗脸色一喜，这玩意和咱穿的不一样！虽然不是银白色，但也不是红黑色。 刚要叫喊，那个人倒是先开口了。 “你哪个部队的？就知道偷懒！” 葛二狗嘴里的话被憋在口中，不敢言语了。 “长官好！” 他这才想起，除了那些追击的人穿的军服和他不一样之外，上级长官穿的衣服也和他的不同。 他赶紧提溜了裤子，行了个礼。 “嗯！下不为例！” 这长官自然就是杨凡，他早上穿的是云关卫的衣服进的营，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葛二狗看杨凡转身，松了一口刚要继续，只见杨凡又转过了身。 “对了，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发现敌人。” “嗯嗯！” 二狗猛地点头。 “转悠了一圈了啥都没有！” “奇了怪了，见我英明神武他们不敢与之争锋也就罢了。” “为什么见到你也不敢出现呢？” 杨凡装模做样沉思了一会。 “一定是我这身将军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葛二狗在一旁都听迷糊了。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你英明神武？你比不上俺葛二狗的一根毛！ 不过这话只敢在心里说，表面上却是恭恭敬敬。 “大人威武！” “嗯！” 杨凡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把你衣服脱了，脱给我！快！” “我跟你换！” 葛二蛋当然不敢。 “将军，将军这有失体统！” 他现在心里有些怀疑了，这人该不会就是他们要追的那个人吧？ 可刚浮现这个念头，杨凡就猛然扑了上来，一手捂在他的嘴上，另一只手狠狠的锤在了他的后颈。 葛二蛋脑袋一晕，倒了下去。 “真是的，我真是疯了，跟他磨磨唧唧啥呢？” 杨凡刚才绝好的偷袭位置就是在他撒尿的时候，可他又怕把他放倒，那玩意不受控制的就滋到他的身上。正犹豫等他尿完呢，他就发现了自己。 杨凡不得已只能先声夺人。 好在还算成功，至少没让他大喊大叫。 快速的把眼前这个人的衣服扒光，两人互换了衣服，然后把身上的包裹塞进他怀里。 想了想，杨凡又把身上背着的武器全都装备到了这个人身上，最后只剩下横刀一把。 “兄弟，对不起了！” 眼见着一切都准备好，杨凡把这个士兵拖进了之前他藏身的那个洞里。 然后他举着火把，慌张的叫了起来。 “这有人！这有个人！” 第78章 识破 杨凡的叫声瞬间吸引了周围搜寻士兵的注意。 “在这！” “这儿呢！” 可怜的葛二狗昏迷之中就被人家给抓住。 “哎呦喂，这装扮还是个大官呢！” 其中一个校尉看着葛二狗的穿着瞬间就乐呵起来。 “看着样子，应该是窝在雪里被冻晕了！谁发现的？谁发现的上来领功！” 校尉喊了半天，没有人应答。 “奇了怪了，明明听到有人喊，怎么没人来领功？” 正疑惑着呢，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校尉大人，这不是你先发现的吗？还要谁领功啊！” “你一泡尿发现了窝在雪里冻晕的这个人！” 校尉仔细一瞅，天太黑，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可是周围人都起哄起来。 “没错，就是校尉大人发现的，我亲眼看到的！” “你看这还有个尿坑呢，不是校尉大人你，还是谁？” 校尉心里顿时就跟喝了蜜似的。 “不错，不错，就是我发现的！” 他大手一挥。 “把人抬走，等下了班，我请大家喝酒！” 顿时，葛二狗被几个人举在头顶抬往山下。 “你说这人怎么想的，演习而已，被冻晕了都不知道动弹！” “谁知道呢，怕丢人呗！” 杨凡跟着搜寻队伍慢慢往营地里回，葛二狗被他亲眼看着送进了关押的地方。 “来让一让，让一让，贵宾一位！” 葛二狗被扔进了人堆里，校尉得意扬扬的看着越来越多的俘虏，嘴角往上翘。 “你瞧瞧你们，这都冻晕了不知道投降呢！” “我劝你们识相点，麻溜的把其他人往哪里逃了，跟我们说道说道，这样也省的你们兄弟受苦！” 葛二狗真的像条狗一样被扔到地上，王啸天闻言大怒，刚要发火，看到了葛二狗的脸庞。 “奇怪，咱们营里有这么...” 话没说完，百里承安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是是是！” 百里承安把人捞进了人堆里。 “你们给点力啊！看人都被冻成啥样了，赶紧抓回来让我们团聚！” 他发现怀中葛二狗好像有点苏醒的意思，眼皮刚才好像抬了抬，他一肘子又打在了后颈。 “你们说是不是，是不是啊！” 他朝着周围的兄弟们眨了眨眼睛。 这群人都是从京都混过来的，二三十个人门儿清，除了杨凡和魏安、陈远外，其他人都清楚的很，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对，你们麻溜点，赶紧把兄弟们都送过来！” 话说两边，杨凡混入丰川县将士的队伍之后，找个人哨的地方就往龙首山营地钻去。 可不幸的是，他换了好几个进山的地方，发现都有将士在把守。 龙首山地形险要，除了那些已经摸索出来的通道外，其余地方都很难深入其中。 “这下难办了，山高路黑，摸黑进去风险太大！” 杨凡不信邪的又换了一个地方，等到了地方，他彻底死心了，都有守卫在把守。 ‘大摇大摆的晃进去？’ 杨凡仔细查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摇了摇头。 自己身穿的应该是后勤营的军服，而守卫的士兵则是预备营的军服，再加上进入关卡必然会有口令，大摇大摆进去，难度太大。 ‘故技重施，再干到一个人，换他的衣服冲进去？’ 想做就做，杨凡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了守军的谨慎，他们几乎都是两两成群，三五结对，很少有单独在外活动的。 “麻烦了，我虽然能快速干到他们两人，可是不能杀人，难免会叫出声。不行，得等一个时机！” 杨凡慢慢往密林里退去。 着急的不是丰川县的守兵，而是他们。 只有一天时间了，再不把印鉴放入校场中央的那张大桌子上，就算他们输了。 可在他鬼鬼祟祟的时候，他发现密林中也有一个人在鬼鬼祟祟。 “还有暗哨？” 杨凡心里一惊，慢慢的摸了上去。 “谁！” 可刚走进还有几步路，那人悚然一惊，快速的抽出了刀子，等回过了头，杨凡才看清，那人是赵祁。 他也穿了个丰川县守卫的军服，在那猫着呢。 “头，是我，杨凡！” 虽然天色很暗，但离的近了，杨凡的灵清目明里，赵祁身上的汗毛他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杨凡？” 赵祁松了一口气，两个人照了面，这才有些埋怨。 “吓我一跳，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这不是还在呢吗！” 杨凡贫了个嘴。 “我刚才看见他们的俘虏营了！” “大概被抓了三十一二个弟兄，只剩下五六人了！” 赵祁点点头表示了然。 “只有这一段路了！” “只要过了这个关卡，就能进入龙首山，直奔我们的营地了！” “龙首山太大，我们的营地他们又不清楚，过了关卡，胜利就属于我们！” 杨凡了然。 “可这关很难啊，我看了半天，根本就混不进去，想换身装扮，可他们都三五成群，不好下手！” 赵祁看着自己和杨凡的装束嘿嘿笑了起来。 “没错，我之前一个人也不敢下手！” 两个人的眸子，黑暗中对视了一眼。 “干！” 他们重新摸了上去，找到两个落单的正准备动手，一声集结牛角号在山上响起。 霎时，山上火光照亮了整个天边。 杨凡和赵祁也暴露在火光中。 “不好！” 电光火石之间，杨凡意识到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快速的拿起手中火把，把用火折子点亮。 “你们两个，怎么摸到这里来了！赶紧下去！” 火光映射中，之前准备动手的两个士兵看到了杨凡和赵祁。而除了他们之外，旁边的士兵也都纷纷把目光投射到这里。 “大晚上的，迷路了，这就下去！” 杨凡和赵祁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声音。 “等等！” 一个校尉模样的人从岗哨中走出。 “你们是哪一营的？参将大人是谁？” 赵祁和杨凡两人对视一眼，赵祁刚要开口，杨凡赶紧抓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我们刚入营，不知道将军大人名讳！” “那伍长呢？” 校尉走进了火光中，眼神灼灼的盯着两人，目光如鹰。 第79章 只剩三人 “那你们伍长叫什么名字！” 那校尉从黑暗中走进了火光，目光灼灼的盯着杨凡和赵祁二人。 “伍长叫陈锋，是俺们村的堂哥！” 杨凡立刻反应过来，张嘴就说。 这预备营和后勤营的校尉和伍长之间，哪里能这么熟悉？ 这么问只不过是在诈自己而已，若是自己少有迟疑，立刻就要被怀疑。 果然，听了杨凡的话，校尉摆了摆手。 “路上注意！” 他重新走回了黑暗中。 杨凡和赵祁不动声色离开了岗哨。 “为什么不让我说出他们参将的名字?” “丰川县几个参将的名字，我都记得！” 杨凡翻了个白眼。 “你牛逼，可是你能记得，两个小兵能记得吗？” “平日里都跟着伍长操练，了不起就见了校尉和游击将军，丰川县里又没有名将，怎么可能知道参将的名字！” 杨凡这么一解释，赵祁恍然大悟。 就像你知道乾皇的名讳，知道你们村长的名讳，可是镇长叫什么名，县长叫什么名，要是不在此行业工作的，压根就不会关系这种东西。 毕竟他们管不到你！ “如此一来，我们过岗哨的机会就太低了！” 赵祁阴沉着脸看向远处的岗哨。 “刚才在举起火把的时候，他们分明就是在清点人数，要是我们贸然上去动手，恐怕下一次清点，就会发现少了两个人，到时候他们就知道我们进山了！” “进山不更好吗？” 杨凡诧异道。 “真进了山里，我们直奔校场，他们大部队还能追得上我们不成？” 赵祁摇了摇头。 “没那么简单！” “关卡这边卡的这么严，这关卡后面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呢！” “贸然进去，恐怕正中了他们的诡计。” 杨凡皱了皱眉。 “你说，他们会在路上布设陷阱？” 赵祁点了点头。 “这预备营的陈翰林将军在我爹那里也是挂了名的，他用兵奇、诡，表面上摆着的这些都是给别人家看的，说不定背后里在耍着什么阴招呢！” “那也要去试试，不试的话就永远没有机会！” 赵祁没有回答，脸上表情凝重，过了半晌，他才开口。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能够直接进入龙首山，把印鉴放到校场里，只不过很冒险，不一定能成...” 嘭！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朵烟花，正是在岗哨深处。 赵祁抬头望了一眼。 “是凌风营表示危险的信号，又有兄弟被抓了，应该不出我所料，这陈翰林在肯定在后面准备了东西等着我们呢！” 杨凡也感觉到了棘手，现在只剩下几个人了。 “现在是时候冒险了，只剩下最后一天，再不冒险就没了！” 而此时，岗哨深处，一个凌风营的战士正被吊在树上，龇牙咧嘴，赵祁口中的陈翰林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言大公子。” “不错，不错，一连躲过了四道陷阱，直到最后出了岗哨之外，才大意之下被绳索吊了起来。” 言平被倒吊着，转头望见了陈翰林，立刻破口大骂起来。 “好你个狗日的陈翰林，二百多米这么多陷阱，这都快进山了吧，还有？” 瞧他们话语里的意思，两个人竟然是旧相识。 “不挖多点可不行啊！你们溜得比猴子还快，一不小心让你们成功了，你们那张破嘴我还能回的了京都吗？” 言平张口还要骂，陈翰林理了理腰带。 “我要是再从你口中听到一句我不想听的，你就在这挂到演习结束吧！” “你！” 言平用手指着陈翰林，支吾了半天，愣是没敢开口。 这陈翰林可是出了名的一口唾沫一个钉，说给你挂到明天早晨，绝对不会来虚的。 “行行行，怕了你了！” “快给我放下来，要死了！”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言平大脑充血，脸色憋成了血红色。 陈翰林一摆手，立刻有人松下绳索，咣当一声，言平掉落在了地上，他呼哧呼哧大喘了几口气，坐在地上，有些担忧的询问道。 “抓住多少人了？” “连你三十五个！” 一听到这话，言平脸色阴沉，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凌风营现在只有三十八个人，抓住了三十五个，岂不是只剩下三人了？ “看来你手里也没有印鉴！” 陈翰林啧啧两声。 “你们还真信任赵祁啊，那个纨绔子弟，不知不觉已经有这种声望了吗？” “哼！” 言平看了陈翰林两眼，没有说话。 虽是旧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话只能藏着掖着了，特别是随着最近的氛围越来越紧张。 有些话更是连提都不能提。 “抓到那个身穿白甲的人了？” 于此同时，丰川县衙门里，谭文静从椅子上站起。 “没错，现在那人正在运往府衙的路上。” 能得到厉家的令牌，那个穿白甲的小将肯定和厉家关系匪浅，刚过来的时候，谭文静还只感慨他年少有为，丝毫不觉得奇怪，可是等事情败露之后，他倒是对杨凡好奇起来。 这位是怎么得到厉将军青睐的？ “大人！” 就在此时，军师拿着一份资料摆在了谭文静的桌前。 “已经查清楚了！在水阳镇，厉将军一共跟五个人关系密切，其中和大人描述形象最为接近的人叫杨凡。” 他递过了杨凡的资料。 “杨凡年初入伍，参加过云关之战，曾经在龙岗山中救过厉将军的性命，擅长弓箭，听说也颇具才名，《塞下曲》和《少年行》都是出自其手！” “哦！” 谭文静顿时来了兴趣，他是文官出身，《塞下曲》和《少年行》颇符合他的胃口。 “如此少年英才，倒是该多见见！” 他感慨道。 “只是后来因为杨家村一战，和厉将军好像有了间隙。” 军师小声的凑到了谭文静的耳边。 “据说从此之后，他就倒向了赵公子那边。” 谭文静心中了然。 这是已经参与站队了，怪不得会得到厉将军的令牌，以厉将军的性格，要是真看中一个人，不会给他这么大的便利，而是会培养他，磨炼他。 现在却给了他厉家令牌，这便是和他做了切割。 “哎...” 谭文静长叹一声。 “天不假年啊！若是陛下再年轻十岁，区区狄戎何足挂齿！” 叹息了一声，门外有人来报，白甲小将已经被送到了门口。 “走，去见识见识！” 谭文静抬步出门，可片刻，门外就响起了暴怒声。 “不对，抓错人了，快，通知黄将军！” “清点军伍，把守要道，不要轻举妄动！” 第80章 冒险一搏 谭文静的命令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有传令兵奔上官道，向着龙首山的守军奔去。 可在山上，杨凡和赵祁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冒这个险值得！”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又重新摸到了那些巡视的官兵身上。 “对不住了，兄弟！” 他们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扒光，换上了新的制服，把两人打晕绑在了树上。 “应该问题不大，凭借着他们的搜寻速度，一个时辰之内，这儿就有官兵经过！” 两人对视一眼大摇大摆的朝着关卡走去，身上的制服发挥了作用，他们很自然的走到了里面，可面对最后一道关卡时，有人拦住了他们。 “站住，里面不准进入！” “知道知道！” 杨凡走上前去。 “这不是无聊吗，在这都走了一晚上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发现！” 杨凡故作好奇的往里面看去。 “那里面有啥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大晚上的那守卫见有人来找他聊天，而且身上还是穿的自己人的衣服，忍不住的炫耀起来。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不让你们进去是为了你们好！”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的说到。 “这后面啊，校尉让我们布置了好多陷阱，而且一个队伍只能布置一个！” “除了我们自己布置的，其余人布置在的陷阱在什么地方，只有参将大人知道！” “你想啊，你这个小身板要是进去了，那还能囫囵个的出来？” 赵祁和杨凡附和的拍着参将大人的马屁，早有预料的事情自然不会太过惊讶。 聊了一会，杨凡和赵祁回到了阴暗中。 “准备好了吗？” 赵祁点了点头。 “冲！” 黑暗中杨凡拿起弓箭，把箭头去掉，直接就射向了关卡的守卫，而赵祁猛然冲出，一下子就干到了另外的守卫，直奔关卡后面冲去。 “发现敌人！” 被箭矢射中的人刚叫一声，赵祁就眼睛一瞪！他胸前一点白点，在演习规则中，分明就是阵亡了！ 那士兵脑袋一缩，不敢吱声了，可是就这一声，已经足够反应了。 瞬间，火把把关卡照亮，杨凡也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快，有两个人冲进去了！” 瞬间，人影翻动，关卡的守卫都往里面冲去。 “别慌！” “里面有陷阱，第一小队去追击即可！” “其余人固守关卡，防止再有人冲过去！” 声音传来，一个国字脸，身形挺拔，身穿参将官服的人走了过来。 “将军！” 众人纷纷行礼，口中直呼将军。 杨凡明白这就是赵祁口中的陈翰林陈将军了，他把自己身形往后，藏在了人群中。 “怎么回事？” 陈翰林赶到关卡处，询问着倒地的那个小兵。 那个小兵指着自己胸前的一点白，意思很明显，我死了，我不能说话！ 陈翰林还没说话，他旁边一个校尉一巴掌拍到他头上。 “问你话呢，哑巴了？” “可是我死了？” “你他妈死脑筋啊？” 校尉恨铁不成钢，还要动手，陈翰林拉住了他。 “遵守游戏规则是好事！” 瞪了那个校尉一眼，陈翰林和颜悦色的看着那个小兵。 “你只是胸前中箭，但你心怀大乾，心中还有一口气未断！” “我问你，一共有几人冲卡？” 杨凡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刚才他故意在赵祁冲出的时候出箭，就是为了迷惑对手，让人以为是两个人冲出。 “两个！” 那守卫心领神会，立刻假装摸着胸口。 “一个拿弓的，一个拿剑的，拿弓箭的先射箭，那个拿剑的就冲出去了，我看到林中有一个黑影也跟了过去，应该都冲过去了...呃呃...我死了！” 说完他很配合的往地上倒了下去，两只眼睛都闭了起来。 杨凡很明显的看到陈翰林嘴角一抽，不仅是他，连旁边那些跟上来的将领都一脸无语，陈翰林却是笑了笑。 “谁的兵？带下去有赏！” 那守卫立刻龇牙咧嘴，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只不过屁股上面不知道被抽空踹了一脚，全是大脚印子。 陈翰林眯着眼睛望向关卡的后方，那里已经灯火通明，这边的叫喊声、响声，早已经惊动了守卫的人。他们举着火把站在道路两侧，不紧不慢的跟着前方有一道黑影，而那道正在披荆斩棘。 一会儿猛地上窜，一会儿矮身错过，一会儿又往旁边一扭，看着花里胡哨，陈翰林却知道，那个人是在躲沿途的陷阱机关。 “不错，不错！” 看了一会，陈翰林忍不住拍掌大笑。 “不愧是我大乾精英男儿，机关算数在他面前如同儿戏，易如反掌就可穿过！” 嘴上虽然赞叹，眼里却是一片玩味。 “只可惜，你机关算尽遇到了我陈翰林！这最后一道关卡连老子都轻易觉察不出来，更何况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夜晚！” 他说的自信，脚步却一刻不停，很快就跟到了正在挣扎的赵祁后面。 仔细打量了半晌，陈翰林哑然失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小王爷。” 此事的赵祁浑身狼狈，陈翰林设置的机关，虽然不致命，但都是奔着教训人目的设置的。什么钩子、铁索、捕兽夹子，那来上一下，龇牙咧嘴是不用说的，更何况，还有什么吊网，坑洞。 赵祁这一路走来，不知道被砸了多少次，挨了多少下。 “噗通！” 终于，在陷阱的最后，赵祁被一根绳子给吊了起来。 这就是陈翰林的终极陷阱，他把这一条路的所有能进山的地方都布置了这样一个小机关，只要有人走过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人给吊起来。 陈翰林脸上露出笑容。 “告诉谭县令，演习结束，敌将已经被我捉拿！” 他伸手触碰赵祁胸前的包裹。 刚才山下已经传来消息，一共还有三名敌人在外面。 而现在他们又捉到了赵祁，还是他们的首领。 这印鉴不就找回来了？ 印鉴在他手上，剩下的两个人能翻出什么波浪来？ 可是很快，他脸色大变。 “县令印呢？” “你猜？” 赵祁脸上露出笑容，丝毫没有被俘虏的样子。 而于此同时旁边的密林中间响起了一阵箭啸的声音，紧接着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那是机关被空放的声音。 紧接着，众人看到一道人影在树林中疯狂逃窜。 陈翰林眼睛一沉。 “追！” 第81章 箭无虚发 陈翰林眸光微沉，现在如何能不明白赵祁的计谋。 分明是两个人一起闯关，用赵祁的高身份让自己误判为县令印鉴就在她的身上，而忽略了和他一起闯关的那人。 好厉害的眼力见，几箭就射穿了林中的陷阱，而他也凭此机会冲了进去。 霎时间火把漫天，纷纷追了上去，再也顾不得其他人了。 赵祁眼见着陈翰林要把他送回俘虏营，腆着脸笑道。 “陈将军，这个时候哪还顾得及把我送回去，我跟你们一块去好了，死也让我死的明白点！” 陈翰林思考了一下，微微点头，转身一剑点在了赵祁的胸口上，那剑没有拔出，上面一点白点点在了赵祁的胸膛上。 “嗨，不愧是你，真谨慎！” 胸口中剑就意味着这次演习中，他已经死了，当下他甩开了押着他的两个人。 “陈将军动作要快点哦，我的这个兄弟可是山林小能手，一个不留神就溜出你的视线范围了！” “留下一大队留守，其余人追！” 陈翰林显然不想废话，骑着马就冲进了林子里。 而此时，杨凡佝偻着身子，不经意的调转了方向，跟在大部队的后面。 “冲啊！” 陈翰林只想到了一层。 赵祁和杨凡确实是分工合作，一人冲卡，一人在外围观测，等觉察出所有的陷阱之后，赵祁被捕，而杨凡冲卡。 可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杨凡可不自信能跑的过这些士兵，平安的将印鉴送到校场之内。 所以，他玩了一个障眼法。 人确实是往前冲了，可是在最后关头，他一个箭步，窜到了树上，等大部队往前冲了之后，他才溜到了队伍后面，跟着大部队一起向凌风营的校场走去。 天边渐渐泛白，陈翰林追了一夜，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报告将军，前面什么都没有！” 一路上，队伍分散出去，拉网式的冲向龙岗山内部，可是别说是抓到人了，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难不成已经跑回营地了？” 陈翰林脸色发白。 “不可能，要是跑回营地了，早就有信号来通报结果了！” 陈翰林抬头望天，却未曾发现信号。 “站住！全部停止前进！” 突然，陈翰林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的招呼着士兵。 “原地休息，以伍为单位，检查周围是否不相识之人！” 立刻，周围的士兵面面相觑，很快反应了过来。 “第一小队，报数！” “第二小队，到我这集合！” “第三小队...报告，第三小队人数不齐！” “报告，我们的伍长没有跟来！” ...... 追上来的官兵是一声令下追来的，并没有成建制，不熟悉的人太多了。 赵祁看到如此场景，脸上露出笑意。 “陈将军，现在才发现是不是太晚了？” “茫茫深山之中，只要出了你的关卡，你还能捉的到人？我们的人熟悉营地，你们的人可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 好整以暇的态度让陈翰林心凉了大半。 “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原地休息！” 大势已成，这个时候再去追缴已经没有意义。 “你是怎么知道最后的陷阱设置的？” 他走到赵祁面前，脸色有些不善。 “那些陷阱，可是我悉心钻研了多年的成果。” 赵祁笑了笑。 “别忘了我的身份，你的每一次战法更新，可都是要上报到兵部的！” “原来如此！” 陈翰林像是解开了最后的迷惑，把头上的头盔放了下来。 “这一次是你们胜了，你们的营地在哪？不介意我去看一看吧？” “现在？” 赵祁故作为难。 “万一你们在我们营地外围还有布置呢？” “不到最后，胜负还不一定呢！” 陈翰林摇了摇头。 “我知道最终的部署，我们这就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再往里面已经没有了我们的人！我们愿意认输！” “大气！” 赵祁竖了一个大拇指。 “那走吧！” 他大摇大摆的在前面带路。 陈翰林紧紧的跟在后面，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狯。 “所有队伍注意，以小队为中心，稳步前进，谁敢越过赵世子，就地格杀！” 赵祁一愣，转过头来。 “呵，陈将军这是还不死心啊！” “以防万一罢了！” 涌入龙首山的大概有一百多人，这只是先头部队，最先追进来的那批，后续还有陆陆续续的官兵沿着陈翰林做的标记往里走。 等能看见凌风营的时候，陈翰林终于不再掩饰。 “停！” 众多将士令行禁止，纷纷停在了凌风营的营地前。 而此刻，营地之中能看到几个裁判在校场中央的桌子周围，那上面空无一物。 也就是说，这场演戏还未决出胜负。 “怎么不往前走了？到校场上看的清楚啊！” 赵祁疑惑。 “呵！” 陈翰林冷笑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引我来这里的，我猜你的同伴一定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吧？” 陈翰林冷眼扫了一群士兵。 “弓箭手准备，从现在开始，凡是经过前面这片空地的，就地格杀！” 赵祁脸色一变。 陈翰林选的这个地方，地势高耸，视野宽阔，离校场起码有五百米，一旦人冲了进去，绝对不可能冲入校场之中。 “你，好奸诈！” “彼此彼此！” 陈翰林脸色没有放松。 鹰目环顾，似乎是要把人群中的杨凡给找出来。 可是他注定是做无用功。 杨凡此时在人群中，脸色有些发白。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不是应该直接冲入校场，他好做最后的冲刺吗？ 还有如此远的距离，他如何能冲的过去。 看着前排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杨凡眼睛一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 “看来，是你们要输了！” 陈翰林语气稍微耸了耸，马上就要天黑了，演习时间是到第三天晚上，这个时候再不出手，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猛的冲向了校场。 羽箭齐发，那个人立刻被射的抱头鼠窜。 那是杨凡赵祁之外的第三人。 眼看着时间将至，他不得不出手了，哪怕是徒劳无功。 “看来可以宣布结束了！” 陈翰林脸上露出笑意。 可是就在他笑意还未落下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少年人张弓射箭。 那人穿着他们营队的衣服，手上的弓箭却是不一样。 华贵而粗犷，不似他们营中之弓，而在那弓弦之上的一支箭上，上面挂着一个小布包。 “不好！” 他大叫一声。 “快拦住他！” 可是，太晚了！ “嗖”的一声，弓箭应声而飞。 “嘭！” 在夕阳落下的最后一刹那，稳稳的插进了校场中央的木桌上。 第82章 见面 弓箭落在桌上的一刹那，杨凡瞬间被周围的士兵按倒，他脸上却在笑，赵祁也笑了起来。 “如何，陈将军？印鉴已经到了校场，我们赢了！” 陈翰林脸上的恼怒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原来如此！” 他似有恍然之色，看着杨凡手中的弓箭。 “那是镇北弓吧！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还能再看到开弓！” 他大手一挥。 “松开他！” 杨凡被放开，赵祁一脸欣喜的走上前去，狠狠的拥抱了他。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骄傲的拉着杨凡来到陈翰林身边。 “我的副营长！服不服？” 陈翰林没有说话，伸手示意杨凡把弓箭递上来，他伸开臂膀，想要把镇北弓拉开。 可是他用尽全力，也只是开到了半弓。 而这点力道是远远不足以射出五百米之远的！ “服！” 他叹了一口气，询问杨凡。 “不过你这弓如此显眼，你是怎么把它带到这里来的？” 杨凡笑了笑。 “这倒要多写写陈将军了！” “谢我？” “当然！” 杨凡看到陈翰林封锁校场，把部队放在离校场五百米之外的时候，他的心里直突突。 这个距离，想要把印鉴送到校场之上，一个是飞过去，一个就是射过去！ 杨凡不会飞，所以脑海中第一时间就想着能不能借助弓箭把印鉴射到校场之上！ 只是他手里的弓是制式弓箭，就算是准头足，也不足以飞到五百米外，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镇北弓！ 那把弓势大力沉，有效距离完全可以达到五百米。 镇北弓他是带下了山。 可惜当时他换上后勤队官服的时候，把镇北弓藏在了山下。 得亏陈翰林自信可以在校场五百米之外拦截众人，他后面的这条防线因此没有之前那办宽松，他凭借着身上军服，这才成功拿到了镇北弓，在天黑之前把那一箭给射了出去。 他对自己的箭法向来有自信。 “好！” 赵祁又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这次，记你首功！” 杨凡的身上衣服还是湿的，那是他来回奔波的明证。 “哎！” 陈翰林叹息一声。 “发信号吧！我们输了！” 俘虏营中，百里承安没有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他对着窗户看着外面的落日。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天就要黑了。 杨凡没有把印鉴送到校场上吗？ 他知道印鉴就在杨凡的手上，本来他还想争一争，让自己带着印鉴送往校场，可是杨凡对他摇了摇头。 他把印鉴藏在了自己身上，也意味着他背负起了最大的责任。 现在想来，还是他有眼光，自己刚出城就被黄天宇给捉住，要是在自己身上，这场演习早就可以宣布结束了。 可是到了现在消息仍然没有传来，他不免有些心烦气躁。 “王啸天，你再叫唤一个试试！” 烦躁之下，在人群中插科打诨的王啸天顿时成了他的发泄对象。 “不是，你个狗日的，你着急，难道我老王不着急吗？” “可是你着急有什么用？刚出城就被人家给逮住了！” 王啸天不甘示弱，拌起嘴来。 “你个狗日的！” 百里承安当然不惯着，当下拎起袖子就和王啸天扭打起来。 可还没真的动手呢，天空中突然一个信号弹炸响。 众人纷纷冲往窗台。 “是红色的，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约定的信号弹，红色是凌风营的人赢，输了则是的绿色。 而此时天空那个巨大的红色信号，宣布着凌风营的胜利。 “耶！” 俘虏营里瞬间抱成了一团，而百里承安则是嫌弃的和王啸天分开，互相在身上擦了擦手，又快速的抱了起来。 “我就说嘛，相信副营长！那可是老大推荐的！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这么推崇一个人！” “没错，老大的眼光就是好！” 俘虏营里欢庆一团，而在丰川县的县衙里，谭文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输了，棋差一招！” 县衙里立刻响起了唉声叹气的声音。 片刻后，胡正阳一脸愤懑的说道。 “要不是他们假用厉大人的令牌，如何能够轻松夺走印鉴？我要向李大人反应，他们作弊！” 奉元府里，城墙之上，一个人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他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件黑色披风披在他的背上，赫赫生风，而腰上则是插着两个乌金锤。他双目远眺，仿佛看见了龙首山内发生的景象。 他就是奉元府新来的元帅，李元懋。 “凌风营赢了？” 他头都没回的问了一句。 “是的！” 身后的斥候营立刻回报。 “最关键的是那杨副参将的那一箭，五百米之外把丰川县的印鉴送到了校场中央的桌子上！” “哦，神射手？” 李元懋的语气里终于来了兴趣。 “神射手也不能五百米之外直中目标吧？” “他用的是镇北弓！” “镇北弓？” 李元懋悠悠长叹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 “让他们都过来吧！” 他转身下了城墙。 奉元府的事情杨凡管不到，总之，在炸响宣告胜利的那枚信号弹的时候，杨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整夜的奔波加上一整天的急行军，纵然是身体内的暖流源源不断的流淌着，他也感觉有些虚弱了。 “演习结束，各回各位！” 大部队散去，杨凡却没闲着，他被赵祁带着，带着他见识丰川县的将军。 “这位是陈翰林将军！” “久仰久仰！陈将军在云关之战中率领一营阻击敌人一天一夜！” “这位是黄天宇将军！” “久仰久仰，黄将军的事迹，下官烂熟于耳，祁王曾经称赞少年英杰...” 杨凡早有准备，这丰川县各位游击将军之上的人，他都能报出名来，并且说出他们其中的一个功绩，这是之前赵祁在给的资料上显示的。 那资料很多，凌风营的很多人只是看了一眼就丢掉了，只有杨凡默默看完，毕竟他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能够准确的记住那些资料。 只是大乾的资料上还没有画像，导致杨凡只能听名字才能认出来。 “这位是谭文静，谭县令...” 一直到赵祁介绍谭文静的时候，杨凡的话语才卡了壳。 第83章 吟诗作对 “见过谭县令！” 杨凡刚做了个揖，谭文静就微微错开。 “不敢当，拿厉将军的人情来做演习的胜负手，老夫可受不起这个礼！” 谭文静一开口，场中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四爷和十一爷的派系泾渭分明，谁都知道谭文静是厉将军的人，而厉将军身后站着的是四爷。 这杨凡把厉灵萱给的人情令牌如此随意的就用了，简直就是在打厉灵萱的脸，也难怪谭文静如此生气。 “谭大人！这是是我让杨大人做的，你要怪就怪我！” 杨凡没开口，赵祁就迎了上去。 “当时李元帅说这场演习完全按照实战的方式来进行，老哥你的县令被你守的密不透风，我无奈才出此下策啊！” 赵祁搂着谭文静的肩膀。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跟厉将军好好说道说道，到时候我让他再给杨大人一个令牌！” “那令牌你就当是我用的吗！别那么小气！” 在战场上，赵祁只是一个参将级别的小官，这丰川县随便拎一个人都能对他呼来喝去。 可是下了战场，这赵祁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世子，哪怕什么都不干，爵位也比在场的人都高。 更何况，这位的父亲可是乾皇的有力竞争者，万一日后成功，那这位可就是未来的储君，要是想在大乾官场混下去，谁能不给他一个面子？ 更不要说，人家还给谭文静递了梯子。 谭文静从善如流，呵呵的笑着拿掉了赵祁的手，对他行了个礼。 “世子说笑了！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谭文静不是个输不起的人，只是见了当事人，难免有些不忿罢了！” 该做的姿态已经做完，谭文静立刻就拉着一群人往丰川县走去，酒楼已经准备完毕，就等着这场演习之后的狂欢了！ “哦！” 刚一进丰川县，杨凡就被一群人狠狠的抛了起来，不用说这些人都是从俘虏营里面刚放出来的，此刻见了杨凡，哪里能不激动？ 一个个把杨凡举起狠狠的抛在空中又接下。 “报！李元帅让谭大人和赵大人速去奉元府找他！” 传令兵及时的到达了丰川县。 谭文静和赵祁两人对视一眼，顾不得现在还是黑夜，立刻策马前往奉元府。 “原地待命，等我回来！” 临走时，赵祁对着凌风营的将士喊了一声。 “是！” 主官已走，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还该不该去参加宴席。 “诸位，忙碌了一整天，不如回去歇息可好？等明日谭大人回来，再宴请各位？” 杨凡等人自无不可，纷纷前往驿站歇息，可是杨凡虽累，众人昨晚上可是在俘虏营里睡的好好的！ “如此良辰美景，当吟诗作对，浮一大白！” 百里承安一开口，瞬间人们都兴奋起来，出去买酒的买酒，买菜的买菜。 “副营长大人，你就不用忙活了，你先去歇一会儿，等搞好了我们再喊你起来！” 经过这次演习，杨凡和他们也算熟悉了一些，特别是百里承安等人，当即点了点头。 一觉睡到月上正中。 杨凡起来的时候，众人都在院子里划拳喝酒吟诗，这些人都是京都官宦子弟的儿子，从小就接受文武教育，哪怕是王啸天这样的傻大个，也是上过私塾，写过诗的。 杨凡知道，这群人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展现他们父辈的决心。 大乾征战多年，虽仍多有战事，但关内乾皇的目光早已经将重心转到了经济上，这时候文官的重要性就开始凸显，一方力量增长，另一方的力量自然而然就会受到打压。 这群人来到边疆，一来是为了博取功勋，另外一方面也是那些京都武将们的向乾皇展现自己忠义的手段，儿子都派上战场了，我还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岂是从容唱渭城，个中当有不平鸣...” 杨凡来到院中，刚好听到有人在吟诵诗句。 “好！” 众人纷纷鼓掌，杨凡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虽然作诗水平一般，但毕竟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读了那么多年的唐诗宋词，鉴赏水平在那摆着呢！ “呀，副队长起来了！” 正在写诗的百里承安看到杨凡起来，立刻停止了吟诵，屁颠的跑到了杨凡的身边。 “副队长，来，正好！该你来了！” 杨凡笑骂道。 “我哪里会什么诗句，你这只写了上半，赶紧把下半也写出来！” 百里承安撇了撇嘴。 “得了吧，副队长，你的那首塞下曲和少年行我们可都如雷贯耳呢！” “就是，杨队长你展示一下，要不然这玩意还以为他才华天下第一呢！” 王啸天站起来递给了杨凡一壶酒，对百里承安却是不屑一顾。 “来一首！来一首！” 眼看着众人起哄，杨凡喝了一口酒，笑了笑。 “先让百里将军把诗做完吧，做完我再写！” “好！” 顿时人们都面露期待。 杨凡之前做的那两首诗，虽然辞藻没有那么华丽工整，可是莫名的符合这群将士的胃口。 建功立业，马革裹尸，这不是英雄的最高礼遇？ “岂是从容唱渭城，个中当有不平鸣。” “可怜日晏忍饥面，强做春深求友声。” 百里承安一口气念出了他的全诗，顿时一阵嘘声响起。 这首诗虽然言之有物，看起来也挺像模像样，可是这是什么时候，这是他们演习成功的庆功宴。 可是这首诗表达的什么意思？ 为赋新词强说愁啊！ “狗日的，存货不少，这种日子拿这种诗句来搪塞！” “就是，肚子里没墨水就乖乖滚下来，让杨队长上，别拿那些往日的题材出来糊弄人！” 百里承安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往日的诗句难道就不是诗句了？ 这群人就是嫉妒自己的才华。 他把杨凡拉到了中央。 “杨队长，接下来可就是你！” “别的不说，怎么也不能低于少年行和塞下曲吧！” 百里承安怂恿道。 “杨队长，别听他瞎说，就是喝酒助兴呢，随便吟两首就行！” 杨凡点了点头，心中默然。 作诗是不会做的，可是这个世界的诗句却没有前世的多，他的低头沉思只是在想背哪首而已。 片刻后，他抬起了脚。 “乾皇旌帜满阴山...” 第84章 歪打正着 “乾皇旌帜满阴山，不遣狄戎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杨凡一步一句，等四句说完，场中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叫好声轰然爆发。 “好！” “不愧是杨队长！前有‘不拟回头望故乡’如今又有‘何须生入玉门关！’我辈当如此，当如此啊！” 百里承安当即就端了一杯酒献给了杨凡。 “杨凡，服了，我服了！” “之前让你当副队长，我还不服，想着联合兄弟们搞你一手！” “可这一首诗一出，我甘拜下风！” 百里承安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又是简单直接，直抒胸臆！” “我辈男儿当以此身长报国，不须生入玉门关！” 众人仰天大笑，气氛更加热烈。 杨凡算是真正融入到这个群体中。 魏方和陈远在人群中看了杨凡一眼，默默上前喝酒。 在这个群体中，他们是格格不入的，因为他们就是两个大头兵，字根本认不得几个，在这群人中，他们像是两个另类，和这群家境优渥的人根本比不得。 可是杨凡的例子在前。 出身卑微又如何？能有杨凡卑微？ 可是人家呢，不仅一进来就当上了副营长，还做出了那些脍炙人口的诗句。 这些诗并不难！ 至少在他们看来，朗朗上口，说不定哪一天自己也有这样的豪气。 听说他是从生死关里闯出来，才有如此豪气，是不是我们也努力拼死，活下来就能像他那样？ 两个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斗志。 “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就叫塞上曲吧？” 杨凡决定还是遵守原著。 “好，一个塞下曲，一个塞上曲！以后咱们凌风营可能会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但我相信这首诗一定会随着时间长河的酿造，越酿越香！” 有杨凡珠玉在前，众人也就不愿在作诗了，可是划拳划的太无聊，众人眼睛一亮。 “要不，咱们去怡红楼去？” 百里承安眼睛一亮，提议道。 怡红楼和丽春楼一样，都是晚上营业的场所。 “不好吧，这还没放假呢！” 百里承安的话遭到了众人的反驳。 军纪如山，休沐的时候上哪里不管，可是一旦身处军营，去青楼那就是大过。 杨凡点了点头。 “不能去！” 他一开口，百里承安瞬间没有了声音。 “那这长夜漫漫该如何处理？” 百里承安意志有些消沉。 “反正昨天我是睡的够够的了，再也不想睡了！” “不如让杨队长给我们讲故事怎么样？” 魏方提议道。 “杨队长除了做出两首诗外，还在我们水阳镇留下了好几个故事呢！” “什么薛仁贵传，杨门女将，都可好听了！” 众人面面相觑。 “薛仁贵传，杨门女将，这是什么东西？” “就是评书...” 陈远站起来解释，可是刚一张口，就看到众人戏谑的眼光。 “评书，谁会去听那些东西？” 评书在真正的贵族眼里是上不得台面的，因为话语太直白，又是一家之言，通常都是寻常老百姓消遣的东西，而像这群人，他们在家不是走马斗鹰，就是青楼听曲，哪里会听如此直白的故事？ 这不是平白的掉了自己的份吗？ 陈远讪讪的坐了下来。 “岂是也不算是评书！” 杨凡开口解释。 “通俗来说，是小说！专门讲给老百姓听的小说！” 杨凡自嘲道。 “你们也知道，我认识字也就那么长一段时间，那些子曰师曰之类的我还看不太懂，所以有些故事就用白话文的方式写了出来。” “虽然难登大雅之堂，但是消遣玩乐还是可以的！” 他想起来自从来到凌风营，他给梦溪园老板写的故事还没有来得及写的，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写了。 “哦？” 杨凡这么一说，众人来了兴致。 “这还真的听一听了！你是现写还是讲之前的？” “现写吧？哪位愿意为我执笔，我来说故事！” 杨凡摇了摇脑袋。 “我这个状态恐怕写不好字了！” 他的毛笔字像是狗爬一样，平常在家里通常都是林清月帮他执笔。 “我来！我来！” 百里承安飞快的抢占了一个位置。 可是那摇摇晃晃的身子让周围人一阵嫌弃。 “你喝了多少酒了还能写个屁！” “去，把驿站的文书叫来，让他帮我们写！” 片刻之后，众人伸长了脖子等着杨凡讲故事。 杨凡笑了笑，这次他没有选择那些古代故事，而是将一个契合他们现在的故事搬上了大乾的舞台。 “话说这西北边村有一个叫做杨三多的人...” 众人津津有味的听着，刚开始听，他们纷纷嘲笑。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笨的人！” “就是，这也太傻了吧！” 可随着故事渐入高潮，当听到杨三多在校场上练习腹部绕杠，在一炷香的时间内，狂转了三百多个的时候，众人都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等最后杨三多周围那些所谓的聪明人，一个个遗失在奋斗路上的时候，只有杨三多被选进了凌风营，成为了一名特战队员，参加了对狄戎作战中，最终晋升了将军。 故事讲完，众人安静了很多。 杨凡挠了挠头，这个故事是他根据许三多的故事参照着大乾的背景改编的，这个故事当初能风靡全国，没道理改编成符合他们现在的状态就不受欢迎了啊！ 过了片刻，百里承安苦笑了起来。 “我小瞧评书了！” “我也是，没想到评书里也有这么精彩的故事！” “杨队长，你是在说我们不要被所谓的繁华眯了眼睛，也不要去想什么所谓的退路，而是既然加入了凌风营，就想尽办法，做凌风营最出彩的兵士吗？” 王啸天认真的询问着杨凡。 杨凡神色一滞，他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故事应该很适合现在这种状况。 不过看这样子，效果好像好过头了？ “我不能说别人，我只希望自己能成为杨三多，人生要有意义，要坚持一个目标，心无旁骛的做下去。” 杨凡看着王啸天严肃的神色，很认真的回答他。 “我猜也是！” 王啸天脸上露出了笑容。 “队长，感谢你能为我们带来这么精彩的故事，有你当队长真的是我二十多年来遇到的最幸福的事情！” 王啸天的手握住了杨凡的手，杨凡脸色僵了僵，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对你有帮助就好！” 搞什么？他只是不想拖欠稿子而已！ 第85章 两个蠢货 众人纷纷对杨凡举杯，过了半晌，王啸天才有些疑惑道。 “不过，队长，你刚才在故事中说到的什么越野跑，俯卧撑，高低墙，过火线，那是什么训练科目？我们怎么没听过？” 王啸天这群人在京都接受了几乎是大乾最好的军事训练，骑马射箭，军阵对抗，沙盘推演，甚至实战演习都进行了好几轮。 却没有听过杨凡在故事中所说的那些训练科目。 “这...” 杨凡沉思一会。 “这些都是我之前没进军队之前瞎想的训练，你也知道，半大小伙每天就喜欢胡乱思考。” 他在说故事之前，也想过用现在大乾军队现在的训练科目来平替，可最终，他只是将火器的部分省去，其余关于身体对抗的项目都原封不动的加了进去。 “哦，你自己想的？” 王啸天来了兴致。 “俯卧撑是怎么做的？” 杨凡给王啸天演示了一下。 众人兴致上来，也都跟着杨凡做了一下。 “我去，效果挺好啊！” 有人惊奇。 “用手臂支撑全身，但又不单单只训练胳膊，腰腹，大腿都有明显的训练痕迹。” “这个方法有用哎，感觉比举石锁强！更容易掌控全身的力量！” “那这个穿越火线又是怎么回事？” 王啸天又询问。 “说你笨，你还真笨！” 百里承安瞥了一眼王啸天。 “别的不说，光趴下你知道能躲避多少箭矢的有效杀伤吗？” “可是趴在地上，人家敌军来了直接就踩马蹄底下了，而且箭矢抛射趴下岂不是更增加了击中面积？” 王啸天一句反驳把百里承安噎的够呛，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杨凡。 杨凡知道，这就是冷兵器和热武器的区别。 冷兵器讲究两军相接，作战也更多是人与人之间的肉搏。 这种趴在地下的行军就显得很扯。 这就是强行改编的下场。 “我就瞎说！” 杨凡挠了挠头。 “不是说了吗，这是我之前没当兵的时候想的自己训练的法子，觉得很酷的，难道你们小时候没有这种想法？” “而且这本身就是一个话本小说，总有些夸张，夺人眼球的东西出现吗！” 杨凡笑呵呵的打了个哈哈过去。 “就是，一个话本小说而已！” 一个故事说完，天色都泛起了鱼肚白，但赵祁还没有回来，众人玩闹了一夜，不由得回房补觉，而在奉元府，赵祁和谭文静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 “谭文静，你是猪吗？厉灵萱的令牌就能让你把县令大门洞开！” “他厉灵萱是什么东西？厉飞雪又算什么？要是他厉飞雪叛国，就因为你的这一举动，整个西北都要全部丢掉，你担的起这个责吗？” 李元懋指着谭文静的鼻子就骂，唾沫星子横飞，喷了谭文静一脸，可是他不敢去擦，也不敢低头。 “卑职知错！” “给我听清楚了，作战命令一下达，整个西北都得听我的！除非是陛下圣旨，否则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给我放一边去！” “是！” 谭文静心里憋屈，不过是一场演习而已，一场演习重要，还是身后的靠山重要？这对他来说基本上都不用考虑，可是却实实在在的把把柄送到了人家手上，他只能唾面自干。 “自认为不会弄丢印鉴，只在丰川县布置了一道防线，若是提前在龙岗山布置第二，第三道防线，他能把印鉴送到校场去？没有预案，难不成你只凭这一腔热血，万一退守你怎么办？万一不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怎么办？” 谭文静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低下了头。 “是！” “还有你，还在那笑！” 李元懋又把目光指向了赵祁。 “部队松散，毫无配合，像你们这样的兵，别说是去狄戎后方了，就是随便碰到一个训练有素的狄戎军队，立刻就要溃败！” 赵祁立刻收敛了笑容，低下了头。 “我们只有三十八个人啊！” “要是三百八，三千八，我们肯定令行禁止，训练有素！” 赵祁的狡辩让李元懋怒不可遏。 “放屁！” “两个人就不要配合了吗？” “三个人难道就不要互相打掩护了吗？” “你们组建的是什么队伍？不是单兵比他们强，而是二比二也要比他们强，三比三也要比他们强！” “你们营中的任何一个东西拉出来，都要比别人强才行！” “要不然我要你们干什么？有那个时间，让你们去带新兵营不比你们单打独斗强？” 李元懋贴近了赵祁的面庞。 他比赵祁整整高了一个头，离得近了赵祁甚至能闻到他腋下散发的狐臭味，可是他默然不动，脸色严肃。 他知道这正是这支部队的弱点。 个人实力强没有用，要一个团队强才是真的强！ 要真的把他们训练成一个整体，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是！” 过了半晌，李元懋才从赵祁的面前离开，他坐在元帅椅上，表情冷酷。 “这次演习，我很不满意！” “你们两方没有任何一方能达到我心中的预期，这样下去，我看厉飞雪的想法是正确的！” “我们就应该龟缩在军镇之内，任由狄戎骑兵在西北肆虐，等到有实力的时候再出兵讨伐！” 这话一出，两人立刻跪地请罪。 “元帅息怒，我们一定吸取此次教训，以后不会再犯！” 李元懋慢慢的摩挲下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慢悠悠的开口。 “赵祁，国朝对你期望很重！可是如今情况看来，你的凌风营还不能独当一面！”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再从云关卫中给你调集五百人！” “训练他们，一个月后我会再组织一次行动！” “若还像这次一样，凌风营我会亲自请陛下撤销！” “是！” 赵祁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往地下一跪，接受了任务。 “至于谭文静！” 李元懋淡淡的看了一眼谭文静。 “京都水深，不是你这样一个小官能去实验其中深浅的，你要记住，无论是谁当皇帝，大乾才是你效忠的东西！” 谭文静立刻把头埋在地下。 “微臣惶恐！” 第86章 得到重视 杨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外面已经有军士在训练，但更多的是东倒西歪，显然是还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作为演习的胜利方，虽然赵祁没有说什么休沐一天的话，但他们还是选择放松一下自己！ 杨凡也是如此，难得有空闲时间，他掏出纸笔，准备给水阳镇的陈雪几人写信，同时把士兵突击的文稿给送回去。 可刚写了没有两行，他看到赵祁和谭文静在驿站门口互相道别。 杨凡刚要起身迎接，赵祁就走进来，看着驿站里东倒西歪的人影，他眉头皱了起来。 “杨副队长，今日是休沐吗？” 杨凡赶紧起身。 “报告，不是！” “那为何他们如此？” 杨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认为自己打了胜仗，就放纵自己吧？ “啪！” 赵祁抽出手中马鞭，凌空抽响了一声。 “既然不是休沐，又无任务安排，为何不训练？” “啪！” 这下他逮着最近的一个人就抽了起来。 “狗日的，哪个敢...” 离得最近士兵被抽醒，刚要骂人，就看到赵祁那泛红的眼眶，那是真生气了，赶紧麻溜的从地上站起，站起的时候还不忘拉着旁边的人。 过了片刻，凌风营的人站成了队列队形，不过杨凡从前面看，总觉得的有些松散，不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精兵营，反而像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 “杨队长，你坐到后面去。” 集合好了队伍，赵祁示意杨凡往后站站。 “哦！” 杨凡不明所以，但还是往后退了两步。 刚一退出，赵祁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 “还他妈有脸睡，还他娘的有脸喝酒！” “看看这次演习，你们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蠢货吗？还是叼毛？” “屁事都没干，光看着杨副队长给你擦屁股！” “你们光荣啊！劳苦功高！” “来！” 赵祁捡起地上的酒壶。 “喝！” “给老子喝！” 他把酒递给了前排的将士。 那人一动不动，不敢言语。 “嘭！” 赵祁狠狠的把酒壶摔在地上。 “毫无配合！毫无组织！” “就你们这样的去狄戎后方干什么？送死吗？” 他把李元懋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这群凌风营的人。 “从今天开始，训练量加倍！” “同时，明天会有五百云关卫的士兵过来跟我们训练！” “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总之，一个月内，我要看到一支崭新的凌风营，一支令行禁止，训练有序的凌风营！” “是！” 杨凡的信没有写成，因为赵祁训完之后，立刻就要求大家回到龙首山内，从今天开始训练。 “怎么回事？李元帅对这次演习不满意？” 回去的路上，杨凡偷偷的询问着赵祁，立刻耳边就竖起了其他爱听八卦的将士，赵祁瞪了一眼那些人，声音大了一些。 “何止不满意，简直就是要发飙了！” “说是我们一点都没有配合，一点都没有计划，要不是谭大人放水，成了猪脑子，我们早就被人家给收拾了！” “可我们平常就是这么训练的啊！” 百里承安不服。 在京都，他们就是这样训练的，也是这样去出任务的，从来都是满载而归，获得满朝赞誉。 赵祁摇了摇头。 “京都那些小规模的训练法已经不适合我们了！” 赵祁顿了顿。 “我去参加了云关卫的晨练。” “旌旗烈烈，人声如龙！” 赵祁声音低沉。 “我感觉我们这些人扔在那里面，连一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而这样的军队，竟然在上次的云关之战中，惨胜狄戎！” “我们要改变训练方法了！要是还按照之前的训练方法来，我感觉我们凌风营就可以解散了！” 众人心生疑惑，但看到赵祁如此严肃，也没有自讨苦吃的去反驳。 “说到训练，昨天副队长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我感觉里面的训练方法挺适合我们凝聚团结力的！” 百里承安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昨日杨凡讲的士兵突击给搬了出来。 “哦？” 赵祁眼睛一亮。 “拿来看看！” “不过一个评书故事而已，见笑见笑！” 杨凡不想拿出来。 “评书故事，那我更要看了！我可喜欢看评书了！” 赵祁反而更来劲了！ 作为京都出生的官二代，外面那些花花世界他早就看的清清楚楚，反而更喜欢评书这种市井小调。 “昨日副营长还做了一首诗呢！” 百里承安陶醉的吟诵出来。 “乾皇旌帜满阴山，不遣狄戎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此诗一出，赵祁如饮佳酿，脸色立刻变得迷醉起来。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这才目光灼灼的盯着杨凡。 “我本以为杨兄少年行已抒心中之志，万万没想到杨兄心怀大乾，志向远大啊！” 杨凡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 不好意思，他从来没有什么要以身报效大乾的想法，要是前世那个国家，他肯定投身建设，一心只为报效祖国。 可这是个什么世界？ 才来几个月，差点死了几回了？ 这样的世界也能让他报效，不过既然是从自己嘴里出来的诗句，那自然要立好自己的人设。 “赵兄谬赞，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心之所想，便如此说了！”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瞬间三十多个人回过头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妙！妙！” “怪不得赵兄能做出如此脍炙人口，直抒胸臆的诗句！” “跟杨兄相比，我感觉我这些年的书白读了！” “等过几年科举考试，杨兄要是登场，哪还有其他人的机会？” 乐呵呵的氛围之中，杨凡递出了士兵突击的手稿。 赵祁原先还是心不在焉的看着，可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神情变得紧张起来，等手稿看完，他更是一把抓住了杨凡的胳膊 “杨兄，这手稿里的训练方法，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第87章 傲气 杨凡和赵祁正在骑马，赵祁这一拽，杨凡差点从马上给摔下来。 他骑术本就不好，正准备这几日开始加强训练呢。 “这是我自己瞎想的，没什么依据！” 看到赵祁如此表情，杨凡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那里面的训练方法完全和现在的情况不符啊！ 他不会把那些训练之法当成什么宝贝了吧？ “实不相瞒！” 赵祁松开了杨凡，等杨凡重新稳住，他才压低了声音开口。 “我在来西北之前，曾经和父亲谈论过此次凌风营，该如何组建。” “父亲给我的建议中，凌风营就该像是你这故事中的老A一样，生死相托，神出鬼没，如一只幽灵一样，不断在战场和各个地方收取敌人性命！” “而在具体训练方法上，父王交给我的几种方法，和杨兄你的手稿上面极其相似！” “虽然名字不同，但我看下面解释，训练的方法都是一样的！” 杨凡刚提起来的心眼瞬间放了下去，他还以为有人和他一样，都是穿越的，知道了现代军种的训练方法呢。 名字不同，但你训练要素一致，这就是古人的智慧了，俯卧撑，越野跑，自古有之，只不过在时间长河的过程中，或者遗失，或者改了名字了。 “赵兄，你这是折煞我了！” “我这真的只是闲暇时间想着玩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效果！” 杨凡赶紧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你这是放在信封中，准备写信？寄给谁？” “这是话本小说，我和水阳镇的梦溪园书店老板有约定，每七天给他一个小故事。” 听到杨凡这么说，赵祁的语气放松了下来，但态度却是很坚决。 “不行，这个故事不能传播出去！” 他想了想。 “到了校场，我会给元帅去书一封，让他验证这种训练方法的可行性！” “你换个故事！” 杨凡的脸立刻成了苦瓜色。 虽然是抄袭，可是那抄不也要时间不是？而且又要重新演绎，很费时间的好不好！ 到了凌风营，赵祁把信寄了出去，带着凌风营的将士们开始训练。 杨凡这才知道为什么李元帅会批判这些人散乱无章了。 这些人都是勋贵，各自擅长的都是家中绝学，而至于军营中最基本的军中八式，则是无一人擅长。 都只能打出个大概来，反而是从水阳镇来的魏方和陈远，军中八式则是练的最好。 但他们竟然没有觉察到这个问题，连赵祁都没有注意到，只是简单的训练他们军阵，让他们相互统一协调，训练了一上午，杨凡终于忍不住说道。 “老大！这训练方法不对！” “嗯？怎么不对？” 赵祁反而洋洋得意，因为他把将士们都训的趴下了，而且队形队列也比平时要好很多。 “我看你把军中的基础动作都让他们来热身，而大头却仍然放在他们的自身武学之上。” “这样对于小规模遭遇战来说，自然是益处多多，可是一旦和其他队伍接洽，要做大军团作战时，那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赵祁眉毛挑起。 “可是我们凌风营组建的目的就是为了特殊作战啊！” “我们就这么点人，怎么会傻到和大军团作战？” 他不太能理解，而且本能的觉得军中的基础动作都是乡下人才学，都是下里巴人学的东西，他们是勋贵，是贵族，要学自然是以家学为主，那才能凸显自己的身份。 “我没说这么训练不好。” 杨凡组织了一下措辞。 “我是说这样做，他们没有一个标准的统一格式，是不可能让他们真正的心连心的。” “你想，有人擅长腿法，有人擅长手法，这样训练的侧重点都不一样，如何能让他们整齐划一呢？” “军中的基础动作就像是房子的地基，家传武学是那些楼台亭榭，只有基础打好了，他们才能展现出自己的风采啊！” 赵祁皱了皱眉，觉得杨凡说的在理，可是又觉得那些基础的动作哪有自己的那些基础动作厉害？ “你多虑了，日后我们操练士兵，自然是以军中基础为本，至于现在的这些人，就随他们吧！” 说着他走向了校场的书房，那里是一些各家的武学秘籍，当然都是简化版的。 这里凌风营的将士都可以进入，互相参考各家所学，其中魏方和陈远最是积极，连杨凡锻炼完了，也喜欢往这里来。 他最缺的就是武功秘籍。 虽然弓箭是前世带来的，身体里也有力能扛鼎的天赋，杨凡却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里，在这几次战斗中，他都是以力破之，除了箭法，根本毫无花样招式可言。 “各家武学都是前辈几代钻研而来，难道会比不上军中的这些粗浅招式？” 赵祁看着杨凡在自己前方学习，摇了摇头。 军中基础式最是简单易懂，练到了极限也就那个样子，每年不知道多少军中将领的赏赐就是各家武学。 如果真的要是军中基础式比他们好，岂有不学之理？ 杨凡如痴如醉。 大乾的武学千奇百怪，他以前在文学作品中发现的那些武学，竟然在其中都有记录，纵然都是简化版，也让他欣喜若狂。 ‘无影腿，擒拿手，金刚罩，铁布衫？’ 杨凡看着看着，不由的摇了摇头。 怪不得这些东西没有流传出去，这就是流传出去寻常百姓也学不了啊！ 你看这无影腿的条件，每次锻炼完都要用草药泡制药酒，滋养腿部肌肉，擒拿手也是如此，而每种功法的配套草药，他光从名字上就能听出来不凡来。 什么七叶草，雪莲花，九叶灵芝，这是寻常人家能用的东西？ “我的箭法不必多说，各种花样都能玩的出来，近战也还行，至少一个弓箭手能有这样力气也少见，就是腿部有些弱了！” 杨凡看向自己的腿，他在水阳镇训练了几天，腿部轮廓是出来了，和凌风营里的其他人却是没法比。 “先选一门腿法，训练起来再说！” 杨凡打定了主意。 第88章 伍家 杨凡跟着百里承安在一旁单独训练，而其余的人在赵祁的领导之下，也开始了地狱式的训练。 百里承安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这是把他们在京都训练的强度翻了倍？ 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被拎了出来，要是在队伍中训练的话，他感觉自己要掉一层皮。 “大乾军阵主要有方阵，叠阵，雁行阵...” 经过百里承安讲解，杨凡对军阵有了基本了解。 方阵是大军对阵的最主要阵型，呈长方形或者正方形队列，前排持长兵器，后排持短兵和弓弩，左右两侧测试留出翼阵防止包抄。 这方阵较为简单，只要步伐统一，根据鼓点或者行军令调整行进速度，保持队形即可。 这是大乾军队最主要的阵型之一。 而叠阵是和狄戎作战近几年才发展出来的阵型，前排持长枪和大盾，阻挡骑兵冲击，中排持弓弩远程压制，而后排则是持斩马刀或者斧，砍断马腿，两侧还有游骑负责警戒和包抄。 这是最难训练的阵法，讲究协同统一，层次转换，目标配合，一旦某一环节出现了意外，就有可能导致全盘溃败。 当初杨家村一战，水阳镇的新兵之所以会被狄戎骑兵如入无人之境，就是因为还没来得及练习叠阵。 至于雁行阵，顾名思义，就是像大雁飞行一样，呈现人字形，前排为尖兵，后排为侧卫，整体呈现斜线展开，这是进攻阵型，既能快速包抄协同，诱敌来袭，又能防止轻敌冒进，陷入敌人包围。 杨凡点了点头，大乾军列之中，暂无火器，能用的重型武器，也就是重弩和投石车，但因为其笨重不堪，只有在城池里面才会有，这三种阵法，基本上就已经足够适用大多数情况。 杨凡根据百里承安画着的阵法演示图开始练习，刚开始在队伍中他不知道全貌，动作自然处处受制。 这一旦知道了其中道理，他动作自然就熟练多了，只是刚开始行动，还比较生涩。 这本是初学者必然经历的过程，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懂军书，阵法，那些士兵们甚至都没有认识字，只能通过一遍遍训练才找到其中的感觉。 可是杨凡这投入训练的方式，却是被一阵大笑声给吵醒。 “哈哈哈！这就是凌风营？” 洪亮的语气中充满着不屑和挑衅。 杨凡和百里承安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几个身穿参将服饰的人，带着几个游击将军一脸不屑的走上前来。 “你们营长呢！让他出来！” 他自来熟的搬来个板凳，大咧咧的坐到了那里。 “营长不在，我是副营长，有什么事吗？” 杨凡调整状态，脸色不善的看着来人。 “你是副营长？” 伍极抬起了头，眼睛微眯着看着杨凡，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最后发出了个不屑的响鼻。 “切，一个连基础军阵都练不好的人也能当副营长？” 杨凡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另一个参将就笑呵呵的坐在了伍极的旁边。 “早听说这凌风营是一群二代营，基础军阵练不好不是正常吗？说不定呀，里面的人连毛都没长齐呢！” “要不然喊我们来干什么啊！” 哄笑声顿时来人口中发出，伍极笑的最猖狂。 “有点道理！” “在京都里看着他们父辈的样子不好教训他们，所以就扔到这大西北来让我们来教训教训！” 伍极哈哈大笑，指着杨凡挑衅的伸了伸手。 “喊声大爷来听听，喊声大爷，以后你们这群怂蛋我就接管了！” “保准你们在西北建功立业，让你们爹娘乐的合不拢嘴！” 杨凡微眯着眼睛，反应倒不是很大，毕竟他不是从京都来的人，而且本来就训练的不好，被人家说几句也算正常。 可是百里承安却是眼睛一瞪，撸起了袖子。 “狗日的，哪里来的王八蛋，小爷撕烂你的嘴！” 他根本不顾伍极那边五六个人，直接冲着伍极就扑了过去。 伍极身后的那些将军们，一个个冷笑着看着百里承安冲过来，等到了近前，最边上的那个人猛的扑了过来，两手架住百里承安的胳膊就开始角力。 百里承安虽主修箭术，力量却也不低，两人僵持了一阵，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两人向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没有再做纠缠。 百里承安眼睛微眯，看着那游击将军的手臂，又看了看伍极的装束，脸色凝重起来。 “伍家的人？” 伍极咧嘴笑了起来。 “眼力倒是不错！” 伍家，杨凡心中默默警惕起来。 在西北未并入大乾版图的时候，伍家就是整个西北的主人。 前秦崩落，整个中原大地四分五裂，各路诸侯占山为王，各自为政，乾皇奋战十几年，终于统一中原，把目光放到了西北。 伍家占据的西北，那是周边一个仍然以中原正统自居的割据势力。 当时乾皇和群臣商量，如何剿灭伍家，收复西北。 众朝臣一筹莫展，伍家势大，若讨伐伍家，势必会让初立的大乾元气大伤，严重点甚至刚建立的国家都会四分五裂。 可是不收复，这大乾就不能称得上是一个大一统的国家，这对乾皇的名声有极大的削弱。 最终乾皇力排众议，宣布为了中原百姓，暂且搁置，日后再说。 这消息传到了伍家人的耳中，伍家竟然率众来降了！使西北和中原都免于战火。 乾皇大喜，封伍家家主为西北王，万世不易。 这也是大乾和狄戎大战的导火索。 之前伍家势力敌不过狄戎，只能甘愿做小，任由狄戎欺负，而现在伍家倒向大乾，自然由大乾接下了这份因果。 百里承安皱着眉头。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伍家虽然势大，可一旦做了臣子，同为朝臣，百里承安却不怕他。 “自然是李将军邀请我来的了。” 伍极神色恶劣，语气夸张。 “他说，伍将军，龙首山有个叫什么凌风营的，是一群京都里来的二代，说是要什么去狄戎战场建功立业！” “我看他们才是人家最大的菜，你去，训练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89章 营长之争 杨凡没有见过李元懋，但能从伍极的神态中知道，他就是在模仿李元懋将军的口气。 整个西北，也有只李元懋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评论着凌风营的这群人。 伍极话音刚落，赵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伍极，我真想撕烂你那张嘴！” 杨凡转头看去，赵祁已经带着刚刚上山训练的人下来了。 “我说是谁，原来是小祁祁啊！” 伍极看面相并不比赵祁大多少，却一口一个小祁祁。 “别怪哥不照顾你！” “这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你这个营长都当的都毫无底气，这底下自然都是歪瓜裂枣了！” 他顺着杨凡往赵祁身后看去，那群人刚刚从山上训练回来，一个个累的像狗一样，找个地方就随便坐了下去，丝毫没有形象。 赵祁脸色不善，倒不是因为凌风营这些人，而是对着伍极。 “姓伍的，我怎么带兵用不着你来指点！你来干什么？” “是李元帅叫我来的。” 伍极翘起二郎腿从背后把马鞭放在手里挥舞。 “他让我带五百精兵来向你报告！” “说是什么组建凌风营，至于营长是你赵祁还是我伍极，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伍极咧嘴冷笑，目光中满是冰冷。 一听到这话，杨凡身后的那些人都站了起来，话到如此，谁还听不出来这伍极来者不善？ 赵祁皱了皱眉。 “这是元帅的意思？” 伍极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赵祁，赵祁接过，看了几眼，脸色一阵阴一阵阳。 当初说要带兵来给他训练，可没有说要把他这个营长也给换了！ “你想怎么办？” 终于，赵祁看完了信，深呼一口气，冷静了下来，看向了伍极。 伍极挑眉，能快速的冷静下来，这倒让他对赵祁高看了两眼。 “很简单，你当副营长，我当正营长！” “至于你这个原先的副营长，有多远滚多远！” 说着伍极摆了摆手，嫌弃的指了指杨凡。 “一个连基本阵列都练不好的人，你让他当副营长，你脑子被驴踢了？” 赵祁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比他刚才听到自己要当副营长的时候，还要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说让我当副营长就当副营长？” “而且在我看来，你连杨副营长的一根毛都抵不上，我看你才是有多远滚多远！” “哦？” 因为赵祁的话，伍极这才正眼看向了杨凡。 “臂展宽大，拇指有茧，看来是个玩箭的高手！” 伍极停顿了一下。 “不如，你我各出三人！一一比试，三局两胜！” “你的人赢了，我就当副营长，我的人赢了你就当副营长，如何？” 赵祁点了点头。 “可以！” “但是...” 伍极伸手一指。 “他也要包含进去，他赢了，留下来，他输了，有多远滚多远！” 伍极像是在看一只苍蝇一样看着杨凡。 一个连基本队列都练不好的人，别说是进凌风营了，就连当兵他都感觉不配。 “哦？” 赵祁这下真的诧异了。 “他怎么你了？” 百里承安赶紧上前，把刚才伍极嘲讽杨凡的话说了出来。 赵祁神色微动，开口道。 “把他编做队伍一员当然可以。” 杨凡除了马术和队列练的不行之外，其余的科目完全可以碾压其他人，就算是伍极不说，他赵祁也要把杨凡编到比试队伍之中。 “但，你太侮辱人了！” “他是我亲自提拔的副营长！” “哦！” 伍极神色微动，又深深的打量着了杨凡几眼，只见杨凡平平无奇，站在路边要是没人注意，压根就不会注意到他。 “他是你私生...” “嘭！” 赵祁手里的剑终于忍不住砸了上去。 “嘭！” 伍极没有出手，他身边的那个人拦住了赵祁的一剑。 “好，既然你如此看重他，如果我输了，我继续让他做副营长，我亲自给他道歉，并且赔偿一百两银子！” 短短几眼扫视，他就轻易的看出来杨凡家境不是很好，至少和周围那些公子哥们格格不入。 “一百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赵祁刚要发怒，杨凡拦住了他。 “老大，没事的！一百两很多了！” 一百两能在水阳镇买两套房子了，而在这群人眼中，却仅仅只是一个赌注！ 赵祁这才没有追击，而是继续询问。 “如何比试？” “简单！” 伍极摆了摆手。 “军中男儿，无非力（力气），射（射击），骑（骑术）。你选三人和我的人比试，任赢两门，我就让山下兄弟上来，交给你训练，否则你就跟我走！” “龙首山，鸟不拉屎，缺心眼才在这建立营地！” 一句话让凌风营所有的人对着他怒目而视。 那校场中央可是挂着凌风营三个字的大旗呢！ “好！” 赵祁冷笑。 “明日辰时，不见不散！” “哼！” 伍极得了答案，转身就往山下走，丝毫不给赵祁面子。 “这他妈谁啊！敢这么跟老大说话？” 伍极一走，人群中立刻就响起了不忿声。 “那是西北王的小儿子，伍极！” 一句话，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别说是赵祁了，就是祁王来了，恐怕都得对伍家人恭恭敬敬的。 伍家军虽然撤离了西北，可是在大乾北方，还有五十万的伍家军在防卫大乾北境。 那是一股连乾皇都不愿正面与之交战的力量！ “好了，闲话少说，还是说说明天的比试吧！” 赵祁看了一眼杨凡。 “杨副营长的箭术我不担心，但骑射是弱项，明天我会尽量避免此类比试！” “至于其他两项，你们谁愿毛遂自荐的？” 王啸天和百里承安互相看了一眼。 “我来！” 百里承安擅长骑射，马术自然不在话下。 而王啸天身材魁梧，武器也是一柄大斧，由他来参加比试最合适不过。 “嗯！” 赵祁点了点头，沉思了片刻，又开口道。 “伍极这个人我听过，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性格冲动，但实则心思缜密阴险。” “这样吧，我来参加马术，争取在前两轮就把他们干掉！” 第90章 箭术 天色总在期待中过得很快。 等杨凡等人站在校场之中的时候，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山中冬天的辰时，冷风瑟瑟，伍极只带了两个人披着大氅就来到了校场中央。 赵祁皱了皱眉。 “就你们三个？比试的人呢？” “你瞎啊！我们三个自然就是我们三个比试了！” 伍极一如既往的嘴臭。 看着杨凡就对他挑了挑了手。 “过来吧，滥竽充数的家伙！” “我就是和你比试的人！” “看着你我就来气，基本军列都走不好的家伙竟然当了副营长，关键是你还腆着脸当了！” 一系列嘲讽的话，饶是杨凡脾气好，也忍不住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可是想了想他的身份，他忍住了他那双蠢蠢欲动的手。 “希望伍将军待会的箭术也能够像你嘴巴一样那么硬！” 伍极冷冷的看着杨凡。 “你要是待会比不过我，我让你全身都硬！” 什么时候能够全身都硬，自然就是死了，尸僵了，自然全都硬了。 “伍极！” 赵祁怒道。 “我三番两次让你，你别得寸进尺！” “他要是硬了，你试着看你能不能走出龙首山！” 他向前一步，与此同时凌风营的其他将士也都向前了一步。 如此维护杨凡的态度，显然是伍极没有想到的。 他愣了一下，咧嘴一笑。 “开个玩笑嘛！” “比试之前不是说点垃圾话壮壮胆气吗！” “杨副营长，你不介意吧！” 说着他举起手想要拍一拍杨凡的肩膀，杨凡侧身躲了过去。 一个对他如此有敌意的人，他可不敢让他拍自己。 伍极的手僵在空中，赵祁不动声色的握了过去。 “这种玩笑以后还是少开！” “要是待会你输了，我怕你丢不起这个人！” 赵祁把伍极推到一边。 “说吧，这箭术如何比！” 伍极不再插科打诨，伸手一招，校场外面传来木轮车隆隆的声音。 “这箭术比试，简单！” 他甩出一把小弓箭。 “十支箭，谁先射死那头熊，谁就是胜者！” 说着，木轮车出现在众人眼前，那车由十几个人拽上来，车上面装了一个木质的囚笼，囚笼里面一只将近三米高的黑熊正在龇牙咧嘴。 而看到这只黑熊，凌风营里的人瞬间坐不住了。 “用这箭射死这只黑熊？还只有十箭？” 众人看着伍极甩在地下的弓箭，那弓不过巴掌大小，弓箭也不过两指之长，最重要的是，那上面没有箭头，分明就是木棍削了一个尖就冒充弓箭。 而那支黑熊呢？ 黑色的皮肤上面油光水亮，皮毛在太阳之下被映衬的反光。 这种箭，别说是射杀黑熊了，能不能射掉黑熊的一根毛都是个问题。 “开什么玩笑！用这箭射黑熊，跟徒手有什么区别？” “徒手还能试试勇气，可是这箭，就是站着不动也难以射入！” 众人对伍极破口大骂，伍极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他才咧嘴一笑。 “怎么？这就怂了？” “我手里的这把弓箭，难道比他强不成？” 他挥舞着手里的弓箭，那弓箭和杨凡脚下的那支弓箭一样，一样迷你，一样的弱不禁风。 “麻溜的！” “不敢开弓，就直接认输！” “反正你本来也就是输的料！” 伍极像是不耐烦了，催促起杨凡来。 “你是说，我们同时开弓，谁先射死这头熊，谁就是胜者？” 杨凡终于捡起了弓箭，向伍极询问道。 “当然！” “在野外，一个弓箭手若是丢了箭，面对黑熊怎么办？能有一把小弓已经很不错了！” “麻溜的，比不比，说句话！” 杨凡点了点头。 “好，我比！” 赵祁眉头皱成了疙瘩。 怎么看，这迷你小箭也不像能够射杀黑熊的样子。 而且同时射箭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狐疑的望着杨凡。 “开始！” 伍极一开口，那绑着黑熊的囚笼猛然散开，那黑熊脱离了困境，张牙舞爪的嗷嗷叫起来。 “卧槽，伍极他什么意思，还让黑熊跑起来？这他妈的射个屁！” 百里承安破口大骂起来。 站着不动这小箭能不能破这个黑熊的防都是个问题，这熊松开了，这还射个屁啊！谁能单打独斗过他？ “开始了哦！” 伍极哈哈大笑，率先把手中的弓箭射向了黑熊，小箭虽然伤不到黑熊，可是却成功的吸引了黑熊的注意力！ 黑熊嗷呜一声，就冲着伍极奔去。 “来的正好！” 伍极挑衅似的看了杨凡一眼，转身绕着校场开始跑圈圈。黑熊一旦不追击他，他就射出一只小箭，而黑熊想走的时候，他的那些士兵则是拿着大盾阻碍了黑熊的逃跑方向。 迫使那黑熊只能无奈的向着伍极追去。 “副营长！” “副营长！” 等熊追击伍极到了校场另一边之后，凌风营的人围住了杨凡，目光中有些担忧。 “他这是什么意思？准备用手中的箭和黑熊肉搏？” “这箭就算是射上一百次，也根本不可能跑得了黑熊的防！” “这狗日的伍极，这摆明了是耍赖不是？” 杨凡站在原地，心中也弄不明白伍极这是在做什么？ 锻炼箭术？ 高手猎杀熊其实很简单，用一只强弓射穿黑熊的眼睛就好，箭矢会从眼睛进入，脑后出来，技术高的猎人，甚至能够控制箭矢的力道，使箭矢穿破眼睛，射中脑袋，却不会对熊皮造成任何伤害！ 这小箭明显不是在锻炼箭术。 锻炼胆气？ 都是和狄戎厮杀的汉子，哪一个少了胆气和勇气？ 别说是一只熊了，就算是一百头熊，身后有老婆孩子那也不能退！ 那是在考验什么？ 杨凡看向了熊和伍极。 伍极的速度很快，总能在熊快追到他的时候，一个变速或者拐弯，脱离熊的追击，然后用手中的小箭射击熊。 那些箭射的很随意，箭矢的落点也没有规律。 可杨凡看着看着，突然明悟了过来。 “我知道了！” 他突然奔上前去，拦在了伍极和熊的中央。 “副营长！” 众人大惊。 熊离伍极已经很近了，可杨凡插入它们之间，简直就是把自己暴露在熊掌之下。 这不是找死吗？ “快，准备放箭，救下副营长！” 赵祁慌了，赶紧下令。 第91章 眼力 黑熊高高跃起，面上狰狞可怖，它被伍极的小箭给戏弄的烦了！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就是昨天，昨天他亲自带人把自己从洞穴中拉了出来，折磨羞辱自己。 自己已经做好了成为熊皮大衣的准备了，却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给放了出来！ “嗷呜！” 它大叫一声，直奔伍极而去。 伍极则是悠哉游哉的在前面晃悠，手中的小箭不断的在戏耍着黑熊，他甚至能抽空看一眼杨凡。 看他那种束手无措的样子，他就感觉好笑。 好笑之下隐藏着深深的冷意。 他对杨凡的恶意不是凭空而来，作为西北王的小儿子，云关卫接管西北的时候，他跟着父亲前去交接。 那个跟在厉飞雪后面的那个女人，厉灵萱，第一次见面就让他的小心脏如小鹿乱撞。 他阅女无数，自认从来不会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他不可能会对女生怎样讨好追求，从来都是他看上哪个女人，哪个女人就会乖乖的等候着他的爱意，躺到他的床上。 厉灵萱是一个例外。 他在她面前拘谨的像是个情场小白，他向她直白的表述过他的爱意，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鸟他。 从那以后，他就感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似的，处处留意她，想要对她好。 杨凡自然就落入到他的视线中。 一个侥幸在战争中未死的乡巴佬，凭什么能够让厉灵萱那般另眼相待？ 她和他说过的话都快有自己和她说的话多了！ 他不忿，他嫉妒，特别是看到他竟然连最基本的军列都做不好的时候，心中的那种嫉妒愤懑到达了顶点。 凭什么这样的货色能让厉灵萱上心？ 所以他要羞辱他，打击他！ 最好是让他丢掉凌风营这块护身牌，让他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厉灵萱的面前。 所以他冷笑，看着杨凡拿着小箭束手无措的样子就想笑。 ‘你不是最满意你的箭法吗？’ ‘现在箭在你手，猎物就在眼前，你却连射都不敢射！’ 以后就算是厉灵萱听到，也会认为自己更胜一筹！ 可是在他的目光中，那个原先一脸无措的杨凡，突然奔了过来。 脸色坚决，其行如火，就那么直勾勾冲进了自己和黑熊的中央。 难道是他发现什么了？ 伍极脸色顿感不妙，立刻张弓射箭瞄准黑熊的脖颈。 而此时杨凡也已经瞄准了。 他滑到黑熊的面前，离得近了，他清楚的发现这头黑熊确实是被动了手脚。 它的脖颈下方被射出了一个孔洞，那孔洞已经不再往外流血，可毫无疑问是致命伤。 虽然不知道它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想要用手中的小箭射杀黑熊，他有且只能看到这一种方法！ 把手中小箭射入那个孔洞中！ 这虽然很考验箭术，但更考验的却是眼力！ 眼力和箭术从来都是不分家的！ “杨凡，你疯了？这么大的熊你敢冲脸？找死不成？” 赵祁在远方急的跳脚。 “放箭！放箭！射死这头黑熊！” 可是他们正在训练，手上并没有带上弓箭，等他们四散拿回弓箭时，杨凡已经滑到了黑熊的身前。 “噗哧！” 杨凡见到了他的箭射入了那个孔洞中，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另一枚小箭也钻入了那个孔洞中。 伍极，他的箭术也登峰造极。 “嘭！” 箭矢入洞，黑熊身形摇晃了两下，它不知道自己怎么活到现在的，就如它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去一样，最终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而它的下方，是杨凡，他双臂交叉，抵抗着来自黑熊压力。 而此时赵祁等人箭矢也终于射到了黑熊的身上，只见叮当叮当乱响，那弓箭却并没有射入黑熊身体内部。 冬眠的黑熊都会把自己的皮毛磨的毛光锃亮！一般的箭矢根本就破不了防！ “快，快救人！” 赵祁赶紧招呼人把黑熊抬了起来。 而杨凡除了一身的黑熊血之外，并没有明显的伤势。 “可惜了！” 伍极见到黑熊没有把杨凡砸死，嘴里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他和杨凡站在一侧，清楚的看到了杨凡的动作。 他知道杨凡发现了黑熊的弱点。 “这怎么算？” “谁杀的？” 百里承安上前翻看黑熊的尸体，很轻易的就在黑熊脖颈下方发现了两只小的箭矢。 “算平手吧！” 伍极淡淡道。 “这次比试箭术是其次，主要是比试强敌来袭之时，箭手是否有战之必胜的信念，和洞察入微的眼力。” “让一个强敌冲进弓箭手的面前，如果还是毫发无损，那这就不配当一个弓箭手了！” 伍极的解释让赵祁等人面面相觑，嘴里的质问也顿时卡在嘴中。 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说这是比试箭术也算合理。 “但是好像是你输了！” “杨副营长只用了一箭，而你却用了六箭！” 赵祁指了指伍极手中的箭袋。 “一箭比六箭你觉得能算平手吗？” 顿时百里承安等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错，副营长只用了一箭，你用了六箭！愿赌服输，不会输不起吧！” “六箭才射中，要是副营长出了六箭，你早就成马蜂窝了！” “就这技术，回家奶娃吧，还是自己提出的比试呢，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丢人！” 众人丝毫不掩饰对伍极的厌恶，伍极却是满不在乎，任别人怎么讥讽他，他哈哈一笑。 “我说了，比谁先杀死黑熊！” “前面的箭都不算，只有最后两根是致命伤，而我和他的箭都射了进去！” “我说平手就是平手！” “不服，不服谁再过来跟我比一比！” 他昂着脖子，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 众人阴沉着脸庞看着伍极，这么说也没毛病，更重要的是，刚才伍极射出箭法的时候，他们也都看清了，那箭法如神，谁上去恐怕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赢他。 杨凡和百里承安上前一步，刚要说话，赵祁伸手拦住了他俩。 “好，伍将军说是平手，那就是平手，原来是客，作为主人家总要担待担待。” “第一关就算完了，第二关怎么比？” 第92章 骑射 赵祁拦住了要上前杨凡和百里承安，以主人家的身份揭过了第一关的结果。 伍极脸色阴沉的望了望赵祁和杨凡，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关，是骑射。” “也简单，人在马上，同时而出，各出三箭，谁中矢多，谁就输！” 这次伍极没有像第一关那样搞什么小动作，而是很简单明了的讲述了规则。 两人骑马，同时出发，一千米的距离，各有三次出箭的机会，谁中箭多，谁就输了，这是大乾标准的骑射比试。 “好！” “第二关，我上，你们谁来？” 赵祁扫了一眼伍极身后那一位将军，他背上有一支长弓，应该就是此次比试的人选。 “卑职伍景辉，请赵将军赐教！” 伍景辉恭敬的向赵祁行了个礼，态度明显比伍极好多了。 赵祁点了点头。 “开始吧！” 赵祁和伍景辉各骑着一匹马来到了跑道，这是日常骑术训练的跑道，有上坡，有转弯，有S路。 两人各自持弓坐在马上，背后是三支被削去了箭头的箭矢，和演习一样，虽没了箭头，却用石灰粉沾染了头部，一旦被射中，能够很清楚的看到。 “开始！” 信号旗挥下的那一刹那，两人扬鞭启航，很快两人都藏在了马镫侧边，这是骑术动作，可以把身体完全藏在马肚的一侧，防止侧边的敌人进行偷袭。 “老大，加油！” “赵营长，加油！” 百里承安等人为赵祁加油打气，而伍极不知道何时来到了杨凡的身边。 “箭术不错，但人要有自知之明！” “不该拥有的东西不要妄图去占有，我要是你早就麻溜的滚下山去，免得到时候大家都弄得不愉快！” 杨凡侧目看了一眼伍极。 不得不说，伍极长得人高马大，鼻梁高挺，五官端正，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极具压迫感。 杨凡皱了皱眉。 “我的罪过你？” “你？” 伍极不屑的摇了摇头。 “你也配？我动动手指就能让你家破人亡！” 一股怒火直冲杨凡心头。 ‘不配？家破人亡？’ 当然是不配的，他一个边远山村出生的农村子弟，哪里敢得罪西北王的小儿子？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他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了伍极一面，更别说是得罪他伍极了！ 这正是杨凡厌恶这个世界的地方。 小人物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小人物！ 这不是他有远大志向和勤劳肯干的精神就能弥补的。 做棋子还有价值，可是大多数人都连棋子都不配当！ 只是因为人家的善意或者恶意，就可能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所以他不甘，他要摆脱这种身份！ 至少，别人会因为忌惮他也不会把家破人亡这种词随意的挂在嘴边！ “呵呵！” 杨凡突然暴起，手中还拿着刚才比试的小箭，一脚踹向伍极的下盘，拿箭的手就对着伍极捅了过去。 伍极反应迅速，立刻曲步来挡，杨凡却早有准备，变踢为扫，一脚踹在伍极站立的那只腿上，然后他猛地扑了上去，一个头槌砸的伍极晕头转向。 不等伍极反应过来，杨凡手中的小箭对着伍极的脖子就插了过去。 “杨帆，不要！” 百里承安余光扫到了这一幕，惊的他大喊。 杨凡他在干什么？知不知道伍极的身份？ 他可是西北王的小儿子，西北王老来得子，伍极上面的几个都是姐姐，他是西北王的独子！ “噗哧！” 小箭随着杨凡的手掌落下，血液迸射了杨凡一脸。 “伍将军！” “伍将军！” 随着百里承安吼叫，众人终于发现了比试之外的杨凡。 此时他一只手攥着小箭插在伍极身上，另一只手掐在伍极的脖子上。 他最终没有选择下杀手，而是下移了一寸，刺在了伍极的肩膀。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你不服我当副营长，尽管划下来道来！” “敢威胁我家人，我弄死你！” 那猩红的双目让伍极下意识的躲闪。 “我...我就随口说说！” 他侧开了目光，声音都有点抖。 “你，先下来，我肩膀有点疼！” 百里承安等人终于拉开了杨凡和伍极两人。 小箭短软，插入伍极肩膀就被骨头卡住，虽然流了血却上的不重。 “哦！老大牛逼！” 不远处其余人响起了欢呼。 赵祁在跃马越障的时候，成功射出一箭，而那箭，伍景辉没有躲过，此时两匹马已经到了终点。 胜负已分。 赵祁昂首阔步的来到了众人面前。 那表情上就差写着‘快夸我！’“快夸我了！” “老大牛逼！” 杨凡先送上了恭维。 赵祁皱了皱眉，这才发现场中的气氛有些不对。 他看向伍极的肩膀，那肩上插了一把小箭，那小箭场中只有两个有，杨凡和他自己。 总不会是他自己插的自己吧？ “怎么回事？” 百里承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刚要张口，伍极就哈哈大笑起来。 “妈了个巴子的伍景辉，亏老子这么看好你，你竟然输给这个浑蛋！” “我这心情一激动，箭头就射在了自己身上。” 此话一出，杨凡诧异的看向了伍极。 刚才听到伍极要让他家破人亡的时候，他怒了，所以才有对伍极动手的事情，可下狠手的时候他犹豫了。 他要是独自一人，他肯定把这个嘴臭的伍极给干掉了，干不了亡命天涯，老子不受这个鸟气！ 可是最后时刻，他放弃了。 他是有家有室的人，杀了伍极，他能跑，陈雪她们几人能跑？ 可既然做了，他还是要想法子消除这事情的影响，在场之中只有赵祁才有资格和伍极同等对话，所以他才会干巴巴的恭维赵祁。 可没想到现在伍极竟然说那伤口是自己造成的！ 这话一说出口，别管真相是什么了，这就是他自己造成的！这么多勋贵面前，他不可能再去推翻自己的话！ 那他伍家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也就是说这句话他护住了杨凡。 “之前是我小看你们了！” 他把箭头拔下，随意的用嘴吹了两口晕出来的鲜血。 “我在这里跟你道歉！对不起！” “赔偿金稍后我会给你送过来！” “这场比试是我们输了，以后你做营长，我做副营长！” “这么多人副营长一个管不过来，就我和杨副营长并列吧！” 他朝着赵祁笑了笑，转身离开了校场。 第93章 喜讯 比试就这样结束了，赵祁等人摸不着头脑。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 “百里承安，你说！” 等伍极几人消失在众人视野中，赵祁八卦起来。 百里承安顿时把当时的场景复刻出来。 “就是那个伍极太目中无人了！说什么动动手指就让杨副营长家破人亡，这话谁能受得了？” “什么？” 赵祁啪的一下，一拳打在了树上。 “狗日的伍极，他找死！” 赵祁怒了。 “立刻叫兄弟们把伍极拦下！” “反了天了，杨副营长可是正经的副参将职，论品级也只比他伍极低了一品，威胁朝廷命官，把他给我拦住，我要告到李元帅那里去！” 说着他急匆匆出门，仿佛真的要把伍极捉回来一样。 “算了！” 杨凡拽住了赵祁的马绳。 “他刚才说了身上的伤是自己弄的，应该犯不着为这件事情追究我的责任！” “更何况，大家都知道了事情原委，以后但凡我家中出了些什么事情，大家都当知道是伍极做的！” 眼见着杨凡为伍极说话，赵祁好似松了一口气，在马上纠结良久，最后长叹一声。 “哎，好吧，杨凡，你放心，他伍极要敢对你做什么，我拼了我这条命也不让他好过！” “没错，不让他好过！” 赵祁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站到了杨凡那一方去。 杨凡点了点头。 “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老大知道吗？还请为我解惑！” 赵祁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理解一般。 “你不知道？” 杨凡摇头。 “真不知道？” 杨凡再摇头。 “你难道都不看最近的邸报吗？” “邸报？那是什么东西？” 杨凡是真的疑惑，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 “噢！” 赵祁一拍脑门。 “我的，我的锅！” “邸报是朝廷抄写的一份情报，里面写了很多关于朝中大员和情报的一些东西！” “各京都大员家里都会有，我忘了你没这个渠道！” 赵祁笑呵呵从口袋中拿出了几分纸张。 “你看看，这是前几期的！” 杨凡不追究伍极的责任，这是赵祁所乐意看到的。 西北王势力极大，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愿意在四爷和十一爷之间战队，那下一任的乾皇归属就毫无质疑。 可他作为凌风营的长官，又作为拉拢杨凡的指路人，他不能不作出态度。 这凌风营的人可都是以后他的班底，要是不作出态度，任由杨凡被欺负，这人心就乱了！ 这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所以看到杨凡不追究之后，立刻就转移了话题。 “邸报？” 杨凡翻开了赵祁递过来的纸张。看了一会，他心中顿感无语。 “不是，我都跟厉将军分道扬镳这么多天了，这还能扯到我身上？” 邸报中有一条消息，说是厉灵萱在西北值守的时候，十分看重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是个穷苦人家出身，当小王爷伍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砸了他们城里的青楼。传为笑资。 虽然邸报中没有透露杨凡的大名，但以伍极的身份，随便一查就能查的出来。 “厉将军可是国朝第一位女将军，不知道多少人仰慕着她，你可是第一位能入她法眼的男人，能不记的嘛？” 赵祁等人露出了男人都懂的嘿嘿笑容。 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谁不曾对厉灵萱有过幻想？ 长得漂亮，能力又强，要是能把她娶回家，权利，美人都有了！ “说起来，厉将军真的是让人钦佩啊！” 百里承安脸上露出陶醉。 “当年陛下被困河滩，几十万大军被人团团包围，外界只有厉飞雪将军的厉家军能够解救。” “可偏偏厉飞雪将军疟疾发作，昏迷不醒，厉灵萱将军看到战报之后，身披厉老将军军服，冲杀在第一线，最终成功解救出了陛下。” “事后，陛下封赏，才知道厉飞雪将军还在病床上躺着呢，陛下盛赞灵萱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这才有了我大乾国第一位女将军的例子。” 众人纷纷点头，厉灵萱年少成名，代父从军的那年，她才十六岁。 ‘不过，代父从军，这故事怎么有些熟悉？’ 杨凡心中瞬间浮现出了那个大名鼎鼎的故事《木兰辞》。 ‘正愁着我这下一个故事怎么写呢，这不故事就来了？’ 杨凡心中有些小窃喜，弄明白了伍极对他的恶意，又解决了催稿的问题。 “杨凡，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跟元帅通气。” “如果他伍极不能让你满意，我是绝对不会让他进凌风营的！” “可一旦进了凌风营，我希望你们能够冰释前嫌，毕竟以后都是并肩作战的弟兄。” “放心吧！” 杨凡笑了起来。 “只要他让我满意，我没问题，我又没对厉将军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有想法，我也不配啊！” 他自嘲道。 却不想赵祁眼睛一瞪。 “怎么不配，我们凌风营是来西北建功立业的！” “他伍极是厉害，可西北王也不过一个王爵而已！” “西北之战，可是国运之战，日后我们这些人都有机会封侯拜将！” 众人顿时热烈起来，训练更加有奔头。 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训练，杨凡正准备把花木兰照着厉灵萱的故事魔改一番的时候，百里承安拿了一封信过来。 “副营长，你的信！” “哦？” 杨凡诧异了一下，顿时惊喜起来。 他不是前世那个没有人记挂的独身儿，在这个世界，他有好几个老婆呢！ “杨郎，训练的如何了？” “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刚一展开信封，杨凡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喜意。 信是陈雪写的，他认识她的字体，方方正正又带着点娟秀。 “清月妹妹怀孕了！最近特别喜欢吃酸的！” “听大夫说，酸儿辣女，杨郎你有后了！” 杨凡一下子僵在原地，身体好像有一股电流经过。 他有后了？ 幸福充斥在他的心间，他说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开心？兴奋？责任？希望？ 他像是喝醉了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第94章 骑术小白 继续展开来信，杨凡仿佛看到了陈雪在烛火中给他写信的样子。 林清月在一旁为她研墨，脸上带着羞赫。而林清雪则是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周围，刚才晚饭是不是吃的少了？肚子怎么饿了？ “杨郎，清月妹妹怀孕，城中徐大人体恤我等，特地把清月妹妹的工作换成了账房支取，虽每日上工，工作却不会劳累。” “我则是继续负责伤员救治，前线不知道是不是打起来了，水阳镇的伤兵越来越多，不断有士兵增援水阳镇，听梦雨妹妹说，丽春楼已经关停。” “不仅仅是丽春楼，连宫叔常去的茶坊也不再允许说书，宫叔借住在了我们家中。” “想为清雪妹妹找私塾的念头算是落空，城中的私塾都关了门，好在梦雨姑娘和宫叔常教导她，现在也已经成熟了不少。” “梦雨姑娘则是帮助官府发放救济粮，顺便帮助官府征兆新兵，你不知道，她往那一站，那些大小伙子眼睛都直了，徐大人还说要奖励她钱呢！” “不过我听梦雨妹妹说，城外涌来的人，年青人的数量已经开始在慢慢减少，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生大战了吧，杨郎在军中可要保护好自己。” “家中姐妹一切都好，勿念。” 信很短，讲的事情也很简单，可杨凡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人们都在追求幸福，每日努力劳作，希望能功成名就，让家人和周围朋友都高看一眼。 可幸福是什么，杨凡曾经怨恨前世的自己，怨恨前世的环境，让他每日奔波劳累，去为了房子车子。 可到这个世界他才明白，前世的他其实已经站在这个世界人们追求幸福的顶点了。 吃喝不愁，因为在一个强大的国家，没有战乱，他奔波劳累是因为不满足于现状，可他要是不努力，欲望不强的话，也根本就不会饿死。 这个世界却不一样。 人命如草芥，一不留神就会因为这种或那种的原因死去。 所以在这里，幸福就变的简单化了。 今天能吃一顿饭，那就是幸福，晚上能在床上睡一个安稳觉，那也是幸福。 更不要说在前路未知的时候得到家中的一封信了。 这封信就像是一股强心剂，重新唤起了杨凡对这个世界的热爱。 “木兰诗要赶快写！” “陈雪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听赵祁说，李元懋大概会在一二月份发起一波大的攻势，因此不断在奉元府增兵。” “现在已经十一月末，能赚的钱要赶紧赚到！” 今日训练的疲累让杨凡其实已经想偷个懒，早早睡去的，可这封信让他强撑着眼皮，写下了第一回之后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赵祁告别凌风营，要去李元懋那里处理杨凡和伍极的事情。 而杨凡和众将士则是依旧训练。 “不错，不错！” “短短两天，杨副营长你的军阵水平感觉都上手了啊！” 百里承安啧啧称奇。 第一天训练的时候，杨凡分明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军阵小白，可是第二日，他就已经像是掌握了诀窍，出手动作毫无生涩，只是配合队列有些突兀。 可今天，他已经完全融入在队列之中，如果不是百里承安刻意的注意着杨凡，已经根本觉察不到他有什么问题了。 “还行吧！” 杨凡淡淡点头。 灵清目明加上过目不忘的天赋，让他早已经在了解完军阵之后，已经掌握了军阵的技巧，只是为了防止惊世骇俗，他才想着要不要拖缓几天。 但昨天伍极的事情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 他如果不展示自己的天赋，不被厉灵萱看重，被带入军营又被赵祁看重。 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他就只能做最坏的打算，无能狂吼。 适当的展现自己的天赋可以获得大人物的重用。 而现在他算是站到了赵祁的船上，赵祁后台够硬，能够包容的下他的小小天才。 “切，过分的谦虚可就可是骄傲了！” 百里承安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当初我可是足足练了二十八天才感觉能熟练掌握了！” “就算是头儿，也用了足足十天才掌握。” “你三天就掌握了，简直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其余人也对杨凡的进度啧啧称奇，不过很快他们就释然了。 “要是副营长没有点特长，那厉将军能对咱们副营长另眼相待？” “你说的特长是哪里特长？” 一群男人之间，谈话过不了三句就感觉要过不了审了。 吓的杨凡赶紧制止。 “没有的事，别瞎说！” “要是让厉将军听到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众人哈哈大笑，又投入了训练之中。 今日训练的重点是骑射。 昨日赵祁已经展示了骑射的三种基本动作，分别是‘镫里藏身’‘跃马越障’‘马上射箭’。 镫里藏身是骑手将身体蜷缩在马的一侧，仅仅露出头部，在马匹飞奔的时候能够保持平衡。 战场上流矢很多，这种方法能够很好的减少敌人释放的冷箭。 跃马越障则是骑手驱马跨越障碍，如木栏，土堆，大坑等，考验马匹的弹跳力和骑手的时机掌握。 而马上射箭则是骑手在马上旋转身体，向不同的方向射箭，左右开弓，背身射箭等等。 这和军阵不同，只要熟悉鼓点，熟悉每一步的动作，他自己就可以掌握。 而骑射，杨凡能够做的很好，马匹却是不容易配合。 短短半天训练，杨凡就已经从马上摔下来好几次了！ 没办法，他从来没有接触过马，能够在马上稳住身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副营长，这不行啊！” “你这一天天摔成这样，根本就达不成训练的目的！” 吃饭的时候，百里承安对鼻青脸肿的杨凡一脸担忧。就算杨凡有灵清目明，那马摔你的时候可不会给你打招呼。 “没办法，没见过马，只能慢慢适应了！” 杨凡苦笑。 骑射是这群人最擅长的东西，他们从小的时候就已经起码打猎了。 可杨凡，他家中甚至连牛都没有，更别说马这种稀罕货了！ “我要跟老大说一声，让他在城里给你找一个好点的马术师傅，这样肯定不行！” 第95章 诚意 接下来几天，简直就是杨凡的噩梦。 他好像找到了当初他练箭时，他师傅对他的样子。 “下蹲啊！下蹲！你在干什么？你没看马都开始减速了吗？” “跳啊，为什么不跳，马都到木栏面前了！” “射箭啊，为什么不动？” “你简直就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 百里承安过足了当师傅的瘾，看见杨凡上马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杨凡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肌肉都已经被摔的麻木了。 好在凌风营有专门调配的药水，再加上杨凡体内的暖流影响，就是看着吓人，实际上伤势没有那么重。 他知道百里承安有报复的成分，谁叫昨天训练结束后，杨凡把他按在墙角狠狠的打了一顿？ 可是他好像丝毫没有长记性，一旦开始训练，就把杨凡当成了他的小徒弟。 正当杨凡在想怎么在结束的时候教训他的时候，他脸色一变。 “等等，有大部队上来了！” 正在训练的众人立刻停止训练，手持武器严阵以待。 龙首山位于西北腹地，被奉元府和几座军镇包围，这种大部队进山的场景很少见。 “副营长，大概五百人！” 百里承安贴在地上听了一会，脸色肃然道。 杨凡松了口气。 “应该是伍极带的那些人！” 算算时间，这几日应该足够伍极把他的精兵带上来训练了。 “呵！” 百里承安眼露不屑，看着不远处刚刚建起没多久的房子，撇了撇嘴。 “他还真好意思来啊！” “那天他那么对你！” 杨凡神色不变，心里却是活跃开来。 赵祁这几日不在，就是在解决他和伍极之间的问题。 如果能处理好，自然是皆大欢喜，西北王的儿子恐怕任谁都要忌惮，可要是处理不好，他也必须早做打算。 他不是没有想过赵祁会为了得到西北王的好感，把他给交出去，但他动不得！ 一旦离开了凌风营，他就真的是任人拿捏，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 他只能选择相信赵祁，选择相信那天伍极的举动是在对他示好道歉。 他拳头紧了又松，这种无力的感觉才是他训练如此不要命的源头，他不想再如此！ 很快，凌风营的进山通道上，杨凡看到了赵祁和伍极，他们各自骑着一匹马，在前面说说笑笑，而后面这是身穿布甲的将士们。 除了他们之外，杨凡还看到两个身穿便服的人，不像是军队的！ “副营长你在这等会，我下去看看！” 百里承安眼珠子一转，好像看出了杨凡的担忧，率先跑到了赵祁的前面。 “老大，这是？” 赵祁呵呵笑道。 “怎么？不认识了？” 他指着伍极和身后的那些士兵。 “伍副营长，身后这些都是云关卫中挑选出来的精兵，以后就是一个营的弟兄了！” 百里承安朝着赵祁挤了挤眼睛。 “那杨副营长？” 赵祁没有说话，把目光看向了伍极。 伍极拱了拱手。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对，家父已经教育了我！” “此次前来，正是要为杨兄赔礼道歉！希望杨兄能原谅我！” 他手一挥，身后的将士立刻抬了两个箱子上来。 “这里面是黄金百两，赠与杨兄，当做赔礼之物！” “另外！” 伍极指了指身后的两个锦衣男子。 “听闻杨兄军阵和骑术薄弱，家父特令二位师傅前来，教授杨兄！” “这两位也曾是伍极的授业恩师。” 一句话让百里承安愣住了。 这是伍极？这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西北王的独子？ 这诚意也满了！ 先不说黄金百两，就是把授业恩师叫过来教授杨凡，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要知道，这可是伍极的授业恩师。 大乾讲究‘天地君亲师’师傅可是排在第五位的！ 你把授业恩师叫过来给你的冤家当老师，要是以后你还对人家有什么想法，那就是同门相残，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这...这...” 百里承安一时喃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没有注意到伍极的身子一直都是挺直着的，这倒不是他作风优良，处处都能保持好习惯，而是被李元懋给抽的！ 李元懋和西北王伍三贵是生死之交，伍三贵不在西北，那伍极的管教之责就由李元懋全权代理。 李元懋听了赵祁的说法之后，二话不说，就抄出马鞭狠狠的在伍极的后背上打了几鞭。 “你在傲气什么？没有你父亲，你连人家杨凡将军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一句话就判了伍极的死刑，这也难怪，李元懋就是从小兵出身，一步一步的杀出来的。 他最是对杨凡这样的底层将领共情，更不用说杨凡自从上了他邸报之后，这个小伙子就一直很对他胃口。 这也是为什么伍极会做足姿态的原因。 不敢不做啊！ 伍三贵都已经来信了，说是再接着他的名头耀武扬威，就把他腿打折，专门在家传宗接代就行了。 伍极脸色尴尬，拱了拱手。 “还望百里兄，将杨兄请出！” “小弟亲自给他赔礼道歉！” 好家伙，这辈分也下去了，都喊杨凡为杨兄了！ “伍营长太客气了！以我对杨副营长的了解，他会原谅你的！” 赵祁笑了两声，亲自骑马上前招呼杨凡。 “伍小王爷这次诚意很足，你也不用担心他以后报复！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到了杨凡面前，赵祁把其中的厉害一说，劝说着杨凡放下。 “多谢老大！” 杨凡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只能选择接受。 “嗯！黄金就别接受了，回头我给你补！” “但两位师傅要接受，这是对你的保障，也能算作你以后的人脉。” 赵祁拍了拍杨凡的肩膀，语重心长。 “好，我会的！” 杨凡心中盘算，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个平民百姓能受到这样的礼遇，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已成定局。 “伍兄，你这干什么？快快请起！” 下了决心之后，杨凡匆匆骑马赶到，扶住了要下马的伍极。 “军中之人，性子暴烈，难免有些摩擦，说开了就好，伍兄如此行为，折煞小弟啊！” 第96章 为你出气 郎有情妾有意，伍极和杨凡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赵祁将伍极带来的人分散打乱，把原先凌风营的人塞了进去。 “一营五百人，分为五大队，一大队下有五小队，每队二十人！” “至于队长，我不想管，能者上，明天把名单报给我！” 一声令下，众人眼中都露出了渴望，能进凌风营的都是精兵，谁愿意久居人下？ 安排好队伍之后，赵祁带着伍极、杨凡、还有几位大队长人选来到了食堂。 杨凡的马术老师叫做陈淮，军阵老师叫做李亮。 一坐下来，百里承安嘿嘿笑道。 “两位老师，恐怕你们只能留下一位了！” “嗯？” 伍极和赵祁一脸疑惑的望着百里承安。 “怎么回事？” “因为咱们副营长啊，军阵已经练的差不多了，放在咱们队伍中，比我练的还好！” “哦？” 赵祁惊讶道。 “我这走了才四五天吧？赵祁你什么时候本领这么强了？” 百里承安摆了摆手。 “我哪有那么大本领！都是副营长！跟做了弊似的，要不是前几天我亲眼看到副营长生疏的样子，我都以为被他耍了玩了！” 这下众人都来了兴致。 伍极和杨凡最初看不顺眼，也不过是因为伍极看到了杨凡的军阵水平，觉得这种垃圾也能进凌风营，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之前我没接触到军阵，这几日了解之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杨凡喝了口水，波澜不惊的态度让众人心中疑惑更深。 “走两步！” “没错！走两步，我不信能有人这么天才，几天之内就把军阵练好了？” 众人不敢置信，纷纷叫嚷杨凡起来练练。 “明日吧，明日校场之上，自然能知道我练习如何！” 杨凡不想被人当猴一样围观，想要推辞到明天。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几天之内就练好军阵，露馅了吧？” 伍极长松了一口气，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过话一出口，他就赶紧补救。 “杨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呃呃...” 虽然被家里人禁止再去找杨凡的麻烦，可这一秃噜嘴，那话就话赶话的说出来了。 “没事，既然成了同一个营的兄弟，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你这么恭谨，倒让我不自在。” 杨凡宽慰的话让伍极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杨凡向李亮拱了拱手。 “李师，不过确实如承安所说，军中三阵确实已经烂熟于心！” “之前做的不好，是因为从未接触过，如今，懂了军阵原理，自然是事半功倍！” “哦？” 李亮和陈淮对视了一眼。 李亮开口。 “既然你是凌风营的副营长，官衔也属指挥一职，你可知军阵不仅要会练，还要能够根据敌人所布之阵，想出破解之法。” “光练不懂，在我这里是不过关的！” “下官知道！” 杨凡行了个礼。 “下官之前从未接触过军阵，自然是练习都不太懂，可如今承安兄毫无保留，甚至将家中私藏阵法都交由下官观看。” “下官认为，所谓阵法，因地制行，以寡御众，奇正相生，兵种协同，通过‘形’与‘势’的变化，将分散的兵力化为整体，从而提高战斗力。” 杨凡一开口，李亮的眼睛就明亮了起来。 大乾阵法很多，但还从未有人做过总结，不外乎是延续前人之法，以什么对什么死板的很，还是有人第一次说通过形势的变化将阵法灵活运用。 “两军对峙，兵力相等，若我以雁行阵对将军，将军该如何对阵？” 他忍不住心痒起来，当场询问起杨凡来。 “若是我，我当以...” 面对李亮的询问，杨凡毫无露怯，不仅给出了相应的对战之法，还模拟出了各种地形对雁行阵的处理。 几个问题之后，李亮长叹一声。 “现在我信了，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杨将军的军阵水平，我不如也！” “咔嚓！” 众人向声音的发出地看去，只见伍极手中的杯子断成了几半，见众人望他，他像是才回过神来。 “不小心，不小心...” 他慌乱的掩饰着。 他的军阵就师从李亮，李亮都对杨凡的军阵理解水平甘拜下风。 那他是什么？ ‘就这样的军阵水平也能来凌风营？你们凌风营不会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来吧？’ 想起那日杨凡的嘲讽，伍极只感觉到自己的脸蛋通红通红的。 “额，杨将军！” “你的学习能力这么强，不会我答应了成为老师之后，你几天之内就把我的骑术给甩过去了吧？” 见到李亮对杨凡的军阵水平甘拜下风，陈淮立刻就全身不自在起来。 本来他还挺自信的，但是一个几天之内就把军阵了解得这么透彻的人，他能做他的老师吗？敢做他的老师吗？ “这个陈师你放心！” 杨凡还没回话，百里承安就站了起来。 “这点我可以保证，杨凡他只是对军阵天才，对其他没什么天赋的！” “特别是骑马！” “看他脸上的伤了没？就是这几天摔的，我可以保证，他的骑术水平进步缓慢！” 杨凡不自觉的摸起了脸上伤痕。 他的骑术确实‘惊人’！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 就说嘛，人无完人，有擅长的就有不擅长的地方。 “今日，伍兄第一次来我们凌风营！” “军伍的那一套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今日这场宴会，不如定为吟诗局？” “就以杨凡和伍极的恩怨故事为题，来写诗如何？” 笑声落下，赵祁起身，举起酒杯，作为主人翁宣布了这次宴会的主题。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在场的都是文武兼修，诗说不得好，但绝对是能拿得出手的水平。 可是赵祁的话音刚落，百里承安就苦着脸。 “老大，杨凡在你也敢作诗？” “你忘了他之前做的诗都是什么水平了？” 赵祁脸色不变，装作懊恼的拍了一下的自己头。 “哎呀，你说我怎么忘了？” 众人纷纷询问赵祁，杨凡之前做了哪些诗句让赵祁如此。 “不多，也就是《塞上曲》《塞下曲》和《少年行》！” 赵祁故作平静的说出了这几个名字，众人一惊。 “这都是杨凡做出来的？” 伍极也是眼睛一亮，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厉灵萱会对杨凡另眼相待了。 “不错！” 赵祁坐在了杨凡身侧，低着头，轻声快速说道。 “哥们，舞台已经给你搭好了！” “厉灵萱最是喜欢诗词，偏偏伍极是个没文化的！” “写出一首诗来，狠狠的打他脸，给你出口气！” 第97章 一笑泯恩仇 赵祁的话让杨凡一阵无语。 不是？不是你说的接受了道歉，再认陈淮为马术老师，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吗？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要作起诗来？ “这...杨将军当副营长屈才了啊，该去转文官，就凭着几首诗，恐怕朝中那些大儒会争先恐后的推荐杨将军！” 李亮叹息了一声，刚才还在想人家马术不行，总算能找回一点场子了，现在作诗的水平又是拍马难及，他都感觉自己今天是不是八字犯冲，不该出门。 “哼，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就算是之前做了那些诗句，又怎么样？” 伍极明显有些不服气。 厉灵萱对杨凡看重，本来就更令人糟心的了，现在又说这杨凡擅长诗词，这不又是厉灵萱喜欢的吗？ 不行，就算是和解了，也不能再让他传播文名！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小王爷，妙啊！” 百里承安和王啸天对视一眼，脸上强压喜意。 “不知这句话是出自哪位大儒之手？” 伍极看到二人的笑容，心中升起意思不妙的感觉，不过他本来就没有把这句话据为己有的想法，当即自豪说道。 “这是我最近听说的，好像就在我们西北这边流传！” “哦？” 李亮来了兴趣。 “我西北竟然还能有人发出如此振聋发聩的声音，小王爷，你可一定要为我引荐引荐啊！” 陈淮也在一旁拱手。 “不错，这两句虽然简单朴实，平铺直叙，却道尽了天下文章的出处，苦思冥想得不出什么好文章，灵光一闪抓住了，那才叫浑然天成！” 简单朴实，平铺直叙？ 赵祁眉头一皱，感觉这评语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一瞅百里承安，果然这小子和王啸天在那呵呵傻笑。 “承安，这句话不会是出自杨凡之手吧？” “哈哈哈！” 见有人撞破，百里承安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杨副营长在写完《塞上曲》的时候，就随口说出来这句话，当时老大你也在啊，这么快就忘了？” 赵祁挠了挠脑袋，终于在脑海深处想到了这句词。 当时他听完士兵突击之后，脑海中一直在想着其中的训练之法，竟然把这样一句名句给忘了。 “对对对，是我的错，我当时太忙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了！” 可这番怪罪自己的话却让伍极鼻子都气歪了。 什么忘了？什么太忙了！ 分明就是唱双簧，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那样的一句话，自己随口一听，就知道够自己吹一阵子了，只听了一边就记住，他赵祁怎么可能会因为太忙而忘掉？ “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做出来的呢！” 伍极瞪了一眼赵祁。 “杨兄，实不相瞒！” “之前我确实对杨兄有恶意，但那恶意不是针对杨兄你！” “而是怨恨自己，自己堂堂小王爷，为什么入不得厉灵萱将军的法眼！” “如今见得杨兄风姿，出口成章，妙手天成，本世子服了！” 伍极对杨凡拱了拱手。 “不过，毕竟耳听为虚，若杨兄能够针对你我之间的事情，写一首诗为此事盖棺定论，本世子以后就认杨兄为大哥，为杨兄马首是瞻，绝无再嫉妒之心！” 伍极站起身，端了碗酒，神色严肃。 伍极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震惊的望着伍极，认杨凡为大哥，这可不是一个小事情。 要知道伍极背后站着的可是伍三贵，是西北王。 这伍极身为他的小儿子，为了向杨凡传达友好之意，竟然把这种条件都开了出来。 赵祁恨不得立刻就替杨凡答应。 但转念一想，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用诗句为此事盖棺定论，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首先，既然是示好之意，这诗句肯定不能提到伍极的不好，而是要能为伍极传颂名声的。 其次，这赞颂伍极的词还要恰到好处，否则要是太过明显，那岂不是有西北王借势压人之嫌？ 这不是个好差事，他甚至都觉得这是伍极故意挑衅，故意和杨凡闹翻。 ‘看吧，不是我不想和他和好，而是他没有达到我的要求！’ 好在伍极及时补充。 “厉将军喜欢诗词，若杨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说明本世子远远不及杨兄，那之前的挑衅也就成笑话了！” 那真挚的眼神让杨凡微微沉吟。 “好！” 他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论别的，他还有些怵，可是论诗词，他就不带怕的！ “杨兄？” 百里承安拽了拽杨凡的衣角，示意他再稍微考虑一下。 可是杨凡却已经起身研磨。 “伍兄出来营中之时，我还当伍兄只是单纯的看我不顺眼，心中已经有了一句。” “后来听闻伍兄是因为厉将军才对我如此，脑中便又有了一句。” “如今伍兄如此坦然，倒让杨某自愧不如，最后两句便脱口而出。” 说着杨凡研磨下笔。 “秋月春风竞自由，才子佳人觅风流！” 杨凡落笔的手顿了一下。 他看到了自己笔下的字。 笔锋虚浮，线条凌乱。 “咳咳！” 李亮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百里承安也不忍心的别过了头，这字简直就是跟三岁幼童一样，毫无章法！更别说风骨可言了。 倒是极对伍极的口味，第一时间看向了诗句的内容。 “秋月和春风都追求自由，就像才子追佳人妄图风流一样。” “还行，一句话把前因后果给概述了！” 伍极点评一番，心中却是觉得这种句子自己也能做得出来，应该是不会让诸位眼前一亮了。 杨凡脸色有些发烫，可是很快他就不在乎了。 写字丑是他的问题，可那也是因为从来没有写过的原因。 他现在已经比最开始握笔都握不稳好太多了！ 缺点从来都不需要遮遮掩掩，需要遮掩的是那颗明知道缺点却不去正视改正的心。 “古来营中多少事，相逢一笑泯恩仇。” 笔落，诗成，原先还有些满不在乎的人脸色瞬间呆滞。 第98章 刮目相看 杨凡落笔，落笔之前还不屑的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古来营中多少事，相逢一笑泯恩仇！” “相逢一笑泯恩仇！” 李亮口中喃喃自语这一句诗。 这整首诗句看起来一般，无外乎是借景喻人，讲述在营中遭遇的两人因为一位女子而要争个高低。 就像秋月春风一样，谁也不让谁，可是最后却笔锋一转。 相逢一笑泯恩仇！ 秋月和春风互不见面，他们之间的仇恨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不如相逢一笑泯恩仇，各自独美。 前面三句一般般，可最后一句却充满了豁达和释然。 以李亮来评，完全是这最后一句话撑起了这首诗。 “古来营中多少事，相逢一笑泯恩仇！” 伍极呆愣愣的看着杨凡。 “写出来！真的写出来了？” 他心中不敢置信，前面三句话他自认不输于杨凡，可是最后一句，哪怕是他刮肠搜肚，他都感觉写不出来这种味道。 这真的不像是人在写。 而是佳句天成了！ 偏偏，它还完全符合对自己的要求，不仅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化成了不过是因为争风吃醋，而起的争执。 最后总结了一句，美女佳人算什么？ 营中兄弟才是真爱！ 战事一起，没有什么仇怨是相逢一笑不能解决的！ “我去，神了！神了！” 百里承安双眼亮晶晶，若是说这在座的各位哪个最看好杨凡，就是他百里承安了！ 那几首出名的诗句不说，哪次他作诗写故事，不是临场发挥？ 这首诗尤其如此！ 他杨凡本就出身寒微，因为和公子哥伍极接了仇怨，所以强行提升自己档次，把意向从地名人名等平铺直叙的话，强行添加了秋月春风等那等文化人才能懂的意向。 偏偏最后一句，峰回路转，回归到了直抒胸臆那一句。 “妙！” 赵祁拍了拍手掌。 “我认为此诗当的上让人眼前一亮！” 就算赞叹，赵祁也没有忘了作这首诗的目的，是为了让杨凡和伍极能够友好相处。 伍极脸色变了又变，最后长叹一声，单膝跪地。 “杨大哥在上，小弟伍极有礼了！” 一时间宾主尽欢，痛饮三大白。 杨凡也喝了几杯酒，脸色红晕晕，这几日虽然他不说，但心里总归是有些担忧的。 西北王的儿子，可不会跟一个下级军官讲道理，哪怕他攀上了高枝。 但现实情况却只能让他祈求于别人的帮助，让赵祁来周旋他和伍极之间的矛盾。 好在结果是好的，他可以安稳的睡一个好觉了。 ‘赵祁只是十一爷的儿子，若他倒台，我又为起势，岂不是还要生死不由己控？’ 杨凡默默思量，心中定下了，多结交大人物，努力攀升的愿望。 酒至酣处，在场众人都晕晕乎乎，讲些战场上的事情之后，不自觉的又回到了女人身上。 “我伍极哪里配不上她厉灵萱？” 他饮了一口酒，一只脚翘在了桌子上。 “她说我没有功勋，云关之战，我带人在云关高地，硬抗敌人十二个时辰的进攻！虽不是主攻方向！但我也是流了血，负了伤的！” 说着他把酒碗往地上一摔，撕开了胸前的战甲。 在他的胸膛处有一个巨大的刀疤。 “我阵斩二十四人！力竭才被兄弟们抬下去！可是到了她口里。” “她竟然又说虽然功勋够了，但是她更喜欢能吟诗作对，文采斐然的人。” “天地良心！” 伍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让我伍极上阵杀敌，搏狮杀熊！我伍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知道哪怕这次我不行，我也有更多的机会去练习，一次不行，我就两次，两次不行，我就千千万万次，总有一次能够达到她心中的完美模样。” “可是呢！杨大哥，你说！” 伍极突然踉踉跄跄的跑到了杨凡的面前。 “杨大哥，你说，吟诗作对，文采斐然，这是勤加练习就能够做到的吗？” “你看我这双大手，舞刀弄枪还行，摆弄那些纸张文墨，我老伍苦啊！” 说到伤心处，他竟然蹲在地上，双肩不断的抖动，看那样子，好像是在隐隐啜泣。 杨凡顿时无语。 学习难吗？ 不难！ 毕竟前世他已经经历过，无论再难的题目，再难的考试，总有人能够扒出其中思路，让难题变成简单的应试。 可是对于作诗吟诵来说，这太难了！ 华夏文明几千年，文人墨客那么多，可能在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中留下踪迹的又有多少人？ 但这些不关他的事，反正这个世界没有李白，没有杜甫，那些文化瑰宝，他使劲的薅就是了，总能找到合适的诗词。 所以他很难感同身受。 不过看着伍极这难过的模样，杨凡心里一动，想起了最近在写的木兰辞。 吟诗作对这伍极不行，可谁说这小说故事他伍极不行的？ 这人的脑海中千奇百怪的事情多了，特别是想法灵感，那更是千头万绪，根本没个头，可谁说那些灵感想法就写不出好故事来？ 就算是他自己写不出，一个好的灵感钩子，难道碰撞不出火花来？ 更重要的是，你这伍极大老远的带那么多金子过来，赵祁还不让收，这自己眼馋啊！ 那拿出来的东西还有送回去的道理？多浪费啊！ 当下他拍了拍伍极的肩膀。 “老弟，我有一个法子能让厉将军对你刮目相看！” “哦？” 伍极登时抬起头来，通红的眼睛里冒出了亮光。 “什么法子？” “这厉将军喜欢文人墨客，文采斐然的将军。可谁说文采斐然就一定要吟诗作对的？” 杨凡偷偷的靠近了伍极耳边。 “当大哥不忍小弟如此痛苦，只要你把那百两黄金赠与我！” “我就卖给你一个故事，这故事绝对能让厉将军流泪，对你刮目相看！” “哦？” 伍极二话不说，直接把装着黄金箱子的钥匙扔了过来。 “快说！” 赵祁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止。 如今这已经是人家兄弟俩的事情了，他插进去不合适。 他只能和众人一样，张大了耳朵想听听杨凡口中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这个故事啊要从一首诗开始说起。”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第99章 战事起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 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昨夜见军帖，乾皇大点兵...” 京都，厉府。 厉灵萱端坐在窗前，手中拿着几张信纸。 而刚才她吟诵的几句诗，就出自这几张之上。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此时，她盘起发饰，穿着一身黑色礼服，长长的裙尾让她不得不安静的坐在这里。 厉飞雪被调回京都，罪名随之而来。 ‘管教无功，任由敌人做大！’ 前线将领非故不会随意撤换，特别是向指挥使这样的大元帅，可厉飞雪就这样回来了。 任谁都知道这两条罪名可有可无，没看到厉飞雪回京之后，只罚了一个月的俸禄了事吗？ 谁家大元帅靠那一个月的俸禄活着？ 但这清楚的传递除了一个讯号。 他厉飞雪大权旁落了。 大乾从来不缺少将军，当年随着乾皇一同打天下的老将还能上马征战，而二代已经起势，整个大乾散发着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而能让一位老将从前线回来，诉说着他厉飞雪站错队了。 厉飞雪常在家中不出门，听不到外面的闲言碎语，可是她厉灵萱却要常常交集。 在外面，在朝堂上，但凡有一点政治常识的人都能嗅到，那乾清宫内散发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祁王监政了。 她不想换上这身装束，可一旦换上将军服，她就是厉家的将军，她就是厉灵萱厉将军，在京都有自己府邸的将军。他父亲站队四爷，她就是天然的四爷门党。 将军服侍出门，连进别人家大门都做不到。 如今四爷势弱，多的是人落井下石。 可换上女儿装就不一样了。 换上女儿装，她厉灵萱是厉家待出嫁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到哪里都会受欢迎的！ 因为她年轻貌美，又自带权利，只要嫁到了夫家，除非是他厉飞雪行造反之事株连九族，否则她厉灵萱就和厉家完全切割了。 会被冠上夫姓。 “西北王的小世子伍极写的？” 看到最后撰笔人，厉灵萱冷哼一声。 他伍极什么水平，她厉灵萱能不知道吗？ “去查，看看这个故事到底是谁写的！” 她发布了命令，任由纸张落在膝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小说啊！” 木兰辞中的木兰，军功十二卷，卷卷有她名！ 她厉灵萱又何尝不是？ 可是就算卷卷登名又如何？就算封侯拜相又如何？ 她终究不过一个女人，免不了要娶妻生子，她今年已经二十二了！ 是京都贵妇人口中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伍极吗？” 她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到了伍极的样貌，忍不住的不适起来。 伍极长得挺好看，家世又好，按理来说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可是正如那就话怎么说来着？ 你不爱的人，你看一眼都觉得是厌恶。 伍极就是如此，无论如何她厉灵萱也喜欢不起来。 “会不会是他？” 想到西北的伍极，厉灵萱脑海中又浮现出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最近经常在她的梦里出现。 很快，她摇了摇头。 “在一次无关紧要的演习中都能用掉我给他的令牌，分明是要和我分清关系。” “这样的人不值得再去多看一眼。” 可心里那般想着，手掌却不自觉的拿起了那几张信纸，和她记忆中那几个故事相贴合。 “报告小姐，已经查出来了！” 有仆人走到了厉灵萱的面前。 “这个故事是一月之前，伍极小王爷在一次酒宴上所做，酒宴上还有赵王爷，百里世子，王小将军等，对了，还有一个叫杨凡的参将。” 听到杨凡的名字，厉灵萱忍不住嘴角一勾。 有他在，那就八九不离十是他写的了。 可那仆人像是看出了厉灵萱的意思。 “宴会上的人都说是伍极小王爷所做，至少故事是出自伍极小王爷之手，其余人不过是对故事加以润色。” 见到厉灵萱脸上还有不信的神情，那仆人又补充道。 “据说是伍极小王爷根据小姐你的经历所做，乃是发自小王爷肺腑之言，听闻杨凡将军擅长故事，所以才把故事讲给了杨凡将军听，在场之人润色而成！” “是吗？” 厉灵萱又仔细看了信纸一眼。 随后把信纸远远扔出。 “以后这种事情不要跟我讲了！” ...... 龙首山凌风营，杨凡和伍极等人正在训练。 距离伍极入凌风营已经整整一月时间了。 这期间杨凡把木兰辞寄回了水阳镇，标名是伍极所做，让梦溪园的老板代为发行。 而杨凡则是投入到了紧张的训练之中。 他是这些人中基础最薄弱的。 这一个月他没有行使副营长的权利，而是在队伍中和小兵们摸爬滚打，训练完之后，他还要跟着陈淮去练骑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昨天，陈淮终于对他的骑术竖起了大拇指。 “你的骑行天赋不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但绝对是我见过最坚韧的！” 能不坚韧吗？ 别人训练完一整天，早早的就进入营帐休息，只有他叶凡还在校场上练习骑术，要不是身体内部的暖流还在滋滋的往外流淌，他感觉绝对要被榨干。 “不过，我感觉胸腹处的暖流没有多少了，还是要抓紧时间升官娶妻，增强能力！” 他副营长官职等同于副参将，可是副参将也不过是正六品官而已。 “马上过年了，该打仗打仗，收拾完那群龟孙子，说不定还能回家吃饺子呢！” 下了营，众人闹闹哄哄的往食堂奔去。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战友之间相互熟稔，吹牛打屁那是顺口就来，杨凡身为副营长却从来不以势压人，让他在官兵中获得了不少的好感。 “杨副营长，营长让你去中帐找他！” 就在杨凡要接话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快速的跑过来。 “什么事？” 杨凡随口为了句。 “不知道，营长只说是十万火急！” 杨凡当即眼睛一亮，真是瞌睡了来送枕头，军营里面什么事情最十万火急？ 要打仗了！ 第100章 交手 杨凡到达中帐，赵祁等人已经尽数身在其中。 伍极，百里承安，伍景辉，杨凡，他们五人就是五个大队的队长。 见到杨凡进来，赵祁脸色一肃，挥手示意帐旁守卫出去，等帐中只剩下五人的时候，赵祁脸上露出笑意。 “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时候来了！” 他摊开桌上地图。 “李元帅已经发起冬季攻势，云关卫兵分三路向狄戎进攻。” “狄戎故技重施，将旗下精锐，分散冲入我西北各地，阻断粮草辎重。” “我凌风营得了军令，肃清这些来犯之敌！” 伍极等人眼里露出兴奋，训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等到大施拳脚的机会。 “这个时候进攻狄戎，会不会太急了些。” 兴奋之后，伍极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西北在过年这段时间，风雪会更重，尤其是狄戎各部，风雪更甚，这个时候进攻，只怕要耗费比平常时候更多精力。”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都露出了忧色。 远的不说，云关之战前期大乾攻势如潮，眼见着就要大破敌军，可是突然的一场暴风雪，让狄戎缓了过来，这才只是堪堪惨胜。 “这些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李元帅自由分寸！” 赵祁制止了伍极，把手放在地图上。 “我们能做的就是完成任务，打出我们凌风营的威风。” 凌风营是仿照狄戎的部落精兵而组建，在狄戎口中，这些人叫做狼兵，是各个部落的精锐所组成。 在狄戎可汗征战时，他们是可汗的大部队，在休战期间，他们又成了各自部落的守护神，而这些守护神在大乾官兵的眼中，他们就是狄戎的精兵、土匪。 常常侵入西北境内，掠夺一通便走，由于其出色的机动性，往往各个军镇的官兵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就迅速的转移或回到狄戎境内。 当时在杨家村歼灭的队伍就是狄戎部落的精兵之一，只不过他们的消息被提前知道，被层层布控，这才被大乾官兵全歼，要不然经常会出现这种队伍烧杀抢掠一番之后，就扬长而去的惨剧。 凌风营就是专门针对这种队伍而组建的。 他们全员装备马匹，可以在机动性上和狄戎狼兵比拼正面能力。 但是否能够和狼兵们硬碰硬，这还是个未知数。 赵祁指着地图。 “别的地方不用管，我们主要搜寻丰川县境内的狄戎骑兵，丰川县是链接奉元府和关内的重要补给线，狄戎骑兵南下，这里肯定是第一战略目标。” 杨凡看的清楚，丰川县整体呈现之字形，丰川县在中间，四座军镇左前，右前，左后，右后各一座，而两侧是高大的龙首山和龙岗山，最是适合狄戎骑兵，打一下就能躲到深山，等追兵精疲力竭之时，再出来打秋风。 “凌风营五百人分为五队，我们五人各带一队，一人负责一段路线，我来做预备队。” “今晚整补队伍，明日出发！” 赵祁介绍完情况，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收到！” 杨凡等人立刻挺直身子，大声回道。 各队具体做什么，在训练中早有预演，等战事来临，只管分配任务就行。 “我负责的是水阳镇到阳江镇这段路程！” 杨凡看了看地图，嘴角露出笑容。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赵祁特地把他分到了离老家水阳镇最近的位置。 只可惜在战斗期间，队伍是不能入城的，要不然杨凡说什么也要回家看一下。 “清月已经怀孕快两月了，虽然把金子都寄了回去，但终究还是有些担心。” 杨凡打开信封，想要给家人写封信，落笔几次，总是觉得太过矫情。 “算了！就算我战死，那些黄金也够他们生活好一段时间了！” “没必要写信令她们担心！” 最后他把信纸一揉扔进了废纸篓里。 第二日一早，杨凡和赵祁等人互相告别，带着队伍就朝着山下奔去。 他手下有一百骑兵，分为五个小队。 其中言平作为他的副将，五个小队长中，魏方和陈远占据了两席。 “杨队，水阳镇和阳江镇相隔这么远，如何能知道狄戎军队会袭扰哪个地方？” 在路上，言平询问道。 西北广袤，哪怕就是一县之中的两镇也至少相距数百公里。 阳江镇和水阳镇就隔着二百公里，凭他们这一百人要是来回奔波，只怕徒劳累死都不一定能和狄戎的小队碰面。 “不着急！” 杨凡在马上翻看着地图，如今一个月时间的训练，他的马术已经不输于凌风营中的任何一个。 “李元帅兵分三路，分别从云关，阳关，剑门关向狄戎腹地攻去！” “丰川县主要支援云关的后勤补给！” 杨凡在地图上用手量了量水阳镇和阳江镇之间的线路。 “如果我是徐镇长，我要走的路线肯定是这一条。” “我能想到，狄戎会不会也想到？” “这条路哪儿最适合狄戎分队袭击？” 杨凡看着地图上的地形若有所思。 “去兔儿山！” 与此同时，丰川县内，一座密林覆盖的深山中。 花木帖看着手下清一色狄戎骑兵，满意的点了点头。 “儿郎们！大乾官兵痴愚，只知道那三关能入我家乡，却不知道我金狼国有无数条通道可以绕过三关，直奔大乾而来。” 狄戎人自称金狼后裔，称自己为金狼国。 是由无数个大小部落组成，而花木帖是其中金狼王庭帐下十大部落之一，花木部的一员。 “诸位儿郎，大乾人把目光都放到了前线战场上，我们能做的就是破坏大乾境内我们能看到的一切！” “杀光，抢光，烧光！” 花木帖目露冷色。 “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花木部的勇士是不容冒犯的！” 底下士卒一阵起哄。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 花木帖等他们发泄完毕，按下了手掌。 “好了，另外，记住阿扎兀那个蠢货的教训！我们身在大乾腹地，劫掠完一处立刻转移！若有大军合围就分散突围，千万不能与之纠缠！明白了吗！” “明白！” 一声令下，面前的狄戎士兵分散成几股，向着西北各军镇奔去。 第101章 摧枯拉朽 杨凡骑着马晃荡在两镇之间。 得益于厉飞雪的紧缩政策，村落之间很难见人，大多搬到城里去了，就算是李元懋回来，那些搬迁入城里的人也很少有人回到村落。 听说要打仗了，村子里哪有城里安全？ 只有那些实在在城里混不下去的人，无奈的回到了村庄里，吃着园子里种的菜，跑山上打点猎充饥。 城市居不易，干什么都要花钱，哪里像乡村里，哪怕什么都不干，也能挺个个把月。 杨凡队伍的斥候已经散了出去，出来半天，连狄戎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已经是上午第四趟的运粮车了！再无人在意，我们就要找寻其他的办法了！” 杨凡在山坡上看着山下道路上的运粮队伍，运粮队伍有大概二三十号人，三四个官兵把守，其余的都是车夫，每一次运的粮数量不多，看护的士兵也没那么多，也算是分担风险了。 “这群狗日的，我们在的时候不攻击，不会我们一走他就来了吧...” 言平在一旁冷笑，他训练的时候就跟杨凡在一个队伍，最擅长的就是乌鸦嘴，担心啥来啥！ 杨凡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杨凡刚刚在行军的时候探查过敌情，手上摸过马粪，虽然用雪清洗了，但言平还是能感受到杨凡手掌上面传来的草腥味。 “呸呸呸！” 他胃里一阵翻涌，早上吃的那点东西都差点被呕吐出来。 “说什么？” 杨凡却是眼睛一瞪，瞪着言平。 他手掌向上，似乎还要再去捂住言平的嘴。 言平怂了，他和杨凡较量过，实力被完全碾压。 不仅仅是他，京都来的那些小伙伴们，基本上都和杨凡有过较量，那些人都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是赵祁亲自作保，他们能服？ 但较量结果无人再提，只是默认了杨凡当上了一队的大队长。 “这群狗日的是根本不带怕的，见到我们我们在这，反而更猖獗了！嗷嗷叫就要冲上来干这些运粮的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言平麻溜的说出了刚才那话的反义句，杨凡这才松了手。 言平赶紧下马，捞起地上的雪就开始擦自己的嘴。 呸了几口，这才感觉好受些。 “姓杨的过分了啊！咱们都是大乾士兵，鬼神不惧，要相信现实...” 话音未落，陈远策马奔了过来。 “杨队，山南侧发现一股狄戎士兵，大约五十余骑，探出来的爪子已经被清掉了！” 杨凡立刻正色起来。 “五十人余骑，还动了人家的爪子，还愣着干什么？直接冲！” 一百余骑对五十余骑，还是经过了一个月训练的精兵强将，杨凡认为根本不用再做什么部署，直接冲就完了！ 如果这样还是打不过敌人，或者说艰难的才打的过敌人，他感觉这个凌风营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一个月的集训只说明了，无论他们大乾人经过何等的训练，在正面战场上对付狄戎都是对付不了的。 “对，直接冲！” 言平眼睛一亮，翻身上马，刀子抽了出来。 “都说狄戎士兵强，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强在哪里！” 爪子就是敌人探出来的斥候，爪子被断就意味着很快那些骑兵就会发现异常，所以杨凡才会如此果断。 “报告队长，我们爪子被清了！” 与此同时，山南侧，一名狄戎小队长得知了斥候被清理了消息。 狄戎小队长瞬间一个激灵。 “敌人有多少人？是大部队吗？往山里撤！” 能悄无声息的干掉他们散出去的爪子，这说明对面的人肯定非常的多。 “大概一百来骑，好像就他们自己！” 那个斥候一脸不确定的回道。 “一百来骑？” 小队长脸上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们可是冲入了大乾腹地的花木部的勇士！ 是金狼国精锐的不能再精锐的精锐！ 寻常敌人没有数倍围之，他看都不带看的。 而现在对面不过两倍与自己，竟然对着自己冲锋过来了？ 他脸上露出冷笑。 “一群新兵，不知死活！” 他伸手制止了要往山里撤退的命令。 “花木部男儿，上马，碾碎敌人！” “报告杨队，对面人看到我们不仅没有逃跑，好像还做起了战斗准备！” 奔袭的路上，两队离的越来越近，对面狄戎士兵脸上的绒毛都好像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到了！” 杨凡冲在最前，手中一只轻盾，一个斩马刀。 “敌人好像在轻视我们！” 杨凡心中念头急转，还当他们是在杨家村外的那些新兵？ “听我号令，第一排冲入敌阵之后，打散敌阵之后，弩手把手中弩箭全部打出！” “随后自由发挥，杀敌最多者，赏银十两！” 做了战斗部署，杨凡把斩马刀往马背上一放，镇北弓被抽了出来。 最前方那个人看起来脸上笑意有点张狂啊！ “咻！” 镇北弓被拉满弓，一个没有箭头的箭矢飞了出去。 随后杨凡收弓入背。 “冲！” 斩马刀重新在手，他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队长，那个人在干什么？” “这么远射箭？没看到我们手里有盾牌吗？” 狄戎小队长不理解的看着远处的杨凡。 “谁知道呢？这群中原人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行为！” 小队长撇了撇嘴，随意的把盾牌拎在身前。 “花木部的勇士们！这是我们在大乾内部的第一战！” “我只有一个要求，杀光他们！” 他振臂一呼，手中的横刀高高举起，于此同时，他也举起了身前的盾牌，因为那箭矢已经冲过来了！ “杀光他们！” 队伍叫好声响彻天地，可是小队长却只能听见，‘嗡’的一声，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飞了！ 不是感觉！ 而是真被撞飞了！ 他看向自己的胸前，自己手中的盾被那支箭矢射的偏移，不是没挡住，而是挡不住！ “咔嚓！” 他感觉自己的手腕折了！ 正是这一折让那弓箭错开了盾牌，冲向了自己的胸膛！ 他这才发现，那支箭矢没有箭头，只是一个拳头粗的木棍！ 它打在自己身上，没有射穿身体，而是像一只快速奔驰的骏马撞在自己的身上！ “轰隆”一声！ 他感觉自己身子在倒飞，而此时，两军冲到了一起。 “噗哧！” 耳边斩落头颅的声音清晰的响在自己耳边，小队长瞪大眼睛。 他好像有了俯瞰的视角，大乾军队冲出自己的队伍，砍瓜切菜般屠戮自己的士兵，而自己的士兵纷纷昂首，震惊的望着天上看！ 他们在看什么？ 小队长心生愤懑。 看不到迎面而来的敌军吗？ 可很快，他看到那些人慢慢从仰视，平视，到低头。 “嘭！” 变成他在仰视了。 原来，他已经被砍飞了头颅，头颅从马上高高飞起又掉落。 “噗通！” 他闭上了眼睛。 第102章 故人 杨凡冲入敌阵，手起刀落，刚刚举起横刀的那个人被他斩于马下。 这个人好像是他们的首领，他一死，周围敌军露出了惊讶惶恐的表情，直到刀落在他们脖子上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急忙横刀去挡。 可是阵容已经被撕开，第二排的弩手直接冲了过来，冲着敌军的面门就射了上去。 惨叫声，嘶鸣声，碰撞声，喊杀声不绝于耳，刚开始凌风营的人还很紧张，以为这对面都是什么不可战胜的敌人，可是在手刃了敌人之后，心思不由的活泛起来。 “就这？就这？” 一个来回，敌人只剩下三两骑慌张的向着远处走去。 可是正面冲撞都不堪一击，这把背后交给了敌人还能走脱的了？ 片刻后，属于狄戎的灰黑色军甲已经尽数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地。 “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 “你这弓一看就是个大力弓，他竟然一只手举盾去挡？” 言平骑在马上用斩马刀拨弄着刚刚那个小队长的人头，眼露疑惑。 “连王啸天都不敢正面举盾接你轩辕弓的一箭，他竟然用一只手去挡！” 言平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王啸天可是他们凌风中力量最强的一个人了，连他都不敢正面举盾去接杨凡的箭矢，可见其中的力量。 “这就是轻敌的下场！” 杨凡用衣角擦了擦刀上的鲜血，只觉得扬眉吐气。 那时在杨家村，他虽然不弱于狄戎个体，可是放眼四周，全是被狄戎士兵砍杀的战友。 就算是胜了，也是窝窝囊囊，只觉得胸中一股恶气。 而这次，只有他们砍人的份，而狄戎毫无还手之力！ “也是！” 言平点了点头。 “不过这群人...” 言平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周围的人都不自觉的停下来看他。 “哈哈！” 言平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们大乾士兵就是弱啊，就算上了凌风营，这些人都不带怕的！” “嗯！” 杨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打扫战场，清点人数！” 这时，山下运粮兵也发现了这边的战斗。 刚刚两军砍杀的时候，他们躲在粮车后面，畏畏缩缩，现在一看到是身穿大乾军服的人胜了，立刻两个护粮兵就赶了过来。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那护粮兵不断的作揖感谢着凌风营的人。 “咦？” 杨凡策马上前，离得近了才发现真是杨安。 “二哥！” 他欣喜的下了马。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 杨安愣了愣，见到杨凡满脸不可置信，等杨凡脱了头盔他才敢认。 “小凡！” 几个月的训练，杨凡早已经不再是之前那副高高瘦瘦的模样，而是棱角分明，全身上下充满着紧实的肌肉线条。 “二哥！” 杨凡又叫了一声。 虽然他对杨安没什么好感，可在凌风营那么多天，见到了熟悉的人，内心终究是有些波澜。 “镇里的环境怎么样？雪儿她们过的好吗？” 因为战时，通信延迟，杨凡自从上次收到信后，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收到陈雪的信了。 “好，好的很！” 见到杨凡好像是这群人的头，杨安的身体不自觉的挺直起来。 “就是最近前线打仗了，运粮的任务交给了我们！” “弟妹她们很受徐大人的关注，前线打仗，镇中难民增多，你那房子后面就是破庙，怕扰了弟妹养胎，特地给弟妹换了另一个大房子呢！” “可气派了！跟徐大人家一样！” 杨安知道杨凡喜欢听什么，赶紧把陈雪等人的近况说了出来。 “现在胎儿不明显，但大夫可是说了，是个男孩呢！” 杨安笑嘻嘻的拍了一下杨凡的肩膀。 “咱叔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 “呵！” 杨凡脸上带着笑意，聊了几句，杨安告辞离开。 杨凡摸了摸身上，想要给陈雪她们带回一点信物。 可是摸了半天什么东西都没有。 还是言平从旁边递来了一串项链。 “我在京都买的！五十两银子，记你账上！” 杨凡一脚踹了过去，把项链放到了杨安的手上。 “告诉雪儿，让她好好的，等我回来！” 那项链是琉璃做的，光彩夺目，漂亮极了。 “嗯！” 杨安随着运粮队离开，此时队伍也已经清点完毕。 “报告队长！” “战死三名弟兄，重伤三人，轻伤十二人！” 那人一脸兴奋的禀告着。 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大乾军队在狄戎手中有如此少的战损比，虽然是以多欺少，可面对狄戎，多一倍算多吗？哪次不是数倍于敌人，还被人给杀的丢盔弃甲？ “嗯！” 杨凡心中惊喜，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都是万里挑一的将士，还在龙首山上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小战果就让你们得意忘形了？” 杨凡拿着马鞭指着其中一个士兵。 “刚才砍完人你愣着干什么？” “短兵相接，一鼓作气，一个顿口就有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那士兵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也是曾经参加过对狄戎作战的人，那时候狄戎没有这个时候好杀啊！ 平常砍骨头的力气，现在却像是在砍瓜切菜，是你你也愣啊！ 不过他很快低下了头，虚心的接受了杨凡的教训。 “还有你！收弩的时候太慢了！” “今天我们是以多打少，要是一对一，或者多对一，你早就没命了！” 军弩是凌风营战士特有的武器，在水阳镇杨凡压根就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听赵祁说，是他求他父亲，好不容易才搜罗出来的这些小型弩箭，整个大乾的数量估计都存在他们这里了。 能够如此快速的解决掉这股敌人，弓弩的功劳起码占了一半。 找出了战斗中的不足，杨凡手掌一挥。 “继续搜寻！” 相对杨凡这边的轻松惬意，赵祁这边的氛围可就紧张多了。 赵祁本是预备队，防止四队有人打不过，他才故意设置的预备队。 可是搜寻了大半天，他愣是一根狄戎的毛，他都没找到。 “奶奶的，分成伍个小队，见到狄戎就回来报告！” 可是队伍刚分散开，他们几人就看到了狄戎的骑兵。 “奶奶个腿的，言平不在队伍里啊？” 赵祁看着面前三十多名狄戎士兵泛起了嘀咕。 干还是不干，这是个问题。 第103章 目的 赵祁藏身山坡背面，看着不远处狄戎骑兵悠哉游哉的晃荡。 忍不住攥起了拳头。 要是没有把队伍分散，他绝对第一时间冲上去！ 一百骑对三十骑，他还是很自信的。 可是现在，他有点慌。 “老大，要不要干他们！” 牛虎被分到了赵祁这队，看着不远处的狄戎骑兵，他跃跃欲试，来到西北这么多天，终于见到活的了，这不上去狠狠的干他们？ “等一等，让其他队伍围过来！不要放走任何一个！” 赵祁脸色还算镇定，说出了还算说的过去的理由，其实他心里却是有点发慌，甚至害怕狄戎队伍看到他们这些人。 “这能让他们跑？三十多个人，我感觉我们这一个小队绰绰有余。” 牛虎嘀咕一句，却被赵祁狠狠的瞪了一眼。 “你懂什么？” “狄戎个体能力比我们强太多！” “让其他队伍围过来，是对大家负责！” 杨家村之战，让他留下了心里阴影，平时看不出来，甚至加倍努力，期待自己肯定能够超越狄戎，可是看到狄戎军队的时候，那时候的记忆不自觉的就冒了出来。 一整个新兵营啊！整整两千五百多人，被人家五百人给砍瓜切菜，只剩下七百多个弟兄回来了。 如何能不恐惧？ 而且，他也和狄戎队长交过手，知道他们的难缠。 要不是当时杨凡支援及时，他甚至都活不到这个时候。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牛虎突然叫了一声。 “不好，在他们前方有运粮队，那运粮队只有几个护粮兵！” “来不及了，我们必须要上了！” 牛虎拔出了刀子。 如果他们现在不冲上去，那狄戎士兵发现了运粮队，在那些骑兵的冲锋之下，那些运粮队的人根本就形成不了有效的抵抗。 “什么？” 赵祁回过了神。 心底的担忧在他看到狄戎骑兵有可能伤害到大乾人的时候，瞬间就被压制了下去。 “给我冲！” “注意阵型，把他们都引到这边来！” 事到临头需放胆，他第一个骑马冲了出去。 ‘就算战死，也要让父王，我赵祁不是孬种！’ 他报着必死的决心冲了上去。 “冲啊！” 他的马快，他身后那些马更快，特别是那些从京都来的那些公子哥们，一个个兴奋的跃马扬鞭。 长时间的苦训让他们心中早就充满了对狄戎的戾气，如今真遇到了，能让他们跑了？ 赵祁的小队冲入了狄戎的小队之中。 一个冲锋，几十号人相互错开，赵祁左右望了一眼，刚才冲上去的人都完整的冲了出来，反而是对面那曾经感觉不可战胜的狄戎骑兵倒是倒下去了不少。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斩马刀，上面沾染了血迹。 刚才下意识的挥刀，竟然很轻易的将敌人斩在了马下。 “这就是狄戎骑兵？” 牛虎吹着刀口上的血珠。 “没有老大你说的那么唬人啊！” 刚刚他自己就砍翻了两个人，只觉得还不尽兴。 “奶奶个腿，这些都是个杂兵！” 赵祁脸上重新散发出笑容，整个人的身形挺拔了起来。 这段时间的苦训没有白费！ 而且自己身边的队友，不再是当初那些刚上战场的新兵了！ 他心中顿时有了明悟。 “速战速决！弄死这群狗日的！” 这下他当真一马当先，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只再次冲锋，对手就已经全部被斩于马下，而自己这方只有几个被擦伤了手臂。 “清理战场，继续巡逻！” 赵祁从到西北以来，第一次觉的西北的空气如此的清新舒畅。 在杨凡等人绞杀这些流窜进来的狄戎士兵时，云关之外，李元懋骑马扬鞭，看着不远处的界石。 那是大乾和狄戎的分界，而这块界石，却离奉元府很远。 云关之战，大乾全歼了狄戎数万人马，胜利而归，却实际上丢失了对这块界石的实际控制权。 “大军苍茫出云关，大破狄戎方可还！” 李元懋下了马，蹲下了身子，拍了拍界石，那界石上面被雪覆盖，扫下积雪，上面还有红褐色的印迹。 那是边关将士滚烫的鲜血。 “兄弟们！安息！” “这次定要让狄戎付出代价！” 云关卫兵分三路直入狄戎，他李元懋主管云关这一部人马，如今过了云关，大地苍茫，遍地都是积雪。 这是一片高原。 “元帅，不出所料，靠近我朝的那些狄戎部落纷纷搬迁，只留下这些烂摊子！” 到了一处聚集地，李元懋看到了木板和石头搭建的简单营地，这是高原上狄戎部落居住的痕迹。 “这是一个中型部落，大概有五百到一千人左右，炭火还很新，应该离开不过五日！” 副官搜刮营地，做出了他的判断。 李元懋点了点头。 “大军扎营，今晚就在这住了！” 此时太阳刚刚偏西，他们今日才不过行军了一个时辰。 “元帅，是不是太早了些？” 副官脸露忧色。 “如今狄戎各部落已经知道我大乾军队深入，纷纷往狄戎王庭靠拢，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追上那些撤退未及时的部落，只怕等到了他们王庭，我们就不是对手了！” 大军作战，最惧怕的就是深入敌阵，补给线增长，更何况这还是在年关时候，物资运输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李元懋笑了笑。 “袁芳啊，你说金狼国王庭离我奉元府多远距离？” 袁芳就是李元懋的副官，听了李元懋的话，他打开了地图。 “大约一千多里！” “不错！一千多里！我吃饱了疯了要去他们王庭作战！” 李元懋喝了一口水，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金狼国和我大乾最明显的不同就是他们地广人稀，在这片土地上，地不重要！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大军压境，做出要和他王庭一决生死的态势。” “他们王庭敢应战吗？” 袁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李元懋继续说道。 “云关之战，厉飞雪打出了我大乾的血性！哪怕明知不敌，哪怕明知道打不过，也要从他们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块肉来！” “他们怕了，惧了，所以才会在我们进入他们国土的时候，把部落各族人召往王庭，意图用广袤的恶劣环境让我们停手！” “或许还会用其他的手段！” 李元懋嘴角露出了冷笑。 “我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王庭，而是那些喜欢钻入我大乾内部的老鼠啊！” 第104章 不可轻动 “清点人数，收拾战场！” 又是一轮遭遇战，杨凡带领队伍歼灭了敌人，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放松。 天还未到中午，这已经是他们上午歼灭的第三支狄戎队伍了！ “真是奇怪！这些狄戎士兵明显身手没之前的好了，而且竟然还有步兵！” 言平脸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他下马拎着刀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这已经是他们出来的第五天了。 前几天还好，可能一整天就遇到那么两拨敌人，而且敌人似乎没有恋战的想法，见到他们这些骑兵，一溜的四散逃开。 杨凡担心这是敌人的诱敌之策，一直都没有让队伍分开，而是挑选最多的那些人冲去。 刚开始几天，他们过得还算轻松。 可是从第三天开始，每天遇到狄戎士兵的频率就慢慢增多。 刚开始还只是白天碰到，后来晚上也能遇到，昨天晚上他们更是酣战了大半夜，刚睡了没一会儿，就又发现了狄戎士兵。 虽然那些人在他们的手底下不堪一击，可是力气已经到了极限，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疲惫之色。 “回龙首山修整！” 杨凡下达了命令。 “是！” 言平重新上了马，追上了杨凡。 “我们走了，那些运粮队怎么办？这些狄戎人在我们手底下是不行，可是对那些运粮队伤害太大了！” 他们在路上看到过运粮队伍的惨状，被远多于他们的狄戎士兵包围，打又打不过，死又死不痛快。 往往一地尸体都带着生前被施虐的痕迹。 “已经没有运粮队了！” 杨凡脸色严肃。 “从昨天开始我们已经没有在这条路上发现运粮队了！” “这条路已经被舍弃了！” 言平回首想了一下，恍然惊觉。 “好像真是！” “我们昨天跑了一整天，没有在路上遇到运粮队了！” 杨凡点了点头。 “发出信号，回龙首山！” 言平刚要答应，只见远处天空升起了他们凌风营特有的信号。 那是全员撤退的信号。 “估计头儿那边也发觉了其中的异常！” 杨凡点了点头。 “撤退！” 龙首山上，等到快天黑的时候，凌风营的人才算重新举起。 “怎样？伤亡如何？” 赵祁几人一碰面，虽是询问，脸上却带着笑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竟然不知道狄戎军队竟然这么不堪一击！” 百里承安笑了笑。 “我们大队出营一百零一人，回来九十六人，只伤亡了五个，却歼灭狄戎七个分队，歼敌二百多人！” 随着百里承安的报告，其余人也都纷纷报告了阵亡数字，都相差不大，反而是杨凡的队伍伤亡最多，死了十几个人。 “不对劲！” “这些狄戎士兵战力相差太大！” 伍极脸色有些阴沉。 “我们队第一天第一次遇到狄戎士兵的时候，他们虽然只有二十余人，却战斗力强悍，我们围了好一会儿才把他们歼灭！” “可是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一队骑兵，明明有五十来人，我们一个冲锋他们基本上就丧失了战斗力。” 伍极话音刚落，赵祁就点了点头。 “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问起杨凡来。 “杨凡，你觉得这些人和我们上次在杨家村遇到的那些人战力相比如何？” 杨凡皱了皱眉，微微思量了一下。 “只有几只队伍能赶得上在杨家村遇到的敌人，其余人都很水！” “不错！” 赵祁摊开地图。 “李元帅和两位副帅的大军已经进入了狄戎内部！” “我听前线情报说，大量狄戎人从三观之外涌入了大乾，不仅仅是狄戎的正规军队，还有部落精兵，甚至连部落的那些普通人都涌入了西北。” “在奉元府周围，在军镇周围，我们发现了大量的狄戎人活动的踪迹。” 此言一出，几个人脸色立刻都变了。 “那李元帅进入狄戎干什么？人都来西北了，他们找谁打？难不成直奔王庭？” 赵祁摇了摇头。 “大军行踪乃是机密，我也不知道李元帅他们入狄戎干什么！” “不过我听说现在奉元府的情况很不好。” “云关卫三十万大军出了奉元府，狄戎人进入西北之后，大多聚集在奉元府周围。” “虽然没有明确的攻击意图，但守军已经开始慌了！” 赵祁的话让几人变了脸色。 虽然没有说话，但眼中都流露出了不理解。 李元懋是强硬派，可应该不是个傻子吧？ 想找狄戎大战，把自己的精锐带出了奉元府，难道真的不怕那些狄戎破了奉元府？ “李元帅应该不会想不到这点吧？” 百里承安的语气都弱了下来。 “就算他想不到，奉元府固若金汤，也不是那些散落的狄戎军队可以进攻的！” “现在是不行，可人一多，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赵祁摆开了地图。 “三关之外，狄戎出入大乾的通道，只有这么几条，这几条都是山间小路，不可能支持大军翻越。” “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上级请示，截断这些通道，把他们全部全都留在西北，来个瓮中捉鳖！” 杨凡看向了地图。 西北大地被三川相隔，而通往狄戎的道路只有三关，其余地方地势险要，很不利于大部队行军，而狄戎地界地广人稀，环境恶劣，这也是为什么大乾会和狄戎相持的原因。 攻入其中的道路少，而狄戎内部又太过复杂。 “可行！” 伍极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些狄戎人过境的时候，多则三五百，少则一二十，这点人在我们凌风营手底下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波浪！” “不错！” 几人兴致勃勃，商量着该如何如何解决掉那些入境的狄戎，可是很快一只老鹰从天空飞落，落在凌风营的旗帜上。 “是夜鹰，李元帅的信！” 赵祁从老鹰脚下拿下了一封小信。 “全营修整，无令不得轻动。” 十个字下面是李元懋的印章。 赵祁眉头皱成了一团麻花。 “这是什么意思？” 他把信件摆在桌上，一脸的不能理解。 第105章 局势骤劣 “全营修整，无令不得轻动？” 伍极眼睛一瞪，大手就拍在了桌子上。 “为何？” “狄戎已闯入我大乾境内，我凌风营将士杀他们如砍瓜切菜尔！” “为何不动？” 杨凡等人也不能理解。 “莫不是有要事要我等去做？” “这夜鹰可是李元帅亲养，非紧急事情不会轻用！” 赵祁盯着李元懋送来的信件。 “先回营修整！注意警戒，龙首山也不安全！” 众人虽心有疑惑，但军令如山，任他们心中如何煎熬，不得不接受了这个命令。 这一夜杨凡等人难得的睡了个好觉，等二天清晨，凌风营的将士们就散了出去，在清理凌风营周围的狄戎士兵，而在中军帐内，外面的消息不断的传来。 “大约有四五万的狄戎人闯进了西北。” “丰川县、北武县，阳嘉县，山富县都传来被狄戎袭击的消息。” “而且敌人还在不断的穿过几座大山，往我西北境地涌入！每天大概都有两三千人。” 赵祁看着各地送上来的情报，眉头深深皱起。 “一两股狄戎士兵对我西北军镇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可是却严重阻碍了前线物资的运输。” “奉元府来信，说是奉元府和云关之间的补给线已经完全被狄戎占领。” “补给运不上去，奉元府内又无军可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补给线被切断！” 几人神色阴沉，都不知道李元懋将军在搞什么鬼。 若是让狄戎人占据了三关，那三十万云关卫岂不是成了敌人的瓮中之鳖？ 李元懋征战多年，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第一天的消息，奉元府到三关之间的补给线被切断，这已经足够糟糕了。 可是后面传来的消息却一日比一日糟糕。 第二日。 “狄戎的侵入部队已经尝试攻打奉元府，幸好阳嘉县的守卫及时赶到。” “狄戎士兵尾随其后，差点跟着阳嘉县的人进了奉元府。” 第三日。 “狄戎军队的数量已经来到了十万左右，分兵四路，大摇大摆的在军镇下叫嚣，还尝试进攻了阳嘉县内的一座军镇。好在那军镇固若金汤，挡住了狄戎的攻势，这才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第三日的消息一出，众人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李元懋将军的消息呢？他的大军杀到哪里去了？” 伍极忍不住问道。 赵祁仔仔细细的看了信纸上的消息。 “李元帅三日之前就已经没有消息传来，他已经深入狄戎，现在不知道在何处了。” “什么？” 此话一出，但一直淡定的杨凡都坐不住了。 “怎么会毫无消息？狄戎人马已经封锁了四县向奉元府支援的道路。” “若三十万云关卫还在奉元府倒无所谓，可云关卫已经随着李元帅出征，这奉元府就是个空壳子，难道李元帅不怕奉元府被敌人攻下吗？” 几人来到地图前，李元懋带兵出了三关，而狄戎军队却从两边山上翻山而来，虽然每次翻过来的数量很少，但积少成多，现在已经聚集了数十万大军，开始包围几座县城了。 “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哪怕是给县城缓解一下压力也好！” 伍极起身披甲，想要出去。 “站住！” 赵祁一声冷喝。 “现在情况很复杂！但我相信李元帅！” “他为大乾征战这么多年，打过的仗比我们听过的都多，如此明显的漏洞，他不可能不清楚，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不要胡乱猜测！” 赵祁声音严厉，眼睛里面第一次对他们露出了上位者的威严，伍极愣了一下，最后愤愤的解下大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麻烦！” 外面的消息不会随着杨凡几人的担忧而有所变化，境况不断恶化。 等到第七天的时候，奉元府被包围的消息传来。 “狄戎凑齐了十万大军包围了奉元府，并向奉元府发起了尝试性的进攻。” “西北境内的狄戎已经来到了十五万左右，大概有十万左右的士兵和五万左右狄戎各部落的青壮年。”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结果呢？奉元府被攻破了没？” 依照杨凡等人的猜测，云关卫出征之后，整个奉元府最多还有一万左右的预备队，这些人在十万大军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我找找！” 赵祁翻来覆去的找着那些汇聚而来的信件。 “没有奉元府的后续，不过，李元帅那边有消息了！” 众人眼睛一亮，这李元懋的消息都快消失十天了。要不是奉元府那边依旧淡定，杨凡等人甚至都怀疑李元懋的云关卫都被狄戎给吃掉了。 “李将军的云关卫被金狼卫死死咬住，陷入苦战之中。” “同时金狼可汗征召神卫军，进军三关，准备切断云关卫回大乾的退路！” 赵祁脸色苍白的念出了这段话。 金狼卫和神卫军是狄戎的两大主力，各自号称有十万大军，再加上流窜到奉元府下的狄戎军队，云关卫，危矣。 “怎会如此？” 赵祁手掌发抖，手上的信竟攥捏不住，从他的掌心飘落。 李元懋可是大乾名将，位列二品军侯，比厉飞雪的职位都高。 若是他在西北战场失利，他不敢想象他那位祖父会发多大的火。 最关键的是，李元懋可是他父亲一手推荐的，若是此战大败，他简直不敢想象父亲会蒙受多大的苛责！ “快！” 他哆哆嗦嗦的坐在了桌子上。 “研墨，我要给父亲写信，西北局势危矣！速派大军来救！” 他嘴唇发青，已然都拿不住纸笔。 “老大，冷静！应该不会这么糟！” 百里承安上前扶住了赵祁。他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云关卫可是有三十万呢！” “又是李叔叔亲自指挥，哪怕狄戎有金狼卫和神卫军，李叔叔也不会怕！” 赵祁深呼一口气，语气稍微冷静了下来。 “我不是担心李叔叔，我是担心奉元府撑不住狄戎的攻击。” “昔日奉元府仗着城深兵多，才拦住了狄戎的一次次进攻。” “可是此时，奉元府已经成了空城。” “奉元府一失，李元帅就真的危险了！” 第106章 驰援 中军帐中，几人面如土色。 实在不敢想象，奉元府若是陷落，整个西北的局势将会如何糟糕。 “不行！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赵祁强定心神，飞快的写下了两封信。 “小王爷，如今距离奉元府最近的队伍，只有西北王的伍家军！” 他把一封信递给了伍极。 伍极郑重的接过了信封。 “我一定把信送到，让我父亲出兵来援！” 赵祁点了点头，紧接着把另一封信交给了百里承安。 “你把这封信交给关内并州府下鹰扬军文将军！” 并州府是离西北最近的一个州府了，而他们的府军鹰扬军也是威名赫赫。 “营长放心，这信我一定带到！” 赵祁点了点头，等两人出营，他披上盔甲，手握利剑。 “杨凡，召集全营吧！” “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是！” 天空不知道何时又飘起了飞雪，凌风营全军出击，直奔奉元府而去，路上零星见到狄戎军队，凌风营不做纠缠，一个冲锋就扬长而去。 倒是把狄戎人吓了一跳。 纵然是十几万狄戎兵入了西北，但西北太大了！ 大到这些人分散在地图上，甚至都不足以用笔墨来描述，就像凌风营在地图上也只是小小一个红点而已。 若不是其中首领是赵祁，是专门组建的精锐部队，他们甚至都不足以在地图上多做笔墨。 “报！狄戎军队已经开始攻城！” “不是试探性的攻击，而是全军出击，已经有人看到狄戎军队攻上了城头！” 在行军的过程中，不断有斥候来报。 听到狄戎军队攻上了奉元府城墙上的时候，赵祁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完了！完了！” 他嘴里喃喃。 “驾！” 手里的马鞭被他用力挥舞，恨不得座下马儿长出翅膀，能够飞到奉元府。 “奉元府府主郦远简直罪该万死！” “一万守城将士，奉元府又城高地险，竟然连半天都守不住！” 赵祁嘴里骂骂咧咧。 “等我回朝，我一定要参奏他郦远渎职之罪！简直就是奸细！” “狄戎的奸细！” 杨凡听着赵祁的话，口中默不作声。 奉元府失陷，影响太大了！ 这可是链接狄戎和大乾的一座大城！ 大乾之所以能在狄戎如此顽强的攻势下，还能占据西北，让西北成为大乾之地，奉元府功不可没！ 那是一座巨城！阻隔了南下的狄戎，让狄戎不敢大规模南下入侵西北，只敢派零星的小队袭扰。 可若奉元府失陷，狄戎就可把国土和大乾西北相连，进可攻，退可守。 到时候，十六座军镇绝对不能像如此一样，像钉子一样嵌入西北土地。 绝对会被狄戎军队一一拔除！ 那时这十六座军镇陷落是必然的！ 那就是狄戎的十六座桥头堡！成为狄戎袭扰关内的重要部分！ 那时候他杨凡有能力保全自己，有能力保全陈雪等人吗？ 他简直不敢想象！ 五百骑如同射出去的箭矢一样，飞一样的奔向奉元府，每个人都面色阴沉，不知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局面。 可就在他们奔行到一半的时候，奉元府又传来了消息！ “大捷，奉元府大捷！” “伍家军藏身奉元府，瓮中捉鳖，将狄戎军队诱到奉元府里杀！” 嘶鸣声骤然响起，赵祁勒停马匹，双眼瞪大，马鞭直指着那传令的斥候。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伍家军藏身奉元府？大破狄戎大军？” 那斥候应是习惯了这种质问，点了点头。 “小人听长官说，这是李元帅的计谋，诱敌深入，他的计划本就不是狄戎本部的大军，而是那些有能力窜入大乾西北的部落之人！” “现在西北王伍三贵就坐镇奉元府，调集大军封堵三关和来往通道，若将军有余力，请前往龙岗山脉阻拦狄戎军队撤回。” 说着那斥候背着军旗，继续向后方传令。 “奶奶的，这是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 王啸天顶着头盔，那张大脸被风雪吹的通红。 “我就说我们都能看出来的陷阱，没理由李元帅看不清，现在想来，这应是里应外合，目的就是这股进入我朝境内的这些敌人。” 赵祁摸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最后长吐了一口气。 “李伯伯不愧是我大乾柱石！” “地图拿来！” 有亲兵送上地图，赵祁跳下马，把地图摊在了马背上。 “奉元府有伍家军！” “三关外有云关卫！” “若能彻底堵死这来往通道，这群狄戎将死无葬身之地！” 赵祁寻摸着地图，眼睛里爆发出亮光，可很快，那亮光稍暗，神色有些阴沉。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云关卫能回到三关！若是让狄戎的神卫军占领三关，那就不是云关卫包围敌人，而是云关卫被敌人包围了！” “快！上马！赶往奉元府！” 一群人毫不迟疑，继续向奉元府奔去。 此时，云关外，茫茫大雪之中，李元懋拎着乌金锤站在云关之前。 他身后是云关卫三十万大军，而云关中已经升起了狄戎的大旗。 “千算万算，竟然忘记了狄戎马最善长途奔袭，云关守将未能撑到我们回来就已经被斩于关外。” 在他的前方，高耸的云关之内，狄戎的金狼旗已经高高升起，在军旗的下方，一个头颅被悬挂在下方，那是李元懋留守云关的将领。 而在云关之下，茫茫大雪盖不住地上的殷红，涓涓血流混成了红色小溪。 狄戎的神卫军已经先一步占领了云关，在这上面爆发出了激烈的战争！ 守将遇害，云关自然难守。 “昔日厉飞雪劝诫，西北地广人稀，建几座城池足以容纳西北人口，狄戎势大，让他们在西北的矿业上搜刮去吧！” “等他们精疲力尽，补充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人口就会减少，军队作战能力就会下降，到时再出兵，一举就可击溃狄戎。” “而现在的狄戎，常年征战，常年掠夺西北，已经足以养活夸张的军队，这个时候挑起一场大战，就算是胜也是惨胜！” 李元懋乌金锤直指云关。 “因此就有了云关之战，阵斩五万狄戎，云关卫却几乎打残，大半年的修整才重新有了建制！” “而今，几乎是云关之战的复刻！” “只不过当时，我们是从里往外打，现在是从外往里打！” “打赢，我们是猎手，打输，我们是猎物！” 其后将士纷纷拔刀。 “再战云关，一雪前耻！” “一雪前耻！” 低沉的号角吹响，李元懋带着大军直冲云关。 第107章 责问 “杀啊！” 杨凡等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奉元府。 狄戎军队像受了惊的兔子一样，从奉元府仓皇逃窜。 凌风营这一路，不知道拦截了多少散兵游勇。 “可见奉元府是大胜！” 见到这些狼狈而逃的狄戎人，赵祁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笑容。 “只是让这些人流窜在西北，是我西北百姓的噩梦啊！” “老大，这你可多虑了！” “厉元帅当初的紧缩令可还在一直实行呢！” “李元帅虽然来到了奉元府，厉元帅之前的紧缩令却没有被废除，这西北的百姓啊，都集中在军镇里面了！” “现在这群人就跑吧，等解决了奉元府的事情，有的是时间来捉他们！” 赵祁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就见有一传令兵骑着大马跑了过来。 “可是凌风营赵将军！” “不错！” “王爷有令，让凌风营速速去见他！” 传令兵口中的王爷自然就是西北王伍三贵。 赵祁和杨凡对视一眼。 “原地待命！杨凡你跟我一道！” “是！” 杨凡和赵祁跟着传令兵入了城。 进入奉元府内，杨凡才知道了具体经过。 狄戎攻城不假，但西、南、北大门去抵抗往前，只有东门留给狄戎。 狄戎一看东门破了，纷纷涌入奉元府。 可奉元府本就是作为一座大型的兵营而建设的，等敌人大部分入城之后，伍家军从城内杀出，分割战场，歼敌包围。 比杀过年的猪还要简单些。 因为入了城，狄戎军队的机动性大大减弱，人数上又不占优势，只能边打边逃。 一路走来，入目可见，大乾的军队在收拾战场，人们脸上露出笑容，这算的上十大捷！ 穿过了两座街道，一座中军帐树立在杨凡面前。帐门大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坐在首位，他宽头大耳，宽敞的将军府仿佛压不住他体内的力量，肌肉鼓鼓囊囊。 他的手指宽阔粗大，指着一位将官就开始摆动面前的旗帜，他面前的沙盘上插满旗帜，而帐外是在排队的将官，在等待里面那位的召唤。 “这就是西北王伍三贵！” 赵祁拉着杨凡站到了那些将官的后面，指着里面那个男人小声的说道。 “我也就见过他一两次，听说他是大乾力气最大的人。一顿饭要吃两头羊，是西北第一勇士！” 杨凡暗暗点头，目光不敢直视他，只能余光偷偷的打量着他，刚才赵祁过来的时候，伍三贵余光一扫，碰到了杨凡的目光，杨凡只感觉心跳加速，全身血液仿佛凝固。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杨凡只在鹰和狼的身上看过，因为那是打量猎物的眼神。 终于，月上中天，中帐前的柴火烧的正旺的时候，赵祁和杨凡终于进了营帐。 他们是最后一批。 一进来，还未请安，伍三贵眉眼轻轻一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凌风营此时的任务是在龙首山修整吧？” 一句话，赵祁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将军恕罪！” “下官听闻前线战事焦灼，这才匆匆而来！” 伍三贵没有回话，只是继续摆动着自己面前的沙盘，等到杨凡感觉自己的冷汗快要滴落下来的时候，他才淡淡开口。 “前线焦灼？” 伍三贵冷哼一声。 “知道为什么焦灼吗？” “下官不知！” 杨凡能感觉到赵祁口中的话好像有些颤抖。 余光中，伍三贵放下手中旗帜，走到赵祁面前。 赵祁抬起头望着他。 “嘭！” 一个猝不及防，伍三贵一脚踹在了赵祁身上。 赵祁应该也是没想到，丝毫没有卸力的姿势。 哐当一声，他撞倒了同样跪倒在地的杨凡，两个人直接倒退了四五米。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废物，不听军令，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就是最屌的！” 赵祁和杨凡顾不得身上疼痛。 “将军息怒！” “将军息怒！” 伍三贵重新走到赵祁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下，赵祁没敢抬头，默默的低下头等待着伍三贵的怒火。 “如果你是我手下的将军，现在人头应该挂在外面的军旗上了！” 他蹲了下来，掰起赵祁的头，赵祁头不算小，可在他的手掌下，却像是一个玩具一样。 “可惜你有一个好父亲，就算是做错了事，也有人为你兜底！” 他拍了拍赵祁的脸蛋。 “当初我就不同意组建凌风营。” “一群官二代能成什么大事？豁不出性命，总觉得有退路！” 他站了起来，目光落到了杨凡身上。 “像他这样的人才是凌风营的最佳人选。” “有能力，又是普通家庭出身，对狄戎还有恨意！” 伍三贵的大手拍在了杨凡的肩上。 “可你作为副官，你主将犯了迷糊，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这一掌下去，杨凡感觉自己仿佛被千金重压压在身上，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下官失职！” 杨凡赶紧认错。 “你失职？” 伍三贵眉头挑了一下。 “你劝的动他吗？” “每次作战之前，我们都会集思广益，最后由赵营长拍板，这次前来支援，也是我们凌风营全体军官的意思！” 杨凡低着头不敢看伍三贵。 “哦？” 伍三贵声音轻佻，语露鄙视。 “支援，你们支援了什么？” “大军团作战，讲究的是全兵团的得失，作为下级将领，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的服从上官的命令！” “赵营长，你目光太狭隘了！” “你不相信李元帅，不相信那些为大乾征战的男儿！” “你只是一个营长！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去操那些你该操的心！” 伍三贵把两张信纸丢在了赵祁的面前。 “李元懋还没死呢！我还没死呢！奉元府的郦远也活得好好的！” “向关内求援，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 赵祁哆哆嗦嗦的捡起地上的信纸，那纸上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赵祁向伍三贵和鹰扬军文将军求援的信件。 “身为世子，你向外求援，说明你目光短浅，只顾一城一池的得失。” “身为凌风营营长，你不尊军令，目无上级！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 伍三贵端坐在椅子上，目光冷冷的看着赵祁。 第108章 任务 “我…” 赵祁喃喃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助地拿着信纸，冷汗从额头上一滴滴落下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些。 只是觉得作为凌风营的营长，作为李元懋花大价钱组建的精兵营，不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什么都不做。 伍三贵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赵祁。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赵祁手中的信纸落了下来，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望向了伍三贵。 “我认罚！” “哦？” 伍三贵声音沉了下来。 “你认哪一个？是目光短浅？还是目无上级？” 赵祁一怔，紧接着脸色一沉，从地上站了起来。 “伍三贵，说我目中无人可以，说我目光短浅？” “作为大乾世子，我忧心奉元府安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如何目光短浅？” “我做了我所在职位所能做的一切事情！” 伍三贵没有说话，只是合上了眼睑，而在他的身后，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缓步走出。 他脚踏鎏金靴，腰佩紫青玉，下身裤脚绣着蟒纹。 杨凡头垂的更低了，不敢再抬头。 “父王...” 赵祁刚刚还硬气的声音瞬间就变得绵软无力起来。 “你怎么在这？” 这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当朝乾皇第十一子，祁王赵鸿时！ 他不是在监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孩子！” 赵鸿时没有回答赵祁的话，而是默默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段时间辛苦了！” 伍三贵的呵斥没让赵祁脸上又半分动容，可是赵鸿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赵祁通红了双眼。 “爹...” 杨凡的视角里，伍三贵默默起身让开了椅子，退到了一旁，而赵鸿时则是把赵祁拉到了椅子上。自己缓步到他身后，捏住了他的肩膀。 “我赵家男儿有勇有谋有担当，这是好事！” “可你不一样！” “你是我赵鸿时的儿子！” “是应像父皇一样，着眼天下，胸怀万宇的人！” 赵鸿时声音不大，听在杨凡耳中，却如惊涛骇浪，恨不得自戳双耳。 这是他能听到的话吗？ 这是他该听到的话吗？ 祁王势力到底膨胀到了何等地步，才会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把头恨不得垂进裤裆里，西北王伍三贵站在了赵鸿时那边，甚至甘愿充当教材，帮助赵鸿时教育赵祁。 这就是赵鸿时的底气吗？ 他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可是赵鸿时那淳厚的嗓音却像是利刃一样不断的钻进了他的耳朵。 “你冒冒失失的闯入奉元府，若奉元府已经失陷，你深陷狄戎大军包围之中。” “你当如何自处？” “我...” 赵祁脸露挣扎，他本能的觉得赵鸿时讲的不对，可是一时之间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可是皇爷爷他也曾深陷敌阵，若因前路艰难而畏缩不前，何来我大乾？何来我等安稳的生活！” 赵鸿时松开了放在赵祁肩上的手掌。 “可你若死了！我大乾又将如何？” “敌军把你的头颅挂在城墙，或者干脆腌制，呈现到你皇爷爷的桌面上。” “你又如何？” 伍三贵在一旁轻声出声。 “歼敌十万不足为道，可若阵斩皇子、世子，必是要上贺表，大书特书的！” “若是能让敌首吐血三升，国家内乱，那战争可就结束了！” “就算不能气死敌首，连皇子世子都死了，那士兵还有何斗志？如何能为国朝浴血奋战？” 赵祁的身子在打着摆子，这比刚才伍三贵安在他身上的罪名还要重。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驰援奉元府，怎么就会造成如此后果？ “若祁儿真的不幸战死沙场，请父王皇爷爷不要悲伤！” “儿臣是死在为国朝奠基的路上的！” “请父王和皇爷爷持孩儿惨躯，平定狄戎，让我大乾百姓免于狄戎之乱！” 赵祁梗着脖子说完了这段话，这话说完，他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拖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自己没有像父王想的那样，他一定很失望吧！ 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杨凡，嘴角的苦涩更重了。 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以为自己可以无所顾忌！ 可是到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真正需要在乎的人面前，都是一文不值！ “呼！” 杨凡听到赵祁的话，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赵祁啊赵祁，你终于明白了这两位的意思，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违抗军令是有错，可其余的完全都是欲加之罪！ 这压根就是祁王在考验自己的儿子，在教育自己的儿子！ 果然，赵鸿时和伍三贵对视一眼，伍三贵拱了拱手。 “陛下口谕已带到，微臣请辞！” 杨凡心里又咯噔一下。 啥玩意？ 合着自己刚才猜错了？ 不是祁王要教育儿子，而是那位乾皇要教育孙子？ 他微微扬起的头又乖乖的往档里面又缩了几分。 狗日的花里胡哨，自己这个样子做官真的没问题吗？ “哈哈哈！” 赵鸿时拍了拍伍三贵的肩膀，大笑三声。 “王爷何必如此？” “小儿的心意王爷应是明了的，这次作战请尽管派遣！” “不仅仅是他，凌风营的其余小崽子照样你随意使唤。” “百姓的儿郎都能上前线为我大乾抛头颅洒热血，我皇家和勋贵的男儿也当如此。” “不必担心谁是谁的儿子，而把他们置于后方。” “大树底下保护的孩子，等大树枯萎，他们是不能承接风雨的！” 伍三贵右手扶胸。 “臣明白！” 他重新回到了沙盘前，拿起一杆令牌。 “凌风营听令！” 赵祁眨巴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 “凌风营听令！” 伍三贵又重复了一遍。 见还没有声响，杨凡赶紧把头抬起，又重重的把头垂下。 “嘭！” 头撞徒弟的声音终于是让赵祁回过神来。 “凌风营营长赵祁听令！” 他走下了椅子，走到了杨凡面前，一甩衣摆，跪在了伍三贵的面前。 “云关陷落，李元懋将军深陷狄戎包围，云关路险，伍家军将支援云关，你部编入前锋营，伺机行事！” 第109章 敲打 赵祁和杨凡踉踉跄跄的走出了中军大帐。 等走到了没人的地方，赵祁身子一软，杨凡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他。 “老大，你没事吧？” 赵祁苦笑一声，推开杨凡，可那双腿去还在颤抖，无奈他只能扶住了杨凡的手臂。 “杨凡，你怕不怕？” “怕什么？” 杨凡明知故问。 “一个身在几千里之外的人，目光时刻盯在你的身上。” 杨凡笑了起来。 “世子，这有什么可怕的。” 杨凡笑了起来。 “若几千里之外，有人把目光盯到我的身上，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杨凡看向了周围，见没有人，他压低了声音。 “更何况，殿下的家庭可不一般！” “多少人想入那位的眼都没有资格！” 赵祁苦笑连连，缓了半晌才算对杨凡说出了赵鸿时来的真相。 “伍家军这么大规模的调动，需要有一个皇子来坐镇！” “本来该是四伯的事，但皇爷爷把这个重任交给了父王！” 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苦涩味道更重了。 “顺带皇爷爷让父王过来教训教训我！” “教训你？” 杨凡皱眉。 “殿下这段时间组建凌风营，杀狄戎若干，有功而无过，为何还要教训你？” 赵祁本来慌乱的神情，听了杨凡这番话反而镇定了下来。 他在黑暗中看了杨凡几眼，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杨凡，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 “因为你起点低，做什么都是进步！” “追求的目标可以很小很小，小到哪怕是一个狄戎的军功，就已经足够让你在亲友面前出尽风头。” 赵祁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可是啊，杨凡，像我这种人，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大事！” “组建凌风营这样的小事，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只是停留在纸面上，还没有什么出色的发挥。” “这就是教训我的原因。” 杨凡脸露疑惑，心里有一肚子的槽要吐。 你进步小，你退步也慢啊！ 你生下来就比大多数人的重点还高，这怎么不说？ 还真是各家有各家的烦恼？ 不过，还是低下了身子，让赵祁拍的更舒服些。 “世子，下官不懂这些！” “下官只知道世子被训了，明日入得前锋营，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让世子大人的名头响彻西北。” 赵祁看了一眼杨凡，想说些什么，最后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只是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杨凡的肩膀。 父亲对他说的那些话，终究还是不能跟杨凡说。 自己已经长大了，要有城府，要有心机。 中军账内，杨凡和赵祁离开之后，赵鸿时那温润的神色立刻变得公事公办起来。 “王爷，如何？” 那清冷的表情根本就不像和西北王亲近，反而像是两个十分不对付的人。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 “特别是世子和诸位公子的决心，臣会一字不落！” “嗯！” 赵鸿时脸色这才缓和了起来。 凌风营那些公子哥都是和他一脉交好的王公大臣。 本来他们想让他们儿子来西北只是准备组建凌风营，镀镀金，拿拿军功。 可谁想到，竟然真的要爆发战争了。 有些家长自然不愿让儿子冒险，不知道被谁给捅到陛下那去了。 所以才有赵鸿时西北一行。 他儿子就在西北，他儿子在那群人中身份最高。 只有他冲在第一线，才能堵住那群人的嘴！ “李将军那边如何了？” “状况不太好，前有神卫军固守云关，后有金狼卫死死盯着。李元帅激战云关一下午，未能拿下，夜鹰传信，他们退守虎头山，可坚守七日。” “七日之后，粮草殆尽，危矣！” 伍三贵指着地图让赵鸿时看，赵鸿时听到李元懋危险，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评价，而是问道。 “王爷的计划呢？” 伍三贵拱了拱手，表示敬佩，这才指着奉元城的旗帜。 “此次作战，我伍家军调集三十万大军前往奉元府，十万大军固守奉元府。五万大军固守三关之外的通道。” “而余下十五万大军和云关卫联合，原本打算快速扫清西北之敌！并在云关阻击来犯之敌！” “可没想到云关陷落，反而把敌人的神卫军引出来了！” “西北境内的残敌可以缓缓，但这神卫军可是狄戎四大狼军之一，干掉他们，狄戎绝对会伤筋动骨！” 赵鸿时沉吟一阵。 “有把握吗？” “六十万对二十万，优势在我！” 赵鸿时和伍三贵对视一眼，最后赵鸿时点了点头。 “我只坐镇军中，大军指挥在你之手，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伍三贵点了点头，对赵鸿时拱了拱手，立刻出营安排去了。 “希望能顺利吧！” 赵鸿时看着暗沉的天色，心中喃喃。 “伍家军南下驰援，北方蛮夷也在虎视眈眈，当速战速决，方稳北方安定。” ......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夜半响起，杨凡立刻从帐篷中走出，昨日飘飞的雪花，如今已成鹅毛之势。 “这么早？” “还下着大雪呢！” 出营的将士们忍不住嘀咕抱怨。 赵祁从杨凡身后走出，他换了一身白色盔甲，威风凛凛，一看就是精品货。 “兄弟们，狄戎神卫军已经被李元帅拖在云关之内！” “神卫军可是狄戎的底牌，出动这支军队说明他们对这次战斗势在必得！” “而我们，目的就是要干掉这股敌军！” “今日的风雪只是来日军功上的点缀！” 一番话，瞬间激起了将士们之间的斗志，连杨凡都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冲！” 整理完军队，收拾好营地，等凌风营将士走出的时候，这才发现不仅仅是他们，整个奉元府周围都是带甲的士兵，伍家军盔甲为黑，金属光芒在白雪的映射下泛出清冷的光芒。 杨凡骑在马上，这些军队从前往后，一眼望不到边。 这就是曾经西北第一军，也是如今北方的第一军，伍家军。 “驾！” 赵祁骑马来到人前。 “兄弟们，冲！” “我们是骑兵，可不要让人家小看了！” 第110章 阻碍 风雪漫天，乌云低垂。 刚开始杨凡和凌风营的众人还在马上说说笑笑。 畅谈着此次战斗之后该如何如何？ 可笑着笑着，众人都没了声音。 风雪太大了！ 一张嘴满嘴的雪渣子飘进嘴里，嘴巴两侧像是在被刀子凌迟。 更可怕的是这风雪已经让座下的战马不再愿意往前走了！ 有不少人下马，拿鞭子抽，用手去推！ 可是那些战马嘶鸣着不愿意往前。 地上的雪已经没过小腿，天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下了这么大雪。 “赵营长，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到不了云关，我们的马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凌风营的将士都是精兵。 每人每匹马上都配备了长弓，短弩，轻盾，斩马刀，横刀。 这些东西在马上不觉得累赘，可一旦下了马，坠在身上，那就是负担。 可现在马儿不愿意走了，原先在队伍前面的凌风营不知道何时已经落后到了队伍中央。 “停！停！” 不远处传来军需官的大喊。 “原地修整！原地修整！” 风雪太大了，队伍的前进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照这个速度下下去，只怕到时候云关的路都被大雪淹没，根本就支援不到！” 赵祁捧着天上飘下来的雪花，那手掌还是温热，可是短短几个呼吸，那雪花已经铺满了赵祁的手掌。 “是啊！” 杨凡也一脸担忧。 “至少骑兵是行不了了，只能把马匹寄存在着，这对我们的战斗力是一种削减。” “好消息是狄戎的骑兵也势必会遭到阻碍。” 两人没谈多久，就有军需官喊人过去开会。 中军帐简单的支撑起来，帐子里面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杨凡和赵祁到达的时候，只能站在门外旁听。 “都说说吧，该怎么驰援云关？” 伍三贵坐在地图上首，用指头敲打着门板，那是用来摆放地图的简要桌子。 “李元懋元帅被围在了虎头山，本来按照计划，我们两方将一同围歼云关之敌，可现在云关已经被狄戎占领，天降大雪，李元帅现在肯定和我们一样寸步难行。” “围歼战极有可能打成被围歼战！” 伍三贵垂下了眼帘。 “若我们不能短时间内通往云关，短时间攻破云关，李元懋元帅将会成为狄戎的盘中餐！” “这个时间我预估为七日！” 伍三贵比出了个七的手势，原本嘈杂错乱的中军帐，瞬间就好像被噤了言似的，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一个离伍三贵近的将官开口。 “风雪拦路，原本一天的路程现在要走三天。” “况且就算仓促赶往云关，起码也要修养一天才能形成有效战斗力。” “三天之内攻下云关，太难了！” 此话一出，瞬间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匣子一样，帐中又热闹起来。 “三天还不够？一座小小云关而已，我军打头阵，一天可破！” “你拉倒吧，一天，云关就从来没有被一天攻破过，你比那些人都牛！” “那怎么李元帅短短几天就弄丢了云关？” 一句话说出，火药桶的气味好像稍稍减去了几分。 “你懂什么？那是李元帅设置的诱饵！要是云关还在，给他神卫军三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包围李元帅！” 一方人吵起来，另一方人加入了战场。 “若是要给进宫留下充足的时间，那就需要在行军的路上做法子了！日夜兼程，争取两日之内赶往云关？” “不可能！这么冷的天两天内赶到？只怕在路上冻死的都能冻一大半！” “我刚才说三天都已经是最理想的估计了，你看看外面，一踩一个大雪窝，速度根本就上不来！” 杨凡看了看赵祁的后背，他半边身子站进了中军帐，可是后背还落在外面，冰冷的雪掉落在他冰冷的铠甲上，很快就形成了冰棱子，然后积雪在他的背后堆积，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都几乎看不清楚他铠甲的颜色了！ 杨凡跺了跺脚，大乾军士身上的棉衣都是桑絮和稻草填充而成，他在这站了一会，两只脚都已经冻的冰凉。 更别说寒风顺着皮甲的交界处钻进自己的身体。 这种时候，别说是快速行军了，先保存自己活着再说吧！ 帐内的争吵还在继续。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干脆就不要去了！” “把李元帅和他的三十万云关卫都丢在关外，然后我们收拾了西北境内的那些狄戎，腆着说又是一场大胜？就像云关之战一样？” 此话一出，瞬间就像捅了马蜂窝。 “姓黄的，你放什么屁？云关之战是我大乾第一次在正面战场歼敌狄戎成建制军队，你这话是说厉将军谎报军功，无能了？” 黄姓将军梗着脸。 “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是出征，自然是要大破敌军，同时保存我方力量！” “四比一的战损比，我可不敢说这是什么大胜！” 云关之战，厉飞雪虽歼灭了狄戎，战损比却远远高于狄戎。 这也是为什么厉飞雪会实行紧缩令的原因，他觉得以现在的大乾士兵水平，不足以与狄戎相抗衡，唯有屯粮练兵，不争一时长短，才能彻底打败狄戎。 眼看着两帮人越吵越凶，伍三贵抬起了眼眸。 “行了！” 他一说话，两帮人虽然不服，但还是愤愤的分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让你们来是要找寻办法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伍三贵敲了敲桌子。 “两天之内到达云关，剩下的时间用来攻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了两天之内到达不了，硬来？ “但现在的行军方式肯定不行！” 伍三贵沉吟片刻。 “军中将士多西北将士，可集思广益，询问他们有何在雪地上快速行军的法子。” “若能提升行军速度，赏银百两，升一级！” 伍三贵说到最后，眸子又垂了下去。 “当然，截止今晚为止，若今晚没有想到法子，各部做好准备，我将组建敢死队，袭扰云关！” “至少，不能让云关狄戎如此舒坦的攻伐李元帅部。” 第111章 办法 在奉元府外，杨凡等在为如何快速行军去云关的时候，西北内部，龙首山内，花木帖被大乾官兵赶到了山上。 “老大，这雪太大了！” 他手下将士搓着手，不断的哈气。 天色本来就寒，又跑到了地势较高的龙首山上，可不更冷吗？ “问题不大！” 花木帖淡定的回了一句，眼神像鹰隼一样环视着四周。 他来之前已经打探了西北的情报。 他知道在山上是冻不死，饿不死的，那些遗留在山上的村落，那些跑进山里占山为王的土匪都是他们的猎物。 “三关被堵了，我们来的那几条小道也都有敌人把守！” “我听从奉元府跑出来的兄弟说，敌人起码有三十万！” 见花木帖不搭理自己，那手下又念叨起来。 “老大，你说我还能回去吗？” “我答应了阿妈，这次过节我要带给她一个漂亮的金镯子！” “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悲凉柔软的话让花木帖收回了目光。 “当然有机会！”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手下的帽檐，看着周围因为刚才对话而围过来的将士们。 “大乾人以为是包围了我们，却不知是我们包围了他们！” “神卫军已经占领了云关，云关卫的那些蠢货就会彻底葬送我在金狼境内！” “等歼灭完云关卫，你们以为他们还堵的住我们吗？” 花木帖的声音渐渐放大。 “我们在大乾境内，在一天就能让那些奉元府的蠢货们多操心一天。” “分散他们的兵力，我金狼大军就能长驱直下，倒是诸位，以及诸位的部落都将晋升王庭，成为王帐之一！” 一句话让一群人眼神灼灼。 这些都是花木帖从奉元府收拢而来的狄戎士兵，和他的骑兵汇合，大概有一千多人。 “山高雪滑，要寻个地方把这些马给安置了！” 花木帖看向了一处地方。 “那地方有青烟升起，肯定有人在前，斥候队，悄悄的摸过去。” 进入大乾的狄戎人进攻奉元府失败时候，四散而逃，这些人在最开始的漫无目的之后，渐渐的都被收拢起来。 不是盘踞一座村庄，就是攻入一处山寨，悄悄的折起了爪牙。 本来以为他们会面临史无前例的追杀，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那些士兵们只是堵住了他们回去狄戎的路线，却并没有派人来追他们！ “看样子他们有要紧的事情要做！” 狄戎将领虽然大多不如花木帖身份高贵，不知道前线的具体布置，但他们能够明显感觉到大乾军队对他们的力不从心。 他们被什么更大的困扰给拦住了。 否则绝对不会对他们坐视不理。 “听说大乾境内十六座军镇环环相扣，能够抵御数倍敌人的进攻。” “不如去试一下？” 狄戎首领相互碰了头，目标很快定了下来。 “水阳镇！” “听说那边有一条能够通往狄戎的小道，阿扎兀那个蠢货就是从那边的小道上进来的！” “可惜他已经进了狼神的怀抱了！” ...... “如何能够在雪地上快速行军？” 众将领从中军大帐离开之后，纷纷交代起众军士来。 “雪地上快速行走？” 众人纷纷头脑风暴，在雪地上实验起来。 “下大雪谁出去啊？谁不躲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就是！” “更何况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雪？” “雪后出门倒是简单，雪结了冰，往地上一滑，都不用多少力气就能划出去很远。”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听到滑行，杨凡一下子就想到了滑雪比赛。 那雪橇是不是可以在雪上滑行？ “雪橇？有雪橇吗？” 他大声喊道。 “什么雪橇？撬雪的吗？” 一个士兵拿了一个铲子递给杨凡。 “不是！” 杨凡沉思了一下。 “有没有两块木板，像门板那种！” 众人面面相觑，谁出兵带那玩意？ 最后还是炊事班的几个士兵拎过来一口大锅。 他们的锅盖就是用那种拼凑的木管制作的。 杨凡眼睛一亮，用刀撬开了那链接的木板，用绳子把木板往脚上一绑，蹦到前面的雪地，用手中的斩马刀一滑，立刻整个人就滑出了几米远。 “我去！” “成了！” 赵祁眼睁睁的看着杨凡滑了出去，眼睛一亮，急忙亲自试验了一番。 “可以，有这东西，完全能够在雪地上大大的提升速度！” “这东西叫什么？” “雪橇！” 杨凡也很高兴。 “我记得我爹在世的时候，下大雪的时候去山里打猎，就用这玩意，把一块木板绑在脚上，听我爹说，这样能增加和雪的接触面积，不用担心掉下去，最后在后两根木棍触地，控制方向。” “好，好样的！” 赵祁拍了拍杨凡的肩膀。 “跟我去见元帅！” 伍三贵在中军帐来回踱步，拳头攥了又松。 这场战斗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了！ 云关被攻克，这本就不应该！ 偏偏还天降大雪，阻碍了伍家军驰援的时间。 若是不能及时给云关的守军压力，那李元懋所率的云关卫就真的危险了。 去见伍三贵的路上，杨凡好奇道。 “有一件事不知道当不当问。” “既然云关着重要，为何不在云关筑城？守卫三关，而是在奉元府筑城？” 这是他一直没想明白的事情。 上次在云关之战的时候他就想问了，云关地势险要，既然如此重要，为何不驻军，反而在下方的奉元府驻军？ 那座城是大，是够坚固，可是还离三关那么远呢！ “呵！” 见到杨凡此问，赵祁的嘴角勾了起来，那是一种旁人不知道而他知道的优越感。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三关之所以叫三关，不如叫它们三条河道更贴切！” “冬天它们是地势平坦，一望无际！” “可一到了夏天，狄戎山上的大雪融化，那三关就成了奔涌的河道，哪座城能在河道里面筑成？” “啊！” 杨凡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个时代可没什么水利工程，再加上制作房子的材料都是土坯和木头，高山积水一冲，哪里还能留下什么东西？ ‘怪不得要在秋冬季进攻！’ “禀元帅，凌风营赵祁，杨凡已想到如何在雪地上快速行军！” 中军帐外，赵祁大声的报告。 第112章 先锋队 “禀大帅，凌风营赵祁，杨凡已想到如何在雪地上快速行军！” 赵祁话音刚落，中帐的帐门被一把掀开，伍三贵双目通红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当真？” 他焦躁难安，来回在帐中踱步，若是早知道踱到帐门口就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早就踱过来了！ “当真！” 赵祁眼神一示意，杨凡立刻开始掩饰。 中军帐积雪被清扫，但那雪橇不仅仅能在浮雪上面滑行，连冰面，冻土上都可直接滑行。 “只要将雪橇前方微微翘起，就可有效阻止撞在暗石，木块上！” 演示了一番，杨凡回到了伍三贵的面前，把锅盖制成的简易雪橇递给了伍三贵！ “好！” 伍三贵大喜过望。 “传令下去，利用一切资源，制造雪橇！” 等命令传完，他才邀请赵祁二人入得中帐中，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并让手下递来了两杯温酒。 赵祁两人受宠若惊，直呼不敢，但在伍三贵的安抚下还是战战兢兢的喝完了这杯。 看着两人喝下温酒，伍三贵也坐在了首座，沉吟了片刻，看向两人。 “我军的主要木材集中在后勤营上，像雪橇这样的薄制木板，只有的马车，锅盖，平板车上才有。” “我预估了一下，就算全部拆除制成雪橇，恐怕也只够武装一两万人。” 伍三贵目光逼视两人，声音中好像有了祈求。 “所以这第一批支援的人选就变得格外重要！” “你们凌风营的物资我从王爷那里看过，全是我大乾顶级的装备！”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做起表率，第一批带队驰援云关！” 赵祁和杨凡两人立刻起身。 “保证完成任务！” 伍三贵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二人坐下，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你们知道凌风营组建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吗？” 赵祁和杨凡对视一眼，赵祁试探性的询问。 “深入狄戎内部，搅乱狄戎，获取信息？” 伍三贵默默的点了点头。 “不过现在看来，把你们编入先锋队，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赵祁立刻表态。 “我凌风营士兵就是一块砖，只要国朝需要，哪里需要哪里搬！” 伍三贵笑吟吟的看着赵祁讲完，把目光投到了杨凡身上。 “杨副将是吧？这次战斗之后，这个副字是指定要被去掉了！” 杨凡受宠若惊，副参将在整个伍家军中太多了，没想到自己能让伍三贵记住名字！ 这就是抱大腿的好处啊！能在别的大腿面前增加曝光的机会！ “都是将军提爱！” 杨凡站了起来。 伍三贵挥手示意杨凡坐下。 “我听伍极说你是文韬武略样样俱全。” “若是凌风营交给你，你能管的好它吗？” 伍三贵的话解了杨凡疑惑，也对，伍极是伍三贵的儿子。 他既然截住了赵祁寄给他的信，自然是和伍极见过面的。 “卑职惶恐，凌风营在赵将军的带领下才能有如此战力！” 杨凡低下头不敢看向赵祁，伍三贵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别那么谦虚吗！” 伍三贵往椅子上一靠。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能管的了一时凌风营，难不成还能管一辈子的凌风营？” “如果你要是没有这个担当，这次战斗赵祁要是升了官，这凌风营可就落入别人手中了！” 杨凡这才敢偷偷的看向赵祁，只见他对自己眨了眨眼。 他是世子，有比自己更好的路。 杨凡立刻领悟。 “若下官在此次战斗中侥幸未死！当承担更大的责任！” “好！” 伍三贵拍着巴掌站了起来，脸色瞬间转换成严肃。 “此次云关驰援，伍三贵拜托了！” 他右手扶胸，深深的对赵祁二人鞠了一躬。 赵祁和杨凡这下真的是惶恐不已了。 “不敢不敢，这都是卑职们该做的事情！” 虽然惶恐，二人心中却充满了无数豪情，仿佛这次出征，就能挽狂澜于既倒，万千荣耀加深。 “快快快，收拾装备，准备出发！” 一入营，赵祁就下了命令。 “只带两天干粮，动作要快！” “把元帅分发下的保暖物资都套上！” 等凌风营这边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后勤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雪橇八千副，比他们预想的要少很多。 “薄木已经用完了，我这就遣人回城把门板什么的都拆下来！” 军需官一再在伍三贵面前保证。 “八千，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了！” 伍三贵站在凌风营和其他被选中八千先锋营的精锐们面前。 “此去，袭扰为先！” “要给狄戎的那帮杂碎们制造压力！” “我大军马上就兵临城下！” “诸位，拜托了！” 伍三贵深深的行了一个礼，顿时八千先锋营将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万胜！万胜！” “大乾万胜！” 迎着风雨，八千勇士钻入了茫茫乌云之下。 而在云关之外，一天的风雪，虎头山外白茫茫一片，虎头山上却是一丝纯白都看不见。 狄戎神卫军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们的战马竟然无惧深雪，不断的撕扯着云关卫的防线。 反而是云关卫这边的战马踌躇不前，只能充当马墙，阻碍风雪。 “怪不得说狄戎越到冬天战力越强！” 李元懋站在山顶，羡慕的看着冲上前的狄戎战马。 那是狄戎特产的马，不惧风雪，不想大乾境内的那些马匹，纯良温顺，一遇到恶劣天气就踌躇不前。 “伍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李元懋侧身望去，身边的副官正在检查文件，听到他的话，立刻回报道。 “风雪太大，伍王爷的伍家军被阻碍在奉元府不远处，估计三天之内很难到达！” 李元懋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三天？” 他错估了云关卫的战斗力，也小瞧了这支神卫军的难缠，更不用说身子后面还有金狼卫在死死纠缠。 “传令下去，各部成防守阵型！不得再伺机进攻云关！” 被围虎头山，李元懋心里还是想要冲一冲云关的，可现在的局势只能让他先保存自己。 攻克云关的事情，只能交给不知道何时才能来的伍家军了！ 第113章 斥候营 杨凡带着凌风营一马当先的冲在先锋营的最前面。 “小心！有埋伏！” 突然，杨凡手中撬棍一顿，把盾牌挡在了自己面前！ “嘭！” 巨大的声响让前进的队伍四散开来，搜寻敌人的踪迹。 “是神射手！杨营长，你没事吧？” 杨凡放下盾牌，摇了摇脑袋，看着盾牌上面被弓箭炸出了白印，脸色阴沉。 好家伙，这箭矢的威力也太大了，而且在漫天飞雪中还能如此准确，若不是自己灵清目明，提前一步洞悉了箭矢的方向，只怕要危险了！ “没事！” 杨凡摇了摇头，示意敌人在北方。 可是茫茫风雪之中，只能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注意，做好防御准备，我们已经进入到云关的范围了！” 赵祁大吼一声，盾牌从腰间拿了出来。 幸好他们乘坐的是雪橇，要不然根本就带不齐这些装备。 杨凡挥手示意，队伍向两边进发，已经在敌人的射程之内，这个时候才傻乎乎的冲上去，那就纯粹的沦为靶子了！ “西北方向！” 突然杨凡像是看到了什么，镇北弓直接出现在手中。 “掩护！” 两个士兵围到了杨凡面前持盾卫杨凡防御。 “噗嗤！” 长弓在手，杨凡弯腰射箭，弓弦满月，长箭飞了出去。 只听一声嘶鸣，风雪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下去。 “快过去！” 立刻就有其他士兵冲了上去。 “是狄戎斥候！” 不一会儿，杨凡看到了那个被他射中的人，镇北弓是重弓，箭矢落入那人的腰腹，他嘴里冒出鲜血，不一会儿那血液就成了冰碴。 “狗日的，狄戎那边的马就是好啊！这种天气也敢跑出来！” 杨凡打量着斥候旁边的那匹黑马，那马比大乾的战马要矮小一些，可是站在雪地里却丝毫不怵没到小腿的积雪，反而是阵阵嘶鸣，仿佛是积雪里有什么值得探寻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突然，赵祁指着那匹马的脚掌。 “这马脚底下怎么有东西？” 几个人对视一眼，掰开了那匹战马的脚掌，只见那脚掌底下订着一个厚厚的铁片。 那铁片给了战马自信，让它无惧雪地底下的碎石和泥泞。 “莫非这就是狄戎战马能够在雪地中奔行的原因？” 赵祁一瞬间就想到了这铁片和战马的关系。 杨凡凑近看了一眼，不由的有些懊恼。 他娘的，自己前世的时候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刷一下修马蹄的视频，怎么就忘了给马订上马掌，就能极大程度的保护马蹄磨损，增加战马的作战力呢？ “看样子是的！” 杨凡肯定的点了点头。 “马也通人性，我们光着脚不愿意在雪地里行走，可是要有一双漂亮的靴子，我就恨不得能在雪地上跳舞！” 赵祁立刻把那匹马牵给了随行的人员。 “立刻骑马禀告大帅，研判给战马安装铁片的可能性！” “是！” 士兵眼睛一亮，立刻上马往回奔去。 能在雪天用战马，这优势可太大了。 “继续前进，成警戒队形！” 解决完最开始的那个斥候之后，没走多久，斥候的数量变得多了，每时每刻仿佛都有冷箭射出，就算先锋营做足了准备，也有不少人倒在了雪地中。 “老大！” “不能再这样了！” “狄戎在暗我在明，又有骑兵！” “我觉得我们可以摸过去，看能不能捞些战马来做个反冲锋，否则等他们的骑兵大部队过来，我们会很被动！” 听了杨凡的建议，赵祁点了点头。 “你和伍景辉带两队过去！” 百里承安和伍极还没归队，大队长只剩下了杨凡和伍景辉。 杨凡点了点头，收起脚下雪橇，奔着一个方向就冲了过去。 漫天风雪阻碍了视线，可在杨凡的灵清目明之下，一切都无所遁形。 “五个人，动作要快！” 来到一处小营地，五个狄戎斥候把马围在身后，几个人躲在马背后面烤着火。 “大帅是不是太谨慎了？这种鬼天气，大乾的人怎么可能会来！” “不错，天助我金狼国，这场暴风雪就是在的王庭深处都多少年没下那么大了？” “金狼神保佑！” 几个斥候嘴里念叨着，拿着火上面的烤肉正准备来上一口，那伍长突然一声厉呵。 “什么人？” 迎接他的是一只长长的狼牙箭。 “噗嗤！” 他喉口被洞穿，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与此同时言平等人也扑了上去，干掉了其余的几个人。 “奶奶的，会享受啊！这是鲜牛肉啊！” 杀完了人，言平手中剑一挑，一大块牛排被他挑了出来。 “来，尝尝！尝尝！” 他率先咬下了一口，然后把牛肉递给了杨凡，又递给了其他人。 在雪地里行军了那么长时间，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牛肉诱人的香味让杨凡明显的听到了几声肚子叫的声音。 不是他，是周围士兵的！ “边走边吃！吃完继续！” 他把牛肉递给了旁边的人，无奈的说道。 这个时候速度就是生命，就算再饿也不是吃饭的时机，但肉都塞到嘴里了，不吃又太不近人情。 “嘿嘿！” 言平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牛肉，一个抬脚跳上了旁边的一只战马，那战马摇摇晃晃，最后还是屈服在了言平的身下。 这就是凌风营相对于其他人员的优势！ 他们每一个士兵都是骑兵，都动马！上马能杀敌，下马也能作战！ “这个点应该是狄戎的晚饭时间！” “动作快点，争取在天黑之前能够把外围的斥候全都清掉！” 杨凡也翻身上了一个马，这段时间，他的马术突飞猛进，这种战马已经挡不住的他的脚步了！ “是！” 杨凡一马当先，率先冲进了风雪中。 灵清目明中，他又看到了另一伙狄戎斥候的踪迹。 “什么人？” 如法炮制，漫天风雪阻碍了伍家军的前进速度，同样也阻碍了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狄戎士兵的视线。 等到他们发觉外围的斥候已经没有消息传进来的时候，杨凡已经集齐了五六十匹战马。 “前方山下发现狄戎斥候营！凌风营第一大队请求攻击！” 第114章 硬碰硬 当赵祁看着杨凡带着五十余匹战马全副武装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赵祁脸上笑开了花。 “不错！这样咱们凌风营的优势算是完全体现出来了！” “伍景辉那边也搞来了二十多匹马！” “你们在前，我们压阵！攻击完这伙斥候营，估计整个云关都会知道我们来了！” “那才是真正的战斗！” 赵祁说着话浑身打着摆子，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冻的。 “冲！” 杨凡依旧一马当先。 他也不想，他想躲在后面，一箭一箭地射穿那些狄戎的头！ 可他不冲，难道让赵祁去冲吗？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恐怕杀敌再多，一辈子也只能在西北吃沙子了，他只能冲！ 他把镇北弓放在背上，手中轻盾举起，腰间的短弩已经上弦，斩马刀被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冲进去之后，不要留手，把弩里的弓箭全都打出去！” “斩马刀见红，狭路相逢勇者胜！” 交代完一句，杨凡率先冲了出去。 “冲！” 很快，刺耳的哨声响起，狄戎的斥候营发现了这股骑兵。 两军相接，刀剑惨叫声混成了一股！ “跟上！” 赵祁在后面指挥着其他人，纷纷向狄戎的斥候营冲去。 而此时，阿浩南正在云关北面城墙观战。 “好！就那么打！” “对！不要硬碰硬！袭扰一下就跑，他们可是个硬茬子，一波打不死，就十次八次，看他们漏不漏出破绽！” 虎头上就在云关北部，阿浩南登高望远，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前线的战况。 围歼三十万云关卫可不是个轻松的活。 他采取的是草原上的狼群围捕野牛时的战法。 狼虽凶悍，可是要是一只狼去捕杀野牛，特别是一群野牛中的起重工一只，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可狼多啊，先冲散分割，再集中火力搞其中一只。 一只挂脖子，一只掏你档，一只爬你背，一只拽你尾... 身上长满了狼，那野牛就会六神无主，不知所措，最后沦为狼群的食物。 而这只云关卫也是如此！ 他们就是一群野牛！而自己是一群狼！ 任他们如何挣扎防守，都不过是自己手底下的猎物。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背后传来了哨声。 “哪里吹哨？” 他大呼小叫，叫了几声，侧目仔细听了几声。 那是云关南部传来的哨音，代表着有敌人增援来到。 “妈的，这么快？” 阿浩南第一次皱起了眉头。 这才第一天！ 就是正常行军，奉元府的大军也不过将将能抵达云关城下，更何况这么大的暴风雪。 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搞错了吧！ “是斥候营发出的声音，说他们遭到了大乾骑兵的攻击！” 有副官匆匆上前禀告。 “有多少人？” “骑兵百骑！步兵若干！” “若干？” “风雪太大，斥候营担心敌人太多，不敢在城外交战，只匆匆交了手，就退回了云关！” 阿浩男脸色一沉。 “废物！你看这外面的风雪是能有很多人的样子吗？” 他匆匆来到南面城墙，只见茫茫风雪中，代表着大乾的军旗在烈烈作响。 一眼望去，简直就是望不到边。 阿浩男心中一沉。 “坏了！” 他知道那些军旗代表的势力！ 是伍家军！ 那个单防他们狄戎这么多年的伍家军！ “怎么会这么快！” 他不可置信，就算没有风雪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就冲到云关，难道他们不需要清缴冲入大乾的那些军队吗？ 念头一转，他眉心直跳。 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一个念头，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自己来了！ 他们是用三十万云关卫在钓鱼，就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围堵云关卫了！ 心思有了变化，阿浩南却越发冷静了下来。 “绝对有诈，就算是我们的骑兵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冲到奉元府！” “告诉斥候营，敌人是在虚张声势，冲出去，打碎他们的幻象！” 副官一愣，紧接着匆匆下了楼梯。 不一会儿进攻的号令响起，云关南城门大开，骑兵纷纷从城内涌出。 “坏了！” 赵祁眸子微沉。 “没吓住对方！” 刚才之所以把军旗都拿出来，全军压上，就是希望对方能投鼠忌器，忌惮大乾的人数而退却，可现在看来，对方根本不怕，甚至看出了自己等人的虚实。 “迟早的！” 杨凡手持镇北弓，箭已上弦。 “吓不住，就杀退他们，让他们知道强敌已经来了！” 赵祁看着杨凡剑眉星目，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不由的一股豪气升起。 “不错！杀退他们！” 大乾军士能和狄戎军队打出五五开的局势，往往都是数倍于敌人才可。 而现在他们只有八千先锋营，敌人却是一个整编斥候营！ 八千人对二千五百！ 看着是大乾优势，可他们是骑兵！ 上次杨家村之战，五倍于敌人，都牺牲了大半才歼灭敌人。 “他们是精锐，我们也是精锐！”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杨凡长箭在弦，噗嗤一声，弓箭远远发出，赵祁看不到对面人影，但知道一定有人死在了刚刚那一箭之下。 “凌风营，随我冲！” 杨凡一马当先，一百人的骑兵冲上了地方的斥候营。 赵祁神色一肃。 “弓箭手掩护，重盾手顶上！” 轰隆隆！ 两支骑兵碰撞在一起。 杨凡把斩马刀绑在手上，一刀一个，只觉得过瘾。 当初在杨家村被人家骑兵欺负，只能用重盾去抵挡人家的马匹，可现在都在马上，来看看谁才是真男儿！ “呔那贼人，有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突然一个虎背熊腰的狄戎将领冲进了杨凡的视线，他手上的斩马刀鲜血淋漓，已然也是沐浴了大乾将士的鲜血。 “你爷爷来了！” 杨凡丝毫不怵，马头一拧，当头一刀劈了过去。 “嘭！” 两只斩马刀碰在一起，杨凡几乎感觉自己手中的刀就要脱手而出。 “好大的气力！” 两人错身离开，又迅速调转马头。 “痛快！” 那狄戎大喝一声，又是一刀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