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但绑定反派系统》
1. 楔子
系统栏目《金丝雀的傀儡戏》广告语:
【小说里的金丝雀大都柔弱无害,是菟丝花,是笼中鸟。由于很多观众表示对千篇一律的金丝雀人设产生了审美疲劳。为此,系统倾力打造新栏目《金丝雀的傀儡戏》,将为你呈现不一样的金丝雀反转叙事。】
【在这里,她们野心勃勃,她们演技一流,她们的王冠被烈焰炙烤,她们的爱恨被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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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她们不再是被掌控的猎物,而是手持命运之刃的玩家。】
【注意!各位玩家已筛选完毕!系统栏目《金丝雀的傀儡戏》正式启动!祝各位观众观看愉快!】
2. 大小姐的金丝雀01
沈骊的一生都在步履坚定地向前迈进,她挥霍着爱恨,不愿停步等待死神的降临。
可死神还是在她二十六岁时猝不及防地降临了。或者说,死神在以生命为筹码,邀请沈骊进入一个奇怪的游戏。
【你野心勃勃,你演戏一流,恭喜你成为系统栏目《金丝雀的傀儡戏》精挑细选的第一位玩家,你即将要扮演的是反派大小姐的金丝雀。】
【注意!请藏好你狡黠的眼神,不要让反派看到你裸露的野心。】
沈骊是高级总裁特助,而她潜伏在总裁身边当牛马只是为了找到这个公司违法的证据,为自己曾经被陷害的母亲报仇雪恨。
但就在她一切大功告成之时,她在离去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再睁眼,沈骊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脑海里还响起一阵冰冷的机器女音。
“大小姐的金丝雀?”沈骊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死后居然还要玩什么角色扮演的游戏,她反问道,“如果我不配合会怎么样?”
【亲爱的玩家,我们系统栏目充分尊重玩家的意愿,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将把你传送回原世界……】
沈骊才扬起的笑容下一秒就因为系统的话而停滞在脸上。
【温馨提示:现实世界的你因为这场车祸而成为了植物人,如果我们帮你传送回去,你会在病床上度过你最后的十年。】
沈骊:“……”沈骊虽然也喜欢躺,但也不想一口气躺十年。
于是,她打消了不配合的念头,坦然地环顾了四周的环境,是一个空间狭隘、墙壁斑驳、设施简陋的出租屋。
沈骊穿越前是绝对的精致主义者,却在一天之内,从总裁特助变成了一个一贫如洗的、刚毕业的表演系学生,从住独居别墅变成住简陋的出租房。
但沈骊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而是悠闲地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撩开自己刘海,仔细端详起镜子里的那张脸。
还是她原来的那张脸,只是年轻了一些,是二十二岁的她自己。眉骨和鼻梁的线条似被打磨过的冰棱,猫系眼,淡唇色,是骨相优越的美人。
她的肤色很白,像从雪窑里烧出的薄胎瓷,泛着冷釉光晕,单这样看她,会觉得她有一种清冷的破碎感。
直到下一秒,那双看向镜子的眼睛微微上扬,勾出狡黠的弧度,裸露出肆意的野心。
这样的她才是褪去伪装的她。这样的沈骊就像一株夹竹桃,看似清雅美丽,人畜无害,实则全株含强心苷类毒素,她身上的任何一片叶子都藏匿着危险的气息。
她向来睚眦必报,敢爱敢恨,所以上一世她才会为了报仇而选择伪装成一个完美的总裁特助,耐心地等待着自己报复的时机。
诚然,沈骊是一个美丽又危险的女人,擅长伪装,直到在一切得逞之后才会露出她真实的面目。她喜欢隐藏自己,直到别人发现最真实的她。
“野心勃勃,演戏一流,系统,你这个背调做得不错啊。我就是野心勃勃、演戏一流的坏女人。”
随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玩味的微笑:“不就是先给另一个坏女人当狗……不是,当金丝雀吗?我连24小时待机的牛马都演过了,这算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回不去了,天性追求新奇和挑战的沈骊也对这个世界、这个游戏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与期待。
反正,世界于她本就是一场荒诞的游戏。
她打开水龙头,用双手捧起水,随意地洗了一个脸。冰冷的水冲洗着她的神智。
再起身之时,水珠顺着她的脸庞缓缓滑落,她眼尾上扬,对着镜子兴致勃勃地说:“系统,请调出任务主线。”
【你的任务是成为大小姐黎漾的金丝雀,靠近她,亲近她,直到最后再戏耍她,完成金丝雀的反传统叙事。】
【除此之外,为了增加剧情看点,系统为玩家设置了隐藏身份。你的隐藏身份就是黎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是的!你是大小姐眼中体贴入微的金丝雀,将一步步地获取大小姐黎漾的信任。然而,表面是金丝雀的你却在暗中收集你的小金主是假千金的证据,并在她二十三岁的继承宴上,亲手为她献上这份“礼物”。】
【而你,大小姐眼中没有任何威慑力的金丝雀,才是真正的黎家大小姐,才是那场继承宴上真正的主角。而你,看似一无所有的金丝雀玩家才是这场游戏真正的赢家。】
【如若玩家完成了所有的任务点,玩家即可获取一次复活机会。】
【注意!剧情点触发!】
【目标人物黎漾今晚将在槟州酒店出席晚宴,其女伴在宴会前鸽了她。请宿主在今晚六点前往槟州酒店,请求成为对方的女伴,陪她出席晚宴,并趁机成为大小姐的金丝雀。】
归根结底,她的首要任务是成为大小姐黎漾的金丝雀,然后再配合她出演一场金丝雀的傀儡戏。
如果沈骊是读者,她会很喜欢这个剧情,她就喜欢这种刺激又狗血的反转叙事。
“黎漾……”沈骊念着这个名字,好奇着她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的金丝雀。
哪怕只是一场扮演,她也希望对方能让自己很有职业操守地演下去。如果对方实在没有让她想出演的兴趣,沈骊宁愿拉着这个游戏和她一起毁灭。
于是,沈骊好奇地通过系统调出黎漾的人物资料卡。
【人物:黎漾
年龄:22岁
身份:黎氏集团大小姐,现为名下岛屿娱乐公司的执行董事。
爱好:爱好广泛,技能点多,是文学、法学的长期爱好者
性格:凌厉,无畏,玩世不恭,好奇心强,喜欢尝试和突破,占有欲和掌控欲强。
穿搭:喜欢西装、各种花衬衫、红宝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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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任务对象的资料。
22岁,比沈骊穿越前的实际年龄还要小四岁。想到要比一个给她小的坏女人当金丝雀,沈骊对此表示更刺激了。她觉得以自己的演技会很出色地玩弄对方于鼓掌之中。
在出发前往槟州酒店前,沈骊打开了衣柜,环顾了一圈后,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件挂起来的白衬衫,最后玩味地笑着,用手指勾起了那件白衬衫。
直觉告诉她,她未来的小金主会喜欢。
-
这是槟城的四月,整个城市像生病一样,反反复复地发着低烧,潮湿中带着闷热,还时不时地下起雨。
槟州酒店是槟城的最高级酒店,由于今晚有个晚宴活动,傍晚六点时这里的门口已经来了许多人。
黎漾站在槟州酒店前,她穿着白色西装外套,内里搭着一件艳丽的丝绸质地红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红宝石项链。
她长着一张比红宝石还艳丽夺目的脸,唇瓣殷红,那双丹凤眼也充斥着一股凌厉的美感。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司机站在旁边给她撑伞,黎漾在打了又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后,她终于忍不住蹙起眉头。
不止息的雨落在街道上,义无反顾地投入水的漩涡,溅湿了她的英伦风短靴。这一切都让黎漾的心情徒增了几分不耐。
晚宴就要开始了,她需要一个女伴陪在她身边,替她不动声色地抵挡一些不必要的搭讪。毕竟,黎漾确实很不喜欢这些琐屑的麻烦。
但她之前约好的女伴却迟迟没有出现,甚至连电话也没接。
就在黎漾打算独自进场时,她一转身就看到她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黎漾顿住脚步,隔着稀薄的雨幕,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对方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穿着很简约的白衬衫,乌黑的长发垂落在身前,顶着一张清雅柔和的脸在用平静的目光看向自己,就像一只从山林中走出来的温驯而不失灵动的猫。
这是一个完全长在黎漾审美上的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
有的人看第一眼,你就会不受控制地被她吸引。诚然,此时的黎漾正是如此。
她蓦然滋长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致,勾起笑意问她:“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在黎漾打量沈骊之时,沈骊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只一眼,沈骊就觉得对方是她的同类,危险又迷人的女人,野心勃勃且从不屈服的女人,喜欢一切美并掌控美的女人。
只一眼,沈骊就对眼前这个任务对象产生了兴致。
沈骊太懂这样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金丝雀了。她决定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有冷感又有破碎感的瓷器,但留有一道划痕的独特和一道缺口的锋利。
于是,她翕动着淡色的唇瓣,很平静地询问:
“我叫沈骊,请问你需要女伴吗?”
3. 大小姐的金丝雀02
黎漾有些诧异地看向沈骊,随后锐利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扫过沈骊的脸。
“想当我的女伴?”
“可以吗?我觉得你今晚刚好缺少一个女伴……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陪你一起出席。”
沈骊不卑不亢地看向黎漾,冷色的瞳孔里藏着一面平静的湖水,静静地流淌,带着点期待,却没有祈求之意。
恰好是这样的神情让黎漾滋生了许多的兴趣,她的目光也随之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慵懒:“你的目的?”
沈骊对上了黎漾的眼睛,没有闪躲,末了,她说了一个字:“你。”
很坦诚的答案,黎漾喜欢坦诚的答案,喜欢坦诚的人。
于是,她收回了落在沈骊身上的目光,说:“既然目的是我的话,那就跟我走吧。”
话罢,黎漾向槟州酒店走去,在进大门之前,她侧眼看向身后的沈骊,声音懒懒地响起:“上来,挽住我的手。”
闻言,沈骊上前一步,伸出手将黎漾挽住。
她们之间的距离骤然被拉近了,近到沈骊可以嗅到黎漾身上的香水味。闻起来是清冷而独特的木质调,是沈骊穿越前最常用的香水。
于是,她心里暗想:“不愧是同类人,连喜欢的味道都如此相似。”
“沈小姐,你刚才是在闻我吗?”黎漾的余光落在沈骊身上,有些失笑着问道。
“对不起,你有点好闻。”沈骊收回了落在黎漾身上的目光,答道。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那你喜欢吗?”黎漾顺势一问,戏谑之意也随之流出。
下一秒,沈骊翕动着唇瓣,声音缓慢地流泻而出:“喜欢。但我喜欢的不止是香水味。”
黎漾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嗤笑一声问道:“喜欢?你看得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就谈喜欢。”
“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危险、孤傲、独特、充满野性的女人,就像生长在无人区的野玫瑰。”就像我一样,我们是同类啊大小姐。
黎漾不置可否,脖颈上的红宝石项链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在灯光下散发着绚丽的光芒:“知道我危险,你还敢来找我?”
“嗯,因为我需要你。”沈骊的手虚虚搭在黎漾的手肘处,没有握住。
“你倒是诚实。”话罢,她们已经走到了晚宴厅,黎漾止住了话头,但眼神却意味不明地掠过沈骊,“晚宴结束后,我们可以进一步聊聊。”
这是黎漾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产生了这种兴致。难得遇到能让她有如此兴致的人,黎漾也愿意为之抛出她的诱饵。
黎漾刚进大厅,就有很多人蜂拥而至地过来向她打招呼。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香槟,游刃有余和来客碰杯和寒暄。
“黎小姐今天的女伴很是面生,没有在这个圈子看过。”问的人是黎漾长久以来的追求者,董黛。她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沈骊,草草掠过她身上简约的白衬衫后就收回了眼。
许是董黛觉得穿着布料一般的廉价衬衫的女人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威胁力,尽管对方长着一张白山茶般清冷澄澈的脸。
“对,刚认识的,她不是圈里的人。”
听到这,董黛更加确定沈骊是带着目的性靠近黎漾,大抵是为了钱或利,于是,她开口提醒着黎漾:“黎漾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居心叵测的人。”
“居心叵测……”黎漾侧眼看向身旁一直挽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的沈骊。
看到她清冷的脸庞一直平淡如水后,黎漾噙着模糊的笑意凑到她的耳边,缱绻的话语游弋而出,“你是吗?沈小姐。”
沈骊自诩坏女人,却还没有和一个女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女人的唇瓣离她的肌肤不过短短的几厘米。温热的气息侵袭着她的肌肤,让她搭在黎漾手肘上的手也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沈骊没有否认,轻声回道:“你不是知道了吗?”
黎漾是个讲利的商人,你和她谈利,或许她还有兴趣和你交易,你若是和她谈爱,她才会觉得你可笑不已。
接着,沈骊别过头看向离她特别近的黎漾,淡色的唇瓣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我确实居心叵测。”
沈骊在黎漾旁边确实帮她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搭讪。她带着沈骊穿过人潮,来到她要谈商业合作的目标人物那一桌。
寒暄之间,总少不了敬酒和喝酒的环节。
旁边的董黛见沈骊滴酒不沾,举起酒杯,勾唇讥讽道:“小黎总的女伴看起来并不识趣。”
沈骊其实很不喜欢喝酒,她酒量很低,很容易一杯倒。但她如今扮演的是大小姐身边乖巧识趣的金丝雀,她最好按照人设去喝下这杯酒。
于是,沈骊敛住内心的思绪去拿起桌上的酒杯。
见到沈骊踌躇而过的神色后,黎漾伸手拦住了沈骊喝酒的动作,声音漫不经心地响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想喝就不用喝,答应让你做我的女伴是为了让你陪我,而不是陪酒。”
闻言,沈骊看着黎漾拦在自己面前的那只手,侧过头看了黎漾一眼后,放下手中的酒杯。
因为这个小插曲,沈骊心里对黎漾多了几分兴致,想着:“真是一个蛮有意思的任务对象。高傲、不可一世的小金主也有细致入微、善解人意的一面。”
总之,沈骊目前对她的小金主有七分兴趣,这让她更加期待这个游戏的发展。
旁边劝酒的董黛见黎漾出言相护后,不再多言,只是暗自捏紧酒杯,她不明白为什么黎漾会出言相护一个穿着廉价衬衫的人。
明明她和黎漾才是同类人。
而沈骊不过是从污泥中走来,妄图通过黎漾,去完成一场阶级的蜕皮。
董黛不会允许这样的人一直呆在黎漾旁边。她爱黎漾置身云端、淤泥不染的模样,她不允许沈骊成为云端上的败笔。
她的目光掠过沈骊的脸,暗自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沈骊察觉到董黛不友善的眼神,却置若罔闻地待着黎漾身边,保持着那副温驯不已的模样。
-
晚宴结束之后,黎漾带着沈骊来到她的豪车里。
黎漾完成对沈骊的身份背调后也放松了许多警惕。资料显示,对方是一个刚毕业的表演系学生,孤儿出身,没有什么钱,住着廉价的出租屋,没有资源,顶着绝好的颜值在跑龙套……
综合来看,对方确实很需要自己。
黎漾升起车厢内的隔板,隔着晦暗的光线侧眼看向沈骊,虽然心中已经明了,但她还是饶有兴致地问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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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和我谈什么交易?”
“我想和你谈一场……金主和金丝雀的交易。”
黎漾蓦然向沈骊靠近,和红宝石一样锐利而艳丽的眼睛落在沈骊简约的白衬衫上,她伸出手指勾住沈骊散落在身前的一缕长发,意味不明地咀嚼着这几个字:“金丝雀啊。”
话落,黎漾从车内的柜子里拿出一条黑领带,递过去给沈骊:“把它系上,我看一下。”
窥见黎漾眼底戏谑而好奇之意,沈骊缄默地接过黎漾递过来的黑领带,缓慢将黑领带系在自己的脖颈处。
沈骊冷色的瞳孔里潜伏着一缕兴奋的光芒。她果然完美预判到了她未来这位小金主的癖好。
喜欢红宝石和花衬衫之类艳丽衣物的小金主,却喜欢自己身上的极简风格,最好是白衬衫和黑领带,能多几分矛盾的禁欲清冷感。
“系好了。”沈骊特意将领带系得略紧一点,像孤傲美丽的白天鹅般抬起脖颈,用手将领带的尾端提起来,递给黎漾。
她的语气从容而平淡,却又在不知觉中带着独特的魅惑:“那你满意吗?大小姐。”
黎漾打量着这一副模样的沈骊。清冷的面庞,温驯的眼神,白的衬衫,黑的领带,脖颈被束缚着,以献祭的姿态朝着自己的方向抬起。
像瓷宫中镶嵌着的美丽瓷器,让人想走进她,看清她身上纯粹的花纹,再破坏她光滑的纹理,直到在她身上留有一道痕迹,这道痕迹不会深刻,却足够独特。
因为那将是由她黎漾亲手刻下的。
想到这些,黎漾对眼前的一切很满意。
黎漾惬意地抬起手,拽住沈骊递过来的黑领带尾端,将她拽到自己身前,凌厉的目光一寸寸地掠过她的脸庞,最后停在那双眼睛上。
看清了沈骊眼底的服从和乖巧后,黎漾满意地勾起嘴角,凑到沈骊的耳边说: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拿了我的钱,就得听我的话。”
“当了我的金丝雀,就要把我当成你的主人。我不需要一只叛逆、不识好歹的金丝雀,我要你绝对地服从我,满足我。”
“听清楚了吗?”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沈骊的耳边,沈骊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正在汹涌地沸腾,似一条被艳火照亮的河流。
她藏起内心晦暗的情绪,藏起想把黎漾反压在下面的想法,藏起想把身上的黑领带解下来再将其捆绑在黎漾双手上的冲动……
她垂下眼眸,纤细的睫毛在黎漾的注视下颤了颤,淡色的唇瓣翕动,佯装受惊般轻声吐出一句话:“听清楚了,我的大小姐。”
黎漾松开了拽住沈骊身上那根领带的手,转而用那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打量着,殷红的唇瓣浅浅擦过沈骊的脸,给她留下一个似有似无的吻。
“我很满意。”
黎漾慵懒的目光流泻出饱满的欢喜,像一颗不断涨大的泡泡。
因为她今天意外捡到了一只很合她心意的金丝雀。这只金丝雀像她最喜欢的那个自制瓷器,有冷感也有美感,足够独特,能激发她骨子里对美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于是,她浅笑着用手指夹着一张银行卡递给沈骊。
“希望你能让我更满意。”
黎漾很愉悦地答应了这桩交易。
4. 大小姐的金丝雀03
沈骊接过黎漾递过来的卡,目光落在那张卡上,暗自觉得她的小金主真的很喜欢她的伪装。
果然,还是同类懂同类。
她慢条斯理地将卡片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缓慢说道:“那我提前谢谢大小姐。”
话罢,沈骊牵起黎漾搭在膝上的手,弯下腰以一种温驯的姿态在黎漾的手背上缓缓落下一个吻。
随后,沈骊抬起头,隔着晦暗的光线看向黎漾,温和平静的目光如月光照耀下的流水,随着浮沉的空气淌进黎漾的眼里。
黎漾低头俯看着沈骊,见她唇瓣翕动,吐出一句话:“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黎漾很喜欢她的眼睛,分明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讨好和引诱之意,但当她用这双眼睛看向自己时,就会感受到一股被诱惑到的魅力。
黎漾的手还被沈骊牵着,对方的下巴也搭在她的手背上。
蓦然,黎漾将手从沈骊的手中抽出来,握住了沈骊的下巴,伸出手指缓慢地抹过她的唇瓣。
柔软而细腻的触感。女人的唇瓣像两条正在亲吻的鱼。
黎漾的指腹碰了碰沈骊的下唇,声音慵懒地问道:
“今晚要和我回家吗?”
“要的话就点头,我的金丝雀。”
沈骊感受着唇瓣上传来不可忽视的触感,垂下眼眸,纤细的睫毛微微颤了下,在黎漾的注视下缓缓地点下头。
只是黎漾不知道,她眼中合她心意的金丝雀在把她当成一个配合出演的游戏,为此她的金丝雀藏匿起她的不羁与野性,将自己伪装成她会喜欢的模样。
直到黎漾被吸引,直到黎漾上当,再直到黎漾认清她的真面目。
-
黎漾的卧室面积很大,地板上铺满了毛绒地毯。黎漾洗完澡后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朝在沙发上坐着的沈骊走来。
沈骊抬眼望去,见黎漾裹着复古而华丽的黑金色浴袍,上面绣着美杜莎的图腾。她乌黑的长发只擦了个半干,湿漉漉地淌着水汽,艳丽的丹凤眼微微上翘,狭长而深邃。
有过总裁特助就业经验的沈骊已经把服务态度刻进骨子里,很上道地说:“大小姐,需要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吗?”
“嗯。你先去洗澡吧,吹风机在浴室里,洗完再过来帮我吹干。”黎漾在沈骊的旁边坐下,用手拉住沈骊系着的黑领带,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前,带着戏谑的笑意说,“对了,洗完穿上浴室里挂着的白衬衫,再把这条黑领带系回去。”
“好的,大小姐。”对上了黎漾慵懒而戏谑的眼光,沈骊温驯地应下了,毕竟尊重小金主的癖好也是金丝雀的职业操守。
这没什么为难的,对吧?
“不对……”沈骊看到浴室里挂着的那件白衬衫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想把这件白衬衫撕了的冲动。
【检测到宿主有消极怠工的倾向,系统栏目《金丝雀的傀儡戏》温馨提醒你——请藏好你的破坏欲,积极完成金丝雀的扮演任务。】
“系统,你有名字吗?”沈骊拎起那件有些透的衬衫,目光像一把切番茄的刀,“没有的话,我就叫你番茄吧。”
“因为我最讨厌吃番茄。”
“退下吧,小番茄。”
“我是对你有破坏欲。”
【……】
沈骊打开了淋浴头,快速地洗了一个澡,将那件微透的白衬衫随意地套在自己身上,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身体的轮廓若隐若现,。
好吧,沈骊其实没什么羞耻感。她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个口哨,说自己就是美丽女人。
但是她出了这个门后,她再次伪装成一只脆弱易碎的金丝雀,露出一丝窘迫的羞涩神情。她捉着衬衫的衣摆,缓慢地走到了黎漾的面前。
黎漾赏心悦目地看着,看着白衬衫下她模糊的身影摇曳着,看着她清冷皮囊下露出的羞涩神情,不禁勾起唇角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适合你。”
在黎漾肆意地打量下,沈骊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垂着头颅,似一株早春羞涩的玉兰,温驯地开着。“大小姐喜欢就好。”
“过来给我吹头发。”
话罢,黎漾慵懒地阖上眼睛,任凭沈骊跪坐在她身旁,用手指撩起她的长发,动作柔和地为她吹干。
蓦然,黎漾的声音混杂在吹风机的声音之中传来:“沈骊,这么识趣,这么轻车熟路,你真的是第一次给人做金丝雀吗?”
话罢,黎漾掀开了眼皮,凌厉的目光落在沈骊的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沈骊不紧不慢地为黎漾吹干最后一缕湿发,随后关掉吹风机的电源,将吹风机放在桌子上。
以一种很诚恳的语气说:“当然,我的大小姐,虽然我贫穷,但可不是谁都能让我心甘情愿做金丝雀的,只除了你。”
黎漾觉得这个理由也很花里胡哨,反问道:“是吗?为什么是我?”
见沈骊不出声,黎漾也没打算就此揭过,勾起嘴角毫不客气地说:“因为我有利可图。”
沈骊不置可否,只是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意,说:“大小姐,还有一个原因,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取悦你。”
黎漾闻言嗤笑了一声,慵懒地倚在沙发上看向沈骊:“取悦我?还记得我在车里和你说的话吗?”
“记得,你说了,当了你的金丝雀就得把你当成主人,绝对地服从你、满足你。”
见到沈骊温驯的模样,黎漾满意地勾起嘴角,凑到沈骊面前抬手拍了拍她的脸,继续说:“我还要再提醒你一点,我是个重利的商人,从不花冤枉钱。我花钱养金丝雀是养来取悦我的,可不是养来观赏的。”
再接着,黎漾下达了她的指令:“现在,我想看看你怎么取悦我。”
……
黎漾垂眸看向身前的沈骊,看白色衬衫套在她的身上,似一面惝恍的湖水,朦胧地映出她身体的倒影。
黎漾暗自觉得这只金丝雀不仅长得合她心意,还温驯不已,丝毫不用自己费心思去调教。她就像是一个为自己打造的艺术品,每一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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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黎漾为之喜爱。
但显然这样不会让黎漾怜香惜玉,只会让她平添许多兴致。她伸出一只手,掐着沈骊的脖颈,让沈骊抬头看向自己。
情欲如流汁的野果,悬挂在她身上。
她却比靡丽的果实更加野蛮,抬手掐着沈骊的脖颈,犀利的声音和野果的汁液一起流出:“沈骊,你现在应该叫我主人。”
而她看沈骊的眼睛,是看猎物的眼睛。
沈骊愣了一下,听到黎漾接着说:“怎么?你不愿意?你刚才不是说,会绝对地服从我,取悦我?”
沈骊敛去内心涌动的思绪,末了,看着黎漾露出了一个虔诚的笑容:“没有不愿意,我的……主人。”
轻缓的吻也随之落到黎漾的手腕上。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不知道,她眼中温驯无比的金丝雀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原来我还真的是来给坏女人当狗的啊。只是,我的大小姐,请担心一下我尖利的獠牙,它足以咬伤你所拥有的一切。”
因为,沈骊手握的剧本就是拿走黎漾如鎏金般绚烂的一切。
黎漾并不知道,所以黎漾满意地勾起嘴角,她的手指往上移动,撬开沈骊的唇瓣,探了进去。如同撬开一枚贝壳,蹂躏着内里翕动的蚌肉,潮湿的水汽就攀爬在她的肌肤上。
沈骊配合着张开,收起自己的恒牙,任凭黎漾的指尖随意地搅动着。
末了,黎漾收回了手,语气慵懒地说:“继续取悦我。”
……
黎漾倚在沙发上,垂眸看着她的金丝雀面庞清冷地取悦她,不禁兴致上涌,抬起一只脚,赤着踩在沈骊的肩膀上。
见状,沈骊身体僵硬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向黎漾——看见她艳丽如荼蘼的面庞如芳菲绽放,舒展着一瓣瓣的情.潮,看见她凌厉的丹凤眼此时也淌着一面春水,看见她不受控地仰起头,殷红的唇瓣泄出声音。
与此同时,黎漾踩在沈骊肩膀上的脚缓慢地往下挪动,隔着薄薄的一层白衬衫掠过她起伏的地图,碾压过她伊甸园的禁果,最后踩在沈骊的膝盖上。
最终,黎漾看着淡定自持的金丝雀变得局促羞涩,白皙的面庞上悬挂着一簇簇垂枝红千层,睫毛也跟着轻颤着。
有种反差的可爱,也有种魅惑的美感。于是,黎漾被取悦了,满意地勾起唇,又随意地碾了几下。
沈骊也允许变得僵硬起来,身体成为一座暗流涌动的火山,开始发热。毕竟她上一世单身二十六年,所有的坏心思都花在抱负与报复上,她的坏是坏在心计,而未用于情场。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被坏女人恶劣地玩弄了。
偏偏坏女人还抬手拍了拍她泛红的脸,带着笑意说:“这也是取悦我的一种方式。”
黎漾唇瓣上扬,凑近着看着沈骊的神色:“我现在相信你是第一次给人当金丝雀了,你现在看起来,很纯情。”
看似纯情的沈骊并不喜欢“纯情”这个词,但她却一脸纯情地仰起头看向黎漾,问她:“那大小姐喜欢吗?”
5. 大小姐的金丝雀04
黎漾很喜欢。
她不可否认沈骊对自己的吸引力,她不否认不过是短短半天的时间,她就对沈骊滋长出一些掌控欲和占有欲。
从她见到沈骊的第一眼起,她的眼睛就锁定了这只猎物。
她握着沈骊的手腕,将她拉到沙发上,并将她摁在自己的身下。
黎漾的目光肆意地透过白衬衫欣赏着沈骊的身体,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红色的沙发衬得沈骊的肌肤如瓷如玉,让黎漾平添了几分亵渎之意。她用手指撩起沈骊身上的白衬衫,指尖夹着那条黑色领带递到了沈骊的唇边,对她说:
“张嘴,咬着。”
沈骊翕动着唇瓣,温驯地照做了。事情的发展超过了沈骊的预料,她垂眸看着黎漾的手正在抚摸着她,冷色的瞳孔下不禁藏匿着狂热的火焰。
沈骊觉得有些刺激。骨子里疯长的海草,缠住了她的情.欲。她享受着混乱的、不受控的、新奇的、刺激的一切。
这种刺激让她更期待着——她们在这场游戏里的身份调转。
黎漾繁缛的黑金色美杜莎浴袍垂落在沈骊身上,缓慢地掠过。
她颇有兴致地看着一枚青涩的果实成熟的过程,看果实如何颤栗,如何流出。
而她是这枚果实的主人。可以抚摸,可以啃咬,可以留痕。
这些都是她的权利。这样想着,黎漾用牙齿叼起沈骊颈间的皮肉,留下一个浅的齿痕,似猎人在她的猎物身上留下的第一个印记。
她狭长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凝视着身下颤栗的猎物,霸道地说:“沈骊,你要记住,你是我的金丝雀。”
她的手紧接着握住沈骊的脖子,没有用力,却要她记住:“你要记住,我是你的主人。”
像猎人的指令。
沈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开着,整个人像一株敏感的含羞草,被肆意地蹂躏了一番,她含在淡色唇瓣间的黑领带也和她一起,变得潮湿。
黎漾看着身下破碎感很强的沈骊,却蓦然想起她十九岁那年那个遥远的夏日。
在她骑马掠过葱郁的丛林时,她的师傅抬手指向一棵林木,对她说了一句:“最危险的猎物从不主动现身,除非你才是它的目的。”
不知为何,黎漾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一幕,想起她十九岁的她倨傲地拉起弓,射向树上的野果,野果被射下,掉落在她的猎物面前。
骄阳之下,黎漾坐在马上,看着那只猎物胆大地捧起被她射下的那枚野果,在她面前啃咬起来。那双眼睛澄澈而无畏,似是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将弓箭对准它。
见状,黎漾笑了,她就那样凝望着那只猎物,对她的骑射师傅说:“师傅,你和我说过,瞄准猎物的那一瞬间,我要做的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驯服它的能力。”
黎漾长期深处高位,她是被精心培育出来的集团继承人,早已心怀城府。此时此刻,她俯看着身下的沈骊,并没有完全卸下自己的防备心。
她不过只是骄傲,只是笃定,从前到现在,她始终相信自己拥有驯服猎物的能力。
于是,黎漾继续给这只猎物以甜头。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表演系毕业的学生,还没有签公司,如果你有意愿的话我可以签你。既然做了我的金丝雀,我也会给予你想要的资源。”
“有想法的话,明天去岛屿娱乐公司找我,我会给你安排待遇不错的合同。”
黎漾站起身子,抬手将沈骊咬住的那角黑领带拿出来,目光扫过她红晕未褪尽的身体。
目光回落后,她商人的本色尽显,对着躺在沙发上的沈骊说:“现在,你可以换上衣服先离开了,我会让司机送你,我今天有点累,还没有和金丝雀一起过夜的打算。”
沈骊的气息依旧混乱着,身上的白衬衫也凌乱不已,沾上了水渍。但她就这样听到了黎漾冷不丁的“逐客令”。
她抬眼看向黎漾。女人的脸在灯光照耀下明艳着,却也透露着厚重的疏离感。这一刻,她们之间的距离那般近,却似隔着那么厚重的阻隔。
沈骊坐起身子,伸出手指轻轻地勾住黎漾的指尖,语气也多了分落寞:“大小姐不喜欢我吗?还是,我没有很好地取悦到你?”
黎漾的目光落到自己被小心翼翼勾住的手指,觉得此时的沈骊像只讨人欢的猫。
但她的私人领域意识很强,今天尚未打算对沈骊开放更多的私人空间,而且黎漾更享受循序渐进的驯服过程。
“我今天很满意。”接着,黎漾抽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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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淡漠了几分,“别忘了,我喜欢听话的金丝雀。”
见状,沈骊也不再多言,她站起身子,换上了黎漾为她准备的衣服。
在离开之前,沈骊蓦然拉起黎漾的手,弯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晚安,我的大小姐。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黎漾目睹着沈骊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就像看着那年夏日她瞄准的那只猎物。
直到沈骊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后,黎漾不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那里残留着沈骊给予她的一个吻。
那也是黎漾生平得到的第一个吻。
这枚轻缓的吻,是猎物献上的礼品。
但黎漾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只猎物的眼中,她才是那只即将被俘虏的猎物。
-
沈骊回到了她简陋的出租屋,卸下伪装后,她的猫系眼露出狡黠与张狂之意,和她之前伪装出的清冷温顺截然不同。
沈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想起大小姐倨傲的脸庞上泛起薄薄的红晕,那双凌厉的眼睛也多了分迷离。
想到这,沈骊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第一个任务点。】
【不愧是系统栏目《金丝雀的傀儡戏》精挑细选的第一位玩家。】
沈骊嗤笑道:“那我岂不是要称赞一下你的好眼光。”
【谢谢亲爱的玩家。】
沈骊喜欢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下她觉得有意思的事情,于是她坐在桌子前拿起一个空白的日记本,提起笔随意地写下一段日记:
“挑战给坏女人当金丝雀的第一天:
该怎么形容我的小金主呢?喜欢花衬衫和红宝石,华丽而凌厉的女人,就像她浴袍上绣着的美杜莎一样。
带着致命的危险,又很迷人,应许是像我一样。
给坏女人当金丝雀的游戏其实比我想象中的有趣,感觉心灵和身体都在跳一支狂热的探戈。
可是更有趣的是,我高傲的小金主并不知道,这只是一场我配合她出演的傀儡戏。
真期待大小姐知道真相后的神情啊。或许会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趣。
毕竟,诚如系统所言,我沈骊野心勃勃,演技一流,就算是演坏女人的金丝雀也毫无破绽。”
6. 大小姐的金丝雀05
当晚,沈骊做了一场混乱迷离的梦。似一场蒙太奇电影在她脑海里放映着。
梦里的第一幕是她去监狱探望她曾经的上司。她的上司褪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惨白着一张脸,却不忘命令自己想办法让她出去。
沈骊就那样静静地听她说完,末了,冷笑道:“我的老板,你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把你送进来的人是我啊。”
隔着铁栏,歇斯底里的质问声涌了过来,沈骊置若罔闻,只是带着恨意地反问了一句:“你还记得沈秋羡吗?”
“我是她的女儿。”
“来到你身边,就是为了找你寻仇。”
三年前,沈骊在国外忙于创业时,猝不及防就收到了母亲的死讯。那时的她经过一番调查才知道,在她不在国内的那段时间,母亲遭受了一场巨大的冤屈。
恶意陷害,羽翼被毁,无数脏水泼了沈秋羡一身,在这个时代,流言是人类最擅长使用的武器。而沈骊感受着无数流言化为子弹,射在了沈秋羡身上,她满身伤痕,而自己身为她的女儿却不能及时为她阻挡一二。
是的,她不甘心。不甘心恶人祸水东引,却依旧坐享其成。
隔着坚硬的铁栏,沈骊看着女人狰狞悔恨的神情,她的目光如一条危险的蟒蛇,蜿蜒到她的身上,留下蛇信子般的话语:
“老板,我的报复心很强的,被我缠住,和被一条毒蛇缠住没什么区别。为了潜伏在你身边将你送进来,这两年都快给我演技磨练成一流演员了。”
“三年前,你送了我一份礼物。三年后的今天,我也礼尚往来,送你一份厚礼。这才公平,不是吗?”
从监狱出来后,猛烈的阳光照耀在沈骊身上,她仰起头,整张面庞都被日光晒得波光粼粼,似一条太阳鱼,在慵懒地仰泳。
她如愿报仇雪恨,可她所失去的一切却再也无法回来。她的至亲,她滞留的爱意,她身后的避风港早已被锁进她内心的监狱里了,并且处以无期徒刑。
离开监狱后,沈骊开车飞快地行驶在山道,如此葱郁的世界,如此猛烈的阳光,她却在拐道的时候,看到一辆货车朝她的方向撞了过来。
车子被撞翻。荒谬得像一部烂尾的电影。
而沈骊的半生在她报仇成功之后就潦草地谢幕了。
在最后,梦镜调换,她在一片黑暗中听到了黎漾慵懒的声音——“过来,我的金丝雀。”
沈骊在无尽的晦暗中循着黎漾的声音走去,当她到黎漾面前时,灯光亮起。她看到黎漾身着黑金色的美杜莎浴袍坐在红色沙发上,面庞艳丽如荼蘼,目光锐利如鹰翼。
蓦然,黎漾伸出手拽住她的黑领带,目光扫过她的面庞,殷红的唇瓣轻启,对她说:“我的金丝雀。”
“现在,我想看看你怎么取悦我。”
沈骊低头看着眼前的黎漾,目光细细地描摹着她的脸。
末了,沈骊不冷不热地笑了,屈起膝盖压住她的腿,抬手掐住她的脖颈,凑到黎漾的唇边,反问道:“是这样取悦你吗?我的……大小姐。”
于是,沈骊醒了。
她望着破陋的天花板,潮湿的墙壁散发着生锈的气息,被她吸进鼻间。她再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异世界,成为了一个金丝雀扮演游戏里的玩家。
而她戏剧般的半生早已成为了一场褪色的旧梦,被她卷成一张纸,只待她焚烧殆尽。
混乱的梦散去,她却无比清晰地记得那场梦的最后一帧。那是关于黎漾。
沈骊刚撑起身子,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女声:“沈小姐,你好,我是黎总的秘书,她说,你考虑好的话可以过来公司看签约合同。”
沈骊愣了一下,想起黎漾昨晚确实有提到说要签下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沈骊敛起思绪,回道:“好的,谢谢,我下午过去。”
“好的,你到了之后联系我,我会下去接你。”
挂完电话后,沈骊不禁勾起唇角,暗道大小姐确实是个合格的猎人,看似是在给她甜头,实则是想在她的身上又拷上了一条锁链。签了合同之后,黎漾几乎可以掌控她的一切。
只是可惜,她们互为猎人,棋逢对手。
沈骊再次从衣柜里拿出了白衬衫,随意地打扮了一番后,她打车过去岛屿娱乐公司。
岛屿娱乐公司是国内的顶级娱乐公司,手握着头部资源,打造出了许多一流明星,也是很多人挤破头想签约上的公司。
司机见她是去岛屿娱乐公司,不禁好奇地和她攀谈起来:“你也是去岛屿娱乐公司面试的吗?她们公司投资的一档综艺《你会不会演》在选拔素人女演员,有很多人去面试。你也是去面试的吗?”
【剧情点触发,请参加《你会不会演》综艺,其参赛者黎荟是黎家二小姐,黎漾的表妹。黎荟的母亲意图和黎漾争夺集团继承权,和真假千金事件有着重要牵扯。玩家可以以黎荟为线索,进一步寻找真假大小姐的证据。】
剧情再次触发,沈骊的神色认真了几分,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这部综艺,连同黎荟的名字。
与此同时,她冲着司机一笑,回道:“对,我也是去面试这个综艺。”
“你看样子也是二十出头,听说岛屿娱乐公司的执行董事是黎家大小姐,也才二十二岁。因为老黎总中意的女儿早逝,就将黎漾当成集团继承人去培养,小小年纪,她就已经身居高位了……”
沈骊早已通过系统看过这位老黎总的资料,老黎总黎刁英是黎漾的外婆,一代商业枭雌,凭铁腕手段创立了黎氏集团。如今她身体每况愈下,有意在黎漾二十三岁的生辰宴上将集团继承权授予她。
沈骊怀疑这个司机是黎漾的铁粉,滔滔不绝的夸词不带重复地说了一路,直到下车时沈骊才能插上一句话:“你说的对,黎总确实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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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骊到了公司后,黎漾的特助苏秘下来接她。苏秘协助黎漾有一段时间了,她的小上司是个名副其实的野心家,目标明确,内核很稳,平日大部分时间除了精进自己就是在专心工作。
以至于苏秘看到黎漾今日对另一个女生多少有点上心时,她未免感到有些诧异。
而当她看到沈骊的第一眼起,就觉得她很特别,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威慑力,长相也是偏清冷风,五官无关明艳,却又让人会不由自主地会被她吸引。
苏秘止住了对小上司私生活的好奇心,对沈骊说:“是沈小姐吗?黎总在办公室,我带你上去。”
沈骊来到黎漾办公室时,看到了一个和昨晚很不一样的黎漾,她穿着更为正式的西装,在电脑前用流利的英语口语在谈一个国际合作。
苏秘给她倒了杯水,就先出去了。
沈骊坐在沙发上,余光看向黎漾。日光透过飘窗落在黎漾的身上,给她轮廓深邃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而她狭长的眼睛锐利,像鹰的羽翼。
过了一会,黎漾结束了她的视频会议,倚在椅背上,顿时从严谨认真的状态切换成了慵懒松弛的状态,朝着沈骊招了一下手,语气戏谑:“过来,我的金丝雀。”
沈骊走到黎漾对面的那张椅子坐下,见黎漾给她递过来一份纸质签约合同。
“这是给你准备的合同,你可以翻阅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它,签完你就是岛屿娱乐旗下的艺人。”
沈骊翻看了一下这份合同,虽然明面上这是一份待遇很不错的合同,但沈骊知道一旦她签下这份合同,她的人生就会和黎漾深度捆绑。黎漾可以以绝对的上位者身份掌控着她的一切。
只是可惜,沈骊并不是黎漾眼中可以随意拿捏的金丝雀,而成一条伪装成普通树枝的树蛇,在她身边潜伏着,等待着。
就在沈骊拿起笔正打算签字时,坐在她对面的黎漾蓦然伸出脚落在她的脚踝上。
沈骊顿住了,抬眼朝她看去,黎漾倚在椅背上,双手怀抱在身前,带着玩世不恭的戏谑之意。
皮鞋不紧不慢地蹭着沈骊的脚踝,带来了一阵难捱的酥麻,让沈骊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腿,却听到黎漾命令道:“不许躲。”
于是,沈骊忍着没有动,任由黎漾的鞋隔着一层布料蹭着她的肌肤,边蹭,边语气慵懒地开口:“签完后过来。”
“好的,大小姐。”沈骊收回了目光,提笔签下了这份合同。
她任由黎漾的脚蹭过自己的肌肤,任由自己签下这份类似卖身契的合同,任由着黎漾以上位者的身份在她身上拷上无形的铁链。
就在沈骊签完合同向黎漾走去的那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她才是对黎漾肆意妄为的那条蛇。
如同蛇妖拉米亚,蛇的心,裹藏在她的躯壳里,带着尚未被察觉的危险,在向她的猎物靠近。
7. 大小姐的金丝雀06
沈骊绕过桌子走到了黎漾面前,唤她:“大小姐。”
她低垂着头颅,眉目温驯,声音清冷。简约的白衬衫西装裤被她穿出了内敛出尘的感觉。
黎漾握住她垂落在一旁的手腕,想起昨晚她们在沙发上的缠绵与厮磨,蓦然有些食髓知味。
黎漾站起身,将沈骊抵在桌台前,问她:“你穿白衬衫,是为了讨我欢心吗?”
还没等沈骊回答,黎漾就抬起手指解开了沈骊白色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
她们的距离太过近了,近到像两块严丝合缝的拼图,镶嵌着。在女人的逼视下,沈骊的气息错乱了几分,鼻间尽是无人区玫瑰的香水味。
手腕也被肆意摩挲着,沈骊平稳着气息说:“大小姐喜欢就好。毕竟,我的职责是取悦你。”
黎漾手指一勾,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被解开,裸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她的手指沿着锁骨处划过,问沈骊:“你倒是识趣。有什么想要的资源吗?”
沈骊的双手撑在桌面上,垂眸看着黎漾的手随意地在自己锁骨处的肌肤上游走,如一条滑腻的鱼,留下一道道无痕的波纹。
沈骊没有忘记剧情点的提醒,她需要借此机会靠近黎荟,以进一步寻找真假千金一事的真相。
于是,她目光澄澈地看向黎漾,说出了她的诉求:“我想要参加综艺《你会不会演》,可以吗?”
有点巧。
黎漾对这档综艺印象很深刻,毕竟她那读表演系的表妹黎荟今早才和她说过要上这档综艺。
虽然黎漾并不认为黎荟这个表妹能给她造成什么威胁,但黎荟的母亲,也就是黎漾的姑姑黎也荷一直对集团的继承权虎视眈眈。而黎漾也一直对这个姑姑怀有防备之心。
闻言,黎漾掀起眼皮,凝视着沈骊柔和的眼睛,带上一丝审视的意味,问她:“为什么想上这个节目?”
“因为……”沈骊刚吐出两个字就顿住了。
因为黎漾的手指挑起她的肩带,往下一滑,指腹摁着她问:“嗯?因为什么?”
沈骊的呼吸骤停了一瞬,她感觉到此刻的自己似是一条蛇,被捏住了七寸。
沈骊不禁抿起唇,纤长的睫毛也在浮沉的空气中轻颤了起来,手也跟着撑在桌子上,。
偏偏黎漾不依不饶,指尖继续随意地揉捏着,却要她继续说下去:“你还没有回答我。因为什么?”
沈骊刚翕动唇瓣,就泄出了一声低吟,她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回道:“因为这个综艺主要选择有表演基础的……素人嘉宾,我觉得……我很适合这档综艺。”
听沈骊断断续续地说完后,黎漾没有出声,只是手指划到她皮肤的另一边,力度深浅不一地划动着。
而与此同时,她犀利的眼神却像一面放大镜,竭力于窥探沈骊面庞上细致的变化与思绪。
可惜她并没有看出什么。沈骊那双漆黑的瞳孔纯良而清澈,看不出丝毫的伪装与欺诈。
于是,黎漾敛住了心中的猜疑,转而将目光落在沈骊的面庞上,看她如湖水般清澈平静的面庞荡开了一片薄红的余晖。
黎漾没有看出沈骊的伪装与破绽,便转而欣赏起沈骊的这番神情。
看她隐忍着抿起唇,却没有哀求她停止。
看她面庞如湖面,匍匐着一朵水莲,水波氤氲在眼底。
如此令人垂怜。也如此惹人亵渎。
黎漾收回了手,给沈骊整理了一下她的衬衫,并将解开的那两颗扣子系了回去。
末了,黎漾往后退了一步,给出了她的甜头:“你要的资源,我会给你。”
再接着,她再次伸出手,抚摸过沈骊的耳尖,勾起一抹笑意,循循善诱道:“沈骊,只要你一直这么温驯听话,我给你的,只会更多。”
沈骊喘息过后,轻缓地笑着,别过脸,在黎漾的手腕处落下一个浅浅的吻,表情纯良地讨好着:“我保证,我会一直取悦你的,大小姐。”
黎漾确实被取悦了。因工作而滋生的疲倦之意一扫而去,她决定让沈骊留下来,决定今天让她的金丝雀留在她那里过夜。
“你下午没事的话就在这待着吧,我忙完工作后晚上有个聚会,你和我一起去。然后……晚上留在我那里。”
见沈骊没有及时出声,黎漾再次噙起笑意,双手撑在她两旁的桌子上,脸朝她探了过去,唇瓣几乎快要抵上沈骊的唇瓣,灼热的气息喷洒而出:“听到了吗?我的金丝雀。”
太近了。
近到黎漾再往前靠近一点就可以吻上她的唇瓣。近到沈骊一呼一吸间尽是黎漾馥郁的香水味,浓烈的无人区玫瑰气息侵袭而来,像无法抵挡的海风一般,将沈骊裹挟在其中。
沈骊忍住了往后退的动作,垂下眼眸,回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大小姐。”
黎漾直起身子,退开了距离,轻拍了两下沈骊的脸,语气慵懒地警告了她一下:“以后记得要及时回话。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沈骊的脸被黎漾漫不经心地轻拍着,她觉得黎漾在把自己当猫逗,当狗训,当金丝雀养。
沈骊看着黎漾再次坐下,得知黎漾要继续办公后,她再次走回到沙发上坐着等待。她喝着苏秘之前给她倒的水,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办公桌后的黎漾身上。
今天是沈骊被坏女人恶劣地玩弄的第二天。她身上被黎漾抚摸过的地方恍若还留着未散去的温度,像被火山的岩浆溅到一般,久久不散。
很神奇、也很新奇的感觉。沈骊喝着寡淡无味的水,却在心里回味着这种浓烈醇厚的感觉。
系统冷不丁地出声。【宿主,其实你也乐在其中吧。】
闻言,沈骊不置可否:“游戏就是用来享受的,不是吗?我只是一个喜欢及时行乐的女人,我有什么错?”
【但系统要温馨提醒宿主,不要对任务对象产生真切的感情,毕竟我们的任务不是成为她的金丝雀,而是完成一场金丝雀的反转叙事。】
【你不是真的扮演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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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金丝雀的身份完成一场以你为主场的傀儡戏。亲爱的宿主,你终要将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拉下神坛。所以,切勿动情。】
沈骊的目光落在黎漾身上,她当然不会成为一只真正的金丝雀,没有一个笼子可以关得住她。哪怕为她打开笼子的那个人是她感兴趣的任务对象——黎漾。
她的身体可以沉沦与享乐,灵魂却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而沉沦。
沈骊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于是,她对系统的提醒嗤之以鼻:“这不用你提醒。我生性凉薄,是条冷血的蛇,惯会逢场作戏,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
“退下吧,小番茄。”
-
黎漾忙完工作后,抬眼一看,就看到沈骊窝在她的沙发上睡着了。
见状,黎漾不禁失笑了,觉得这只金丝雀不免有些心大,倒是对她没什么防备心。
黎漾走到了沙发前,垂眸看着暖黄色的余晖泄在沈骊的身上。她侧着身体蜷缩着,像一株沉睡的金鱼草,光芒流离在她的肌肤之上。
就在黎漾伸出的手指落到沈骊的脖颈上时,沈骊抬手反握住她的手。
沈骊睁开眼睛,脸边柔软的肌肤蹭过黎漾的手背,再接着,她温热的唇瓣也蹭过黎漾的指骨。
温热而轻缓的吻落在黎漾的指骨上,让她不禁蜷缩了一下手指。
黎漾感受到了沈骊不动声色的引诱,于是她侧眼看着沈骊,见她窝在沙发上佯装无辜地眨了一下惺忪的眼睛,问道:“大小姐,你忙完了吗?”
黎漾觉得自己的这只温驯的金丝雀有时确实胆大了一些:“忙完了……你这是在引诱我吗?”
沈骊坐起来,眉眼上扬,露出了一个纯良的笑:“大小姐,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取悦你。”
黎漾失笑了,将沈骊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只令她满意的金丝雀,说道:“陪我去参加一个朋友聚会……然后,今晚再以你的方式取悦我。”
-
黎漾带沈骊来到黎氏名下的一个高级会所。今晚的聚会是黎漾圈子里的一个小型聚会,来的人是几个和她家境相当、知根知底的朋友,算是同黎漾一起长大的发小。
此时,会所包厢里,萧以菱正趁黎漾还没到场在谈她的八卦,她撑着脸笑意盈盈地对柏问和成又夏说:“分享一个独家消息,黎漾养了个金丝雀。”
“你不会说的是于苓吧?这算什么独家消息,而且黎漾和她只是出席晚宴的搭子关系。”成又夏眼底的兴致散去,不屑地反驳着。
“我说的可不是于苓。”萧以菱眉毛上挑,笑意不减,只是吊起成又夏的兴致后又不出声了。
一旁面带倦意的柏问掀起眼皮,语气淡淡地说:“这算什么独家消息?于苓前两天在晚宴前鸽了黎漾,黎漾查了一番,发现她去做了她姑姑黎也荷的情人。”
“啊?那你说的那个金丝雀究竟是谁?”接连两个消息,成又夏不禁愕然了,翕动着唇瓣刚追问下去,就看到包厢门被打开了。
8. 大小姐的金丝雀07
来的人正是黎漾。她们这场谈话中的主角。再接着,她们看到黎漾身后跟进来的沈骊。
沈骊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面庞清冷,身姿纤瘦,如一株温润的文竹。
见状,萧以菱出声打趣道:“真是稀奇,黎大小姐今天怎么回事?”
沈骊闻声看去,萧以菱穿着一袭张扬的红裙,笑眼蓬松,但沈骊却觉得她像只腹黑的笑眼狐狸。
就在这时,黎漾伸手搂住沈骊的腰,语气坦然地说道:“她是沈骊,我的情人。”
黎漾说“情人”这个词时说得旖旎,而落在沈骊腰间的手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一下。
沈骊瞥了一眼落在她腰间的手,出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是沈骊。”
冰棱般的声音在此落下,沈骊比黎漾更加坦然。这让萧以菱她们不自觉地多看了她几眼。
不过片刻,萧以菱又接着打趣道:“哎,一段时间没见,我还以为小黎总忙于事业,脱不了身,原来是因为有情人陪,才没空见我们。”
“这不是来了吗?”
“前两天你去参加晚宴,于苓是不是在宴会前把你鸽了?”柏问抬眼问道,她看起来是一个澹然的人,“听说于苓现在是你姑姑的情人。”
说到这个黎漾不禁蹙起眉,于苓是黎漾之前做慈善资助的贫困生。后来,黎漾有一些晚宴出席活动需要女伴的话就会让于苓陪同。而参加晚宴可以帮助于苓扩展人脉资源,她也乐于陪同黎漾出席。
比起女伴这个身份,她们更像是互利互助的合作关系。但是,黎漾没想到于苓最后会一声不吭地在晚宴前鸽了她,还成为了她姑姑的情人。
“阴谋论一下,或许她本就是我姑姑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只是可惜,她的计划没有丝毫进展,所以放弃了。”说到这,黎漾的余光落在了沈骊身上。
这个在雨夜出现在她眼前的女人,恰好就在她被鸽了的时候问她需要不需要女伴。
有点过于巧合了。
察觉到黎漾投向自己的目光后,沈骊知道黎漾对自己的怀疑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消散。
她不动声色地在桌底下勾住了黎漾的手指,指腹摩挲着黎漾的手指,像一只想吸引主人注意力的猫一样。
黎漾的注意力也随之被转移了,她看着搭在自己手背的那只手。随后,浅薄的指甲轻轻挠过沈骊的掌心。
绵薄的痒意从沈骊的掌心蔓延开来,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回缩。然而,她的手却被黎漾握住,进退不得。
而明面上的黎漾依旧是那副稳重从容的模样,让人无法窥探到她正在进行的端倪。
“你说的蛮有道理,不然很难解释她受了你的恩惠,转头却和你的姑姑在一起了。”萧以菱附和道,接着那双妩媚的笑眼落在沈骊身上,“不过你也因此有了意外收获,不是吗?”
“说到这,和沈小姐第一次见面,碰个杯可以吗?”萧以菱拿起杯柄,笑意盈盈地问道。
黎漾想起沈骊上次看着酒杯迟疑的神色,侧过脸出声问她:“你是酒精过敏还是酒量不好?”
沈骊顿了一下,指尖贴着冰冷的酒杯,回道:“我酒品不好,我朋友说我喝完酒会失忆,然后变得有点……疯狂。”
黎漾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看着沈骊难以启齿的神色,倒也不想为难她。于是,黎漾伸出手握住沈骊拿着酒杯的手上,说道:“这杯我替她喝。别为难她。”
闻言,萧以菱眼睛眯起,调侃道:“黎大小姐还挺护短的。我们哪会为难你带过来的人。”
黎漾握着沈骊的手,举起酒杯,缓慢地替她喝完了这杯酒。
喝完之后,沈骊抽了张纸替她擦拭掉唇边淌着的酒渍,刚收回手,就听到黎漾懒声低语道:“你欠我一杯酒,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给我。”
沈骊收回手的动作顿了一下,温润的眼睛朝她看去,带着分诧异:“大小姐,一杯酒还要记账?”
“其实本来不想的,我倒没那么小气,只是……”黎漾端详着沈骊的这张脸,想象不出这只看起来温驯纯良的金丝雀疯狂起来的模样,她噙着笑意,接着说道,“只是我突然好奇你疯狂起来的样子。”
疯狂起来的模样。
沈骊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喝醉酒后是什么疯狂的样子,因为她会断片。但她却不合时宜地想起在原世界里有不少人说过她是一个疯狂的人。
虽然沈骊并不认为那就是疯狂,她只是不愿意遵循任何一种世俗框架里的规则。没有谁可以规定她——她必须做什么,向来只有她问自己——她想做什么。
而此时沈骊想做什么?包厢里的灯光并不明亮,她隔着朦胧的光亮看向身旁的黎漾,女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印入眼帘,带着无法剜去的凌厉。
包厢里无人知晓,沈骊的内心在暗自疯狂,涌动着对一场狩猎的期待。
这不是一场系统规定她必须参与的游戏,而是一场沈骊自己想参与的游戏。
沈骊回过神,在桌底下伸出一根手指勾住黎漾的尾指,低声吐出旖旎的话语:“好,我疯狂的模样,只会让大小姐看到。”
听到沈骊的话后,黎漾勾起唇角,眼眸含笑地说:“我要先走了,下次再约。”
“黎漾,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萧以菱瞧自己的好友没待多久就起身想要离去的身影,拖着声音打趣道,“像垂诞美色的……”
萧以菱还没说完,就看到黎漾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自己身上,便识趣地止了话头。
黎漾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垂诞美色的人。在她的意识形态里,美色是对一个人浅薄的评价,美色只是包裹一个人灵魂的皮囊,仅此而已。
可当沈骊沐浴完之后,带着潮湿的水汽朝她走来时,黎漾却望着她出了神。房间内的灯光被调成了暖黄色,像一场最后的余晖,流过沈骊裸露的身体,散发着一种惹人亵渎的神性。
黎漾依旧穿着她的黑金色美杜莎浴袍,慵懒地倚靠在床塌上,敛住思绪朝沈骊招了招手:“过来。”
沈骊上了床,跪在黎漾的双膝间,双手撑在黎漾两旁,语气粘稠地唤她:“大小姐,这次要我怎么取悦你?”
黎漾凌厉的气质未褪,伸出手指抹过沈骊的唇瓣,指腹下女人的唇瓣柔软而温热,黎漾的手指缓缓抹过,意味深长地说:
“这次……这样取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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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黎漾总会想起这一幕的沈骊,她跪伏在自己身前,于暖黄色的灯光下抬起脸,唇色比春色潋滟,泛着粼粼水光。
漆黑的眼睛依旧温润如羔羊,但黎漾却觉得此时的沈骊有一种摄人心魂的蛊惑感,倒像是一条啃咬了伊甸园禁果的蛇,朝她蜿蜒而来,蛇鳞亦如月光照耀下水的肌肤。
她看着眼前的沈骊伸出红色舌尖,缓慢地舔过自己水光潋滟的唇瓣,带着难以描述的色气,翕动着唇说:
“我取悦到你了吗?”
接着,她尾音上扬,唤道:“主人。”
“如果我取悦到你的话,主人会给我奖励吗?”
连着两个问题落在黎漾身上,她不禁回神失笑,抬起一只脚踩在沈骊的脊背上,将她的身子再次压了下去。
黎漾的黑金色浴袍早已散开,她垂眸看着沈骊垂下的头颅,声音凌厉中又带着分戏谑:
“沈骊,我的奖励可没那么好要。”
“还有,我要教你一个规矩,当你叫我主人的时候,奖励得是我主动给你的,而不是你主动要的。”
沈骊的脊背确实瘦削,黎漾踩着,就像踩着纤薄的羽翼。黎漾一时卸了力度,只是磨蹭着沈骊的腰椎。
动作缓慢地进行着,却蹭得沈骊下意识地想要逃脱。可偏偏黎漾桎梏着她,眼眸含笑,声音却是冰刃般锋利:
“第二个规矩,我给你的,你都得受着。当然,我承诺,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到你。我是你的金主,但也是个守信的金主。”
“记住了吗?我的金丝雀。”
啧,真是一个坏女人。这是沈骊第一次被人教规矩。沈骊心里不屑:“你这是在教谁规矩呢?”
酥麻感在沈骊的腰间窜开,她凑了过去,无比温驯地出声回着:“我记住了,主人。”
在流淌的灯光下,沈骊的手捉皱了黎漾的浴袍,随即又松开。她暗自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决定待到它日,黎漾如今要自己如何取悦她的,她都要一一地讨还回来。
黎漾没看到她那垂下头颅的金丝雀此时眼里正闪过一抹狡黠的亮光。
旖旎荡开时,黎漾抬手撩起沈骊散落的长发,手掌落在她的后颈处,随着自己起伏的呼吸摩挲着。
她摁着沈骊的后颈,一场四月延绵的春水流淌在她们身上。
长夜亦如暗河,淌在她们依偎的身影上。倒映在床边的影子摇晃着融为一体,直到分不出彼此。
沈骊没发现黎漾此时看向她的目光是那般的灼热,就像漆黑夜色中突兀的一把火炬,在摇曳间转瞬即逝,甚至黎漾自己都没发现。
高高在上的黎大小姐习惯了掌控一切,她如此笃定地认为自己能驯服一只被她瞄准的猎物,而她这个猎人只需要施予一些甜头。
她以为自己是站在岸边俯瞰猎物的人,不会踏水湿鞋,不会坠入爱河。
但是,后来的后来,黎漾忘记了她和沈骊之间做了多少次爱,也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起将爱.欲的河流与情.欲的河流交汇在一起。
她终将明白——她的爱与欲会因沈骊而彻底地融为一体。直到和世界上古老的河流一样,无尽流淌,再不停歇。
9. 大小姐的金丝雀08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雨声模糊地流淌在她们耳边。
如此,她们也如两滴雨水那般融为一体。稀薄的汗液也混淆在一起,成为她们的一部分。
每当黎漾摸过沈骊的腰窝,沈骊都会变成一条战栗的鱼,摇晃着鱼尾。于是,黎漾一边摸,一边噙着笑意,拖着声音在她耳边说:“沈骊,你真的好敏感。”
笑意泄进沈骊的耳里,气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恍若被煮沸的雨水溅在她的耳朵上,淋湿了她。腰窝依旧被黎漾握着,摩挲着。
热度与激情在此处攀升。
这一刻,沈骊好像明白了上一世她的朋友红莓为什么会对她说——“沈骊,你不懂。你不懂和一个能让你产生激情的女人躺在床上牵手、拥抱、做.爱是一场生命美丽的、流动的飨宴。特别是她凑在你的耳边说着调情的话时,好像那一刻会让你觉得生命本该不朽。”
于是,这一刻沈骊懂了。尽管此刻,黎漾为刀刃,她为鱼肉,但是不妨碍她们同时共赴了这场盛宴。
“大小姐也对别人这般说过吗?”沈骊早已通过系统得知黎漾的讯息,得知她的喜好、她的性格、她空白的情史。
但当她故意问出这句话时,倒像是听完黎漾调情的话后羞涩得不知如何回应,只能用另一番言语不痛不痒地反问着黎漾。
黎漾看着沈骊抿着唇,流露出羞涩局促的神情,原本离着沈骊的左耳几厘米的唇瓣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贴了上去。
“沈骊,你是不是不看金丝雀文学,一只识趣的金丝雀可不会打听金主太多的事情。”
黎漾温热的唇瓣贴着沈骊的耳朵轻声低语着,声音清晰地落进沈骊的耳膜里,带着粘稠的、模糊的暧昧感。
“但是没关系,你是第一次做金丝雀,我是第一次养金丝雀,我们不需要借鉴任何一个金丝雀剧本。所以我可以回答你,能让我产生激情的确实只有你一个。”
“大小姐对我而言,也是如此。”沈骊侧眼看着她身旁的黎漾,她的身体在告诉她,这就是对一个女人抱有激情。
“激情。”沈骊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
或许是这两个字烙进了她的潜意识里,以至于沈骊没想到会睡在黎漾的床上做起一个关于激情的梦。
梦境的开头就是她的朋友红莓摇晃着酒杯在迷离的灯光里轻笑着对她说,“沈骊你不要这么轻易地对世间情爱嗤之以鼻。”
“你不是也说过激情是时代的奢侈品吗?”沈骊坐在酒馆里半晌,终于拿起酒杯克制地抿了几口。
“对,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早给自己下定义,人的生命本就是一个不断寻找的过程,或许有一天你就能找到那个给予你激情的人。”红莓说完就拦住了她喝酒的动作,“不能喝就别喝。我可不想把发疯的你抬回去。”
沈骊酒量很差,只喝了两口就感觉有些不适,于是,她放下酒杯,含糊地回着红莓:“等遇到那个人再说吧,不过我可不相信所谓的宿命论……我先出去透透气。”
从酒馆出来后沈骊不疾不徐地行走在晦暗的街道中,蓦然一束灯光亮起,照耀着她前行的路,直到她发现灯光一直将她指引到黎漾面前。
四下无人,黎漾站在街道的路灯旁,像她衬衫上绣的美杜莎一样,虎视眈眈地看着沈骊,如同看一只自投罗网的猎物。
隔着晦暗的一切,女人殷红的唇瓣翕动着,声音轻慢:“过来,我的金丝雀。”
沈骊走到了她面前,直到她的鞋抵上了黎漾的鞋,她抬眸看着黎漾,只觉得很有意思地和她打招呼:“没想到在梦里也会看见你啊,我的大小姐。”
闻言,黎漾看着眼前这只反常的金丝雀,蹙起眉,声音凌厉地落下:“沈骊,这就是你和金主说话的态度吗?”
“那小金主教教我,对你的态度应该是怎么样?”说完,沈骊伸出手握住黎漾的肩膀将她摁在身后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轻慢又轻佻。
“毕竟我是第一次做金丝雀,我不懂。你教教我?”
黎漾垂眸望着把她抵在墙壁上肆意调戏她的沈骊,缓慢地抬手握住了沈骊的手腕,看了她半晌,末了,饶有兴致地说:“你确定要我教你?”
……
沈骊骤然地睁开眼就对上黎漾的眼睛,和梦里不一样的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这双眼睛此时更多的是透着惺忪的懒散。
黎漾就那样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沈骊的腰,询问道:“你梦见了什么?怎么感觉你是被吓醒的。”
沈骊和黎漾的距离被拉近了,她目光落在黎漾锁骨下的一枚红痕上,不禁抬起手指碰了碰。
她暗想着昨晚做的那场爱确实像一场炽热的火焰,她们的身影交融时,都在灼热着彼此,恍若要在彼此身上留下不灭的余烬。
“我梦见你了,大小姐。”
听到这个答案,黎漾失笑着:“所以,你是被我吓醒的吗?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知为何,沈骊觉得此时的黎漾和平时很不一样,很真实,也很松弛,褪去了平日生人勿近的疏离感,裸露出她的另一面。
沈骊低着声音回道:“不是被你吓醒的,而是我自己想穿过梦镜,快点醒来看一看真实的你。”
听完,黎漾愣了一下,开着玩笑说:“沈骊,你不觉得,这句话很像情话吗?”
“这也是我取悦大小姐的方式。”
听完沈骊的回答后,黎漾盖在被子下的腿往旁边一抬,勾住了黎漾的小腿,顺着她的肌肤缓慢地往上滑,粘稠的感觉再次弥漫在她们之间。
“沈骊,那你真的很会取悦人。”黎漾噙着笑,似真的被她取悦了般,说着同样逢迎的话。
沈骊感受着横亘在她之间的腿似蔓草一般缠绕着她,敏感的肌肤似被柔嫩的枝叶摩挲而过。
窗帘尚未被拉开,昏沉的日光只泄了一半,但这足以让沈骊清晰地窥见黎漾面庞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女人的倨傲、自信、慵懒、对事物游刃有余的掌控感都可以透过她的眼睛找到。
黎漾坐起身,长发垂落在她裸露的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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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握住沈骊的脚踝处,垂眸看着沈骊。
在她身下的金丝雀神情依旧那般柔和,包括说话的语气:“所以现在是奖励吗?”
黎漾没有出声,但却给出了她的回应。
沈骊的脚踝被黎漾紧紧地握着,无法挣脱,无法动弹,只能任凭自己慢慢地陷于潮水之中,成为水里泅渡的鱼。
然而,黎漾的兴致涌起,停在中途,问她:“沈骊,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那天刚好出现在槟州酒店的门口?”
黎漾的语气很是懒散,似乎这只是她一时兴起好奇的一个问题。
沈骊的气息混乱不已,尚未被调整过来,就听到了黎漾的这个问题。她对上了黎漾的眼睛,那狭长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她也跟着窥见了内里潜藏的疑虑与揣测。
沈骊抬起垂落在一旁的手,握住黎漾的手腕,语气真诚,看不到丝毫的慌乱:“我在报道上看见你会在那天出席晚宴的信息,所以我才在那里等你。”
“什么报道?”黎漾没松开手,继续问。
【槟城日报,17号。】
“槟城日报十七号的报道。”
精确到黎漾无法反驳的日期。她出席晚宴的消息确实在那天登上了槟城的新闻日报。
“你是在怀疑我吗……大小姐?”沈骊说这话时眼睛里酝着水汽,睫毛跟着颤动,声音卡顿着,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快要破碎的瓷器。
黎漾看着这副模样的沈骊,内心莫名被猫爪挠了一下般,她垂眸落在自己握着沈骊脚踝的手上,说出来的话却是懒散中带着锐利:“我是在怀疑你,不过我怀疑你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们的相遇实在太过凑巧了,不是吗?”
“那我解释完之后,大小姐还是怀疑我吗?”沈骊神情落寞着,流露出被曲解后的委屈和伤悲。
黎漾看着身下的沈骊,她的金丝雀看起来纤薄而柔弱,像被自己的言语扎到了一般,凌乱的乌发散落在她额前,淡色的唇瓣紧抿着,温润的眼睛里悬挂着一滴泪珠。
怎么看都不像有那个胆子敢欺骗自己,更不像有那个演技来欺骗自己。
看到这一幕后,向来高傲而笃定的黎漾不禁微微蹙起眉。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也跟着怀疑自己的语气是不是有些恶劣了。
于是,黎漾轻咳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说出一句安抚的话:“沈骊,我可以相信你。”
接着,黎漾抱住沈骊,裸露的肌肤就此贴合着,如火焰般舔舐。她们在温热的依偎中用猎人的眼睛狩猎着彼此。谎言一幕幕地交织着,成为她们故事的开始。
“但是,沈骊,别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末了,黎漾抚摸着沈骊战栗的身体,语气缓慢地吐出了这句话。
沈骊在混乱迷离的欢愉中,竭力地压抑着血液里暗涌的疯狂,漆黑的瞳孔里藏匿着狡黠,却用如此笃定的语气地说出她的承诺。
“我保证,我的大小姐。”
“我永远也不会骗你。”
10. 大小姐的金丝雀09
《沈骊的金丝雀日记》
“挑战给大小姐当金丝雀的第三天: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红莓说激情是一场流动的盛宴了。它降临之时,你会为之战栗,也为之疯狂,而你深陷其中,难以抵挡这种神秘的力量。
当她的手指滑过我的肌肤,触碰我薄弱肌肤下的骨骼时,窗外的雨也随之落在我们身上,带着混乱的、流逝的记忆。
她试图在那一刻寻觅出我伪装的痕迹,那般锐利的眼睛一寸寸地掠过我的面庞,似要把我所有暗淌的情绪都剜出来。她失败了。我的伪装诚然完美,无懈可击。
但是,亲爱的大小姐,那些我笃定许下的诺言,请你相信,也请你不要相信。
因为,你相信,是一场游戏。不相信,也是一场游戏。”
-
一周之后,综艺《你会不会演》开录了。这是岛屿娱乐公司推出的一档演技类选拔综艺,选手将通过随机抽取主题表演的方式进行演绎,并由导师和观众对其表演进行打分,分高者晋级。
在第一轮的选拔制度里,她们将随机抽取角色卡,抽取到同一主题角色卡的会进行两两组队,共同演绎该主题。
沈骊来到节目录制现场时,这里已经来了许多选手,都是一些和她年龄相仿的素人。当她排队等待抽取角色卡时,就听到旁边起了争端。
“你是不是故意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水泼到我身上?”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系统也给出了提示声:【注意!任务相关人物黎荟出现。】
沈骊侧眼看去,就看到这道声音的主人黎荟。她顶着一头金色的蘑菇头,眼睛很大,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那个阳光菇,沈骊盯着她的头顶,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一个太阳从她的金色蘑菇头上冒出来。
此时,黎荟正蹙眉看着自己被弄脏的上衣,神情里满是愤慨。
“我又不是故意的。”把水洒在黎荟身上的女生随意地看了一眼,敷衍地说着。
见状,黎荟炸毛了,“不是,又没人撞到你,你怎么会不是故意把水泼到我身上?不就是我听到你说想在这里攀上黎漾时,我忍不住嘀咕了句痴心妄想,至于吗?”
只一眼,沈骊就看穿了黎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和黎漾截然不同,黎荟是真正温室里的花朵,天真、稚气、骄纵、坦率。
沈骊信步走去,褪去外套披在被淋湿衣服的黎荟身上,转头同那个和黎荟对峙的女生说:“我可以作证你确实是故意的,你要么现在承认道歉,要么待会我们闹到去调监控。”
那个女生刚想开口,就对上沈骊的眼睛,那双眼睛似寒潭般,淌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寒意,让她一时哑然,末了,讪讪地说了句:“对不起。”说完,她便匆匆地从沈骊的目光中挪开了。
沈骊眼底的寒意瞬间褪去,只剩下平和的温润,她回头对着黎荟说:“没事,抽完角色卡,我陪你去换衣服。”
被人出手相助后,黎荟心里的委屈也随之散去,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沈骊说:“谢谢你啊。”
恰好此时轮到她们抽取角色卡了,沈骊指了指抽取箱说:“嗯,先抽角色卡吧。”
沈骊打开抽取到的角色卡,看到的是——“你即将扮演阴鸷疯批的大小姐。”
沈骊笑了,没想到自己过来综艺演个戏演的还是围绕着“大小姐”这个角色。
“你抽到的角色卡是什么?”黎荟看着自己的角色卡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不禁凑过来问了一下旁边的沈骊。
沈骊慢条斯理地说:“我要演的是……阴鸷娇蛮的大小姐。”
闻言,黎荟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她将自己的角色卡递到沈骊面前,蹙起眉毛说:“看来我们是一组的。”
沈骊垂眸看到黎荟的角色卡上写着的是——“你是大小姐的管家,将服务于一个阴鸷娇蛮的大小姐。注意!你在面对大小姐无理的刁难时必须维持好一个合格管家的服务态度。”
同一组那确实更方便了。
沈骊勾着笑意,目光看着卡片说:“不用担心,我演技还可以,和我组队,不会拖你后腿,你不用担心。”
听完沈骊的话后,黎荟神色踌躇不决地开口,讪讪地说:“我觉得你还是先担心一下吧。”
闻言,沈骊也有些莫名:“担心什么?”
很快,沈骊就知道自己需要担心什么。当她们开始彩排时,她发现黎荟的演技确实一塌糊涂,甚至离谱到看她演技会造成工伤的程度。
在排练室里,她们在开始排练剧本的第一幕。沈骊坐在沙发上扮演那位阴晴不定的富家大小姐,考验着来面试的管家。
沈骊看着黎荟把一个体贴得体的管家演成了一个咋呼的比格犬。这何尝不是一种天赋。
沈骊一直乐于演戏,她享受伪装的乐趣,诚然,这是她第一次问自己——“非得演吗?不能罢演吗?能付点演员工伤赔偿吗系统?”
【不能。】
沈骊看着颇为不好意思的黎荟,出口安抚道:“没事,有我在。或许我们可以调换一下角色,你觉得呢?”
黎荟演娇蛮的大小姐可以本色出演,而且以黎荟的身份,她想换个身份只需要一个招呼。
闻言,黎荟丧气的神情散去,朝沈骊竖起大拇指:“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许是沈骊帮了她,又包容并指导她的演技,黎荟不过半天就特别热情地唤她:“沈骊姐姐,我请你吃晚饭吧。”
沈骊看着她,黎荟金色的头发跟着摇晃着,和头顶上的吊灯一样晃眼,几根碎发冒出来,凌乱地摇曳着,显得她整个人都带着点稚气。
其实她对黎荟并不反感,在她眼里,对方只是一个骄纵天真的、还未见过险恶的孩子。所以沈骊决定送给她一个礼物——什么是人心险恶。
沈骊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好啊。”毕竟,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和黎荟拉近关系的机会,以便后续进一步找到她想要的真相和证据。
黎荟带着沈骊去了黎氏集团旗下的餐厅。在吃饭时,沈骊开始询问黎荟一些问题:“你演技不好怎么还要来演戏?因为喜欢吗?”
听到这个话题后,黎荟丧着脸,一堆话语涌了出来:“也不是,就是为了和我妈妈唱反调。本来她是想让我去公司实习,然后我就跑来综艺实习了。你不知道她一天天的就想让我积极上进,学这学那,可我明明不喜欢学那些东西。”
黎荟的妈妈,也就是黎也荷,系统口中真假千金一事的重要牵扯人物。
沈骊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黎也荷身上:“那看来你妈妈对你挺严格的?”
“她想让我成为我的表姐,可是我成为不了。在她眼里,我只是一个学什么都学不好的废物。”黎荟说得丧气,整个人也跟着低落起来。
见状,沈骊语气柔和地哄着她:“没关系,做自己就好了,人是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人的。就比如,就算我拼尽全力,也学会不了如何成为你。不是吗?”
听到这话,黎荟觉得沈骊就是她的知音、她的知心姐姐。她想和沈骊痛饮的兴致一涌而起,一挥手就点了几瓶酒。
喝了酒后的黎荟变得更天真了,几乎是沈骊问什么,她就毫无保留地答什么。
于是,沈骊还是在一箩筐家长里短的话语中汲取到了几个有用的讯息。
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沈骊止住了话头,和黎荟说:“该走了。现在很晚了。”
黎荟喝得面颊微红,眼神迷离,从阳光菇变成了眼里在转圈圈的魅惑菇。但还算听得懂人话,起身跟着沈骊昏昏沉沉地走了出去。
她走得跌跌撞撞,抬手挽着沈骊,凑到她的旁边说:“沈骊姐姐,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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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感觉你就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就在这时,停在沈骊旁边的车辆降下了车窗,黎漾倚靠在后座的椅背上,抬眼看来,面庞平静地看着黏在一起的沈骊和黎荟。
黎漾还未出声,沈骊就已经很有金丝雀自觉地把手从黎荟手中抽了出来,随即将醉醺醺的黎荟扶正站立。
然而下一秒,黎荟的身体一歪,头倒在沈骊的肩膀上,像只树懒一样懒在她的肩膀上不起来了。
沈骊的肩膀被猝不及防地砸了一下,疼得皱了一下眉:“……”
见状,黎漾推开车门下了车,将醉醺醺的黎荟从沈骊的肩膀上拎起来,随即将她塞进副驾驶的位置。
合上车门后,黎漾偏眼看向沈骊,神色不明地走到她面前,狭长的眼睛微微上翘,打量着她:“你也喝酒了?”
沈骊抬眸,与黎漾对视着,如实回道:“没有,大小姐,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黎漾看了沈骊一会,蓦然凑到沈骊的颈间,勾着笑意,缱绻的语气拖出:“是吗?我闻到了。”
女人温热的鼻息喷在沈骊的面庞上,她僵硬着身子没有动,末了,伸出手指勾住了黎漾的指尖,晃动了一下:“真没有,应该是黎荟沾上的。”
恰好此时晚风窜过她们之间,夜色朦胧于此,黎漾反握住沈骊的手,戏谑着反问:“没想到你和黎荟第一天见面就这么熟?”
“我们刚好分配到同一个小组,所以交流会多一些。黎荟是大小姐的表妹吗?”说完,沈骊的指尖轻轻地挠过黎漾的掌心。似无声的讨好。
察觉到沈骊细微的动作后,黎漾没再追问下去,而是转身拉开车门,对沈骊说:“嗯,先上车吧。”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隔着晦暗的光线,黎漾的目光落在沈骊空荡荡的领口处,声音冷不丁地落下:“今天怎么没系上黑领带?”
沈骊愣了一下,温驯地答道:“抱歉,我以为今天不会见到你。”
再接着,黎漾从柜子里取出一条黑色领带,递给沈骊,冷声道:“那现在,系上。”
沈骊接了过去,绕过自己的脖颈,系好后跟黎漾说:“系好了,大小姐。”
黎漾慵懒地倚着,窗外的霓虹灯不时地掠过她的面庞,让她也变得像一帧迷离的电影。她抬起一只手,握住黑领带的尾端,随之也将沈骊一点点地拽到自己面前。
她的目光落在沈骊紧抿着的淡色唇瓣上,沈骊的唇瓣很薄,似两瓣被晨露压弯的辛夷花,让她想揉捏,也想触碰花瓣的温度。
不知为何,黎漾的心里此时多了这分讲不清缘由的好奇,但她的理性很快地就让她止住了这种好奇。
毕竟,对方只是自己消遣的玩物而已。黎漾这样告诉自己。
她松开了握住领带的手,目光也随之从沈骊的唇瓣上挪开,神色不明地对着沈骊吐出一句:“坐回去。”
而坐在副驾驶上昏沉沉的黎荟,睁开眼时就看到黎漾攥着沈骊的黑色领带,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似要吻下去般,黎荟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声:“人,你喝醉酒后做的梦可真诡异。”随之,黎荟又昏沉地睡去。
当然,黎荟的这个小插曲没人在意。
沈骊听到黎漾的话后,神情有些莫名地坐回去。她以为黎漾让她系上黑领带是想挑逗她几句,结果却是让她坐回去。沈骊乐了,觉得黎大小姐真把自己当成一个随意消遣的玩物。
如果是一只温驯的金丝雀,此时她会听从金主的指令,坐回去后不再出言。
可一只假装温驯、实则张狂的金丝雀却不会如此,比如沈骊,她此刻对着黎漾仰起脖颈,黑色的领带衬得她的肌肤如白霜,她破碎感的声音融化于此:
“是因为我系得不紧吗?所以大小姐才不喜欢。”
“那我系紧一点,大小姐会喜欢吗?”
11. 大小姐的金丝雀10
黎漾的目光再次落在沈骊的脸上,她的金丝雀目光温润而带着点破碎感,恍若觉得自己的主人对自己丧失了以往的欢悦般,想要她垂怜。
黎漾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末了,她失笑一声,语气旖旎地唤她的名字:“沈骊。”
车内的隔板升了起来。
黎漾再次抬起手,握住那条垂落的黑色领带,一点点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在沈骊的唇边落下一个轻缓的吻。很浅很轻的一个吻,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去所有的痕迹。
“没有不喜欢,相反,这样我也很喜欢。”
黎大小姐不说假话,她确实多少有些喜欢这只金丝雀。不管她系上系黑领带,也不管她穿不穿白衬衫。但是这些黎漾都没有说出口。
光线昏暗的车厢内,她们的气息在喷薄中交融,汇成氤氲的旖旎。
黎漾的目光缄默地掠过沈骊清冷又温润的面庞,留下参杂着笑意的一句:“沈骊,你惯会讨我喜欢。”
-
黎漾知道将喝醉的黎荟送回姑姑那后,黎荟酒醒后少不了一顿骂,索性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宅里,打算把她安置在客房。
但下车后,醉酒版魅惑菇黎荟已经升级成超级魅惑菇了。她神智不清地一边转着圈圈,一边拍手唱一首儿歌:“小手拍拍,小手拍拍……眼睛在哪里,眼睛在这里……”
眼见着黎荟转着转着就快撞上墙壁了,黎漾看不下去般地转动了黎荟的肩膀,帮她调整了转动方向,一番折腾后,终于让她成功地把自己转进客房里了。
下一秒,黎漾立即关上房门,折磨人的魔音如愿被阻隔在内。
见状,沈骊有些忍俊不禁:“你表妹和你真的……很不一样。”
黎漾觑了她一眼:“我看你们挺玩得来。”黎漾对这副模样的黎荟已经见怪不怪,毕竟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帮黎荟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了。
“黎荟妹妹还是挺可爱的。”沈骊如实说道。
接着,她朝着倚在墙壁上的黎漾走去,站在黎漾的面前问她:“刚才大小姐在车内给了我一个吻,我现在可以还大小姐一个吻吗?”
黎漾依旧倚着墙壁没动,只是漫不经心地问她:“你想吻哪里?”
沈骊看着她,声音缱绻地游弋而出:“大小姐允许我吻哪里?”
黎漾翕动着唇瓣还没得及出声,就看到魅惑菇黎荟突然打开了门,从门缝里地探出头来,像那个鬼鬼祟祟的表情包。她紧紧地看着黎漾和沈骊,吐出一句低语:“天黑请闭眼,蘑菇请睁眼,今晚亲吻的人会得到一个蘑菇诅咒哦。”
黎漾:“……”
沈骊:“……”
很好。调情现场一秒切换成蘑菇杀现场。
这个吻终究还是没有落下去。
-
不知是被黎荟的歌声影响了兴致,还是因为蘑菇诅咒如雷贯耳,黎漾今晚依旧和沈骊同床共枕,但没有和沈骊做.爱。
不过短短一周多的时间,黎漾就发觉自己很习惯沈骊呆在自己身边的感觉。连同着,她也习惯沈骊的气息、沈骊的肌肤、沈骊用清冷的声线说出调情的话语。
她的习惯如此之快,快得她忘记了以前的她很排斥在工作之外和一个人长久地呆在一起。沈骊确实是特别的例外。
凌晨六点时下了一场大雨,黎漾被雨声吵醒了,她在下雨天往往很难入眠。她睁开眼睛,起身坐在床边,听着一场磅礴的、不知何时停息的雨声,内心潜藏的孤寂在这一刻蔓延开来,如野蛮生长的杂草将她紧紧缠绕着。
黎漾有时也羡慕过黎荟,她可以不去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纯粹地享受着自己无邪的生命。可黎漾不能,她的生命不是一个寻找的过程,而是一条既定的轨道。
在过去很多年里,黎漾都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机器,或者说是一个容器。作为集团培育的继承人,她必须去接受各种各样的知识,学习各种谋略与礼仪,被各种标准反复评估着。
她必须谨言慎行,必须游刃有余,必须完美得体。因为她是集团继承人,所以她从小到大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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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各种人、各种声音审视着,而她必须经得起这种审视。
人类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已,自然界的声音变得难能可贵。黎漾其实不讨厌雨天,相反她很喜欢雨天,这是她能听见自然界声音的少许时刻,这也是她不需要经受审视的少许时刻。
凌晨六点,被雨声吵醒的黎漾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在她的肌肤上蔓延开来。她盯着玻璃窗外的雨,那双向来锐利的眼睛浮出一层迷蒙的雾,她遥遥想着:“如果她不是黎氏集团培养的继承人,那她想成为什么?”
沈骊也在这时睁开眼,她抬眸看着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黎漾,觉得此时的黎漾像一尊缄默的雕像,在与体内凝固的孤独与迷惘共存着。
沈黎看了黎漾的背影半晌,想起她的小金主不过也才二十二岁,只是宿命让她不得不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
沈骊掀开被子,轻声挪到黎漾的背后,从她身后伸出双手抱住了她。
黎漾本来还沉寂在自己寂静的世界里,被沈骊猝不及防地抱住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热的怀抱驱除了黎漾身上的寒意,她听到沈骊在她耳边轻声说:“早上好,我的大小姐。”
“需要我陪你一起听一场雨吗?”
女人柔软的肌肤贴着她的脖颈,清冷的声音也像落在她眼前的一场雨,只不过,多了许多雨所没有的温度。
沈骊的鼻子抵着黎漾的耳廓,缓缓蹭动着,蓦然,她翕动着唇瓣含住了黎漾的耳尖。感受着怀里的黎漾颤栗了一下后,又改用牙齿轻轻地叼着。
听雨时索然寂静的氛围散去,黎漾低哑着声音:“呵,沈骊,你是来陪我听雨的还是来打扰我听雨的?”
“都有,看大小姐想怎么选择。”
话音刚落,黎漾就拉住沈骊落在自己身前的手,将她拉到自己面前,让她面对面地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黎漾的鼻尖抵上沈骊的鼻尖,日光泄在她们贴合着的身影上,黎漾懒声反问:“你确定要我选择吗?”
12. 大小姐的金丝雀11
不过一瞬,黎漾就已经敛去了她不经意流露出的迷惘,取而代之的是她的锐利、慵懒、游刃有余。
凌晨稀薄的日光踱在地板上,呈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般,影子在此如鱼游弋。
黎漾揽着沈骊的腰身,平视着她,见沈骊没应,又重复地问了一遍:“沈骊,你确定要我选择吗?”
“我很确定,大小姐。”沈骊凑了过去,一个轻缓的吻落在黎漾的额间。
这个姿势总让沈骊下意识地往黎漾的怀里钻,隔着很薄的睡衣,她们的身体若即若离地厮磨着。
槟城四月的雨反反复复地下着,似要将这个城市淋成一个潮湿的海岸。黎漾的耳边依旧是不止息的雨声,但她却无暇去聆听这场雨声了。
她摁在沈骊腰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她们之间的绸缪也随之蔓延开来。
沈骊的腰身被黎漾的手紧紧地桎梏着,动弹不得。女人温热的手掌隔着布料灼热着她的脊背,让她无法忽视,也无法闪躲。
“帮我解开。”黎漾出声,示意沈骊解开自己的睡衣纽扣。
闻言,沈骊抬手解开黎漾上面的几颗睡衣纽扣。肌肤裸露出来,沈骊的眼中也因此涌现了一片馥郁的白。
随即,黎漾摩挲着沈骊的尾椎,轻声命令道:“低头。”
黎漾看着怔愣的沈骊,戏谑着反问道:“这不是你要我选择的吗?”
见黎漾还要继续出言调侃下去,沈骊低了头,乌发掩住了沈骊漆黑的眼睛,她的瞳孔里藏匿着挑逗之意,齿尖也随之磨了一下。
被刺激到的黎漾惩罚性地摁住沈骊敏感的腰窝,看着怀里颤动中的沈骊,语气轻慢地开口:“沈骊,需要我亲自教你,该怎么做吗?”
沈骊低着头,没看见黎漾的眼神,但她猜想着此时她的小金主应该是高高在上地睨着她,锐利狭长的眼睛却染上了一抹情动的旖旎,让她变得像一只高傲而柔软的猫。
“对不起,大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沈骊见好就收,说得诚恳。她收起自己的齿牙,用唇瓣去含住一片云影。
地板上的黑色影子被日光稀释着,缓缓地摇曳不已。不知不觉,日光开始偏移,黎漾看着地板上融合在一起的影子,蓦然说了一句:“沈骊,别怪我提醒你,来到我身边,你可就很难走得掉。”
黎漾习惯了掌控和决策,在她过往的生命里,她向来都是掌控局势的那个人。她不知道自己对沈骊产生的激情能维持多久,但她笃定地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地放沈骊离开。
“大小姐,从我决定来到你身边起,我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沈骊抬起头,看着黎漾的眼睛,诚恳地说道。
黎漾听到满意的答案,用手指挑起沈骊的下巴,“今天有空吗?我今天休假一天,我的金丝雀要不要陪我?”
沈骊的下巴被挠得发痒,她却不得躲闪,只是保持着温驯的微笑,回道:“当然,陪伴大小姐是我的荣幸。”
被取悦到的黎漾扬起嘴角,一个轻缓的吻落在沈骊的下颚处。一枚奖励的吻。
-
已近午后,沈骊和黎漾坐在餐桌前准备吃午饭,沈骊见黎荟还没起,问黎漾道:“我去叫黎荟起来吃饭?”
黎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去吧。”
沈骊总感觉黎漾的这个眼神带着点难以琢磨的意味,但话已出口,沈骊还是好奇着去敲了客房门,隔着房门唤道:“黎荟,你起来吗?”
过了片刻,门被打开了,她看到了黎荟在自己的头顶上扎了一个小辫子,倚在门板上摆了个单手叉腰的姿势,用另一只手拨动了一下头顶上的金色小辫子,仰起头傲娇地问:“人,我今天可爱吗?”
不过半天,沈骊就已经适应了黎荟清奇的脑回路,失笑着回道:“可爱……如果在小辫子上夹一个金色太阳发夹,就更可爱了。”沈骊没说出的后半句是——就更像阳光菇了。
听完沈骊的话后,黎荟的兴致愈发高涨:“沈骊姐姐,你太懂我了,我正有此意,等我下次夹给你看!”
沈骊眼眸含笑,怎么看都像一个温柔的知心姐姐模样:“好,我等你解锁新发型。先出来吃饭吧。”
后来,黎漾才和沈骊说,黎荟一天会发两次疯。一次是睡醒后,会向这个世界炫耀阳光菇黎荟又活了一天;另一次是睡觉前,她会化身小喷菇,把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事情都像喷泡泡一样喷出来,喷完之后秒睡。
然而,此时的沈骊已经觉得她可以把“黎荟”归入她的奇怪人类图鉴大赏里。一个特长是给自己制造快乐的人。
沈骊会将她结识的各种人存进她的人类图鉴大赏里,并像分类学家一样将其按序分类。而能让她与自己归于同类的,目前只有黎漾一个。
-
黎漾对着新发型的黎荟说:“待会吃完饭,司机会送你回姑姑那。”
闻言,阳光菇黎荟不再阳光,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要,我要和沈骊姐姐一起彩排,后天就要表演,我要努力演好一个任性的大小姐。”
“恐怕不行,姑姑刚才来电话,她让我先送你回去。不过,我和她解释好了,我说你只是去体验一下,集团的职位会一直给你保留着,晚一点也没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黎漾出声安抚着黎荟。
除此之外,黎漾还有一个理由——她今天难得给自己休假,待会打算和沈骊出门,过个清静的二人世界。
尽管此时黎荟双手撑在桌子上,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诚恳地看着黎漾,头顶上的小发辫跟着摇摇晃晃,似在疯狂摇头般:“表姐,你狠心这么对我吗?”
事实证明,她表姐是真的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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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遣送回家的黎荟刚推开门,就看到她的母亲黎也荷阴沉着脸,生气地说:“黎荟,我给你安排黎氏集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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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公司职位,你居然背着我跑去参加什么综艺。黎荟,你究竟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是黎家小姐,你需要做的从来不是这些,而是我给你选择好的一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地听我的话?”
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落在黎荟身上,她看着黎也荷,这个在人前永远端庄优雅的女人好像只会对自己露出这般冷漠尖锐的一面。
“为我好,可是妈妈,你真的是为我好吗?”黎荟直直地看着黎也荷,端倪着她冷漠的神情,顿了一下,又自嘲地说,“我觉得,你只是为了自己好。哪怕我无数次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做那些事,也做不好那些事。可你没有哪一次会往心里去。”
“你以为我就喜欢吗?你以为喜欢重要吗?黎荟,你已经不是任性的小孩子了。我告诉你,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黎也荷雍容华贵的面庞掩不住怒气,她如此蛮横地定下了这场谈话的结局:“你是我的女儿,不管你喜不喜欢,我费尽心思给你铺的路,你不走也得走,你不想走我也会逼着你走。”
说完,黎也荷手中的玻璃杯砸在她前面的地板上,那般美丽精致的玻璃杯碎成了残缺的碎片,如同黎荟的心情。
黎荟知道横亘在她和母亲之间一直都是这些棱角分明的碎片,每一句话语都像一片玻璃,会划伤她自己,也会划伤她们的关系。
最终,黎荟看着地面上的玻璃碎片半晌,沉默不语地越过那些碎片,抬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她锁上房门,将自己扔在床上。
很小的时候黎荟就不理解——为什么有的孩子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母亲的夸奖?为什么自己拼尽全力却得不到母亲的一句夸奖?为什么有的爱可以毫无条件?为什么有的爱充满条件,只有达到条件才能被爱?
她也曾努力地去迎合母亲所要求的一切,但无论她怎么做,母亲都不会满意,而是会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她。那种眼神每经看到都会让黎荟变得低沉。
直到后来,黎荟学会了给自己打造一个世界,并让自己活在那个世界里。
在那个世界里,她不是废物黎荟,而是阳光菇黎荟。在那里,她不需要被批判、被逼迫,仅仅只是需要纯粹地活着就好。
“蘑菇蘑菇,我今天可爱吗?”黎荟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笑容是那般灿烂,然而头顶上的小辫子却垂落下来,无精打采地趴在她的头上。
过去二十年,她的母亲从未夸过她,哪怕仅仅是说她可爱。所以她需要自己肯定自己,才不会让自己被否定的言语淹没。
“我觉得,我今天也很可爱。对吧?对的。”
如果此时的黎荟去看镜子,她会看到自己的眼睛里满是泪光,像挂在天空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却不会掉落下来。
控制眼泪,也是阳光菇黎荟的一个特长。这个特长,她从未和任何一个人说过。
13. 大小姐的金丝雀12
黎也荷坐在沙发上往后仰,室内的窗帘没有拉开,昏沉的光线游走在她紧绷的面庞上,指甲掐进掌心的那一刻,她恢复了平静的神情。
黎也荷低头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嗤一声说:“果然还是孩子心性,一点都不像是我黎也荷的女儿。”
接着,黎也荷抬起手,锦绣绸缎顺着她的手滑落,露出她手腕处绕着的一串黑檀木珠串。黎也荷一边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钟,一边用手指捻着珠串拨动着。
时钟转到午后两点时,黎也荷瞥着脚边出现的人影,出声问道:“老黎总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
地板上的人影摇曳着,一道声音响起:“老黎总最近的身体不太好,每天都在用药,但是病情依旧不见好转。”
黎也荷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消息,开口回道:“嗯,距离黎漾的继承宴还有六十天,你继续观察情况,我不希望这期间出现任何差错。还有黎漾那边最近有什么新情况?”
“黎漾最近养了一只金丝雀,名叫沈骊,是个孤儿。”
听到孤儿后,黎也荷不以为意,只是道:“这倒是稀奇。不过孤儿啊,没权没势,也好拿捏,你留意一下她,最好把她规划到我们的阵营里。”
人影退去后,黎也荷起身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日光泄了进来,被安置在厅内的金尊佛像如同被泼上了一层鎏金,金箔如发光的午后湖面,神佛的眼睛紧闭,却似在低吟着命运的声音。
黎也荷立于金尊佛像前,看着这尊神佛许久,末了,唤来了管家,“把地上的玻璃片扫干净了,别碍了神佛的眼。”
说完,黎也荷脸上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还有六十天,她就可以收起这条二十多年前埋下的长线了。还有六十天,神佛的佛光终究普照在她身上。
黎也荷双手合十,阖着眼,低声念了一句:“愿佛陀慈悲,佑我……得偿所愿。”
香炉里插着的香烟被点燃,缭绕的熏烟模糊了黎也荷的面孔,氤氲了她的微笑,最后飘渺地散于浮尘之中。
灿黄色的日光偏移,掠过金尊佛像的铜身,恍若整个佛像在火焰中得到了一场淬炼。
-
在黎漾眼中,她的姑姑黎也荷向来端庄得体,优雅大方,她吃斋念佛,腕间绕着黑檀木珠串,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意,逢人就笑,就像个笑面佛。但黎漾时常觉得这抹笑意下藏匿着一抹不详的预兆。
还有六十天就是她的继承宴了。黎漾对黎也荷一直都怀有防备心,也在暗中观察着对方的动作,并未发现有什么端倪。但是,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想的那般顺利吗?
“大小姐。”换完衣服的沈骊走到黎漾旁边,出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黎漾回过神,看着再次换上白衬衫、系着黑领带的沈骊,抬手抚摸上她的面庞,指尖缓缓掠过她的肌肤。
再接着,黎漾的指尖接续划过沈骊的下颚、脖颈、锁骨,骤然拽住了她的黑领带,让沈骊顺势低下头颅,凑到自己面前。
“沈骊,你好像从一开始就很懂我的喜好。”黎漾在沈骊面前总会变得轻松许多,她随意地把玩着那条黑领带。
沈骊弯着腰,姿态谦逊:“因为我想成为一只能让大小姐多少有些喜欢的金丝雀。”
听完这番话后,黎漾不禁在脑海里回想不同时刻的沈骊。穿着白衬衫在雨夜出现在她面前的沈骊,系上黑领带被她拽着的沈骊,在她的床榻上虔诚唤她主人的沈骊,在万籁俱寂的凌晨六点给予她拥抱的沈骊……
不可否认,黎漾的大部分时刻都活于尔虞我诈、阿谀逢迎之中,而这些呆在沈骊身边的时刻是她难得松弛下来的时刻。
黎漾突然收起自己戏谑慵懒的神情,转而很认真地看向沈骊:“那你为什么要我喜欢?毕竟做我的金丝雀少不了给你的好处,无论我喜不喜欢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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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骊垂眸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的黎漾,她狭长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疑虑的苦果沉重地坠挂在她的眼里。
“因为,如果大小姐多少有些喜欢我的话,我觉得你呆在我身边也会快乐一些。”沈骊淡色的唇瓣翕动着柔和而虔诚的话语,并执起黎漾的一只手,和初见那天一般,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轻缓的吻。
“你说过,取悦你是我的义务,不是吗?”
又是一枚落在同一位置的吻。
黎漾静静地看着自己被吻过的手背,末了,轻笑一声,那只握住黑领带的手紧了一下,没让沈骊起来。
“沈骊,你只会吻这个位置吗?”女人磁性的声音漫不经心地泄了出来。
似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反问,沈骊愣了一下,依旧温驯地回道:“没有大小姐的允许,我不敢吻其它位置。”
黎漾握着黑领带的手暗自摩挲过黑色绸带。她的金丝雀体贴入微,温驯听话,刻板谦逊,惯常把她的话语当成圣旨。
当指腹碾过黑领带时,黎漾有了其它思量,她低哑着声音:“那现在,我允许你吻其它位置。”
黎漾的余光瞥向红色沙发旁边的那个青釉瓷,那是她自己烧制的瓷器。她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置于眼前,反复观看,却不会去触碰它。可是,她发现适度的喜欢是可以克制的,但非适度的喜欢是难以克制的。
比如此时,她亲手打破了自己的规则。她要沈骊吻她,不止是吻她的手背。
沈骊动作轻柔地撩起黎漾垂落的长发后,将双手撑在黎漾的肩膀上。她的唇瓣在半空中绕过黎漾的唇瓣,最后吻在了黎漾的眼尾上。那里有着一颗细小得近看才看得清的痣。
绸缪于唇瓣与肌肤贴合的那一刻蔓延开来。
感受着沈骊的唇瓣轻柔地吸吮着自己眼尾处的肌肤,黎漾不禁颤了颤眼睫,自觉自己多少是有些鬼迷心窍了,竟在此刻贪恋起一只金丝雀落下的吻。
14. 大小姐的金丝雀13
沈骊撑在黎漾肩膀上的手不知不觉间挪到了她的后颈处,同握着黎漾的脖颈加深了这个落在眼尾处的吻。
沈骊的齿尖轻缓地磨过那颗细小的痣,感受到黎漾颤栗了一下后,她停止了这个吻,垂眸将此时的黎漾揽入眼帘。
向来倨傲的大小姐此时抿着殷红的唇,艳丽且凌厉的面庞被朦胧的日光踱过,被一丝涌动的情欲渲染着,只是深邃的眼睛依旧如黑潭,让人看不清她的思绪。
沈骊端倪着黎漾的面庞,末了,她抵着黎漾的鼻尖,气息灼热着黎漾,语气如此旖旎地游弋而出:“大小姐还要我吻哪里?”
沈骊把言语当成垂落的鱼钩,蛊惑着一条心神不定的鱼。她漆黑的瞳孔下分明藏匿着对猎物的挑逗之意,却弯着腰,搂着黎漾的脖颈,佯装温驯地取悦着黎漾。
“是吻这里吗?大小姐。”
没等黎漾出声回答,沈骊就吻上了黎漾的鼻尖,温热的唇瓣贴着黎漾的肌肤,给予她蝶翅煽动时酥酥麻麻的感觉。
恰好此时没关紧的窗户涌进来一徐薄凉的清风,吹起了黎漾垂落的发丝,吹恍了黎漾的心神,而她心里那池波澜不惊的池水也连同被这缕风吹起了涟漪。
黎漾眯起眼,却无瑕探寻心里的涟漪因何而起,因为她听到沈骊接着问她:“还是要我吻哪里?你说呢,大小姐。”
黎漾抬眸看着沈骊,她的金丝雀语气依旧温驯,姿态依旧谦逊,但黎漾觉得自己被这只金丝雀那般肆意地撩拨了。
黎漾看着沈骊温润纯良的眼睛,静静地看了片刻,她唤着她的名字:“沈骊。”
唤完她的名字后,黎漾仰靠在沙发上,手里拉着那条黑领带不放,殷红的唇瓣勾起,慵懒的声音泄出:“我说,这样的吻还不足以取悦我。”
话音刚落,黎漾拉着那条黑领带,像收紧拷在猎物身上的绳索那般缓缓地向自己拉近。当沈骊的面庞离她咫尺之距时,黎漾抬起另一只手掐着沈骊的脖颈,吻上了她的唇瓣。
这并不是一个温柔的吻。倒像一场来自猎人的掠夺,像黄昏、像烈焰的吻落在她们之间,缠绵悱恻的气息交错不已。
窗外是一片烈焰的黄昏,从东到西地燃烧,昏红着映入她们的眼帘。她们的唇瓣也如那漂浮的绯云触碰着,交汇着,直到晚霞融化于唇间。
她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她们是彼此的狩猎者,也是彼此的猎物,互相伪装与逗弄,却在这么一个没有波澜的平凡午后亲吻上了彼此。
像黄昏的余晖一样粘稠的吻延续在她们身上。
她们自认这个吻无关于爱,有的只是两个猎人对猎物的好奇。
但与此同时,沈骊和黎漾都忽略了一点,爱的本质就是对她者可能性的好奇。
日光偏移过她们亲吻的身影后,黎漾松开了手中的黑色领带。她看着沈骊面色薄红如红鱼鳞,唇瓣泛着潋滟的水光,笑着抬手帮她擦去唇边的湿意。
“沈骊,今晚陪我去一个地方。”
-
黎漾带沈骊参加的是一个面具派对,叫匿名者狂欢。玩家进去之前可以为自己挑选一个面具,黎漾给自己挑选的是金色孔雀面具。
戴上之后,黎漾的半边脸被遮住,只露出瘦削的下颚、殷红的唇瓣以及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睛,而复杂的金色图腾衬得黎漾愈发神秘高贵。
接着,黎漾的目光掠过旁边那个带着毛绒尾巴吊坠的白猫面具,她拿起那个面具,垂眸看着沈骊,勾起唇角对她说:“抬头。”
看到黎漾手中的面具后,沈骊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面具未免太过可爱和花里胡哨了。面具左上方镶嵌着粉色蝴蝶结,右下方则挂着白色毛绒猫尾。沈骊觉得有种戴上之后会化身玛丽猫的即视感。
沈骊看着这个面具,挣扎性地说了一句:“大小姐,这个面具会不会不太适合我。”
然而,沈骊还是配合着仰起头,下一秒,黎漾就将这个面具戴在她的脸上。
“是吗?这是玛丽猫联名款面具。我觉得挺适合你的。”黎漾抬手捏住那条白绒猫尾,随意地用它挠了挠沈骊的脸,挑逗着说,“你说,对吧?”
再接着,尾音上扬地吐出一个称呼:“沈小白猫。”
沈骊觉得此时应该有一只乌鸦正飞过自己的头顶并留下一串省略号才对。这般想着,她抬头看了一下上方,只有沉默的空气。
察觉到沈骊的动作后,黎漾噙着笑意反问:“在看什么?你不喜欢吗?”
沈骊收回了眼神,用她一贯逢迎的语气,回道:“没什么。大小姐喜欢就好。大小姐喜欢的,我都喜欢。”
“嗯,我喜欢。”黎漾牵住了沈骊的手,牵引着她往里走。
沈骊确实没戴过这般繁琐的面具,垂落在她右脸边的白色毛绒尾巴总是跟着她的步伐摇晃着,时不时地扫着她脸边的肌肤,带来细碎的痒意。
穿过一段走廊后,她们抵达了一个空间比较大的封闭区域,室内冷调的灯光随意地变幻着,戴着形形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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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的人类相聚于此。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匿名者狂欢!匿名者的黑夜不会落幕,让我们在一起共享一场狂欢。”
“灯光即将熄灭,请各位玩家在夜色中牵起你们为自己选择的舞伴,和她一起迎接今夜狂欢吧!”
主持人的话语刚落,室内的灯光就熄灭了,昏沉的黑暗淌在她们眼前。
“请玩家挑选那么的舞伴……灯光倒计时开始!三!二!一!”
然而灯光亮起时,沈骊的左手被黎漾牵住,右手则是被一个陌生女人猝不及防地牵住了。
黎漾和沈骊同时侧眼看去,戴着红狐狸面具的女人毫无尴尬之意,依旧牵着沈骊的手说:“这位小姐,所以你要邀请谁当你的舞伴?”
黎漾没有出声,但她的目光就那样落在沈骊和陌生女人牵在一起的手上,和光线一样晦暗不明。
【任务相关人物出现!】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后,沈骊对上了红狐狸面具女人的眼睛,那是一双眼尾上翘的狐狸眼。因为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缘故,沈骊只能先默默地记下这双眼睛。
见沈骊和红狐狸面具女人对视着不挪开眼,原本淡定从容的黎漾还是没忍住握紧了沈骊的手,出声道:“沈骊,所以你要邀请谁当你的舞伴?”
黎漾看着沈骊,金色孔雀面具下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地锐利,盛着丰丽的光芒,但与此同时也像是一根优雅的荆棘。
黎漾承认,她不喜欢沈骊的眼神就那般黏在别的女人身上,更不喜欢沈骊的手和别的女人的牵在一起。习惯掌控一切的黎漾暗自滋生了她的占有欲,但她还是藏匿起自己晦暗的思绪等待着沈骊的声音。
闻言,沈骊从红狐狸面具女人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对她说声:“抱歉,我已经有舞伴了,她是我唯一的舞伴。”
于是,黎漾借着杂乱的情愫记下了这句话——“她是沈骊唯一的舞伴。”
激情的探戈舞曲响起,在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下,她们戴着假面,牵着彼此的手,同跳一支混乱的探戈。
那名戴着红狐狸面具的女人也在她们身边,边起舞,边将目光掠过沈骊身上。沈骊循着窥探的目光看了过去,思索起这名陌生女人的来意。
蓦然,黎漾朝着沈骊的方向凑近,晃动的白色毛绒猫尾同时扫过她们的脸。
“你在看什么?在看刚才的女人吗?你不是说,我是你唯一的舞伴吗?”黎漾挡住了沈骊窥探的视线,声音冷不丁地落下。
15. 大小姐的金丝雀14
“没有。”沈骊收回了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黎漾,脸上的金色孔雀面具让她看起来更加凌厉且生人勿近,但眼底却裸露着一丝自己没有察觉的吃味。
沈骊窥探着这抹吃味,勾起了兴致,但只是温驯地回应着:“大小姐,毕竟我只属于你。”
黎漾笑了。落在沈骊腰间的手向上抬起,握住了她的黑领带,她们的距离被骤然拉近,沈骊仰起头看向黎漾。
金色孔雀面具在霓虹灯的照射下愈发迷离魅惑,让沈骊看不真实黎漾的面庞,只看得清她殷红的薄唇勾起。
“沈骊,你要记住你说的话。”
接着,黎漾又拉着黑领带补了一句:“你要记住你对我说过的话。”她在命令沈骊不许背叛她。
冰冷坚硬的金色孔雀面具几乎要抵上沈骊的脸。黎漾的话语说得灼热,但也带着和面具同等的冷气。
鼓点强烈的音乐绽放在她们耳边,沈骊却依旧清晰地感受到黎漾将不容置疑的言语喷洒在她身上。
她垂着眼眸,思绪尽数藏进眼底,低声回道:“当然,我的大小姐。”
音乐声暂停后,台上的主持人开始念起接下来的娱乐活动:“现在让我们进行下一轮的狂欢。匿名者狂欢第二章揭晓,我们邀请了魔术师魅影来给我们表演一个魔术。让我们掌声有请!”
话音落下,方才那个戴着红狐狸面具的女人走上台,她手中拿着一根魔术棒,优雅地朝着台下鞠了一下躬:“很荣幸能为大家表演这个魔术,接下来我将随机邀请一个观众朋友来和我一起完成这个魔术。”
接着,她手握魔术棒往台下一指,指向了沈骊:“让我们有请这个戴着白猫面具的小姐。”
沈骊抬眸,看着台上一袭红裙摇曳的女人正凝视着自己,她优雅地笑着,在邀请自己进入她的游戏。或者说,进入她的阵营。
沈骊的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测,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未有什么动作,对方就已经冲着她来了。
或许也不足为奇,毕竟自己是黎漾的第一只金丝雀,在某些时刻自己是黎漾身边最亲密的人。带着这种猜测,沈骊越过拥挤的人群,抬步走向台上。
魅影邀请她一同参与的是一个“双人预言”的魔术,只要沈骊在写字板写下一句预言,她就能猜中她写下的预言,并完整地复刻在纸上。
沈骊接过写字板问道:“什么预言都可以吗?”
“当然。”
“那我写个关于天气的预言吧。”于是,沈骊背对着魅影,抬笔写下一句:“六十天后是个暴雨天。”
而魅影也背对着沈骊同样写下这句话,她目光深沉地落在写完的这句话上,末了,含笑着念出:“我们写下的预言都是……六十天后是个暴雨天。”
节目氛围被渲染开来,台下的掌声如热烈的河流般汹涌地翻动着。
下台前,魅影抬手拥抱了沈骊,对她说:“谢谢你的配合。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而与此同时,沈骊感受到魅影将一张很小的卡片塞进了自己外衣的口袋里。她没有回应,只是不动声色地退开距离。
台下的黎漾敛着眼眸,直到沈骊走到她面前,唤她:“大小姐。”
黎漾神色不明地睁开眼睛,指甲掐着掌心,心中暗涌着一丝不受控的涩意,沈骊被陌生女人紧紧拥抱的场景烙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黎漾试图说服自己,不过是一只金丝雀,一个取悦自己的玩物罢了,不合自己心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弃之如履。自己又何必纵容她呆在身边拨动自己的情绪?
但是,黎漾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看了沈骊一眼:“我不想呆在这里了,走吧。”
沈骊看着黎漾转身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下抬步跟上去。她安静地跟在黎漾身后,不再出声。
黎漾上车后就仰靠在车座上阖着眼,沈骊察觉到黎漾的不悦的情绪,朝着黎漾的方向坐过去一点。
然而,她还没开口,就听到黎漾厉声说道:“坐过去一点,你身上有其她女人的香水味。”
黎漾掀开眼皮看向沈骊,那双艳丽的眼睛此时藏匿着不悦与烦躁,她不明白向来理性的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只金丝雀而产生如此莫名的情绪。
是因为她的占有欲吗?
黎漾不解地蹙眉,但看到沈骊脸上浮现出的脆弱神情后,还是放缓了语气道:“把外套脱了再坐过来。”
闻言,沈骊心里乐了。她对情绪的感知向来敏感,她怀疑她的小金主在吃醋,甚至就算在吃醋了也要让自己离她近一点。这倒是有意思。
沈骊抬手脱下外套,内里是大小姐喜欢的白衬衫,再接着沈骊将外套扔在脚下,坐在了黎漾的旁边,腿紧贴着她。
“我也不喜欢这个香水味。”
“我喜欢大小姐身上的……”沈骊将手撑在黎漾腿上,脸探了过去,语气旖旎着说。
见黎漾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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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沈骊牵起黎漾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睫毛颤了颤,声音掺杂了些破碎感,“大小姐是在生我的气吗?还是我做了什么惹大小姐不开心的事情?”
黎漾抬眸看着眼前的沈骊,她的金丝雀正在目光粼粼地看着自己,生怕自己要舍弃了她一般。看着这副模样的沈骊,黎漾心里郁结被轻易解开了。
沈骊面具上的毛绒猫尾晃动在黎漾面前。蓦然,黎漾抬手捏住面具垂落下来的毛绒猫尾,“没有。”
接着,她揽着沈骊的腰身,复问她:“你刚才说……喜欢我的什么?”
-
沈骊再次听到黎漾的这个问题,是在黎漾的床上。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很暗的灯,昏沉的光线淋在她们身上。
黎漾曲起腿坐在沈骊的腰间,手指捏着毛绒尾巴,缓慢地掠过沈骊的身体,拖着声音问她:“所以现在,喜欢什么?”
“喜欢大小姐……”
她躺在她的身下,如同一株敏感的植物,似含羞草般,每经黎漾握着毛绒尾巴往她身上一挠,沈骊就会为之颤栗,妄图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黎漾被这句话取悦了。她欣赏着此时沈骊情动的模样,在假面舞会上滋长的不悦情绪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她想占有这只金丝雀,她想让这只金丝雀的身体染上自己的气息,好让她无论去哪里都会记住——她属于谁。
毛绒尾巴随意地挠动着沈骊的身体,酥麻感如一点点糜烂的花相继在她身上绽放开来,她侧眼看向床边摆放的几样东西,随即又转过头看向黎漾。
黎漾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也不解释,只是懒声说着:“不着急。”
沈骊听到这话后咽住了反驳的话语,只是缄默地颤栗着。毕竟,此时的她被黎漾压着,无法动弹,无法逃脱。只能任凭情欲如藤蔓般野蛮生长,将她紧紧缠绕。
沈骊的腰间被绒毛挠得发痒,她有些受不住地抬手握着黎漾的手腕,故意软着声音对她说:“大小姐,可不可以……不要尾巴。”
可是,她的祈求并没有得到大小姐的怜惜。
“松手。”
黎漾端倪着沈骊水光氤氲的眼眸,听着沈骊讨饶的话语,滋生的是更加肆意的兴致,她弯下腰,吻住了沈骊的唇瓣。
缠绵的吻堵塞了沈骊的话语,毛绒尾巴依旧在她腰间轻轻抚摸着,末了,她听到黎漾戏谑着在她耳边说:
“不着急,我们先玩尾巴。”
16. 大小姐的金丝雀15
沈骊躺在床上,凭借着昏沉的光线,描摹着眼前的黎漾,她又戴上了那个金色孔雀面具,她又穿上了那件黑金色美杜莎浴袍。
而这个偏爱繁琐与丰丽的女人正对着她勾起迷离的笑意,手里握着一条毛绒尾巴漫不经心地在她裸露的身体上游走着,肆意地挑逗着她。
但与此同时,沈骊发现自己她的目光可以透过面具与服饰去窥探到完整的黎漾。比如,她右眼尾上细小的痣,她后面的腰上有一道未消除的疤痕……
沈骊不合时宜地想起她之前问过黎漾这道伤疤的由来,黎漾沉默了许久才对她说,自从她被老黎总钦定为集团预备继承人后,不免会遭受一些来自外界的忌惮,最严重的时候她出了一次车祸。腰身上的疤痕也是从那之后留下的。
“沈骊,你现在是在走神吗?”黎漾看着金丝雀迷蒙的目光,失笑了,她想起了沈骊在假面舞会上和陌生女人牵手拥抱的场景,目光和室内的光线一般昏沉着。
所以她现在是躺在自己的身下在走神想别的女人吗?
想到这,黎漾一时散了兴致,毛绒尾巴被随手扔在床上,从沈骊身上起身,刚想下床就被沈骊握住了手腕。
再接着,她听到沈骊低着声音询问她:“大小姐,我可以吻你的腰吗?”
黎漾听得莫名,她抬眼看着沈骊,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要吻自己的腰,但是黎漾还是没有拒绝,“嗯。”
狡猾的沈小白猫确实工于心计,在她发觉自己的小金主为之沉沦的第一刻起,她揽住小金主的腰身,解开了她的浴袍,虔诚地亲吻上她的伤疤。
黎漾确实愣住了,她感受到这个曾经为她带来疼痛的地方此时正被轻缓地轻吻着。密密麻麻的吻从她的腰后绽开,恍若要在这一刻隔着时空的缝隙去抚平她所有的伤痕一般。
不同于她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吻,这个吻愈加猛烈地摇晃着黎漾的心神。黎漾坐着没动,也没有出声,只是暗自抓皱了自己的浴袍,将自己陷入沈骊为她编织的情网之中。
缄默的、浑浊的、杂乱的旖旎在她们之间散开,黎漾感受着她们的关系因为这个吻而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直到她听到沈骊抱着她轻声说:“大小姐,我突然想起一个传闻,传闻说伤疤被亲吻后就会长成玫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黎漾说话的语气很淡,淡得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也很轻,似要在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就融化在这浮动的空气之中,不被人倾听。
“因为,刚才突然想起大小姐和我说过这道伤疤,我突然很心疼大小姐。”沈骊说得坦诚,手掌抚摸过她的伤疤,动作轻柔,“而且,我想取悦大小姐,取悦你的本质同时也是取悦我自己。”
黎漾回过头,看着沈骊垂着眼眸,眸底的泪光闪烁,如晦暗夜色中为她独亮的一粒星辰。她没想到沈骊的走神其实是在想这个,想她身上的伤疤,想到克制不住地想亲吻自己的伤疤。
“沈骊,其实……”黎漾想告诉沈骊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她们只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似是猜测到黎漾要说出什么话般,沈骊垂着眼眸,语气低落:“大小姐是觉得我多此一举吗?对不起,我下次会克制住的。”
听到这话后,黎漾原想脱口而出的话又被硬生生地咽下去,只是放缓了语气,说:“没有不喜欢。”
腰身处的伤疤被亲吻的感觉依旧在她身上萦绕着,她确实没有不喜欢。
于是,黎漾抱着沈骊的腰身,再次将她摁在床上。沈骊顺势闭上眼睛,敛去她眸底暗涌的肆意与狡黠。
以至于后来黎漾想起这一幕的沈骊,总觉得以她的演技,演技届确实欠她一座大奖。她的金丝雀满口谎言,工于心计,将每一句逢迎的话都说得情动十足。而她黎漾就在这真真假假之中对这个骗子动了心,并且难以自拔。
此时的黎漾吻着沈骊,含糊地说:“伤疤被亲吻过后会长成玫瑰,这种童话故事你也信?”
“我不信……我只是觉得大小姐当时肯定很疼吧。”沈骊的声音满是温柔的怜惜,动作轻柔地抚摸着黎漾后腰处的伤疤。
当然很疼,但是黎漾不能说出一个“疼”字,这是她所接受的教育对她的规训。哪怕她躺在病床上,被撞击到的后腰让她痛得夜不能寐。那一个月,黎漾躺在病床上与孤寂、疾病为伴。她以为自己已经对那种疼痛麻木了。
但是此时沈骊摸着自己的伤疤说出这句话时,黎漾还是能回想到当时的痛苦。
她握着沈骊的手,敛住自己的情绪,没去答沈骊的话,毕竟骄傲的黎漾不会说出自己的疼痛,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沈骊,你好像偏题了。我们现在还要不要继续了?”
“那大小姐,接下来想要玩哪个?”沈骊躺在黎漾身下,一派顺从的模样。
黎漾原来散去的兴致又涌上来了,她起身拿了条黑丝带,蒙在沈骊的眼睛上,将她拉到柜台边,戏谑着说:“你摸到哪个,我们就玩哪个。”
闻言,沈骊抬手在柜台上摸起一样东西。黎漾从沈骊手中接了过去,并给她戴上。
沈骊的视线被剥夺,言语被堵塞,只剩下黎漾的声音从晦暗的世界里传来。这让沈骊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她被一束光指引着,踏过无尽的晦暗走到了黎漾面前,然后……取悦她。
而此时也是这般,黎漾凑到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尖上,引诱着她继续,“再摸一个。”
沈骊又抬手在柜台上摸了一个,坚硬而冰冷,沈骊猜测着是个手铐。
于是,沈骊被黎漾蒙住眼睛,堵住嘴巴,铐住手腕,躺在床上承受着大小姐肆意的挑逗。
大小姐的手指在她身上划动着,戏谑的话语时不时地从耳边传来:“沈骊,摸这里的时候,你颤动得好厉害啊,是喜欢我摸你这里吗?”
沈骊的话语尽数被堵塞在咽喉之中,只能将其埋在自己的心底,不被听见。黎漾不知道的是,她眼中敏感脆弱的金丝雀正在心里画圈圈,像只炸毛的猫,趾高气昂地说她是个坏女人。
槟城的春天还在继续,沈骊听着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地落下,恍若她身体里的一场潮湿也随之流淌而过。
在一片晦暗的墨色中,身体的感官也在无形中被放大,黎漾的动作如同墨水滴落在她身体的水池里,被晕染开来,需要很久才能归于原状。
不知是什么时候,黎漾咬着她的耳尖,笑着问她:“还要不要……点头,或者摇头。”
沈骊辨别着黎漾的声音,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是,摇头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停。”黎漾失笑着说,但她还是解开了束缚着沈骊的手铐,抬手摸了摸沈骊潮红的脸。
黎漾端倪着这般模样的沈骊,黑色眼罩蒙住了她那双清冷温驯的眼睛,黑色口.球勒着她淡色的唇瓣,如同温润无害的羔羊,在自己的身下颤栗着。
确实是一只很惹人亵渎的金丝雀。这般想着,黎漾殷红的唇瓣轻启,发出命令般的话语。
“下去。”
“跪着。”
“然后,取悦我。”
沈骊还未从情潮中回过神,就听到了黎漾连下三个命令。口球也被黎漾抬手摘去。
沈骊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唇,嚅动着唇瓣说:“好的,大小姐。”
黎漾看着起身跪在自己身下的沈骊,被自己蹂躏一番之后,她的身体很像六月熟透的杏子,泛着淡淡的红晕。
黎漾摸着她的后颈,让自己也因她而变成六月的一颗杏子。
黎漾喘着气,下意识地唤出沈骊的名字。
沈骊停止了动作,模仿着黎漾之前对她的挑逗话语,目光却很温驯:“要继续吗?大小姐。”
说完就被黎漾摁了下去,她懒声说着:“你说呢?”
……
长夜还很长,欢愉一番之后的黎漾尚未有什么睡意,她去吧台取下一瓶勃艮第葡萄酒,并给自己倒了一杯。
起初沈骊还以为黎漾是想让自己还她欠下的那杯酒。
但是黎漾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欢愉之后小口地啜饮着。
察觉到沈骊投来的目光后,黎漾开口说:“我记得你说你不能喝酒,酒量一杯倒,所以就没给你倒……不是因为你的金主小气。”
闻言,沈骊心里乐了,她没想到大小姐记得这般清楚,与此同时,她的挑逗之意油然而生。她挪到黎漾身边,“那能和大小姐接个酒精味的吻吗?”
黎漾觑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不能。”
接着,她失笑着看着沈骊:“接完吻后可能又要继续了……沈骊,你这是在主动要求加班吗?”
没挑逗成功的沈骊反被挑逗了。但她依旧维持着讨人的微笑:“为大小姐加班,我乐此不疲。”
黎漾静静地看着沈骊,觉得她睁着温驯的眼睛看自己时,确实像只粘人的小白猫。这般想着,黎漾抬手落在沈骊的头上,随意地摸着她的头,像撸一只猫那般,语气柔和地说道:“乖,今晚不用了。”
主动撩拨人的沈骊抬眸看着落在自己头顶上的手,感觉自己成为了一只对方眼中无理取闹的猫,并被随意打发了。
沈骊在黎漾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抚中,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大小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黎漾不假思索道:“六十天后。”
“那六十天后,我能有幸陪大小姐过生日吗?”
黎漾看着沈骊期待的神情,六十天后不仅是她的生日宴,也是她的继承宴,但是带沈骊出席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于是,黎漾应道:“可以。”
直到六十天后,在黎漾的继承宴上,她才明白——她眼中最无害的金丝雀,同时也是那个让她走向沉沦的人,会彻底颠覆她的一整个人生。
她稳定的世界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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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因沈骊而混乱不已,如同叠起的高脚杯从最底下的位置抽走,随之一齐破碎在地。在她的继承宴上,她和沈骊隔着觥筹交错的杯影、隔着闪烁不已的灯光遥遥对视着。
那是黎漾第一次发现沈骊的眼睛似果壳,而非软泥,似野兽,而非羔羊。
那也是黎漾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始至终沈骊是这场狂欢的制造者,也是这场狂欢的终结者。
-
《沈骊的金丝雀日记》
“挑战给大小姐当金丝雀的第十二天:
有意思的事情出现了,大小姐好像并没有如她所言,将我当成一只玩物。因为她亲手打破了她的规则,亲吻了她眼中的“玩物”。
我们戴上假面,同跳一支探戈,在混乱迷离的灯光下,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脸,她却牵着我的手,要我记住对她说过的话。
天真的大小姐啊,一个逢场作戏的金丝雀怎么会将自己阿谀的话语当成真理。
于是,在她的房间里,当她用毛绒猫尾挑逗着我时,我突然想起朋友红莓说过,对一个人而言最难以忘怀的是被一个人亲吻着她的伤疤。于是,我突发奇想地亲吻了大小姐的伤疤,我很好奇——亲爱的大小姐,她会难以忘怀吗?”
-
隔天,沈骊是被黎荟的电话叫醒的。
沈骊闭着眼睛接听了电话,就听到了黎荟活力满满的声音:“沈骊姐姐,今天要记得去节目组哦,我昨天看了一部豪门狗血短剧,并进行了精心模仿,保证能演好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沈骊费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她怀疑黎荟就是阳光菇本菇。她很想反问黎荟一句,你们阳光菇都是陪太阳一起醒来的吗?
她睡意惺忪地回道:“我知道了,晚点见,黎荟妹妹。”
接完电话后,沈骊一下子也没了睡意,她抬眸看到黎漾将手落在自己的身上,这是黎漾第一次揽着她睡觉。
她侧眼看向黎漾的睡颜,清晨七点的日光很昏暗,只能看见她的面庞浸泡在晦暗的光线之中,看不真实。
沈骊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她发现黎漾没有苏醒的痕迹后,便动作轻缓地从黎漾身上挪开,从沙发上的外套里掏出昨晚魅影递给她的卡片,随即走进了浴室。
关上门后,沈骊看见卡片上写着的一串电话号码,以及一句话:“联系我,让你一夜暴富哦。”
沈骊不禁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卡片真的很像诈骗广告。沈骊默默地记下了这串号码后,随即将卡片撕掉,扔进马桶里冲走。
开门之后,沈骊发现黎漾也睡醒了,抬眼看着她:“怎么起这么早?”
“黎荟给我打电话了,待会要过去录制综艺。”沈骊面不改色地朝黎漾走去,重新钻进了她的怀抱里,“我再陪大小姐睡一会?”
“不用,你着急的话,我就让司机先送你过去节目录制地。”
-
沈骊刚下车子,就收获了黎荟的一个熊抱。沈骊垂眸看着埋在自己颈间的金色蘑菇头,抬手摸了摸黎荟的头,“就这么想我吗?”
黎荟起身,掏出一个礼物递给沈骊:“当然了,沈骊姐姐,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沈骊接过来一看,发现是一个阳光菇小玩具。黎荟向沈骊介绍起这个玩具的特点:“你看,只要按下这个蘑菇,就会有一个太阳从头顶上弹起来。如果沈骊姐姐有不开心的时候就可以按一下这个蘑菇,这样你的世界就会收获多一个太阳。”
“这是你设计的吗?真有趣。”沈骊按下蘑菇,看着一个太阳晃悠悠地从蘑菇头顶上升起来,觉得确实很治愈。
“我玩游戏时产生的一个想法,然后找设计师给我做出来的。”黎荟看着沈骊流露出的喜欢之情,松了一口气,说道,“沈骊姐姐喜欢就好,送之前我还担心会比较幼稚,你不喜欢。”
其实这是沈骊在异世界收到的第一个礼物。她没想到会在一个与她毫无瓜葛的陌生世界里,猝不及防地收到来自黎荟的善意与祝福。
沈骊收下了礼物,回应的话语少了几分虚伪,多了几分真诚:“怎么会,我很喜欢。谢谢你,黎荟,送给我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太阳。”
黎荟见沈骊确实喜欢自己的礼物,于是,笑着指着她们头顶上的太阳说:“沈骊姐姐,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有两个太阳的,一个出现在人的眼中,一个出现在人的心中。”
沈骊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好奇地问黎荟:“那你的太阳呢?出现在哪里?”
黎荟沉默了一下,随即朝沈骊露出一个灿然夺目的笑容:“出现在我心中,我会在心里给自己种太阳。”
沈骊看着身旁摇头晃脑的黎荟,抬手摁了一下她的头顶,就像在摁蘑菇玩具那般,和她开玩笑:“那你种在心里的蘑菇,也会从头顶上长出来吗?”
17. 大小姐的金丝雀16
黎荟抬眸看着沈骊摁在自己头顶上的手,笑着说:“沈骊姐姐,你也会这样对我表姐吗?”
黎荟之前就看出黎漾和沈骊之间的关系了,只是她不想过问姐姐们的私生活。
闻言,沈骊坦然地收回手,回道:“我可不敢,毕竟……她是我的金主妈妈。”
黎荟听得有些羞涩,毕竟她还是一个无比纯情的蘑菇,她不禁扯了扯沈骊的袖子,低声说了一句:“其实……你们之间的调情称呼不用说给我听。”
虽然沈骊百无禁忌,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但还是忍不住笑着给黎荟解释了一下:“其实……我们倒也没有如此。”
她们彩排了一番后,就轮到她们在评委组面前表演了。事实证明,黎荟确实习得了短剧里反派小姐的精髓,她们的二人合作表演成功通过了第一轮的考核。
拿到考核通过卡的黎荟将“通过”二字反反复复地看了很多遍,就差把这张粘贴在自己的脸上让全世界都看到一般。
直到沈骊出声调侃她:“你再看下去,就要忍不住吻上它了。”
“沈骊姐姐,你都还没夸我!”黎荟从卡片上挪开眼,摇晃在沈骊面前,就像阳光菇在生产太阳时会扭动一下自己的身躯一般,眼里也冒着亮光。
沈骊被黎荟拦下了脚步,看着她期待的面庞,语气认真地说了一句:“黎荟,我宣布……你是今天最棒的小孩。”
于是,眉开眼笑的黎荟决定拉着沈骊去庆祝一下。
-
灯光绚烂,人声鼎沸的酒吧里,黎荟兴致高昂地问道:“沈骊姐姐,你真的不一起去舞池跳舞吗?”
沈骊歉意地笑了:“抱歉,她不喜欢我沾上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沈骊指的是黎漾。她的小金主确实占有欲挺强的。
黎荟对此表示理解:“好吧,那我自己去了,你就在这里保持好金丝雀的自我修养吧。我玩完就回来找你。”
黎荟离去后,沈骊就那样靠在桌子上,单手撑着脸,观赏着夜色之下形形色色的人,桌上的酒一口未动。
旁边桌的董黛看到沈骊后,目光变得晦暗起来,抬手端起桌上的一个酒杯,朝着沈骊的方向走去。
沈骊看着突然坐在自己面前的董黛,察觉到对方应许是来找茬的,便不动声色地打开了手机录音。
董黛在沈骊面前坐下,看戏般地说:“听说你还现在还是黎漾的情人,怎么一个人过来酒吧喝酒?”
沈骊面不改色地抬眸看着董黛,语气淡淡地说:“抱歉,可以离我远一点吗?黎漾不喜欢我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
董黛捏着酒杯的手暗自紧了紧,她觉得沈骊这话分明是在挑衅她:“沈骊是吧?你以为黎漾会在意你吗?不过是一只随时可以弃之如履的金丝雀。就算我真的对你做了什么,黎漾也不会追究。”
“是吗?那你想对我做什么,让我离开黎漾吗?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我离开之后黎漾就会和你在一起吗?”沈骊说话的语气很淡,但她也用这般淡泊不屑的语气击中了董黛的痛点。
董黛确实对黎漾爱而不得,此时被沈骊如此明目张胆地说破,愤慨不甘之情油然而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手中的那杯红酒泼在沈骊身上。
沈骊猝不及防地被淋了一身,酒液顺着她的面庞往下流动,打湿了她的衬衫。她闭着眼睛,暗自握紧了拳。
董黛起身,低头看着狼狈的沈骊,不屑地笑着:“你不是问我,我能做什么吗?那我现在用行动告诉你答案,我能毫无顾忌地泼你一身酒,你敢吗?一只连我身上的衣服都赔不起的金丝雀。”
见沈骊确实容忍着没有动的模样,董黛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说:“下次和我说话之前,先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先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再想想自己要用什么样的语气。”
以沈骊真实的性格,她固然不会容忍。但此时此刻,她不能破坏自己的人物设定。
只是沈骊看着董黛嚣张离去的背影,不禁勾起了嘲弄的笑意,抬手给黎漾发了信息。
-
今天是黎漾回黎宅的日子。
在临近黎宅的大路旁种满了紫叶悬铃木,正午的阳光粘稠地堆积在树枝上,细碎的光斑摇晃在黎漾的眼中。
黎漾出神地望着这些悬铃木,她想起外婆黎刁英和她说起,她的母亲在世时最喜悬铃木。
于是,黎刁英从海外移植过来色彩独特而价值昂贵的特殊品种,即紫叶悬铃木,并种满了通往黎宅的大道,只为了让女儿回家时看得养眼。
而据传闻所言,诸如这些黎刁英对她小女儿的宠爱事迹层出不穷。
谈及母亲,黎漾并没有什么记忆,她自出生起就丧母。她对母亲的记忆仅限于墓园上的那张照片,仅限于黎刁英的只言片语。
但大部分时候黎刁英都不会谈及这个话题,就像她在竭力地避开自己的伤疤一般。
“大小姐,到了。”见黎漾靠在车背上没有动,司机轻声提醒道。
“嗯。”黎漾掀开眼皮,抬眼看着窗外,半山处的云银光闪耀,就像这座黎宅一样,耸立在阶级的云端之上。
黎漾越过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前厅,看到黎刁英正躺在一张摇椅上,她正阖着眼听一支黄梅戏,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的词。
一曲毕,黎刁英掀起眼皮,那双苍老深邃的眼睛看着黎漾,试图在她身上寻觅女儿的一点痕迹,但很可惜她和以前一样寻找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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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了。
黎刁英收回眼神,语气淡淡地说:“你来了,坐吧。”因为小女儿意外而亡的缘故,她对黎漾的感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黎漾习惯了黎刁英不冷不热的态度,看着黎刁英病态苍白的脸色,出声询问:“您的身体最近好一些吗?”
黎刁英咳了两下,那张摇椅随着她的动作而晃动起来,她有些疲倦地阖上眼,接着说:“我的身体你不用担心,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专心准备好两个月后的继承宴。到时,我会将黎氏集团的掌控权一概交给你。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黎漾扶稳了那张摇椅,让黎刁英可以躺得更舒服些,放低了声音说:“您放心。我会尽己所能地去做好的。毕竟你教会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辜负您的期待,不要违背黎氏继承人这个身份。”
黎刁英闭着眼沉默了一会,蓦然继续说:“知道你最近养了个情人。养着可以,但是黎漾,你要记住……身为掌权人最忌讳的就是动情。”
“嗯,我知道。我也不会对一只金丝雀动情。”谈起沈骊,黎漾吐出的声音变得艰涩起来,总觉得腰后被沈骊吻过的疤痕也跟着变得灼热起来。但是黎漾依旧觉得自己不会动情。
只是多少有些喜欢罢了。
见黎刁英不再回应,黎漾也跟着出声和她告别:“那您休息,我先走了。”
黎漾起身后,她抬眼看着黎刁英身后的展示柜,那里放着各种各样的、价格昂贵的古董。
每一个古董都被封存在玻璃柜里,四面八方都被罩住,恍若它们的宿命就是被挑中,然后被摆放于此。
黎漾恍惚间觉得自己也是被封存在玻璃柜里的其中一个,看似昂贵华丽,却也处处不由己。
黎漾就是在这时收到了沈骊发来的信息。
“大小姐,你可以来接我吗?”
后面附了张小狗眼泪汪汪的表情包。
-
分别不过半天,黎漾没想到再次见到沈骊就是这番场景。
沈骊蹲在无人处的墙角,头发湿漉漉的,白色衬衫上也沾满了酒渍。听到脚步声后,沈骊抬头朝着黎漾看去,伸出一只手捏住黎漾的裤角,眼睛里氤氲着泪光,破碎感满得将近溢出来。
沈骊细细看着灯光下黎漾的脸,末了,自嘲般地笑了一下,她清丽的脸庞在此刻流露出委屈的神情。像她自己发的那只眼泪汪汪的小狗表情包。
“我现在是不是很狼狈啊小金主?”
再接着,沈骊垂下头,看着地面上纹丝不动的影子,丧气地捏着黎漾的裤角晃动了一下,很低声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很快就会不要我了?”
“毕竟,我只是一只……你随时都可以抛弃的金丝雀。”
18. 大小姐的金丝雀17
黎漾垂眸看着蹲在她身前的沈骊,她抬起手指揪着自己的裤脚,泛红着眼睛看向自己,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抛弃她,离她而去一般。
见状,黎漾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蹲下身子,将其披在沈骊的身上。
随后她伸出双手,毫无顾忌地捧起沈骊沾上酒渍的面庞,细细地看了片刻,唤她:“狼狈的小狗。”
说完,黎漾抬起手指,刮了沈骊的鼻子,声音淡淡的,却似带着难以察觉的怜惜:“真的是小狗吗?不然怎么离开主人半天,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黎大小姐觉得她的金丝雀小姐确实脆弱,需要自己把她看得紧些,才不会离开她之后就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旁边的一盏路灯并不明亮,只是略显晦暗地罩着她们,让她们如同两朵乌云那般紧密地挨在一起。
黎漾盖在沈骊身上的外衣为她抵挡了一些凉意的风,她的脸依旧被黎漾捧着,女人温热的掌心让她薄凉的肌肤也跟着回温。
沈骊在黎漾的注视下眨了眨眼,睫毛颤着,低着声音说了一句:“抱歉,大小姐。”
黎漾费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说抱歉?”
“因为我现在是一只狼狈的小狗。”说完之后,沈骊的神色踌躇了一会,继续低着声音说,“那我现在会不会不好看……大小姐会不会不喜欢?”
黎漾打量着沈骊的脸,她的金丝雀脸色苍白,漆黑的眼眸里酝着泪光,美丽而易碎。
“沈骊,不许说自己不好看,也不许猜忌我不喜欢。”黎漾用命令般的语气说着,随即牵起沈骊垂落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这是命令。”
黎漾牵着沈骊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看着晚风撩起沈骊半湿的长发,看着她眼尾泛着的红意,顿了一下,放缓了语气说:“而且……我对你的喜欢没有那么容易消逝。这点,你可以放心。”
见沈骊怔怔地看着自己,黎漾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略显像句情话,眼神从沈骊的脸上挪开,语气再次变得生硬:“你听到了吗?”
见着这幅模样的黎漾,沈骊轻轻地笑了,“谢谢你的喜欢,大小姐。”
此时风变大了一些,黎漾抬手帮沈骊拢紧了外套,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问她:“所以发生什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沈骊摇了摇头,谨慎地回道:“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黎漾抬眼看到沈骊抿着唇,一派不愿多说的神情。只是暗自想着,她的金丝雀确实太过温驯,不愿和她打小报告,不愿借她的权势。而是像只受伤的幼兽般,缄默地躲在自己的洞穴里舔舐伤口。
见沈骊不愿主动开口,黎漾有了其它思量,不再追问下去,而是对沈骊说道:“你去车里等我,我去带黎荟出来。”
沈骊应下后,黎漾就走进酒馆里。
这家高级酒馆也隶属于黎氏集团名下,黎漾联系了负责人调取监控。于是,黎漾透过监控录像看到了董黛走到沈骊面前和她说话,中途恼羞成怒般地将酒杯中的酒泼在沈骊身上。
黎漾神色不明地看着监控,末了伸出手指着画面上的董黛,问负责人道:“董黛还在这里吗?”
“董黛小姐已经离开了。”对于这个以服务上层阶级为主的高端酒馆,负责人对一些和黎氏集团有关系的人物都会特别留意。
搞清楚她的金丝雀所受的委屈是因为谁后,黎漾也随之离去。
只不过,在离去之前,她将快把自己喝成魅惑菇的黎荟在舞池里挖了出来。
对此,正玩得起兴的黎荟表示抗议:“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地把我挖走!”
黎漾不为所动,冷幽默地问道:“需要我现在去买把铲子吗?然后再买个麻袋吗?”
黎荟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亮了眼睛揪着黎漾的袖子回道:“那我要黄金铲子……和缀满钻石的麻袋。毕竟我很宝贵的,需要点仪式感才能把我带走。”
-
黎荟不知道沈骊被一个坏女人欺负了,只看到沈骊坐在光线晦暗的后座上,身上披着她表姐的衣服,便识趣地钻进了前排的座位。
见黎漾打开车门坐在自己旁边,沈骊对黎漾说:“麻烦大小姐来接我们了。”
沈骊在黎漾面前大部分时候都是温驯、体贴且客气。此时也不例外。
黎漾坐在沈骊旁边听着她的道谢,心里蓦然有些不是滋味,她看着窗外晦暗的夜色,目光变得浓稠起来,对她说:“沈骊,你不必对我这般客气。”
“大小姐还记得吗?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让我在车上系上黑领带,你拽着我的黑领带对我说,你不需要一只叛逆的、不识好歹的金丝雀,你需要我绝对的服从,需要我铭记自己的身份。”
沈骊停顿了一下,继续语气柔和地说:“所以大小姐,我不是在客气,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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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遵守我的身份。”
沈骊把话说完后,车厢内陷入了沉默。
黎漾神色不明地看着窗外。
前座的黎荟抬起双手,交叉着捂住了嘴巴,手动打了封条,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打断了她们的拉扯,让自己没有瓜吃。
不知过了多久,黎漾转过头看着沈骊,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倨傲淡薄:“嗯,那就记住你的身份。”
“记住你身为金丝雀的身份。”
黎荟的目光透过后视镜流连在沈骊和黎漾之间,她总觉得她的表姐看起来好像已经被迷了心窍,却在强撑着嘴硬。但是她看破不说破。
说完,黎漾在车内阖上了眼睛,敛去了方才涌动在心里的杂乱思绪。
黎刁英说过的话语还萦绕在黎漾心里,她说黎氏集团的继承人忌讳动情,忌讳为情人做出不合身份的事。
在黎漾即将参加继承宴这样的节骨眼上,她的一言一行更是会被放大着审视,而她所受的教育确实不会让她做失了礼的事。
黎漾固然不会冒然为了一只金丝雀去做出不合礼的事情。
她这般想着。
只是,第二天黎漾在公司听完苏秘书的工作报告后,她突然开口说:
“苏秘书,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处理。董黛负责的珠宝公司之前查出产品品质不合格,但是消息被封锁了,你收集一下证据并让媒体曝光出来。”
黎漾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深邃而锐利,让苏秘书惊讶的同时又窥探不到丝毫的端倪。
苏秘书应下了,但临走前还是带着疑惑问了黎漾:“老板,董黛小姐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你不快了吗?”
黎漾脑海里勾勒出沈骊昨晚的模样,她的金丝雀蹲在她的脚下,小心翼翼地扯着自己的裤角,明明是她受了委屈,第一反应却是问自己——“会不会很快抛下她?”
黎漾听到沈骊问出的这个问题时,那一刻她在心里给出的答案是不会。
黎漾不置可否地回答苏秘书的问题:“嗯。”
“她确实做了一件让我很不快的事情,所以我要这件事的曝光度越大越好。毕竟,负责人要为自己的产品品质买单,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买单,不是吗?”
黎漾说完这段话就愣住了,日光泄在她停顿的笔尖下,她没有动作,不再出声。
因为黎漾发现自己又一次为沈骊打破了规则。
19. 金丝雀的傀儡戏18
离黎漾的继承时间又近了,槟城又多了许多黎漾的绯闻,不一样的是,这次的绯闻是围绕她养的那只情人而展开的。
在纷乱的绯闻中,贫穷的金丝雀小姐凭借着自己的美色俘获了黎大小姐的欢心,黎大小姐对这只金丝雀宠爱备至,对待工作也变得不甚勤勉。甚至被拍到她陪金丝雀一同出现在舞会、酒馆的场景。
一时之间,关于黎漾沉浸于金丝雀的美色,懈怠工作,是否能胜任集团掌权人一职的猜疑被传得沸沸扬扬。
黎漾面无波澜地刷着自己的绯闻推送,知道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编排。而她也收到了黎刁英发来的信息,要求她在继承宴前处理好这些绯闻。
关掉手机后,黎漾倚靠在沙发上,深邃的眼眸尽是化不开的浓稠。
此时,沈骊坐在地板上,将头枕在黎漾的膝盖上,低敛着眼眸,如只温驯的猫,安静地任凭黎漾动作慵懒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蓦然,沈骊听到黎漾对她说:“沈骊,今晚陪我演一出戏。”
“一出金丝雀失宠的戏。”
沈骊心中明了黎漾这是想在继承宴前向外界呈现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形象。
但是,明知一切的沈骊却趴在黎漾的膝上抬起头,带着不安的语气问她:“那大小姐会不会……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黎漾重复地念着沈骊的话,末了,多了分淡淡的笑意,用手指挑起沈骊的下巴,戏谑着问她,“沈骊,你很担心这个吗?很担心你会失宠吗?”
“当然。”沈骊不假思索地回道,随后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蹭过黎漾的指尖,翕动着继续说,“不过我会配合大小姐演好戏的。”
“所以,你很喜欢做我的金丝雀吗?”黎漾似是很执着于这个问题般,手指在沈骊的唇瓣上戳了两下,示意她好好回答。
“我很喜欢呆在大小姐身边,就像此时一样。”沈骊的下巴搁在黎漾的膝盖上,双手也落在她的腿上,表现得一副甚是依偎黎漾的模样。
她看着黎漾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很喜欢。”
听到沈骊的回复后,黎漾确实变得愉悦了些许,被绯闻扰乱的思绪也随之被抚平,她安抚着沈骊说:“不用担心,只是一场戏。”
“戏演完之后,你依旧是最受宠的金丝雀。”
黎漾很郑重地许下她的承诺。
-
今晚的晚宴是董氏集团主办的,因为董黛之前负责的珠宝公司在这段时间遭受了一场舆论风波,集团也随之名声受损。因而才在今晚举办了这个具有慈善性质的晚宴,想改善一下集团名声。
黎漾没和沈骊说她的计划,只是在下车进场前,黎漾拉住了沈骊的手,叹了一口气对她说:“沈骊,你今晚会受些委屈,但是晚宴结束之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提。”
沈骊踌躇着问道:“什么都可以提吗?”
“当然,我许下的承诺不会食言。”
沈骊只沉默了片刻,就抬眸看着黎漾,清冷的目光中杂糅着些许柔情:“大小姐给我的钱已经够多了。那我想要晚宴结束之后的这个夜晚,你只属于我。”
“嗯?我最近哪个夜晚不属于你?”黎漾凑过去,将一个吻落在沈骊的额间,语气粘稠地对她说,“这个要求不算,你再好好想想,在晚宴结束之后再告诉我……你的答案。”
黎漾觉得她的金丝雀小姐太纯良知足了,都不敢向她索取更多。
于是,她又补了一句:“沈骊,你提的要求可以大胆一点。”
说完之后,黎漾带着沈骊进场了。
一进场就见到了董黛。董黛的脸色不太好,因为这段时间的舆论风波让她忙得焦头烂额,更是无暇去关注黎漾的现状。
所以当她看到黎漾带着沈骊出席她筹办的晚宴时,她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
“黎漾,好久不见。原谅我最近太忙了,都没能去找你。”董黛伸出手,和黎漾浅浅握了一下手。
随即,董黛将目光落在沈骊身上,语气惊讶地问道:“没想到沈小姐还能呆在你身边,看来黎漾你真的很喜欢这只金丝雀?”
沈骊跟在黎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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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一派温驯无害的神情,这不禁让董黛想起对方在酒馆时的话语,心里暗讽沈骊真会伪装。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董黛?一只金丝雀而已,能有多喜欢?”黎漾握着手中的酒杯,侧眼看着沈骊,声音凌厉而疏离:“沈骊,不知道向董黛小姐问好吗?”
沈骊知道这是黎漾要她配合出演的金丝雀失宠戏。而这出戏从此时开始上演。
沈骊无措地朝董黛点了一下头,朝她说:“董黛小姐好。”
见到黎漾对沈骊是这幅态度后,董黛心里的疑虑也随之被压下去。她之前确实猜疑过是黎漾曝光了她之前被封锁的消息。
但是为了一只金丝雀,可能吗?董黛在今天验证了这个答案,确实不可能。
得知黎漾对沈骊的兴致寡淡后,董黛对沈骊敌意也跟着散去,对方在她的眼中变成了一只即将被遗弃的、可怜的金丝雀。
但也是因为得知沈骊在黎漾心中变得可有可无后,她也不必再顾忌着黎漾的感受,又不禁恶从心起,想针对一下沈骊。毕竟对方在黎漾身边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就足以成为她的心头刺了。
于是,董黛端起旁边的一个酒杯,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对她说:“沈骊小姐貌似不懂问好的规矩,我比较讲规矩,你把这杯酒喝完,我就接受你的问好,让你参加我的晚宴。”
接着,董黛摇晃着酒杯,将其递给沈骊,继续说:“听说你不怎么会喝酒,所以一杯也不过分吧?想必你也不想驳了我的面子,让黎漾难做吧?”
沈骊依旧是那副温驯纯良的模样,她顺从地接过董黛递过来的酒杯,喝之前抬眸看着黎漾。
黎漾神情从容淡定地站在她的身旁,但沈骊知道黎漾今晚不会和之前那般为她挡酒了。毕竟一旦挡了,她们今晚的这场戏也就无疾而终了。
于是,沈骊握紧着手中的酒杯,缓缓地抬起酒杯开始喝这杯子里的酒。
而与此同时,沈骊发现她的小金主并没有表面表现的那般淡定和无所谓。她看到黎漾的手掌攥得很紧,似在隐忍一般。
20. 大小姐的金丝雀19
沈骊只喝了几口,就佯装拿不稳酒杯般,让酒杯从她的手里滑落,破碎在地上。玻璃杯破碎的那一刻,她的面容上流露出紧张、不适的神情。
明亮的灯光照清了沈骊流露而出的委屈和狼狈,而一旁的黎漾无动于衷地旁观着这一切。
于是,旁边的记者精准地拍下了这一幕,并唏嘘传闻果然一点当不了真。传闻中备受黎大小姐盛宠的金丝雀实则早已遭到大小姐的厌弃。
并暗中想好了今晚要发的头条标题——《惊!金丝雀备受继承人的喜爱?原来这才是真相。》
董黛看到黎漾对沈骊漠然的态度后,愈发得意忘形,她看着不胜酒力、连酒杯都拿不稳的沈骊,不禁出言讥讽道:“看来沈小姐并没有把我的酒喝完,所以……我可以依照刚才的规定,不让你参加我的晚宴。”
接着,董黛转头看着黎漾,开口询问道:“黎漾,你又有意见吗?”
“怎么会?不过是只金丝雀罢了。这是你筹办的晚宴,当然是你做主。”黎漾也有暗中联系记者做好今晚的新闻报道,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她自然不需要沈骊再留下来委屈自己,陪她演戏。
黎漾侧眼看着沈骊,藏匿起对她的担忧之情,冷声对她说:“沈骊,你先出去。”
酒精还未麻痹沈骊的神智,她依旧尽职尽责地演着戏,眼眸里泛着泪光,似是不相信黎漾会这样对待自己,满眼受伤地看着黎漾。
黎漾被这个眼神灼痛到了般,别开了眼神,余光却看着沈骊转身离去的背影。
整个晚宴,黎漾虽然游刃有余地社交着,但沈骊离去前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烙印着她的脑海里,无法抹除,让她感到心情复杂。
黎漾握着酒杯,暗自想着今晚无论沈骊有什么要求,她都会满足她的。毕竟是她让沈骊今晚受了委屈。
但黎漾没有想到的是,等她应酬结束回到车厢里时,她会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沈骊。
-
黎漾刚关上车门,就被沈骊握住了手腕。
黎漾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睛浮现出一些迷离的魅惑感。
沈骊确实喝酒即失忆,她忘记了自己出车祸后来到了异世界,她忘记了眼前的黎漾是她的任务对象,而自己在扮演她的金丝雀。
在沈骊此时的潜意识里,她还活在原世界,眼前的黎漾是一个上了她的车、意图和她有意外发展的陌生女人。
于是,她笑意显然地看着黎漾,凑到她的身前,饶有兴致地用目光描摹着黎漾的面庞。
黎漾本来还在为刚才晚宴上的事情感到歉疚,却发现眼前像只狐狸一样看着自己的沈骊,目光张扬而肆意,完全没有方才在晚宴上流露出来的委屈和受伤。
虽然黎漾感觉到此时的沈骊带给她一些难以言述的陌生感,但她以为这就是沈骊喝酒后的模样。
她敛去心里的疑虑,向沈骊问出了之前的问题:“所以你想好要什么奖励了吗?”
“奖励?”沈骊没回应黎漾的问题,反而将脸贴在她的衣服上,轻嗅着说道,“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这是沈骊记忆里第一次遇到合她心意的女人,狩猎的兴致油然而生。
她紧贴在黎漾衣领处的脸缓缓向上挪动,唇瓣掠过黎漾的脖颈,直到落在黎漾的唇边。
当沈骊抬起一只手捏住黎漾的下巴时,黎漾终于忍不住唤了她的名字:“沈骊。”
“你不喜欢吗?”沈骊笑着问,手却依旧捏着黎漾的下巴不放,含笑着亲了亲她的嘴边,撩人的话脱口就来,“可是我很喜欢你。”
“也很喜欢这样亲你。”
说完,沈骊就不管不顾地吻下去。
黎漾觉得喝醉酒后的沈骊真的很像只撩人的狐狸,笑意蓬松,眼底却满是享受狩猎的疯狂。诚如沈骊之前所言,她喝酒后确实会变得很疯狂。
包括这个吻。像暴风雨一样的吻,猛烈的、淅淅沥沥的、持续的落下。
沈骊轻咬着她的唇瓣,舌尖掠取着她的空气。酒精的气息弥漫开来,她们成为两朵在月光下交颈的花,潮湿而靡丽。
见黎漾垂眸看着自己出神,沈骊伸出手落在黎漾的脸上,指腹缓缓地摩挲着她眼边的那颗小痣,带着慵懒的笑意问她:“你还没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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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漾不可否认的是她也喜欢喝醉酒后的沈骊,她喜欢沈骊的很多模样。这般想着,黎漾也觉得自己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黎漾的肌肤被沈骊轻柔地抚摸着,似被羽毛拂过般,她顿了一下,才想起沈骊亲她之前问了她一个问题,黎漾低着声音回道:“喜欢。”
于是,沈骊满意了,她眼尾扬起,决定要和这个女人共享一个欢愉的夜晚。
-
在黎漾的房间里,浓稠的夜色淌在她们依偎的身上。
沈骊觉得很奇怪,她分明不认识这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自己却又很熟悉她的身体一般,知道她身上所有敏感的位置。
她的身体是一张自己很熟悉的地图。
沈骊觉得这很神奇,撑起身子看着黎漾,问了她一个听起来很老套的搭讪问题:“我们是不是认识?感觉我很熟悉你。”
今晚的沈骊确实疯狂,黎漾在混乱中听到沈骊的这个问题,她抬眼看着酒后失忆的沈骊——那双猫系眼微微上挑着,狡黠而慵懒,迷人且魅惑,和平时的她很不一样。
骄傲的黎大小姐本不想和她计较,但想到沈骊忘记了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和她一夜.情的陌生女人,黎漾又说服不了自己完全不计较。
于是,黎漾抬起手落在沈骊身上,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些许恼怒,说道:“当然。因为我也很熟悉你。”
美丽的夜晚,她们如月光般交融,伶仃的言语不断散落在她们身上。
蓦然,沈骊起了别的兴致,附在黎漾的耳边低语了一句,刚说完就被黎漾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甚至黎漾有点羞恼地说:“沈骊,我再也不让你喝酒了。”毕竟,她的金丝雀在正常状态下是那般的温驯、体贴又纯良,才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见黎漾不配合,沈骊笑意不减地用起心计,语言向来是沈骊很擅长的工具。
“你之前在车上不是问我要什么奖励吗?”
“我决定了,这就是我要的奖励。”
沈骊摸了摸黎漾的脸,像个耐心的情人,戏谑地哄着她眼中别扭又倨傲的女人:“所以,你听话好不好?”
21. 大小姐的金丝雀20
沈骊滚烫而灼热的言语落在黎漾身上,她抬眼看着沈骊。一个截然相反的、充满魅惑与邪性的沈骊,正在抚摸着她、邀请着她。
沈骊捏着她的下巴,眼神笃定地看着她,亲着她的嘴角,语气黏稠地问:“所以,好不好?”
黎漾深知自己才是这段关系中的上位者,对方只是她的金丝雀,决定权向来在于她想不想。
但是,这是她自己告诉沈骊晚宴结束后会答应她任何要求的。黎漾从不出尔反尔。
而且,黎漾看着沈骊那双魅惑而狡黠的眼睛,发现自己难以说出拒绝的话语。
于是,她抬手握住沈骊的手腕,反身将她抵在自己身下,缓慢地吻过她的身体。
而沈骊的手就那样随意地落在她的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任凭自己被情.欲的藤蔓缠绕。
后来,那只手往下滑落,沈骊摁着黎漾的脖颈,眼神慵懒迷离地看着她,戏谑着说:“黎漾,我想听你叫我姐姐。”
黎漾不理解喝醉酒后的沈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要求,“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想听。”沈骊俯身凑到黎漾面前,细细地咬着她的耳尖,将引诱的话语垂落在她身上,“所以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从黎漾答应沈骊的第一个要求起,就会迎来她的第二个、第三个要求。于黎漾而言,这是一场身份恍若颠倒的欢爱。
黎漾只记得最后,她挠了一下沈骊的后背,再次对她说:“沈骊,下次真的不让你喝酒了。”
那时的黎漾还不知道,酒精可以令沈骊从伪装的躯壳里短暂地释放出来。那个捏着她的下巴、笑意蓬松地让她取悦自己的沈骊才是最真正的沈骊。
……
隔天起来时,沈骊只模糊地记得昨晚的些许片段,她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黎漾朝她看来。
这个眼神看得沈骊有些莫名,以至于她不禁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本色暴露了。
她起身向黎漾走去,又恢复了以往温驯纯良的模样,抬手揪着自己的衣袖,用不安而忐忑的语气说:“大小姐,我昨晚喝完酒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我记不太清了。”
“我没有冒犯到大小姐吧?”
黎漾没回答,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沈骊,她那惶恐、不安、温驯的金丝雀。
黎漾确实没办法将眼前的沈骊和昨晚的那个沈骊联系在一起。
但一想到昨晚,黎漾向来淡定从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在,不过很快她就将这分羞恼藏匿起来,看着沈骊冷声说:“沈骊,你昨晚确实冒犯到我了。”
闻言,沈骊变得愈发局促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勾住黎漾的手指,问她:“那我是怎么冒犯到大小姐的?”
黎漾一时哑然,末了,她只是艰涩地躲避了这个话题,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几口,说道:“下不为例。”
“如果昨晚不是为了配合大小姐演戏,我也不会喝酒的,大小姐不计较我的冒犯就好。”
沈骊瞧着黎漾的反应,对昨晚发生的事情愈发好奇,奈何她的记忆似被涂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般,变得模糊不清,让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见沈骊还在说着“冒犯”的话题,黎漾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了:“昨晚谢谢你的配合,绯闻被澄清得很好。”
“大小姐满意就好。”话罢,沈骊牵起黎漾垂落在一旁的手,弯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也谢谢大小姐不介意我的冒犯。”
不知为何,明明沈骊吻过很多次她的这个位置。但此时此刻,黎漾却觉得这个吻烫得让她想把手缩回来。
而她说不清为什么,也说不清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清晨朦胧的光线斜斜地落在沈骊的脸上,黎漾出神地看着她,看她柔和的眉眼、清冷的面庞以及刚吻过自己的唇瓣。
黎漾不适宜地想起,明天是情人节。她曾笃定地以为自己不会被这种情感叙事所裹挟。
然而,此时她看着沈骊,说出口的却是:“我明天晚上要离开槟城外出参加一个活动,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黎漾承认,她不希望明天看不见沈骊。她也想和她的情人一起度过这个情人节。
沈骊当然不会拒绝黎漾的邀请,于是她开口道:“当然,我很乐意陪伴大小姐。”
-
也是在这天晚上,沈骊回到出租屋看到金丝雀惨遭黎氏继承人的厌弃的新闻后,她躺在床上凭借着记忆拨动了魅影留给她的电话。
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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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那头女人银铃般的笑声游弋而来,她开门见山地唤了她的名字:“我一直在等你的这通电话,沈骊。”
沈骊并不意外,但是她反问魅影:“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等我?”
“当然,因为我是为你而来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面对什么,黎漾的宠爱是虚无缥缈的,随时都会消逝,你也感受到了她现在是如何对你的吧?哪怕这样,你还愿意做她的金丝雀吗?”
“我看了新闻,沈小姐被这样对待真的甘心吗?”
沈骊沉默了一会,顺势将自己的人设打造为唯利是图的女人:“但是,黎漾能给我钱,你能给我什么……”
“给黎漾当情人能获取的只是蝇头小利,但是加入我们却可以让你获得很大的利益。”
直到最后,沈骊如愿听到了魅影的邀请:“沈骊,所以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狂欢?”
她的眼底闪烁着戏谑和期待,笃定地回道:“当然。”
其实,新闻是沈骊匿名联系与黎氏敌对的报社发布的,她留的是虚拟地址,加上她对自己的代码技术很自信,并不担心黎漾会查到。
她笃定黎漾不会在自己继承宴将近的时间点上,任凭对自己不利的绯闻发酵下去。她也早已预料到会有这场失宠戏。
而她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出自己失宠的假象,打消魅影和黎也荷的疑虑,让自己可以顺势加入她们的阵营。
她会进一步获取她们的信任,从她们手中拿到黎漾是假千金的证据,让自己可以亲自在黎漾的继承宴上揭穿她的假身份。
-
《沈骊的金丝雀日记》
“挑战给大小姐当金丝雀的第38天:
大小姐并不知道,她看我的目光变了。她倨傲而凌厉的眼睛竟藏匿着些许柔情。从冰冷的海水变成涓涓的细流。
我看着那双眼睛,说着她满意的话语,做着合她心意的行为。可我伪善、狡猾、擅长演戏,将逢迎视为我最擅长的伪装工具。
亲爱的大小姐,当你看到最真实的我后,你还会对我保留你的柔情吗?你会对我的欺骗感到憎恨吗?
当然,无论会不会都没关系,因为我亲爱的大小姐,这场金丝雀的傀儡戏就快要结束了。”
22. 大小姐的金丝雀21
隔天,沈骊陪黎漾外出到临市,她们先是直接抵达了酒店。
黎漾此次过来临市是为了参加晚上的拍卖会。在酒店换好出席晚宴的礼服后,她侧眼对沈骊说:“我需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沈骊懂了,她现在是失宠的金丝雀,需要在公共场合避嫌,所以不能和她的小金主同去。
“好的,大小姐。”沈骊起身,体贴入微地为黎漾系上她最喜欢的那条红宝石项链。随后,她伸出手指勾住项链,试探性地吻上了黎漾的唇瓣。
浅尝即止,却在分开的那一秒被黎漾摁住了脖颈,沈骊感受着女人的指腹缓缓摩挲着自己的肌肤,听她低着声音说:“沈骊,你的吻好敷衍,我不满意。”
无论如何都要让黎漾满意,这是她的小金主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教导她的事情。
于是,沈骊抬眸看着黎漾,黎漾说这话时也倨傲凌厉,不禁觉得用这番模样在向自己索吻的黎漾甚是有趣。
她翕动着唇瓣,再次覆了上去。
这次沈骊吻得绵长,直到分开时,她抬眸看着黎漾的脸,轻声问道:“那现在,大小姐满意了吗?”
黎漾依旧眼神凌厉地看着眼前一板一眼地听从她指令的沈骊,然而,她的心底却随之杂糅着几分未解的情愫。
但黎漾并没有谈及心底被拨动的混乱思绪,她只是抬起手,轻佻地挑起了沈骊的下巴,戏谑着说:“如果我还是不满意呢?”
沈骊的下巴被黎漾挑起,随意地把玩着,指尖挠过下颚处的肌肤,轻缓的触感给予她细碎的酥麻。
沈骊面露踌躇,末了,语气诚恳地说:“那等大小姐晚上回来之后,我会努力让你满意的。”
说完,沈骊就对上了黎漾戏谑的眼神,“哦?努力让我满意,那我得期待一下我的金丝雀会有多努力。”
沈骊一时哑然,深觉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黎漾抬手捏了一下沈骊的脸,似窥探到她的欲言又止般,懒声说道:“沈骊,想反悔也没有用,毕竟……你是我的金丝雀。”
-
黎漾在参加拍卖会的时候,看到了一件用白玉雕琢而成的白猫吊坠。吊坠通体晶莹透亮,小猫也被雕琢得栩栩如生,神情温驯,身姿灵动,只一眼,黎漾就觉得这个吊坠项链会很适合沈骊。
于是,黎漾不假思索地举牌,拍下了这个白玉猫吊坠。
当这条白玉猫项链真的被黎漾系在沈骊的脖子上时,黎漾出声道:“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很适合你,戴上一看,果然很适合。”
沈骊看着黎漾为自己挂上那条白玉猫吊坠,敛住眼底的思绪,轻声问她:“大小姐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想了想,除了给你信用卡,给你资源,还没给你送过贵重的礼物。刚好今天看到合适的,刚好今天是情人节。”系好之后,黎漾看着沈骊的脖颈,这样看去,倒像是只步伐优雅的猫走在她的锁骨之间。
黎漾轻轻地笑了,动作柔和地吻上沈骊的脖颈,问她:“而且,你不喜欢吗?”
听到这话,沈骊心里确实诧异,以为在这个异世界里金主也会给金丝雀送情人节礼物。
“喜欢。”沈骊说这话时,窗外燃起灿烂的烟火,斑驳陆离的光透过玻璃窗印入她的眼眸。
于是,她蓦然抬起手扯了扯黎漾的衣袖,问她,“大小姐,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这是一个沈骊全然陌生的异世界,但是沈骊有时庆幸着这个世界也拥有一些她喜欢的事物。
比如,烟花。沈骊爱看烟火,她爱流光溢彩的瞬间,爱那瞬间的美丽,爱所有的美丽曾绽放过她的眼帘。
黎漾看着沈骊眼底的希翼,没有拒绝,出声应道:“好。”
临市新闻上说今夜在情人桥上会有烟花大秀,黎漾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
但是当她和沈骊牵手走在情人桥上时,破碎又无妄的烟火在她们眼前的天空中接续燃放,人潮拥挤着,从她们身旁路过。
黎漾看到眼前的一切都在穿过自己,人群、烟火、情人桥下的水波、情人桥上的灯盏。一切都在喧闹中与她擦肩而过,只除了沈骊。
只除了紧紧握着她的手的沈骊。
就在这一刻,黎漾侧头看着沈骊,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五彩斑斓的烟火,绚烂着黎漾孤寂生命里的一个春天。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沈骊,凌厉的面庞在烟火的照耀下半明半暗,却也不自觉地带上很淡的笑意。
看到沈骊眼底流露出的留恋之意,黎漾以为她是舍不得这场即将结束的烟火大秀,于是对沈骊说:“你喜欢的话,等我忙完继承事项后,我带你去看京都烟火大会。”
黎大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让她的金丝雀开心一点,想为她系上美丽的白玉猫吊坠,想牵着她的手置身于她爱的烟火中,想记住生命中这个普通、却因沈骊的存在而变得有点特殊的情人节。
-
回到酒店时,服务员送来了鲜花与红酒,祝她们情人节快乐。但联想到沈骊之前喝醉酒后的模样,黎漾最终都没有开这瓶红酒。
她们褪去了衣服,在洒满鲜花的浴缸里共浴。沈骊看到鲜嫩的花瓣沾在黎漾潮湿的身体上,凭添了几分欲气,她伸出手践行让大小姐满意的承诺。
浴缸里的水持续不断地荡开。沈骊听着水声中混杂着黎漾撩人的喘.息声,她藏匿眸底的深意,俯身从黎漾仰起的脖颈上开始吸吮着她的肌肤。
沈骊又用手捞起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隔着柔软细腻的花瓣,指尖轻重不一地在黎漾身上打转着。
直到黎漾的身体和水面上的涟漪一齐荡漾开来。
末了,沈骊抚摸着黎漾艳丽潮红的面庞,轻柔地吻了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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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大小姐,今晚满意吗?”
听到沈骊的声音后,黎漾睁着眼睛看着此时和她紧密依偎的沈骊,潮湿的水汽弥漫在她们之间,像一层稀薄的雾。
沈骊在她面前朦胧而清晰,黎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会和身体一起变得滚烫,心底的一部分情绪正在走向失控。
她不喜欢失控的一切事物。
或许是为了夺回对情绪的掌控权,她握着沈骊的脖颈吻了上去,抬起一只脚摩挲着沈骊腿上的肌肤,声音慵懒地对她说:“分开一点……让我更满意。”
-
做完酣畅淋漓的爱后,她们仰躺在床上休息。黎漾看着闭眼入睡的沈骊,自己却毫无睡意。
黎漾困惑于近日对沈骊的情感变化,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自己的想法。于是,她起身走到阳台,打电话给了她的朋友萧以菱,想和她交流一些养金丝雀的心得,询问她平时是怎么养金丝雀的。
听到黎漾的这个问题后,萧以菱不免感到诧异,属实没想到黎漾这个工作狂有一天会问她关于养金丝雀的问题。
“还能怎么养?不就一个月给多少钱嘛,就像给员工发月薪一样。怎么了,你的金丝雀不满意你给她的吗?”
“她没有不满意……那除了钱以外,你会想和金丝雀一起过情人节吗?会看到适合她的珠宝就想买下来送给她吗?会想带她去看她喜欢的风景吗?”
听到这些后,萧以菱忍不住笑了,笑了好一会才用调侃的语气对黎漾说:“黎漾,你知道吗?听你这么说,感觉你不像是在养金丝雀,更像是在追求爱人……”
“你是不是养金丝雀养出真感情了?”
萧以菱调侃的声音还在陆陆续续地传来,黎漾最后选择了挂断电话。只是,萧以菱的声音虽然戛然而止了,但黎漾的思绪却依旧在肆意地蔓延着。
她想起萧以菱说她不像是在养金丝雀,更像是在追求爱人。想到这,黎漾不禁嗤笑一声,低声说了句:“这怎么可能?”
爱人是黎漾生命最不需要的东西,她是黎氏的继承人,需要她承担的东西太多。况且,在她的生命里,所有的一切都会主动为她而来,从不需要她去主动追求。
“追求爱人?”黎漾觉得萧以菱的这个答案未免有些可笑了。
黎漾嘲弄的话语散进了薄凉的夜色中,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刚想转身进去,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的沈骊为自己披上了外衣。
沈骊从黎漾身后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的腰,像是没睡醒般,声音惺忪而粘稠,搁在黎漾肩上的头也随之轻缓地蹭了蹭,如只粘人的猫。
黎漾感受到沈骊的唇瓣擦过自己的耳骨,留下长夜里唯一的一抹温热。
于是,黎漾在望不见星星的深夜里,听到她的金丝雀搂着她说:“大小姐,你不困吗?我在等你回来一起睡觉……等了好久。”
23. 大小姐的金丝雀22
沈骊温热的怀抱驱除了黎漾身上的凉意,她垂眸看着沈骊环在她腰上的手,神色不明地说了一句:“沈骊,我发现,你真的很狡猾。”
此时的她觉得沈骊如同一只狡猾的白狐,有窥探人心的能力,可以看见自己的孤寂与动摇,然后以一种柔软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拥抱她,并无声地拨动着她心里的天平。
偏偏黎漾无法做到将她推开。
沈骊的脸上还带着倦怠的困意,偏头看着黎漾,满是不解:“大小姐为何要这么说?”
这次黎漾没有出声回应,只是握住了沈骊的手,放在掌心中仔细地感受了片刻,方才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不是说要等我一起睡觉吗?”
黎漾看着沈骊半阖着惺忪的睡眼,钻进自己的怀里,她发现自己确实没办法将沈骊推开,反而将手落在沈骊的后背上。
黎漾没有睡意,一只手撩起了沈骊的上衣,顺着她的腰椎往上摸,摸得睡意惺忪的沈骊迷迷糊糊地凑到黎漾脸边,吻她,低着声音求她。
黎漾听不清沈骊在呢喃着什么,指腹摁着她的腰椎,问她:“求我什么?”
黎漾没等到沈骊的回应,只听到沈骊沉默了一会,呢喃着说了句:“喜欢你。”
因为沈骊半梦半醒的一句话,黎漾停下了动作,不再打扰沈骊睡觉。她的心情变得很复杂而触动,却不自觉地勾起笑意,并彻底地失眠了。
-
隔天回到槟城时,沈骊躺在她自己的出租屋里收到了魅影发来的短信,说她的老板约她明天下午见面。
沈骊看着这条短信片刻,立即应了下来。
刚应下来,沈骊就接到了黎漾的电话,让她明天下午过去她那里。
沈骊淡定地回:“好的大小姐,不过我明天下午有事情,忙完就过去,好吗?”
黎漾顿了一下,问道:“是剧组里的事情吗?”
沈骊原先还在脑海里紧急编个理由,但既然黎漾主动给她找了个台阶,沈骊也顺势跟着这个台阶下了,附和道:“对的。”
如果黎漾知道她是去见黎也荷的话,那么已经信任她的黎漾将会推翻对她的信任,对她充满猜疑的。
沈骊挂完电话,如此想着。
-
那是沈骊第一次见到黎也荷。
沈骊在魅影的牵引下,她绕过水雾缭绕的竹林和水声潺潺的假山瀑布,方才在一个亭子里见到了黎也荷。
黎也荷坐于亭中着一袭素锦旗袍,腕间缠着黑檀木手串,看起来甚是温婉大方,她和沈骊打着招呼:“沈小姐,初次见面。”
沈骊看着黎也荷,只一眼,就觉得她像个笑面佛,笑意盈盈间藏着坚硬的针,和她相处,一不小心就会被这把针扎到。
沈骊敛住思绪,露出忐忑局促的神情,唤她:“黎总您好。”
听着这个称呼,黎也荷端正了身子瞧着沈骊,满意地勾起唇角:“你倒是识趣。”
“听闻沈小姐囊中羞涩,不得已才做了黎漾的金丝雀,现如今,黎漾已经对你厌弃了,你不如帮我办事,黎漾给你的金钱与资源我会加倍给你。”
说完,黎也荷就将一张卡放在桌面上,抬手推到沈骊面前,对她说:“就当是给沈小姐的见面礼,你好好考虑一下。”
沈骊知道这是黎也荷对她的一次试验,试探她是否会为了钱去出卖黎漾。
黎也荷兀自喝着茶,看着犹豫不决的沈骊,轻笑着说:“沈小姐若是觉得勉强,我大可另找旁人。”
沈骊抬眸看着黎也荷,似下了某种决心,接过了桌面上的那张卡,诚恳道:“谢谢黎总的见面礼,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黎也荷摩挲着茶杯,透过茶杯萦绕而出的水雾看着沈骊的脸,暗自思索着。
黎漾的继承宴就要到了,她需要找一个人在继承宴上揭晓黎漾的身份。
黎也荷不能亲自去做这件事,这件事本身就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出面的话只会引起黎刁英的猜疑。所以,她需要一个她可以操控的人去揭晓这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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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她订的那个人是于苓。但此时黎也荷看着沈骊离去的背影,随意地捻着手腕间的黑檀木,她温婉的面庞褪去了伪装,眼睛里尽是一片阴鸷。
末了,她勾起唇角,想着:“倘若计划顺利,那么沈骊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在黎也荷设想的剧本里,是失宠的金丝雀气急败坏之下,在黎漾的住所里找到了黎漾伪装成真千金的证据,她出于报复心理在黎漾的继承宴上揭穿了她的身份。
而在外界看来,这一切纠缠和她黎也荷没有半点关系,但她也会因此成为黎氏唯一的继承人。那场黎漾的继承宴将会成为她黎也荷的继承宴。
魅影和上次见面很不一样,她今天穿得很休闲,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带着魅惑感的眼睛。
在陪沈骊往外走时,魅影突然拉住了沈骊的手,用戏谑的语气说着半真半假的话:“沈骊,你若是不想跟着黎漾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你在……”沈骊正对魅影的举动感到莫名其妙,回应的话刚说了个开头,她就感受到一道凌厉又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于是,沈骊抬起头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黎漾。
槟城五月的日光倾泻在黎漾的脸庞上,衬得她愈发明丽高贵,只是此时她的眸底却是一片冷意,凌厉的目光从魅影掠到沈骊身上,冷声道:“沈骊,这就是你说的有事吗?”
看着黎漾旁边站着的黎荟,沈骊不过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黎也荷故意安排的偶遇,也是她作壁上观的一场戏。
黎也荷要制造她和黎漾的隔阂,让她们之间的关系进一步的破裂,从而让自己彻底地归她所用。
想明白这些后,沈骊的眸光流转着玩昧之意,恰好她很擅长演戏,也很清楚地知道如何让她的大小姐生气。黎也荷想看的戏,她演就是。
见魅影牵着沈骊的手没有松开,黎漾不禁蹙起眉,失控的情绪让她不复这几日对沈骊的柔和,而是露出她的倨傲与犀利,冷声道:“沈骊,过来,别忘了你是谁的金丝雀。”
24. 大小姐的金丝雀23
沈骊听见黎漾命令般的话语,抬眼看着黎漾。黎漾深邃凌厉的眼睛里藏匿着怒火。
她的小金主看起来很是生气。
这一发现让沈骊变得愈发顽劣与玩昧。于是,她看着黎漾,眸底浮上几点泪光,用委屈的语气反问:“我当然记得我是大小姐的金丝雀。但是,大小姐真的还记得我是你的金丝雀吗?”
黎漾没有想到沈骊会这么问,她的怒气顿时被沈骊的反问搅得不上不下,她不禁开始在心里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冷落了沈骊。
她分明给予了沈骊金钱、资源、礼物……唯一的委屈也只是让她陪自己演个失宠戏。她自认自己没有亏待过沈骊。
黎漾感到费解,嘲弄般地问:“你是在指责我吗?沈骊。”
“我怎么敢呢?大小姐。”沈骊低下头,受伤而委屈的神色不似在作假。
沈骊的态度让黎漾隐在内心的怒火一时不知该如何发作。
就在她们陷入僵持之时,黎漾看到魅影凑在沈骊耳边问她:“那现在,沈小姐还要和我走吗?”
魅影漫不经心地笑着,余光却看着黎漾,很明显的挑衅之意流出。
听到魅影的话后,黎漾真的气笑了。她生平第一次见有人在她面前撬她的墙角。
于是,黎漾走过去握住沈骊的手腕,直接将她牵走。
黎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她平淡稳定的情绪如一座沉寂的死火山,却在此时会为了沈骊而抑制不住地喷薄。
黎漾对黎荟说:“黎荟,抱歉,你今天先自己吃吧,我改天再来陪你。”
黎荟表示理解,并递给沈骊一个似写着“祝你好运”的眼神。
这次是黎漾自己开车过来的,车内没有司机。
关上车门后,沈骊就被黎漾抵在后座上,黎漾压在她身上,一只手捉住她的手腕,将用黑色领带束缚住沈骊的双手,将其举起在沈骊的头顶上,另一只手紧握着沈骊的下巴,让她被迫仰着头看向自己。
黎漾垂眸看着身下的沈骊,质问道:“你和我说的有事就是和魅影出来吃饭?和我吃饭没空,和她吃饭就有空?”
“而且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和她联系上了?”
沈骊被黎漾桎梏着,动弹不得,被困在车厢后座上听着黎漾质问的言语。黎漾用了力气,沈骊的下巴被掐得隐隐作痛。
接连三个质问落下,沈骊没有正面回答黎漾的问题,而是微微蹙起眉,用示弱的语气说:“大小姐,你弄疼我了。”
闻言,黎漾掐着沈骊下巴的手卸了几分力,随即她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后,又自嘲地笑了。
“沈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宠你,才这般有持无恐。”
沈骊直视着黎漾的眼睛,反问道:“所以……大小姐这么生气是因为喜欢我吗?”
黎漾没有回答沈骊的这个问题,或者说黎漾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沈骊的这个问题。出于某种被道明的、隐秘而羞恼的情绪,她屈起膝盖,抵着沈骊,缓慢地蹭了起来。
沈骊被黎漾压在身下,双手被领带束缚住,只能被迫承受着黎漾给予她的一切。
她被黎漾用屈起的膝盖时轻时重地碾过,身体的热度也开始攀升,似一条要被煮沸的热河。
车厢内的气氛顿时从紧张的对峙变成了旖旎的弥漫。
黎漾端倪着沈骊的神情,在沈骊夹着她的腿,脊背崩起的时候,她将屈起的膝盖从沈骊的腿间抽离,看着面色泛红的沈骊,抬手抚摸着沈骊的脸。
沈骊似一汪被迫逆流的潮水,有些难捱,有些难受,她深知这是小金主气恼之下的报复,奈何此时她是她的金丝雀,是她可以任意挑逗的情人。
沈骊翕动着唇瓣,用舌尖舔着黎漾落在她脸边的手指,选择了以柔软顺从的姿态取悦着黎漾。
黎漾没有将手指挪开,她垂眸看着身下的沈骊,见她衣襟凌乱,春情半吐的模样。
不知不觉间,黎漾的火气散去了一半,她抽开被沈骊舔得粘稠的手,拍了拍沈骊的脸,失笑着命令道:
“取悦我也没用,忍着。”
说完,黎漾就直起身子,在沈骊的耳边低语了一句,随即离开了后座,坐到驾驶位上。
车子开动了,沈骊倚着后座平稳着气息,因黎漾而攀升的热度还未褪去,双手还被黑色领带束缚着,她动了动手指,向前座的黎漾看去。
坐在后座的沈骊只能看到黎漾的背影,哪怕只是背影,黎漾给人的感觉依旧是疏离矜贵、生人勿近的,似一层薄冰,但此时,那层薄冰在沈骊眼前融化了。
沈骊缄默着,在心里编排好待会解释给黎漾听的答案。
到达黎漾的住宅后,黎漾依旧没有解开束缚在沈骊双手上的黑色领带。黎漾用手指勾住领带,牵引着沈骊往屋内走去。
黎漾将沈骊牵引到沙发处,帮她解开了黑色领带并为她褪去了衣服,接着,黎漾示意沈骊跪在自己身前,失笑着说:“不是想继续吗?现在,你自己继续吧。”
沈骊没有想到黎漾会突然提这个要求,错愕地抬眸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黎漾,有些艰涩地开口:“大小姐?”
黎漾看着这副模样的沈骊,截住了她的话头:“怎么?你不好意思?”
沈骊顿了一下,应道:“嗯。”
却没想到黎漾并不是要给她台阶下的意思,而是失笑着再次拎起那条领带,佯装善解人意地说:“嗯,那我帮你蒙上眼睛吧。”话罢,她就将那条黑色领带蒙在沈骊的眼睛上。
被剥夺了视线的沈骊一时无语,停顿了片刻没有动作,直到黎漾轻踢了她一下,她才缓慢地抬起手,有了动作。
沈骊抿着唇瓣,感受着潮水在她体内漫开,一点点地,逐渐要将她淹没,就在沈骊即将要被这股潮水彻底淹没时,她的手腕被黎漾握住了。
女人的掌心桎梏着她的动作,命令道:“现在,停下。”
沈骊又一次被黎漾垂钓。
与此同时,她发现了黎漾恶劣的一面。她是手持鱼饵的人,她是她以言语作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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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垂钓的鱼。
她无法抗拒情潮的蔓延,也无法抗拒金主的命令。
于是,她只能喘着气,向前膝行了一步,将头靠在黎漾的膝上,轻轻地蹭了蹭,用粘稠又夹杂着祈求意味的语气说:“大小姐,我待会解释给你听,好吗?”
黎漾诧异地看着沈骊,她确实还生着气,但也好奇着沈骊会如何和她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黎漾握着沈骊的手腕将她提起,让她跪坐在自己的身上。
黎漾挪动着手指,给予沈骊未尽的欢愉。
被黎漾折腾了许久的沈骊搂住黎漾的脖子,在她的给予下,酣畅淋漓地低吟着。
末了,沈骊将头埋进黎漾的颈间,蒙在她眼睛上的黑色领带还未被解下,她轻声地和黎漾解释道:“其实,我今天只是想试探一下大小姐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才邀请魅影陪我演一下戏。”
听到这个答案后,黎漾的身体蓦然变得僵硬,她已经在内心预料到了答案,却还是艰涩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试探我?”
沈骊用鼻尖蹭着黎漾颈间的肌肤,很轻地笑了,由衷地说:“因为我喜欢大小姐啊。以至于想试探一下大小姐对我有没有丝毫的喜欢。所以,大小姐会原谅我的逾越,我的贪心吗?”
听到沈骊的解释后,黎漾愣住了,陷入了缄默的思索中。
所以沈骊是因为喜欢她才故意联系魅影演戏,只为试探一下她对沈骊的感情。
所以黎荟今天才会突然约她吃饭,让她刚好撞上沈骊安排的这场戏。
黎漾以为自己本该生气的,可是她并没有,相反,一种暗潮汹涌的情感骤然间袭来,她在此刻清晰地感知到沈骊对自己的情愫,也感知到自己对沈骊的情愫。
这一切都源于沈骊的一句——“因为我喜欢大小姐啊。”
见黎漾没有回应,沈骊解开了蒙住她眼睛的领带。她抬眸窥探着黎漾变幻的神情,内心里勾起得逞的笑意,面色却不显。只是,她搂着黎漾的脖颈,抬头吻了上去。
直至最后,黎漾吸吮着沈骊潮湿的唇瓣,黏腻地说:“沈骊,我原谅你了。”
从沙发到床上,她又和沈骊做了许久,直到沈骊在她身旁睡下。
人类的记忆总是在夜色中变得朦胧而斑驳。与沈骊的许多记忆像胶片一样一张张的被烙印出来,在黎漾的脑海里定格了。
她抬手揽着沈骊,垂眸看着她的睡颜,动作轻缓地吻了上去,唇瓣分离间她听到了沈骊呓语道:“大小姐,喜欢你。”
说完,沈骊如只粘人的小猫般毫无防备地缩进了黎漾的怀里。
黎漾看着怀中的沈骊许久,内心早已萌芽的念头在此时肆意抽长。
也是在这一天。
高高在上的黎大小姐改变了主意,她要在继承宴结束后对沈骊说——“做我的爱人吧,而不只是做我的金丝雀。”
她想要给予沈骊她从未给予过任何人的爱与柔情。
她渴望沈骊真正的属于自己。
25. 大小姐的金丝雀24
黎漾的继承宴还有一周就要到了。魅影联系了沈骊,说黎也荷要和她见面。她们见面的场所依然是上次的地点。
沈骊坐在亭子里,抬眸看向正在盘手串的黎也荷,脸上的忧郁之色流露,主动开口道:“黎总之前说的交易,如今还作数吗?”
闻言,黎也荷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温柔并带着关心意味的语气问沈骊:“沈小姐是在黎漾那里受了很多委屈吗?怎么这般坚决地决定要背叛黎漾了?”
沈骊不动声色地观摩着黎也荷伪善的神情,深觉对方真是一个笑面佛,分明将算计好了一切,故意给她和黎漾制造矛盾,只为让自己倒戈,为她办事,却在此时惺惺作态地询问自己缘由。
沈骊敛住眸底的嘲弄,回道:“自从那天黎漾误会了我和魅影后,对我的态度愈发冷漠,我这个失宠的金丝雀为何还要继续忠诚于她?毕竟,人往利益流,不是吗?”
沈骊的答案在黎也荷的意料之中,但此时,她还是满意地笑了,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沈骊,神色幽深不明,笑意勾起,却似毒蝎:“这是一份可以让黎漾一无所有的文件,我要你在黎漾的继承宴上将里面的内容公之于众,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一笔钱。”
沈骊怔愣着打开了这份文件,听到系统在她的脑海里提示道:【恭喜宿主如愿拿到主线证据,即将进行故事背景解锁,并提供给宿主辅助证明一份。请宿主在继承宴上揭穿主角黎漾的虚假身份,并自证身份,完成金丝雀的反转叙事。】
随之,沈骊看到了系统提供的故事背景。
看完之后,沈骊在心理暗自称奇,真是一场令人咋舌的豪门大瓜。不仅黎漾是冒牌的黎家小姐,连黎也荷也是。
黎也荷端倪着沈骊诧异的神情,开口说道:“沈小姐没有看错,黎漾并不是黎家真正的黎家的大小姐。”
沈骊错愕的神情流显,她不禁问道:“那真正的黎家大小姐呢?”
听到这个问题,黎也荷悬挂在脸上的笑容停滞了,眼睛似漂泊着一层雾般,让人看不真实。她恍惚间又看到了她那个死在二十二年前的妹妹,音容模糊,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婴儿。
继而,黎也荷想起了她和黎家的一切纠葛。
黎也荷对黎家的感情很是复杂。
起初,黎刁英并没有生育的打算,便领养了年幼的黎也荷,对外称她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严格按照继承人的规格去培养她。
黎刁英对她这个没有亲缘关系的女儿没有爱,只有无尽的苛刻。黎也荷即使竭尽全力,也得不到黎刁英的一句认可与夸赞。
黎也荷曾以为黎刁英天性冷漠,也逐渐接受黎刁英不爱她的宿命,直到黎刁英生了黎翡玉,她才看到了黎刁英爱女儿的模样。
从那之后,黎也荷在黎家的处境变得很尴尬,她这个曾被视为继承人的孩子就此形同虚设,黎刁英碍于情面,让她继续留在黎家,但忌惮之心只增不减。
黎也荷生长在黎家,却时常觉得自己是黎家的仇人。对黎家的养育之情日益消磨,恨意在她心中蔓延。她开始收敛光芒、低调行事,更不甘心于自己只是黎家一颗随意取舍的棋子。
她想报复黎刁英,用黎刁英教会她的一切报复她。毕竟,是黎刁英教会她要主动创造自己的命运的。
黎也荷虽然心狠手辣,但还不至于真的谋害自己的妹妹。因为黎翡玉是真的把她当姐姐,这个比自己小的妹妹不似冷血的黎家人,她纯真而浪漫,不是利己主义者,而是理想主义者。
为此,黎翡玉不顾黎刁英的反对为爱私奔了,最终死于异乡,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名叫黎漾。
二十二年前,黎也荷将妹妹的女儿进行调换,据她了解,真正的黎家大小姐早已在调换之后病亡。
回忆戛然而止,黎也荷回了神,声音很轻,也像记忆里缭绕的雾:“真正的黎家大小姐早就不在了。”
“所以你不需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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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黎家的继承人只会是我。也只有我能带给你真正的利益。”
沈骊顺从地应下了黎也荷的要求:“我会办好这件事的。”
看着沈骊离去的背影,黎也荷只觉胜券在握。而且,她有些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黎刁英知晓一切后的神情。
母亲啊母亲,你这般英明的人,发现自己精心养了二十二年的继承人只是一个笑话,你会不会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笑话。
然而,黎也荷谋略半生,机关算尽,将此时的沈骊视为她棋局上的棋子一枚,却没想到这颗她眼中无足轻重的棋子会破坏她的一整个棋局。
她谋略半生,依旧是半生空。
-
在沈骊与黎也荷会面密谋将黎漾拉下神坛之际,黎漾正在给沈骊筹备告白礼物。
沈秘拿了设计师设计的成品给她看,这是一个钻戒,银色的光闪烁着,华丽而精致,上面刻有沈骊的名字。
看到成品之后黎漾很满意,决定在她的继承宴结束后将这个礼物送给沈骊,并向她告白。
毕竟,当她拥有黎家继承权后,权利能给予她更大的自由,她可以不用再顾虑很多外界因素。
在遇到沈骊之前,黎漾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她是在权利与野心中滋长的孩子,是绝对的利己主义者,坚信爱本无用。但不知何时,她的观点因沈骊而改变了。
在那天晚上,沈骊对自己吐露心扉后,黎漾就不得不直视她对沈骊的情感。
黎漾回去之后,刚推开门就被沈骊抱住。
见状,黎漾不禁失笑,将沈骊抵在玄关处,问她:“沈小姐,怎么这么着急地想抱我?”
沈骊摁着黎漾的腰身,猝不及防地吻上了她。
一吻毕,沈骊眉眼半弯:“因为我觊觎我的金主。”
说完,沈骊就被黎漾撩开了衣领,被她含笑着吻了上去:“那你可真是一只大胆的金丝雀。”
26. 大小姐的金丝雀25
确实是一只很大胆的金丝雀。
黎漾在她的继承宴上验证了这一事实。
在黎漾的设想中,她的二十三岁应该是在万众瞩目中登场,辉煌如鎏金一梦。
然而,真正的命运无法被预设。她带着沈骊来见证她拥有权利的时刻,却没有想到沈骊会直接将她的权利取而代之。
就在黎刁英即将宣告黎漾成为黎氏集团继承人时,大屏幕被切换了,随之出现在大屏幕上的是黎漾为黎家假千金的完整证据链。
黎也荷给沈骊的资料其实是半真半假的,她将源头祸水东引,将自己彻底摘出。但沈骊拿到了黎荟给她的真实资料。
此时,她将资料投影在大屏幕上,在现场惊愕的喧哗声中,一步步地向台上走去。
沈骊在黎漾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夺过她手里的麦克风,对着黎漾挑衅一笑:“不好意思,我才是真正的黎家大小姐,我才是黎氏集团的真正继承人。”
此时的沈骊蜕去了所有的伪装,眼神肆意而张狂,她从容地将黎也荷瞒天过海、调换千金一事娓娓道来。
随着事情的真相浮出水面,现场陷入了一片混乱,只有沈骊在嘈杂中笑容灿烂。她制造了一场动荡,并在动荡中肆意地欣赏着在场所有关键人物的神情。
黎刁英伪善的面庞彻底挂不住了。
精明了一世的黎刁英面色惨白。
黎漾一直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维持着她一贯的倨傲。
黎漾和沈骊对视着,蓦然想起她在京都看过的金阁寺,在日光下神圣而美丽,于是,僧人因忌忮金阁寺的美丽而将它烧毁。美好的一切总是会成为被摧毁的一切。
此时,她隔着觥筹交错的杯影在与沈骊对视,看到在她眼中美好的感情也正在被摧毁。而欺骗与伪装才是这场感情里最真实的底色。
在黎漾二十三岁生日这天,她的生命迎来了一次重大崩塌,和被下令摧毁的城池一样,她所有的辉煌都将落成一场即将消融的雪,覆在她心里的断壁残垣之上。
今日过后,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黎家大小姐,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冒牌货。
她看着沈骊,嘲弄般地勾起一抹冷笑,黎漾在心里嘲弄着自己——原来自始至终她才是被沈骊瞄准的猎物,对方以身入局,是为了夺回她的身份,而不是为了她。
黎漾的口袋里还装着给沈骊准备的告白礼物,摸到钻戒后,黎漾只觉得既悲伤又讽刺。
可是,她不愿在沈骊面前流露出丝毫的伤悲与无助。
现场依旧喧闹着,直到最后,黎漾看到黎刁英牵住沈骊的手,苍老的目光细细地看着沈骊的面庞,伸出手将沈骊紧紧抱住。
看到这,黎漾暗自掐紧了掌心,并悄然离开了现场。
黎漾走进了一个房间,在无人的角落里停下来倚靠在墙壁上,她的脊背贴着墙壁缓慢地往下滑动。她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
黎漾的内心混乱不已。和她蜷缩在地板上的影子一样,晦暗着蜷缩成一团。
被摧毁的城池会在崩塌中重建,可黎漾一时不知道她该如何在这一片废墟中重建自己的堡垒。
过了一会,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是沈骊。
她看着蹲在墙角边的黎漾,神色不明,随后动作轻缓地关上了门。
黎漾听到声音后,站起身子,恍若她刚才在无人处流露出来的脆弱只是一瞬的错觉。
此时的黎漾和以往高高在上的黎大小姐没什么区别,她艳丽的脸庞上依旧一片倨傲。
她看着眼前的沈骊,只觉得她无比熟悉又陌生,勾起唇嘲弄道:“沈骊,你的演技可真好。”
“大小姐谬赞了。”
黎漾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沈骊,她像初见时一样穿着白衬衫和系着黑领带,开口叫她大小姐。
听到沈骊面不改色地唤她大小姐后,此时的黎漾深觉讽刺,她不禁讥讽道:“沈骊,演了这么久的戏,好玩吗?”
沈骊的目光落在黎漾的面庞上,其实挺好玩的,因为黎漾于她,也是一个合心意的情人。
但沈骊没有回答,而是抬手解开自己的黑领带,将其系在黎漾的脖颈上。
黎漾垂眸看着沈骊的动作,没有制止,黑色的领带束缚着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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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旧不以为意地笑着:“别跟我说,你想勒死……”
只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沈骊就拽住那条系在她脖子上的黑领带,低头与她接吻。
这是一个蛮横的吻,似两只野兽在争夺领地那样肆掠的吻,似两簇火焰相争着把彼此吞没那样狂热的吻。
窗外是一片烈焰的黄昏,从东到西地燃烧,昏红着映入她们的眼帘。
她们是彼此的狩猎者,也是彼此的猎物。
沈骊爱黎漾吗?
她并不知道,因为在此之前她只爱过自己,只爱过自己的野心。
末了,沈骊在手里拉着的那条领带上落下一个吻,留下一枚潮湿的水痕,勾勒出唇瓣的形状。
“大小姐之前一直很喜欢这样吻我,我就想试试这样和你接吻是不是更带劲……我好奇这件事很久了。”
黎漾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擦掉唇瓣上那些潋滟的水光,随即看着沈骊。
在这一次对视中,她看到了沈骊有一双和她很相似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撕下了温顺的伪装,露出她原本的野心和傲骨,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似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蟒。
这是黎漾第一次看清沈骊的真面目,不是温驯的宠物,而是危险的野兽。
当黎漾意识到这点后,她蓦然笑了,她发现裸露出真实底色的沈骊更具有神秘的吸引力,顺着沈骊的言语反问道:
“所以这样和我接吻带劲吗?”
沈骊摸了摸黎漾的脸,似在咀嚼着刚才的感觉。她感到自己的欲望正从伊甸园里爬出来,蜿蜒成一条蛇,即将缠绕在她的身上。
她将自己的脸凑到黎漾面前,对她露出一个顽劣的笑:“确实带劲。但是,还想更带劲一些。”
闻言,沈骊慢条斯理地解下了那条系在黎漾脖子上的黑领带,再捉住黎漾的两只手将其别到身后,并将黑领带捆在她的两只手上。
“你也很喜欢这样束缚我。”
沈骊端倪着这个模样的黎漾,指尖顺着她的肌肤往下攀爬,突然摸到了她口袋里的钻戒,顿了一下。
那是黎漾给沈骊准备的告白礼物。
27. 大小姐的金丝雀26
沈骊摸到钻戒后愣了一下,从黎漾的口袋里掏出这枚钻戒。
沈骊端倪着这枚钻戒,华丽而精致,上面还雕刻着她沈骊的名字,可想而之,是黎漾精心为她准备的。
一时之间,沉默在她们之间弥漫开来。
黎漾觉得此时看到这枚钻戒有些难堪,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在此刻成为了自我羞辱的工具,她别开眼,艰涩地开口命令道:“把我解开。”
沈骊看着这枚钻戒神色不明地笑了:“原来大小姐打算今天和我告白啊?就这么喜欢我?”
“可惜,我建议这枚戒指大小姐还是留给自己好,毕竟这可是大小姐现在最值钱的东西了。”
沈骊凑近着,将唇瓣贴在黎漾的耳朵上,看着身体僵硬的黎漾勾起散漫的笑意。
真是好有趣的神情。沈骊这般想着。
“是不是后悔喜欢上我了大小姐?喜欢上一个玩弄你的坏女人是什么感觉?”
话间,沈骊握着那枚钻戒摩挲着黎漾绷紧的脖颈,并顺着她的身体一路往后滑,最终将戒指套在黎漾的食指上。
黎漾被沈骊抵在墙角,见那枚钻戒被沈骊用如此轻佻的方式归还给她,套在她的食指上。
后悔吗?黎漾不知道。
在此之前,黎漾一身傲骨,满身戒备。然而,她第一次相信一个人,得到的却是欺骗。她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得到的却是一颗真心被蹂躏至此。
黎漾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拉扯着一般,让她疼痛不已。当她知道自己是假千金时,都没有这般的反应。
她再次动了动唇瓣,却感觉喉咙似被堵住了一般,言语在咽喉处生锈,过了好一会,才说出口:“沈骊,给我解开。”
沈骊收回手,退开一步看着黎漾,见她平日深邃艳丽的眉眼此时泛起了很淡的一抹红意,如同一个美丽坚硬的瓷器出现了裂痕。
不知为何,沈骊看着这一幕的黎漾再也无法肆意地挑逗黎漾,用言语刺激她。
随即,沈骊沉默地伸出手,将束缚在黎漾手腕上的领带解开。
领带掉落在地上,黎漾感受着手指上冰冷的触感,看着沈骊转身离去的背影,还是有些不舍心,晦暗艰涩地问她:“沈骊,你对我说的话,当真没有是一句真话吗?”
沈骊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回道:“倒也不是,今天对你说的是真话。”
沈骊知道自己确实很坏。但是,她这样游戏人间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她曾处心积虑地想要黎漾爱她,却又在此刻深切地觉得爱上她的黎漾可真倒霉。
“不过,无论如何,黎漾,和你的这场游戏我玩得很开心。”说完,沈骊转身,对着黎漾鞠躬,行了个谢礼,“多谢款待。”
再接着,黎漾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
闻言,黎漾不禁掐紧了自己的掌心,肌肤的疼痛却压不住她内心的苦痛。原来,从那天雨夜,沈骊撑着一把伞走到她面前,问她需不需要一个女伴起,她就是沈骊选中的娱乐对象而已。
她和沈骊的一切,都只是她眼中的一场游戏。只有自己,把戏当真了。
沈骊关上门后,倚在墙上,没有立即离开,眸色深邃,窥不见丝毫的思绪。
系统莫名有些垂怜黎漾,问沈骊:【宿主,当真没有对玩家动情?】
沈骊冷笑,走廊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那双猫系眼微微上挑着,多情而狡黠:
“你不是劝诫过我,不要对任务玩家动情吗?倘若我真动情了,怎么会舍得夺走她的一切,并告诉她,我至始至终都是在戏耍她呢?”
系统沉默,系统又一次戳了戳宿主:【那玩家打算什么重回原世界?】
沈骊侧眼看着门板,脑海里勾勒出黎漾方才僵硬难堪的身影,沉默了一会,神色不明地回道:“再说吧,而且……我可没说我会回去。”
说完,沈骊就起身返回继承宴现场。毕竟,她可是今天真正的主角。
沈骊的领带被方才被解开了,此时的她穿着普通的白衬衫和西装裤,却将她桀骜不羁的气质凸显得愈发注目。
现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黎刁英历经风风雨雨多年,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变故。
她精心培育的集团继承人并非黎家血脉,养育了多年的女儿恨她入骨,调换了翡玉的孩子,甚至还利用黎家的身份去涉嫌违法产业。
黎家在这场继承宴上就此成为了一场笑话。
黎刁英竭力在晕眩中保持清醒,痛恨着问黎也荷:“黎家待你不薄啊,你为何如此?”
黎也荷看着黎刁英,褪去所有良善的伪装,目光阴鸷地看着黎刁英,嘲弄道:
“这是你教会我的啊母亲。你说,要主动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命运,把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只是一个听话的女儿,我有什么错?”
“如果我错了,那岂不是说明母亲的教育也是错的?”
黎刁英被黎也荷的话语刺激着,粗喘着气,叫来了现场的保安,并报了警。
最后,黎也荷因涉嫌一些违法行为被逮捕调查了。
黎刁英急于将这场荒唐的宴会快点结束,牵住了身旁沈骊的手,宣告了她就是黎氏集团的继承人。
黎漾走出房间就听到了这个宣告,她面无表情地继续走出酒店。发现外面正在下暴雨,整个城市都被雨水浸泡着,她的继承宴确实是一场暴风雨,淹没她所有的荣华。
黎漾再次回到她原本的住宅,毕竟就算要离开,她也得回来把自己的证件照带走。
黎漾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感到痛切与无力,在人前维持的骄傲与体面褪去。她颓丧地坐在沙发上,将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摘了下来,看了许久,末了,将其扔了出去。
钻戒落在地板上,带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黎漾眼前的世界还在持续下去崩塌着,她前二十多年一直信以为真的事物到头来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假象。
她什么都不是,她不是光鲜亮丽的黎家大小姐,不是被培养得很出色的集团继承人,不是身居高位的小金主。
甚至,她也不是黎漾。
她的眼里闪过迷惘、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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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挣扎。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谁?
她稳定的世界秩序在她的二十三岁这天彻底崩塌。所谓的命运就像西西弗斯推到山顶的石头,毫不留情地滚落到原地,碾压在她身上。如此残忍,也如此荒诞。
向来高高在上的黎漾终将明白——她必须去经历生命里的这场混乱,混乱无处可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废墟之上重建自己,然后走下去。
可她要如何走下去?
她被黎家继承人这个身份捆绑了那么多年,她过往所有的人生都是按照这个身份在学习、在生活的,离开了这个身份她应该去成为谁?
在一片晦暗寂静中,黎漾抬步走到窗台前,眺望空蒙的远方,暴雨还在持续不断地下着,她的眼睛和远处的天空一样,黑云一朵连着一朵。
过了很久,雨突然停了。太阳从乌云堆里探出头颅,猛烈的阳光照在黎漾的脸庞上。她遥遥想起米兰·昆德拉写过的一个结尾。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我们应该往前走。”然而,另一个人回答说:“哪个方向是前?这就是我们人类最大的笑话,因为每个方向对于自己而言,都是前方。”
是的,世界本就是一场颠倒的游戏,但也是一场随时都可以重启的游戏。
-
黎漾只身前往黎家老宅,去看了黎刁英。
这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目光很复杂地看着黎漾,最后,叹了一口气,沏了一杯茶,递给了黎漾:
“你不是黎家的人,所以黎家的一切我都不会给你。”
“而且,小漾,我希望你离开这里,离开槟城。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黎家好。就当是黎家养育了你这么多年……提出的请求。”
黎刁英知道,只有黎漾在槟城消失,这场笑话才不会一直持续下去。只有黎漾在槟城消失,这场笑话才能快点被人遗忘。
其实黎漾心里已经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的,她和黎刁英相伴多年,早已熟知她的无情漠然、唯利是图。
黎漾接过这杯茶,看着茶水半晌后喝了这杯茶,她和黎家的种种牵绊都被一饮而尽了。
“我会离开这里的。”不过,还不是现在。
黎漾最终一无所有地走出了黎家大门,她看大门在她眼前关闭,将她彻底地隔绝在外。在这一刻,黎漾深刻地明白,她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一切也只需要一夕之间,就能倒塌。
悬浮在人类灵魂之外的事物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她的身份可以被证伪,她的地位可以被取代,她的权利可以被让渡,她的荣华可以被消解。
那她倨傲的情感呢?黎漾不解。她再次想起沈骊。
想到沈骊无情的话语,多情的眼睛。
这座她无比亲切且熟悉的城池恍惚间变成了迷离惝恍的模样。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然而此时黎漾清楚地知道——她即将离开这里。
但在离开之前,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那是关于沈骊的一件事。
黎漾没有告诉沈骊的是,她从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哪怕她是真的喜欢沈骊。
28. 大小姐的金丝雀27
此时,槟城最著名的酒馆里,沈骊和黎荟正在聚餐。
沈骊举起酒杯,对黎荟说:“合作愉快!”
在继承宴之前,沈骊就已经和黎荟进行了深度聊天。她们在那场聊天中成为同谋。
早在沈骊刚接触黎荟时就知道她和黎也荷的关系并不和睦,也在之后进一步感受到黎荟和黎也荷不是同路人,黎荟渴望逃离被母亲支配命运的一生。
黎荟知道黎也荷的野心,也知道她剑走偏锋,正在步入深渊。黎荟一直想阻止她,却一直舍不得下手,也无从下手。
直到,沈骊对她说:“如果你下定决心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此时,她们再次相聚于此。黎荟端倪着沈骊的面庞,感慨道:“没想到你还真的是我的姐姐。”
黎荟当初答应和沈骊合作时,确实没想到命运如此巧妙。
说到姐姐,黎荟想到了黎漾,不禁出声问沈骊:“那黎漾呢?你不是喜欢她吗?姐姐怎么舍得这么对她?”
“为什么会不舍得?”沈骊并不认为自己会有不舍得这种情绪,她淡薄无情惯了,也刻薄利己惯了。
但继而,沈骊想起继承宴那天,她将钻戒戴在黎漾手上后,她看到了黎漾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之情。就好像沈骊归还给她的不是那枚钻戒,而是一把将她刺得鲜血横流的匕首。
想到这,沈骊的心情就莫名的有些烦闷,不禁也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那你呢?你怎么舍得这么对你的母亲黎也荷?”
黎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在很小的时候,她就教我一个道理,要主动去创造自己的命运,不要任由别人摆布你的命运。我只是听从了她的建议,选择了自己想要的命运。”
“而且,我一直都想阻止她步入更深的深渊,失去最后的理性,变得面目全非。”
沈骊看得出黎荟谈论这个话题时虽然说得轻松,但神色之间还是藏匿着难过的。于是,她再次转移黎话题:“那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这也是黎荟想知道的答案。
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蓦然眼睛一亮:“开个炸蘑菇店吧!我喜欢蘑菇。”
沈骊不禁乐了:“你喜欢蘑菇,所以就要把它们都油炸了吗?”
沈骊话音刚落,她们就听到斜后方传来一阵喧闹声。
是董黛。
之前向黎漾示爱的女人,如今因为知晓黎漾的真实身份后在当众给她难堪。
沈骊抬眼看去,就看到被围在角落里的黎漾。带头围住黎漾的正是董黛,沈骊之前就看得出来,董黛不是喜欢黎漾,而是喜欢黎漾身上的光环。
当董黛得知黎漾身上的光环是假的时候,她就破防了。
她如今在用曾经对待沈骊的方式来对待此刻的黎漾,将她堵在角落里,欺负道:“黎漾,我之前对你这般好,陪我喝一杯酒不过分吧?你把这杯酒喝了,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当黎漾身处高位时,人人都恭维着她,生怕惹她不快。
当黎漾从神坛跌进泥潭,人人都可以来踩她一脚,以发泄自己的不快。
但此时,黎漾坐在沙发上依旧挺直着身骨,深邃的眼睛依旧锐利,淡薄的目光地扫过董黛递过来的酒杯。
黎漾没去接,甚至也没有应董黛的话语,而是将余光落在正在朝她走来的沈骊身上。
似是笃定沈骊一定会为她出面一般。
黎荟和沈骊聊天聊一半,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沈骊不见。
于是,黎荟看着沈骊朝着黎漾走去的身影,心里明了地继续磕起她的天选CP,并小声嘀咕道:“沈骊,将入选黎荟年度人物之最最最嘴硬的女人,没有之一。”
董黛被黎漾忽视后,恼羞成怒地想要把杯里的酒液泼在黎漾身上。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沈骊握住黎了手腕。
泼酒的方向被迫调转,最终淋了董黛自己一身,并听到沈骊说:
“还记得吗?你之前送了我一杯酒,现在,我还给董小姐。”
沈骊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蹙眉看着身前的黎漾,看她像从前的自己那般,穿着白衬衫、系着黑领带的模样,心里的烦闷之意更甚了。
沈骊承认,她还是喜欢黎漾穿着自己喜欢的花衬衫、戴着自己最喜欢的那条红宝石项链、永远高傲的模样。可是,那副模样的黎漾已经被她沈骊自己摧毁了。
董黛的一腔怒火在见到沈骊后被强行压制下去,她向来审时度势,此时不仅没有计较,还陪起了小,随即就带着随行的人离开了。
于是,这个角落就只剩下沈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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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漾两个人。
昏暗的光线流淌在她们的对视之间,沈骊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她在阴阳怪气。
就在沈骊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坐在沙发上的黎漾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骊停下了脚步,听到黎漾对她说:“沈骊,你要不要带我走?”
沈骊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反问道:“为什么想跟我走?”
黎漾在沈骊的注视下,流露出丧气的神情,自嘲道:“因为我现在一无所有,你也看到了,我刚才的处境。”
沈骊低头看着黎漾,直视她的眼睛,似要看出黎漾说的是真话还是假意。毕竟,以沈骊对黎漾的了解,她并不觉得黎漾会为了利益屈身成为自己的金丝雀。
沈骊想不出黎漾这样做的真实目的。
或许黎漾想和玩一场她之前已经玩过的游戏。或许黎漾的目的是她沈骊自己。
不过,无论如何,沈骊喜欢玩游戏,而且还是玩一场不知目的的游戏。
沈骊垂眸看着黎漾,戏谑地反问:“带你走?黎小姐是想当我的金丝雀吗?黎小姐懂得取悦人吗?”
黎漾顿了一下,用谦卑的语气回道:“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看看我究竟能不能做到。”
沈骊今夜喝了几口酒,酒精刺激着她,让她不免想挑逗一下黎漾。
她看着身前的黎漾,朝她勾了勾手指,语气轻慢:“过来,给我倒酒。”
黎漾敛住眸底的神色,弯腰给沈骊倒了半杯酒。看着酒液顺着杯壁滑落,黎漾想起她之前因为沈骊的一句解释,就给她挡酒。她现在才知道沈骊说她喝不了酒大概率也是骗她的。
但是,黎漾还是忍不住对沈骊说:“不是酒量很差吗?少喝一点吧。”
沈骊看着黎漾递过来的那杯酒,一时有些神色复杂,黎漾倒得很少,看起来勉强算得上一口。
沈骊蓦然笑了,抬眸看着黎漾,对她说:“既然这么不想我喝,那你替我喝了。”
黎漾缄默地饮下,刚喝完就看到沈骊倚在沙发上,眉眼带笑,她笑起来并没有给人以温和的感觉,相反让人得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攻击性。
再接着,黎漾听到沈骊散漫的声音传来:“现在,弯腰,吻我。”
29. 大小姐的金丝雀28
黎漾弯下腰,吻了沈骊的脸,很轻缓的一个吻,浅尝即止,就在黎漾吻完要起身时,她垂落在身前的黑领带被沈骊握住。
沈骊用指尖捏着领带,手指绕着领带,一圈圈地绕上去,戏谑地看着黎漾,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之前黎漾对她说过的话:
“黎漾,当了我的金丝雀,就要把我当成你的主人。我不需要一只叛逆、不识好歹的金丝雀,我要你绝对地服从我,满足我。”
“听清楚了吗?”
黎漾当然记得,这是她和沈骊第一天见面时,她对沈骊说的话。
她没有回答,只是又再次弯腰,吻上了沈骊的唇边,她红唇轻启,艳丽的眼睛流转着蛊惑的光。
随即起身,含笑道:“嗯,听清楚了。所以,你要带我走了吗?”
这和沈骊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莫名的,沈骊觉得这一刻的黎漾好像金丝雀时期的自己。沈骊一时哑然,唇边即是黎漾落下的滚烫的吻。
沈骊敛住思绪,答道:“看来你对新身份确实适应良好。”
沈骊朝着黎漾伸出手,牵着她的手起身。
再次回到她们之前的住宅时,她们已经完成了一场身份的颠倒。
黎漾环顾着周遭熟悉的环境,自嘲地想着:“如果那场继承宴没有发生如此巨大的风波的话,那么她和沈骊是否会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对爱人?”
但黎漾很快就否定自己,她知道不会,因为沈骊根本不爱她。
沈骊坐在沙发上,见黎漾进门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她抬眸看着黎漾,以为她是后悔如此冒昧地和自己回来,开口道:“如果你现在后悔了,离开也来得及。”
黎漾听到沈骊的话语后回了神,抬步走到沈骊面前停下,垂眸看着沈骊,看着那张她熟悉且喜欢的面庞:“你希望我离开吗?”
曾经的黎大小姐很喜欢她的金丝雀,喜欢到愿意把心里紧闭的橱柜打开,掏出一份真诚的喜欢来献予她。可是她的金丝雀不需要,也不稀罕。
黎漾心底暗自自嘲,但她可以笃定的是沈骊喜欢和自己缠绵,那种溢出来的愉悦感是无法伪装的。
黎漾半蹲在沈骊面前,牵起沈骊垂落在一旁的手,语气很笃定地替沈骊回答:“你不希望我离开。你希望我留下来。”
沈骊没有否认。在她成为黎漾的金丝雀的那段时间,她确实有很多次想过和黎漾身份反转的情景,每次想起都会让沈骊期待又兴奋。
沈骊不喜欢强人所难,但如今是黎漾主动臣服在她身前,并邀请着自己。
看着黎漾穿着白衬衫,系着黑领带,半蹲在自己面前,牵着自己的手,却依旧掩盖不住她高傲不羁的气质,如一只矜贵的雪狐。
面对这样的黎漾,沈骊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即使她依旧不知道黎漾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也不妨碍沈骊想让此时的黎漾取悦自己。
这般想着,沈骊抬起一只腿,踩在黎漾悬空的膝上。沈骊的脚刚踩上去,就察觉到黎漾变得僵硬。
见状,沈骊不禁勾唇,看着黎漾的反应直白地说:“你知道我希望你做什么,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还是会希望你离开。”
黎漾的僵硬只是因为她不习惯,毕竟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着去屈从于一个人。
在沈骊戏谑的目光下,黎漾将悬空的膝盖落在地板上,从半蹲的姿态改成了跪在沈骊面前。
沈骊端倪着黎漾的神情,看到黎漾的神情依旧有些僵硬后,沈骊伸出手握起黎漾的下巴,语气散漫地逗弄着她:“放松一点,黎小白狐,你的主人可什么都还没对你做呢。”
说完,沈骊弯下腰,在黎漾半抿着的唇上落下一个吻,迷离的情意从她的眸底泄出,唇瓣浅薄地贴合后,她握住那条垂落的黑色领带,对黎漾说:“唇瓣张开。”
下一秒,沈骊的舌尖就探了进去,与她接了一个悱恻的吻。
这是继继承宴那天后,她们再次亲密无间地接吻。也因为这一个吻,恍惚间,黎漾觉得她和沈骊之间还和以往一样,她还没发现沈骊的欺骗与伪装,她还未失去一切,包括失去沈骊。
分开之时,沈骊用牙齿浅浅地咬了黎漾的下唇,命令道:“把你衣领处的黑领带解下来。”
黎漾刚被沈骊吻得意乱情迷,特别是沈骊在吻她时,踩在她膝上的脚还往上移动,力度轻重不一地踩着她,将她蔓延的情.欲漫不经心地勾起。
黎漾抬手解下黑领带,将其递给沈骊。
沈骊心情愉悦地接了过来,她不得不承认她和黎漾确实是天生适配,她的身体会贪恋于黎漾的触碰,无论是什么时候。
她看着黎漾顺从地将双手伸给自己,指尖捏着黑领带缠上了黎漾的手腕。完成对黎漾的束缚后,她又伸出双手,将黎漾身上的白衬衫纽扣挨个解开,指尖覆上之时,含笑说:“不许躲。”
黎漾隐忍着,没有躲。狭长深邃的眼睛随着沈骊的揉捏而随之染上了一层艳色。
好一会,沈骊才出声道:“起来吧。”
黎漾起身,垂眸看着自己的肌肤被沈骊揉捏成薄红一片。而对方无意将她的衣扣再系回去,敞开的衣摆飘扬,时不时地摩挲着她的肌肤,让黎漾暗自蹙起眉。
相反沈骊很喜欢,喜欢得凑过去亲了亲黎漾蹙起的眉心,好心情地哄着她:“我很喜欢……我喜欢你,黎漾。”
黎漾没当真。时至今日,黎漾已经分不清沈骊的话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了,而她也不想再去分辨。
她只是垂眸看着沈骊的眼睛,那双稠丽的眼睛总是如荼蘼,美丽却带着将她蒙蔽的假象。
沈骊用手指勾住系在黎漾手腕上的黑色领带,将她牵到房间的床上。
室内的窗帘被沈骊拉上,她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黎漾,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于是,沈骊拿出了一条黑色丝巾,为黎漾系上,蒙住了她的眼睛。
黎漾缄默地躺着,直到她感受到沈骊柔软的肌肤贴在自己的脸上。
虽然黎漾的眼睛被沈骊用黑色丝巾蒙住,但她清晰地感受到沈骊正在做什么。
黎漾感受着自己的鼻尖正在被反复碾过,沈骊的声音融进浮沉的空气里,挑逗着她。
黎漾翕动着唇瓣,半抿着。室内的旖旎散开,散开一个燥热的夏夜。
她们如同仲夏夜里的蛇与玫瑰,被月光泼得潮湿,鳞片潮红,花朵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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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之中互相缠绕。
谁也不想放过彼此。
黎漾唇瓣翕动,齿间磨过,吸吮着。随即,她聆听着沈骊的声音,感受着自己的面庞变得潮湿,更加潮湿。
好像沈骊的身体融化在她的身上,浸泡着她一寸寸的肌肤。
她们是亲密无间的水湾,遇到彼此,就会开始相融。
末了,沈骊餍足地起身,她端倪此刻的黎漾。
沈骊确实没有看过这副模样的黎漾——她躺在床上,双手被黑领带束缚着,白色的衬衫敞开,皮肤上裸露着沈骊留下的痕迹,眼睛被黑丝巾蒙住,面庞潮湿,唇瓣潋滟。
沈骊感觉褪下的指尖落在蒙住黎漾眼睛上的黑色丝巾上,不禁开口道:“丝巾也湿了。”
黎漾的鼻息间尽是沈骊身上的气息,这种气息萦绕在她身上,她听到沈骊对她说:
“黎漾,叫我姐姐。”
黎漾不理解沈骊为什么会有这种癖好,明明她们一样大。
但她还未说出口,就被沈骊对准着地方轻咬了一下。黎漾不禁低哼出声,听到沈骊不依不饶地要求她:“你还没叫我姐姐。”
黎漾叹了一口气,如沈骊所愿地唤她:“沈骊……姐姐。”
听到黎漾的声音后,沈骊半咪着眼睛,惬意地伸出手指在黎漾的肌肤上画圆圈,说:“说句实话,其实我比你大,所以我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你叫我姐姐。”
黎漾这次分清了,这句是假话。
“我知道你不信。”似看出黎漾的想法一般,沈骊无所谓地说着。蓦然,沈骊的手指滑落,染上一片潮湿。
顺着这片潮湿,她开始挑逗着黎漾。
……
沈骊侧头,在黎漾的腿侧咬下,似留下一个印记。一个她情不自禁想留在黎漾的印记。
在历经混乱与失序之后,沈骊将头靠在黎漾的身上,并将耳朵贴在黎漾心脏处的地方,她缄默地依偎着,聆听传进耳膜的一声声跳动。
那是来自黎漾身体里的声音。
黎漾没有动,她身上敏感又薄弱的位置就这样被沈骊紧挨着,她的每一声跳动都会被沈骊清晰地捕捉。但黎漾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声在无形之中变快了。
然后,她的变化再次被沈骊捕捉,沈骊却蓦然调侃不出来,言语梗塞在咽喉,只觉得突然之间某种失控的感觉在她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好像只有在这样亲密又静谧的时刻沈骊才能去审视自己的情感,才能去承认自己对黎漾是有感情的。
她们身上的气息早已混在了一起,杂糅不清。
是的,她们早已经杂糅在一起了。这个意识让沈骊在这种粘稠悱恻的氛围中清醒过后,她潜意识里既贪恋黎漾给她的感觉,又恐惧黎漾给她的感觉。
过了很久,沈骊问了黎漾一个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问出口的问题:“黎漾,什么是爱?”
冷不丁地听到这个问题,黎漾不知道怎么回答,也猜不清沈骊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等黎漾回答,沈骊起身,解开蒙在黎漾眼睛上的黑丝巾,四目相对之时,沈骊问黎漾:
“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回到我身边?”
30. 大小姐的金丝雀29
“我和你回来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黎漾躺在床上,她的语气带着点轻嘲,“我现在一无所有,而我习惯了以前的生活。所以我想回到你身边不是很正常吗?”
说完,黎漾就抬手抚摸上沈骊的脊背,移开话题问她:“还要继续吗?你想怎么玩,我都配合。”
沈骊撑起身,俯看着身下的黎漾,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落在黎漾的面庞,似要将她看清看透。
末了,沈骊垂头,在黎漾的锁骨处咬了一下,笃定地说:“你在骗我。”
被沈骊猝不及防地咬了一下后,黎漾感受到痛感不禁微蹙起眉,她还未开口辩解,就听到沈骊接着说:
“黎漾,你是想报复我,是吗?”
“一无所有的你还能怎么报复我呢?除非也学着我玩弄你一样,玩弄一下我的感情吗?”沈骊伸出手指,指尖触碰着自己在黎漾身上留下的齿痕。
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手指朝下挪动,轻点着黎漾起伏的肌肤,用犀利的言语将她拆穿:
“可是,黎漾,你报复不了我,因为你还喜欢着我。”
“所以你没办法做到报复我。”
话罢,黎漾错愕地抬眸看着沈骊,她看到了沈骊眼底的戏谑之意,不禁暗自掐紧掌心。
黎漾这才意识到,她又一次被沈骊看穿了,也又一次被沈骊戏弄了。
听完这番话之后,黎漾的下巴就被沈骊用手捏起,与此同时,沈骊冰冷的膝盖抵着她,勾唇问道:“黎漾,现在是我问你,还要继续吗?”
黎漾看着沈骊的眼睛,那双猫系眼上挑着,扬起一片狡黠之意。
沈骊握住自己下巴的手刚给予了自己以滚烫、以柔情,此时却轻佻地逗弄自己,好像自己自始至终只是一件被她肆意把玩的玩物。
黎漾确实感到难堪。
如果沈骊不说出这番话,黎漾可以自我欺骗,自欺自己来到沈骊身边,只是不甘心于被沈骊戏耍,自欺自己就是想来报复沈骊的,而没有其它的动机。
可是,沈骊如此恶劣,不仅自己喜欢伪装,还喜欢拆除别人的伪装。
黎漾看着沈骊半晌后,自嘲地笑着,才缓慢地出声道:“说实话,我刚开始决定回到你身边时,我就是想报复你的。我想说凭什么,凭什么你沈骊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凭什么你可以欺骗我再无视我……可是,你说得对,我报复不了你。”
黎漾发现沈骊确实是在无视她,现在也在无视她。揭穿她的情感,又无视她的情感。
她抵在自己身上的膝盖缓缓地蹭动起来,并俯身亲了亲黎漾的脸:“黎漾,你知道吗?你刚才生气的样子也好迷人。”
黎漾本来还不怎么生气,听完就更生气了。
她发现自己的情绪管理能力在沈骊面前根本不够用。自从她露出自己的真实本色后,黎漾才知道她究竟有多恶劣。
沈骊就是一只没有心的沈小坏猫*_*!
黎抬手握住沈骊的手腕,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冷声道:“我有说要继续吗?”
沈骊的膝盖处早就湿了,她瞥了一眼,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处,语气散漫地调侃:“你确定你不想继续吗?”
“而且,现在你是我的金丝雀,我们之间除了做,还能做什么?黎漾,你如果真的不想继续,那就离开这里。”
黎漾确实没有想到沈骊会突然提出让她离开,她的睫毛忍不住轻颤着,竭力地维持自己的神情,好让此时的自己不会显得太过难堪。
可是,骄傲如黎漾,她依旧觉得这是她生命里最难堪的时刻。
她翕动着唇瓣,艰涩地问道:“你确定要让我离开?沈骊,你确定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感情吗?”
听完黎漾的质问后,沈骊无所畏地笑了,散漫地说:“黎漾,我想,我并不需要对一只金丝雀有感情。”
这是沈骊的答案。
也是一个将黎漾拒之门外的答案。
无法抑制的痛苦在黎漾身上漫开。她闭上眼睛,试图敛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晦涩地说:“沈骊,这是第二次,不过也没有下一次了……我待会就离开这里。”
沈骊没有出声阻拦。
于是,黎漾起身,前往浴室,急促地将浴室门关上。
当水流冲洗着黎漾的面庞,她闭上眼睛,忍住所有想流泪的冲动。
她的一寸寸傲骨似被沈骊的言语掰开了,却依旧倔强地粘合在一起,让她疼痛,让她不适。
黎漾将水流开得很大,似是急于将沈骊留在她身上的一切洗掉。最好连她留在自己身上的齿痕也洗掉。
可是,洗不掉。锁骨处的齿痕,脖颈处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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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洗不掉。比起痕迹,更像烙印。
方才她还和沈骊还在亲密无间地做.爱,转眼间,她们就成为了同一个屋檐下的两个陌路人。
窗外又下雨了。黎漾记不清这是槟城这个月下的第几场雨了。
她从前分明很喜欢雨天。但自从遇到沈骊之后,她开始讨厌上了雨天。因为沈骊让她的生命变得和雨一样沉重又潮湿。
自从黎漾起身前往浴室之后,沈骊就坐在原地没有动,传进她耳边的除了淅沥的雨声,还有浴室里的淋水声。
室内的旖旎气息瞬间被冷却了。沈骊呆坐在床边,就如尊缄默的雕像。想起黎漾方才急于逃脱这里的举动,沈骊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云淡风轻。
沈骊暗自想:“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过了许久,沈骊才看到黎漾出来。黎漾再次衣装整齐,恢复了以往倨傲得体的形象。与此同时,沈骊也看见了自己留在黎漾的痕迹,衣领处的红痕与齿痕。
“我现在就离开。”黎漾出声道,在踏出门之前,顿了一下脚步,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天花板,说:“沈骊,当我踏出这个房间之后,我将不会再为你回头。”
语气如此决绝,却还是默默地向沈骊递出了一个最后的台阶。
沈骊看着黎漾的背影,她站在门口处,离踏出这个房间只有一步之遥。沈骊看不见黎漾的脸,更猜测不出此时的她是什么样的神情。
黎漾等了一会,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嗯,你不先把钱拿了再走吗?”沈骊知道黎漾之前的银行卡都被黎家冻结了,说这话是出于好意,但对黎漾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随即,沈骊听到了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黎漾走了,什么都没带走。
黎漾走了之后,沈骊依旧没有动。房间内的旖旎还未彻底散去。沈骊看着空荡荡的床边,她固然知道,此次离去,黎漾再也不会躺在自己身边了。
沈骊的心情很复杂。她承认,她自私至极,只喜欢游戏,不喜欢让自己入戏。
她无法接受一场让自己开始失控的游戏,所以她选择终止这场游戏。
这样她就永远是游戏里的赢家。
就在这时,系统又再次戳了戳她:【那宿主现在要回到原世界吗?】
沈骊斩钉截铁地问答道:“不回去。”
31. 大小姐的金丝雀30
黎漾离开之后,沈骊的生活浸泡在各种集团的工作中。只是,当她忙碌完一天的工作后,回到空荡荡的住宅中,总会不合时宜地想起黎漾。
这个房子保留了太多她们之间的记忆,也残留了太多属于黎漾的痕迹。衣柜里挂着很多黎漾喜欢的花衬衫,客厅里摆放着黎漾最喜欢的瓷器与花瓶,柜子里放在她们之前用过的玩具……
这些痕迹总会反复提醒着沈骊关于黎漾的一切。沈骊本身是一个很不喜欢回忆的人,她向来只享受当下,不回望过去。但是,这段时间她总克制不住地在回忆,回忆起黎漾。
每次从回忆中脱身后,沈骊总忍不住自嘲,自嘲明明是自己反复将黎漾推开的,却反而在这里佯装深情。
-
黎荟的油炸蘑菇店准备开业了,她邀请沈骊前来试吃。
沈骊发现黎荟的炸蘑菇技术确实一绝,她刚夸了一句蘑菇好吃,就看到黎荟凑到她的面前,睁着一双好奇眼,问她:“你怎么没带阿漾姐姐一起来啊?”
沈骊顿了一下,突然觉得蘑菇变得不好吃了,但还是如实回答了黎荟的问题:“因为我把她赶走了。”
“啊?”黎荟确实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错愣过后,她生气地把沈骊面前装着炸蘑菇的盘子端走了,并理直气壮地叉腰质问沈骊:“说!你为什么要把她赶走?”
“阿漾姐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除了有些高傲挑剔,其它的真的没得说,她那么爱你,你怎么舍得欺负她!还把她赶走!”
眼见黎荟越说越激动,沈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对黎荟说:“别激动,慢慢说。”
听完沈骊的话后,黎荟气得要把自己变成油炸蘑菇了。
“我赶她走是为了她好。如果只是纯粹的利益关系,我倒是很享受这段关系。但是你也看出来了,她喜欢我,我又没办法回应她。她待在我身边越久,就会越痛苦。长痛不如短痛。我还不如直接让她走。”
“好复杂……你好别扭啊姐姐。你如果真的对她没有感情的话,就不会考虑这么多了。而既然你对她多少有感情的话,为什么不能去回应她?”黎荟蹙起了眉,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毕竟,她会恨你的。”
沈骊似被黎荟的话戳到了一般,把黎荟手中的炸蘑菇盘子再次拿了过来,留下一句:“恨不恨我都无所谓,反正我沈骊从不会后悔。”
-
话虽如此,但是沈骊回到家后依旧有些心烦意乱。她坐在书房里,试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情绪。
然而,就在她拉开抽屉想找个文件夹时,却在抽屉里看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东西。
是之前黎漾想送给自己的那枚钻戒。
沈骊怔愣地看了一会,随即拿起那枚钻戒戴在自己的手指上,戒指确实是为她量身订做的,十分适配地贴合着她的手指。
这是沈骊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着这枚钻戒。她看着戒圈上刻着的字,“沈骊”,后面还有一串英文“lover”。
沈骊与爱人,是彼时黎漾心中的等号关系。
恍惚间,沈骊似看到继承宴那天的黎漾。她想象着黎漾是如何痛苦地回到这里,她可能会在一气之下将这枚钻戒扔掉,却还是在离开之时将其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
然后将其存放进抽屉里,并高傲地写下一张卡片:“沈骊,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想把这枚钻戒送出去。因为,它是为你准备的。”
沈骊看完卡片上的字后轻轻地笑了,酸胀的情绪后知后觉地在她身上蔓延开来。如同一场潮汐,将她对爱的傲慢与冷漠悄然淹没在其中,只有后悔与思念匍匐在水面上。
就在这时,黎荟给沈骊发来了消息:“我刚才联系了阿漾姐姐。阿漾姐姐说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华沙,距离槟城9634公里。这个距离看得出来很恨你了。”
“而且,她让我放心,说她在那边和一个女人同居了。所以,你真的不去追妻吗?”
“不然等下次她回国,就是牵着其她女人的手了。”
此外,黎荟还发了一个比格多栋真挚表情包。好像暗戳戳地在说:“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不去追妻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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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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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漾离开槟城后,就来到了距离槟城9634公里的华沙。她现在在华沙的一家外企公司工作。刚好公司的主管就是给黎漾提供住宿的房东,也是一个中国女人,名叫苏缨。
某天,黎漾和苏缨下班后一起在外面吃饭,吃完后她们一边谈论工作上的事情,一边往住宿的地方走。
华沙的夜晚异常寒冷,黎漾穿着大衣围着围巾,苏缨见黎漾的手被冻得半红,问她要不要先戴一下自己的手套。
黎漾摇了摇头,就在这一瞬间,她看到了身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停住了脚步。
苏缨也跟着停下,问她:“怎么了?”
华沙的夜晚,又灭了一盏灯。
黎漾借着昏暗的夜色看向伫立在不远处的女人,她的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黑色的围巾包裹着半张脸,只露出雪一般白的皮肤。而那双如蛇鳞般的眼睛投来,牢牢地将黎漾锁住。
只一个对视,黎漾就认出了那是沈骊。
黎漾恍惚地眨了一下眼睛,差点以为眼前的女人只是她在这座孤寂的城池里萌生出的一丝臆想。
毕竟,对方拒绝她拒绝得那般决绝,怎么可能会跑到离槟城近一万公里的华沙来?
可是,沈骊站在原地看着她,淡淡的声音就和飘渺的雪花一样,盘旋着落了下来,落在黎漾的身上。
她听到沈骊对她说:“好久不见,黎漾。”
确实是好久不见。
坏掉的路灯,飘扬的细雪,一个如此凄冷的冬夜里。黎漾确实没想到会在距离槟城近一万公里的华沙再次见到沈骊。
“是熟人吗?”苏缨循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了沈骊,不禁倒吸一口气,她觉得面前的女人很像华沙的冬夜,那般的寒冷而神秘。
“嗯,是熟人,苏缨姐,你先回去吧。”黎漾依旧目光直视着沈骊,对苏缨说,“我跟这位熟人说几句话。”
话罢,黎漾朝着沈骊的方向走去,目光聚焦在沈骊裸露在围巾上的眼睛处,轻笑着说:“好久不见,沈骊。”
32. 大小姐的金丝雀31
一番问候后,沈骊与黎漾在夜色中相顾无言。
直到华沙的细雪飘落在她们交汇的目光之中,沈骊才回过神,她抬手将自己的围巾拉下来一些,露出她被遮掩的半张脸,看着黎漾问:“要一起走走吗?”
“嗯。”黎漾应下后,她先抬步走在街道上。
此刻,白城夜色静得只剩下一场雪的声音,她们紧挨着散步在街道上,地上的影子摇摇晃晃地交融在一起。
安静地走了一会后,黎漾出声问沈骊,声音飘渺:“为什么要来这里?”
沈骊神色不明地看着飘过她眼前的细雪,末了,她伸出手接住了那片雪花,看它在自己的掌心里消融不见,再寻不到踪迹。
“我来这里找一个答案。”
找一个或许很早以前就在她心里扎根的答案。
接连被拒绝了两次后,黎漾早已不对沈骊抱有什么期待,她无心去细究沈骊要来找什么答案,只是语气很平淡地半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
沈骊顿住脚步,抬眸看着黎漾,有一段时日未见,她发现黎漾确实变了许多。华沙的寒风刮在她素面朝天的脸上,原先棱角分明的脸庞瘦削了一些,让她身上的疏离感似要溢出来那般。
是的,此次重逢后,沈骊感受到黎漾对自己的态度就是平和又疏离,在黎漾眼中,她或许和飘落过她眼前的细雪没有什么区别。
沈骊想起过来华沙之前黎荟问过她——“你会不会怕她恨你?”
沈骊说不会。但此时,真的来到黎漾身前,沈骊才知道自己会怕什么。她怕黎漾不在乎她,所以连恨也不会有。
想到这,沈骊缩在大衣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掐紧,不复往日戏谑的语气,而是很认真地对黎漾说:“我确实是来找你的,黎漾。”
接着,沈骊看着身旁面无波澜的黎漾,顿了一下,佯装淡定地问:“你不问我……是来找什么答案的吗?”
黎漾截住了沈骊的话头,声音冷淡得像落在她们眼前的细雪,冰凉地落下:“沈骊,我能说……我对你口中的答案没有兴趣吗?”
黎漾的话音落完,向来能言擅演的沈骊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末了,很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兴趣?”
这真是一个令她烦躁不安的答案。
沈骊挪开视线,恰好看到旁边是一家没有打烊的小酒馆,记忆飘回到刚和黎漾相识的夜晚。彼时的黎漾在晚宴上为她拦住酒杯,对她说:“我让你做我的女伴,是让你来陪我的,而不是来陪酒的,不想喝就别喝。”
黎漾带她出席她的圈内好友聚会时也是这般,因为自己的一句不胜酒力,她就接过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喝完之后又暧昧地凑到自己的耳边,声音带着调侃的意味:“沈骊,你欠我一杯酒,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给我。”
后来,黎漾也没有提起此事。沈骊心里一直知道,虽然她们之前是金丝雀与金主的关系,但是黎漾从未轻视过她,而是很尊重她的一切好恶。
此时此刻,沈骊望着她们身旁的那家小酒馆想起了这一切。于是,沈骊蓦然开口道:“我还记得,我欠你一杯酒。我今天还给你吧。”
见黎漾微微蹙起眉,沈骊在她出声前继续说:“黎漾,我飞这么远过来找你。你不会连这个都要拒绝我吧?”
“不会。”黎漾没有拒绝,接着她用疏离的语气说,“但是,沈骊,我今晚可以陪你。不过,过了今晚,我不会再答应你。”
这是自相识以来沈骊第一次被黎漾如此疏离地对待。她看着黎漾朝着小酒馆走进去的背影,心里百味杂陈。好像有某种类似柠檬汁的汁水在她的体内肆意流淌,一整颗心都被浸泡得酸涩。
她们点了两杯酒后,就寻了个角落坐下。桌子紧挨着透明玻璃窗,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细细白白的雪在路灯下盘旋着,慢悠悠地又将街道染白了些许。
眼见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黎漾知道沈骊不可能夜宿街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应该订好酒店了吧?”
沈骊啜饮了一口酒,想起黎荟说黎漾在华沙现在在和一个女人同居,那个女人或许就是刚才和黎漾同行的人。沈骊控制住想要询问的想法,回道:“我说没有的话,你会让我与你同住吗?”
黎漾侧眼看着沈骊,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喝醉了。沈骊的眸底浮现着潋滟迷离的光,带着丝蛊惑的意味看向自己,黎漾敛住思绪,平淡地回道:“不会。我会帮你在这附近找间酒店。”
沈骊预料到这个答案,或许是酒精的刺激,或许是重逢后黎漾的态度,沈骊突然间维持不住平静的伪装,有些偏执地问黎漾:“为什么不会?是因为你如今拥有新欢了吗?”
听到这个反问后,黎漾也感到莫名,她掀起眼皮看着沈骊,黎漾语气嘲弄地说着:“怎么?为什么非要这么问?难道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和我睡一觉?以你大小姐的身份,想必不会缺情人。”
“而且,当初是你让我离开的,不是吗?我如今的一切,想必和你沈骊也没有半点关系吧?”
沈骊无法反驳,毕竟这确实是她原先做过的事情。是她逢场作戏,玩弄了黎漾的情感,一次又一次将黎漾推开。
沈骊看了黎漾许久,那双原先狡黠的眼睛在此刻裸露出诚挚的悔恨,声音如一场很轻的风飘逸而出:“对不起,黎漾。”
再接着,沈骊抬手落在黎漾冰凉的的手背上,说出了一句以为自己穷尽一生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黎漾向来都搞不懂沈骊,从前她以为沈骊是真心喜欢自己,结果自己真诚的回应换来的却是被肆意玩弄。如今自己如她所愿,远走高飞,她却奔赴千里来到自己面前说自己后悔了。
黎漾觉得真是可笑。
黎漾伸出手,握住沈骊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黎漾没戴手套的手冷得刺骨,如冰锥一般紧紧地贴着沈骊的肌肤,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沈骊的脸上:“你现在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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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后悔了吗?沈骊,你对我说的话,十句中就有九句假,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这次说的就是真话?”
“而且沈骊,我离开之前就说过了,我不会让自己拥有被你戏耍第三次的机会。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叙旧的。”
说完,黎漾就站起身来,离开之前,黎漾垂眸看着沈骊喝了几口的酒杯,抬手将她的酒杯挪开,依旧语气冷淡地说道:“还有,我建议你不要再喝了。毕竟,你酒品这么差。我可不想再被一个喜欢乱咬人的酒鬼缠上。”
黎漾想起沈骊上次喝醉了的模样。彼时的沈骊硬要自己用她喜欢的方式去取悦她,一到了就会咬她。以至于那天晚上,黎漾的身上残留着许多沈骊留下的齿痕。
痕迹会淡掉,记忆会淡掉。黎漾想,她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点点地忘掉沈骊。
如果沈骊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的话。
黎漾藏匿起所有的思绪往外走去,她没有回头去看沈骊是什么样的神情。
华沙的雪下得更大了。湿冷的雪沾在黎漾的脸上,将她的睫毛也打湿成湿漉漉的一片,她如此决绝地离沈骊而去,转身走向她的风雪夜归路。
偶尔拐弯时,黎漾可以用余光看到沈骊就跟在自己身后,只是出于某种顾忌一直和自己保持着距离。黎漾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直走到自己的住宅。
黎漾回到房间后,一直在沙发上长久地坐着。虽然她方才如此冷淡地拒沈骊于千里之外,但她的内心并不像自己表现的那般平静。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包括沈骊的言行,也太突然了。
黎漾陷于某种缄默的思索之中,直到苏缨敲响了她的房门,问她:“你不让你朋友上来吗?外面雪变得更大了,我看她还一直在楼下站着。”
闻言,黎漾有些错愣:“她一直在楼下站着?”
黎漾回来的时候知道沈骊就跟着自己身后,只是自己没有理会。她以为自己上楼后沈骊应该就离开了,没想到直到现在沈骊都还没有离开。
黎漾起身走到窗台的位置往下望,借着昏沉的月色,黎漾看到一个穿着黑大衣的身影站在楼下。
确实是沈骊。
沈骊指间的烟被点燃,飘渺的烟雾模糊了她的脸庞,分明看不清,黎漾却觉得此刻的沈骊有些颓丧与无措。
蓦然,黎漾的身后传来了苏缨的声音:“是你的前女友吗?”
黎漾试图想用一个词总结出自己和沈骊的关系,最后总结失败,说:“不是。是……有点复杂的关系。”
“你真的不下去找她吗?”苏缨问。
黎漾的目光依旧紧紧地锁住楼下伫立在原地的身影,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们之间最好不要再互相纠缠下去。”
毕竟,她不想因为这一刻的心软,就让自己又一次被沈骊玩弄。
黎漾这般想着,但还是站在窗台的地方没有离去。蓦然,沈骊抬头朝着黎漾的方向看来,她们的目光在稀薄的月光之中再次相汇。
33. 大小姐的金丝雀32
她们看不清彼此,却又如此清晰地知道自己看向的就是彼此。
黎漾还是出门了。她撑着一把伞再次走进了华沙的雪夜,将伞撑在沈骊的身上,为她挡去纷扬而下的风雪。
看着整个人似从雪水中捞出来般的沈骊,黎漾抬起手,摸过她湿漉漉又冰冷的面庞,似笑非笑地嘲弄道:
“你现在是在扮演什么深情角色吗?沈骊,你的戏瘾未免也太重了。”
黎漾带着温度的掌心抚摸着她的面庞,竟让她滋生出一丝贪恋。沈骊前世的生命如履薄冰,她习惯了生命是一场又一场的寒流,也习惯了通过伪装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重逢之后,她也习惯了伪装自己去试图重新取得黎漾的信任,但是,黎漾没有如她所愿。
来之前,黎荟跟她说,唯有真心才能换取真心。怎么给出一颗真心?这对沈骊而言,确实是一个世纪难题。
此时此刻,沈骊看着眼前的黎漾,面庞往她的掌心贴紧了几分,不在意黎漾对她的讥讽,敛住思绪,语气轻缓地说:“黎漾,你生气的话就再骂骂我,怎么样都行。”
“怎么样都行?”黎漾狭长的眼尾微扬,她边说着,边朝着沈骊靠近,直至唇瓣凑在沈骊的耳边,吐出的气息变成飘渺的白雾,“那我要你现在……离开这里。”
黎漾说完,沈骊抬眸看着黎漾,这一次她彻底褪去了重逢之后表现出来的温顺与懊悔,眼神里满是偏执的冷光,和飘落在她们身旁的飞雪一样缠绵又薄凉。
她也抬手抚摸上黎漾的面庞,两只薄凉的手掌贴合着彼此的肌肤,谁也不想放过彼此。
沈骊一边动作柔和地抚摸着,一边执拗地说:“我会离开的。不过,离开之前,我有话要对你说。”
“黎漾,你以为我离开之后,你就会看不见我吗?不会,你会反复地在你的心里看到我。就算你恨我,就算你来到了离槟城如此遥远的城市,你也做不到忘记我,也做不到放下我。”
一字一句地落下,落在黎漾的身上,像她无法摆脱的谶语。
闻言,黎漾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看着终于在她面前裸露出本色的沈骊。黎漾没有回应,只是收回了抚摸沈骊面庞的那只手,并将伞递给了沈骊,随后转身离去。
沈骊握着黎漾留给自己的黑伞,笑意愈发肆意。她看着黎漾融入黑夜的背影,继续笃定地说:“所以黎漾,我们下次见。”
下次见?
黎漾觉得她和沈骊不应该再相见了。作为体面的情人,她们的故事最好埋葬在这场华沙的雪里。
这样,她就不用再反复地想起她曾经错付的一切。
-
后面一段时间,黎漾都没有看到沈骊,她以为沈骊已经启程返回槟城了,不会再来找自己。想到这,她也嗤笑一声,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对沈骊抱有任何期待的。
然而,黎漾路过某盏路灯时,总会下意识地多看几眼,并想起某个雪夜里沈骊曾站在这盏路灯下,望着自己说:“黎漾,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确实又好久不见了。
路灯下空荡荡的,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不出意料的话,她们的人生从此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交集。
黎漾收回了眼神,拐进了旁边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
她走在异乡的街道上,和街上行走的大部分行人一样,过着普通、按部就班又闲适的生活,也是一种和她过往人生截然相反的生活。
恍惚间,黎漾觉得她在槟城的一切都似是被一场雪覆盖在她心底了。她那些富丽堂皇、尔虞我诈的记忆都是一场正在消融的大雪,在渐渐流失着。
唯有关于沈骊的记忆,是一块顽固的黑石。
日复一日,她却无法忘记沈骊。爱与恨杂糅在其中,让她分不清具体的情感。
也曾有一天,她和苏缨出去喝酒,异国的陌生女人走过来搭讪她,女人伸出手指勾住黎漾的一缕发丝,目光缱绻地问她:“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黎漾侧眼看着这个陌生女人,眼前却浮现出沈骊的身影,她勾唇答道:“虚伪,狡诈,很坏,薄情,喜欢挑逗人,很爱演戏……像毒蛇一样的女人。我喜欢这样的。”
闻言,搭讪的女人讪讪地收回了手,留下一句点评与祝福:“好独特的口味……虽然但是,祝你成功。”
旁边的苏缨被逗笑了,趴在桌台上笑得一颤一颤的,摇晃的灯光在她的身上跳舞。笑停了后,她抬头问依旧面无波澜的黎漾:“我都分不清你是恨她还是爱她了?”
“如果还爱的话,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赶她走?”
“她之前也赶我走。”黎漾淡定地说着,耳边是酒馆里常播的那首歌。
“Sotellmewhenyou''regonnaletmein,I''mgettingtiredandIneedsomewheretobegin,”告诉我,何时你才会对我敞开心扉,我日渐疲累,需要重新开始。
黎漾听着歌,低垂着眼眸,看着不知不觉间被她喝空的杯底,顿了一会,继续说:“而且我没说错,她确实虚伪又狡诈,很坏又薄情。”
苏缨望着黎漾落寞的神情,轻缓地笑了,言语和沈骊上次说的一般无二:“可是你忘不了她,也放不下她。这广袤的人世间,你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她。”
听着耳边苏缨的话语,黎漾想起了那个雪夜,沈骊来找她时也是这样说。黎漾不禁捏紧了空酒杯,有些不甘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嗯……因为我有时会发现你在想起她。思念是一种爱,不是吗?”苏缨用手撑着脸侧眼看着黎漾,窗外迷朦的灯光落下,她觉得黎漾的眼睛也被橙黄色的光照得像两枚矛盾的月。
“就像刚才,你听到我的话,就又想起她了。”
-
但即便如此,黎漾还是相信思念早晚会过去,没有一种记忆会永远地与她共存,
黎漾在华沙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在公司里听到苏缨对她说:“你知道吗?最近有一个槟城的集团在准备收购我们的公司。”
“槟城的集团?收购我们的公司?”听完之后,黎漾就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黎漾半眯着眼,想着:“除了某个别有居心的人之外,谁会收购一家离槟城近一万公里的公司?”
果不其然,公司被收购后,黎漾就被叫去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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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的办公室。
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沈骊。沈小坏猫含笑着看向自己,狡黠与挑逗之意溢出,正朝自己挥了挥手,有些不怀好意。黎漾闭眼,宁愿自己幻视招财猫。
很快黎漾就睁开眼,看见沈骊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毫不掩饰要与她继续这一场游戏的兴致:“这位黎小姐,请进来谈一下你对公司发展前景的想法,以及你的调岗安排。”
黎漾关上了门,朝沈骊办公桌的位置走去,她刚在桌前站定,就察觉到沈骊的鞋头抵住自己的脚踝。黎漾不动声色地挪开了,问道:“老板是要找我谈公事,还是私事?”
见黎漾挪开,沈骊倒也没有得寸进尺,而是递给了黎漾一份调岗通知:“把我当什么人了?当然是公事。从今天起,你的职位是我的秘书。听见了吗?黎秘书。”
黎漾看着调岗通知书上的说明,不禁笑了:“所以,沈骊,这场游戏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
沈骊站起身,抬步朝着黎漾走来,拖曳着晦暗的影子,一步步地逼近。如同蛇妖拉米亚,带着裸露的野心,在向她的猎物靠近。
沈骊紧挨着黎漾,凑在她的耳边低语:“黎漾,只要我想,这场游戏就只会继续,不会结束。”
接着,沈骊抬起手,用指尖在黎漾的身上轻点了两下:“而且这不是玩弄。这是因为我赏识你的能力,才想让你做我的秘书的。这怎么能是玩弄呢?黎秘书。”
黎漾听到沈骊叫她“黎秘书”就头疼,偏偏沈骊还故意要用那种缱绻的语气唤她:“黎秘书,从今天起,你的办公桌就在那里。”
黎漾顺势看去,那是办公室内用玻璃隔开的一个空间,坐在那个办公桌上,一抬头就可以透过玻璃看到沈骊。
见状,沈骊还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好,我们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彼此。”
黎漾一时哑然,但也对沈骊的顽劣与厚颜有了更具象的认知。
看着黎漾蹙起眉的模样,沈骊含笑调侃道:“黎秘这表情,是对你的办公地点不满意吗?”
“没有,老板喜欢就好。”黎漾面无波澜,淡淡地应道。
闻言,沈骊的眼尾上扬,颇为认可地说:“嗯,我确实很喜欢……你。”
黎漾装作没听见,并转身就想走。
然而刚转身,就听见沈骊悠悠地说:“黎秘怎么这就要走了?我工作还没交代呢。而且提醒一下,你的办公桌是在这边。”
黎漾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里给自己发了张心平气和的莲花表情包后,这才再次转了身,对上沈骊炽热的目光,淡定地说:嗯,那您吩咐。”
这次沈骊没有再调侃黎漾,而是一本正经地给她安排了工作。
办公期间,沈骊抬头欣赏着不远处黎漾认真工作的模样。确实太久没看到黎漾了,沈骊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怎么看都很喜欢。
直到她收到了黎荟发来的消息。
“姐姐,今日追妻进展如何?”
沈骊向她的军师黎荟简要地汇报了一下今日的追妻进展。
过了许久,黎荟才一言难尽地回她:“怎么感觉你不像是在追妻,更像是千里迢迢过去挑衅人家的啊!!!”
34. 大小姐的金丝雀33
看到黎荟发来的信息后,沈骊感到不解,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并不觉得和挑衅有什么关系,顶多算是挑逗吧?
于是,沈骊纳闷地敲了个问号,对黎荟的结论表示怀疑。
对此,黎军师自信地表示:“你等一下,本破镜重圆以及追妻火葬场狗血小说资深爱好者,黎资深恋爱观察员将为你整理一份独家的追妻指南。请准备查收!”
沈骊准备好了。
结果过了半天她都没有等到黎荟把追妻指南发过来。这让沈骊怀疑黎荟是打开小说准备总结时不小心看入迷了,以至于她已经忘记整理她的独家追妻指南了。
辅助很不靠谱,还是得靠自己。沈骊关掉手机,唤来了黎漾。
她仰头看着站在她身前的黎漾,吩咐道:“黎秘书,你安排一个见面会,以团建聚餐的形式。毕竟,我刚来公司,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想用轻松一些的方式和大家熟悉一下,不想搞得氛围太紧张。”
前一秒,沈骊还在一本正经地交代工作。后一秒,黎漾就感受到沈骊探出一只脚,用鞋头戳了戳她的小腿,很不正经地说:“对了,初来乍到,我特别想和黎秘书再熟悉一下,这有助于我们今后的工作协作。所以,黎秘书待会下班陪我吃晚饭吧?”
隔着一层布料,黎漾感受着自己的肌肤被沈骊暧昧地蹭着,细碎的痒意从她的小腿处开始攀升。黎漾垂眸,不动声色地往下看了一眼那只正在戳自己的脚,再抬眸看了一眼此时的沈骊。
沈骊的乌发被盘起,裸露出她靡丽的面庞,猫系眼微微上挑着,毫不掩饰她眸底的狡黠之意,红唇也跟着上扬着,那种慵懒又游刃有余的轻佻感似要溢出来般。
接着,黎漾发现沈骊打底的衣服露出了一角,那件衣服的花色很复杂。黎漾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前她还是黎家大小姐时定制的衣服,也是她穿了很多次的衣服。
她确实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后,沈骊会扒拉她的衣柜,找出她以前穿过的衣服出来穿。这一发现让黎漾觉得沈骊的癖好远比她想的更古怪。
黎漾淡定地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落在沈骊的衣领处,示意道:“老板都穿上秘书的衣服了,想必我们也用不着再熟悉一下了。”
沈骊顺势看了一眼那件花里胡哨只露出领口的底衣,被黎漾道破后她没有丝毫的窘迫感,而是愉悦地笑着,点头夸赞道:“这说明我的审美和你一样好。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的衣服了,包括你的浴袍。”
黎漾挑眉,不理解为什么才几句话的功夫,沈骊就能将话题从团建拐到了浴袍。与此同时,她真觉得沈骊是只油盐不进的花蝴蝶。
她没有和沈骊继续谈论浴袍的雅致,而是把话题拐了回去:“见面会我会好好安排的。老板,没有其它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安排了。”
沈骊看着黎漾转身离去的背影,末了,还要倒打一耙:“对了,黎秘书可不要在公司里宣传新老板穿了你的衣服,大家会误会黎秘书你的。”
沈骊拖着声音,慢悠悠地把话说完:“误会你……觊觎新老板。”
闻言,黎漾顿住了脚步,转身朝着坐在办公椅上的沈骊走去。今天重逢之后,她就被沈骊几次三番地挑逗了。黎漾真觉得沈骊把自己当成了逗猫棒,越逗自己就越上瘾。
想到这,黎漾站在沈骊身前,学着沈骊方才的姿态,背靠在桌子,探出一只脚漫不经心地戳了戳沈骊的小腿,勾唇睨着沈骊说:“不应该是老板觊觎我吗?不然,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什么?你说对吧老板?”
被直接戳穿目的后,沈骊没有反驳,而是抬头兴致勃勃地看着黎漾。不得不说,黎漾居高临下睨着她的模样,让她有些心潮澎湃,以至于此刻她真的很想和黎漾接吻。
但是不行。
沈骊抿了一下唇瓣,把脑海里的颜料藏匿起来,应承着回道:“你说的对,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当然是为了我的黎秘书。”
“我的”两个字特意加了重音,黎漾听出来了,不禁蹙了一下眉,回道:“你的?”
黎漾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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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客气地说:“是谁之前在我面前装可怜,装深情的,站在那里淋雪不拿伞,是觉得卖一下惨我就会心软吗?是觉得我心软就是你的吗?”
末了,黎漾嘲弄般地总结道:“好低劣的手段。”
“可你确实心软了,你给我拿伞了。”沈骊的笑意愈发明显,含笑着朝黎漾靠近,“虽然手段确实很低劣。但是黎漾,你就是心软了。”
看着那张靡丽的面庞离自己越来越近,越近越近,好像要将脸贴上她身上一般,黎漾有些心烦意乱地伸出手,掌心落在沈骊的脸上,将那张脸推开了。
这在沈骊看来,相当于是被黎漾轻拍了一下她的脸。她抬手摸了摸被黎漾拍过的位置,似在回味般,惬意地咪起眼:“这还不是心软吗?你看,你连打我都舍不得出一点力气。”
黎漾顿时无语凝噎。
她看着眼前的沈骊,实在没办法将此时厚颜无耻的沈骊和之前那个纯良温和、异常乖巧的金丝雀联系在一起。
沈骊当她金丝雀的记忆涌上心头,黎漾愣了一下后失笑了,勾了勾食指,朝着沈骊唤道:“是吗?过来。”
看着沈骊再次探了过来的脸,黎漾抬手轻拍了两下,然后又捏了几下。
她肆意地玩弄了一会沈骊的脸庞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我的老板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你之前可是你的秘书的……金丝雀。所以,别动不动就挑逗我。毕竟,我挑逗人的经验可比你丰富多了。”
说完,黎漾往下睨了一下,拍了拍沈骊的脸,命令道:“现在,把你的脚收回去。”
沈骊收回了脚。
黎漾满意了,并转身打算离去。这时,沈骊抬手揪住了她的衣袖,黎漾垂眸,看到沈骊正猫猫祟祟地看着自己:“那你……下班后和我一起吃饭吗?”
这次邀请的态度诚恳了许多。黎漾扬眉,没有直接拒绝:“看我下班后的心情。”
接着,她示意沈骊撒手:“还有,上班的时候请老板和我保持公事上的交流,而不是肢体上的交流。”
35. 大小姐的金丝雀34
下班前,沈骊收到了黎荟发来的狗血版追妻指南,文如其名,特别狗血。
无一例外都是一些挡车祸、挡刀、雨中下跪、自虐式卖惨……
看完之后,沈骊不死心地追问:“你就没有能保命又体面一点的方法吗?”
黎·资深狗血爱好者·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简直是不识好歹!这都是我从小说里提炼出来的狗血精华!”
狗血是狗血。就是一点实践作用都没有。
沈骊痛苦扶额,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黎漾,余晖的日光透过玻璃窗踱在黎漾的面庞上,将她的面庞踱得更加立体深邃,让沈骊情不自禁地就将目光粘在她身上。
正在翻阅文件的黎漾察觉到有一道炙热又直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顺着这道目光看去,就看到沈骊给自己秒送了一个飞吻。
黎漾挪开眼神,唇瓣轻启,吐出二字:“有病。”嗯,她真的觉得沈骊多少有点油腻病。
偏偏吐槽完,黎漾又很轻地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浅薄得让旁人看不出来。
这一反应也让黎漾觉得自己有病。
嗯,她和沈骊都有病。
-
下班的时候,黎漾收拾好了办公桌后就打算走了。结果,她前脚还没迈出办公室门,后脚就被沈骊缠住。
黎漾看着沈骊再次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便停下脚步,双手环抱在身前,看着靠在门板上的沈骊,挑眉问道:“怎么?老板不让员工下班的吗?”
被质疑成黑心老板的沈骊面不改色,甚至用揶揄的语气倒打一耙:“谁让黎秘书还没回应我之前的邀请,我迫不得已,只能这样再邀请一下。”
黎漾无声地笑了,抬起手捏住沈骊的下巴:“邀请我?你就是用这种方式邀请我的吗?”
沈骊垂眸看着黎漾落在自己下颚处的手,眸光流转间,她低头亲了亲黎漾握住她的手指,语气粘稠而暧昧:“那黎秘书教教我,用什么方式邀请你,才能让你陪我共进晚餐?”
沈骊问的方式很暧昧。
黎漾的手指在冬日的时候一直很冰,猝不及防地被沈骊的唇瓣触碰后,温热的气息如藤蔓般蜿蜒地缠绕在她指间,变得灼人。
黎漾垂眸看着自己的指骨,神色不明地反问:“我允许你亲我了吗?老板想亲我的手,也应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毕竟,我是你的员工,不是你养在办公室的金丝雀。”
“抱歉,刚才黎秘书的手靠得太近,我有些情不自禁了。我下次克制一下,克制不住的话也会先询问一下黎秘书的意见。”沈骊见好就收,只是话语间也尽是调侃之意。
黎漾用那只被沈骊吻过的手指将沈骊的下巴挑起,她的目光描摹着沈骊的面庞。
恍惚间,黎漾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雨夜,在她照例去参加乏味宴会的某一天,她一转身就在雨夜里看到沈骊。那一刻,她如被神谕指引,只一眼,就深深地被沈骊所吸引。
黎漾的手指挪动着,随意地划过沈骊的下颚,漫不经心地问:“问你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我要听真实的答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骊半眯着眼回忆着,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穿着红衬衫、戴着红宝石、矜贵而艳丽的女人形象,沈骊如实地描述道,“其实我很兴奋,因为你对我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同类的,所以我很期待和你玩这一场游戏。”
听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后黎漾松开了手,语气散漫道:“走吧,不是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抵在门板上的沈骊没想到黎漾会突然同意她的邀约,反应过来后简直想牵起黎漾的手再亲一下。但沈骊知道自己亲完之后,晚饭就该泡汤了。
所以,沈骊克制地牵了牵自己的手。
黎漾淡淡地瞥了沈骊一眼,在心里吐槽道:“有病。”
-
吃晚饭的时候,黎漾的职业病犯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将公司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沈骊听。这让沈骊差点以为她和黎漾两个人是在餐厅里进行商务洽谈。
沈骊不禁含笑着打断了黎漾:“黎漾,我想……下班的时候我们可以不用聊公事的。”
“哦?那我们之间还能聊什么?”黎漾依旧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散漫地说,“回忆一下金主和金丝雀的往事吗?”
“那段往事不就是一段又一段的做、恨文学吗?怎么,老板是要和我聊这个吗?”黎漾停下动作,目光淡淡地落在沈骊身上,语气半是揶揄。
“也不是不行。”沈骊不禁也回忆起那段日复一日的做/恨往事,感慨道,“我觉得黎秘书还是蛮喜欢的。”
黎漾不置可否,她不否认她彼时的沉浸,只是她也不想否认被欺骗之后的复杂情绪。“你不会还要说,我被自己养的金丝雀反咬一口的时候,也是蛮喜欢的吧?”
沈骊一时哑然,因为黎漾主动谈及的这个话题,她确实是心虚、无理的那方。
见沈骊沉默后,黎漾反而主动调节氛围:“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斥责老板的意思。”
“你当然可以斥责我。之前的我很坏。”沈骊深知自己身上的顽劣,从她来到黎漾身边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伪装逢迎,玩弄黎漾的感情。
“都过去了。而且现在你可是我老板。我还是不以下犯上了。”黎漾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揭过去,没有去斥责沈骊。说到底,只是立场对立,再加上沈骊不爱她罢了。
反正她也在学着不再去爱沈骊了。
吃完饭后,沈骊和黎漾在街道上行走,途中,沈骊假装很不经意地问黎漾:“你现在是和苏缨一起合租吗?”
这问的很故意了。
黎漾瞥了沈骊一眼,看见沈骊在用鞋尖戳了戳雪地,佯装自己很随意的模样。黎漾淡淡地收回了眼神:“嗯,我来华沙后就一直和她住在一起。怎么?老板还要管员工住在哪吗?”
沈骊顿时义正词严:“黎秘书,我这明明是在关心下属。一个良好的居住环境才能不影响黎秘书的心情和工作效率,才能有助于我们维持和谐的职场关系。所以……”
听到这个转折后,黎漾就知道沈骊的正经维持不了一分钟,她语气淡淡地截住了话头:“所以老板不会是想说要给我提供新住所吧?该不会还要邀请我和你一起住吧?”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住所……”话间,沈骊又用鞋尖戳了几下雪地。
黎漾截住了话头,拒绝了:“抱歉,这样确实不妥,公司的人会误会我觊觎新老板的。”
走着走着就抵达黎漾住所的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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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在即将分开之前,沈骊让黎漾站在原地等一下,随即她拐进了旁边的花店,进去拿了她之前预定好的花束。
站在店外的黎漾拉紧了裹在脖子上的围巾,她大概能猜到沈骊待会是要做什么。等了一会后,她抬眸看着沈骊推开玻璃门,手里捧着花束,正步伐轻快地朝她走来。
蓦然,黎漾有些动容地看着,看得很认真。在华沙长久只有一片白的冬日里,本该在万里之外的沈骊正捧着花束在向她走来,五颜六色的花朵随着她的步伐而摇摇晃晃着,如同五光十色的灯泡闪烁在黎漾的眼帘,好像是一场滞留在春日的梦。
而在她眼中,脸上悬挂着笑意的沈骊确实很像一只从绚烂春光中误飞进来的花蝴蝶。
沈骊在黎漾的面前站定,她自诩自己是一个无所畏惧、厚颜无耻的坏女人,却在此时莫名地滋长出一丝局促忐忑的情绪。
见沈骊没说话,黎漾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
末了,沈骊抬起头,目光诚恳地落在黎漾的面庞上,那双向来裸露着狡黠之意的猫系眼在此时淌着温润的光,她唇瓣轻启,在黎漾的注视下说:
“首先,我还是郑重地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确实是从一开始就是别有居心地接近你,并且在很长的时间都把你当成一场好玩的游戏。”
“黎漾,我承认,我虚伪又狡诈,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的身上有着许多被世俗标准所定义的缺点。但你看到的这些,就是我。倘若你愿意接纳这样的我,倘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可不可以让我成为你的爱人?”
“让我们重新认识,也重新开始。”
黎漾沉默了片刻,从沈骊的手中接过了花。她低头嗅了嗅花香,馥郁的花香被冷风裹挟着,盈满了她的鼻间,这本该是淹没在华沙冷寂冬夜里的气息,而不是会被她近距离嗅到的气息。
只是,黎漾蓦然无声地笑了,她松开手,手中这束五颜六色的花便在冷风的裹挟中掉落在地上。
“沈骊,你之前说过,我只是你感兴趣的一场游戏。那现在呢?我就不是你选择的一场游戏吗?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沈骊垂眸,怔愣着看向被黎漾扔在地上的那束花,轻声说道:“黎漾,如果我说这一次不是游戏呢?而是我发出的真诚的邀请呢?我想邀请你来到我不再伪装的世界……来到我真正的世界。”
说完,黎漾看到沈骊颓丧着低着头,沈小坏猫此刻怏怏的,好像她才是被扔掉的那束花,就此沾上了许多污泥。
看着这一幕,黎漾藏着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着,她有些不忍,但还是理智战胜了心软,末了,语气嘲弄地说:
“是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沈骊,你在我这里的信用额已经透支了。我不会再轻而易举地相信你。”
说完,黎漾没去看沈骊的神情,而是转身离去。只有被她扔掉的花束留在白雪未融的街道上,就此沾上了雪渍与污泥。
沈骊看着黎漾离去的背影,很认真地说了一句上次重逢时说的话:“黎漾,我们下次见。”
在彻底看不见黎漾身影之后,站在原地的沈骊弯下腰,将掉落在泥地上的花束再次拾起,她动作柔和地拂去了花瓣上的残雪与污泥。
冷风反复吹刮着她,她低声对自己说:“没关系,黎漾,我们下次见。”
36. 大小姐的金丝雀35
黎漾回到住所后,就立即走到窗台的位置。她刚站在窗台旁往下看,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大衣的身影和一束落在她身旁的五颜六色的花。
这些颜色在洁白的雪地里无比突兀,又无比醒目,以至于黎漾的目光就那样黏在那个黑色身影以及花束上。
蓦然,黎漾看到那个静止的身影弯下腰,将落在地上的花束拾起,并动作轻缓地拂掉花束上沾染到的雪泥。见状,黎漾的睫毛轻颤着,指甲也不自主地掐进掌心,似被石子磨到的粗砺痛感在她的掌心漫开。
看着沈骊带着花束越走越远后,一种酸涩胀痛的感觉在黎漾的内心深处翻涌着,她不禁自嘲般地想道:“难受的不应该是沈骊吗?为什么也会是自己?”
坐在沙发上的苏缨出声问她:“现在后悔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拒绝她?”
“没后悔,她之前也拒绝我。”黎漾顿了顿,强调道,“不止一次。”
听到黎漾的强调后,苏缨失笑了:“就这么在意?这么喜欢?”
那个黑色的身影逐渐淡出了黎漾的视线,她眼前的世界又成了一片白。在看不到沈骊的身影之后,黎漾收回目光回应道:“不喜欢的话,我就不会被连续拒绝两次了。”
黎漾平生第一次栽在一个人身上两次。一次还未表明爱意,口袋里的钻戒就以轻佻的方式被套回到自己的指间。一次是她心有不甘,舍下高傲的身段去成为对方的金丝雀,结果对方当晚和她欢爱完就无情地让她离开。
“所以,她和你表白的话,你也会拒绝她两次吗?”苏缨的问题打断了黎漾的思绪,将她拉回现实。
黎漾嗤笑道:“你对她这么自信,你怎么知道还有下次表白?”
苏缨站起身,走到黎漾的旁边,和她一起看着楼下那片空荡的雪地,眼神飘渺如雪落,说道:“我觉得你也相信。她和你本质上是同类人,你们很难对某种事物或某个人感兴趣,一旦感兴趣了就会很执着,执着到被拒绝了也还会想要继续。”
“黎漾,与其说她在等待你,不如说你也在等待她。”
黎漾没有出声,以前认识苏缨时,她就说过苏缨是一个及其细腻又敏锐的人。
她的辩驳在苏缨眼中没有意义。因为对方早已将她看透了。
-
沈骊说的下次见是明天。
隔天上班时,黎漾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多了一束花,旁边是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亲爱的黎小姐,今天可以收下沈小姐送出的花吗?如果你收下的话,就可以收获沈小姐温暖的拥抱数个(真的不心动吗!)”
黎漾看完后想着:“某只沈小白猫怎么既要还要的?”
黎漾将花束拆解出来,用剪刀剪掉偏长的绿枝后,将其插在花瓶里,并把花瓶端到沈骊的办公桌上,就这样改造成了老板办公桌上的装饰物。
沈骊看着自己送出去的花被黎漾以这样的方式归还回来了,送之前她就预感到黎漾不会轻易地收下自己送的花。此时,她依旧保持着笑意,仰头着黎漾:“黎秘书插花手艺了得,我下次送别的花。”
黎漾顿了一下,冷漠地说:“下次我也不收。”
“没事,你不想收的话,我就让黎秘书拿去插花用。刚好可以把花瓶里的花给换了。”沈骊抬手指了指黎漾端过来的花瓶,示意道。
黎漾看着花瓶陷入了沉默,她感觉是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在无形中给自己多找了一个活。打工人的无语瞬间就这样发生在黎漾的身上。
以至于黎漾目光薄凉地落在沈骊的脸上,昨日在她面前颓丧的沈小坏猫今日依旧轻佻无耻,所以她昨天究竟在心疼对方什么?
黎漾痛定思痛,决定不再轻易为对方心软了。
沈骊感受到黎漾带着威慑力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她其实很喜欢黎漾用这种眼神看向自己,看得她在寒冷的冬日里春心萌动。
于是,沈骊的挑逗之意又上涌了,她用手指从花瓶里拿出一支被剪短枝杆的花,指尖捏着绿枝,用花朵挠了挠黎漾裸露在外的脖颈,戏谑地说着:“黎秘书,你确定要用这种眼神一直看着我吗?”
柔软的花瓣在黎漾的脖颈间挠动着,带来细碎的痒意。黎漾蹙了蹙眉,落在沈骊身上的目光变得愈发薄凉,结果沈骊还挠得更起劲了。
黎漾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握住沈骊作乱的手,冷声道:“好玩吗?”
黎漾在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不然怎么当金主的时候,遇到沈骊这样的金丝雀。沦落为打工人的时候,又遇到沈骊这样的上司。
偏偏这时沈骊还回应她道:“好玩啊,主要还是黎秘书……”
沈骊调侃的话还没说完,手里捏着的花枝就被黎漾抽走了。
黎漾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沈骊,扬了扬手中的花枝,柔软的花朵就打在沈骊的左脸上。
馥郁的花香在沈骊的鼻息荡开,左脸处还残留着花瓣的冰凉触感。沈骊有些发懵,紧接着,黎漾又扬起花枝,这次是落在了她的右脸上。
花朵落在脸上没有半点疼意,只有冰凉、柔软的触感绽开,但因为对她做这件事的人是黎漾,所以当沈骊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唇时,咀嚼到的却是从肌肤上游弋进来的酥麻。
“现在还好玩吗?”黎漾半靠在她的办公桌上,深邃的眼睛里溢出揶揄的光。
话罢,黎漾将手里的花枝再次插进花瓶里,看着显然还在回味的沈骊说道:“该切换一下工作模式了老板。还有,想让我给你插花的话,那是另外的工资。”
-
晚上是公司的团建会,地点是在华沙的豪华酒店,沈骊作为公司的新董事坐在了主位上。
在黎漾忙活完要去其它地方坐时,沈骊及时拉住了她,诚恳地问道:“黎秘书不应该坐在我旁边吗?”
因为沈骊的一句话,身旁的目光顿时都落在了她们二人身上。于是,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黎漾便挨着沈骊坐下了。
刚坐下,黎漾就察觉到沈骊藏匿在桌布下的腿缠了上来。黎漾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暗想着:“每天都缠缠缠的,你沈骊真把自己当条蛇了?”
黎漾刚吐槽完,就看到沈骊偏头凑在她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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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低地说:“你不会现在在骂我吧?”
在公共场合的时候,黎漾还是想维持好一个合格秘书的形象,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我是好员工,怎么会当面吐槽老板呢?”
“那就好。”话间,沈骊的脚又再次缠了上去,鞋尖缓慢地摩挲着黎漾的脚踝,“我就知道,黎秘书是个好员工,怎么会生老板的气呢?”
旁边的同事听到沈骊的话后不明所以,探过来和沈骊攀谈:“老板不知道,小黎同事虽然年龄小,但是非常的优秀能干,老板可以放心地让她做你的秘书。小黎肯定可以胜任的。”
沈骊一边听着,一边鞋尖往上挪动,缓慢地在黎漾的小腿处蹭动着,并游刃有余地和附近的员工攀谈着。
黎漾表面上端坐着身子,维持着得体的形象,依旧是同事吹捧中那个优秀能干的小黎同事,实际上她内心想着的却是:“怎么办?好想把沈骊的脚绑起来。”
黎漾向来耐心有限,过一会后,她暗自伸出手,扣住了桌布下沈骊正在作乱的那只脚,用力地将其从自己身上挪开。
黎漾挪开后,就听见沈骊在和其她同事说:“其实……我和小黎同事的关系不一般。”
黎漾优雅得体的假笑瞬间凝固了:“?”
薄凉的目光克制不住地落在了沈骊身上,甚至一只脚探了出去。只要沈骊敢说什么她早就在觊觎老板之类的话,黎漾下一秒就会踩下去。
“毕竟她是我的秘书,每天和我相处的时间最多,我和小黎同事的关系已经亲密许多了。”
听完,黎漾默默地将自己的脚挪了回来。
接下来,沈骊发表了一通很官方的话,大意是很高兴能和大家相聚一场,希望大家一切努力,让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
说完之后,就有一些公司高管过来和沈骊敬酒。旁边的黎漾见沈骊没有推脱,一下就喝了,不禁蹙起眉。
在沈骊又喝了两杯后,黎漾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抬手夺过沈骊手中的酒杯,说:“老板之前和我说过她不胜酒力,我来替她喝就好。”
“哎,小黎同事果然和老板关系不一般啊。之前不知道老板不胜酒力,知道的话我们也不会让老板喝的。”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给自己挡酒的黎漾,沈骊在身后无声地笑了。她的生命有着太多混杂着假意的笑,很难得,这是一个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笑。
因为黎漾。
于是,这场敬酒风波就这样三言两语地被揭过去。
坐下之后,沈骊又缠了过来,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淌着许多黎漾看不懂的光。但莫名的,她觉得此时的沈骊很是柔软,包括沈骊凑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也很是轻柔。
“黎漾,你又心软了。”
黎漾侧眼看着此时的沈骊,她声音柔地和自己说话,那双猫系眼里也流淌着温润的光。
接着,黎漾看见沈骊又往自己的方向凑近了一些,声音也变得更轻更软:“黎漾,那我挑你心软的时候和你表白,你会同意吗?”
“当然。我有追求的权利,你有拒绝的权利。”
37. 大小姐的金丝雀36
这句话让黎漾如梦初醒,她又不禁想到了自己两次被沈骊拒绝的经历。
原先的心软又再次消散而去,她嗤笑一声,语气中夹杂上了几分嘲弄:“我当然有拒绝的权利。而且比不上某人很会行使这种权利。”
黎漾语气笃定地说:“沈骊,我才不会对你心软。”
沈骊其实能理解黎漾,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记仇的人。她想了一下,如果是她自己被别人这么对待,肯定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原谅对方,而且还会比黎漾心狠许多。
道理沈骊都知道,但这是她第一次想去挽回一个人,她过往所有经验都在此变得不适用。
以至于沈骊偶尔也会迷茫而无措,觉得自己像一只犯错后被遗弃的小猫,它的主人不再需要它,也不再喜欢它,它叼来的礼物被不屑一顾,只能用一些小把戏去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黎漾不知道此时缄默的沈骊已经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大段的失宠小猫历险记了。
只是看见沈骊浮现出片刻落寞的神情后,黎漾还是愣了一下,她挪开眼神,斟酌着用不用缓和一下说话的语气。
黎漾嘴上说着不心软,心里却总是克制不住地心软。
还没黎漾斟酌出要说什么,她就感受到沈骊靠在自己的肩上,像误吃了菌子般,胡乱地说着一些奇怪的话:“黎漾,大事不妙,我感受到有一种不可受控的力量正在挣脱我的理性枷锁……”
黎漾还在纳闷这是什么中二台词,再接着,她就听见沈骊继续说:“说这么多,我就是和你打个预防针,我好像喝醉了。”
要不是今晚想让黎漾对她心软,沈骊才不会喝酒。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喝醉后出现的人格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可能又是把自己吊在半空中也说不定。
“你现在不带我走的话,我担心我待会会克制不住地做出什么事情,你说呢?黎漾。”
沈骊垂落在一旁的手悄悄地勾住黎漾的手指,失宠小猫又在暗戳戳地黏上来。
“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黎漾眯起眼,她就知道她不该心疼沈骊的,有这功夫,她还不如多心疼一下自己。
沈骊勾住黎漾的手指晃了几下,说道:“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明明是怕待会黎秘书还要给我收拾烂摊子。我明明是心疼黎秘书。”
黎漾向来稳定的情绪总是会在本色暴露的沈骊面前频频失控。
为了避免沈骊失控后惹出麻烦,黎漾深吸一口气后,还是搀扶起沈骊,对同事说:“老板喝醉了,我先送她去休息,大家今晚玩得尽兴。”
“老板这就醉了,麻烦小黎同事照顾好老板了。”
黎漾感受到沈骊整个人倚在自己怀里,指腹还不动声色地摩挲着自己的掌心,黎漾敛住思绪,得体地回道:“当然,我会照顾好老板的。”
话罢,黎漾就带着沈骊离开了。见沈骊还一直挠着自己的掌心,一到了拐角处后,黎漾终于按捺不住地隔着衣服掐了一下沈骊的侧腰,声音低沉道:“你能不能别乱动?”
闻言,沈骊凑过去黎漾的耳边,贴着黎漾的耳朵,佯装不满地说:“嗯?黎秘书就是这样好好照顾老板的吗?简直是以下犯上。”
沈骊滚烫的气息喷洒在黎漾的耳边,带着一层薄热的浪。
黎漾深吸一口气,又在脑海里给自己发了一个心平气和的莲花表情包,一心只想快点把怀里的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她拐开话题问沈骊:“你在华沙住在哪?我送你过去。”
“我没在华沙找房子,我一直住在酒店。房卡在我衣袋里。”沈骊没说的是她知道自己在华沙待不了太久,所以才为了方便直接住酒店。甚至这一段时日已经是她事先筹谋许久才能腾出来的,槟城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她回去去处理。
但是沈骊没说,黎漾也能猜到。
就在黎漾陷入沉默时,沈骊又在轻佻地摸着她的手,并胡乱地说着一些挑逗她的话:“黎秘书的手好冰,我这是帮黎秘书暖手,黎秘书不用太感谢我。毕竟,我是一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随即,黎漾果断地把手抽了出来。
果然,每次一对沈骊心软就会后悔。
-
回到酒店后,黎漾搀扶着沈骊到沙发上坐下,她刚想起身去给沈骊煮个醒酒汤,就被沈骊拉住了手。
黎漾一回头就发现,沈骊已经不动声色地发生了一场蜕变。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连同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杂糅着诧异、玩昧与惊喜。
这是沈骊喝醉酒后才出现的一个副人格,这个人格没有系统、玩家、金丝雀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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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的记忆。
但是沈骊记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名叫黎漾,她们之前共度了一个很美丽的夜晚。
虽然沈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连续两次醒来后都会看到这个女人,但这不妨碍沈骊一看到她就喜欢她。嗯,看着她就想抱,想亲,想做。
于是,沈骊站起身,含笑着牵住黎漾的手,问她:“你和她是情侣吗?你们在一起这么久?”
黎漾听出来了,她问的是自己和沈骊主人格的关系,见沈骊低头要亲她的手,黎漾将手抽了出来,挑眉道:“不是,她把我抛弃了。所以,你也不能亲我的手。除非得到我的允许。”
“我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好人。而且,她每次都故意不喝酒,每次都把我关禁闭关这么久。”沈骊语气幽幽地吐槽着。
黎漾算是听出来,沈小坏猫坏到自己都知道,坏到自己都在吐槽自己。
听到这,黎漾的心情愉悦了几分。想到沈骊之前说她喝醉酒后会变得疯狂,黎漾勾唇道:“她之前说过你不正常,很疯狂,所以你都做了些什么?”
“主要是她自己很没用,才会这样诋毁我。她恐高,但我喜欢玩高空游戏。所以,我有时候就会去玩,之前玩到一半时她就醒了。我怀疑她是在半空中被吓哭了才会觉得我疯狂。”
沈骊语气不屑地吐槽着沈骊,末了,看向黎漾的眼神变得迷人且魅惑,像只钓人的狐狸,问她:“她不仅胆小,还没有目光,居然抛弃了姐姐。姐姐觉得我怎么样?不比她好吗?”
还叫姐姐?黎漾被取悦到了。不像沈骊只会让自己叫她姐姐。
再加上听到沈骊的笑料后,黎漾的心情更加愉悦了几分,她散漫道:“确实看着比她顺眼多了,也有礼貌多了。”
“姐姐,她是她,我是我,我真的不能亲吻你吗?”沈骊弯下腰,朝黎漾伸出一只手,发出她的邀请。
闻言,黎漾失笑了,想到了上次这个沈骊也是用这样哄人的语气让自己给她口口。不过,黎漾发现自己确实很吃这套。
“你多骂她几句,我就考虑一下。”黎漾坐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沈骊,并打开了相机对准了她,饶有兴致地说道,“你骂的时候我录下来,等她醒来后我给她听。她把你关了那么久的禁闭,你难道就不想气一下她吗?”
38. 大小姐的金丝雀37
然后,黎漾就听到沈骊开始自己骂自己,喋喋不休、叽里咕噜地骂了半个小时,也骂到黎漾解气了。
末了,沈骊停了下来,声音柔软,带着不自觉的撒娇意味:“我骂累了。阿漾姐姐听开心了吗?”
黎漾停止了录制,将视频保存到相册里。随后,她起身给沈骊倒了一杯水,眉目间的倦怠散去,看着沈骊心情舒展地说:“开心了。”
黎漾再次坐在沙发上,将手抬起,慵懒地说:“现在,我允许你亲吻我。”
沈骊抿了一下刚被温水滋润过的唇瓣,半蹲下身子,用右手执起黎漾递过来的手,低头吻上了黎漾的手背。再接着,沈骊探出舌尖,舔了一下黎漾的手背。
薄凉的手背被温热的舌尖舔过,恍若火舌舔舐着残雪,化出涓涓细流。水渍沾在黎漾的手背上,恍若有一股细小的电流经此而生,让黎漾不禁颤栗了一下。
沈骊的眼睛里氤氲着魅惑迷离的光,含笑着看着黎漾,感受到她的刹那战栗后,又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再次舔了几下她的手背。
不过片刻,这种粘稠又火热的氛围就唤起了黎漾潜藏的渴望。她垂眸看着半蹲在她身前的沈骊,女人眉眼带笑的模样确实很像一株红玫瑰,自带一种浑然天成的吸引力,在夜色之中发出她的邀约。
“那我们要不要再共度一个美丽的夜晚?”
自从离开沈骊来到华沙后,黎漾确实没有再拥有过那般热烈缠绵的夜晚。好像她所有如烈焰般摇曳的情与欲都在离开沈骊之后变成一片冷寂的雪。
但此时此刻,她的手背被沈骊缠绵悱恻地舔过,邀约的言语也潮湿地黏在她身上,让她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果断地拒绝。
甚至,沈骊还在为她想着怎么坑沈骊:“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也不会记得,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让我对你更加愧疚。”
黎漾半眯着眼,捏住沈骊的下巴仔细端倪着。
沈骊顺势将脸搭在她的掌心上,柔软的脸庞蹭着她的肌肤,带着引诱。于是,黎漾抬手摸了她几下,就见她惬意地眯起眼,有种在给小白狐顺毛的感觉。
黎漾一边抚摸着,一边在心里想着。
反正沈骊酒醒之后也不会记得她们今晚发生了什么。反正人生重在及时行乐,她自己享受了再说。反正沈骊说的也是个好主意。
沈骊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阿漾姐姐考虑得怎么样?”
于是,黎漾回了神,抬脚踩在沈骊的膝上,睨着她开口道:“不过,今晚的一切都要听我的,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
“好,我答应你,我都听你的。”
喝醉酒后的沈骊确实和平日很不一样,平日的她总是不羁而轻佻,那双猫系眼看起来狡黠而薄情,总会让黎漾觉得她目前对自己的追逐也不过是她眼中的一场游戏。
黎漾继续端倪着沈骊的眼睛,此时的她认真地看向自己,目光虽流转着魅惑的光,但却纯粹真挚许多。
见沈骊不假思索地应下后,黎漾将沈骊牵起身,带着她直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关上门后,黎漾半倚在墙壁上,对着沈骊命令道:“脱了。”
沈骊抬眸看着黎漾,站在她面前照做了。直到剩下那件黎漾之前穿过的花纹打底衣后,黎漾勾起唇角,说道:“这么喜欢穿我的衣服,那这件就别脱了,过来。”
沈骊抬步走到黎漾面前,也帮她依次脱下了衣衫。
接着,水汽在浴室里氤氲开来,像一片稀薄的雾落在她们身上,她们的身体一起变得潮湿,水流顺着她们的肌肤淌下。
黎漾发现沈黎很喜欢舔舐她,耳尖、脖颈……从上到下,水痕在她身上漫开,如一朵朵透明的花,在黎漾的身上盛开。
偶尔,舌尖掠过时,黎漾就会在沈骊的唇齿间战栗,这时沈骊总会轻笑着用牙齿轻轻地叼咬着。不小心咬重之时,黎漾就会蹙起眉,不满地抬手拍她一下,命令道:“轻一点。”
沈骊抬手撩开黎漾的长发,指尖轻动着,眼眸流转着迷离的光,轻笑地问她:“这样……阿漾姐姐喜欢吗?用不用我继续骂沈骊?那样你会不会更喜欢?”
黎漾不禁乐了,不过她没有这种癖好。
她抬眸看着沈骊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奖励性地亲了她一下:“喜欢,不过现在不需要再骂你自己了。”
被黎漾亲吻过后,沈骊感觉自己变得愈加飘飘然,并飘飘然地骂沈骊,想让黎漾更喜欢:“没事,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骂半个小时。沈骊虚伪狡诈、冷漠薄情、有眼无珠……”
见沈骊又在叽里咕噜地骂沈骊,黎漾失笑着吻住她。
虽然她们很久没有亲吻了,但是她们的身体一如两块注定拼凑在一起的拼图,如此地契合。太多的渴望随着这个吻的深入而不断涌出。
深吻时,黎漾还抬起膝盖浅浅地在沈骊身上摩挲着,末了,她抬手拍了拍沈骊的脸,看着她春情吐面的面庞,命令道:“跪下,用上次的方式取悦我。”
沈骊顺势跪在浴室的瓷砖上,双手握住黎漾的膝盖,在黎漾的注视下仰起头。
……
迷乱的氛围和室内的水汽一样攀升着,结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落在她们依偎的身影上,将她们缠绕得更紧、更紧。
蓦然,沈骊抬起头,握着黎漾的膝盖问她:“阿漾姐姐还受得了吗?”说完,还用下巴蹭了蹭黎漾腿侧的肌肤。
一种被挑逗的酥麻感在黎漾的身上荡开。
闻言,黎漾直接反客为主,她睁着迷蒙的眼睛,抬手拍了拍沈骊的面庞,散漫地命令道:“继续,我没让你停就别停。”
接着,黎漾抬起一只脚踩在沈黎的膝上,压着她,也伸出一只手落在沈骊的脖颈上,摁着她。
就这样,黎漾垂眸看着跪在她身前的沈骊,就好像看到自己狩猎已久的猎物,终于匍匐于自己的身前。黎漾餍足地眯起眼,她好想占有沈骊,好想让沈骊只属于自己……
这般想着,她踩在沈骊膝上的脚愈加用力,摁在沈骊后颈处的手也摁得更紧。她倚在墙壁上的身体也一尾鱼,在漫开的潮水中游弋着。
黎漾不知道做了多久,只记得最后,她和沈骊依偎着躺在床上。在她睡意袭来之际,沈骊凑过来,亲着她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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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对她说:“阿漾姐姐,我会在小黑屋里很想你的。”
-
隔天沈骊醒来时,觉得身体的某些部位有些发酸,这让她错以为自己喝醉酒后又去体验了什么运动。
她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自己没在半空中后才放心地睁开另一只眼睛。结果一转过头就看到黎漾躺在自己的身旁,而且她裸露出的肌肤之上还留着一些未淡去的痕迹。
沈骊感觉自己被昨夜喝酒的酒杯正砸中她的眉心:“!”
怎会如此!
黎漾知道沈骊酒醒了,她嗤笑一声,开始从容不迫地倒打一耙:“怎么?敢做不敢认吗?沈骊,别告诉我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了。”
沈骊确实不记得发生什么了,但她听着黎漾的语气貌似是自己先主动的。所以,从不心虚的沈骊在此刻莫名地心虚起来。并开始谴责自己,怎么喝醉酒之后能变得如此疯狂?
沈骊抬眸看着黎漾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衣袖,试探地问道:“我没有很过分吧?”
如果很过分的话,她的追妻之路岂不是变得更加遥遥无期了。
黎漾淡淡地掀起眼皮,看着心虚的沈小坏猫,反问道:“没有很过分?你难道觉得自己不过分吗?”
听到这个质问,沈骊已经默认自己昨晚很过分了。
沈骊决定谨记黎荟的嘱咐,犯错后的认错态度十分重要。于是,她笃定地点了头,态度诚恳地说:“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过分。”
见黎漾不搭理自己,沈骊以为黎漾已经被气得不想和她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之后,她拉住黎漾的衣袖晃了晃,声音与往日不羁张扬的语气截然相反,竟难得流露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黎漾,那你怎么才能原谅我?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黎漾听着沈骊放低态度的言语,不动声色地想:“这才是追妻该有的态度嘛。”
“做什么都行?”黎漾依旧语气淡淡地反问道。
见沈骊笃定地应下后,黎漾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打开昨晚拍摄的视频,饶有兴致地说道:“只要你录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视频给我,我就原谅你。”
于是,沈骊接过黎漾的手机,看着视频里的沈骊喋喋不休地骂了半个小时自己。
她的里里外外都被视频里的自己骂了个遍。
听完之后的沈骊:“?”不是,她是不是有病?
沈骊确诊了,她喝醉酒后确实有病,而且病得不清。不然,怎么会有人能喋喋不休地骂自己骂了半个小时,还越骂越起劲?
沈骊偏过头,更加心虚地问黎漾:“那我喝醉酒后应该没骂你吧?”毕竟,她连自己都骂得这么起劲,她很难不怀疑自己喝醉之后会无差别攻击。
黎漾回味起昨天晚上嘴特甜、会哄人、会叫姐姐的沈骊,却语气坦然而笃定地说:“也骂了。所以,我要你录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视频和我道歉。”
黎漾看着面露难色的沈骊慢悠悠地说:“你刚才不是说,只要我愿意原谅你,让你做什么都可以?沈骊,你不会是哄我的吧?你不会不想录吧?”
39. 大小姐的金丝雀38
此时,在沈骊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黎荟已经抵达了华沙机场。黎荟穿着卡通绵羊毛衣,推着一个行李箱,正站在华沙机场外瑟瑟发抖地跺脚。
是的,鉴于沈骊追妻进度迟迟没有进展,黎荟实在恨铁不成钢,便不辞辛劳地从槟城飞过来,只为了来给沈骊当助攻。
黎荟一下机场就兴致冲冲地给沈骊打电话,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居然没有被接通。
黎荟:“?”
于是,黎荟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锲而不舍地打了半个小时。孤零零地在机场外站了半个小时后,她已经从阳光菇黑化了毁灭菇。
终于,沈骊接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沙哑,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在干嘛?”黎荟攥拳。她已经准备好要向沈骊展示一下黑化菇的怒火了。
但是沈骊下一句话就给她整不会了。沈骊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抱歉,刚才没空,在很专心地在骂自己。因为要录视频,就不想被打断。”
黎荟:“?”是她幻听了吗?好小众的理由。
黎荟费解,却依旧觉得自己还是要保持一下千里迢迢过来当军师的威严,继续质问道:“那半个小时前呢?我半个小时前就给你打电话了。”
“因为我半个小时前就在骂自己了。”沈骊一边说着,一边将录制好的视频发给黎漾,并发了一个撒娇的表情包。
黎荟怀疑是自己坐太久飞机后变得意识不清醒了,愣了一会,不禁反问道:“不是,究竟我们两个人之间谁是有病的那个?”
……
半个小时后,沈骊在机场接到了黎荟。两个眼睛里仿佛失去所有光亮的人在机场四目相对。
“你来这里干什么?”
“要不是你太没用了,没追回阿漾姐姐,我才不会来呢?”黎荟撇头说道,接着想起刚才沈骊说在录一个骂自己的视频,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惹阿漾姐姐生气了,在自我检讨?”
听到这个问题后,沈骊看了一下没有收到回复的聊天页面,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确实惹她生气了,那我的小蘑菇军师说说看,我要怎么哄她?”
从前对爱情嗤之以鼻的沈骊确实没想到,终有一天她会为哄女人而发愁。
-
与此同时,黎漾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点开了沈骊发来的视频,见沈小坏猫在喋喋不休地骂自己,黎漾不禁勾起唇角。
黎漾没开倍数,一直看到了最后。末了,她看见视频里的沈骊朝她凑了过来,眼睛里收敛起锋芒的光,声音也带着几丝不自觉的撒娇意味,说:“沈骊,你能不能别生气了?或者,你教教我,该怎么哄好你,好吗?”
听到这个声音后,黎漾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睫毛跟着颤了一下,内心里的积雪也融化了些许。
“沈骊。”她对着浮尘的空气唤出这个名字。
视频播完了,黎漾耳边的世界又再次归于沉寂。她的目光滑落,见沈骊给她发了白猫撒娇表情包。
黎漾联想到昨夜的沈骊,不禁轻笑一声。接着,她点开了沈骊给她发的语音:
“黎漾,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原谅我好吗?求你。”
听到后,黎漾下意识地关掉手机,恍惚间,她又听到了很多沈骊的声音,她示爱的声音、她与她极尽缠绵的声音、她垂眸示弱的声音……
黎漾爱她、恨她、念她、也怨她……很多的情感杂糅在一起,如一团解不开的毛线,一圈圈地缠绕着。
黎漾知道,她也只能耗费时间去将这团毛线一圈圈地解开。
黎漾呆坐了一会,没去回沈骊的信息。直到苏缨来敲了她的房门,邀她去附近新开的餐馆吃饭。
黎漾缠上围巾,和苏缨一起出去。
苏缨知道黎漾昨夜一直和沈骊呆在一起,直到今早才回来,好奇问道:“你们这算是旧情复燃了吗?”
华沙的冬日总是阴沉沉的一片,唯有覆在脚下的雪白得晃眼。黎漾垂眸看着自己踩过后留下的模糊痕迹,轻声道:“我们之间没有旧情。”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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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复燃无关。
“嗯?你对她没有旧情吗?”苏缨了然地笑了,推开餐馆的门,让黎漾进去。
这时,一阵脆生生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阿漾姐姐!”
黎漾诧异地回头,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黎荟,也看见了苏缨口中她的旧情人沈骊。
黎荟如欢悦的雀儿,扑哧地钻进黎漾的怀里,给了她一个拥抱,先发制人地投诉道:“你离开槟城都没和我说,太可恶了。”
黎漾看着当了自己多年妹妹的黎荟,失笑着抱了她一下,出声道:“抱歉,但还是又见面了,不是吗?”
黎荟起身后,沈骊抬眸看着黎漾,目光直白地锁住她,偏要在寒冷的冬日里讨要一个炽热的答案:“我和黎秘书之间没有旧情吗?”
黎漾挪开了眼神,语气淡淡地说:“有没有旧情,这重要吗?”说完,她就兀自走进餐馆里。
黎荟抬手戳戳沈骊,用口型缄默地说道:“态度!态度!”
见状,在一旁的苏缨失笑了,偏头说道:“要一起吃饭吗?”
于是,黎漾刚坐下,就看见沈骊坐在她旁边。
吃饭时,黎漾解开围在脖颈处的围巾,沈骊侧眼看去就看到黎漾的脖颈处残留着一个自己昨夜吸吮过的痕迹。
沈骊看见后想起昨夜的事,端倪着黎漾的神色,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见沈骊一直在悄悄地看自己,黎漾慵懒地掀开眼皮,目光落在沈骊身上,问道:“在欣赏你的杰作吗?”
“杰作”二字咬音偏重,带着淡淡的质问语气。让沈骊更加分不清,黎漾到底还有没有在生她的气。
沈骊感受到坐在她对面的黎荟在桌底下悄悄地踢了她一脚,沈骊回了神,态度诚恳地答道:“没有,我在看我留下的罪证,并进行深刻的反省。”
苏缨听到后忍不住憋笑,但又很想说点什么,便拉住黎荟的衣袖在她耳边低语。
黎漾对这一幕置若罔闻,而是侧过头看着沈骊,继续问:“是吗?那你反省出什么?”
40. 大小姐的金丝雀39
听到黎漾的反问后,沈骊顿住了,偏偏黎漾又勾起嘴角,执着地再次问道:“所以,你反省出了什么?”
沈骊的目光再次垂落在黎漾脖颈处的那个红痕上,不禁抬起手,指腹很轻地覆了上去,说道:“我不该留下痕迹。”
说完,沈骊就再次感受到黎荟又在桌底下轻踢了她一下,于是,沈骊又补了一句深刻的检讨,“还有,我不该喝酒,然后让你送我回去。”
“我是你的秘书,老板不让我送,要让哪个同事送?”黎漾的脖颈被沈骊用指尖很轻地触碰着,好像有一粒雪沾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化开。
闻言,沈骊不禁失笑了,将自己切好的牛排挪到黎漾面前,继续哄她道:“我当然只会让我亲爱的黎秘书送。所以,你不生气了吗?”
黎漾本来就不生气,只是出于某种幼稚的报复心理,想试探一下沈骊究竟会因为愧疚而愿意怎么哄她。
此时,她侧眼看着不知道真相而一直在哄自己的沈骊,暖黄色的光在她的瞳孔中晕开,将她的目光踱得柔软。
见状,黎漾内心深处的积雪不禁又化了一些,轻声回道:“嗯,昨晚的事情,我不生气。”
听到矛盾化解后,一旁的黎荟刚吃完后就拉着苏缨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转眼间,餐桌上又只剩下她们二人。
吃完饭后,她们走在华沙萧瑟的街头时,沈骊不舍就这样和黎漾分开,便悄悄地伸出手指,勾住黎漾的尾指,黏糊地晃了几下,提议道:“要不,我们也一起去看电影吧?”
黎漾神色不明地看向她们勾在一起的手指上,应下了。
电影院里,她们相挨坐在一起,饮着暖饮,同看一部电影。影片里的女主角在同性恋吧里邂逅,氛围温柔而浓稠。
中途,沈骊借着昏沉的光线,看向黎漾,她心潮澎湃,暗戳戳地勾住黎漾的尾指。黎漾瞥了她一眼,没有抽出,而是反将她的手握住。
或许是气氛太过融洽,褪去了往日的试探与讥讽,以至于这天晚上总给予她们是在约会的错觉。
从影院出来后,她们走在回去的路上,沈骊向黎漾谈论着影片中戳到她的一些片段,黎漾附和着她,轻快的气氛溢来,恍若她们只是很亲密的朋友或爱人。
谈着谈着,沈骊的手指就又悄然地勾了上去,眼睛半眯着,如只吃到猫粮的餍足小猫。
黎漾发现沈骊今天很爱勾她的尾指,沈骊的手比她温热许多,指间上总晃动着一股不可忽视的热度,反复地将黎漾缠绕。
蓦然,黎漾停住脚步,见沈骊偏头凑过来,好似要吻她一般,黎漾散漫地提醒道:“沈小姐今晚可没有喝酒。”
她们停在路灯下,沈骊看着地上依偎在一起的影子,想起她当初只身来到华沙时,穿行在细雪纷扬的华沙街道,当她走到这盏路灯时抬头就看见了黎漾。
黎漾彻底离她而去后,她才知道自己为何要拒绝系统给出的重返原世界的奖励。因为她对这个陌生世界已经悄无声息地滋长出许多的贪恋。因为一个人。因为黎漾。因为她只想留在一个黎漾存在的世界。
“对呀,我今晚没有喝酒。”沈骊勾着黎漾的尾指,又晃动了一下,语气里杂糅些许委屈,“为何要叫我沈小姐?感觉好生疏。”
黎漾看着几乎要将自己黏在她身上的沈骊,暗想道:“谁会和生疏的人挨这么近?”
这般想着,黎漾却反握住那只一直挂在她指间摇晃的手,唤她的名字:“沈骊。叫名字就不生疏了吗?”
沈黎错愣地眨了一下眼,随即灿然地笑了,回道:“嗯,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这也是沈骊为数不多的真挚的笑,与此同时,她发现自己在黎漾面前变得更加放松与真实,变得可以卸下虚伪的伪装,去做真实的自己。她可以不必再满口谎言、虚伪狡诈、唯利是图。
到了黎漾的住所时,黎漾才发现自己出门时没带钥匙,给苏缨发了信息后对方没有回她,便对沈骊说道:“我先去你那里吧,老板应该不会不欢迎我吧?”
“我当然欢迎。”
到了沈骊住的酒店后,黎漾褪去了大衣,仰倚在沙发上,看着正站在她面前给她倒杯温水的沈骊,不禁兴致涌起,抬起她翘起的那只脚,从身后勾住沈骊。
沈骊转身将水杯递给黎漾,黎漾垂眸看着沈骊握着水杯的那只手,没有去接,而是用鞋跟暧昧地摩挲着沈骊。随即,她抬眸看向沈骊,眉梢上挂着浅薄的笑意,说道:“我要你喂我。”
“这倒反天罡了吧黎秘书。怎么还要老板为你服务?”话虽如此,沈骊还是弯下腰,将水杯递到黎漾嘴边。
黎漾看着沈骊,回想起和沈骊度过的这个美丽夜晚。
如果之前的一切顺利的话,在她的预想里,她会和沈骊拥有很多类似这样松弛而亲密的夜晚。
可惜,世界不会如她预想的那般去发展。
黎漾敛住思绪,缓慢地喝着水,鞋跟愈发肆意地蹭着沈骊的腿,见沈骊拿着水杯的手微微颤着,不禁勾起嘴角,调侃道:“抖什么?你之前不是很喜欢这么对我吗?我以为是你自己很喜欢。”
黎漾的笑意也变得愈发肆意,手指缠住沈骊垂落的一缕长发,将她拉得更近,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吗?”
沈骊感受着黎漾的气息喷薄在自己的脸边,肌肤被黎漾摩挲着,霎时间,她整个人似被冬日的艳火灼到了一般。沈骊不禁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才是需要喝水解渴的那个。
“怎么不回答我?”黎漾再次凑近一些,轻吻了一下沈骊的侧脸,“这样呢?也不喜欢吗?”
沈骊的睫毛轻颤着,看着沈骊近在咫尺的脸,堵塞在咽喉处的言语脱落而出:“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
与此同时,沈骊意识到原来爱上一个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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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和对方进行亲密接触,明明做的是之前做过的事情,但是感觉却不一样了。
黎漾接过沈骊手中的水杯,将其放回到桌子上。随即,她又再次坐回去,看着已经悄然红温的沈骊,偏头轻笑了一声,朝她勾了勾手指,唤道:“过来,坐我腿上。”
沈骊错愣了片刻,虽没有想到黎漾会让自己这么做,但还是在黎漾的注视下,屈膝跪坐在她腿上。她们之间的距离被骤然拉近了,沈骊的下巴冷不丁地被黎漾捏住,指腹缓慢地刮着她的肌肤,女人的声音如粘稠的树脂滴落。
她看着在自己怀里浮现出些许羞赧神色的沈骊,戏谑道:“怎么?你不是自诩坏女人吗?坏女人也会害羞吗?”
事实证明,自诩是坏女人的沈骊也会在一个人的怀里染上浮云,任她所为,并猜不透对方具体的想法。很多的揣测涌入沈骊的脑海里,她成为了一架摇摆的秋千,希望荡向的方向是黎漾对她的接纳。
沈骊低头,对上黎漾的眼神,发现黎漾看她的眼神很复杂,但也谈不上清白。
被肆意挑逗着的沈骊情不自禁地唤出她的名字:“黎漾。”
“明明你这副模样更像是坏女人。”
“是吗?我是坏女人?”话间黎漾的手指滑进了沈骊的衣服底下,用薄凉的指尖撩起一片明明灭灭的艳火。
于是,沈骊的变化就清晰地照进了黎漾的眼帘里,她失笑说道,“可是,你很喜欢。不是吗?”
确实喜欢。冰冷的手指抹过时,沈骊在黎漾的怀中战栗地仰起脖颈,如只献祭自己的白天鹅。
黎漾的目光落在沈骊空荡荡的脖颈处,想起她之前总喜欢让沈骊戴上黑领带,再拽着领带和她接吻。
如今,她的喜好也是这般。这般想着,她低头吻上沈骊的脖颈,粘腻地说道:“可惜你今天没有戴领带,也没有戴项链。”
沈骊的身躯被黎漾吻得滚烫,她仰起脖颈,将自己献祭于黎漾的唇齿间,说道:“你喜欢的话,那我下次戴。”
下次?黎漾挑眉不语。
察觉到黎漾的沉默后,沈骊不禁抬手握住黎漾覆在自己身上的手腕,强装淡定地问道:“黎漾,你现在这样做是答应我了吗?所以,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吗?”
沈骊的面庞微红,吐露的声音有些低哑,杂糅着蔓延的欲气。
黎漾看着沈骊的神情半晌,倒也瞧出她眼底的忐忑与期待。黎漾揣测着,她在忐忑什么,也在期待什么。
末了,黎漾敛住思绪,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沈骊的胸口处,笑意不着眼底,像是在对待猎物一样说着薄凉的话:“沈骊,我刚才有答应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们和以前一样各取所需,不好吗?”
看见沈骊顿时僵硬的神情,黎漾的手指往上挪开,用指尖划过沈骊的脖颈,散漫地笑着:“你如果不同意的话,我现在也可以像上次一样离开。你说呢?”
41. 大小姐的金丝雀40
沈骊抬眸看着黎漾,见黎漾的话语不似在作假,沈骊发现心情从火浆跌进冰泉只需要瞬息之间。
她抬手握住黎漾的手腕,嘲弄地说着:“黎漾,我们确实是同类。”
因为是同类,所以黎漾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她。因为是同类,所以她们的爱中混淆着来来回回的试探、伪装与索取。
但即使知道自己今晚成为了黎漾试探并好奇的一环游戏,沈骊也很难对她生气,她握住黎漾的手减轻了力度。
而她的内心深处恍若也有一只手在竭力按压她那些上涌的情绪,酸胀的苦楚一如浑浊的河,缄默地淌在她的心底。
黎漾不置可否,她只是照样用薄凉的手指掠过沈骊的脖颈,“那你会怎么样选择?”
见沈骊陷入沉默,她再次问道:“你会答应吗?”
会答应吗?答应再次回到她们各取所需的关系吗?
沈骊知道自己不会答应。因为答应的话,她和黎漾的关系就会进入一个死循环,再次绕进了一个各取所需的关系,再也很难找到走出这种方法的解法。
沈骊知道自己想要的已经不再是这种关系了。
“可是,黎漾,我不想答应。”沈骊抬眸看着黎漾,从黎漾身上下来,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被黎漾揉乱了的衣服。
方才蔓延在她身上的热度如潮水般褪去,沈骊转身背对着黎漾,神色不明地说道:“如果你现在想离开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声音平静得好似她未曾生气,未曾痛苦,未曾无措。
黎漾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刚抚摸过沈骊的指尖又重新变得薄凉,她抬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沈骊,似是没想到沈骊对自己的回应般,顿时有很多思绪从她的心头绕过。
与此同时,黎漾发现用同样的方法去报复沈骊并不能让她获得快乐,也没有让她感受到出气的快感。
她缄默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沈骊背对着她的身影,如尊落寞的石像,僵硬着身子。黎漾这般看着她,感受到的只有一股酸胀的苦楚蜿蜒在自己身上。她自觉自己也很像是在自讨苦吃。
末了,黎漾眸光微动,她蓦然站起身,从身后抱住沈骊。
黎漾抱上去的那一刻就感受到沈骊的片刻僵硬,她没有松开手,而是将沈骊抱得更紧。
她凑在沈骊的耳边轻声说着:“沈骊,我的手好冷,外面也好冷,我现在不想回去。”
这一时刻,沈骊发现黎漾确实很像过去的自己,时而用散漫的态度说出薄情的言语,时而又用缠绵的语气诉出柔情的话语。真真假假的,让沈骊分不出哪一面才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沈骊发现人确实无法共情过去的自己,但她还是不舍得将黎漾推开,不舍得让怕冷的她走进寒冷的夜里。于是,她轻声回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
黎漾的下巴搁在沈骊的肩膀上,过了一会,轻声问道:“你不生气吗?为什么还要留下我?”
沈骊想起一些过往的回忆,想起自己揭穿黎漾的假身份之后,她再次来到自己身边却被自己用淡薄的态度对待,最终在欢愉过后的夜晚里离开了她的身边。
想到这,沈骊反问道:“那你呢?我之前那么对你的时候,你不应该很生气吗?”
黎漾的记忆也跟着沈骊的话语飘回了槟城的那个夜晚,她一边会议,一边言语粘稠地说着:“你说呢?沈骊,我当然生气了。那是我生命里第一次被那么恶劣地对待,我离开的时候在想,我会恨你很久的。”
黎漾这般说着,却将沈骊抱得更紧。
“恨”这一个字落在沈骊身上时,她似被滚烫的蜡滴到了一般,身体浮现出一种灼热的痛意。她垂眸看向黎漾搂在自己腰身的手上,艰涩地问道:“黎漾,既然你恨我,为什么现在还要抱我?”
黎漾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隔着衣料感受着沈骊的温度,问她:“你怎么定义恨?恨一个人就不能拥抱她吗?”
闻言,沈骊也抬起手,覆在黎漾搂着她的手背上,肌肤温和地贴合之时,沈骊半开玩笑:“你这样解释的话,我倒是希望你可以多恨恨我,这样,你就可以多抱抱我。”
黎漾不禁失笑了,之前那种凝固的气氛融化开来,调侃的声音滑进了沈骊的耳膜:“沈骊,怎么会有人希望别人去恨自己?”
话罢,黎漾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对沈骊说道:“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然后再多恨恨你。”
沈骊动作缓慢地转过身来,不过片刻,她又恢复了平日里不羁散漫的模样,嘴角勾起浅薄的笑意,面庞流泻着美丽的生机。
“你不是说,我的脸长在你的审美点上吗?那你看到我的脸,还恨得起来吗?”
黎漾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落在沈骊的脸上,细细地看着,确实是她见第一眼就喜欢的模样。
她抬起手,抚摸上沈骊的面庞,薄凉的指尖与温热的肌肤贴合着。
恨吗?黎漾觉得人类的情感确实很复杂。
在她落地华沙之时,她以为再次见到沈骊时只会恨她,或者已经不在乎她了。彼时的她坚信沈骊会成为她记忆里的一场雪,所有浓烈的情感都会随之渐渐消融掉。
可是,此时此刻,她端倪着沈骊的面庞,抚摸着她的肌肤,却还是渴望去接近她、拥抱她、甚至亲吻她。而她无法违背内心深处真实的情感。
想到这,黎漾低声命令道:“闭上眼睛。”
沈骊怔愣了一下,言语如枚苦涩的果核,掉落在地:“就这么恨我吗?恨到不想看到我的眼睛,也不想让我看看你。”话虽如此,沈骊还是依照黎漾的言语将眼睛闭上。
再接着,闭上眼睛后的沈骊感受到眼皮上落下一个轻缓的吻。这个吻柔和而轻缓,似沾了雪的羽毛从她的肌肤上掠过,只留下让她记住的湿意。
世界在黑暗中沉沦,沈骊闭上眼睛,在她以为自己也会跟着沉沦时,却得到了一个来自黎漾的吻。
女人粘稠的声音游弋进这一片黑暗之中,“沈骊,为什么我恨你,却还是想亲吻你?你说,这是为什么?”
沈骊轻颤着睫毛,感受着自己的眼尾处沾上了一片柔软的湿意。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胆怯,胆怯于自己睁开眼后发现世界空空荡荡,方才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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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只是她臆想出来的幻觉。
但她还是睁开了眼。于是,她看到站在她眼前黎漾,如此真实。暖黄色的灯光淋在她的身上,而她深邃而锐利的眼睛淌出柔和的光,正看向自己。
见状,沈骊勾起唇角,反问道:“所以,你觉得是为什么?为什么恨我,还要吻我?”
目光缠绵地交汇着,一时之间,她们都陷入了沉默。
时间似被凝固了一般,将她们的目光定格于彼此的眼中,谁也没将心底的答案诉说。
最后,是黎漾先挪开了眼神,将思绪藏匿于心底,话题再次被绕开,“沈骊,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嗯。”沈骊看出了黎漾的迟疑与回避,下意识地掐紧了掌心,不过也没有再问下去。
她知道,她们都需要时间去重建彼此之间的信任,口头上的一声“爱”并不能消除她们之间的一切隔阂。
这一天晚上,她们再次同床共枕,不过什么都没做,只是依偎在彼此身边。
沈骊为黎漾掖紧被子时碰到了她的手,发现黎漾的手依旧很是冰冷,不禁问道:“你这么怕冷,为什么还要来华沙?这里这么冷。”
黎漾感受到沈骊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为她传递些许的暖意。
她轻声回答着:“因为华沙是一座被摧毁后重建的城市,我那时太迷茫了,过往的一切都在瞬息之间离我而去。
所以,我就想来这里看看。看看一座曾经被夷为废墟的城市是如何重建的,又是如何给予人以庇佑与希望的。”
沈骊遥想着彼时心灰意冷地来到华沙的黎漾,有些艰涩地说道:“抱歉,是我让你失去了这一切。”
关于黎家大小姐的一切对黎漾来说已经浓缩成一场遥远的梦境。所幸,黎家人大都薄情自私,她和黎家人也没有什么难以割舍的情感。
时过境迁,黎漾对此已经释怀,说道:“没关系,那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而是属于你的。你不需要为这个对我感到抱歉。”
后来,她们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天,聊着聊着,黎漾就在这种温和的氛围中睡着了。
见状,沈骊侧过身,安静地看着黎漾的睡颜。
看了许久后,沈骊抬起手,动作轻缓地隔着一次被子将黎漾揽进怀里。
她遥遥想起她们曾经同床共枕过那么多个昼夜,她在黎漾的床上时而是引诱的猎物,时而是掌控的猎人。
那些夜晚,她们做着淋漓尽致的爱,唇瓣潮湿,面颊微红,如同月光之中两条波光粼粼的蛇,在伊甸之东缠绕不止。
但此时此刻,沈骊看着黎漾倦意的睡颜,只想看得再久一点。她握着黎漾冰凉的手,也只想握得再久一点,久到可以将一双冰冷的手捂暖。
华沙的冬夜里,雪下了一夜,稀稀疏疏地穿过这人世间。但沈骊否认不了,黎漾已经成为了她生命里唯一一朵她想接住的雪花。
她无声地看着黎漾的侧脸,说着:“黎漾,你今晚问我,为什么恨我,还会想吻我,是不是因为那并不是恨,而是爱。”
“因为你爱我,所以你想吻我。”
42. 大小姐的金丝雀41
黎漾刚醒来时,就下意识地动了动手,却碰到了另一只温热的手。她垂眸看去,发现沈骊的手依旧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黎漾侧身看着睡在自己身旁的沈骊,方才醒来时的内心深处的痛楚又被消磨掉了。
她回想着自己昨夜做的梦。她梦见沈骊是异世界的人,她来到自己身边只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即伪装在她身旁,并在她的继承宴那天去戳穿她的假身份。
梦里,黎漾看到沈骊在任务完成后选择了重回原世界。而她来到华沙后的一年又一年里,都没有在某盏路灯下遇到沈骊。
那段时间,她恨沈骊,却也忘不掉沈骊。在她重返槟城后却得知,原来槟城也早已没有了沈骊。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意外去世了。
甚至,黎刁英因无力再去培养新的继承人,而找上了自己,想把她接回黎家。
黎漾听到这个消息后觉得世界果真是一场无比荒谬的游戏,而她也只是一场被沈骊玩腻后选择关闭的游戏而已。
黎漾回到她曾经和沈骊同居的住宅里,当她打开书房的柜子时,发现她之前留在书房的钻戒和卡片都已经不见了。
她坚信,那是被沈骊带走的。而唯独她,是被沈骊遗弃的。
黎漾在梦里咀嚼着一场洪流般浩大的痛苦,那种痛苦从梦境里一直蔓延到现实。
一想到沈骊看到了她的告白信物后,却还是选择了如此无情地离开她,黎漾就觉得眼前的沈骊很是可恶。
连梦里都是这么可恶。
-
沈骊是被咬醒的。
她下意识地蹙起眉,起床气驱使着她竭力地睁开眼,想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可恶。
结果,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黎漾握住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个齿痕,并半眯着眼睛在看自己,黝黑的瞳孔里淌着深邃的光,好像在看一只即将要逃跑的猎物般。
沈骊睡眼朦胧地冒出了一个问号:“?”不是,她又做了什么吗?
看见沈骊醒了之后,黎漾淡定地将她的手放下,看着上面的齿痕问道:“疼吗?”
沈骊觉得黎漾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但是她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惹黎漾生气了,总不能是在梦里吧。
沈骊百思不得其解,愣了一会,回道:“还好,不算疼。”
接着,沈小坏猫又露出了她轻佻的本色。她侧身握住黎漾缩回去的手,勾起嘴角戏谑道:“我说疼的话,你能不能让我亲一下,就当是补偿我了。”
听到沈骊的话后,黎漾坐起身,散漫地说着:“啧,这算盘打的,你计较的话,我不介意你咬回去。”
“不过,我那是为了叫你起来上班,毕竟我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秘书,想必老板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沈骊暗想道:“哪有秘书是这样叫老板起来上班的?”
黎漾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拉开了沈骊的衣柜,翻出了几件自己之前的衣服,并拿出来换上。
刚被黎漾咬醒的沈骊还处于待机状态,她一边在重启自己的大脑,一边将目光黏在正在她面前换衣服的黎漾身上。
沈骊暗自称道:“真是赏心悦目。”
末了,完成重启工作的沈骊靠在床上,从桌台上拎起一条围巾递给黎漾。
黎漾接了过去,并为自己围上。黎漾刚觉得沈骊今日很是贴心,就听到她说,“黎秘书拿围巾勒自己的模样真性感。”
闻言,黎漾围围巾的动作一顿,简直想把围巾解下来给沈骊勒上。
她侧眼看到沈骊眉梢带笑、春光浮现的模样,暗想着:“人,怎么能做到这么油而不自知的……但是,也挺可爱的。”
黎漾敛起思绪,抬步走到床边,她对上沈骊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的目光后不禁轻笑了一声。
黎漾将围巾的尾端绕在沈骊的脖颈上,距离被拉近,缠绵的氛围也像她们脖颈处的围巾般,缠绕在她们身上。
沈骊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黎漾,唇瓣轻启,戏谑道:“黎秘书,你又在冒犯老板。”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拿围巾勒你的模样也很性感。”黎漾微微挑眉,目睹着沈骊绽开的笑靥继续说道,“而且,这不正是你期待的吗?”
沈骊知而不认,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黎漾,否认道:“黎秘书,你还污蔑老板。”
“你说想亲我,也是污蔑吗?”黎漾顿了一下,指尖拖长了声音散漫道,“如果是我污蔑你的话,那我就不亲了?”
带着很明显的引诱意味。一句话就把沈骊拿捏了。
沈骊觉得黎漾之前说自己钓人的本事没她高是真的,因为她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黎漾钓住了。
沈骊觉得应该是围巾的原因,才会让她感到又闷又热的。在黎漾近距离的注视下,沈骊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变成红温小猫了。
“我承认,是我在污蔑你。”话间,沈骊缩回手,两只手交叉着环抱在身前,甚至开始闭上眼睛,并仰起头,傲娇地说,“那我勉强允许你亲吧。”
沈骊闭着眼睛等了半晌,却没有感觉到黎漾在吻她。
她悄悄地睁开眼,发现黎漾正目光戏谑地看着她。
见沈骊睁开眼后,黎漾轻声唤她的名字,问她:“沈骊,你就这么期待吗?”
沈骊没否认自己的期待,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道:“你不是说要亲我吗?”
黎漾慢悠悠地将围在沈骊脖颈处的围巾解下来,看着沈骊发懵的神情,用沈骊方才的话语堵了回去:“嗯?可是,我不敢冒犯我的老板。”
沈骊看着黎漾转身离去的身影:“……”
-
黎荟昨晚经历了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于是,她今天过来公司找沈骊时,想和沈骊聊一聊怎么办。结果她刚进电梯就遇到了苏缨,她下意识地退了出去。
苏缨见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黎荟像只鸵鸟一样怂怂地躲着自己,不禁出声道:“进来。”
黎荟在苏缨的注视下还是进了电梯,察觉到黎荟目光躲避后,苏缨轻笑着问,“在躲我?为什么要躲我?”
“没有……”黎荟嗫嚅着,又觉得自己很没有气势,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躲你啊。”
苏缨的目光游走在黎荟写满心虚的面庞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昨晚是故意的,而不是喝醉后不小心的。”
闻言,黎荟立即为自己辩驳:“我就是不小心的。”
听完苏缨勾起嘴角,戏谑的目光落在黎荟身上:“哦,原来你都记得啊。”
黎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刚好这时电梯门开了,黎荟立即就捉紧时机逃跑了。
黎荟拖着一张苦瓜脸走进了沈骊的办公室,沈骊诧异地抬眸,问黎荟:“睨怎么来这了?”
黎荟魂不守舍地坐在沙发上,仰头哀嚎了一声:“天塌了。”
沈骊已经习惯了黎荟的一惊一乍,没将她口中的“天塌了”太当回事,毕竟她之前炸蘑菇炸糊了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于是,沈骊淡淡地反问道:“怎么了?你要被撵回槟城了?所以现在过来找我辞别?”
“不是。”黎荟又想起方才在电梯里遇到苏缨的情景,不禁捂住脸,艰涩地说道,“我昨晚不小心,把苏缨……亲了。怎么办?”
沈骊顿住了,好奇地调侃道:“怎么,你是不是喝酒了?然后喝醉之后在她面前转圈圈,转着转着就不小心亲到她了?”
黎荟捂着脸的手往下滑,露出两只写满震惊的眼睛,惊叹道:“你怎么知道!”
沈骊一时哑然,其实她刚才就是随口一说,没有想到这居然会是事实,但她又觉得,如果是发生在黎荟身上的话,那也很正常了。
“那怎么就天塌了?你也说了是不小心的,我感觉苏缨不会和你计较这个。”
“昨晚我们看完电影后去她家喝酒了,你走后都没人陪我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投缘的姐姐,我就把自己喝尽兴了。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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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不小心亲到她的时候我就清醒了,但是那时候我有些尴尬,就在继续装醉。”
“可是,她现在发现我昨晚是在装醉了。怎么办?她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轻薄她的?”接着,黎荟瘫坐在沙发上,眼里似失去所有的光亮般。
黎漾一进来就看到了这副模样的黎荟,顿了一下,还是帮苏缨带了话:“黎荟,苏缨让我对你说,让你等她下班,她要和你吃一起吃晚饭。还说,让你别躲她。”
黎漾见黎荟这幅模样大概能揣测出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对苏缨很了解,只觉得黎荟招惹了她,就如同纯真小兔不小心招惹了腹黑狐狸,躲不了,也逃不过。
“她是不是要找我算帐?她约我吃饭,是不是要约我赴她的鸿门宴?我黎小荟真的不是故意的啊。”黎荟听到消息后就躺在沙发上嘀嘀咕咕,俨然一副活人微死、精神美丽的状态。
话虽如此,黎漾还是安抚黎荟道:“别想太多,她只是觉得你蛮可爱的,想和你交个朋友罢了。”
闻言,黎荟的眼里又重新冒出了光亮:“她真的觉得我可爱吗?”
莫名的,黎漾觉得黎荟和沈骊偶尔也挺像的,需要顺一顺毛,便继续安抚道:“嗯。”
黎漾走到沈骊的办公桌旁,把资料放下,就听到沈骊也问她这个问题:“那黎秘书觉得我可爱吗?”
黎漾抬眸看去,就看到沈骊仰起头看向自己,并对着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黎漾淡定地回道:“老板不眨眼睛的话,会更可爱。”
说完,黎漾就转身离去,她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后就看到了桌面上摆放着一束鲜花。
见状,黎漾平静地拿起桌面上的卡片,看到卡片上写着:“黎小姐,你今天也好可爱,我好爱^_^!”
这是黎漾生平第一次被说可爱。
不同的是,这次黎漾没有拒收这一束花,甚至还将卡片放进了抽屉里。
-
在华沙的日子里,沈骊和黎漾开始进一步了解到彼此更真实的模样,开始进一步审视她们之间的关系,不急不缓地相处着。
某天下班时,黎漾收到沈骊递给她的一封信,她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封邀请涵。
卡片上写着:“今晚八点,在海伦号上,诚邀黎漾小姐与我共赏美丽的烟火。”
落款处印着沈骊的吻痕。
黎漾的目光长久地落在那枚鲜红的吻痕上,觉得整张卡片都沾染上了沈骊的气息,变得暧昧不已。黎漾无声地笑了,并将卡片塞进衣袋里。
晚上八点时,穿着一身红棕色大衣的黎漾如期来到了沈骊卡片上的地点,那是一艘名叫海伦号的游轮。
因为今晚这里要举行烟花大会的缘故,游轮上来了不少人。黎漾望着陆续与她擦肩而过的人群,刚站了一会就被一只手握住了,一握上她就感知到那是她熟悉的体温。
黎漾侧眼看去就看到了沈骊。她发现今晚的沈骊很是花枝招展,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这让黎漾不禁多瞧了她几眼。
“我们也上去吧。”沈骊对她笑着,握着她的手腕往游轮上走去。
她们刚上游轮没多久,烟火大会就开始了。黝黑的夜色中被涂抹上各种色彩,一束束烟花如一朵朵花,接续地绽放,又接续着凋谢。
她们一站在甲板上就感受着晚风吹拂着她们的面庞,长发飘扬在身后,她们的面庞完整地裸露在彼此面前。
天空中燃放着烟火,各色各样的光闪烁在她们的眼帘里,交错着一场绚烂的梦。
蓦然,沈骊从衣袋里拿出一枚钻戒递给黎漾。是黎漾之前为她定制的那枚,上面还刻着沈骊的名字。
在漫天的烟花下,黎漾注视着沈骊真挚的眼睛,听见她对自己说:“黎漾,你愿不愿意为我戴上这枚钻戒?”
那一刻,烟火的燃放声、人群的喧闹声都在黎漾的世界中远去,唯独沈骊的话如此清晰地落进她的耳中——
“黎漾,你愿不愿意再爱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