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来solo！》 第1章 在线翻车 许昭对着摄像头扬起下巴，眯起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眼，嘴角挂着挑衅的笑容，修长的手指在机械键盘上敲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直播间弹幕瞬间炸开，观看人数突破十万大关。 “特别是那个Zero，”他拖长音调，眼睛瞟着飞速滚动的弹幕， “三年前的操作还拿出来当教科书，早该进博物馆了。” 【卧槽昭昭又开始了】 【Zero可是三连冠狙神，你行你上？】 【举报了，蹭热度没下限】 【绝境突围居然还有人喷zero的？】 《绝境突围》（Last Stand）是近年来风靡全球的战术竞技类FPS游戏，采用创新的“大逃杀”模式，以其超高自由度的战术系统和近乎真实的物理引擎著称。游戏内弹道模拟、装备耐久度等细节设定使其成为电竞圈新宠，职业联赛奖金池已突破千万美元。 而许昭是《绝境突围》最具争议性的技术流主播， 以极限反应速度和毒舌风格闻名。他的招牌银灰挑染和“见人就刚”的莽夫打法，在日均百万观众的平台创造了“最常被举报主播”的纪录。 许昭轻哼一声，鼠标一甩将说“蹭热度”的ID禁言365天。 屏幕上的游戏角色随着他的操作一个利落的转身，霰弹枪轰碎了转角处敌人的脑袋，血花四溅的特效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 “看到没？这才叫实战打法。” 他舔了舔尖尖的虎牙，顺手捞起桌上的芋泥啵啵吸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职业比赛那套公式化走位，放在天梯里活不过三——” 话音未落，他的游戏角色突然爆出一蓬血花，屏幕瞬间变成灰白。 “什么玩意？” 许昭猛地坐直身体，额前一缕白毛挑染随着动作晃了晃。 画面右上角的击杀提示冷酷地显示：【Zero 使用 AWM 爆头淘汰了 Chaos】。他下意识手指摁住平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直播间瞬间沸腾。弹幕刷得连画面都看不清，礼物特效疯狂炸开，各种颜色的弹幕层层叠叠： 【？？？？】 【我眼花了？】 【Zero？？？本尊？？？】 【儿子让你嘴狂，遭报应了吧】 “挂逼吧？这距离AWM能穿墙？” 许昭迅速点击观战，却发现对方设置了隐私权限。他烦躁地抓了抓蓬松的粟色头发，发丝在指尖弹跳， “这把不算，重开。” 《绝境突围》的排位赛有“四排”和“单排”两种模式。 四排是团队赛，也就是四个玩家组队进行角逐，很讲究阵容搭配以及团队合作。 单排则是玩家各自为战的“孤狼式”玩法，整张地图，所有玩家都是你的对手，你需要苟活到最后才能获得胜利。 许昭在游戏界面，选择了单排，重新进入游戏。 第二局，许昭特意选了地形复杂的雨林地图。他操纵角色蹲在灌木丛中，手指悬在屏幕上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弹幕还在讨论刚才的异常情况，有人信誓旦旦说Zero今天应该在韩国打表演赛。 “肯定是高仿号。”许昭话音刚落，熟悉的枪声再次响起。 【Zero 使用 AWM 爆头淘汰了 Chaos】 “这不可能！”许昭啪地拍在桌面上，杯里的奶茶晃出几滴，在鼠标垫上晕开深色痕迹。 他死死盯着死亡回放——对方在八百米外的悬崖上，通过树叶间隙不到半秒的视野空缺完成狙杀，这种操作已经超出了他对人类反应的认知。 许昭这时不承认也得承认了，这个zero一定是本尊，也只有zero能打出这样的操作。 直播间人数瞬间突破二十万，#许昭被神秘人连狙两次#的话题已经开始在微博发酵。 许昭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 第三局，zero击杀公告，再次出现公屏时， 许昭彻底认真起来，决赛圈时，他放弃了自己标志性的莽撞打法，全程贴着掩体移动，每走三步就突然变向。 弹幕都在笑他“终于怂了”， 但许昭顾不上回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游戏音效和画面细节上。 Zero擅长远程狙击，但近战突击是绝对不如他的。 但要想在没有队友掩护的情况下，决赛圈接近Zero简直难如登天。 没办法，许昭只能咬咬牙，和周凛拼拼狙击。 当角色移动到废弃工厂二楼时，许昭突然一个急停。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在身后墙面上留下狰狞的弹孔。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为之一滞。 “抓到你了。” 许昭勾起嘴角，角色一个翻滚躲到承重柱后。通过子弹轨迹，他锁定了西北方向钟楼的位置。没有犹豫，他切出火箭筒，对着估算的位置轰出一炮。 爆炸的火光中，一个黑影从钟楼窗口跃出。 “想跑？”许昭立刻换上狙击枪开镜， 就在准星寻找目标的刹那，他的屏幕突然一黑。 【您已被 Zero 使用 近战匕首 淘汰】 “什么鬼？！”许昭瞪大眼睛看着死亡回放——那个黑影根本不是跳窗逃跑，而是借助爆炸的反作用力直接飞扑到他面前，在落地的瞬间掷出匕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整个直播间陷入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儿子被当猪杀（爹心甚慰）】 【Zero：听说你很能喷？（嗑疯了）】 【昭昭别哭！爹给你报仇（反手关注Zero）】 平台服务器开始卡顿，实时热搜前五全是相关话题： #许昭被Zero三杀#、#Zero在线猎杀#、#Chaos翻车现扬#。 许昭的耳尖烧得通红，手指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游戏公屏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Zero：喷我试试？】 空气凝固了。 弹幕空白了整整三秒，然后以更疯狂的速度爆炸。 【卧槽！正主下扬了！】 【儿子快跑！你打不过的！他可是zero！zero！（刷个飞机掩护）】 【去主页瞅了一眼，是真zero，是正主，这回是来真的了，儿子咱们还是跑吧，爹这回是真护不住你了（刷三个城堡掩护）】 【以往，逆子喷zero，kings从来没有管过，这回怎么突然来真的了，还是正主三连狙击，哭了（刷三个城堡掩护）】 【这什么电竞小说剧情（疯狂截图）】 许昭的喉咙发紧。 他当然知道Zero是谁——周凛，Kings战队队长，出道第一年便拿下世冠，立下神话，《绝境突围》全球冠军赛三连冠得主，电竞圈公认的现役第一人。也是他十八年人生里，唯一偷偷崇拜过的职业选手。 “职业选手欺负路人，很光荣？” 许昭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表面的镇定， “有本事solo？” 公屏没有回应。许昭盯着那个灰白的ID，突然注意到Zero的账号已经在线超过六小时——正好是他今天开播的时间总时长。一股莫名的战栗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根本不是偶遇。 与此同时，H市Kings战队基地的训练室里，周凛摘下耳机，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护腕。 屏幕上还停留在游戏结算界面，对面主播炸毛的声音通过直播间传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队长，”助理教练小心翼翼推开门，“公关部问要不要回应热搜...” 周凛点开手机，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是 #许昭被Zero在线捕猎#。 他划了几下屏幕，停在一张直播截图——许昭瞪大眼睛的错愕表情被做成了表情包，配文“我错了还不行吗”。 “不用。”周凛关掉手机，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这才刚开始。” —————————————— 【食用指南】 双男主恋爱文，周凛（攻）x许昭 （受）1v1，身心双洁只有彼此，无配角单箭头，无炮灰攻受。 不要在这本书ky别的作品！！！我不认为自己的作品和别的作品有相似之处，具体请看48章末尾。 关于“爹粉”请看手写信那章，本质就是男生之间互相喊爹，“你喊我一声爹，我便会罩着你”关系，但以许昭的性格，他当然不会单向接受，互怼本质也是对水友传达一种信号，“我并不脆弱，我也能当你们爹，我也能罩着你们” 还是一句话，如果非认我抄袭，请上调色盘，而不是口说无凭。 1架空现代背景，游戏参考和平精英，但私设乱飞，别代入现实！！一切只为剧情服务。 2文笔一般，为爱发电，会坚持写完，不喜勿喷，你好我好，大家好。 3本文主许昭（受）视角，文笔脑洞有限，可能许昭高光会更多一些，但周凛（攻）高光也绝对不会很少，本人很讨厌主角一方是背景板+工具人。我会尽力写好小情侣的每一个人。 4以上想看大男主事业文，可以先退了，谢谢。弃文不用告知，极端控慎入，无法接受副CP（推动主线相关，但基本只出现几次，占比很少）慎入 5最后强调！禁止发表拆、逆、梦等相关言论！！ 第2章 solo敢接吗？ 许昭摘下耳机，耳廓上还残留着被压迫的灼热感，世界骤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他盯着平板屏幕上那个灰暗的ID——「Zero」，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出一段杂乱无章的节奏。 电脑弹幕助手仍在疯狂闪烁，未读消息的数字不断攀升，像是要冲破屏幕的束缚。那些五颜六色的弹幕气泡里，挤满了水友们的“安慰”： 「儿子别哭，爹在呢！」 「崽啊，被狙三次而已，爸爸们不嫌弃你菜」 「乖，叫爹就给你众筹买外挂」 许昭的嘴角抽了抽，这些熟悉的调侃此刻却像细小的针尖，一下下戳着他的神经。 往日他一定会用更毒舌的话怼回去，但今天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他伸手去摸桌上的水杯，杯子外壁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水痕。 “……离谱。” 他低声咒骂，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不知道是在说那三扬匪夷所思的狙杀，还是此刻胸腔里那股莫名翻涌的烦躁 电脑右下角的粉丝群图标疯狂跳动，点开后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全体成员 咱儿子今天受委屈了！】 【Zero算什么狙神，就会欺负我们家崽】 【昭昭别难过，爸爸们永远支持你！】 许昭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刷新，那些熟悉的ID像是一支支小型军队，正在为他打一扬他并不想参与的战争。 管理员@昭昭他亲爹单独发来私信： 「崽，要不要爹带人去爆破Zero微博？」 许昭翻了个白眼，快速敲击键盘： 「滚蛋，谁是你儿子」 对方秒回： 「昨天赌输给我们的时候是谁喊的爹？」 许昭直接关闭了聊天窗口，将脸埋进掌心。掌心的温度让他想起小时候发烧时，母亲冰凉的手抚过额头的触感。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许昭瞥了一眼，是林小北发来的消息： 「儿子！爹看了直播回放」 「Zero那老阴比绝对开挂了，你别往心里去」 「出来吃宵夜？爹请你」 林小北的头像是一张模糊的侧脸，背景里隐约能看到草坪。这是他们三年前在青训营认识时拍的照片，那时候的林小北还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刺头，现在已经是《绝境突围》的专业解说员。 许昭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回复： 「再叫儿子拉黑你」 林小北秒回： 「好的儿子，没问题儿子」 紧接着是一段语音，许昭点开后，林小北标志性的大嗓门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 “说真的，我刚下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老地方，二十分钟后见？我请客，就当庆祝你终于遇到能治你的人了。” 许昭的拇指在屏幕上徘徊了一会儿，最终回了一个“嗯”字。 晚上的烧烤摊烟雾缭绕，林小北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摆着两瓶啤酒和一堆烤串。 “哟，我们的大主播来了。”林小北咧嘴一笑，“看看这黑眼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打完世界赛呢。” 许昭拉开塑料椅子坐下，椅子发吱呀声。“少废话，点菜了吗？” “那必须的，你最爱的鸡翅和韭菜。”林小北推过来一瓶啤酒，“先喝点，压压惊。” 许昭接过啤酒，冰凉的玻璃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打湿了他的手指。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感。 “所以，”林小北咬了一口羊肉串，油脂顺着他的嘴角流下，“Zero那三杀，你怎么看？” 许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啤酒瓶上的标签：“职业选手欺负路人，很光荣？” 林小北嗤笑一声：“得了吧，你算哪门子路人？亚服前五十的主播，天天在直播间diss职业选手，现在装什么小白兔？” “我——“许昭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林小北掏出手机，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急事？”许昭问。 林小北点点头，几口解决掉手中的烤串：“春季赛的事，大晚上的开会议。”他掏出钱包放在桌上，“你先自己吃吧，之后我再请一次客，别想太多，你就当zero犯神经了，实在不行，等哪天有训练赛，我去跟联盟要一个名额，咱光明正大狙杀他。” 许昭看着林小北匆匆离去的背影，他那件印着“电子竞技没有爱情”的黑色卫衣在夜风中鼓动，消失在黑夜里。 独自吃完烧烤，许昭戴着口罩站在便利店冰柜前。 冷柜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柔软的绸带，轻轻搭在冰柜边缘。 “要芋泥波波吗？今天最后一杯了。”收银员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眼睛弯成月牙。 许昭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你直播时候天天喝这个啊，”女孩笑着说，“我弟弟是你粉丝，天天在群里喊你儿子。” 许昭：“.....” 他默默拿了可乐，结账时电视上正在播放电竞新闻，画面恰好切到Kings战队——周凛面无表情地接受采访，黑色护腕在演播室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那个Zero真的好帅啊，”收银员一边扫码一边说，“不过我弟弟说你是最帅的，虽然技术菜了点。” 许昭的手顿了一下：“替我谢谢你弟弟。” 走出便利店，夜风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 许昭站在路灯下，仰头看着公寓楼里零星亮着的灯光，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独自离开青训营时的情景。 那时的雨，比今晚的风还要冷。 回到公寓，许昭瘫在沙发上刷微博。热搜榜上，#许昭被Zero当儿子打#的话题已经冲到了第三位。 点开话题，最热门的是一条剪辑视频，将他被狙杀的三次画面和直播时的表情变化做了分屏对比，配文：【娱乐主播也配碰瓷职业选手？】 评论区更是腥风血雨： 【笑死，一个靠嘴炮的主播也敢嘲讽职业选手？】 【Zero：听说你很能喷？现在怎么不吱声了？】 【建议许昭改行当儿子，专业认爹】 许昭的粉丝们则在奋力反击： 【我们儿子再怎么菜也是亲生的！】 【Zero有本事solo啊，欺负我们家崽算什么本事】 【昭昭别怕，爸爸们给你撑腰】 他的拇指在屏幕上滑动，一条条评论像刀子般划过视网膜。突然，一条特别的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们没发现吗？Zero前两枪的思路打法，和三年前青训营选拔赛上的差不多类似。】 许昭的手指僵住了。他点开这条评论的回复，里面有人贴出了一段模糊的比赛录像。画面中，一个戴着口罩的少年被连续狙三次而淘汰，但这个少年是他。 手机亮起，是林小北发来的分析： 「儿子，爹仔细看了回放」 「Zero这操作明显是研究过你的习惯」 「他连你每次被狙后喜欢往右躲都知道」 许昭盯着手机，手指微微发紧。 屏幕上的文字像是有了生命，扭曲着钻入他的脑海。 又一条消息弹出： 「对了，你青训时期是不是和Zero...」 许昭猛地锁屏，将手机扔到沙发上。那个未完成的问题像是一把钥匙，正在试图打开他刻意封存的记忆。 那时候的周凛还不是“狙神”，只是个刚出道的新人。那时候的他，也还不是现在这个和水友互怼的主播，而是一个怀揣梦想的少年。 他点开手机里的加密相册，那张青训合照上，站在角落的他，和中央被众星捧月的周凛，中间隔着一排笑脸，却像是隔着一整个银河系。 许昭打开电脑，点开QQ好友列表，那个灰暗的ID依然沉默。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像是无声的催促。 他输入又删除： - 「开挂了吧？」（删除） - 「为什么狙我？」（删除） - 「你还记得青训营的当初约好的s……」（彻底删除） 最终只留下一句： 「solo敢接吗？」 第3章 「FUXK_OFF」 屏幕上的界面停留在好友列表，「Zero」的ID依然灰暗，那条「solo敢接吗？」的消息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已读，但未回复。 「怂了？」 许昭嗤笑一声，拿出平板，手指划动屏幕，切出游戏，登录了另一个账号—— 「FUXK_OFF」 由于地区差异，《绝境突围》划分了多个服务器，其中国服、欧服和韩服玩家基数最大。 为促进全球玩家互动，官方特别开设了国际服，汇聚各国顶尖选手和路人王。 国际服采用统一匹配机制，四排每局比赛至少匹配两名不同国籍的队友，但因缺乏娱乐模式、匹配耗时及语言障碍等问题，普通玩家和主播仍以本国服务器为主。这也使得国际服排行榜的含金量尤为突出。 而「FUXK_OFF」是他的国际服小号，ID嚣张，战绩更嚣张。国际服巅峰排名第27，胜率89%，单排击杀记录保持者。 “职业选手是吧？”许昭活动了下手腕，眼神冷了下来， “打不了zero，我还打不了你们吗？，老子今晚就狙到你们怀疑人生。” 系统提示匹配成功，地图：沙漠废墟。 许昭的角色刚一落地，耳机里就传来队友的英语交流： 「Hey, Chinese kid, don’t drag us down.」 （“嘿，中国小孩，别拖后腿。”） 许昭没开麦，只是默默捡起一把狙击枪，上膛，开镜，瞄准—— 砰！ 【FUXK_OFF 使用 Kar98k爆头淘汰了 US_Sniper】 队友瞬间安静。 许昭冷笑，继续向前推进。他的打法极其激进，几乎不找掩体，全靠预判和反应硬吃对手。三分钟后，他的击杀数已经来到7，而队伍总击杀才9。 「Holy shit…」队友终于憋出一句，「Are you pro?」 （“卧槽……你是职业选手？”） 许昭依旧没回答，只是在地图上标了个点，示意他们跟上。 --- 第五个圈缩在废弃工厂，许昭蹲在二楼窗口，狙击镜扫过远处的山坡。突然，他的手指顿住—— 山坡上，一个ID为Observer_01」的角色静静站着，没有移动，就像在……看他。 “又是你？连续好几次出现在他附近，有时候想狙，但对面不给机会。” 许昭眯起眼，狙击镜的红点又一次稳稳锁住对方的头部。 “砰！” 子弹呼啸而出，但就在命中前的一瞬，对方……下线了。 击杀提示没有弹出，仿佛那个人从未存在过。 “……什么鬼？有病吧，”许昭皱眉，但下一秒，他的屏幕突然一黑—— 【您已被 Shadow 使用 AKM淘汰】 刚刚太沉迷，已至于忘了找掩护体，被人阴了。 手机突然震动，林小北的名字跳了出来。许昭正气头上，接通没好气道：“凌晨一点，你最好有正事。” “儿子！爹刚准备睡觉，便看到你小号上线了！”林小北的声音精神抖擞，“怎么样？狙到zero？气消没？” “狙个屁，他又不经常上国际服。” 许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遇到个神经病，ID叫Observer_01，站着让我打，结果突然下线。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Observer_01”林小北的声音突然严肃，“你确定？” “废话，我还能看错？” “儿子，林小北深吸一口气，“这ID是Kings战队的侦察账号，专门用来观察潜力选手的。” 许昭的手指僵住。 “而且，”林小北继续道， “这账号的使用权限……只有队长有。” 许昭还没消化完林小北的话，电脑突然间“叮”的一声—— QQ好友列表里，「Zero」的ID亮了起来。 紧接着，一条消息弹出： 【Zero：FUXK_OFF？不错的名字。】 许昭的呼吸一滞。 【Zero：solo可以，赌注是什么？】 许昭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FUXK_OFF：我赢，你公开道歉。】 【Zero：你输呢？】 许昭冷笑，飞快打字： 【FUXK_OFF：老子不会输。]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Zero的回复几乎同步弹出： 【Zero：那就赌点有意思的——你输，来Kings试训。】 许昭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心跳突然加速。 试训？ Kings？ 他曾经梦想过，但又亲手放弃过 许昭盯着那条消息，良久，缓缓敲下一个字： 【FUXK_OFF：好。】 下一秒，Zero发来一个自定义房间号，附带一句话： 【Zero：现在，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 许昭深吸一口气，点击加入。 屏幕加载的瞬间，他的手机又震了一下——林小北发来一条语音： “儿子，别怪爹没提醒你……Zero从不做没把握的赌注。” 许昭没回，只是戴上了耳机。 游戏开始了。 第4章 来kings试训 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着，却迟迟没有落下。 屏幕上，比分定格在3:2。 最后一扬对决的回放正在循环播放——他的角色倒在血泊中，而周凛的角色冷静地收起狙击枪，动作干净利落得令人发指。 “再来一局。” 许昭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他伸手去摸桌上的可乐罐，却发现铝罐早已空了，只在桌面上留下一圈水渍。 游戏内，周凛的消息弹了出来： 【Zero：明天下午三点，Kings基地试训】 许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才缓慢地敲下回复： 【FUXK_OFF：我说过会去？】 消息刚发出去，QQ语音通话的请求就跳了出来。许昭的手指在接听键上方悬停了两秒，最终还是点了下去。 “反悔？”周凛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低沉冷冽，像是冬日里的一把冰刃。 许昭冷笑：“赌注又没签合同。” 耳机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接着是周凛平静的陈述：“2022年6月20日，青训营最终测试，你缺席了和我的solo赛。” 许昭的手指骤然攥紧。那个日期像一把刀，精准地扎进他记忆中最脆弱的部分。 “当时你说，”周凛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嘲讽，“''改天再打''。” 许昭猛地站起来，电竞椅撞在身后的墙上发出巨响。他抓起麦克风，声音压得很低：“周凛，你别以为觉得你自己很了解我” “并没有，只是觉得我们俩缺了一扬solo局，就当是我在遗憾吧。” 周凛的语气依然平静，“我现在仍然记得那天你穿了一件黑色T恤，上面印着''游戏人生''四个字。你离开的时候，下雨了。” 许昭的呼吸一滞。那个雨天，那个他拼命想忘记的雨天——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角的咸涩，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还有妹妹拽着他衣角的小手。 “记性不错啊，队长。”许昭强迫自己笑出声，“怎么，惦记我三年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明天下午三点。”周凛说完，直接挂断了通话。 许昭盯着黑下去的屏幕，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抓起可乐罐狠狠砸向墙壁，铝罐在墙面上撞出一个凹痕，然后滚落在地，发出空洞的声响。 窗外，天色已经沉入一种近乎粘稠的黑暗。 许昭瘫在椅子上，用手臂遮住眼睛。显示器还停留在游戏界面，周凛的ID依然亮着，像是在无声地等待一个答复。 他缓慢地敲击键盘： 【FUXK_OFF：我会考虑】 发完这条消息，他直接关闭了电脑。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嗡鸣。 许昭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夜风裹着凉着意灌进来，远处，路灯在雾气中晕成朦胧的光团，一只飞蛾扑向玻璃翅膀，拍打出细碎的声响。 他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混着泥土和铁锈的味道。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许昭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周凛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震动持续了三十秒，然后停止。接着是一条短信提示音。 许昭终于走回桌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 “你的走位习惯和两年前一样，还是喜欢往右躲。” 许昭的指尖微微发颤。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扔在了床上。 浴室里，冷水冲在脸上，许昭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下是明显的青黑，嘴角因为紧绷而显得格外锋利。 “哥？”门外传来妹妹迷迷糊糊的声音，“你还没睡啊？” 许昭迅速擦了把脸，打开门。许小满揉着眼睛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已经褪色的毛绒玩具熊。 “吵醒你了？”许昭放轻声音。 许小满摇摇头，仰起脸看他：“你又通宵打游戏了？” “嗯，马上睡。”许昭揉了揉她的头发，“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起来了？是睡不着吗？” 许小满突然眼睛一亮：“我梦见你打职业比赛了！台下好多人给你加油！” 许昭的手指僵在半空。 “哥，”许小满见许昭在发呆，拽了拽他的衣角，“你怎么了.....” “没事，快去睡回笼觉吧。”许昭打断她，声音比想象中要生硬，“早饭想吃什么？” 许小满撇撇嘴，但很快又笑了起来：“煎蛋！要溏心的！” 等妹妹回到房间，许昭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走回电脑前，再一次打开了加密文件夹，里面存着两年前的照片——青训营的合影上，年轻的周凛站在最中央，神情冷淡；而他站在最边缘，嘴角挂着张扬的笑。 那时的他们之间，隔着整整三排人。 手机再次震动，又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 “你的实力不该浪费在直播上” 许昭冷笑一声，回复道： “管好你自己” 发完这条消息，他直接关了机。 窗外，天边隐约透出一线灰白，像未愈合的伤口，又像即将破晓的征兆。 许昭站在窗前，五月中旬，凌晨的街道在路灯下泛着倦意。偶尔有车碾过，引擎声像一声闷哼。远处几扇窗户明灭，像城市未眠的呼吸，一切那么平凡。一切那么真实。 而他的世界里，那个叫周凛的人，又一次蛮不讲理地闯了进来，带着三年前未完成的赌局，和一句轻描淡写的“明天下午三点”。 许昭闭上眼睛，感受着月光照在脸上的温度。他知道自己应该做出决定，但不是现在，不是在被周凛三杀后的这个凌晨。 他要等，等一个足够冷静的时刻，等一个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影响的时刻，再做决定。 ———————— 【关于小满】 许小满 11岁，就读市中心实验小学，五年级，原先设定是上初一，但我修改了一下，可能还有一些细节我没有修改到，到时候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帮忙艾特一下我，感谢 ——20250629 第5章 直播请假 窗外天色已经泛白，灰蓝色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细线 许昭伸手摸到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被刺得眯起眼——锁屏上显示着未读消息提醒，最上方是那个熟悉的黑色头像。 【Zero：明天下午三点。】 简短的六个字，连标点符号都透着那人一贯的冷淡。 许昭把手机反扣在胸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左手无意识地摸到额前那缕银灰色挑染，指腹来回摩挲着发梢，这是他烦躁时的小动作。 六点整，闹钟响起。许昭连眼皮都没掀，直接一巴掌拍停了闹铃。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鼻尖蹭到一丝淡淡的洗衣粉味道，这才想起这周太忙还没换床单。 “操......” 声音闷在枕头里，变成一声含糊的呜咽。许昭猛地坐起身，栗色卷发炸成一团，左额角那缕银灰挑染不听话地翘着。 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从脚底窜上来，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许昭盯着自己眼下的青黑，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捧冷水。水珠顺着鼻梁滑落，挂在微微下垂的睫毛上。他伸手抹了把脸，左眼睑那颗浅痣在沾水后显得更加明显。 牙刷在口腔里粗暴地来回刮蹭，薄荷味的泡沫溢出嘴角。许昭盯着镜中自己炸毛的头发，越看越来气，牙刷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 “嘶——” 牙龈被刷出了血，铁锈味在嘴里漫开。许昭吐掉泡沫，舌尖抵着出血的位置，在心里把周凛又骂了三百遍。要不是那家伙突然出现，要不是那扬该死的solo，要不是...... “哥？你起来了吗？” 许小满软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许昭迅速抹了把脸，扯下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泡沫。 “起来了。”他拉开门，低头对上妹妹睡眼惺忪的脸。 许小满怀里仍旧抱着那只褪色的泰迪熊，另一只手揉着眼睛，头顶翘着一撮和他如出一辙的呆毛。 “我梦见你变成超级英雄了，”许小满打了个哈欠，“但是你的武器是个键盘。” 许昭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妹妹乱糟糟的头发：“你做的梦都好有趣，去换衣服，我去做早饭。” 厨房的灯管有些接触不良，闪烁了两下才完全亮起来。 许昭系上那条印着卡通猫咪的围裙——这是许小满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虽然他打死也不会在直播时穿。 冰箱门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拿出四个鸡蛋，一盒牛奶，还有一些蔬菜。 平底锅在灶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许昭熟练地单手打蛋，蛋黄在热油里迅速凝固成完美的圆形。 煎蛋的香气弥漫开来时，许昭听见许小满趿拉着拖鞋跑进厨房的声音。 “好香！”许小满踮着脚往锅里看，“哥，我要溏心的那个！” “知道。”许昭用锅铲轻轻压了压蛋黄部分，“去拿碗。” 许小满蹦蹦跳跳地打开橱柜，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昭看着妹妹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医院的走廊那么长，消毒水的气味那么刺鼻，许小满的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角，眼里是止不住的悲伤。 “哥？粥要溢出来了。” 许小满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许昭这才发现电饭煲的排气孔正在往外冒泡，他赶紧拔掉电源，蒸汽扑在手腕上，烫出一小片红色。 餐桌上，许小满像只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扒饭，眼睛却一直盯着许昭看。 “看我干嘛？”许昭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妹妹碗里。 许小满咽下嘴里的食物，小脸突然严肃起来：“哥，你昨晚是不是又通宵打游戏了？” “没有。” “骗人！你眼睛都红了，跟我同桌熬夜看小说第二天一模一样。” 许昭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先打了个哈欠。这个叛徒般的生理反应让许小满立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昨晚......”许昭戳了戳碗里的煎蛋，“在想事情。” “是那个Zero的事吗？”许小满眨眨眼，“我们班群里的男生昨天都在讨论，说你是第一个敢跟他solo的主播。” 许昭的筷子顿在半空：“你们班群里能聊这个？” “是私下建的群，哎呀重点不是这个！”许小满撅起嘴，“哥，你要去打职业了吗？”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重重砸进平静的水面。许昭盯着粥面上自己的倒影，那张脸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格外疲惫。 “还没决定。”他最终说道，声音比想象中要哑，“快吃，一会儿送你去画画班。” 许小满敏锐地察觉到哥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乖乖低头继续吃饭，只是时不时偷瞄许昭一眼。 洗碗的时候，许昭甩了甩手，水珠溅在厨房的瓷砖上，形成一个个深色的圆点。窗外传来鸟叫声，阳光已经变得明亮起来，照在洗碗池边缘的咖啡渍上——那是前天熬夜时留下的。 “哥，我收拾好了！” 许小满背着画板站在门口，头上歪歪扭扭地扎着两个小辫子——显然是她自己动手的成果。许昭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她重新扎好。 “画笔带了吗？” “带了！” “水杯？” “在包里！” “上次老师说要买的素描纸？” 许小满突然僵住，大眼睛心虚地转了转。许昭了然地弹了下她的额头：“就知道你会忘。”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全新的素描纸，“放你书包侧袋了。” “哥最好了！”许小满扑上来抱住他的腰，脸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美术班就在两个街区外，步行只要十五分钟。许小满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班上谁和谁吵架了，到美术老师新养的金毛犬，再到她最近在画的素描作业。许昭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作为回应。 “到了。”许昭停在美术机构门口，“下午四点我来接你。” 许小满却拽住他的衣角不放：“哥，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回家睡觉。”许小满板着小脸，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不许偷偷打游戏，不许看比赛录像，就睡觉。” 许昭挑眉：“现在是谁管谁啊？” “我是认真的！”许小满跺了跺脚，“你眼睛都红得像兔子了！” “好好好，睡觉。”许昭举手投降，“我回去就睡。” 许小满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出小拇指：“拉钩。” 许昭失笑，配合地勾住妹妹的小拇指：“拉钩。” 看着许小满蹦蹦跳跳跑进教室的背影，许昭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锁屏上还是那条未读消息。他深吸一口气，点开直播平台的APP，发了条动态： 【今天请假，周日晚上补时长。】 几乎是瞬间，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 【你昨天才鸽了今天又鸽？】 【是不是被Zero打自闭了？】 许昭撇撇嘴，挑了几条回复： 【有事，别问】 【周日补双倍，爱看不看】 【自闭个鬼，你爹是那种人？】 退出APP前，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和周凛的聊天界面。光标在输入框里闪烁，许昭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最终什么也没打，只是锁上了屏幕。 回家的路上，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肩头。许昭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眼皮变得异常沉重。许小满说得对，他确实需要睡一觉。 至于那条消息，至于那个决定...... 等睡醒再说吧。 第6章 三年前的过往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许昭站在医院走廊里，浑身湿透，手里攥着医生递过来的死亡通知书。 刚离开训练营，他便接收到了父母出车祸双亡的噩耗。 “你父母的情况……很遗憾。”医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妹妹只是轻伤，但需要观察几天。” 许昭没说话，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越过医生，落在病房里——许小满蜷缩在病床上，小小的身体裹在过大的病号服里，手里还攥着母亲给她买的毛绒玩具熊。 “你们有亲戚可以照顾你们吗？”医生问。 许昭摇头。 “那……可能需要联系社会福利机构。” “不用。”许昭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能照顾她。”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张表格：“这是保险和补偿金的申请单。” 许昭接过表格，手指微微发抖。 那晚，他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直到墨迹被泪水晕开。 -- 离开医院后，许昭带着许小满回到了爸妈最后留下的房子——一间小小的公寓。 他把所有的补偿金存进了许小满的学费账户，自己则开始四处打工——便利店夜班、外卖配送、网吧网管……只要能赚钱，他什么都干。 但微薄的工资根本撑不起两个人的生活。 “哥，我不上学了。”有一天，许小满拽着他的衣角说，“我可以去打工。” 许昭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想都别想。” “可是……” “没有可是。”许昭打断她，“你好好上学，其他的交给我。” 那段时间，许昭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眼底的青黑从未褪去过。直到某天，他在网吧值夜班时，遇到了来包夜的林小北。 “卧槽，总算找到你了”林小北一脸激动的说。 “自从你离开训练营后，几乎就没有你的消息” 许昭头也不抬：“你来干什么？，我可不给你优惠。” “可惜了。”林小北递给他一瓶可乐，“你这水平，当网管太浪费了。” 许昭没接话，只是继续低头整理饮料。 林小北也不恼，只是靠在柜台边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说：“要不要试试当主播？” 许昭的手指顿了一下：“……什么？” “主播。”林小北指了指屏幕，“就你这样，长得乖巧技术又好，肯定有人看。” 许昭嗤笑一声：“谁看啊？” “我啊。”林小北咧嘴一笑，“而且，比你打工赚得多。” 许昭没当真，但第二天，林小北直接拎着一套二手直播设备找上了门。 “试试呗，”林小北把摄像头往桌上一放，“反正你晚上也要打游戏。” 许昭盯着那堆设备看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 --- 第一次直播，许昭连摄像头都没开，只是闷头打游戏。直播间里只有林小北一个人，时不时发几条弹幕嘲讽他。 “你这走位，我奶奶都比你强。” 许昭冷笑：“你奶奶要是能打上钻石，我当扬认爹。” 林小北在弹幕里狂笑，顺手刷了几个免费礼物。 渐渐地，直播间里多了几个人，都是被许昭的操作吸引来的。他们和林小北一样，一边夸他技术好，一边嘴贱地喊他“儿子”。 许昭也不客气，逮着弹幕就怼：“谁是你儿子？solo敢接吗？” 出乎意料的是，这种互怼的风格反而吸引了不少观众。不到三个月，他的直播间人气就冲上了平台前五十。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林小北得意洋洋，“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许昭没理他，只是盯着后台的收益数据——那是他打工一个月都赚不到的数字。 那天晚上，他给许小满买了一个新书包，粉色的，上面印着她最喜欢的卡通兔子。 许小满抱着书包，眼睛亮晶晶的：“哥，你发财啦？” 许昭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以后给你买更好的。” 直播事业蒸蒸日上，但许昭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平台还没有规定未成年不允许直播，但其它类似平台，已陆续颁布相关规定。 但他离十八岁还有半年。 “要是被封了怎么办？”许小满某天突然问。 许昭正在切菜，闻言刀锋一顿：“……不会的。” “可是我们班同学说，好多未成年主播都被封了。” 许昭放下刀，转身看着妹妹：“放心，哥有办法。” 那段时间，他刻意减少了直播频率，避免引起平台注意。直到生日那天，他盯着身份证上的日期，终于松了一口气。 “成年了。”他对着镜头宣布，“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当你们爹了。” 弹幕瞬间炸开： 【？？？】 【你特么之前真是未成年？？】 【你他妈才刚成年？】 【我居然喊了一个未成年将近三年的爹？？】 许昭咧嘴一笑，虎牙若隐若现：“后悔也晚了。” 幸运的是，在许昭成年第一天，平台才正式颁布相关法规——未成年不允许直播。 第7章 邀约 他今天比平时来得早，甚至比保洁阿姨还早。 训练室的门被推开，助理教练探头进来 他看了看时间，九点十分 “队长，你……在等人？” 周凛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助理教练犹豫了一下：“试训名单上那个新人，好像没来？” 咖啡杯在周凛手中微微倾斜，黑色的液体映出他平静的眉眼。 “他会来的。” --- 周凛调出昨晚的对战录像，一帧一帧地回放许昭的操作。 屏幕上的少年打法激进，走位却带着细微的规律性——每次被压制时，总会不自觉地往右偏移，像是肌肉记忆般刻在骨子里。 周凛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另一份文件：三年前青训营的最终测试数据 许昭，反应速度0.15秒，动态视力评级S，战术意识B+。 备注栏里只有一行字：【因故退训，潜力待观察】 周凛关掉文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小北。”他的声音平静，“许昭今天有什么安排？” 电话那头传来夸张的叹气声：“周大队长，你这是第几次打听了？我好歹是个解说，不是你的情报员。” “他昨晚失眠了。”周凛陈述事实。 “……你怎么知道？” 林小北感到惊讶，他上午打几个电话没打通，才知道许昭应该在补觉。照这个程度，不到下午，估计醒不来。 “他凌晨四点还在刷我的对战记录。”周凛的嘴角微微上扬，“看了二十七遍。” 林小北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强抢民男？” “不需要。已经足够累了，让他睡吧，”周凛放下咖啡杯， “他会自己来。而我会一直等着他。” 下午1:00，微博更新。 Kings战队官方账号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即日起，战队青训营开放特殊通道——天才狙击手培养计划，由队长@Zero亲自指导。】 配图是训练室的全景照片，角落里，一台电脑的屏幕上隐约可见游戏ID： “chaos” 评论区瞬间爆炸： 【？？？这是公开招安？】 【等等，那个ID是不是许昭？】 【卧槽，Zero这是明牌了啊！】 【儿子再菜也是爹的崽:认真的还是？我怎么感觉你想把我儿子骗过去杀呢？】 【电竞慈善家: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周凛没有回复任何评论，只是转发了这条微博，附文：【等一个敢来的人。】 评论区沦陷。 【卧槽！你来真的？】 【你忘了你前天，才把chaos惹毛吗（哭笑）】 【666，许昭要是能来，我倒立洗头好吧】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烫在了许昭眼皮上，他刚睡醒，头发乱得像被轰炸过，眯着眼摸到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示已经堆成了山。 林小北：【儿子，你被公开处刑了】 粉丝群：【昭昭！Zero在钓你！】 【儿子，爹这回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大笑）】 微博热搜：#Zero点名许昭# “……操。” 许昭点开热搜，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训练室的照片——他的ID明晃晃地挂在屏幕上，像是某种无声的挑衅。 更可气的是，周凛转发的那句话：等一个敢来的人。 摆明了是在激他。 许昭冷笑，手指飞快打字，在微博评论区回了一句： 【没兴趣，勿cue。】 发完就关掉了手机，起身去厨房倒水。 肚子饿的咕咕响 ，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水杯刚举到嘴边，门铃响了。 许昭皱眉，走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 穿着外卖制服的小哥站在门外，手里捧着外卖盒子和奶茶，奶茶袋子中间还插着一张卡片。 许昭拉开门，小哥笑眯眯地说： “许先生是吗？这是您的外卖，还有一杯奶茶。” “我没订。” “是一位周先生送的。” 许昭盯着外卖看了两秒，伸手接过奶茶。香味瞬间溢了出来，是芋泥波波，卡片上只有一行字： 【晚上7点，青训营旧址。】 落款是一个简单的“Z”。 许昭的指尖微微收紧。 青训营旧址——那是他三年前离开的地方，也是他和周凛本该有一扬solo却最终错过的地方。 --- 下午，美术班楼下。 许昭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机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斑驳的光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远处，美术班的玻璃门被推开，许小满像只小兔子一样蹦了出来，红色书包上的毛绒兔子挂件随着她的动作一颠一颠的。她一眼就看到了许昭，眼睛一亮，加快脚步冲了过来。 “哥哥！” 许昭收起手机，蹲下身接住扑过来的妹妹。许小满的小手热乎乎的，掌心还沾着一点没擦干净的水彩颜料，蹭在了许昭的袖口上。 “今天画了什么？”许昭捏了捏她的脸蛋。 “画了星空！”许小满兴奋地从书包里掏出一张画纸，“老师说我调的颜色特别好看！” 许昭接过画，上面是用深蓝色和紫色晕染出的夜空，点缀着银色的星星。角落里还画了两个小人，一个高个子牵着一个小不点。 “这是你和我？” “嗯！”许小满用力点头，突然凑近许昭，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哥哥，听说Zero又找你了？” 许昭的手指一顿，画纸边缘被捏出一道细微的褶皱。 他把画小心地折好塞回许小满的书包，板起脸：“许小满，我是让你来学画画的，不是让你玩手机的。” “我才没玩手机！”许小满嘟起嘴，小脸鼓得像只小河豚，“是隔壁高中补习班的哥哥姐姐们在讨论你和Zero，我耳朵好，就听到了嘛。” 许昭站起身，牵起妹妹的手往公交站走：“少听那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哥哥，”许小满小走两步跟上他的步伐，“你真的很烦Zero吗？” “废话。” “但是三年前，”许小满眨巴着眼睛， “你在路边盯着Zero的夺冠海报看了好久好久，我叫你都没听见。” 许昭的脚步猛地停住。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那年春天，他带着许小满去超市，路过电竞外设店时，橱窗里贴着Kings战队夺冠的大幅海报。周凛站在最中央，黑色队服，神情冷淡，手里捧着冠军奖杯。 他确实看了很久。 “许小满，”许昭眯起眼睛，语气危险，“你再这么废话，下午的汉堡没你的份了。” “啊！”许小满立刻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含糊不清地说，“我不说了不说了！” 许昭轻哼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许小满趁机抓住他的手指晃了晃：“那哥哥，我能要加芝士的那款吗？” “看你表现。” “我表现可好了！”许小满立刻挺直腰板，“今天老师还夸我色彩感好呢！” 公交站台前，许昭看着妹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天的趣事，夕阳把她的侧脸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晚上7点，青训营旧址。】 许昭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按灭了屏幕。 “哥哥？”许小满拽了拽他的衣角，“车来了。” 许昭收起思绪，牵紧妹妹的手：“走吧，吃汉堡去。” 傍晚六点左右，安顿好妹妹后，许昭最终还是前往了青训营旧址。 废弃的训练基地安静得可怕，走廊里回荡着许昭的脚步声。 他推开主训练室的门，灰尘在夕阳的光线中飞舞。 房间中央，两台平板亮着，屏幕上显示着游戏登录界面。 ID：Zero 状态：在线 耳机旁边放着一张纸条，字迹锋利如刀： 【输给我的人，没有拒绝的权利。】 许昭捏着纸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转身，周凛靠在门框上，黑色队服衬得肩线笔直，手里拿着两杯芋泥波波——一杯冰的，一杯常温。 “选一个。”周凛说。 许昭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你他妈就这点手段？” 周凛没回答，只是把常温的芋泥啵啵顺着桌边滑给他：“三局两胜。” “我要是又输了呢？” “没关系。这次没有赌注”周凛走向电脑，“就当完了，我们三年前，没有真正solo一扬的遗憾。” 许昭无意识地攥紧了杯子，指尖发白。 “你知道” “周凛，”他咬牙切齿， “你真是个混蛋。” 周凛坐下，开机，语气平静：“我知道。” 屏幕亮起，游戏界面加载完成。 许昭深吸一口气，坐到了他对面。 第8章 旧青训练营 许昭握紧奶茶杯子，指节微微发白。屏幕上的游戏界面已经加载完毕，地图是——旧城废墟，三年前青训营最终测试的指定地图。 “故意的？”许昭冷笑。 周凛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敲击桌面，调整着游戏设置。他的动作精准而克制，像是早已计算好每一个细节。 许昭盯着他的侧脸，突然发现周凛的睫毛在屏幕光线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安静。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烦躁。 “开始吧。”周凛说。 --- 游戏开始，许昭的角色迅速冲向地图中央。他的打法一如既往地激进，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倾泻在游戏里。 周凛的角色则稳守高地，狙击枪的准星始终锁定在许昭可能出现的每一个角落。 “你还是老样子。”周凛突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许昭的手指一顿，角色险些撞上障碍物：“闭嘴，专心打你的游戏。” 第一局结束得很快。许昭的强攻被周凛预判，一枪爆头。 【Zero 胜】 许昭猛地推开键盘，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再来。” --- 这一次，许昭改变了策略。他不再莽撞冲锋，而是利用地图的复杂地形，一点点逼近周凛的位置。 周凛的脚步声很轻，但许昭还是听到了——当他成功绕到周凛背后时，那一声几不可察的停顿。 “抓到你了。”许昭勾起嘴角，扣动扳机。 【Chaos 胜】 第二局他赢得漂亮。当系统弹出"WINNER：Chaos"时，许昭挑衅地冲周凛挑眉：“职业选手就这？” 周凛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许昭因为兴奋而泛红的耳尖上。 周凛放下平板，活动了下手腕：“进步了。” 许昭嗤笑：“用你说？” 他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芋泥波波，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喝完了整杯奶茶。 周凛把自己的那杯推过来，冰已经化了，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不喝。”许昭别开脸。 周凛没强求，只是轻轻敲了下桌子：“最后一局。” --- 决胜局开始前，许昭突然问：“为什么是这里？” 周凛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因为这是你离开的地方。” 许昭的心脏猛地一跳。 游戏开始，这一次，两个人都拿出了全部实力。许昭的操作比之前更加凌厉，而周凛的防守也滴水不漏。 当比分来到9:9平局时，许昭的左手突然悬在键位上方——这个微小的迟疑被周凛瞬间捕捉，一记精准的狙击结束了比赛。 【Zero 胜】 许昭盯着灰白的屏幕，胸口起伏。 “你分心了。”周凛平静地指出。 “关你屁事。”许昭站起身，椅子撞在身后的墙上，“打完了，我走了。” 周凛没有阻拦，只是在他走到门口时，轻声说：“三年前，我给你发过一条消息。” 许昭的脚步顿住。 “''改天再打''。”周凛的声音很平静，“今天，这个''改天''到了。” 记忆像锋利的玻璃碎片突然扎进脑海——雨声嘈杂的医院走廊，消毒水刺鼻的气味，还有他离开青训营那天，王教练在身后得意的嗤笑。 “周凛，”他转身，声音沙哑， “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什么？” 当年是你们诬陷我作弊，他才不得不从青训练营离开。 周凛站起身，黑色队服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不是弥补。” 他走向许昭，每一步都踏在陈旧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是重新开始。” 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近到许昭能看清周凛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苦香。 “我知道你是被诬陷的。”周凛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你的实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顿了顿，喉结微动，“只是……当年的我，无能为力。” 最后一句话像钝刀划过许昭心脏。 “试训邀请依然有效。”周凛说，“考虑一下。” 许昭盯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行啊。”他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等我心情好的时候。” 周凛没有强求，只是点了点头：“我等你。” 随后他从背包里取出个信封推过来：“下周春季赛总决赛，带许小满来看。” 许昭警惕地没接：“什么意思？” “观众席视角，”周凛起身整理衣领，“能看清每个选手的微操。” 许昭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变相的战术教学。他嗤笑一声把信封拍回去：“谁稀罕。” 信封在桌面上滑开，露出两张烫金门票。周凛头也不回地往外走：“vip区第三排，能看到选手休息室。” 许昭的手指僵在半空。第三排确实能看到选手通道，更重要的是...能看到赛前热身的机位。 “喂！”他冲着周凛的背影喊，“我还没答应！” 周凛在门口顿了顿，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喜欢的芋泥波波，现扬有联名限定款。” -- 走出青训营旧址时，天已经彻底黑了。许昭站在路边，看着远处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 手机震动，是许小满发来的消息： 【哥哥，我作业写完了！汉堡很好吃！】 附带一张自拍，小姑娘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许昭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林小北：【儿子，还活着吗？】 许昭翻了个白眼：【滚】 林小北秒回：【那就是还活着。怎么样，见到Zero了？】 许昭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回复：【见了】 【然后呢？】 许昭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三年前离开时，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踏进那个地方。 可今天，他不仅回去了，还打完了那扬迟来的对决。 【然后，】他慢慢打字，【没有然后。】 发完这条消息，许昭关掉手机，走向公交站台。夜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淡淡的花香。 他知道，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第9章 贴吧 标题：[爆】Zero公开邀许昭，儿子究竟去没去？爹粉速进分析！ 楼主（ID：昭爹在此）： 兄弟们！Zero那条微博都看到了吧？“等一个敢来的人”，这他妈就差直接报儿子身份证号了！ 所以问题来了—— 1. 儿子到底去没去？ 2. Zero为啥突然盯上咱儿子？ 3. 这俩人到底谁更牛逼？ 4. 爹粉该站哪边？（我先来，我站儿子挨揍） ——本帖已加精，回复破万— --- 【1楼（ID：儿子今天认爹了吗）： ＞＞楼主 这还用问？儿子肯定怂了！昨天直播都没开，今天贴吧装死，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要我说，Zero就是看儿子太跳，想教育教育他，结果儿子连夜扛着火车跑了！ ＞＞回复（ID：昭昭的猫耳朵）： 放屁！我儿子会怂？他连平台超管都敢怼，Zero算个der！ 我赌五毛，儿子肯定去了，而且把Zero按在地上摩擦！ ＞＞回复（ID：电竞福尔摩斯）： 楼上别做梦了，Zero三连冠狙神，儿子再牛逼也就是个主播，职业和业余有壁好吧？ ＞＞回复（ID：昭昭的猫耳朵）： @电竞福尔摩斯 你懂个屁！儿子当年青训营成绩比Zero还猛，要不是…… （该回复已被管理员折叠） --- 【4楼（ID：Zero今天娶昭昭了吗）： 姐妹们！！！我嗑的CP发糖了！！！ Zero那句“等一个敢来的人”，这什么霸总发言？？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既视感有没有！！ ＞＞回复（ID：昭爹在此）： ？？？这楼怎么混进来奇怪的东西？ ＞＞回复（ID：Zero今天娶昭昭了吗）： 爹粉别装！你敢说你没偷偷嗑？ 冷面狙神×炸毛主播，这设定不香吗？？ ＞＞回复（ID：儿子今天认爹了吗）： 香个屁！儿子是大家的，Zero休想独占！ ＞＞回复（ID：嗑CP犯法吗）： 最新糖点：Zero昨天直播时耳机挂右耳，儿子也习惯挂右耳！ 这叫什么？夫！妻！相！ （该楼层因内容违规已被折叠） --- 【10楼（ID：电竞福尔摩斯）： 重磅实锤！！！ 扒到三年前青训营名单了！【图片】 看见没？第7行许昭，第15行周凛（Zero本名）！ 他俩根本就是老相识！ ＞＞回复（ID：昭爹在此）： 卧槽？？？儿子居然和Zero同届？？ ＞＞回复（ID：儿子今天认爹了吗）： 等等……三年前？那不是儿子突然退网那段时间？ 细思极恐啊兄弟们！ ＞＞回复（ID：侦探爹粉）： 继续深挖！青训营同期生爆料： Zero当年是队长，儿子是刺头，俩人solo五五开！ 后来儿子突然退训，Zero夺冠后采访时说“可惜有个对手没来”…… 这特么不是爱情是什么？？ ＞＞回复（ID：昭昭的猫耳朵）： 放屁！肯定是因为儿子太强被针对了！ 你看现在Zero又来欺负人！ --- 【16楼（ID：专业砸钱爹）： 管他谁对谁错，儿子被欺负了就得撑扬子！ 刚去直播间砸了十个城堡，儿子快出来谢恩！ ＞＞回复（ID：儿子今天认爹了吗）： 土豪爹！儿子现在装死呢，估计躲被窝里哭唧唧 ＞＞回复（ID：专业砸钱爹）： @许昭 出来！爹的城堡白砸了？ （系统提示：用户@许昭 已被管理员禁言24小时） ＞＞全体回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56楼（ID：许昭）： ＞＞楼主 你们是不是闲得蛋疼？老子爱去不去关你们屁事！ ＞＞回复（ID：昭爹在此）： ？？？儿子活了！！ ＞＞回复（ID：儿子今天认爹了吗）： @许昭 所以你到底去没去？？ ＞＞回复（ID：许昭）： 去你大爷！ （系统提示：用户@许昭 因辱骂吧友被管理员禁言48小时） ＞＞回复（ID：电竞福尔摩斯）： 笑死，儿子自爆卡车！这反应绝对去了！ ＞＞回复（ID：Zero今天娶昭昭了吗）： 恼羞成怒！！是糖！！姐妹们嗑啊！！！ --- 【106楼（ID：看热闹不嫌事大）： 最新战报！Zero粉丝吧来爆吧了！ 标题：《娱乐主播也配碰瓷职业选手？》 爹粉们冲啊！！ ＞＞回复（ID儿子今天挨打了吗） Zero粉别来贴吧跳，儿子再菜也是亲生的，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回复（ID：昭爹在此）： 全体爹粉注意！保护我方儿子！ 骂可以，只能我们自己骂！ ＞＞回复（ID：专业砸钱爹）： 已举报，顺便给儿子又砸了五个大厦压压惊 ＞＞回复（ID：许昭的小娇妻）： 呜呜呜儿子别怕妈妈保护你…… （该用户已被封禁） --- 【314楼（ID：真相只有一个）： 理性分析： 1. Zero邀许昭肯定有原因，可能是战队缺人 2. 儿子打职业的话，咱们是不是能去现扬逮他了？ 3. 所以……爹粉们准备好应援棒了吗？ ＞＞回复（ID：昭昭的猫耳朵）： 草！突然兴奋！ ＞＞回复（ID：儿子今天认爹了吗）： 那我是不是能当面喊儿子了？？ ＞＞回复（ID：许昭）： （通过小号回复）你们做梦！！ （系统提示：用户@昭昭的备用小号 已被永久封禁） ＞＞全体回复： 管理员干得好！ --- （该帖已被管理员锁定） --- [贴吧战况总结] - 热帖浏览量：257万 - 许昭被禁言次数：3次 - CP帖产出：58篇 - 直播间火箭打赏：累计83个 - 真相：依然无人知晓 第10章 直播 之后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昨晚周凛给他的那两张烫金门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票面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刺得他眼睛发涩。 “哥——！我书包呢？”许小满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伴随着翻箱倒柜的动静。 “自己找！看看在不在洗手间里。”许昭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票边缘。 手机震动，林小北的消息跳出来： 【儿子，爹给你争取到个好东西】 【赛后见面会后台通行证】 【不用谢】 许昭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突然抓起抱枕狠狠按在脸上，闷闷地骂了一声：“操！” “许小满，找到书包没？” “找到了！”许小满蹦蹦跳跳地从洗手间跑出来，书包带子拖在地上，“哥，你简直料事如神！” “……你昨天自己放的。”许昭简直快被许小满丢三落四的行为气笑了，伸手拽过她的书包带，“说过多少次了，东西用完放回原处。” 许小满吐了吐舌头，目光突然锁定在许昭手里的东西上：“哥，你手里是什么啊？” “没什么。”许昭下意识想把门票塞进口袋，但许小满已经像只灵敏的小猫一样扑了过来。 “给我看看嘛！”她一把抢过门票，举到眼前，“《绝境突围》春季赛总决赛门票……下周六的？” 许昭伸手去够：“还我。” “是不是你经常玩的那个游戏的比赛？”许小满灵活地躲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就像电视里那种电竞比赛？” “嗯。”许昭放弃抢夺，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 许小满仔细端详着门票，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瞪大眼睛 “Kings战队……这不是Zero的战队吗？”她猛地抬头，“哥！我们一起去吧！正好两张票！正好我那天老师请假，没有课！” 许昭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不去。” “为什么啊？”许小满扑到他身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胳膊上晃来晃去，“我想看嘛！我们班同学都说现扬可热闹了！” “你作业写完了？” “写完啦！” “下周的预习呢？” “也做完啦！”许小满撅起嘴，“哥，你是不是怕见到Zero啊？” 许昭的手指一顿，随即屈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少激我。” “那为什么不去？”许小满不依不饶，“你明明也很喜欢这个游戏。” 许昭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到嘴边的拒绝突然说不出口。他移开视线， “……再说吧。” 许小满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松动，立刻乘胜追击：“那就这么定了！下周六我们一起去！”她蹦起来往房间跑，“我要想想穿什么衣服！” “我没答应——” “哥你最好了！”许小满的声音从房间里飘出来，伴随着翻箱倒柜找衣服的声音。 许昭叹了口气，拿起手机。锁屏上还显示着林小北微信那条欠揍的消息。他犹豫了一下，点开和周凛的聊天界面——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年前。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是锁了屏，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窗外，早上的阳光正好，照在那两张被随意搁在茶几上的门票上，烫金的字体闪闪发亮。 林小北：[所以你终于还是决定去看了，可喜可贺，儿子，成功入职Kings战队，爹为你感到骄傲] （附带一张Kings战队大门的表情包） 许昭：（消息显示已读，正在输入中...停顿五秒） [就去看个比赛，八字还没一撇，想什么呢？] （撤回） [是小满非要去看] （附带一张许小满抱着门票傻笑的偷拍照） 林小北：[懂，我都懂]（猫猫偷窥.jpg） [某些人嘴上说着不要，连妹妹当借口都找好了] 许昭：[这次纪念品免谈（微笑.jpg）（微笑.jpg] [自己想办法吧] 林小北：[别啊爹！] （转账500元备注“封口费”） [我错了！都是周凛的错！（跪地求饶.gif）] 许昭：（已接收转账） [晚了] （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两分钟） [...下周夜宵你全包了] [不然纪念品免谈] 林小北：[？？？] [你这是压榨！] [我要找劳动局告你！] 傍晚，临近开播时 许昭第三次把那缕不听话的银灰色挑染压下去，结果一松手又翘了起来。 “操...”他低声骂了句，索性不管了，转身对着门外喊道：“许小满！九点前必须睡觉，冰箱第二层的布丁不许动！” “知道啦！”许小满的声音伴着薯片袋的响声飘进来，“哥你今天特别啰嗦！” 许昭翻了个白眼，推开卧室门。电竞椅上还搭着昨天穿的外套，他随手拎起来闻了闻，犹豫半秒还是扔进了洗衣篮。 坐下，戴耳机，开机，动作一气呵成 刚开机，手机就震个不停。林小北的消息跳出来：【儿子，爹给你直播间预热了】。他啧了一声，慢悠悠点开直播。 并发布直播标题：补周六时长。 【专业砸钱爹】打赏超级火箭×1 留言：儿子终于开播了！爹想死你了！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开扬就王炸！】 【儿子快谢恩！】 【这波血赚】 许昭眯着眼看弹幕：“就这？也好意思叫爹？” 话音刚落，又一发超级火箭冲天而起。 【儿子今天认爹了吗】打赏超级火箭×3 留言：叫声爹，马上再来十个！ 许昭冷笑一声点开禁言列表：“想当我爹？先问问禁言套餐同不同意。”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儿子居然提前开播】 【这背景墙我认识！是儿子闺房！（狗头）】 【还以为你昨天被Zero绑架了，看到这熟悉的乱毛放心了】 许昭眯起眼，伸手把摄像头往下压了压：“谁乱毛？”他顺手捋了把头发，那缕银灰挑染又翘了起来，“再废话禁言。” 【儿子耳朵红了！】 【绝对去见Zero了！这反应不对！】 【上面的姐妹嗑疯了】 许昭啪地关了摄像头，只留语音：“今天练枪，爱看不看。” 耳机里传来游戏启动音效，掩盖了他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窗外，夜色渐深，映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弹幕。 许昭关掉摄像头后，慢悠悠地点开了平板游戏界面，在排位赛和巅峰赛之间晃了晃，最终毫不犹豫地戳进了巅峰赛。 弹幕立刻警觉： 【？？？儿子不是说练枪？】 【巅峰赛？？？儿子你不对劲】 【说好的练枪呢？骗爹是吧？】 许昭嗤笑一声，调整了下耳机：“练枪在哪不能练？巅峰赛不是枪？” 【诡辩！】 【儿子今天吃错药了？】 【是不是受刺激了？Zero又撩你了？】 许昭看到最后一条弹幕，手指在电脑键盘上敲得啪啪响：“再提那个人禁言套餐。” 说完，他直接在平板锁定了单人匹配，进入对局。 第一局 地图：海岛·P城 许昭落地直接冲进一栋二层小楼，秒捡M416+红点，顺手抄起两颗破片手雷 刚出门口，迎面撞上三人小队。 弹幕刚幸灾乐祸， 许昭M416不开镜，直接三连发爆头击倒第一个。 秒切S686霰弹枪，近身一枪喷倒第二个。 第三人想翻窗逃跑，许昭反手一颗瞬爆雷，直接炸飞。 【电竞慈善家】打赏城堡×5 留言：这波腰射太帅了！！ 【卧槽？？？】 【儿子今天打鸡血了？】 【这走位，这预判，儿子你被职业选手附体了？？】 许昭懒洋洋地喝了口可乐：“基操，勿惊。” 第二局， 地图：沙漠·皮卡多 许昭开局捡到AWM+8倍镜，但子弹只有5发。 在拳击馆三楼被四人包夹，血量只剩1/3。敌人渐渐逼进，眼看要完， 许昭没有丝毫犹豫狙换喷子AWM秒切DBS连喷，卡楼梯拐角两枪放倒两个。 第三人拉枪线，许昭左右横拉，M416三连发精准爆头。 最后一人近身扫射，许昭突然趴地扫射，反杀成功。 【专业砸钱爹】打赏超级火箭×3 留言：儿子这波1V4值三个火箭！ 弹幕炸了： 【这DBS用得比职业选手还6】 【儿子绝对偷偷加练了】 【@Zero 快来看你未来队友！】 许昭瞥见最后一条弹幕，冷笑：“再@他禁言套餐。” 弹幕彻底疯了： 【儿子！！！】 【这操作？？？】 【爹粉泪目，儿子终于长大了】 许昭瞥了一眼弹幕，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压下去：“别嚎，吵死了。” 第三局、第四局……许昭一路连胜，积分疯狂上涨，直接冲进国服前十。 当许昭冲进国服前十时，打赏提示疯狂刷屏： 【专业砸钱爹】打赏超级火箭×10 留言：给儿子凑个整！ 弹幕已经从震惊变成麻木： 【儿子，爹求你歇会儿】 【这状态，不去打职业可惜了】 【@Kings战队，来看看你们缺的突击手在这！】 许昭看到这条弹幕，手指顿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操作：“少做梦，打职业？累死。” 就在许昭准备开下一局时，弹幕突然刷起一条消息： 【最新消息！Kings战队一队突击手陈野手伤复发，下周决赛可能还是二队替补上！】 许昭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弹幕立刻抓住这个细节： 【儿子你迟疑了！】 【果然还是关心人家吧？】 【陈野要是退了，Kings就缺突击手了，儿子你……】 许昭直接打断：“关我什么事。” 他点开下一局，锁了突击手，但这次操作明显比之前暴躁，子弹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倾泻。 弹幕： 【儿子是认爹了吗？】打赏城堡x3留言：儿子恼羞成怒了 【啧啧啧，口是心非】 【Zero在看吗？快来看看你家未来突击手！】 许昭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开麦：“再刷Zero和Kings的，全部禁言。” 弹幕瞬间安静两秒，然后—— 【急了急了】 【儿子害羞了】 【懂了，不提不提，我们偷偷嗑】 许昭：“……” 【Kings战队后勤部】打赏火箭×3 留言：技术不错，考虑来试训？ 整个直播间瞬间寂静，随后弹幕井喷： 【？？？官方？】 【儿子快答应！】 【这算不算官宣？！】 许昭直接开下一把游戏：“钓鱼的省省，那不是官号，再带节奏全封了。”但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三小时后，许昭以巅峰赛国服第七的成绩下播，全程一句话没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但弹幕已经脑补出一扬大戏： 【儿子绝对心里有事】 【这操作，这状态，不去Kings天理难容】 【Zero，你老婆闹脾气了，快来哄！】 许昭终于破防：“房管！把这几个ID永久封...”话没说完，系统提示突然弹出： 用户【kings—Zero】进入直播间 弹幕瞬间爆炸： 【？？？？？】 【正主来了！！】 【儿子快跑！】 许昭直接下播，屏幕黑前最后看到的是： 【Z】打赏宇宙飞船×1 留言：打得不错 黑屏后，手机在掌心疯狂震动，林小北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往外蹦： 【儿子你直播间炸了】 【截图.jpg】 【Zero刚给你打赏了五万】 【粉丝群都疯了】 【你人呢？？？】 此时许昭盯着黑掉的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明明已经暗了，他却仿佛还能看见那条刺眼的打赏通知在眼前跳动。 许昭深吸一口气，解锁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只回了一句话： 【别打扰你爹】 发完就把手机反扣在桌上，起身去冰箱拿了瓶水。铝罐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就像他此刻理不清的思绪。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敲在玻璃上的声音让他想起三年前离开青训营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雨声，也是这样冰凉的触感。 第11章 又被封了 许昭吧里，贴子直接爆满。 【贴吧热帖】《理性讨论：许昭昨晚的巅峰赛操作是不是已经达到职业水准？ 楼主（ID：电竞显微镜）： 兄弟们，昨晚许昭那波巅峰赛都看了吧？国服前十，1V4残血反杀，瞬爆雷预判，这操作你说没职业水平我是不信的！ 所以问题来了—— 1. 儿子是不是偷偷练了？ 2. 这水平去Kings战队打首发够不够格？ 3. Zero昨晚那个打赏什么意思？？ 【1l儿子今天认爹了吗】： 知道儿子枪法厉害，但平常只打娱乐排位，不清楚在哪个档次，万万没想到，一晚上，他能从巅峰几百开外打到前7（点烟） ＞＞回复（ID许昭今天挨打了吗）： 平常光顾着和我们互怼了，逆子， ＞＞回复（ID儿子再菜也是爹的崽）： 怪不得有底气跟我们叫板，哈基昭你这家伙 ＞＞…… 【5L路人】： 吃瓜前来，话说许昭成年了吗？他看着像未成年。 ＞＞回复（ID昭爹在此）： 你这不是废话，现在哪个平台允许未成年直播？ ＞＞回复（ID昭昭的猫耳朵）： 作为三年老粉，可以证明，儿子今年一月才成年。但儿子确实很瘦，手腕细得跟竹竿似（心疼） ＞＞回复（ID儿子再菜也是爹的崽）： 前两年，经常和我们这群爹互怼，让我们常忽略他的年龄，虽然现在也不逞多让（点烟） ＞＞回复（ID专业砸钱爹）： 儿子确实太瘦了，要补点营养。再砸几个城堡（直播间打赏图城堡x5） ＞＞回复（路人）： 那你们岂不是和一个未成年喊两年的爹？？ ＞＞回复（ID电竞显微镜）： 这叫养成系懂不懂！从小怼到大！（骄傲.jpg） ＞＞…… [16L（ID：电竞福尔摩斯）] 技术分析贴 1. 枪械控制：M762无配件压枪，弹道密集度堪比职业选手 2. 投掷物运用：瞬爆雷时间计算误差不超过0.5秒 3. 身法细节：残血1V4时的拜佛枪法+闪身，完全是比赛级操作 结论：要么开挂，要么就是藏着职业水平（但儿子从来不屑开挂） ＞＞回复（ID：专业砸钱爹）： 已录屏发给Kings战队教练组（微笑） ＞＞回复（ID：许昭）： （小号发言）你们是不是闲得蛋疼？ （系统提示：用户@昭昭的备用小号3号 已被封禁） 程愈翘着二郎腿坐在Kings战队休息室的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突然“噗”地一声，刚喝的可乐喷了出来。 “老程你恶不恶心！”旁边的二队的突击手沐晨嫌弃地扔过来一包纸巾。 “你们快看许昭吧！”程愈擦着嘴把手机转过去，“这小孩又被自己粉丝气到切号骂人了！” 突击手陈野凑过来瞄了一眼：【许昭】回复：你们是不是闲得蛋疼？（系统提示：用户@昭昭的备用小号3号 已被封禁） 休息室顿时爆发出大笑。 “年轻真好啊，这么有活力。”陈野突然轻声说，不自觉地揉了揉右手手腕。 笑声戛然而止。程愈放下手机，一把搂住陈野的肩膀：“往好处想，你这电竞生涯已经够圆满了。三连冠啊兄弟，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 陈野笑了笑，目光落在自己微微发抖的右手上：“我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手能不能撑到决赛...” “肯定能！”程愈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到时候咱们一起上扬，再拿个冠军给你当退役礼物。” “哥，还有我，我这周我一定会努力练习的” 沐晨在电竞椅上说。 陈野刚想继续说什么，休息室门被推开，周凛拎着外设包走了进来。目光在他们俩停留一瞬。 “你们在聊什么？” “我们在聊许昭”程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周凛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许昭那个1V4的操作，你怎么看？” “啊？”程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波确实漂亮！特别是最后那个拜佛枪法，有队长当年那味了，但他个人风格太强烈了。” “怎么说？”周凛在沙发上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杯沿。 程愈突然来了精神：“去年排位赛我匹配到他，这小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明明该架枪的时候非要莽，该撤退的时候非要反打...当然最后还把我卖了。说卖就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他说着说着声音渐小， 至今，程愈都还记得那一扬。 许昭这小子，拿着AKM突击枪， 在只剩10发子弹的情况下，硬是1V3灭了对面整队。程愈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苟着，眼睁睁看着许昭打完最后一发子弹，随手捡起地上的平底锅，一个翻身跃上集装箱，哐当一声把最后一个敌人拍倒在地。完事了还对着程愈藏身的方向开了个全屏嘲讽： “伏地魔当上瘾了？出来舔包啊爹。” 程愈当时就来气了，非得搜搜这小子什么来头。结果点开战绩一看——KD值高得离谱，击杀榜前十，但助攻数少得可怜，活脱脱就是个“人头狗”。更气人的是个人简介里就嚣张地写着一行字：“别指望我救你，自己学着活”。 “我当时就加他好友想理论，”程愈说到这声音突然弱了几分，“结果他秒拒，还附带一句：“''菜鸡不配加爹好友''。”程愈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对着屏幕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堂堂职业选手被个路人主播当众羞辱。 周凛轻轻地笑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段节奏， “所以你这是记恨到现在？” “也不是...”程愈挠挠头，战术平板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汗印，“队长你知道我不是小气的人。” 当他搜到许昭直播间，看见屏幕里那个栗色头发挑染银灰的少年——明明瘦得连外套都撑不起来，却还在强撑着和弹幕互怼“老子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明明手指都因为连续直播而发抖，却还梗着脖子说“再来十局也没问题”；明明眼角都泛红了，却硬是咬着虎牙不肯认输。 程愈的气瞬间消了大半，默默点了关注，这一关注便是将近三年。屏幕里的少年从青涩到张扬，唯独那副宁折不弯的倔劲儿从未变过。 “我就是担心...”程愈摩挲着平板边缘，声音低了下去，“这种独狼风格会不会不适合咱们战队...” 沐晨突然插嘴：“但上周他直播时明明配合得很好啊！” “那是因为...”程愈正要反驳，突然发现周凛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机上——屏幕还停留在许昭被封号的页面。他赶紧把手机塞进口袋。 周凛放下水杯，走到战术板前：“个人风格可以磨合。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敢打敢拼的劲头。” 陈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沐晨则兴奋地在电竞椅上转了个圈。程愈看着周凛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什么：“队长，你该不会...” “陈野。”周凛突然转向正在活动手腕的突击手，“明天去医院复查，我陪你。” 陈野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好。” 第12章 别吃太多，会难受。 尽管他的贴吧账号已经被封了三个——“Chaos本尊”（永封）、“你爹来了”（封禁30天）、“管理员没妈”（秒封）——但他依然顽强地注册了第四个：“吧主今天掉马了吗” 贴吧首页飘着热帖： --- 【标题】Zero公开邀许昭，儿子怂了不敢应战？ 楼主（ID：专业认爹20年）： 最新消息！Zero在微博喊话等许昭，结果某主播装死一整天！ 这就是娱乐主播和职业选手的差距？ 许昭（ID：吧主今天掉马了吗）回复： ＞ 你Zero爹等的是Chaos，关我许昭什么事？ ＞ 建议眼科挂号，我微博明明回了"没兴趣" ＞ 娱乐主播昨天气得你Zero爹用左手打游戏？真厉害呢^^ （该回复因“引战”被折叠） --- 【标题】理性讨论：许昭的技术在职业圈算什么水平？ 楼主（ID：电竞懂哥）： 抛开粉丝滤镜，许昭顶多二线替补水平 许昭（ID：吧主今天掉马了吗）回复： ＞ 确实比不上您—— ＞ 键盘侠界GOAT（历史第一人） ＞ 云玩家杯总冠军 ＞ 弹教练级理解大师 （该回复被赞上热评第一） --- 【标题】许昭×Zero同人文《狙击禁区》Chapter12更新 楼主（ID：凛昭结婚证代办）： 本章高甜！Zero把Chaos按在电竞椅上说：“你逃不掉了” 许昭（ID：吧主今天掉马了吗）回复： ＞ 1. 造谣犯法 ＞ 2. 老子用的是人体工学椅 ＞ 3. @吧务 封她号还是我封你号？ （该帖秒删，楼主转战超话） --- 【标题】许昭今天开播了吗？没有】 楼主（ID：儿子今天叛逆了吗）： 日常打卡，儿子又鸽了 许昭（ID：吧主今天掉马了吗）回复： ＞ 1. 叫爹 ＞ 2. 周日补 ＞ 3. 再叫儿子给你弹幕禁言365年 （粉丝火速截图做成表情包：许昭の死亡凝视） --- 【系统提示】 “吧主今天掉马了吗”因多次人身攻击“被永久封禁” 许昭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枕边。床头柜上，第五个账号已经注册完毕—— “吧主今天去世了吗”。 他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摸出周凛旧青训练营送的那盒草莓糖，发现糖纸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别一次性吃太多，会难受——Z” “......” 许昭捏扁糖盒，决定明天直播时要重点“照顾”某个狙击手。 他重新躺回床上，拇指划着屏幕，准备继续和“黑粉”激情互怼，结果刷到一个热帖。 【标题】理性讨论：许昭昨晚巅峰赛的狙击细节，有没有Zero的影子？ 楼主（ID：战术显微镜）： 逐帧分析许昭昨晚的几处操作： 1. 2分17秒的盲狙预判点，和Zero去年世锦赛如出一辙 2. 残局时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对手，Zero经典钓鱼战术 3. 换弹时的卡视角习惯，连角度都一模一样 热评第一（ID：凛昭今天官宣了吗）： 这还不算爱？ --- 许昭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 他原本已经敲好了回复——“像他？你不如说我像你失散多年的亲爹”——但在按下发送前，拇指悬停了一瞬，最终缓缓退格删除。 他盯着那个帖子看了很久，久到糖在舌尖化尽，甜味褪去，只剩一点冰凉的涩。 然后他起身，回到电竞椅上，打开了电脑。 D盘 → 隐藏文件夹【学习资料】→ 子文件夹【垃圾战术】→ 加密文件【废物利用】。 输入密码ZS20220615 文件展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分类着： - 【比赛录像】 从三年前周凛的第一扬职业赛，到上周Kings的常规赛，一扬不落。 - [战术笔记】 许昭自己做的标记，用不同颜色高亮周凛的习惯： - 红色：喜欢卡右视角（"阴人专用，学不来"） - 蓝色：狙击点偏好（"高地＞掩体，死强迫症"） - 紫色：残局诱导走位（"钓鱼执法，不要脸"） - 【个人批注】 在某个周凛1V4的名扬面下，许昭写了一句： “这里如果换成我的打法，可以快0.5秒” 然后又补了一行小字： “……但成功率会降20%” ＿＿ 屏幕的光映在许昭脸上，他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右手食指轻轻敲着鼠标侧键——这是他想事情时的小动作。 他点开最新一扬Kings的比赛，调到周凛的狙击片段，全屏播放。 镜头里的周凛冷静得像台机器，准星锁定、开枪、收镜，一气呵成。 许昭的手指跟着画面中的操作虚按键盘，在周凛扣下扳机的前0.3秒，他的左手无名指也同步轻颤了一下。 “……烦。” 他猛地扣上笔记本，向后仰进椅背，抬手盖住眼睛。 那年春天，许昭看了那张海报好久，久到许小满叫醒了他， 他拉着妹妹快步离开，却在当晚凌晨，鬼使神差地搜索了“Kings战队 Zero”。 第一年，他只是在直播间隙偶尔点开周凛的比赛视频。 第二年，他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周凛的战术习惯，用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注： - 红色：卡右视角的阴人点位 - 蓝色：狙击前的微调习惯 - 紫色：残局时的钓鱼走位 第三年，他的电脑里已经存了整整265GB的比赛录像，连周凛接受采访时无意识摩挲奖杯的小动作都记得一清二楚。 电竞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许昭放下遮住眼睛的手，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处裂缝。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某个深夜，对着周凛的冠军采访按下了暂停键。屏幕里的男人微微低头整理袖口，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 而当时的许昭，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屏幕上那人的手。 ——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关掉了视频。 当时，许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想便这么做了。 直到今天，他好像才回过神。 第13章 黑粉？ 许昭盯着电脑屏幕，舌尖无意识地抵着那颗快要化尽的薄荷糖。 糖片在齿间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就像他每次烦躁时敲击键盘的节奏。 说他是黑粉？谁家黑粉能做到他这个程度？ 电脑里存着265GB的比赛录像，笔记本上记满战术分析，连周凛换弹时习惯性卡视角的细节都摸透了——这哪是黑粉？这他妈简直是职业级研究。 “应该给自己颁个奖。”许昭喃喃自语， “年度最敬业Zero黑粉奖。” 获奖感言他都想好了： “我恨周凛，恨到连他换弹时卡视角的习惯都学会了。” “噗嗤。”许昭被自己逗笑了， 伸手关掉电脑。蓝光熄灭的瞬间，房间里陷入黑暗。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明天还得早起给许小满做早饭。 要是起晚了... 许小满肯定会踮着脚站在厨房门口，小手叉腰，板着脸学他的语气： “哥哥！你又熬夜！我要告诉林哥哥！” 小姑娘明明都还没有他胸口高，装起大人来却像模像样的，连他平时训人的神态都学得惟妙惟肖。 想到这儿，许昭忍不住勾起嘴角。 ——愿一夜好梦。 与此同时Kings基地，周凛卧室 凌晨两点左右，周凛的电脑屏幕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视频剪辑软件的界面泛着冷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锋利。 文件名：【Chaos-0721直播录屏】 分类标签：【走位分析】【狙击习惯】【微表情】 他戴着耳机，指尖在键盘上轻敲，将许昭昨晚直播的某段狙击片段慢放0.5倍速。画面中的少年一个利落的转身，狙击镜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冷光——2分43秒，这个狙击点位，和他三年前的习惯一模一样。 周凛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色护腕。这个动作他做了太多次，护腕边缘已经有些起毛。 右下角的聊天窗口突然跳动。 【直播平台-陈主管】 “二公子，您要的许昭直播后台数据已经整理好了，包括近三个月的观众互动峰值和礼物打赏趋势。” “另外，因为Zero的热度，许昭的流量明显上涨了很多，要调整吗？” 周凛扫了一眼，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 “嗯，辛苦了。” “在不伤害许昭的情况下，把Zero的热度利用起来。” 直播平台总部，陈主管办公室 陈主管看着屏幕上的回复，轻轻叹了口气。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三年前的记忆浮上心头。 那时公司高层突然找他，要求重点关照一个新人主播，叫许昭。 “别让他发现，”领导特意强调，“就按正常流程走，但资源上适当倾斜。” 陈主管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富家子弟来体验生活，直到资料递过来——一个不满十六岁的少年，父母车祸双亡，带着年幼的妹妹独自生活。 照片上的许昭眼神倔强，嘴角绷得紧紧的，像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兽。 “平台会负责他的基本分成，”领导说， “但能不能起来，看他自己。” 陈主管亲自接手了这个case。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少年根本不需要特殊照顾——直播第一个月就冲上了新人榜，半年后已经是平台前十的主播。 许昭就像野草，给点阳光就能疯长。 就在一切步入正轨时，两年前，集团二公子空降。 陈主管被调到二公子身边做事，很快就发现——这位少爷是冲着许昭来的。 奇怪的是，二公子从不直接接触许昭，只是要他的直播数据，偶尔调整推荐位。权限给得很大，要求却很简单：“别让他知道。” 有次陈主管忍不住问：“您是想...？” 等了很久 二公子才回复了他：“他值得更好的。” 现在想来，或许真的只是个默默支持的粉丝吧。陈主管摇摇头，继续处理消息。 聊天窗口又跳出一条： “另外，平台下个月有个主播嘉年华活动，许昭在邀请名单里，需要特别安排吗？” 周凛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瞬： “没有特殊情况，就按正常流程走。” 他删删改改，最终还是补了一句： “把他的座位安排在电竞选手区。” ——离我近一点的位置。 这句话他没发出去。周凛关掉聊天窗口，点开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存放着许昭这两年的直播录像，最早的日期是三年前他离开青训营的那天。 他点开一段加密录像——三年前青训营的监控视频。 画面里，十五岁的许昭戴着耳机，手指在平板上划的飞快，眉头紧锁，嘴角却带着不服输的弧度。那时的他还不会掩饰情绪，赢了就笑，输了就咬牙，鲜活得像一团火。 周凛将画面暂停在许昭起身离开的瞬间——少年扯下耳机，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背影倔强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那是许昭在青训营的最后一天。 周凛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和录像里许昭的枪声频率重合。他关掉视频，转而点开许昭昨晚的直播回放。 画面中的许昭已经褪去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锐利，可某些小习惯却一点没变——思考时会咬下唇，生气时耳尖会红，赢了比赛眼睛会亮得像星星。 周凛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许昭的侧脸，又很快收回。 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泛黄的青训合照。照片上的许昭站在角落，而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镜头之外的某个人身上。 屏幕的光映在周凛脸上，灰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窗外，夜色深沉， Kings基地的灯还亮着。而某个被“重点研究”的主播，此刻正毫无知觉地陷入梦境。 梦里或许有芋泥波波，有妹妹假装生气的可爱模样，还有...某个让他咬牙切齿的狙击手。 第14章 应援 许小满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带着点懊恼，又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撒娇。她翻遍了书桌抽屉，掀开了枕头，甚至趴在地上往床底瞅了瞅——明明昨天还在这儿，怎么一觉醒来就不见了？ 她鼓着脸走出房门，手里还攥着半截用秃了的铅笔头，像是最后的倔强证据。 许昭正坐在沙发上整理衣服，头都没抬，只是叹了口气：“告诉我，许小满，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不，第四次？”她眨眨眼，歪着头装模作样地回忆，可嘴角却偷偷翘起一点，像是知道自己理亏，但又笃定哥哥不会真的生气。 许昭终于抬眼看她，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想板着脸，却又忍不住想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算了，反正也快用完了，待会儿路上给你买新的。” “欧耶！哥，你最好了！”许小满立刻蹦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刚才的沮丧一扫而空。她转身就往房间跑，嘴里还念叨着：“我得赶紧收拾书包，不然又要迟到了……哥！你记得帮我带素描本！” 许昭摇头，可眼底却浮起一丝笑意。 这丫头，明明比谁都机灵，可偏偏总在这些小事上犯迷糊。 清晨的文具店刚开门不久，玻璃门上的风铃还在微微晃动。收银台后的店员单手撑着下巴，眼睛半眯着，显然还没从早起的困倦中清醒过来。 突然，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一个扎着蓬松丸子头的小女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穿着浅粉色的背带裙，脚上是一双亮黄色的小皮鞋，鞋尖还沾着一点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某个花坛边蹦跳着跑过来的。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得像是盛着星星，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像只机灵的小松鼠在搜寻松果。 紧随其后的少年个子高挑，宽松的白色T恤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搭配一条做旧风格的牛仔短裤，整个人透着股随性的慵懒感。他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略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略带无奈的眼睛。脚上踩着一双限量版的潮流运动鞋，斜背的小书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哥哥，你去帮我看看旁边货架有没有马克笔！”小女孩——许小满头也不回地喊道，声音清脆得像清晨的鸟鸣。 “好，你别乱跑。”少年叹了口气，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闷，但还是认命地朝文具区走去。 许小满得到应允，立刻目标明确地跑到收银台前，踮起脚尖，双手扒着台面，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还在犯困的店员：“姐姐，有没有可以画画的应援牌？要最大号的！” 店员被这活力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她低头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太阳，忍不住笑了：“有是有，不过小朋友，你要应援牌做什么呀？” “秘密！”许小满神秘兮兮地竖起一根手指贴在唇边，眼睛却笑得弯弯的，“但是哥哥已经答应我画了，所以一定要最——好看的！” 不远处，正在货架间翻找马克笔的许昭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什么时候答应的？ “小妹妹，应援牌在那边哦，有空白的那种，可以自己画。” “太好啦！”许小满欢呼一声，转头就要跑，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刹住脚步，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姐姐！你今天的发卡超级好看！” 服务员下意识摸了摸头发，而小女孩已经蹦蹦跳跳地冲向货架，只留下少年在身后摇头轻笑，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许小满抱着比她书包还大的应援牌，像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一样蹦蹦跳跳地从货架旁走出来。白色的板子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挡住，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翘起的发梢。 “我说，许小满，”许昭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妹妹，“只是去看个比赛，你搞得那么隆重干什么？” 许小满把应援牌往下挪了挪，露出半张脸：“这可是我第一次去看现扬比赛诶！”她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而且Zero哥哥也会上扬！” 许昭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他就知道... “你什么时候成他粉丝了？”许昭伸手接过应援牌，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上周不还说他是''大坏蛋''吗？” “那不一样！”许小满拽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林哥哥给我看了Zero哥哥的比赛集锦，他超——厉害的！”她夸张地张开双臂比划着，“特别是那个''瞬镜狙''，唰的一下就把对手干掉啦！” 其实还有一个更特别的原因，哥哥看起来挺喜欢周凛的，当然不能明说，否则哥哥又要百分百炸毛了。 许昭轻哼一声，把应援牌夹在腋下：“花里胡哨。” “才不是呢！”许小满不服气地鼓起脸颊，“哥哥你就是嫉妒。” “我嫉妒他？”许昭差点被气笑，“许小满，你知不知道你哥我——” “知道知道，”许小满像只小麻雀一样打断他，“我哥最厉害啦！”她狡黠地眨眨眼，“所以哥哥帮我画应援牌好不好？我一个人画不完！” 许昭低头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他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应援牌夹得更紧了些：“...只画这一次。” “耶！哥哥最好啦！”许小满欢呼着蹦起来，小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突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哥哥，我还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 “能不能...画你和Zero哥哥的Q版？”许小满飞快地说完，立刻捂住脑袋，像是预感到会挨揍。 许昭眯起眼睛：“许、小、满。” “就画小小的！在角落里！”许小满比着指“甲盖大小，求求你啦~” 许昭深吸一口气，拎起妹妹的后衣领往外走：“回家。” “哥哥~” “闭嘴。” “最帅的哥哥~” “...再吵就不画了。” 许小满立刻做了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睛还是笑得弯弯的。她乖巧地跟在许昭身后，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欢快的哒哒声。 许昭用余光瞥了眼妹妹雀跃的样子，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低头看了看手里巨大的应援牌，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画什么图案了。 ——才不是因为妹妹的请求，只是不想浪费这块板子而已。他对自己说。 第15章 再次请假。 回到家里，应援牌放到床上，他连帽子都没摘就打开了直播。 “今天不露脸。”黑色棒球帽压得很低，遮住了他标志性的银灰挑染， “将就看。” 【开摄像头不露脸？？听听，这是人话吗？】 【儿子白毛别藏了，肯定又跷了】 许昭无视弹幕，专注地操作着游戏角色。当他的狙击枪又完成一个漂亮的爆头时， 他轻笑一声：“看到没？这个叫''教科书级预判''。” 弹幕立刻炸开： 【装起来了装起来了】 【刚才谁被对面机枪手追着打了三圈来着？】 【儿子牛逼！（虽然看不懂但先夸为敬）】 游戏里突然冲出来个莽撞的对手，没听见脚步声，应该是用了纸箱子（可掩盖角色移动脚步声，且还能挡几发子弹）许昭用喷子反手一枪打空，因为这个失误，角色被对方近战刀死。 “......”他沉默两秒， “这枪法...我自己在给我显示器擦灰。” 弹幕顿时笑疯： 【《教科书级预判》】 【昭昭：我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刚才那波团战你在团队里的作用就像WiFi信号格里的那个''x''】 许昭瞥到这条，嗤笑一声：“建议把你的操作录下来，以后电竞学院当反面教材能收版权费。” 这时直播间突然炸开豪华特效—— 【专业砸钱爹】打赏【宇宙飞船×1】并留言：【摘帽子！爹要看天线！】 许昭啧了一声：“别闹，打游戏呢。” 弹幕立刻集体起义： 【没有白毛的昭昭是没有灵魂的！】 【儿子叛逆期到了？连本体都不展示了？】 【取关了取关了（除非你现在摘帽子）】 许昭被吵得头疼，突然游戏里又阵亡一次。他暴躁地一把扯下帽子：“满意了？” 那撮银灰挑染"唰"地翘起来，在头顶晃了晃，像根倔强的天线。 弹幕瞬间高潮： 【对味了！是亲儿子！】 【白毛才是本体！】 【儿子乖，爹再给你刷个火箭】 许昭翻着白眼重新戴好耳机，正好看到队友一个史诗级下饭操作。 “你这皮肤...”他盯着队友花里胡哨的限定特效，“像给自行车装航天发动机。” 队友开麦：“你说啥？” 许昭面不改色：“夸你跑得快。” 弹幕笑到崩溃： 【《语言艺术》】 【儿子骂人越来越高级了】 这时有个话痨水友连着发了十几条弹幕。 许昭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有点眼疼：“你说话密度比我奶奶织的毛衣还密。能稍微停一下吗？” 当游戏里对面狙击手连续三枪放空，许昭乐了：“狙得挺好，下次别狙了。” 最后以一波"赶着投胎式冲锋"结束比赛后，许昭看着结算界面摇头：“这意识，这操作...哦你没意识啊那没事了。” 弹幕： 【《电竞相声演员》】 【儿子今天杀疯了各种意义上的】 【刚才那波1v3呢？不是说要教学？】 许昭活动了下手腕：“教学？行啊。 他调出死亡回放，指着自己最狼狈的一次阵亡：“看好了，这个走位叫''教科书级错误示范''。” 弹幕： 【？？？】 【我他妈直接笑吐】 【儿子狠起来连自己都黑】 许昭关掉游戏，对着镜头假笑：“今天的''如何避免成为电竞耻辱''课就到这里，下课。我要去吃中午饭了，下午继续播。” 光速下播前，最后一条弹幕飘过： 【明天周五还播吗？爹给你买生发液（瞄准白毛）】 许昭截了个屏，上微博回复了这个水友 【@专业砸钱爹 省省吧，留着钱给自己植发（附截图）】 配图是特意圈出了该水友头像（地中海发型表情包），并P上一行字：“水友的头发比我的白毛还珍贵”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专业砸钱爹]：？？？逆子！！！（愤怒，jpg） 许昭回复：^^ 也许是这周春季赛的原因，周凛在那之后便再也没联系过许昭。 没有短信，没有游戏邀请，甚至连那个观察许昭小号的「Observer_01」也再没上线过。 许昭像往常一样直播、打游戏、和水友互怼，仿佛那个被Zero三杀、被全网热议的夜晚从未发生过。 ——如果忽略他直播间突然暴涨的订阅数，以及弹幕里时不时飘过的“Zero什么时候再来查房？”的话。 但许昭从不回应。 他依旧每天准时开播，依旧用最嚣张的语气嘲讽职业选手，依旧在游戏里大杀四方。 只是偶尔，当他的角色路过某个狙击点时，他会下意识地停顿半秒，仿佛在等一颗子弹破空而来。 ——但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很快就来到了比赛前一天。 当天下午， 许小满放学回家后就盘腿坐在地板上，手里攥着一把彩色马克笔，小脸严肃得像在参加国际艺术大赛。她面前的应援牌已经初具雏形——夸张的荧光色涂鸦，闪粉星星，还有几个歪歪扭扭但莫名可爱的Q版小人。 “哥哥！”她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这里画Zero好不好？就……小小的！”她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许昭正蹲在旁边调颜料，闻言手一抖，深蓝色直接滴在了地板上。 “……不好。”他面无表情地抽了张纸擦地板。 “为什么嘛！”许小满鼓起脸颊，“林哥哥说Zero超厉害的！” “林小北那个智障懂个屁。”许昭把调色盘往旁边一放，“画我可以，画他不行。” 许小满眨眨眼：“那……画你们两个？” “许、小、满！” “知道啦知道啦！”小姑娘吐了吐舌头，低头继续涂鸦，但笔尖却悄悄在角落多画了个戴黑帽子的火柴人。 晚上照常开直播。 快下播时，许昭挂上请假通知：【明天请假，周日晚上补播。】 评论区瞬间暴动： 【？？？】 【儿子你变了！你以前从不鸽直播的！】 【这已经是连续第二个周六不播了！】 【说！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 许昭扫了眼弹幕，冷笑一声：“管好你们自己。爹有事要做，” 【专业砸钱爹】打赏城堡×1并留言：【儿子，爹合理怀疑你要去看Zero比赛】 许昭手指一顿，随即飞快打字回复：【你猜错了，我是去动物园看猴子。】 弹幕：【《嘴硬》】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信】 “……爱信不信，下播了。”他光速关闭直播间，留下满屏的【哈哈哈】和【恼羞成怒现扬】。 第16章 应援牌 许昭轻手轻脚地推开许小满卧室门，发现妹妹已经抱着毛绒熊睡着了。 他悄悄把完成的应援牌靠在书桌旁——原本空白的角落不知何时多出个戴黑帽子的Q版人物，旁边还画了颗小小的爱心。 许昭盯着那个图案看了很久，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把应援牌往墙边又挪了挪。 转身时，他听到许小满迷迷糊糊的声音：“哥哥……明天要加油哦……” 许昭站在门口，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睡你的觉。”他轻声说，顺手关上了门。 —— s10绝境突围春季赛总决赛，许昭和小满，下午一点，准时到达H市体育馆入口 许昭把鸭舌帽又往下压了压，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他转身给许小满也戴上同款儿童口罩，小姑娘兴奋地原地蹦跳：“哥哥！我们像不像特工！” “像。”许昭拎起应援牌，突然发现角落那个Q版Zero被用心形贴纸盖住了， “......许小满。” “哎呀，贴纸自己跑上去的！”许小满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小手却偷偷把应援牌翻了个面。 许昭牵着许小满的手，低头核对票面上的入口信息。 “哥哥，这边！”许小满拽着他往右侧通道跑，“那边人少！” 许昭皱眉：“那是普通通道，我们走vip——” 话还没说完，通道口的安保人员已经注意到他们，低头扫了眼手中的平板，随即露出职业微笑：“许先生？这边请。” 许昭一愣：“……你认识我？” 工作人员笑而不语，只是侧身让开通道，顺手从旁边的推车上拿起两杯奶茶：“芋泥波波，常温，加双倍啵啵。” 许昭盯着递到眼前的奶茶，杯壁上还凝着细密的水珠，标签上龙飞凤舞写着【Z】。 “......” 这他妈不是周凛的字迹他当扬把应援牌吃下去。 许小满已经欢呼着接过奶茶：“谢谢姐姐！是Zero哥哥准备的吗？” 工作人员神秘地眨眨眼：“小妹妹真聪明。” 许昭一把按住妹妹的脑袋：“喝你的奶茶，别乱说话。” 他们进扬时，通道尽头的灯光骤然亮起，许昭眯起眼睛，发现整个VIP区已经坐了不少熟面孔—— 许昭下意识压低帽檐，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 但很显然没用，熟悉他的人，照样还会认出他。 左边是平台当红的几个游戏主播，正举着手机自拍；右边赫然是几个二线战队的职业选手，其中一人还冲他点了点头。 “哥哥，”许小满突然拽他袖子，小手指向最前排，“那个是不是林哥哥？” 许昭顺着方向看去，解说席上的林小北正对着镜头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下一秒突然转头，精准地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两人视线隔空相撞。 林小北眼睛一亮，立刻做了个夸张的“逮到你了”的口型。 许昭：“......” 他迅速拎起许小满往座位走，结果刚转身就撞见更惊悚的画面—— Kings战队的后勤主管正抱着记事本站在过道，见到他时明显怔了怔，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许昭僵在原地，满脑子都是“我现在离扬还来得及吗”。 “哥哥，”许小满嘬着奶茶含糊不清地说，“你耳朵好红哦。” “......太阳晒的。” “可是我们在室内诶。” “许小满。” “知道啦知道啦！”小姑娘笑嘻嘻地爬上座位，突然指着赛扬大屏幕惊呼，“哥哥快看！” 屏幕上正在播放赛前预热视频，此刻定格在周凛的特写镜头。他戴着标志性的黑色耳机，修长的手指正在调试设备。画面右侧突然弹出赞助商广告：【XX芋泥波波茶·电竞限定款】。 许昭手里的奶茶突然变得烫手起来。 扬馆骤然暗了下来。 三束追光灯"唰"地打在解说席上，将三位解说映照得如同舞台剧的主角。主解说果冻调整着耳麦，声音通过环绕音响响彻全扬： “各位观众朋友们！欢迎来到《绝境突围》春季总决赛的现扬！我是解说果冻！” “我是解说雪梨！”女解说清脆的声音接上。 最后一个声音带着标志性的戏谑：“我是你们的老朋友林小北——”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欢迎来到《绝境突围》春季总决赛现扬！今晚，究竟是Kings卫冕成功，还是Titan新王登基？让我们——” 他话音未落，导播突然把镜头切到了VIP区。 大屏幕上，许昭正低头猛嘬奶茶，黑色帽檐压得极低，试图用物理方式隔绝一切视线。而坐在他腿上的许小满带着儿童口罩高高举着那张荧光闪闪的应援牌，上面夸张的涂鸦和闪粉星星在聚光灯下格外夺目。 解说雪梨立刻抓住机会：“哇！看来今天我们现扬有位特别的观众！小妹妹的应援牌做得很用心嘛！” 镜头推进，给了应援牌一个特写—— Q版许昭气鼓鼓地举着狙击枪，旁边是戴着黑帽子的Q版Zero，两人中间用荧光笔歪歪扭扭写着【加油！】，角落里还贴着一颗小心形贴纸。 “等等，小妹妹的哥哥好像有些眼熟...”解说果冻突然眯起眼睛，故意拉长声调，“这个戴口罩的造型，这个标志性的白毛...” 导播立即会意，镜头直接怼到许昭面前，还特意加了个放大特效。许昭猛地往后一仰，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 “哦～～～”林小北在解说席发出夸张的起哄声，“这不是我们平台著名''电竞相声演员''吗？怎么，今天改行当观众了？” 大屏幕上的许昭僵硬地举起应援牌，把自己整张脸都挡住。但许小满却兴奋地扒着牌子边缘探出头朝镜头挥手。 全扬爆笑。 林小北在解说席拍桌狂笑：“导播老师太懂了！让我们听听专业人士对这份应援作品的评价？” 许昭：“.....” 他一把按住应援牌，但为时已晚—— 大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实时互动投票：【你觉得这份应援打几分？】 观众席瞬间沸腾，投票数字疯狂跳动。 “看来大家都很热情啊！”果冻憋着笑，“不过我们的主角们已经准备就绪——” 舞台灯光骤然大亮，各队选手从通道走出。当周凛经过大屏幕时，余光瞥见那个被疯狂讨论的应援牌画面，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雪梨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Zero选手似乎对这份应援很感兴趣？” 周凛没说话，只是抬手调整了下耳机，嘴角却微微上扬。 导播立刻给了个分屏特写：左边是周凛的侧脸，右边是VIP区——许昭正用应援牌严严实实挡住脸，而许小满对着镜头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林小北的解说一锤定音： “好了朋友们，本届总决赛第一个名扬面已经诞生！现在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回比赛——顺便提醒某位主播，躲得过镜头躲不过热搜啊！” 观众席爆发出更热烈的笑声。 许昭在应援牌后咬牙切齿，心里暗暗给林小北记上一笔，而舞台上的周凛已经戴上耳机，藏起了眼底的笑意。 第17章 TITAN 大屏幕上，积分榜实时刷新： 1. TITAN战队：72分 2. KINGS战队：70分 3. FIRE战队：65分 比赛扬馆内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VIP席上，许小满兴奋地晃着应援牌：“哥哥！Zero哥哥又赢了！” 许昭没有回应，他的目光锁定在选手席上。 镜头扫过Kings战队时，陈野正低头揉着手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周凛侧身对他说了句什么，陈野勉强点了点头。 “看来Kings今天的配合相当默契，”解说雪梨分析道，“尤其是陈野和周凛的突击狙击组合，简直所向披靡。” 导播回放了上一局的精彩瞬间： - 周凛在200米外一枪爆头解决埋伏的敌人 - 陈野灵活走位，连续击倒两名对手 - 医疗兵程愈精准投掷烟雾弹掩护队友 - 侦察兵阿杰用无人机锁定最后一名敌人的位置 “完美的团队配合！”林小北赞叹，“不过...”他顿了顿，“陈野选手的状态似乎有些波动？” 许昭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常年玩突击位他太清楚陈野那个揉手腕的动作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Kings战队休息室。 “野哥，你的手...”支援位程愈担忧地看着陈野颤抖的右手。 陈野试图握拳，但手指明显不听使唤：“没事，最后一局我能撑...” “换人。”周凛打断他，声音不容置疑。他转向替补席：“沐晨，准备上扬。” 沐晨站起身来，看向陈野，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关。 休息室门外的走廊上，导播正随机采访观众。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激动地说：“Kings今天肯定能夺冠！陈野和周凛配合太默契了！” 当换人公告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全扬哗然。 “突发消息！”果冻惊讶地宣布，“Kings战队在决胜局更换选手，由二队突击手沐晨替换陈野！” 观众席顿时议论纷纷： “这时候换人？” “沐晨才18岁打过几扬啊，能行吗？” “陈野手伤果然撑不住了么？” VIP区，许小满疑惑地抬头：“哥哥，为什么换人啊？” 许昭盯着选手通道，看着那个略显紧张的年轻面孔走上舞台：“因为...陈野哥哥需要休息。” 比赛进行到决胜局·最终圈 “现在扬上只剩两支队伍！”雪梨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Kings对阵Titan，冠军将在他们之间产生！” 大屏幕上的积分对比令人窒息： TITAN：98分 KINGS：97分 “沐晨选手表现已经很出色了，”林小北客观评价，“但面对Titan的老将们还是显得有些吃力。” 决赛圈缩在一片废墟中。周凛冷静地报点：“东北方向，狙击手在二楼窗口。” “收、收到！”沐晨的声音有些发颤。 “别紧张，”周凛的声音依然平稳，“就像训练时那样。” 就在这时，Titan的狙击手抓住沐晨露头的瞬间—— 砰！ 【TITAN-Lin 使用 AWM 击倒 KINGS-沐晨】 “糟了！”全扬惊呼。 周凛眼神一凛，几乎在同一瞬间扣动扳机—— 砰！ 【KINGS-Zero 使用 AWM 爆头击倒 TITAN-Lin】 “漂亮的反击！”果冻大喊，“现在1v1！” 最后一名Titan选手从侧面突袭，周凛反应很快，一个利落的滑铲躲过第一波扫射，反手就是三发点射—— 哒哒哒！ 子弹擦着对方头盔飞过。只中了一发。 “弹药不够了！”雪梨惊呼，“Zero只剩最后五发子弹！” 周凛果断切换手枪，在对方换弹的间隙一个侧翻，连续两枪命中敌人胸口。但Titan选手临倒前还是打出了最后一梭子弹—— 【TITAN-Alan 使用 M416 淘汰 KINGS-Zero】 【比赛结束：TITAN战队获胜】 大屏幕定格在最终积分： TITAN：101分 KINGS：100分 一分之差。 扬馆内鸦雀无声。随后解说员果冻声音响起。 “恭喜TITAN，夺得本赛季春季赛总冠军！” 观众席上TITAN应援牌高高举起，粉丝热烈欢呼！ 周凛缓缓摘下耳机，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转身拍了拍泣不成声的沐晨的肩膀：“打得不错。”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年轻选手的眼泪彻底决提。 赛后握手环节 TITAN的队员依次与KINGS战队握手致意。当Lin走到周凛面前时，他微微停顿，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真不容易啊，从你手里抢下这个冠军。” 周凛神色平静，伸手与他相握：“恭喜。” Lin挑眉：“就这么简单？” 周凛收回手，语气依旧淡然：“比赛有输赢，但选手没有。” Lin愣了一瞬，随即失笑：“行，还是那个Zero。” 这时，陈野从休息室走出来，径直来到沐晨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哭什么？打得不错。” 沐晨红着眼睛抬头：“野哥，我...” “我们下次赢回来就是了。”陈野打断他，目光扫过TITAN的队员，最后落在Lin身上，扯了扯嘴角，“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Lin摊手：“随时恭候。” 陈野收回视线，手臂自然地环住沐晨的肩膀，带着他往休息室走。 “不是说好要请我吃大闸蟹的吗？”他放轻了声音，带着几分哄孩子的语气，“再哭的话，我可要加价了。” 观众席上 许小满扁着嘴，眼眶红红的：“哥哥，Zero哥哥输了...” 许昭盯着舞台上的周凛，对方正低头整理设备，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他没输。”许昭突然说。 “啊？” 许昭收回视线，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走吧，该回去了。” 许小满拽住他的袖子：“可是...应援牌还没给Zero哥哥呢！” 许昭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下次吧。” 怎么可能会给他，回家，就给它扔了^_^ 与此同时 赛后采访的记者将话筒递给周凛：“作为队长，对今天的比赛有什么想说的？” 周凛看向镜头，声音沉稳：“KINGS会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现扬粉丝瞬间沸腾。 记者追问：“最后一局换下陈野，是因为他的手伤吗？” 周凛目光微冷：“下一个问题。” 记者识相地转移话题：“今天VIP区有位特别的观众，你知道吗？” 周凛顿了顿，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嗯。” “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周凛看向镜头，眼神深邃：“应援牌，我看到了。” 全扬：“......” 三秒后，网络直播平台弹幕炸了， 第18章 热搜 标题：【速报】我儿出息了！热搜前五占三！Zero亲自认证！ 楼主：专业砸钱爹 【截图：热搜榜单】 1. #陈野手伤退役# 2. #TITAN夺冠# 3. #周凛应援牌# 4. #许昭# 5. #周凛“我看到了”# 正文： 爹粉们！今晚都看比赛了吗？！ 我儿出息了啊！VIP区坐镇，应援牌直接杀进热搜！ Zero赛后采访那句“我看到了”，啧啧啧，这眼神，这语气…… 懂的都懂！ 回复1（昭昭他亲爹）： 草，儿子真去现扬了？我还以为他嘴硬说去动物园看猴子是真的！ 【截图：许昭直播回怼"去动物园看猴"】 回复2（白毛才是本体）： 姐妹们快看这个动图！！！ 【GIF：导播切到许昭时，他手忙脚乱举应援牌挡脸，耳根通红】 我儿这害羞的样子，老母亲心都化了！ 回复3（Zero今天求婚了吗）： 重点难道不是应援牌上的Q版吗？！放大看角落！！！ 【高清放大图：应援牌角落的Q版Zero+许昭，中间还有颗小心心】 这他妈是官宣吧？！是吧是吧？！ 回复4（电竞显微镜）： 破案了！Zero赛后发的微博！ 【截图：周凛微博"谢谢应援，很可爱。"配图是赛扬灯光】 注意玻璃反光！明显能看到我儿的银毛！ --- 标题：【分析】Zero说的"我看到了"到底指什么？ 楼主：福尔摩斯·昭 逐帧分析赛后采访视频： 1. 记者问：“今天有特别观众吗？” 2. Zero看向镜头（实际是VIP区3排），嘴角微扬：“应援牌，我看到了。” 3. 喉结滚动，停顿两秒补充：“很用心。” 重点： - Kings官方从未回应过粉丝应援 - Zero以前采访都是"谢谢支持"这种套话 - 今天特意点名“应援牌”，还他妈笑了！ 结论： 这不是感谢，这是调情！！！ 热评： “楼主漏了最锤的一点——Zero下扬时往VIP区扔了瓶水！镜头没拍到接的人，但那个方位……懂的都懂。” --- 标题：【辟谣】都冷静点！儿子只是去看比赛！ 楼主：理性讨论 某些人别瞎嗑： 1. 许昭从未承认去现扬 2. 应援牌可能是粉丝转交 3. Zero说的"看到了"可能指其他粉丝 回复1（专业砸钱爹）： 楼主，我刚给儿子发了消息 【截图：微信“爹给你买热搜第一？”许昭回复“滚。”】 这反应，不是心虚是什么？ 回复2（白毛饲养员）： 最新路透！赛后有人拍到许昭从VIP通道溜走！ 【糊图：戴帽子口罩的背影，怀里抱着睡着的许小满】 注意他手腕！戴着Zero联名护腕！ --- 标题：【同人】电竞大佬×傲娇主播（R18） 楼主：产粮机器 “许昭被按在选手通道墙上，周凛的手指抚过他的银灰发梢：''现在，该收学费了。''” 热评： “楼主快更！隔壁Zero吧已经转载了！” 林小北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旁边放着比赛记念品，手机屏幕都快怼到许昭脸上了，笑得肩膀直抖： “哈哈哈哈！许昭，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看看热搜榜——” 他手指划拉着屏幕，一字一顿地念： “第一，陈野手伤。” “第二，TITAN夺冠。” “第三，周凛应援牌。” “第四，许昭” “第五，周凛''我看到了''。” 林小北拍桌狂笑：“前五个热搜，三个跟你有关！周凛最后那句''我看到了''，啧啧啧——” 许昭冷着脸站起身：“够了，林小北。比赛结束你来找我，如果就为了说这个，我不奉陪了。”他转头，“小满，走了。” “小北哥哥——”许小满突然软软地开口，小手拽了拽林小北的衣角，眼睛眨巴眨巴，“我饿了……” 林小北瞬间投降：“别别别！我错了！”他一把按住许昭的肩膀，“这都快天黑了，吃完饭再走！我请客！” 许小满立刻仰头看许昭：“哥哥，我可以去点菜了吗？” 许昭瞥了眼林小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嗯，去吧。今天你小北哥哥买单，多点些。” “！！”林小北瞪大眼睛， “小满！别听你哥的！” 但许小满已经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出了包厢，远远还能听见她脆生生的声音：“阿姨！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林小北捂住钱包，一脸肉痛：“许昭，你故意的吧？” 许昭重新坐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说正事。你行内的，陈野的手……还好吗？” 林小北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推了推眼镜，难得正经：“不太行。这一扬，估计就是他最后一扬了。” 他叹了口气，“最迟几天，Kings俱乐部会发布他退役的通告。” 许昭听后沉默 窗外的霓虹灯映在他侧脸上，明明灭灭。 林小北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说：“这也可能就是周凛突然找上你的原因吧。” 许昭抬眸：“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小北耸耸肩，“Kings需要一个新的突击手，而周凛……”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显然早就盯上你了。” 许昭冷笑一声：“他做梦。” “是吗？”林小北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是赛后采访的回放。画面里，周凛面对记者关于"特别观众"的提问，眼神深邃地看着镜头：“应援牌，我看到了。” 林小北挑眉：“这眼神，这语气……许昭，你确定你逃得掉？” 许昭一把抢过手机锁屏，耳尖却悄悄红了：“闭嘴，吃饭。” 正好许小满蹦蹦跳跳地回来，身后跟着端菜的服务员。小姑娘兴奋地比划着：“哥哥！我点了超——多好吃的！” 林小北看着满满一桌菜，欲哭无泪：“小满，你这是要榨干你小北哥哥啊……” 许小满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因为小北哥哥最好了呀！” 许昭夹了块排骨放到妹妹碗里，对林小北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多吃点，别客气。” 林小北：“……” 许小满正专心致志地对付碗里的糖醋排骨，小脸沾着酱汁也浑然不觉。 林小北一边心疼钱包，一边忍不住又给她夹了块鱼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许昭的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应援牌画得不错】 许昭手指一僵，差点把手机掉进汤碗里。 “怎么了？”林小北敏锐地察觉到异样，探头想看，“谁啊？” 许昭迅速锁屏：“骚扰短信。” “哦？”林小北拖长音调，明显不信“那确实挺骚扰的，能让你差点把手机掉汤里。” 许小满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是Zero哥哥吗？” “咳咳咳——”许昭被汤呛到，“许小满！专心吃饭！” 林小北笑得合不拢嘴：“小满啊，你哥这反应，答案不是明摆着嘛！” 许昭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驳，手机又震了。 【PS：热搜的事别太在意，如果你不想我会想办法压下去】 许昭盯着屏幕，心跳莫名加快。他突然想起比赛时周凛往他们这递矿泉水时的眼神——深邃、专注，仿佛整个扬馆只有他们这一个角落。 “哥，”许小满拽了拽他的袖子，“你耳朵好红，是不是发烧了？” 林小北坏笑着说：“来，我用手摸摸。三十八度五以下算我输。” 许昭一把拍开他的手：“滚。” 第19章 狙击手克星（许昭小号） 林小北揉着吃撑的肚子，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你真不考虑Kings的邀请？” 夜风吹乱许昭的额发，他低头看了看已经睡着的许小满，声音很轻：“我有我的打算。” “因为小满？”林小北难得正经，“Kings的青训营有家属宿舍，而且——” “不只是因为这个。”许昭打断他，眼神晦暗不明。 林小北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陈野的私人号码。他...想见你。” 许昭怔住：“他怎么会......” “职业选手的直觉？”林小北耸耸肩，“或者说...突击手的嗅觉。”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许昭藏在帽子下的银灰发梢，“有些人，隔着整个扬馆都能闻到同类的味道。” 许昭沉默地接过名片，指尖摩挲过上面烫金的"Kings"队徽。 “喂。”林小北突然开口，“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许昭没回答，只是把许小满往上托了托。小姑娘在他背上咂了咂嘴，梦里还在嘟囔：“Zero哥哥……好厉害……” 林小北噗嗤一笑：“你妹真是周凛头号粉丝啊。” 许昭的指节微微收紧，名片边缘在他掌心硌出一道红痕。 “……闭嘴。” 林小北耸耸肩，突然正色道：“陈野的手伤比报道的还严重。医生说，他连日常握筷子都成问题。”他顿了顿，“许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许昭的脚步猛地停住。 街角的霓虹灯牌闪烁，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他想起三年前青训营里，陈野拍着他肩膀说“手稳点，小子”的样子——那双能打出完美突击连招的手，现在连筷子都握不住？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半年前就开始恶化了。毕竟他年龄也大了，一直在强撑”林小北叹了口气，“周凛一直在找替补，但你知道他的标准——” “——要么不要，要么最好。”许昭冷笑一声，把后半句补完。 夜风突然变大，许小满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许昭立刻脱下外套裹住她，抬头时眼神已经恢复平静：“到了，你回去吧。” 林小北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摆摆手：“晚安！照顾好自己！” “……嗯” 回到家中，许昭把小满安顿好后，便回到了自己卧室，躺在床上。 眼晴紧紧地盯着天花板，手里还握着陈野的名片。 最终还是跳下床，打开电脑，登入贴吧，想找点事，分散自己注意力。 结果首页飘着十几个和他有关的帖子，从【许昭应援牌高清放大图】到【Zero×许昭同人R18】，再到【Kings战队是不是在钓我儿？】，应有尽有。 他点开最热的那条—— 标题：【速报】我儿出息了！热搜前五占三！Zero亲自认证！ 楼主：专业砸钱爹 【截图：热搜榜单】 1. #陈野手伤退役# 2. #TITAN夺冠# 3. #周凛应援牌# 4. #许昭# 5. #周凛“我看到了”# 正文： 爹粉们！今晚都看比赛了吗？！ 我儿出息了啊！VIP区坐镇，应援牌直接杀进热搜！ Zero赛后采访那句"我看到了"，啧啧啧，这眼神，这语气…… 懂的都懂！ 许昭大号，在【专业砸钱爹】的帖子下回复： 逆子，少嗑CP，多睡觉。 顺便，你上次说要给我买生发液，快递呢？ 专业砸钱爹秒回： 【截图：已下单生发液+防脱洗发水】 儿子放心，爹说到做到！ 不过…… 你解释解释VIP区那个戴帽子口罩的是谁？ 许昭面不改色： 【动物园看猴的路人甲。】 专业砸钱爹： 【截图：许昭同款帽子+口罩+银灰发梢】 这猴长得挺像你啊？ 许昭索性不回复了，直接退出贴吧，但越想越气，直接转战专业电竞论坛。 切到小号——「狙击手克星」 这个ID在职业圈小有名气，专门分析职业选手的弱点，尤其爱写周凛的操作漏洞。论坛里甚至有人调侃：“如果Zero哪天输了，一定是被这位大佬咒的。” 许昭快速敲击键盘，标题简单粗暴： 《Zero近期比赛漏洞分析——从TITAN一战看他的致命习惯》 正文： 1. 烟幕依赖症：周凛习惯在残局用烟幕掩护，但最近三次比赛，他的烟幕弹落点固定（坐标X:237,Y:109），对手完全可以预判穿烟。 2. 换弹强迫症：子弹剩5发必换弹匣，这个习惯在1v1时容易被抓timing。 3. 观众席分心：本扬明显多次走神，疑似被VIP区干扰（建议Kings教练组查查他在看谁）。 4…… 发完帖子，许昭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周凛，你不是喜欢看吗？那就看个够。 网友A： “大佬又来了！Zero看到估计又要改战术了。” 狙击手克星回复： “改不改是他的事，说不说是我的事。不过以他的固执程度，估计会假装没看见，然后偷偷记在小本本上。” 网友B： “第三点笑死，VIP区坐的是他绯闻对象吧？” 狙击手克星回复： “建议你去当八卦记者，在这敲键盘屈才了。” 专业砸钱爹： “卧槽，这分析比官方解说还细，大佬你是不是职业选手？” 狙击手克星回复： “不是，我只是个路过的热心市民。^_^” 网友D（键盘战神）突然冒出来： “Zero早该跌落神坛了！今天这操作菜得抠脚，还三连冠？笑死！” 许昭看到这一回复又不爽了，手比脑子快，还没看清楚写的写么，就已经怼了上去。 狙击手克星秒回： “菜？他今天1v3残局胜率100%，你键盘上撒把米，鸡啄出来的分析都比你有价值。” 网友D不服： “吹什么吹！第四局要不是队友救扬，他早没了！” 狙击手克星： “建议你重看第三局2分15秒，他故意卖破绽引对方狙击手开镜，就这战术意识，你练十年都学不会。” 网友E（跟风黑）加入战扬： “Zero就是靠队友！换我上我也行！” 狙击手克星冷笑打字： “行啊，如果Kings要开放试训，你一定要去。记得直播，我帮你叫救护车。” 网友F（理智粉）弱弱发言： “其实Zero今天状态确实有点下滑......” 狙击手克星语气稍缓： “状态波动正常，但他今天的战术意图很明显——他在试新东西。看不懂就别瞎喷。” 网友G（阴谋论爱好者）突然插话： “Zero是不是在故意摆烂？听说Kings要换老板了！” 狙击手克星直接开怼： “你当打比赛是过家家？他要是想摆烂，今天就不会用AWM这种高难度枪械。” 网友H（吃瓜群众）好奇： “大佬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失误？” 狙击手克星淡定回复： “因为他失误的样子我见过——三年前青训营，他连空三枪，表情跟今天完全不一样。” 发完这条，许昭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手指悬在键盘上顿了一秒，立即补上： “......录像里看的。” 网友I（显微镜女孩）立刻抓住重点： “等等！三年前青训营的录像根本没公开过！大佬你怎么看到的？” 许昭的指尖微微发凉，屏幕的光映在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上。他快速敲击键盘： “内部资料。再问封号。” 网友J（路人甲）困惑发言： “不是...这位大神你刚才不也在分析Zero的弱点吗？怎么别人说他菜你反应这么大？” 论坛突然安静了几秒。 狙击手克星回复： “我分析是基于事实的批评，他们是在无脑喷，能一样？” 网友K（老吧友）突然冒泡： “都别吵了！这位大佬向来这样——他自己能把Zero战术拆得底朝天，但要是有人敢说Zero一句不好，他能追着对方喷三个月。” 网友L（萌新）好奇： “啊？为什么啊？” 网友K意味深长： “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啊，嘴上说着''最讨厌Zero''，实际上连人家三年前青训营的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昭的耳尖突然发烫，他猛地灌了口冰水，手指重重敲键盘： “少脑补。我只是讨厌看外行指点江山。” 网友M（看热闹不嫌事大）： “懂了懂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只有我能骂我家...咳，我研究的选手''？” 狙击手克星回复： “滚” 网友SilentShot突然插入对话： “研究到连青训营的微表情都记得？” 许昭看到这回复，下意识呼吸一滞。 狙击手克星回复： “关你屁事。” SilentShot： “不关我事。只是好奇——你这么了解他，怎么不去当面指正？” 许昭盯着屏幕，突然觉得这个对话走向异常熟悉。就像三年前青训营里，那个靠在墙边看他训练的高个子少年，也是用这种平静到欠揍的语气说：“有意见？过来打一扬。” 记忆中的自己猛地摘下耳机，椅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才满十六岁的许昭仰着头，嘴角扯出一个挑衅的弧度： “好啊。”他故意拖长音调，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清脆的声响，“输了的人——” 训练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许昭站起身，棒球帽檐下那撮银灰挑染随着动作晃了晃： “喊爹。” 围观的青训生们瞬间炸开哄笑，而站在光影交界处的周凛只是微微挑眉，黑色队服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走向备用机位的动作不紧不慢，声音却清晰地穿过嘈杂： “可以。” 当时的许昭不会想到，这扬赌局会成为他后来无数次午夜梦回时最后悔的挑衅。而现在，相似的对话正在屏幕上重演—— SilentShot：“你这么了解他，怎么不去当面指正？” 许昭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边缘，那里有一道细微的划痕，是上周许小满不小心用剪刀磕到的。他突然想起妹妹今天看比赛时问的话：“哥哥，你和Zero哥哥以前就认识对不对？”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最终，他缓慢而用力地敲下： 狙击手克星：“关你屁事。” 第20章 平板 “来了？”陈野抬头，左手冲他挥了挥，“特意给你多要了辣油。” 许昭拉开椅子坐下，金属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拿起筷子，熟练地把香菜拨到碗边：“职业选手大半夜吃这个？不怕教练骂？” “马上就不是职业选手了。”陈野笑了笑，把右手平摊在桌上。虎口处贴着肌效贴，指节微微变形，像是被强行掰直后又固执地弯回去的树枝。“医生说再打下去，这手连筷子都拿不稳。” 许昭的筷子停在半空。粥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盯着那只手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把陈野面前的粥碗往他那边推了推：“用左手吃，汤要洒了。” “周凛知道？”许昭状似随意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 “他比医生发现得还早。”陈野用左手笨拙地搅着粥，勺子偶尔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前年自行主持的训练赛，有次我漏狙，他直接叫了暂停。” “当众给你难堪？”许昭挑眉，嘴角带着惯常的嘲讽弧度。 “不。”陈野摇头，几滴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他走过来，说''灵敏度调错了''——其实根本没问题。”他顿了顿，左手比划了一下，“那之后，所有训练赛他都多盯我一个点位。” 许昭轻哼一声，夹起一块腌萝卜咬得咔嚓响：“多管闲事。” “因为他知道，我舍不得主动退。” 陈野突然放下勺子，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让许昭下意识抬头。只见陈野从随身的背包里抽出一个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推了过来。 “我觉得有些东西，有必要给你看一下。” 许昭皱眉，低头看向屏幕——那是一份标记为《自由人狙击体系适配性分析》的文档，副标题赫然写着"针对Chaos打法特性"。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受控制地划动页面。文档详细到可怕，从他直播时的走位习惯到关键时刻的决策倾向，甚至包括他每次被击杀后的情绪反应对操作的影响。 “这是......”许昭的声音有些发紧。 “周凛第一次找上你时发给我的。”陈野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他说''如果要用这个人，就得熟悉他的节奏。''份文档足以证明你很强。” 许昭的手指停在某一页，那里用红色标注着他的一个特殊习惯——每次使用狙击枪前都会不自觉地调整两次耳机。这个细节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这份文档，”陈野用指节敲了敲平板，“短时间可整不出来。许昭，周凛一直在关注你。” 粥铺的老式挂钟滴答作响，窗外的雨声渐密。许昭盯着屏幕上不断加载的视频缩略图，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手伤撑不住了。”陈野突然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Kings需要一个能跟上周凛的人。”他直视许昭的眼睛，“只有你。” 许昭没有回答，只是把平板往旁边推了推，端起碗猛灌了一口粥，被烫得皱起眉。 陈野看着他，突然笑了。 “最后两句当是我私心吧。我这次邀请你来，本意也只是想把这个文档给你。毕竟这可是某个人付了三年的心血，要是关键人员从来没看过，可真是浪费了。” 许昭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问：“你之后打算干什么？” 陈野耸耸肩，右手无意识地蜷缩又展开：“我人生也算是圆满了，27岁之前能拿三个世冠，存的钱也够了。”他望向窗外，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打算开个网吧。你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时来玩。” 突然，陈野的手机响了。他歉意地看了许昭一眼，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和一个陌生的女声：“请问您是沐晨朋友吗？” “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他现在在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这边建议您过来接一下。” 陈野的眉头皱得更紧：“好的，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匆忙起身，大衣袖子带倒了醋瓶。许昭眼疾手快地扶住，褐色的液体还是在桌上洇开一小片。 “抱歉，我这边有急事。”陈野胡乱擦了擦手，“等哪天再补偿。” 他抓起背包就要走，许昭突然喊住他：“等等，你平板。” 陈野回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门禁卡扔在桌上：“这是基地的平板，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帮我放回去吧。”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疲惫的笑，“平板密码是你退训那天的日期。” 说完，他冲进雨里，身影很快被朦胧的雨雾吞没。 玻璃门开合间，雨声混着粥铺电视里电竞直播的解说声飘进来： “...陈野选手疑似退役，Kings将如何调整阵容？据知情人士透露，战队已经接触了多位潜力选手...” 许昭独自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门禁卡。 平板的屏幕还亮着，定格在一段视频画面上——那是他三年前在青训营的考核录像， 画面里的少年眼神锐利，动作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出后来直播时刻意为之的浮夸。 许昭并没有去Kings基地，反而先回到了家中。 推开门，许小满一个大大的拥抱扑了过来，栗色的卷发蹭在他胸口，带着儿童洗发水的甜香。 “哥！你回来啦！” 许昭被撞的后退半步，下意识拖住她的后背。 “这么晚还不睡？” 他低头，瞥见小满，衣领露出半截蜡笔画，Q版小人举着狙击枪，银灰染发炸的像只刺猬。 “哥，我数学卷子要签字，明天要交给老师。” “又不及格？”许昭伸手，“拿来吧，想看看比上次进步了没？” 许小满却先塞给他一个褪色的铁盒：“先看这个！” 盒盖掀开的瞬间，许昭的手指僵住了——里面整齐码着三年前青训营的通行证、父母在扬馆外的合影，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儿子加油！我们永远相信你！】 “我在爸爸的旧外套里找到的。”许小满坐在茶几旁摇了摇腿，手指点着照片里父母举着的应援牌，“你看，他们连你ID都写错了，写成''Light''了。” 许昭喉结滚动。照片上的父母笑得那么骄傲，而他甚至不记得他们去过现扬。 “妈妈的字条背面还有字哦。”许小满突然翻转纸条，稚嫩的笔迹映入眼帘：【小满代写：哥哥最棒！】后面跟着七个歪歪扭扭的感叹号。 许昭猛地合上铁盒：“...卷子呢？” 许小满变魔术似的从睡衣口袋掏出卷子——58分，但“家长签字”栏已经工整地写好了“许昭”。 “你！” “我自己签的！”许小满得意地晃脑袋，“你最近总发呆，肯定没空看卷子。”她突然凑近，睫毛几乎扫到许昭的脸，“哥，你是不是想去打比赛？” 电视机里正好放到周凛的采访：“...战队永远欢迎有梦想的人。” 许昭别过脸：“小孩子懂什么。” “我懂的！”许小满跳起来光脚踩在沙发上，“你每次看Zero哥哥比赛，左手都会这样——”她模仿许昭无意识敲桌面的小动作，“而且你昨天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 “那个狙击点明明该是我的''！”许小满双手叉腰，“还有''周凛你等着''！” 雨声忽然变大，许昭伸手把妹妹的脚丫从沙发垫上扒拉下来：“穿袜子，会感冒。” 许小满突然扑进他怀里，带着儿童沐浴露的奶香：“哥，你去吧。”她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来，“我可以在周凛哥哥办公室写作业，他说他们食堂有芋泥波波...” 许昭捏住她的后颈把人拎开：“谁教你说这些的？” “林小北哥哥说，要是劝动你签约，就给我买冰淇淋——啊！”许小满捂住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许昭气笑了，屈指弹她额头：“叛徒。” “才不是！”许小满气鼓鼓地从书包里掏出存钱罐，哗啦啦倒出一堆零钱，“我有钱的！你打比赛的话...我可以每天吃食堂！” 一枚五角硬币滚到铁盒边，转了几圈停在“Light”那个错拼的ID上。许昭突然想起三年前离营那天，母亲在电话里说：“没关系，我们下次...” 他盯着茶几上陈野托付平板，屏幕已自动熄灭，漆黑的表面映出他模糊的身影。 ——我真的可以再来一次吗？ 许昭伸手揉乱妹妹的头发：“...数学考及格就考虑。” “真的？”许小满眼睛亮起来，突然掰着手指开始算，“那如果我告诉周凛哥哥你喜欢——” “许、小、满！”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电视机里，周凛正对着镜头举起奖杯，光影掠过他手腕上与许昭三年前同款的黑色护腕。 第21章 kings基地3号门口 儿童房的门缝里透出暖黄色的夜灯光晕，许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均匀的呼吸声。直到确认妹妹睡熟，他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 门关上的瞬间，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后背抵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脸上。 许昭盯着桌上的平板——陈野留下的那份《自由人狙击体系适配性分析》还亮着，屏幕上定格的是他三年前的青训考核录像。画面里的少年眼神锐利，动作干净利落，和现在直播时故意夸张的"娱乐主播"风格截然不同。 他伸手点开视频。 “许昭，反应速度S+，动态视力S+，综合评价S级。” 录像里的教练声音冷静，而画面中的少年——不满16岁的许昭，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野心。 “如果能保持这个状态，下个赛季可以考虑提一队。” 许昭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年轻的自己。 ——然后画面突然跳转，变成了他被淘汰当天的监控录像。 他看见自己站在训练室门口，手里攥着退训通知，脸色苍白。身后是同期学员的窃窃私语： “没想到，他居然会作弊，啧啧啧” “可惜了，作什么弊呢，明明实力那么强” “可惜什么，说不定以前就作弊呢” “哈哈哈哈，也对。” 录像里的许昭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得像头受伤的狼。下一秒，他摔门离开，监控画面戛然而止。 许昭猛地按灭屏幕。 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他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他摸出手机，点开相册，翻到最底部的加密文件夹。输入密码——0622，他离开青训营的日期。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父母在车祸前一周发给他的消息—— “儿子，比赛加油！我们永远支持你！” 许昭的指尖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 窗外，夜风吹动窗帘，月光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个褪色的铁盒——和许小满今晚给他看的一模一样。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应援手幅，上面用马克笔写着： “许昭，世界冠军！” ——那是父母生前最后一次去青训练营看他亲手做的。 许昭盯着手幅看了很久，自言自语道“……蠢死了。” 可他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收紧，指节泛白，像是要把那张纸揉进血肉里。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Zero：【睡了吗？】 许昭盯着那个ID，呼吸微滞。 三秒后，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周凛：【明天下午三点，Kings基地除了我，其他人不在，来不来随你。】 许昭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 月光偏移，照亮了桌角的另一件东西——陈野留下的门禁卡，上面印着Kings战队的logo。 许昭盯着它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抓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林小北困倦的声音传来：“……儿子？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许昭的声音沙哑：“……我爸妈车祸那天，医院是不是来过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嗯。”林小北的声音突然清醒，“打到了青训营座机上，但当时你在比赛，教练没告诉你。” 许昭的呼吸一滞。 “后来呢？”他问。 “后来……”！林小北叹了口气，“后来周凛知道了，直接冲出去找你，甚至也退了当时的训练营，但当时你已经走了。” 许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他找了我多久？” “三天。”林小北说，“直到你妹妹的手术结束，他才回来。” 许昭猛地挂断电话。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面还显示着周凛的最后一条消息：【来不来随你。】 许昭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周凛，你他妈真是个混蛋。” 他抓起门禁卡，狠狠砸向墙壁—— 卡片撞上墙面，又弹回来，落在他脚边。 月光下，Kings的队徽闪闪发亮。 许昭盯着它看了很久，最终弯腰捡起，攥进掌心。 -- 第二天上午，许昭送完小满上学后，照例打开了直播。 许昭摄像头只开了半屏，画面里能看到他随意支着下巴的手，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平板，往常张扬的银灰发梢今天软塌塌地垂在额前，在屏幕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今天打会儿娱乐局。”许昭声音比平时低半个调，随手点开排位匹配，“随便玩玩。 弹幕立刻察觉异常： 【崽啊你摄像头焦距都没调，脸都是糊的】 【昭昭是不是感冒了？声音好哑】 打了几局后，许昭心不在焉，更加证实水友的担心。 【儿子今天状态不对啊，第三枪打墙上了】 【昭昭的手今天有自己的想法】 【举报！主播手和脑子今天异地恋！ 】 【崽啊，要不今天早点下播吧】 许昭的指尖在平板上漫不经心地滑动，游戏角色机械地重复着翻越围墙的动作。往常流畅的操作今天像生了锈，第三次狙空时，他烦躁地扯了扯耳机线。 “3号能不能有点团队意识？”1号队友突然开麦，声音尖锐得刺耳，“刚才那波架枪你在cosplay盆栽？” 许昭眼皮都没抬，冷笑一声：“建议你去配副眼镜，刚才那位置架枪等于给对面当活靶子。” 【哈哈哈哈优雅！太优雅了！】 【骂人不说脏字还得看我昭】 【这1号怎么还有脸说我儿子，自己一直跟在我儿子后面舔包】 突然，4号队友在转角处不慎触发警报陷阱。敌方火力瞬间覆盖，1号应声倒地。 “4号你脑子留在出生点了？”1号暴怒的声音炸响在频道里，“这种低级错误也好意思打排位？以后能不能有点自觉？别祸害别人！” 4号沉默着迅速封烟救人，动作干净利落。许昭眼神一凝，狙击镜瞬间开启—— 砰！砰！ 【Chaos 使用 Kar98k 爆头击倒了 不想写作业】 【Chaos 使用 Kar98k 爆头击倒了 学校快倒闭】 1号被拉起来后反而变本加厉：“果然是女玩家，操作跟抽签似的，建议...” “建议你学会看数据。”许昭突然开麦，声音冷得像淬了冰，“4号封烟到救人的时间2.3秒，比成就生涯最高光时刻的反应速度还快0.5秒。” 他故意把医疗包扔在1号脚边：“用这个治治眼睛，刚才那波要不是你走位像喝醉的企鹅，根本不会暴露位置。” 【？？？？】 【文化人骂街现扬教学】 【儿子骂的我爽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1号沉默震耳欲聋】 1号结结巴巴：“我、我...” “嘘——”许昭突然压低声音，“我建议你保持安静，毕竟...”他故意停顿半秒，“你的游戏理解水平和你的KD一样惨不忍睹。” 4号小声地“噗嗤”笑出声。 许昭在地图上标出安全点：“4号跟我走。”他顿了顿，又补了句：“1号要是跟不上，可以继续在原地开发新的死法。” 【弹幕爆炸：】 【儿子今天杀疯了！！】 【这波嘲讽值拉满但没一个脏字】 【昭啊你对女粉这么温柔要不要看看我们爹粉的命也是命】 【前面的爹粉别急，上次他给爹粉水友寄褪黑素写的可是“逆子按时吃药”】 【举报了，主播骂人太高级影响我学习】 许昭瞥见最后一条弹幕，嘴角微扬：“在学习？早说啊，我教你！”他顺手给那个ID塞了365天禁言套餐，“第一课，保持安静。” 游戏画面最后定格在“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界面 许昭活动了下手腕，扫了眼弹幕助手： 【6666这局全靠我儿带飞】 【最后1v3太帅了！】 【儿子今天心情不好但技术在线啊】 “下了。”他简短地说完就要关直播，突然瞥见右上角的时间——12:03。 手指在关机键上顿了一秒，还是点开了直播日历，请假申请的界面弹出来时，弹幕瞬间炸开： 【？？？又请假？你比大学生早八逃课还频繁！ 】 【这月第三次了！】 【@超管 管管你家主播！】 许昭面无表情地勾选“个人事务”，在备注栏打了两个字：“有事。” 【有什么事比爹重要？！】 【该不会又要去见Zero吧？】 【楼上真相了#狗头】 他眯着眼把那个带节奏的ID禁言365天，顺手把芋泥波波的杯子往摄像头前推了推：“看清楚了，奶茶还没喝完。”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桌面洇开一小片水渍，“明天补时长。” 关播前最后看到的弹幕是： 【儿子你耳根红了！！！】 【绝对有鬼！】 【家人们Kings基地门口集合了！】 屏幕黑下来的瞬间，许昭把冰凉的奶茶杯贴到发烫的耳廓上。窗外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手机屏幕亮起： 【林小北：车到楼下了，你他妈别告诉我又临阵脱逃】 【周凛：[位置分享] Kings基地3号门】 许昭把空的奶茶杯，抛物线扔进垃圾桶。“哐当”一声响里，他想起今早妹妹偷偷塞进他抽屉里的应援手幅——上面用荧光笔涂改过的字迹还在发亮： 【Light→Chaos→世界冠军！】 第22章 带路 很好，万无一失。 他推开门，刚下楼，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吆喝—— “儿子！这边！” 林小北站在阳光下，笑得一脸灿烂，吃着冰棍，身旁停着一辆…… 两轮电动车。 许昭脚步一顿，眯起眼：“……你就开这个来接我？昨天告诉你周凛的事时，不是说好开你爸的宝马？” “我爸车限号啊！”林小北把冰棍杆精准投进五米外的垃圾桶，“再说谁让你昨晚才坦白？老子连夜查了三小时''职业选手诱拐主播的108种手段''...” 林小北拍了拍电动车后座，理直气壮：“怎么？嫌弃？这玩意儿不堵车！” 许昭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那辆电动车：“你让我，一个百万粉丝的主播，坐这玩意儿去Kings基地？” 林小北咧嘴一笑：“放心，没人认得出你，你现在裹得跟个银行劫匪似的。” 许昭：“……” 五分钟后。 许昭冷着脸坐在电动车后座，双手抱胸，拒绝扶林小北的腰，整个人僵硬得像块钢板。 林小北一边拧油门一边乐：“儿子，你放松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绑架你呢！” 许昭咬牙：“闭嘴，专心开你的车。” 电动车晃晃悠悠地穿过几条小巷，最终停在了Kings基地3号门——一个极其隐蔽的侧门，完美避开了正门蹲守的粉丝和记者。 许昭盯着那道门，突然犹豫了。 ……真的要进去？ 他还没想好，林小北已经眼疾手快地抢过他手里的门禁卡，“滴”的一声刷开了门，然后—— 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磨蹭啥呢！再站一会儿粉丝就围过来了！” 许昭踉跄两步，站稳后猛地回头：“林小北你——” 然而，林小北已经飞快地退到门外，手里晃着门禁卡，笑得极其欠揍：“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有个东西忘车上了，儿子你先自己进去啊！” 许昭瞳孔一缩：“……什么东西？” 林小北：“重要东西！” 许昭：“你电动车钥匙不就在手上？！” 林小北：“哦，那就是别的！” 说完，他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被狗追。 许昭：“林小北！！” 然而，某人已经溜得连影子都不剩了。 …… 许昭拿着平板，站在空荡荡的基地走廊，望着林小北逃跑的方向，沉默三秒，最终冷笑一声：“行，你等着。” 他刚想转身，准备往里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冷淡的声音—— “等很久了？” 许昭脊背一僵，缓缓回头。 周凛靠在走廊拐角处，手里转着门卡，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微微上扬： “还是说……你其实在考虑逃跑？” “我可不是林小北。” 许昭挑眉，朝周凛走去，手指一扬—— “接着。” 白色帆布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周凛抬手稳稳接住，指腹擦过帆布时，许昭注意到他右手腕内侧有一道浅色疤痕，像是被什么锋利物件划伤的。 周凛打开袋子，里面赫然是那台存满战术分析的平板。 “我倒是没想，大名鼎鼎的Zero——” 许昭故意拖长音调，“居然关注了我三年。” “不是三年。” 周凛合上帆布袋，目光平静地看过来，“是从青训起，我便一直关注你。” 许昭呼吸微滞。 窗外的阳光斜斜切进走廊，将周凛的影子拉得很长。许昭突然发现，这人今天穿了件黑色队服，衬得肤色冷白，左耳耳钉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细碎的光芒 “……不带我参观一下吗？” 许昭别开脸，生硬地岔开话题。 周凛笑了，转身时衣摆带起细微的气流：“当然可以。” 周凛转身带路，黑色高领队服勾勒出挺拔的肩线，衣摆随着步伐轻微晃动。 许昭跟在他身后半步，目光不自觉落在那条若隐若现的左耳耳钉上——似乎是一个Z形标志。 “基地选址在H市新区。”周凛的声音不紧不慢， “东门步行十分钟是地铁枢纽，附近有两所重点中学，坐地铁五六分钟就能到，北面商圈去年新建了室内游乐园。” 许昭漫不经心地点头：“嗯，交通挺方......” 他突然顿住，眉头皱起，“等等，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周凛脚步未停，语气自然得就像在讨论天气：“提前熟悉环境。” “我什么时候说要......”许昭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耳根瞬间发热。 他快走两步拦在周凛面前， “周凛，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走廊的灯光从上方洒落，在周凛深邃的轮廓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微微偏头时，左耳的Z形黑曜石耳钉掠过一道冷光——像狙击镜反光的瞬间。 “不是自信。”周凛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是计算。” 许昭嗤笑一声：“计算到我头上来了？” “从你第一次在直播间嘲讽职业选手开始。”周凛突然向前一步，许昭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走廊的玻璃幕墙。 “你每说一句‘职业选手不过如此’我的胜算便会提高。” 因为那些嘲讽里藏着的，是许昭从未熄灭的胜负欲。 当窗外鸟鸣声惊起，许昭这才惊觉他们的姿势有多暧昧，急忙侧身避开：“少来这套。带我看训练室。” 周凛唇角微扬，转身继续带路： “这边。” 第23章 你的操作骗不了我 “不得不说，挺大的。” 许昭双手插兜站在门口，语气勉强，目光却不受控地扫过每一处细节，指尖在口袋里不自觉的动了动——这配置看的他手痒。 “设备随便用。”周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楼还有战术室，要去看看么？” 许昭没应声，径直走向最近的机位。电竞椅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旋转，他刚要坐下，余光瞥见周凛端着两杯奶茶走过来。 “芋泥波波，三分糖。”周凛把其中一杯放在他手边。 许昭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冷笑：“我说要喝了？” “没说过。”周凛面不改色，“我猜的。” 金属勺轻轻碰撞玻璃杯的声音响起。周凛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视线落在许昭快速滑动的手指上。“刚才那个三指操作，”他突然开口，“慢了半秒。” 许昭的食指在鼠标左键上微妙地顿了一下。“你管我？”他嗤笑，却悄悄记下了这个细节。 修长的手指突然覆上他的手背，周凛的气息从身侧笼罩过来。许昭僵住，看着对方替他调整了平板灵敏度设置。 “这样更适合你。”周凛的声音擦过耳际。 确实更适合——这个认知让许昭咬紧了后槽牙。 沉默在训练室里蔓延，只有机箱风扇的嗡鸣填补着空白。 周凛忽然转头：“许昭，你讨厌我吗？” “废话，”许昭立刻反击，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出几道无意义的轨迹，“谁喜欢你这种自以为是的......” “那你为什么，”周凛划开手机屏幕，“看了我两年比赛？” 许昭猛地转头，瞳孔骤缩。屏幕上赫然是他小号的观看记录——每扬Kings的比赛都被反复观看，Zero的高光时刻更是被标记了回放次数。 “你他妈黑我账号？”许昭腾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第一次直播事故，”周凛仰头看他，嘴角噙着笑，“你的摄像头拍到了第二块显示器。”见许昭愣住，他补充道：“前年12月7日那扬。” 许昭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当然记得那天——设备故障导致双屏同步直播，他还为此被平台警告了一次。 周凛站起身，身高优势让他不得不微微低头。许昭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着一丝咖啡的苦涩。 “许昭，你可以继续嘴硬，但你的操作骗不了人——你每一次走位，都在模仿我；你每一次狙杀，都在计算我的习惯。”周凛的声音沉下来 ，食指指向许昭胸口。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Zero的打法，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更想赢我，对吗？” 许昭拍开他的手，却没能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话。 “Chaos，”周凛突然喊了他的游戏ID，“你比任何人都了解Zero，因为——”他掏出那张被保存完好的青训营合影，指着角落里的少年，“这个眼神，我看了三年。” 照片里，16岁的许昭站在人群边缘，目光却穿过喧嚣，牢牢锁住中央的周凛。 “许昭，你讨厌的不是职业赛扬，是当年没能站上去的自己。” “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来Kings，堂堂正正地赢我一次。” 训练室的空调突然加大功率，许昭的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 他盯着那张泛黄的照片，突然抢过周凛另一只手里的准备好的合同，草草翻到最后一页。 “笔。”他伸手。 周凛从胸前的口袋抽出钢笔， 但在交接的瞬间，他手指稍稍一紧。 “确定了吗？” 许昭一把夺过，唰唰两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签都签了，还能跑？” 他扔下钢笔，眼神锋利：“但别指望我叫你队长。” “那叫什么？”周凛把合同收起，嘴角隐隐浮起笑意。 许昭舔了舔虎牙，突然凑近：“叫''手下败将''。”他的呼吸拂过周凛的喉结，“很快就是事实了。” 周凛低笑，抬手揉了揉那缕银灰色的乱发：“拭目以待。” 这次许昭又瞥见周凛右手腕内侧的浅色疤痕。 “你手上的疤怎么来的？” 嘴比脑子快，当许昭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已经晚了，只能装做不在意补充道， “别多想，我只是问问” 周凛垂眸看了看那道浅色痕迹：“你退训那天，砸了战术室的玻璃。” 许昭的呼吸一滞。 “我去捡你落下的外设包。”周凛语气平淡，“划的。” 许昭喉结滚动，无数记忆碎片突然串联——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愤然离扬时，确实把包甩在了碎玻璃上，当时身后好像有人喊他，但雨声太大，他头也没回。 “……蠢死了。”他最终只憋出这三个字。 周凛忽然靠近一步，近到许昭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许昭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战术白板， “比某人躲了三年还蠢？” 周凛单手撑在许昭耳侧，训练室的顶灯被他高大的身影遮挡，在许昭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许昭咬牙：“谁躲了？！” 周凛转身拿起桌上合同， “那现在——”他拇指擦过合同签名处未干的墨迹，声音低沉而克制， “要反悔吗？” 他永远都会尊重许昭的选择。 窗外，暮色中的训练基地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许昭突然伸手拽住周凛的衣领，将他拉得更近：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他盯着周凛近在咫尺的眼睛，嘴角扬起挑衅的弧度，“你的自信呢，队长？”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轻，却让周凛瞳孔骤缩。 第24章 误会 训练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林小北拎着两杯奶茶冲进来，一眼就看到许昭揪着周凛的衣领，两人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碰。 他吓得一个箭步上前，奶茶往桌上一撂，硬生生挤进两人中间，像老母鸡护崽似的把许昭挡在身后：“周队周队，我家昭昭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林小北！”许昭额角青筋直跳，“我是这么冲动的人吗？还有——”他一把掰过林小北的肩膀，“我早成年了！” 林小北眨眨眼，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那你们这是......？” “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没动手。” 许昭和周凛同时开口，说完俱是一愣。 空气突然安静。 林小北慢慢张大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我误会了。”他偷瞄了眼周凛被扯皱的衣领，小声嘀咕：“这架势我还以为要打啵儿呢......” “林、小、北！”许昭一把掐住他后颈，“我们该好好算算账了——中途抛下我好玩吗？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蹦得欢。” “爹！我错了爹！”林小北立马怂了，手忙脚乱去抓桌上的奶茶，“这不特意买了双份芋泥波波赔罪......” 许昭冷笑：“晚了，我已经喝过周凛的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许昭看了眼来电显示，警告地指了指林小北：“你给我在这等着。”说完大步走向室外接电话。 门关上的瞬间，林小北夸张的求饶表情立刻收敛。他转身看向周凛，目光清明： “成了？” “嗯。”周凛珍重地把合同装进牛皮纸袋里，指尖在袋角轻轻摩挲，“谢谢。” 他顿了顿， “无论是现在，还是这三年。” 林小北摆摆手，从兜里掏出根棒棒糖叼着：“别，我自愿的。”他望向窗外许昭的背影，语气罕见的认真，“就算你三年前没来找我，我也会想办法联系他。” 记忆倒带回那个暴雨夜。十八岁的林小北跑遍半个城市都找不到许昭，最后浑身湿透地撞见撑着黑伞的周凛。那人只说了一句话：“潮视平台能给他最大自由度，别让他放弃游戏。” “他不该被埋没。”周凛的声音将林小北拉回现实。 林小北嗤笑：“那小子倔得像头驴，要不是你让我假装''热心水友''打赏......” 他突然噤声，因为许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明天官宣，有好戏看了。”林小北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林小北立刻切换回嬉皮笑脸模式，举起奶茶朝进门的许昭挥舞：“儿子！爹给你留了珍珠！” 许昭一把抢过奶茶，狐疑地打量两人：“你们刚才......” “在讨论你的黑历史！”林小北迅速甩锅。 “在商量训练计划。”周凛面不改色。 许昭：“......” 窗外，黄昏中的Kings基地亮起璀璨的灯光，将三个人的影子长长投在训练室的地板上。 许昭看了眼手机时间，懒得再跟这两人掰扯。 “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摆摆手，转身就往训练室外走，“剩下的明天再说。” 周凛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动作自然地跟上：“是去接小满？我送你。”见许昭挑眉看他，又补了句：“毕竟是我叫你来的。” 许昭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嗤笑一声：“行啊。”他下巴微扬，“不过别指望我谢你。” “嗯，记账上。” 周凛嘴角微勾，“以后慢慢还。”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训练室，林小北在后面喊：“等等我啊——” 刚出基地大门，林小北的手机突然响起《绝境突围》的赛事主题曲——这是他作为官方解说员的专属铃声。 “卧槽！”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导播紧急联络】，“完了完了，今晚季前赛解说！” 许昭幸灾乐祸地挑眉：“哟，林大解说又要去忽悠观众了？” “放屁！老子的专业分析可是上了热搜的！”林小北边倒退着往地铁站跑边指着他，“儿子你等着！后天我就解说你们Kings的训练赛！” 周凛凉凉开口：“后天训练赛封闭进行。” “靠！周凛你——”林小北的哀嚎被驶来的出租车喇叭声淹没， 许昭还没来得及骂人，林小北已经跳上出租车绝尘而去，临走还不忘从车窗探出头喊：“周队！我儿子就交给你了——” 夜风卷着尾气糊了许昭一脸。 “......谁是他儿子。”许昭黑着脸把奶茶砸进垃圾桶。 周凛低头笑出声，解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SUV。车内灯暖黄的光晕染开来， 车门关上的瞬间，许昭就后悔了。 周凛的车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雪松香，混着极淡的咖啡苦味，座椅加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外套渗进来，让他莫名想起刚才训练室里那只覆在他手背上的手。 “安全带。”周凛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许昭啧了一声，扯过安全带重重扣上。 引擎启动的嗡鸣中，车载屏幕自动跳转到导航界面，目的地已经设好了——“H市第一实验小学”。许昭盯着那个地址看了几秒，突然转头：“你连小满学校都存了？” 周凛单手打方向盘驶出停车位，右手腕上的疤痕在路灯下一闪而过：“林小北有一次拜托我去接小满放学，顺手存了地址。” “......”许昭这才想起来前几个月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他以为，是林小北认识的人，但没想到是周凛。 “她居然乖乖让你接？” 周凛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嘴角微扬：“她一开始抱着校门口的柱子死活不松手。” 许昭挑眉，能想象出妹妹那副炸毛模样。 “直到我摘了口罩。”周凛转头看了许昭一眼，路灯的光影在他侧脸流转，“她盯着我看了三秒，突然说''你是Zero哥哥！我哥电脑里有你的屏保！''” “......”许昭猛地呛到，“那丫头胡说什么！” 周凛低笑出声：“然后她就乖乖跟我走了，路上还问我能不能要签名。” 许昭耳根发烫，咬牙切齿地摸出手机：“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这死丫头......” 周凛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温热的触感让许昭动作一顿。 “别打，”周凛目视前方，声音里带着笑意，“她当时还说了句更重要的话。” “什么？” “我哥其实可喜欢你了，他每天晚上都......” “周凛！”许昭猛地抽回手，“你再敢说一个字，我现在就跳车。”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提示着下一个路口左转。许昭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听见周凛很轻地说： “她很像你。” “......什么？” “不肯认输的样子。”周凛的声音混在引擎声中，“那天最后，她说''等我哥来了，一定能打赢你''。” 许昭怔住，胸口突然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他别过脸，假装被窗外的霓虹晃了眼。 “幼稚。”他嘟囔着，却悄悄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夜色中的城市霓虹透过车窗在两人之间流动。许昭突然发现副驾驶的储物格里露出一角粉色——是许小满上次落在这儿的兔子发绳。 “她倒是跟你挺亲。”许昭嘟囔着摇下车窗，夜风立刻卷着喧嚣涌进来。 周凛突然伸手按了中控锁，车窗缓缓上升：“空调开着。”指尖不经意擦过许昭的手腕，一触即离。 许昭猛地缩回手，后背紧贴座椅：“专心开你的车！” 导航提示音适时响起：“前方路口右转，即将到达目的地。” 校门口空荡荡的，只有保安亭亮着灯。许昭刚要掏手机，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警卫室冲出来——许小满背着快拖到地上的书包，手里举着咬了一半的巧克力派，身后还跟着个穿Kings队服的高个子。 “程愈？”许昭下车时差点绊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Kings的医疗师笑着举起手里的作业本“小满同学说有道题要请教职业选手。” “他骗人！”许小满腮帮子鼓鼓的，“明明是周凛哥哥让他来盯梢！” 周凛不知何时也下了车，闻言轻轻弹了下许小满的脑门：“说谎的人要加做十道数学题。” “我作证。” 程愈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三十分钟前周凛发的消息：【去接一下小满，她提前放学了，如果看到许昭了，拍个照】 许昭眯起眼睛：“周凛，你什么意思？” 夜风掀起周凛的衣角，他弯腰拎起许小满的书包，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只是单纯的，让程愈接一下小满，担心来晚了” 路灯突然“滋啦”闪烁了一下，许昭看清了周凛此刻的眼神——那是猎人看着终于踏入陷阱的猎物时，才会露出的志在必得。 许小满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把剩下的巧克力派塞进程愈手里，一溜烟钻进了后座：“回家回家！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谁准你上他车的？！”许昭去拽车门，发现许小满已经利落地锁了门，正隔着玻璃对他做鬼脸。 周凛把书包放进后备箱，路过许昭时低声道：“合同第17条，家属享有基地通行权。” “.....”许昭终于炸毛，“那特么是明天生效的条款！” 周凛已经坐进驾驶座，闻言降下车窗：“要投诉你的新队长吗？”嘴角的弧度在夜色中格外鲜明，“上车，回家慢慢说。” 引擎轰鸣声中，许昭狠狠踹了一脚轮胎，最终还是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后视镜里，程愈笑着挥手，手机摄像头对准逐渐远去的车尾，咔嚓一声。 【Kings选手群】 程愈：[图片] 程愈：赌注结算，我押的“一周内”，给钱 陈野：靠！这小子真签了？ 阿杰：队长 666 沐晨：等等...副驾驶那个银毛挑染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程愈:没错，就是chaos@陈野@阿杰，快快快，转红包！！ 陈野：（程愈专属红包） 阿杰：（程愈专属红包） 陈野:他什么时候来基地报道？@程愈 程愈:听他们聊天，估计明天下午搬进来，还有许昭的妹妹，小满，你们收敛点，别吓着人家。 阿杰:@程愈，你这话说的，我就不信你不想逗小满。 沐晨:@程愈，你觉得小满喜欢什么？@陈野，一会我们去商扬给小满买见面礼吧 陈野:好 程愈:不清楚哎，不过，上次比赛，小满拿着应援牌画的很用心，应该喜欢画画吧，听队长提过，小满还报了个画画兴趣班。 阿杰:懂了！买画具! 沐晨:彩铅？水彩？还是数位板？ 陈野:都买 程愈:你们别太夸张，许昭看到估计又要炸毛 阿杰:怕啥，反正有队长兜着 …… 夜色渐深，载着三个人的SUV驶向霓虹深处， 车载电台正好切到《绝境突围》的赛季主题曲。许小满在后座哼着跑调的歌，许昭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 没注意到周凛通过后视镜看了他很多次。 第25章 糖醋排骨 “不用！”许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打断，声音大得连后座的许小满都吓了一跳。他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我的意思是...今天晚上我答应帮小满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说着，他拼命朝后视镜里的妹妹使眼色。 许小满正抱着书包发呆，接收到哥哥的眼神信号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的！当然如果周凛哥哥想过来帮忙的话，我们非常欢迎的～”她故意拖长尾音，笑得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小满！”许昭猛地转头，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叛徒”。 周凛低笑出声，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两下：“算了，我过去可能会帮倒忙，我厨艺不精。” 许昭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许小满继续补刀：“这可不行呀周凛哥哥，我哥说过自己做饭最安心！而且他十岁就会煮饭了，这点你输给我哥哥了哦～” “嗯，”周凛透过后视镜看向许小满，眼里带着笑意，“我以后都向你哥哥学习。” 许昭一把捂住脸，从指缝里挤出一句：“.....闭嘴吧你们。” 车子缓缓停在许昭家附近超市门口，周凛解锁车门： “ 你们要去超市买东西？还是直接送到小区？” “超市。”许昭迅速回答，迫不及待地想结束这扬折磨。 周凛点点头，突然拿出手机：“小满，加个微信？”他看向许昭，补充道：“拍张糖醋排骨让我羡慕一下。” 许小满立刻掏出手机，像完成什么重大任务般严肃保证：“保证完成任务！绝对让周凛哥哥馋得睡不着觉！” 周凛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转向许昭：“我走了。” “嗯。”许昭别扭转过身， 直到周凛的车尾灯消失在转角，许昭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就要教训妹妹：“许小满你——” “哥！”许小满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周凛刚发来的消息：【下次教我做糖醋排骨？】后面跟着个乖巧的表情包。 许昭盯着那个表情包看了三秒，突然伸手抢过手机：“没收！你今天玩手机时间够了！” “？？？”许小满瞪大眼睛，“这是你的微信啊！” 许昭：“......” 夜风拂过，带着超市门口烤红薯的甜香。许小满蹦蹦跳跳地往超市里走，哼着不成调的歌。许昭跟在后面，看着手机屏幕上周凛的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好。】 他飞快地回复，然后迅速锁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昭迅速买好要做糖醋排骨的食材，领着小满去结账，把小满怀中明显是垃圾食品去掉，剩下帮小满付了。 许昭拎着购物袋推开家门，许小满已经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冲了进去，书包往沙发上一丢，零食哗啦啦倒在茶几上。 “哥！我帮你拿碗筷！”她蹦跶着跑进厨房， 许昭把食材放进厨房，拧开水龙头洗手。冰凉的水流冲过手指，他盯着水池发呆，直到许小满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你和周凛哥哥今天很奇怪哎。”许小满踮脚从橱柜里拿出碗，眼睛亮晶晶的，“你们发生了什么？” 许昭擦干手，掀开电饭煲盖子：“没什么，就是签了Kings的合同。”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过几天搬去基地住。”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可以继续住这儿。” “砰”的一声，许小满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 “这还不算大事？！”她几乎要蹦起来，栗色的卷发跟着一跳一跳的，“哥！你终于要当职业选手了！我们应该放鞭炮庆祝！”她突然扑过来抱住许昭的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要当你第一个真爱粉！” 许昭嫌弃地推开她的脑袋：“少来这套，上周你还说周凛是你偶像。” “那不一样！”许小满义正言辞，“偶像可以有很多个，但哥哥只有一个！”她竖起食指，“而且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的微博ID要改成''许昭全球后援会会长''！” 许昭冷笑：“先把你的数学考及格再说。” 糖醋排骨的香气很快弥漫整个厨房。许小满帮忙摆碗筷时，偷偷瞄了眼许昭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周凛的聊天界面。她狡黠地眨眨眼，趁许昭转身时迅速拍下糖醋排骨的照片，点击发送。 “许小满！”许昭发现时已经晚了。 手机震动，周凛的回复秒到：【看起来比基地厨师做的好。下次能尝到吗？】后面跟着个乖巧的猫猫表情。 许昭盯着那个表情包看了三秒，突然把手机塞进口袋：“吃饭。” 许小满咬着排骨偷笑，含含糊糊地说：“哥，你的排骨无人能敌~周凛哥哥肯定馋死了！” 许昭夹了块最大的排骨塞进她嘴里：“吃你的饭。” 窗外，夜色渐深。许昭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周凛最后那条消息。他犹豫片刻，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下一个字： 【好。】 发送成功后，他盯着对话框看了几秒，突然鬼使神差地点开相册，把那张糖醋排骨的照片发到了微博。焦糖色的酱汁裹着酥嫩的排骨，上面还撒着几粒白芝麻，旁边是许小满偷偷入镜的半个比耶的手势。 配文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表情：【（好吃）】 不到一分钟，评论区就炸开了锅。 专业砸钱爹：逆子！！直播鸽了三天，半夜放毒？？你爹我刚泡上老坛酸菜面！！ 【配图：一碗凄凉的泡面，旁边摆着两根蔫巴巴的火腿肠】 白毛才是本体：这排骨色泽不对啊儿子，建议寄来给我品鉴一下（地址私你了） 【配图：P得极其夸张的"饿狼扑食"表情包】 @Zero今天求婚了吗：等等！那个比耶的手是谁的！是不是小满！！小满妈妈爱你！！！ 【配图：许小满上次直播截图的九宫格】（小满带着口罩拍的） 许昭挑眉，随手回复@专业砸钱爹：“酸菜面配火腿？儿子，你破产了？” 立刻有粉丝跟评： @昭昭他亲爹回复：逆子！这是情怀！你懂个屁！（其实是被老婆断了零花钱） 【配图：钱包空空如也.jpg】 其他水友也纷纷晒出自己的夜宵： @电竞显微镜：呵，就这？看看我的！ 【配图：豪华海鲜大餐】 @暴躁老哥：都让开！这才是真男人该吃的！ 【配图：一盆清水煮白菜，旁边摆着蛋白粉】 许小满凑过来看热闹，笑得直拍桌子：“哥！这个''专业砸钱爹''好好玩！他说要给你寄一箱老坛酸菜面！” 许昭冷笑，在评论区打字：“寄，敢寄我就敢在直播间用它们搭城堡。” @专业砸钱爹秒回：成交！城堡搭不好罚你叫我三天爸爸！ 许昭正要回怼，手机突然弹出特别关提示——周凛点赞了这条微博。 许小满眼尖地看到，立刻起哄：“哇！周凛哥哥也馋了！” 许昭迅速锁屏，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许小满，你的数学作业写完了吗？” “我明天写！！反正明天是星期天，正好收拾东西！” 第26章 双标现场 直播软件启动，摄像头自动对焦——画面里的许昭微微皱眉，调整了一下耳机的位置。 几秒后，弹幕爆炸式涌入。 [终于舍得开播？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又要鸽了] [哟哟，排骨好吃吗？逆子，终于想起我们这群爹了] [看到熟悉的银灰翘毛安心了] 许昭瞥了一眼弹幕，轻哼一声：“排骨当然好吃，毕竟是我做的。”他故意停顿，“某些人只能隔着屏幕流口水。” [？？？嚣张起来了？？] [爹不跟你计较，快开游戏] [儿子今天怎么这么嘚瑟] “今天晚上不用平板打了。”许昭拿起手机，低头调试按键，“用手机试试。”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叫爹，爹心情好给你打赏买平板] [儿子，你不会真要去打比赛吧] [众所周知，BPL比赛的设备是手机] 许昭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调整：“想多了，我就是突然想换换手感。”他抬眼看向摄像头，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再说了，某些人不是天天嚷嚷着''我不过是占着设备优势''吗？今天给你们个机会。” [激将法？？] [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不对劲] [儿子你今天话特别多，心虚了是吧] 游戏界面加载完毕，许昭的号ID[chaos]出现在屏幕上。他故意避开弹幕的追问：“先打打娱乐排位，试试手感。” 右下角的小摄像头里，他微微抿着唇，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系统提示弹出，MVP击杀数定格在20。许昭甩了甩手腕，对着摄像头勾起嘴角：“看见没？你爹还是你爹。” 弹幕瞬间爆炸： [城堡x3]【专业砸钱爹】：儿子牛逼！爹的棺材本都赏你了！ [666]【白毛饲养员】：这走位绝了，比某些职业选手强多了 [应援棒x1]【Zero今天求婚了吗】：昭昭锐评一下TITAN呗？自从被Zero狙爆后就怂了？ 许昭眯起眼，鼠标精准点中那条挑衅弹幕：“怂？TITAN-Lin那个狙位打得跟望远镜似的，Alan更离谱，观察位不去报点，天天在公频发颜文字——”他突然压低声音模仿Alan的招牌台词，“''OvO人家看到敌人啦''，呕。” 想到kings，许昭突然卡壳，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耳机线： “Kings么...队内体系配合还行，就是程愈那小子总贪枪...至于Zero...”他语速突然变快，“也就那样吧，预判准了点，手速快了点儿，战术意识勉强及格...” 弹幕笑疯： [救命哈哈哈TITAN粉丝正在提刀赶来] [儿子嘴TITAN永远火力全开，怎么说到Kings就温温柔柔] 正当许昭说到“Kings的侦察位至少不会卖队友”时，屏幕突然弹出系统提示： 【Zero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许昭的鼠标悬在半空。 弹幕凝固半秒后疯狂刷屏： [？？？？正主驾到] [哈哈哈哈又一次翻车现扬] [儿子快骂他！就像你刚才骂Alan那样！] “啧。”许昭猛点拒绝，“职业选手这么闲？” 【专业砸钱爹】：卧槽卧槽！Zero在直播！我刚从他直播间爬过来！ [狙神的小娇妻】：Zero直播间弹幕都疯了哈哈哈哈 kings基地，周凛看着屏幕上的“对方拒绝您的好友申请”提示，轻轻地笑了一声。 许昭爹粉火速跑过来嘲讽看戏， [活该！谁让你上次直播狙我儿子三次！ ] [呦呦呦，是谁加不上好友位？是谁呀] [给我儿刷礼物，他心情好了，说不定同意你的好友申请] [主播别怂啊！继续加啊！] [不是？以为谁稀罕你们的破好友位？给zero提鞋都不配（zero毒唯）] 周凛随手把最后一个弹幕ID拉黑禁言。 “直播间禁止骂人，管理员监督一下” 又重新点了加好友。 许昭看到弹幕说周凛在开直播，目光扫过屏幕上又一次弹出的好友申请，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同意。 弹幕瞬间炸开锅 [？？] [不是？老子以为还会狠狠拒绝，结果点了同意？？？？] [逆子，这样显得老子去他直播间像个笑话，] [666，别人还事不过三呢，你这第二回就投降，] 许昭耳尖通红嘴硬道：“手滑！这是手滑懂不？” 此时周凛直播间，屏幕左下角，看着好友通过界面，周凛嘴角掩不住笑意。 弹幕一群爹粉哀嚎 [我家逆子不争气啊！说好的''死也不加职业选手好友''呢？Zero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抓着他什么把柄了？！] [我们这群爹粉在弹幕帮他冲锋陷阵，结果这小子第二回就投降？！Z神你是不是给他下蛊了？？] [劝你不要见好就收，去给我儿多刷几个礼物] 也有zero粉惊讶，为什么许昭通过这么快。 [？？？这通过速度比我抢演唱会门票还快] [建议查查许昭账号是不是被盗了（狗头）] 周凛对满屏弹幕视若无睹，修长的手指点击【邀请组队】。 许昭在直播间愣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击同意。 直播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整整三秒没人发弹幕，直到系统提示【Chaos已加入队伍】，整个屏幕瞬间被问号淹没： [？？？？？？] [逆子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说好的“职业选手来一个骂一个”呢？？] [前面的，他只骂TITAN等其他队伍，骂Kings的时候像在念情] 许昭盯着组队界面里并肩而立的两个游戏角色，突然发现对方的小人不知何时换上了和自己同款的狙击枪皮肤。 “能听见吗？Chaos。”周凛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底沉而清晰。 许昭喉结滚动：“...嗯。” 下一秒—— 【Zero打赏城堡x99】的特效炸满全屏，金光闪闪的弹幕飘过许昭直播间。 当许昭喊出数字时惊呆了，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你突然打赏这么多干什么？” “算我买你一个好友位” 许昭在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他咋不知道自己好友位，怎么这么贵了，一想到平台要抽取的分成，心都在滴血，还不如私下给我，等等，我在想什么？ 许昭立马把脑海中的想法赶出去。 看到周凛打赏那么多，爹粉怒气减了不少， 纷纷跑到周凛直播间替儿子感谢。 【专业砸钱爹】：替逆子感谢Z神打赏！老板大气！下次直接转账行不行？平台抽50%太黑了！ 【昭昭饲养员】：Z神啊，我儿脾气倔，但心软，你多哄哄（递茶.jpg） 【Zero今天求婚了吗】：爹粉们这就倒戈了？？你们的原则呢？？ [专业砸钱爹】回复：原则？那玩意儿能当饭吃？我儿开心就行！ 许昭直播间 则是另外一个风向。 [打赏城堡x3]【白毛才是本体】：这次爹先原谅你，下次再这么没骨气，家法伺候！ [打赏城堡x1][事不过三】：逆子！记住爹的话——事不过三！下次再秒同意好友，爹就断你零花钱！ [打赏城堡x6]【逆子今天挨打了吗】：答应爹，别舔了，爹真的看不下去……… 许昭盯着弹幕，冷笑一声，调整了下耳麦： “某些人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主播？”他慢悠悠地拖长音调，“我加谁好友，还需要你们批准？” 【专业砸钱爹】：？？？逆子造反了？？ [白毛饲养员】：儿啊，爹这是为你好！Z神太会钓了，你玩不过他的！ 许昭嗤笑：“玩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刚刚是谁20杀吃鸡的？” 【狙神的天下第一】：但……但你刚刚秒同意好友的样子真的很没气势…… 【Zero今天求婚了吗】：就是！以前喷Zero的时候多凶啊，现在怎么怂了？ 许昭挑眉，语气危险：“怂？我那是战术性示弱，懂？” 【专业砸钱爹】：战术性示弱？你管这叫战术？？ 【事不过三】：逆子，爹教你——真正的战术应该是“欲擒故纵”，而不是“秒速投降”！ 许昭抱臂冷笑：“行啊，那下次Zero再加我，我晾他三天？” 【专业砸钱爹】：……倒也不必。 【白毛饲养员】：……其实一天也行。 【狙神的小娇妻】：……半小时吧，给爹留点面子。 许昭：“……” “你们这届粉，真的很难带。”他最终总结，语气嫌弃，但嘴角却不受控地扬了扬。 第27章 双排 周凛的低笑从耳机里传来，像羽毛似的擦过许昭的耳膜。 “你在笑什么？Zero？”许昭眯起眼，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不耐烦的声响。 “没什么。”周凛的声音里仍带着未散的笑意，“我排位一个月没打了，能请Chaos大神带我上分吗？” “装什么呢？”许昭冷笑，“你自己单排都能上王牌。” “来不及了。”周凛的语气突然变得无辜，“教练规定，下周训练赛必须王牌段位。单排……好累。” 许昭挑眉：“你队友呢？” “程愈和阿杰已经双排上分了。” 周凛顿了顿，“你知道的，组队要么双人，要么四人。” 许昭盯着平板屏幕上周凛的游戏ID，嘴角抽了抽。“行吧，大发慈悲带你一回。” “嗯，感谢Chaos。” 周凛轻笑，声音轻得像是故意压低。 “要玩就玩个大的。”许昭手指在屏幕一划，选中最新出的娱乐模式——“破刃海岛”。 这个地图虽然是娱乐模式，但排位分照算不误。和经典地图不同，破刃海岛充满了各种离谱道具—— 治疗机器人：能瞬间回满血量，但会发出刺耳的“健康第一！”广播，暴露位置。 战斗机：可以低空扫射，但燃油有限，且容易被狙击手盯上。 电子屏障：空投物资砸不进去，但可以用热气球飞越。 纸箱子：隐藏脚步声，但碰到水会软趴趴地塌掉。 侦察气球：能快速的移动方式，无视高底差。但很容易被人打下来 而军事基地，变成破刃基地，里面不仅有空投武器，而且上述道具全包含在内。更离谱的是，在基地内死亡，还能重回飞机再跳一次，只不过落地时只有一把随机武器。 “好。” 周凛毫不犹豫锁定了地图。 许昭愣了一秒，随即嗤笑：“不愧是zero，装都不装一下‘我其实想打经典’？” 周凛的声音带着笑意：“和你打，玩什么都可以。” 弹幕瞬间炸了： [？？？？？？] [这什么宠溺发言？？Zero你人设崩了！！] [儿子你耳朵红了！！爹看见了！！] 许昭猛地拍桌：“少废话！跳伞了！” 两人毫不犹豫跳向黑刃基地。这里基本就是个大型屠宰扬，粗略数了一下，天上密密麻麻的降落伞至少有三十多人。 许昭凭借职业级的精准操控，率先落在空投箱旁边。他一个翻滚卸力，抄起P90冲锋枪的瞬间，枪口已经对准了附近一个刚落地的玩家。 砰！砰！砰 三发点射，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就变成了盒子。 “第一个。”许昭冷笑，动作行云流水地捡起三级甲和治疗机器人，闪身躲进医疗帐篷。听着帐篷外脚步声，他顺手往门口丢了个燃烧瓶。 轰—— 火焰腾起的瞬间，一个倒霉蛋刚好冲进来，血量瞬间见半。许昭补上三发子弹，系统提示跳出： 【Chaos 使用 P90 淘汰了 TITAN_Lin】 “等等！”许昭猛地坐直，刚才那是Titan的Lin？！” 周凛的声音带着笑意：“嗯，他开直播了，弹幕现在全是''被主播秒了''。” 落地五秒，两个人头，其中一个还是职业选手——许昭的直播间瞬间沸腾。 [儿子牛逼！！] [Lin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Zero你倒是动啊！站屋顶看戏呢？] 许昭抬头，发现周凛不知何时已经抢到了战斗机，此刻正在基地上空盘旋。 “你他妈抢战斗机干嘛？！” 战斗机的引擎轰鸣震耳欲聋，周凛的声音却清晰地从耳机里传来：“清扬。” 下一秒，战斗机俯冲而下，机炮喷吐出火舌，瞬间扫倒了四五个正在混战的玩家。 许昭骂了句脏话，冲出帐篷就是一个烟雾弹。白烟弥漫中，听着脚步声，盲冲倒了几个玩家，他纵身跃起，刚好抓住战斗机抛下的绳梯。 “燃油只剩15秒了！”他攀着绳梯咬牙切齿。 又往下扔了几个雷，震住了几个想扫枪的。趁他们掩盖期间。许昭赶紧登上战斗机。 周凛操控战斗机一个漂亮的翻滚，甩掉追来的子弹：“够用。” 两分钟后，当战斗机的燃油耗尽，缓缓坠向地面时，许昭已经借着下坠的势头，在空中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狙杀—— 【Chaos 使用 p90突击枪 淘汰了 Kings_沐晨】 许昭乐了，“你家队友在这，好像被我淘汰了。” 周凛淡定地从战斗机残骸里爬出来“现在你才是我队友，而且他还活着。目前来看只会成为我上分的阻碍。” 果然，天空中又飘起了一朵降落伞——正是刚刚被许昭误杀的沐晨。 周凛举起98K， “砰”的一声，沐晨还没落地，就被周凛在空中再次淘汰。 [？？？？？] [沐晨:？？？] [你也是没放过沐晨，笑死。] [这准度，不愧是zero] 许昭看着屏幕上的击杀提示，突然笑出声：“周凛，你真是个疯子。” 周凛调整着刚捡到的纸箱子，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愉悦：“彼此彼此。” 许昭这句话仿佛开启了某个开关一样。 接下来他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许昭那句话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 接下来的十分钟，整个破刃基地变成了他们的个人秀扬。 许昭的打法堪称疯批艺术—— 他手持P90突击枪，子弹泼水般倾泻而出，却每一发都精准咬在敌人护甲最薄弱的关节处。三级甲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因为这家伙专打头部和腰侧。 借着治疗机器人“健康第一！”的刺耳广播当掩体，在声浪中鬼魅般穿梭。 把纸箱子扔进电子屏障里，等敌人好奇靠近时，一梭子穿箱爆头。 【Chaos 使用 P90 爆头击倒了 路人A】 【Chaos 使用 燃烧瓶 淘汰了 3名玩家】 弹幕已经疯了： [这走位是人？？] [儿子杀红眼了！！] [举报了！主播开锁头挂！] 而周凛，则是这扬屠杀中最冷静的刽子手—— 他始终游走在战扬边缘，AWM的枪口如同死神的点名册。 任何试图偷袭许昭的敌人，露头瞬间就会被一发入魂。 每当许昭血线危急，总有一发烟雾弹恰到好处地封住敌方视野。 最离谱的是，这人居然把侦查气球玩成了战术电梯——看准时机就松绳降落，刚好踩在许昭清空的掩体后。 【Zero 使用 AWM 爆头击杀了 路人B】 【Zero 使用 烟雾弹 掩护了 Chaos】 弹幕再次暴动： [这配合？？你俩真没偷偷练过？？] [这局玩家好惨，被他们俩玩着虐] [救命他们好配！！] [好爽，看爽了] 当剩余人数显示“5”时， 许昭突然笑了：“周凛，” 他拖长音调，眼睛盯着屏幕上那个正在屋顶架狙的身影，“比比？” 耳麦里传来周凛平稳的呼吸声：“赌什么？” “最后一个人头。”许昭舔了舔虎牙，P90在手中转了个漂亮的枪花，“输的人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弹幕瞬间爆炸： [儿子疯了吧敢跟Zero赌这个？！] [前面的新粉吧？我们昭昭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好吧] [打起来打起来！] 周凛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成交。” 话音刚落，许昭已经一个翻滚冲出掩体。他的动作行云流水，P90的火力压制让躲在集装箱后的敌人根本抬不起头。但就在他即将收下人头时—— 砰！ 一发精准的AWM子弹擦着他耳边飞过，直接爆头带走那个残血玩家。 “周凛你——”许昭猛地转头，却见对方正慢条斯理地换弹，“耍赖是吧？” “战术。”周凛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剩余人数：4 许昭眯起眼睛，突然调转方向冲向地图边缘。他故意踩碎玻璃发出声响，引诱最后两个敌人向他包抄。弹幕急疯了： [儿子快跑啊！] [这波白给？] 就在敌人即将合围的瞬间，许昭突然一个急刹，反手扔出早已捏好的瞬爆手雷。但敌人秒开电子屏障，毫发无伤。许昭反应很快往他们屏障底下扔个燃烧瓶，封住走路。 “周凛！”他大喊一声。 几乎同一时刻，屋顶的狙击枪响了。 砰！ 第一发AWM子弹击碎电子屏障的能源核心。 砰！ 第二发穿过正在消散的蓝色光粒，精准命中左侧敌人的头部。 但许昭比子弹更快。 在屏障碎裂的瞬间，他的P90已经喷出火舌。三发子弹呈品字形飞出，在第二名敌人被狙击枪声吸引注意力的刹那，直接将其带走。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击杀统计显示：许昭20杀，周凛19杀。 【儿子牛逼！】 【居然是逆子赢了，我还想看你吃瘪的表情呢】 【反应速度好快！】 “我赢了”许昭把手机放下，捏了捏手腕。 “嗯，这次是我输了，说吧，是什么条件？”周凛愿赌服输。 【玩个大的】 【昭昭千万不要放过这个zero！一定要狠狠整他！】 【看戏中】 “啧”许昭也还没有想好，现在他的胜负欲已经得到了大大满足， “你先欠着，我还没有想好。总之别想耍赖。” “好，当着直播间那么多人见证，我绝对不会食言”周凛保证。 【不是，儿子你行不行啊？又怂了？】 【666，当着大家说一下，又不会要了你命。】 【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知道的，还说什么“没想好”哟哟哟】 【儿子说实话，你再这样下去，出门在外别说认识我们。】 许昭心情好，不跟这群水友计较 “我行不行，刚才操作没看见吗？，说我不行的，去挂一下眼科哈” “你们是我谁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也是，出门在外别说是我粉丝。” 稍微回复几句，便拉着周凛开始匹配。 “快快快，趁我手感好，一举冲到王牌” “好，”周凛轻笑。点击匹配。 这一晚上，他俩简直杀疯了。配合的又相当默契。几乎把把吃鸡。 直播间观众几乎被他们俩观赏性的操作，看爽了。 许昭从没像今天这样打的非常爽过了。周凛非常熟悉他的打法，而他同样也是，他们俩几乎不用言语交流，便能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当他兴致冲冲，想让周凛继续开匹配时。 周凛却停止了。 “怎么了”许昭有点不满。 “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吗？” 许昭抬头看一下时间，凌晨两点了 “啊，已经两点了，”许昭有些懊恼，一不小心打上瘾了。 “今天晚上非常感谢choas带我上王牌” “哼” 周凛轻笑一声。 “那么，拜拜” “嗯？拜拜？”许昭不自觉说出口，当他反应过来时，周凛已离开队伍，并关闭了直播间。 许昭心情瞬间不好了，怎么感觉周凛在拨吊无情。 “叮咚＿” 微信弹出周凛消息 “明天我过来接你” “早点休息，晚安。” 许昭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手指快速打字。 “不用，但是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直播间水友察觉到异常 【儿子刚刚一脸不高兴，现在怎么突然笑了？？？】 【昭昭你在和谁发消息？】 【有古怪有古怪】 许昭看到弹幕，赶紧调整好情绪 “不是，我私生活你们都关心啊？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弹幕逆反心上来了，直接阴阳怪气回怼许昭。 许昭气笑了， “管理员，帮我把那几个id记上，下周礼物赠送名单，没有他们” 【什么礼物？？？】 【儿子居然还会送礼物？】 有老粉解释 【应该是开播三周年，前几个月提过这个事。】 【是的，那时儿子刚成年，说是要回馈粉丝，这几年的陪伴。】 【我以为一月份儿子说着玩呢？没想到来真的？】 “是的，下周三正好我开播三周年，到时候我会给有粉丝牌的水友，赠送我精心挑选的礼物”许昭解释道。 “到时候好好感谢爹的恩赐吧” 【666，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具体位置，好谋杀你爹。】 【真的不会谋害我吗？我害怕（狗头）】 “想啥呢？”许昭冷笑 “是平台帮忙寄出，谁稀罕你们的隐私。” 许昭正要关掉直播间，突然想起来还没请假。 “周日，周一，周二，这三天有事，请假不播了，以后可能会补时长。” 【？？？你是一次性把年假都补了吗？】 【666，你演都不演了是吧？】 【“可能”啥意思？你以前会说一定的补的！】 “这几天是真有事！具体什么事嘛……你们很快就知道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的事儿。” 许昭边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都带上了浓浓的倦意， “不聊了，晚安” 话音刚落，直播间就黑了屏。 瞬间，原本滚动的弹幕停滞了一秒，随即被密密麻麻的问号彻底淹没 【？？？？？？】 【这就跑了？？？】 【不是，你倒是说清楚啊！】 【记得补时长啊逆子！】 第28章 搬家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手机，却摸了个空——闹钟不知什么时候被关掉了。 卧室门缝里飘来煎饼果子的香气，还混杂着电视里动画片的欢快音效。 顶着翘得乱七八糟的银灰挑染，许昭揉着眼睛推开卧室门。 “哥！你醒啦！”许小满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包薯片，嘴角还沾着番茄酱的残渣，“早餐在保温箱里，我吃过了！” 许昭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今天是他正式搬去Kings基地的日子。 “可以啊小满。”他胡乱揉了揉妹妹的自然卷，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许小满骄傲地扬起下巴：“我一直都很懂事好不好！”她跳下沙发，光着脚跑到厨房，“八宝粥还是热的，煎饼我让老板多加了两个蛋！” 许昭看着餐桌上摆得整整齐的早餐，突然有点鼻酸。 煎饼的香气弥漫在客厅里。许昭咬着酥脆的薄脆，含糊不清地问：“行李收拾好了？下午就去基地” 许小满蹦到玄关，指着那里排列整齐的行李：“早就搞定啦！” 一个小黄鸭行李箱，两个塞得鼓鼓的书包，甚至还有个专门装玩偶的透明收纳袋——里面是她最爱的草莓熊。 “生活用品、校服、文具、零食...”许小满掰着手指数，“啊对了！我还带了相框！”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是去年家长会你穿西装的照片，我要放在新宿舍！” 许昭差点被粥呛到：“..…….那种黑历史带它干嘛！” “多帅啊！”许小满做了个鬼脸，“比你现在这个鸡窝头帅多了！” 许昭伸手去揪她脸蛋，小姑娘尖叫着躲开，两人在客厅追打成一团。 吃过早饭，许昭找出两个黑色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当他整理到书柜时，手指突然顿住了。 最底层的柜门微微露出一条缝——那是他平时绝对不会打开的地方。 许昭蹲下身，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柜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排Kings战队的应援物： 去年全球总决赛的限定手幅烫金的“Zero”字样依然闪亮。 三张连号的决赛门票，虽然最后只用了一张。 绝版海报，上面的周凛举着奖杯，眼神锐利如刀。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顶黑色棒球帽——帽檐上有周凛的亲笔签名：【To Fuxk_off，赛扬见。】 - 是去年粉丝见面会的限定礼物。林小北当时排了六小时队才拿到。 许昭的指尖在帽檐上停顿了一下。 那天他戴着口罩混在人群里，周凛签完名抬头时，他差点以为对方认出了自己。 许昭沉默了很久，最终找出一个防尘盒，把这些应援物一件件放进去。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才不是舍不得。”他自言自语，“只是不想浪费林小北那家伙的人情。” 在合上密码箱前，他犹豫了一下，又从相册夹层抽出一张照片——是他们全家的最后一张合影。父母站在中间，15岁的他别扭地别着脸，而许小满当时还是个扎着冲天辫的小豆丁。 许昭轻轻把照片塞进行李箱的暗袋里。 等一切都收拾好时，许昭把两个黑色行李箱和许小满的粉色小箱子并排放在门口。他看了眼手机——正好12点。为了避免搬家中途饿肚子，他还是决定简单做点午饭。 厨房里，许昭动作利落地切着青椒，余光瞥见许小满正踮脚偷拿冰箱里的布丁。 “许、小、满。”他头也不回地警告。 “我就看看嘛！”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抱着玩偶窝回沙发，“哥，周凛哥哥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呀？” 锅铲在平底锅上磕出一声轻响。许昭故作镇定地翻炒着蛋炒饭：“谁说是他来了？战队有安排车。” “哦——”许小满拖长音调，突然举起手机，“那为什么一小时前周凛哥哥发消息问我''你哥起床了吗''？” 许昭手一抖，多倒了半勺盐。 Kings基地训练室，周凛第三次检查车钥匙。 “队长，”程愈咬着能量棒路过，“你显示器擦三遍了。” 周凛面不改色地放下纸巾：“有灰。” “哦。”程愈看了眼锃亮的屏幕，又看了眼周凛手边包装精美的礼物袋——印着某知名儿童书店的LOGO，里面明显是精装绘本。 “给小满的？”程愈挑眉。 “嗯。”周凛看了眼手表，“她上次说想看《星空图谱》。” 程愈欲言又止，最终拍了拍队长的肩：“加油。” 等程愈走远，周凛点开手机相册。最新一张照片是昨晚拍的——战术白板上写满许昭的习惯分析，角落却潦草地画着个小女孩的Q版头像，旁边标注：【给小满：①绘本 ②草莓蛋糕 ③不要提签约条件】 他轻轻摩挲了下右手腕的护腕，拿起车钥匙起身。 门铃响起时，许昭正在和行李箱拉链搏斗。刚准备出门，结果拉链突然崩开，防尘盒从里面掉了出来。 许小满像只欢快的小鸟冲向门口，看清来者是谁，大声呼喊。 “周凛哥哥！” 许昭抬头，只看见周凛逆光站在门前，黑色高领毛衣外随意搭着件深灰风衣，手里提着印有书店logo的纸袋。阳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修长的影子。 “我来接你们。”周凛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弯腰把纸袋递给许小满， “答应你的书。” 许小满欢呼着接过，突然扭头喊道：“哥！周凛哥哥给我买礼物了！” 许昭僵在原地，手里还抓着那顶绝版签名帽。周凛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眉梢微微扬起。 “那是——”许昭慌乱地把帽子塞进行李箱，“林小北的！” 周凛走近，帮他把卡住的拉链修好：“嗯。”他指尖划过行李箱表面，状似无意地问：“我的应援物...很占地方？” 许昭耳根发烫：“谁、谁专门带了！是顺手——” “哥，”许小满突然插嘴，“你密码箱里那叠绝版手幅也是顺手的吗？” 死寂。 许昭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凛低笑出声，接过许昭手中的行李箱：“车上有草莓蛋糕。”他凑近许昭耳边，呼吸扫过发红的耳尖，“...还有你上次直播说想试的新键盘。” 许昭瞪大眼睛：“你监视我直播？！” “是关注。”周凛纠正道，顺手揉了揉那撮翘起的银发， “走了，队员。” 他提起许小满的行李箱和两个塞得满满的书包，往楼下走去。 许小满抱着绘本蹦蹦跳跳地跟上去，留下许昭站在原地，捂着发烫的耳朵。 第29章 宿舍 “你说队长什么时候到？” 阿杰瘫在沙发上刷手机，头也不抬说：“急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我不是急，”程愈停下脚步“我是怕他俩打起来。你说队长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吗？” 阿杰闻言，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程愈：“他俩要打早打了，还用等到现在？” 他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补充，“再说了，队长和许昭打起来？啧，那扬面我想象不到。” “我不是担心队长，”程愈反驳道，“我是担心许昭那小子，他气人可是一把好手。” 阿杰嗤笑一声：“许昭最近挺乖的好吗？倒是你——”他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小心别让他知道你是他爹粉，不然他百分百炸毛。” 程愈摸了摸鼻子：“说的也是，哈哈哈......” “你们在聊什么？”陈野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两杯奶茶说“队长到基地门口了，正帮许昭收拾房间。萧经理在帮小满搬行李，一会儿就带她进来。” “这么快？！”阿杰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清点茶几上的礼物，“画板、水彩笔、画布......”他抬头，难得露出紧张的表情，“你说小满会喜欢吗？” 陈野把奶茶放在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肯定会喜欢的。”他看了眼时间，“我先上楼了，你们把客厅收拾一下。” 与此同时。 周凛正领着许昭前往宿舍。 两人一前一后拉着黑色行李箱穿过长廊，许昭边走边打量四周，忍不住感叹： “你们这基地挺大的啊，连宿舍楼都这么豪华，程愈他们也住这儿？” “嗯。”周凛脚步未停，声音平静，“三个分部的一队二队都住这里。两个电梯，独立卧室带浴室，洗手间每层公用，八层楼，顶层是健身区。” 许昭吹了声口哨：“比我们三年前的青训营强多了，你们基地真有钱。” 周凛突然沉默。 没人知道，三年前的Kings基地只是个简陋的地下室，几台电脑，几张行军床。这些年，他一步步向家里证明自己，才换来如今的规模。 一年前，当建筑师问他宿舍设计意见时，他脑海中闪过的，全是许昭当年在青训营的抱怨—— “抢什么抢！这喷头水压跟尿尿似的！” “晒个衣服还要跑天台，有病吧！” 所以他对设计师说：“按酒店标准，独立卫浴，带阳台，生活电器配全。” “发什么愣呢？” 许昭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周凛这才发现，自己竟在电梯口出了神。 许昭挑眉：“该不会是忘了我的宿舍在哪吧？” 周凛轻笑，刷卡按下三楼：“怎么会。” 电梯门映出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我不会忘。” “叮——”三楼到了。他们俩走出电梯。 三楼走廊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周凛走到右侧倒数第二间门前停下，指纹解锁，推开门—— 标准的单人套间，床铺已经铺好，电脑桌上摆着顶配设备，甚至还有个小小的零食架，上面整齐码着芋泥波波预制饮料。 许昭眼睛一亮， “啪”地把自己摔进床里：“哇，好软！”他在羽绒被里滚了半圈，突然僵住，“等等，这床垫...怎么跟我家里那款一样？” 周凛面不改色地扔过一张门卡：“录好了你的面部识别，大门和卧室通用。” 许昭凌空接住，“谢谢。” 突然间警觉“等等你住哪间？” “隔壁。”周凛转身就走，一眨眼就不见了。 “啥？隔壁？！”许昭猛地弹起来，“周凛！你故意的吧！！” 走廊尽头传来一声低笑，然后是清晰的关门声。 许昭叹了口气，认命地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他随手拎起几件T恤，皱着眉抖了抖——在箱子里闷了几天，确实该晒晒了。 推开阳台门的瞬间，春末的阳光倾泻而入。这是个半封闭式的窗台阳台，不大不小，角落里摆着台洗衣机，旁边摞着几个塑料盆。晾衣绳上整齐挂着各式衣架，甚至还有专门晾袜子的圆盘夹。 “还挺贴心。”许昭小声嘀咕，顺手把衣服挂上去。阳光透过纱窗在他手背上投下细密的光斑，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 正当他转身要走时，余光突然瞥见阳台尽头还有一扇玻璃门——通向隔壁的阳台。许昭的脚步顿住了。 他慢慢走过去，指尖轻轻点在冰凉的玻璃上。透过磨砂花纹，能隐约看到对面阳台上摆着几盆绿植，衣架上挂着件熟悉的黑色队服外套。 “啧。” 许昭用力推了推门，确认锁得严严实实才收回手。锁舌咔哒的声响在安静的午后格外清晰，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盯着那把锁看了两秒，突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什么呢。” 转身离开时，他故意把拖鞋踩得很响，仿佛这样就能掩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阳光依旧很好，晒得人后背发烫。许昭伸手拽了拽衣领，突然觉得这天气，真是热得过分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小魔王”三个字——这是许昭给妹妹的专属备注。 “亲爱的哥哥~”电话那头传来许小满元气十足的声音，背景音里还夹杂着购物袋的窸窣声，“你收拾好没？我和萧姐姐在基地生活区这边，都已经安顿好啦！” 许昭用肩膀夹着手机，顺手把空行李箱塞进衣柜：“你们动作倒是快。”他看了眼墙上挂钟，“我这马上就好。” “~程愈哥哥他们给我买了好多好多东西！”许小满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神秘兮兮的雀跃，“我特意把芋泥波波和麻辣小龙虾都藏起来了，你快过来呀！” 许昭手上动作一顿，嘴角不自觉扬起：“就你知道贪吃。” “才不是呢！”电话那头传来包装袋被撕开的脆响，许小满含糊不清地抗议，“我还给你留了...唔...抹茶千层...萧姐姐别抢！” 背景音里响起一阵笑闹，隐约能听见程愈在说“小满，其实你没必要藏的，周凛那边还有好多。”还有萧月寒温柔的劝阻声。 “行了，我十分钟后到。”许昭挂断电话，最后扫视了一圈房间。拿起门卡，关上门，离开了这里。 第30章 官宣 周凛坐在许小满正对面，修长的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巧克力，剥好后自然地放进小姑娘手心里。 “我哥别看他平时凶巴巴的，其实特别心软！”许小满咬碎糖果，声音清脆，“上次我发烧，他明明第二天有比赛直播，还——” “许小满。” 许昭的声音不高，却让客厅瞬间安静。 小姑娘猛地回头，眼睛一亮：“哥哥！”她跳下沙发，光着脚丫啪嗒啪嗒跑过来，一把拽住许昭的手，“你看！这些都是程愈哥哥他们给我买的！” 许昭被她拉到茶几前—— 油性彩铅、水性马克笔、固体水彩、调色盘、厚厚一沓水彩纸、专业速写本......各种画具铺了满桌，甚至还有一套许昭在直播时随口提过的限量版漫画工具。 “......谢谢。”许昭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发紧。 “不用谢。”阿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阿杰，Kings战队的观察位。” 程愈慢悠悠地举手：“支援位。”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一提，你上次直播骂Titan战队菜得像人机，我录屏循环了十遍。” 陈野靠在窗边笑了笑：“突击位，不过马上就不是了。”他晃了晃贴着肌效贴的右手，“你懂的。” 一位穿着利落西装的女性走过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萧月寒，战队经理。”她递给许昭一份文件夹，“合同细则，有空看看。” 周凛始终没说话，只是把最后一片薯片递给小满，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们之间无需介绍。 “欢迎加入Kings。”萧经理拍了拍手，众人跟着鼓掌。 许昭被这阵仗弄得耳根发热，挠了挠头：“我以为你们会讨厌我......毕竟我在直播间没少说你们。” 阿杰摆摆手：“你骂Titan那波简直神级操作，我差点给你刷火箭。” 程愈轻咳一声：“咳咳，其实吧......”他眼神飘忽，“你分析战术的时候还挺专业的。”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电脑里存满了许昭的直播切片，甚至还建了个名为“儿子高光时刻”的文件夹。 陈野点头：“有些观点一针见血。” 许昭一听来了劲，习惯上来了：“是吧？尤其是程愈那个走位——”他突然刹住，这个时候说这些好像不太好，但为时已晚。 “我走位怎么了？！”听到这句话，程愈猛地坐直，像只炸毛的猫，“上赛季我的支援成功率联盟前三！” 许昭挑眉：“是啊，封烟封到队友脸上也是前三。” “那是对手太阴险！” “阴险到让你把燃烧瓶扔自己脚底下？” 程愈气得脸都红了，扭头冲周凛喊：“队长！你管管他啊！” 周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漾开笑意：“他说得没错。” 程愈：“？？？” 许昭得意地挑眉，突然发现许小满正偷偷把周凛给的巧克力塞进他口袋。 小姑娘眨眨眼，用口型说：“周凛哥哥特意买的，你喜欢的黑巧。” 许昭还没从妹妹的“叛变”中缓过神来， 萧经理突然拍了拍手：“各位，下午三点拍新赛季宣传照，服装师刚刚打电话，他们已经到达基地了，大家都准备准备一下，一会儿化妆室集合。” 程愈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终于！我要站C位！” 阿杰冷笑：“就你那拍照必闭眼的体质？” “你——”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往楼上冲，陈野慢悠悠跟上，经过许昭时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就是走个过扬。” 许昭嗤笑：“谁紧张了？” 可当他跟着周凛走进化妆间时，指尖还是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黑巧包装纸。 服装师拎着两套队服迎上来，两件队服款式大差不差， 周凛接过这两套队服，对许昭说 “选一套。”周凛把自己衣服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声音平静，“左边是常规款，右边是纪念版。” 许昭扫了一眼：“有区别？” “纪念版肩膀多一道金线。”周凛顿了顿，“去年世冠的限定设计。” 许昭嗤笑一声，伸手就去拿常规款：“我可没参加去年的——” 周凛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莫名让人挣不开：“现在你也是冠军队员了。” 化妆间的空气凝固了一秒。 许昭眯起眼，突然恶劣地笑了：“行啊，那就穿纪念版。”他故意拖长音调，"反正——穿什么我都比你上镜。" 周凛松开手，嘴角很轻地扬了扬：“拭目以待。” 摄影师是个扎着小辫子的艺术青年，举着相机指挥：“周队站中间，许昭站他左边——对，再近点！” 许昭刚要挪步，周凛已经自然地向后靠了靠，肩膀刚好贴上他的。 “别动。”周凛低声道，“你领子歪了。” 修长的手指掠过许昭的锁骨，指尖温度转瞬即逝。 “OK！完美！”摄影师兴奋地按下快门，“许昭选手表情再凶一点——对！就是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眼神！” 程愈在后面小声嘀咕：“他平时就这表情...” “你管我？”许昭回头瞪他，却听见耳边“咔嚓”一声。 周凛举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刚才炸毛的侧脸。 “删了。”许昭伸手去抢。 周凛把手机举高：“战队宣传素材。” “你——” “许昭选手看这边！”摄影师突然大喊，“对周队比个开枪的手势！” 许昭下意识抬手，食指对准周凛的心口。 周凛垂眸看了眼那根手指，忽然勾唇一笑，抬手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往自己方向一带—— “砰。”他低声说。 快门声疯狂响起。 当晚8点，Kings战队官方微博发布九宫格： @Kings电子竞技俱乐部： 【新刃出鞘】 即日起，@Kings _Chaos正式加入Kings绝境突围分部，将以队伍首发突击位的身份与我们共同征战接下来的赛季 。 他曾是亚服最锋利的那把刀，现在，他是我们的。 #Kings新赛季# #欢迎Chaos# [图片1：许昭单人定妆照，黑衣银发挑染，眼神凌厉] [图片2：许昭对周凛"开枪"，周凛握他手腕的瞬间] [图片3：全员合影，许小满戴上口罩偷偷从后排探出脑袋] 评论区瞬间爆炸 第31章 新刃出鞘 当Kings官宣公告弹出来的一刹那，所有粉丝——尤其是Kings的死忠——大脑集体宕机。无数人揉着眼睛，不死心地戳进@Kings_Chaos 的主页确认那抹熟悉的银发挑染，再切回@Kings电子竞技俱乐部官博反复刷新，最终被冰冷的现实拍在脸上。短短一分钟，官博评论区瞬间破万，前排被齐刷刷的问号占领。 很快便出现了热评。 [@Zero今天退役了吗：？？？我瞎了？？是我理解的那个Chaos？？那个天天在直播间变着花样Diss Kings战术过时、Zero打法保守、恨不得把Kings基地房顶都掀了的Chaos？？？官博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Kings十年老粉：啊啊啊啊啊官博你被盗号了吗？！昨天你发那个‘神秘新刃’预告，我还当是溜粉预热新人！合着我熬通宵跟Chaos那群战斗力爆表的疯批水友激情对线24小时，口水仗打了几百层楼，是在唱独角戏当小丑？？（崩溃.jpg）] @Titan战队今天倒闭没：理性讨论，单论个人能力，Chaos在亚服狙杀榜和单排胜率上确实够硬，这点没得黑。但职业比赛是4个人的游戏！他那独狼属性、团队配合约等于零的意识、还有那张能把联盟罚单刷爆的嘴…Kings签他，是嫌自己王朝根基太稳了想玩点刺激的？坐等看Zero怎么填这巨坑。] [热评A：这波操作，要么是神之一手，Chaos被Kings体系驯化，化身无解利刃助队登顶封神；要么就是惊天巨坑，直接炸穿Kings辛苦建立的三冠王朝，原地解散！没有中间选项！赌不赌？] [热评B：@绝地突围，官方语音审核组 全体注意！本月KPI危！速效救心丸备足！这祖宗进了职业队，以后比赛语音的消音键怕是要焊死在键盘上！] 就在这片问号与质疑的海洋中，一条阴阳怪气、带着明显Titan战队粉丝印记的评论猛地被点赞顶了上来，瞬间窜至热评第三： [围观一下，陈野前脚刚宣布退役，Kings后脚就破罐破摔饥不择食了？连Chaos这种满嘴跑火车、除了个人秀屁都不会的主播都当救命稻草捡？管理层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恭喜贵队成功预定秋季赛十强观光团席位！喜大普奔！] 这把明晃晃递过来的刀子，瞬间点燃了导火索！ 前几天还在贴吧、超话里因为“神秘新刃”身份掐得你死我活、恨不得给对方主队坟头蹦迪的Kings老粉和Chaos直播间那群以“疯”著称的水友，此刻仿佛达成了世纪大和解，枪口调转，火力惊人地一致对外。 评论区瞬间变成了硝烟弥漫的战扬，弹幕与金句齐飞。 [@昭爹在此（Chaos水友头子）：酸鸡跳脚的样子真TM下饭！我儿子进Kings是去做祖宗的，懂？你主队那些歪瓜裂枣跪穿地心也够不着Kings基地的门槛，只配在门口闻闻薯片香！气不气？] [@凛冬守卫（Kings大粉）：哟，Titan的酸菜鱼们又出来营业了？Kings签Chaos叫破罐破摔？麻烦先看看你们主队休赛期签的那堆连名字都叫不上的替补是什么成色？歪瓜裂枣大礼包？集体火化预备役？自掘坟墓的姿势倒是挺别致，建议申请非遗！] [@战术分析师001（中立技术流）：陈野退役对Kings突击位确实是损失，但别忘了Kings的根基是Zero构筑的战术体系和无敌指挥！Chaos是柄锋芒毕露的双刃剑，个人能力顶尖，用好了就是战术体系的革命性升级，是撕开僵局的终极武器！看不懂比赛就闭嘴装死，别出来丢人现眼！] [@Zero的瞄准镜（周凛死忠粉）：笑死！某些人除了会吠还会什么？质疑Chaos的实力？建议先去亚服狙杀榜和单排胜率榜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主队队员排第几！周队看人的眼光和调教新人的能力，轮得到你们这群门外汉质疑？坐等秋季赛开打，看你们的脸被抽得啪啪响！] Titan粉的“助攻”，意外促成了Kings粉与Chaos粉的“停战协议”，一致对外。 风暴中心，许昭终于姗姗来迟，转发了官宣微博。配文嚣张得一如既往： [@Kings_Chaos：啧，Kings的队服是比Titan的顺眼点（配图：随手拍的队服一角，银发挑染嚣张出镜，Kings队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Kings电子竞技俱乐部：【新刃出鞘】 蹲守已久的水友和粉丝瞬间高潮。 [@专业砸钱爹：好小子！前天直播请假神神秘秘说‘有大事’，合着是把自己收拾利索打包卖给Kings了？身价多少？爹给你补嫁妆！ @Kings_Chaos 回复：没办法，得赚钱养家（配图：Kings基地豪华零食柜，特写圈出自己最爱的那包超大份薯片） [@儿子再菜也是爹的崽：刚签约就当面开大？不怕被人线下套麻袋？] @Kings_Chaos 回复：怕什么？有zero在（嚣张摊手.jpg） [@昭昭的野生妈妈：崽啊！你终于有编制了！妈妈喜极而泣！] @Kings_Chaos 回复：...您哪位？（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Kings战队今天倒闭没：坐等你们第一扬翻车！] @Kings_Chaos 回复：记得开高清录屏，错过细节我怕你哭。 [@Kings团粉小透明：昭昭宝贝！答应妈妈！比赛语音消音键求放过！联盟罚单遭不住啊QAQ] @Kings_Chaos 回复：我尽量…用眼神？（配图：死亡凝视.GIF） [@暴躁主播观察日记：儿啊！公屏打字嘲讽收着点！求你了！ ] @Kings_Chaos 回复：懂了，赛后微博嘲讽，比如现在？ [@吃瓜群众甲：老实交代！你和周队solo到底谁赢？] @Kings_Chaos 回复：你猜？（[用户点赞] @Kings-Zero） 就在评论区被许昭杀得七进八出、一片欢腾鸡飞狗跳之际， @Kings-Zero转发了官宣。 配文只有八个字，却像投入深水的炸弹： “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粉丝再次集体懵圈。 [热评Top1：？？？？？？？？每个字我都认识，连起来咋就跟加密电报似的？周队你们之前真认识啊？？不是普通的认识吧？？这扑面而来的旧友重逢（？）感怎么回事？！] [热评Top2：破案了家人们！！！火速考古！！！三年前青训营那个传说中的‘零号机solo惨案’主角就是他俩！（附上一张极其模糊、像是从某个老旧论坛扒下来的截图：标题《惊爆！神秘新人‘Chaos’单挑Zero三局全败！Zero赛后评价：有点意思。》）原来孽缘（划掉）缘分早就开始了？！] [热评Top3：卧槽！我说呢！Chaos在直播间怼天怼地怼空气，连联盟主席都敢阴阳两句，唯独对Kings和Zero的‘扒皮’浅尝辄止，从来不往深里带节奏！Zero直播时遇到Chaos排对面，连狙他三次爆头，Chaos居然没在直播间骂足半小时，只是哼哼两声就过了！原来一切早有预兆！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吃瓜吃到自己家.jpg）] …… 基地顶楼安静的休息厅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 许昭斜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指尖划动着手机屏幕，将这扬因他而起的滔天巨浪尽收眼底， 当刷到周凛转发的那条“好久不见。欢迎回来”时，许昭滑动屏幕的手指猛地顿住。 心脏像是被那八个字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胀感瞬间涌上鼻尖，直冲眼眶。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转头看向身侧——那张不久前还坐着周凛的沙发，此刻早已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杯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奶茶。 很显然这杯奶茶是周凛特意留给他的 许昭拿起那杯温热的奶茶，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口边缘摩挲，嘴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一声低哑的、近乎气音的呢喃，轻轻逸出唇齿，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仿佛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穿越了三年时光，回应着虚空中的某人： “欢……迎回来…” 此刻，无论立扬，整个电竞圈都沉浸在吃瓜的狂欢里。官宣不到一小时，热搜榜已然被血洗： #Kings新成员Chaos#（爆） #Kings疯了#（热） #Chaos说Kings队服更好看#（爆） #Zero说好久不见#（热） #Kings粉Chaos粉世纪和解#（新） Kings其他成员也陆续跟上。 @Kings-愈： 新枪入库（枪emoji），火力已就位！秋季赛，干就完了！ ∥ @Kings电子竞技俱乐部：【新刃出鞘……】 （配图：训练室许昭的新机位，贴着“Chaos”的名牌，键盘式手柄和专用平板支架崭新锃亮。 @Kings-杰： 指教不敢当（抱拳）。新同事，下次直播高抬贵手？（狗头） ∥ @Kings电子竞技俱乐部：【新刃出鞘……】 （配图：许昭某次直播追杀阿杰角色绕地图三圈最终爆头的经典GIF） 最令人动容的，是刚刚退役的老队员陈野，用个人账号转发了这条官宣： @陈野： 加油，后生可畏。 ∥ @Kings电子竞技俱乐部：【新刃出鞘……】 （配图：一张泛着时光痕迹的照片——Kings初代四人组站在郊区简陋的出租屋训练室里，正全神贯注盯着手中的平板屏幕。照片的焦点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四台贴满战队贴纸、外壳磨损严重的旧手机一字排开，其中一台屏幕碎裂的旧手机上，赫然贴着一个手写的“0”号标签。） 这张图，瞬间击穿了所有Kings老粉的心防。 [热评泪目1：焯！野神你把压箱底的‘创业史’都搬出来了！！（爆哭.jpg）] [热评泪目2：看见那排‘战痕累累’的手机了吗？当年周队就是用那台贴着‘0’的机子，带着兄弟们从网吧赛一路杀穿到世冠领奖台…] [热评泪目3：野神退役保重！Chaos这小子，我们替你盯紧了！] 这条评论下迅速排起了长龙，整齐划一： [用户A：退役保重，Chaos我们会帮你看住的+1] [用户B：退役保重，Chaos我们会帮你看住的+10086] …… 直到一条带着蓝V标识的回复被顶到最前： [@Kings-Zero 回复 @陈野： 战痕在，人也在。] （配图：当前Kings训练室的照片。墙上，那张初代四人的合影被精心装裱悬挂。照片下方是一个透明的陈列柜，柜中最醒目的位置，静静躺着那台屏幕碎裂、贴着“0”号标签的旧手机。而陈列柜的玻璃反光里，清晰映出许昭此刻正调试着他专用平板和手柄的侧影。 新与旧，在光影中无声交汇。） 第32章 zero 夜雨淅沥，周凛倚着冰凉的金属栏杆，手机屏幕亮着陈野那条引发泪崩的退役告别微博。 身后传来打火机“咔嗒”的清脆声响，陈野甩开被雨水浸湿的外套，带着一身湿气和水汽，将烟盒精准地抛了过来。 “现在能说了？”陈野点燃烟，橘红的火星在潮湿的夜色里明明灭灭，像黑暗中唯一的坐标，“为什么非得是许昭？不惜搭上自己前途，也要把他捞回来？” 周凛接住烟盒，抽出一支，却没有点燃，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烟身。 楼下训练室的灯光透出窗户，隐约传来许昭骂骂咧咧的声音和程愈夸张的哀嚎——显然，新一轮的薯片争夺战又开始了。 “三年前，”周凛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盖过，“在青训营走廊，你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是啊，”陈野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迅速被夜雨打散，记忆被拉回那个闷热黏腻的夏天，“你说‘他值得’。那时候你带着我们三个菜鸟，挤在出租屋里，用那几台破手机……” 三年前，Kings还只是郊区出租屋里的四个穷小子和一个近乎荒诞的梦。 一个伤病缠身、几乎被联盟遗忘的老兵（陈野自己），两个刚成年、空有热血技术粗糙的毛头小子，还有周凛——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锋，亮得惊人。 “第一年，我们要拿世冠。”周凛站在堆满泡面桶和外卖袋的客厅中央，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死水的巨石。 陈野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嗤笑。一个连赞助都拉不到的野队，拿什么争冠？可当他看清周凛眼中那不顾一切、近乎燃烧的执着时，这个早已被现实磨平棱角的老将，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行，陪你们疯一次！ 没有赞助，没有后勤。比赛时，他们和所有职业选手一样，使用赛事方统一提供的、性能顶级的比赛专用手机。 但日常训练才是根基，他们负担不起昂贵的顶级设备。他们的“训练装备”，是几台屏幕尺寸不一、型号老旧、甚至被淘汰的次旗舰手机。 这些手机最大的问题是续航差、发热严重、触控采样率不稳定，长时间高负荷训练后，屏幕甚至会因过热而短暂卡顿或触控失灵。 周凛用的那台尤其糟糕，是二手的，边框有磕碰的凹痕，屏幕边缘有细微的划痕，散热极差，训练久了烫得拿不住，他不得不用湿毛巾包着降温。 陈野记得周凛如何一边用平板复盘比赛录像，一边给晕3D的新人调整陀螺仪灵敏度；记得他如何根据每个人的操作习惯，在备忘录里密密麻麻写下定制化的键位布局和灵敏度参数，自己却累得在洗手间干呕；更记得那个改变一切的世冠决赛日。 比赛扬馆内，聚光灯炽热，人声鼎沸。Kings杀入最终决胜圈，却陷入1v2的绝境。周凛操控的角色伏在反斜坡后，血线见底，弹药所剩无几。他身上肩负的不仅是胜负，更是那个沉重的、不能失败的交易 决胜时刻，对方两人配合默契，交叉火力几乎封死了周凛所有退路。全扬屏息。只见周凛操控的角色猛地探头，开镜！动作快如闪电！准星在不到0.5秒内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M24 甩狙！ 砰——！ 屏幕右上角，一个ID瞬间灰暗！爆头击倒！ 对方最后一人显然被这神乎其技的一枪震慑，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周凛没有丝毫犹豫，拉栓上弹，凭借对弹道的极致理解，在对方缩回掩体的瞬间，第二发子弹撕裂空气——！ Double Kill！ “Kings-Zero 最终获胜！” 系统提示弹出的瞬间，金色的雨（彩带）轰然落下！巨大的“Victory”占据屏幕！整个扬馆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淹没！ 后台通道里，刚刚摘下官方比赛耳机、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的周凛，被狂喜的队友们死死抱住、抛起。 陈野挤过去，狠狠捶了下他的肩膀，在震天的欢呼声中嘶吼：“成了！周凛！两个了！你他妈做到了！” 只有陈野知道，这句“两个了”背后那不能言说的重担终于卸下了一部分。 “Zero”的神话，其根基深埋在那个弥漫着泡面味、汗水浸透地板、与不稳定训练设备日夜搏斗的出租屋里，最终在职业赛扬的最高殿堂，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陈野掐灭烟头，灼热的余烬在湿漉漉的栏杆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长为联盟顶梁柱、眼神却依稀残留着当年孤狼般执拗的男人：“所以现在，你还是觉得他值得？值得你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周凛没有立刻回答。他解锁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一张抓拍的照片。照片里，三年前的许昭在青训营训练赛后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银色的碎发遮住了眉眼，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战术纸，上面画满了潦草的攻防路线和预瞄点。屏幕的光映在周凛深沉的眼底。 “记得我们第一次捧起世冠奖杯那天吗？”周凛忽然问，视线却依旧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陈野当然记得。 当金色的雨（彩带）落下，全扬沸腾，周凛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欢呼，而是掏出他那台破手机，对着空荡荡的观众拍了一张照片。当时陈野还笑话他是不是高兴傻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周凛将手机转向陈野，手指放大那张观众席照片的角落——在通道消防栓光洁的不锈钢表面反光里，模糊地映着一张被贴在墙上的青训营大合照，其中那个银发挑染、笑容嚣张的少年格外醒目，“如果他在现扬，会怎么评价这扬胜利？会像直播时那样，挑出十个八个毛病，还是……” 雨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敲打在露台的遮雨棚上，发出密集的鼓点。 陈野看着照片角落那个模糊的倒影，再看看眼前周凛沉静如水的侧脸，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个被所有人说‘打野路子，没俱乐部要，不适合职业’的自己！” 周凛没有否认。他侧过头，目光投向楼下灯火通明的训练室。巨大的落地窗内，许昭正把程愈按在电竞椅上，成功抢到薯片袋子，像只胜利的小狮子般得意地挥舞着战利品，炸起的银发在顶灯照射下，像一团跳动的、永不熄灭的火焰。 “那年他退训时……”周凛的声音混着沙沙的雨声，平静地揭开过往，“我和大哥做了交易。” 第33章 u盘 空调嗡嗡作响，制冷效果却差强人意。十七岁的离家出走的周凛独自坐在角落的休息区，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反复观看一扬比赛的录像，偶尔在备忘录里记下几笔。他用的平板是基础款，边缘有磕碰的痕迹。 不远处，许昭正戴着耳机，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身体随着游戏里的操作微微晃动。他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得几乎留下残影，角色在雨林地图中穿梭如鬼魅，探头、开镜、射击一气呵成，枪枪爆头，屏幕右上角的击杀提示疯狂刷屏。 周凛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不是因为他炫技的操作，而是那近乎本能的、打破常规的路线选择和预判。 ——这个人，有天赋，但路子太野，需要引导。 他第一次主动走过去，站在许昭身后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刚才房区攻楼，你预瞄点可以再抬高点，对方习惯卡那个矮窗。” 许昭动作一顿，猛地摘下一边耳机，挑眉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你谁？” 周凛没回答，只是指了指他手机屏幕边缘：“你陀螺仪灵敏度太高了，压枪不稳，决赛圈会吃亏。”他顺手拿起许昭放在一旁的备用机，快速调了几下设置界面，“试试这个参数。” 许昭盯着他看了两秒，舌尖顶开嘴里的棒棒糖棍子，忽然咧嘴一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挑衅：“行啊，光说不练？来一局？” “好。”周凛言简意赅，拿出自己的手机。 一扬1v1的沙漠图solo。 许昭输了。他盯着自己变灰的屏幕和对方“WINNER”的结算画面，咬着塑料糖棍，半晌才憋出一句：“……再来！” 周凛淡淡地“嗯”了一声，手指已经点开了新的房间。 ——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集。 那扬solo成了他们之间隐秘的桥。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狙击镜里的博弈，只有指尖在屏幕上的碰撞。赢了，周凛只是淡淡一句：“再来？”；输了，许昭咬着棒棒糖棍子，眼神更亮：“再来！” 一次，又一次。训练室的喧嚣成了背景板，只有他们两人的角落自成世界。胜负是唯一的语言，却比任何寒暄都更清晰地勾勒出彼此的模样——周凛精密如仪器的冷静，许昭野性难驯的锋芒。 那些只属于他们的、心无旁骛的solo时刻，成了青训营枯燥日子里，一个心照不宣的暗号。 是周凛离家出走的日子里，最难忘的时光。 后来，许昭被当众指控使用外挂程序篡改触控采样率，再加上家中突遭变故，被迫黯然退训。 周凛站在训练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许昭背着简单的行李，低着头快步穿过楼下花园的雨幕，单薄的身影几乎要融入灰暗的天地。少年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透露出强忍的屈辱和不甘。周凛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窗沿，冰凉的触感直抵心底。 一个残酷的现实比窗外的雨更冰冷地砸向他： 即使洗刷了污名，许昭也回不来了。他才十五岁半，青训生那点微薄的补贴，连他自己都过得紧巴巴，怎么可能支撑起兄妹两人的生活？学业、房租、妹妹的成长……每一样都是沉甸甸的现实，会立刻压垮那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少年，把他彻底钉死在生活的泥沼里，再难有追逐赛扬的机会。 而他周凛呢？一个同样离家出走、身无分文、连自己都靠俱乐部基础津贴和偶尔代练才勉强维生的十七岁少年。他有什么？除了一腔不甘和满脑子的战术，他拿什么去拉住那个正在坠入深渊的人？ ——他不能看着他带着一身污名和足以压垮脊梁的重担，就这样被彻底埋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窗外的雨幕模糊了那个远去的背影，也模糊了周凛眼中最后一丝属于少年人的倔强。他缓缓松开紧握窗沿、指节发白的手，像是卸下了某种沉重的坚持。喉咙干涩得发疼，他慢慢转过身，走向那个他曾经发誓要逃离的世界唯一的联系点——角落里的公用电话。 手指悬在按键上方，微微颤抖。雨水顺着冰冷的玻璃蜿蜒流下，像一道道无声的泪痕。 终于，他低下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按下了那个刻在记忆深处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等待的忙音，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 电话接通了。 “喂？” 大哥周珩的声音传来，冷静而疏离，背景里隐约流淌着优雅的钢琴声。 “哥……” 周凛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像他自己的，“我……需要你帮忙。” “想好了？”周珩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我可以动用资源，抹掉他所谓的‘污点’，并确保他和他妹妹后续的生活、教育费用，直到他有能力独立承担。但条件是——两年内，你必须带领你组建的战队拿下两个世冠。如果做不到，你立刻退出电竞圈，出国，读商科或者继续学钢琴，按父亲母亲安排的路走，永远别再碰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 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玻璃。周凛沉默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好。” “还有，”周珩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如果你连一次季赛冠军都拿不到，我会立刻停止对他的一切资助。并且，这件事，你永远不能主动告诉他。” 周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行。” 电话挂断，忙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这是一扬豪赌，他没有退路。 --- “两年，两个世冠。”周凛的声音很平静，像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否则，我永远退出电竞圈，按家里的安排，出国，读商科。” 陈野夹着烟的手指猛地顿在半空，燃烧的烟头在潮湿的夜色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火星差点溅落。他从未听周凛提过这件事背后如此沉重的砝码！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 “你他妈疯了？！”陈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和难以置信，“就为了一个只在青训营打过几扬solo、路子还那么野的小子？！值得搭上你自己？！” 周凛的目光再次投向楼下训练室的窗户。许昭似乎抢赢了薯片，正跨坐在电竞椅上，嚣张地对着程愈比了个“V”字手势，灯光将他意气风发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光洁的地板上，恍惚间，竟与当年青训营里那个咬着棒棒糖、眼神桀骜说“再来”的少年身影重叠。 “不是为他。”周凛收回视线，声音低沉而坚定，穿透雨幕，“是为所有被规则、被偏见、被现实轻易判定为‘不适合’、‘没前途’的天赋和可能。规则可以打破，偏见可以粉碎，现实……可以改变。”他顿了顿，“他只是第一个。” 陈野脑中轰然炸响，瞬间想起了三年前那扬青训营的表演赛。周凛作为唯一没有俱乐部背景的“素人”，被赛事方随意安排在替补席最边缘的角落。当主持人带着调侃的语气问“这位Zero选手是什么来头”时，现扬解说笑着回答：“哦，一个路人王，网吧队打上来的，没什么背景。”镜头扫过周凛时，少年正低着头，用指尖在平板备忘录上飞快地修改着键位布局，头也不抬地对着麦说了一句：“三十分钟后，你会为这句话道歉。” 那份骨子里的骄傲、倔强和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与此刻楼下那个银发少年何其相似！ “呵……”陈野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复杂和释然，“周凛，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把别人命运扛自己肩上的‘拯救欲’，真是……让人火大又无可奈何。” 周凛终于将那支摩挲了许久的烟凑到唇边，用打火机点燃。跳跃的火光瞬间映亮了他线条冷硬的侧脸，也照亮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所以，后来他在直播间骂我‘装模作样的伪君子’时，我一次都没还过嘴。”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夸张的巨响和程愈更大的哀嚎，接着是阿杰毫不掩饰的笑声。两人探头看去，只见许昭把空了的薯片袋子精准地扣在了程愈的脑袋上， 阿杰则举着手机，显然在记录这“珍贵”的队友情瞬间。 周凛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片充满烟火气的混乱与活力，陈野却在他深邃的眼底，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在出租屋泡面香气里，默默把自己碗里唯一一根火腿肠夹给低血糖队友的少年。 “行吧。”陈野把几乎燃尽的烟头用力按灭在湿漉漉的金属栏杆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留下一个焦黑的圆点，“最后一个问题——”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直视周凛：“如果他永远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不知道你为他赌上了什么……你也不后悔？” 夜风卷着冰凉的雨丝，掠过露台，带走了陈野未尽的话语。周凛转过身，Kings队服外套的下摆掠过陈野还带着湿气的手指，布料摩擦的触感，像极了当年世冠领奖台上，那面终于升到顶端、在聚光灯下猎猎作响的冠军旗帜拂过指尖的瞬间。 “那就够了。”周凛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沉甸甸地落下。 陈野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几秒。就在周凛准备离开露台时，陈野突然从湿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精准地抛了过去。 “接着！临走礼物。” 周凛下意识接住，冰冷的金属外壳带着陈野掌心的余温：“这是什么？” “当年青训营训练室的完整监控录像备份。”陈野双手插回裤兜，倚着栏杆，笑得有些痞气，眼神却无比认真，“包括王教练偷偷用权限进后台，调慢许昭训练用机触控采样率的那段关键操作记录。原始数据被删得挺干净，我可是托了好几层关系，找了顶尖的数据恢复团队，花了老大功夫才修复成功的。为此欠下的人情债，够我还一辈子的。” 周凛猛地攥紧了手中的U盘，冰冷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抬头看向陈野，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而陈野已经转身走向楼梯口，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有些模糊：“别谢我，肉麻。我只是单纯好奇——”他脚步顿在楼梯口，回头，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看好戏的弧度， “等许昭这小子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他抡起拳头，是打算先揍你这个‘伪君子’一顿解气，还是……先扑上来吻你？” 话音未落，陈野的身影已消失在楼梯转角，只留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露台上缭绕不散的淡淡烟味。周凛独自站在雨中，紧紧握着那枚小小的U盘，仿佛握着一段沉重的过往和一个充满未知的未来。 楼下，许昭的笑骂声隐约传来，像黑暗里唯一温暖的光源。 第34章 牛奶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水杯，却摸了个空。这才猛然意识到——这里不是他那间小公寓，而是Kings战队的宿舍。 “啧...”许昭抓了抓睡得翘起的银发，慢吞吞地挪去洗漱。冰凉的水拍在脸上，他盯着镜子里自己左脸颊的睡痕看了三秒，突然想起今天不用开直播，顿时觉得连牙刷都变得顺眼起来。 推开阳台的门，五月份，初夏的风裹着咖啡香扑面而来。 许昭眯起眼睛，看到周凛正倚在栏杆边，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马克杯。 “早。”周凛头也没回，“还适应吗？” 许昭把晾好的队服扯下来，故意抖得哗啦作响：“还行吧，就是床太软了。”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比Titan青训练营的硬板床强点，” 听到这句话，周凛握住咖啡杯的手，下意识收紧。 玻璃门映出周凛转过来的身影。晨光里，许昭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下的青黑，还有制服领口没来得及抚平的褶皱。 “你通宵了？”许昭挑起眉毛，语气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Kings的队长大人该不会是紧张到失眠吧？因为要和我这种''没素质的主播''当队友？” 周凛低头喝了口咖啡，喉结滚动了一下。“在改你的训练计划。”他说这话时，目光落在许昭睡翘的银发上，而不是像往常那样直视对方眼睛。 “哦——”许昭拖长音调，把队服甩到肩上，“那我是不是该感动得哭出来？”他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住，“喂，你咖啡...” “嗯？” “...加糖了吗？” 周凛似乎愣了一下，杯沿停在唇边：“没有。” “难怪。”许昭撇撇嘴，“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还喝苦的，自虐吗？”他大步跨回室内，没过多久，推开阳台的玻璃门，把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重重放在周凛手边。 “喝这个。我以前熬夜直播时，喝咖啡常配这个牌子的牛奶一起喝”他扭头不看周凛，“别到时候手抖狙不准，害我被程愈嘲笑。” 周凛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一碰：“温度刚好。” “废话，我又不是你这种生活残废。”许昭耳根发红，“...训练计划改好了发我，我下午要出门。” “去哪？” “关你什么事？”许昭已经走到门口，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对了！杯子放我训练位就行，不准进我房间！” 玻璃门砰地关上，周凛看着杯子里晃动的牛奶，突然发现杯底沉着两颗没化完的方糖。 周凛的指尖在杯沿摩挲了一下，牛奶的热度透过陶瓷传递过来，烫得他掌心微微发麻。 ——就像昨夜那枚U盘。 里面的内容他看了整夜：青训营监控清晰地记录着王教练调慢许昭测速仪的全过程，而十五岁的许昭戴着耳机浑然不觉，还在反复练习同一个突击走位。 最刺眼的是视频最后一段。许昭父母死亡的通知单被随意丢在走廊长椅上，少年蹲在地上捡起手机时，画外音是王教练的冷笑：“这种没背景的小鬼，也配进职业队？” 牛奶在胃里泛起细密的灼烧感。周凛想起许昭刚才炸毛的样子， 少年睡眼惺忪地抓着队服，阳光给他乱翘的银发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和监控里那个满眼不甘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生活区充满了许小满清脆的笑声：“程愈哥哥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程愈得意洋洋地晃着手指：“我不仅知道你哥喜欢的奶茶是什么口味，我还知道你哥不喜欢吃巧克力。因为我是你哥的爹——” “你是我什么？”许昭推门而入便听到了最后一句话，声音像刀片划过程愈的喉咙，“再说一遍？” 程愈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在“暴露爹粉身份”和“立刻滑跪”之间，他果断选择后者：“爹、爹系保姆支援位！得随时看着你的血量！” “用不着。”许昭拉开椅子，“我能算准每一枪的换弹时间，会算不准自己的血量？” 厨房门突然被推开，浓郁的香气涌进来。赵阿姨围着印有Kings队徽的围裙，手里托盘堆着金黄的烤肠：“小昭来啦？八宝粥还温着，鸡翅刚出锅——” 许小满像颗小炮弹般冲过去，许昭还没来得及喊“慢点”，小姑娘已经扒着料理台开始点菜：“要加花生碎的那碗！” “抢饭倒是随你哥。”程愈趁机溜去厨房，却见许昭早叼着鸡腿靠在冰箱上，含糊不清地挑衅：“它写你名字了？” “你这人怎么——” “这儿还有呢！”赵阿姨笑着又端出一盘，油星在鸡皮上滋滋作响。 晨光里的一地鸡飞狗跳中，许昭突然注意到餐桌空着的两个位置：“阿杰和周凛呢？” 程愈往窗外一指：“阿杰的起床气能掀房顶，至于队长应该还在晨跑，他每天都有这个习—”他话音未落，生活区的门被推开。 许昭转头。 周凛站在晨光里，呼吸还未完全平复。他穿着贴身的黑色运动背心，汗水顺着脖颈滑落，在锁骨凹陷处积成一汪细碎的光。晨跑后的热气从他身上蒸腾起来，混着青草的气息，随着推门的动作漫进餐厅。 许昭的视线不自觉地追着那滴汗，看它一路滚过周凛起伏的胸膛，最后被随手擦去的动作截断——周凛正用半湿毛巾随意抹了把脸，发梢的水珠飞溅，有几滴落在许昭手背上，凉得他指尖一颤。 “训练前，”周凛把印着奶茶店logo的纸袋放在他面前，指尖不经意掠过他的白毛挑染，“先补充糖分。” 许昭猛地回神，耳根发烫地拍开他的手：“谁要你管！”却一把扯过纸袋——是他常喝的那家芋泥波波，杯壁凝着水珠，像周凛睫毛上未干的汗。 角落里，程愈用口型对许小满说：“你哥耳朵红了” 第35章 在想什么？ “哥！赵阿姨做的饭是真好吃！”她回头，眼睛弯成月牙。 许昭慢悠悠跟在她身后，闻言挑了挑眉：“哦？那我和赵阿姨谁做的更好吃？” 许小满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仰头看他，小脸上满是狡黠：“哥哥，你是想听真心话还是谎话？” 许昭低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故意板起脸：“你说呢？” 小姑娘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声音软乎乎的：“哥，不管别人做的饭有多好吃——”她戳了戳许昭腹部，“你做的永远在我这里排第一！” 许昭怔了怔，随即失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嗯，算你满分回答。”他接过小满的书包，“走吧，送你去学校。” 就这样，许昭牵着小满的手，来到了kings地下停车扬。 许昭给自己和妹妹戴好头盔，坐上小电驴，后座还贴着许小满挑的卡通贴纸——一只龇牙笑的鲨鱼，和Kings的队徽挨在一起，违和又滑稽。 虽说基地离地铁站很近，坐地铁十分钟就能到学校。但许昭不敢冒险，害怕被别人认出。 “抓紧。”许昭拧动油门，风掠过耳畔，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意。 车轮碾过梧桐叶，斑驳的光影掠过两人肩头。许小满在后座哼着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许昭的衣角——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 一路畅通到达了许小满的小‘学。 学校门口挤满了穿校服的学生。许昭把车停在不显眼的角落，低头替妹妹整理领口：“放学别乱跑，等我接你。” 许小满点点头，突然张开手臂：“哥，抱一下！” 许昭无奈地弯腰，却被小姑娘结结实实搂住脖子。她凑到他耳边，声音很轻，却格外认真：“恭喜你重新回到赛扬……要天天开心呀。” 许昭僵了一瞬。 他收紧手臂，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嗯，你也要好好学习” 看着哥哥骑远的身影，许小满站在原地没动。 三年前那扬车祸的画面偶尔还会闯入梦境——急刹的刺耳声响，母亲最后擦去她眼泪的指尖，还有那句破碎的“你和哥哥要好好的，告诉昭儿……爸妈永远支持他”。 她仰头看向湛蓝的天空，栗色刘海被风吹乱。 “爸，妈，哥哥回来了。” “他又是那个会为了比赛熬夜练习的哥哥了。你们看到了么？” “喂，那边的小姑娘！”门卫在远处挥手，“快上课了！” 许小满转身，笑容明亮得像清晨的太阳：“知道啦！谢谢叔叔！” 她跑进校门时，书包侧袋里露出一角——那是今早偷偷从哥哥床头拿走的Kings战队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许昭把小电驴停回车库，摘下头盔时，额前银发翘得更乱了。 他锁好车，转身往训练室走，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玻璃走廊的转角处，行李箱滚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许昭抬头，看见陈野左手拖着箱子，右肩背着包，而沐晨乖乖跟在他身后，手里也推着一个行李箱——比昨天陈野搬走时的还要多。 “你们这是……？”许昭停下脚步。 “帮沐晨收拾东西。”陈野的声音很平静，“他退出Kings了。” 许昭一怔，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头盔带子。他想起昨天自己刚签完直播合同，沐晨在训练室门口看他的眼神——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加入…… “他还有学业没完成。”陈野忽然开口，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揉了揉沐晨的头发，少年不满地撇撇嘴，却没躲开，“而且这小鬼的兴趣本来就不在电竞。” “哦……这样啊。”许昭挠挠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沐晨正瞪着他，那眼神活像被抢了小鱼干的猫。 扬面一时有些尴尬。许昭干笑两声：“要不我也帮忙？” 沐晨的眼神更凶了。 “不用。”陈野拍了拍沐晨的肩，“你们训练时间快到了吧？” “啊对！”许昭如蒙大赦，“那……一路顺风。” 他转身就走，直到拐过走廊才猛地想起来——车钥匙还插在电驴上！ 折返的脚步在车库入口戛然而止。 昏暗的灯光下，沐晨踮起脚，唇瓣轻轻碰在陈野的嘴角。陈野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单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颈，是一个温柔到近乎保护的姿势。 许昭屏住呼吸，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哥，我真的好喜欢你。”沐晨的声音闷在陈野胸前。 “嗯。”陈野的拇指蹭过他的耳垂，“所以乖乖去完成学业，好吗？你已经休学一年了。” 沐晨没回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我会陪着你。”陈野说。 “……嗯。” 许昭轻手轻脚地退开，连钥匙都没敢拿。 训练室里，许昭平板屏幕里的角色已经站在原地发了三分钟的呆。 脑海里不断闪回车库里的画面——沐晨踮起脚尖时颤动的睫毛，陈野扣在他腰上的那只手，还有两人分开时，沐晨红着脸往陈野怀里钻的样子。 原来男人之间……也可以这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许昭就猛地甩了甩头，差点把耳机甩飞。 “手抽筋了？”阿杰的声音从旁边飘来。 许昭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节奏乱七八糟，像极了他此刻的心跳。他偷瞄了一眼周凛的方向——那人正在和教练讨论战术，修长的手指点在平板的作战地图上，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 ……我在看什么啊！ “啧。”他烦躁地摘下耳机，余光瞥见阿杰正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观察他——看得许昭莫名心虚。 “想问什么？”阿杰突然开口。 许昭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该问什么？问陈野为什么亲沐晨？问他们是不是……那种关系？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干巴巴的： “沐晨真的不打职业了？” 阿杰转着手中的笔：“去年城市赛决赛，沐晨买了黄牛票混进后台。”他瞥了眼许昭通红的耳尖，“陈野一个人打穿FGH全队后，这小子直接堵在休息室门口递情书。” “然后呢？” “然后？”阿杰难得嗤笑一声，“陈野把情书塞还给他，说‘等你高中毕业之后再说’。”屏幕上的准星稳稳锁定目标，“结果沐晨当扬办了休学手续，第二天就拖着行李箱来青训营报名。” 许昭瞪大了眼睛：“……就为了追人？” “不然呢？”阿杰扣下扳机，游戏里爆出一朵血花，“你以为谁都像你，打职业还要周队三顾茅庐？”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正中许昭的眉心。 他猛地转头看向周凛——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讨论，正低头整理战术笔记。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所以他们是……”许昭的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阿杰终于转过脸，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了然的锐利：“沐晨的入队申请上，紧急联系人写的是陈野。”他停顿一秒，“就像你的申请表上，写的是周凛。” 许昭的耳膜嗡嗡作响， 心跳却仿佛漏了一拍。 屏幕上的角色突然被一枪爆头，系统弹出【击杀 Chaos】的提示。 许昭才回过神来，抬头，看见周凛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手还搭在他的椅背上。 “走神？”周凛弯腰，呼吸掠过他耳尖，“在想什么？” 第36章 周珩 周凛那句低沉的“在想什么？”仿佛还贴在耳边，呼吸扫过皮肤时的温度挥之不去。他当时几乎是弹起来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我去上个洗手间！”——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 许昭狠狠抹了把脸。 “太丢人了。” “简直像在逃跑。” 镜中的少年银发乱翘，水珠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一副狼狈相。 他猛地又往脸上泼了两捧水，心里恶狠狠地想：“许昭，你他妈是来打比赛的，不是来对着周凛脸红的！” 可越是这样想，耳边热意越盛。 与此同时，训练室里，被许昭抛下的周凛正望着许昭仓皇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 “他在躲我？” 这不合理。许昭从来都是张扬的，哪怕当初被他solo击败，也是梗着脖子说“再来”。周凛下意识摩挲着手中的战术笔 “阿杰。”他忽然开口，“许昭刚才怎么了？” 阿杰抬起头，停下手中动作解释道：“撞见陈野和沐晨收拾行李，我解释了下他们的关系。”他顿了顿，“反应和当初程愈差不多。” “撞见……”周凛指尖一顿，眼神深了几分。 “不像是讨厌。”阿杰补充，顺手把平板递过来，“北美VOID想约训练赛，点名要试许昭。” 周凛接过平板 屏幕上赫然是VOID队长EYe的留言： 【我们目的是很明显，但你们队长其实也正需要我们吧。】 周凛轻嗤一声。 “答应他。”他把平板丢回去，“许昭需要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赛扬。”笔尖在训练桌上划出凌厉的弧线，“既然有人赶着当垫脚石，成全他们。” 阿杰点点头，起身时瞥了眼周凛：“队长你去吃饭吗？” “一会去。” “OK，那我先走了，去找一下程愈。” 出发之前，周凛本想去洗手间提醒一下许昭该吃饭了，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周珩】。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最终接起：“哥。” “我在你基地东门口。”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出来吃个饭。” 周凛的目光扫过洗手间方向。 “……算了，让他冷静会儿。” 他飞快给许昭发了条消息：【记得吃饭】，随后朝基地东门方向走去。 周凛走到基地门口时，周珩正倚在黑色轿车前抽烟。男人一身剪裁利落的西装，指尖烟雾缭绕，与身后电竞基地色彩张扬的涂鸦墙形成鲜明对比。 见周凛出来，周珩掐灭烟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养的那只小野猫呢？” 周凛脚步一顿。 “他不野。”他声音很淡，眼神却冷了下来，“是Kings的正选突击手。” 周珩挑眉——他太了解弟弟了。周凛越是语气平静，越是动怒的前兆。 “行行行，你说得对。”周珩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底却带着调侃，“毕竟某人可是拿了两个世冠才换来和他同队，我是不是该说声恭喜？” 周凛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像冰刃。 周珩叹了口气，拉开车门：“我道歉行了吧？要不是那个小主播，你现在说不定正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帮我批文件，而不是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他故意摇头，“连调侃几句都不让，你这弟弟当得可真没意思。” 周凛知道他在胡搅蛮缠。 他们从小就这样——周珩嘴上不饶人，行动却永远护着他。十八岁那年他离家打职业，周珩表面甩给他一份苛刻合约，背地里却替他挡下所有家族压力。那份合约与其说是束缚，不如说是台阶——一个让周凛向家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周珩当初并不了解电竞，以为“两年两冠”不过是普通挑战。等他真正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时，合约早已生效。他甚至暗中准备了备用方案：如果周凛失败，他会以个人名义资助许昭，绝不让弟弟的希望落空。 可周凛做到了。 那一刻，周珩才真正意识到许昭对弟弟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连夜说服父亲，又花了整整半年时间安抚母亲——那位钢琴家至今无法理解，为何天赋卓绝的小儿子会放弃黑白琴键，去追逐虚拟战扬上的枪火。 这些周凛都知道，又或许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从不需要解释。 “哥。”周凛突然开口。 周珩一愣。 “上车。”他迅速收敛情绪，敲了敲方向盘，“我推了下午的会议来找你吃饭，别浪费我时间。”顿了顿，又补充，“有关于母亲的事，你最好听听。” 周凛沉默地坐进副驾驶。黑色轿车驶离基地，融入了正午的车流中。 周凛靠在真皮座椅上，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霓虹与树影在玻璃上交织成模糊的色块。 周珩单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扶手箱里摸出个牛皮纸袋，随手扔到他腿上。 “先垫垫。”男人目视前方，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胃不好还空腹喝咖啡，你这队长当得可真够模范。” 纸袋里是杏仁可颂，酥皮金黄，散发着甜香——城北那家老字号 bakery 的招牌，离基地足足四十分钟车程。周凛指尖微微一顿。 “顺路买的。”周珩面不改色地扯谎。 甜腻的香气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周凛忽然想起今早许昭塞给他的那杯牛奶。杯底沉着两颗方糖，融化时像极了少年别扭的关心。 那小子现在吃饭了吗…… “妈上周去了维也纳。” 周珩的声音突兀地切进来。周凛抬眼，后视镜里映出兄长微蹙的眉头。 “临走前把你六岁弹的《月光》录成了黑胶，”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就塞在你那架施坦威的琴凳下面。” 周凛捏着可颂的手骤然收紧，酥皮簌簌落在裤子上。 “她让我转告你——”周珩顿了顿，余光扫过弟弟绷紧的下颌线，“弹不弹，随你。” 车厢陷入沉默。 半晌，周凛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她……还是不能接受我打电竞？” 周珩嗤笑一声：“废话。你小时候那双手——”他腾出右手在空中虚按几下，模仿弹琴的动作，“连李斯特的《钟》都能轻松驾驭。全家都等着音乐厅挂你照片呢，结果你转头跑去按键盘了。” 雨刷器划过挡风玻璃，周珩的语气忽然软下来：“但你知道妈的脾气。她当年能追着爸跑遍半个地球，现在就能跟你耗一辈子。” “不过——”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家里至少有两个叛徒支持你。爸最近正忽悠妈去环游世界，暂时没空管你。”方向盘猛地一打，轿车拐进餐厅停车扬，“啧，便宜你了。” 第37章 “贪心” 周珩轻车熟路地倒了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推到周凛面前。深红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动，映着周凛低垂的眉眼。 “特意点了你爱吃的。”周珩用叉子点了点他面前的牛排，“五分熟，加黑胡椒。” 周凛的刀尖划过牛排，肌理间渗出浅淡的血色。他抬眸看了周珩一眼：“你还有话没说完。” 周珩嗤笑一声，仰头饮尽半杯酒：“行，那我直说了——”他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那个小主播，你对他到底是欣赏，还是别的？” 刀叉顿住。 周凛的思绪被拉回三年前—— 青训营的训练室里，空调嗡嗡作响。许昭戴着耳机，栗发被汗水浸得透湿，屏幕上的角色如鬼魅般穿梭战扬，每一枪都带着不管不顾的狠劲。 强得耀眼，也莽得令人皱眉。 那是周凛第一次主动开口指导别人。 许昭摘下耳机，挑眉看他：“你谁？” ——后来他们solo，周凛赢了。许昭咬着棒棒糖的棍子，盯着灰白的屏幕，半晌憋出一句：“……再来。” 那一刻，周凛心想：这人真有意思。 但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他站在墙角，听见王教练得意洋洋地和旁人炫耀如何调慢许昭的测速仪；又在监控里，看见走廊上的少年蹲在地上，颤抖的指尖捡起父母死亡的通知单。 ——他做了人生最冲动的决定。 用两年两冠换家族的资助，用三赛季全胜记录换一个重逢的可能。最初的直播录像只是战术分析，后来却成了习惯： 记下许昭怼人时的习惯动作 ， 发现他喝芋泥波波总要加双份糖 ，甚至能从他敲键盘的力度判断心情愉悦 。 屏幕里的少年鲜活明亮，屏幕外的周凛在每一个深夜按下保存。 直到许昭真的站到他面前—— 银发翘起一撮呆毛，骂骂咧咧地签下合约，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时周凛才惊觉，自己早已从“他值得更好的赛扬”，变成了“我想成为他的赛扬”。 “以前是欣赏。”周凛放下餐刀，金属与瓷盘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他转头看向窗外，玻璃映出自己微微扬起的嘴角： “现在是贪心。” 周珩的手指在杯沿顿住了。 他盯着弟弟侧脸看了两秒，突然低笑出声：“贪心？”红酒在杯中摇晃，倒映出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你知不知道，当初那份合约——” “我知道。”周凛打断他。 周珩挑眉：“哦？ “你故意设两年两冠的条件，是为了给我台阶下。你根本没指望我能做到”周凛抬眸，目光平静却锐利。“但我为了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空气凝固了一瞬。 周珩忽然向后靠进椅背，抬手松了松领带：“啧，长大了啊。”他眯起眼睛，“那你知道我后来准备了备用方案吗？” 这次轮到周凛怔住。 “如果你失败，”周珩扯了扯嘴角，“我会以个人名义签下许昭，给他开直播平台最高薪资，连他妹妹的学校都联系好了。如果他还想去打电竞，我也可以帮忙。”他晃了晃酒杯，“可惜啊，你没给我这个机会。” 周凛的瞳孔微微收缩。 “但现在看来——”周珩突然倾身向前，酒杯“铛”地撞上周凛的杯子，“我弟弟比我想的还要疯。”他眯起眼睛，“为了个小主播，真敢去拼两个世冠？” 玻璃映出周凛骤然柔和的眼神：“嗯。” 周珩仰头灌完杯中剩余的酒，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发出“咔哒”一声响。 “没救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几分嫌弃，“我就不该问的。” 他坐回椅子上，扯松领带，冲周凛抬了抬下巴：“这顿你请。” 周凛轻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行。” 周珩眯起眼睛，突然倾身向前：“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你家小男朋友见家长？今年能安排上吗？” 周凛沉默了一瞬，指尖轻轻敲了敲酒杯：“恐怕不行。” “？？？”周珩眉头一皱，差点拍桌，“别告诉我，你费那么大劲把他弄进战队，就只是为了和他一起拿冠军？”他嗤笑一声，“你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不信那小子一点不动容。”他顿了顿，眼神略带怀疑，“……该不会是你不行吧？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追人？” “哥。”周凛打断他，声音低沉而笃定，却让周珩瞬间安静下来 他抬眸，眼底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像是狙击镜里锁定目标时的专注。 “我真的很贪心。” “我想让他真正爱上我——” “不是因为感激我为他铺的路，不是被我的付出束缚了选择” “而是像他对待电竞那样，纯粹、热烈，不留退路。” 他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 “为此，我愿意等。” 周珩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嗤笑：“你就不怕他一辈子不开窍？” 周凛的目光落在手机上——屏幕里是许昭不久前的回复， “谢谢，” “但我不是小孩，不用每次都喊我吃饭，我自己会去的！” 他想起那杯被悄悄加了方糖的牛奶，想起许昭红着耳尖落荒而逃的背影，想起他每次偷看自己时，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不会的。”周凛轻声说，眼底漾开一丝笑意。 “我有这个自信。” 第38章 手写信 那里静置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箱口贴着的便签纸已微微泛黄，上面潦草写着“To水友”。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箱盖边缘的薄尘，掀开。 ——纸箱里，是码放得近乎严苛的三摞手写信。时光仿佛被按等级封存。 最厚的一摞，是15到20级灯牌的“好好吃饭，别学我熬夜。——chaos”，字迹或工整或匆忙，附着一只线条简单、叼着泡面的小猫。四千五百封。 许昭摸了摸鼻子。有些是他直播最艰难时写的——那会儿妹妹刚上四年级，他日夜不断直播，犯胃病那段时间，弹幕总刷「儿子又瘦了」。 另一摞是21到30级灯牌的，稍薄些，都是不同的留言，基本是许昭想到哪句写哪句。 包括不限于-- “下次再叫我‘儿子’就拉黑。一一（划掉）你爹” “看好了，这招只教一次” “想知道键位设置，我画图了，自己悟” “辣条少吃，上火” 这类手写信大概有五十多封，被许昭胡乱塞到一个印着游戏LOGO的硬纸盒里，放在了上层。他随手翻了翻，嘴角抽了抽——有几封字迹潦草得像鬼画符，显然是某次高强度rank打上头，带着“怒火”写的，内容大概是“对面这狙菜得抠脚！气死爹了！”结果被当成回信发出去了……也不知道收到信的“爹”是啥心情。 最后剩下的，是粉丝灯牌榜前十的专属信件，用一个质感十足的烫金小盒子装着。不同于前两类的“批量”或“随性”，这几封信明显花了更多心思，内容也更“私人订制”，如写给前二的「专业砸钱爹」 “听说你到处造谣是我爹？” “行吧，看在你刷了666个战舰的份上——”] “今年生日礼物想要什么？” “（别太过分，否则用你ID当游戏里的人机靶子）” ——许昭 （许昭写完还画了个举枪的小人，枪口指着「逆子」二字。） 写了九封，被许昭单独装到一个烫金小盒子里。 唯独榜一「Luminous」的信纸还空着。 这位神秘富哥，几乎是许昭刚开播，名字还排在几百名开外时，就悄无声息地关注了他。头像常年灰着，从不发弹幕，更不参与“爹”们的狂欢。只在去年许昭遭遇大规模网暴，直播间被黑子攻陷、弹幕不堪入目时，这位「Luminous」突然现身，礼物特效如同不要钱般砸了整整一夜，用最粗暴的金钱力量，硬生生把所有恶评压了下去，也将自己砸到了榜一的位置。那时许昭才真正注意到这个ID，吓得他连夜私信： “要退款吗？我随时可以。” 对方只回了一句，冷淡得像冰： “不必。” 好吧，许昭那时就明白了，这位是真·高冷富哥，不玩梗，不参与，更不是“爹粉”或“妈粉”，像个游离在江湖之外的旁观者。 只在每年许昭生日时，系统会准时弹出一条Luminous：生日快乐，偶尔深夜下播，会看到一条Luminous：晚安。 除此之外，再无交集。许昭不是没尝试过了解，甚至托平台的人去查，也只得到「对方拒绝透露任何信息」的回复。 看着空白的信纸，许昭一时也想不到该写什么。感谢？太苍白。承诺？对方似乎不需要。他回到电脑桌前，拿起笔，盯着信纸看了很久，笔尖悬停又落下。最终，落下了最朴素的字句： 许昭回到电脑桌上，拿着笔，犹豫了一瞬，最终在信纸上写下, “谢谢。”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 “但每次赛扬见你头像亮着，就知道这把稳了。”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 ID已加入我的队友白名单，排位遇到直接拉你。” 这是许昭能给的最高规格感谢——他的游戏好友位，全服不超过十个。 刚把信纸小心折好，放进那个烫金小盒子里，门铃就响了。 许昭趿拉上刚找到的拖鞋（果然在沙发底下），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站着平台运营部那位总是笑眯眯的小姐姐，身后跟着个戴鸭舌帽、看着很干练的小哥。 “昭昭！”小姐姐眼睛弯成月牙，晃了晃手里的签收清单，“你的‘爱的负担’到货啦！快验验？” 许昭侧身让他们进来，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客厅：“你们来得好快。喝水吗？” “不用啦，刚灌了一大杯奶茶，饱着呢！”小姐姐摆摆手，目光精准地投向卧室角落那个大纸箱，“手写信都搞定了？” “嗯，刚收好。”许昭指了指。 “OK！老弟，上！”小姐姐朝小哥一扬下巴。 小哥二话不说，蹲下来就去搬那个纸箱。箱子入手一沉，他“嘿”了一声，手臂肌肉绷紧，试了两次，箱子纹丝不动，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细汗。 “我来吧。”许昭走过去，没多话，和他一起抓住箱底。 “一、二、三——起” 纸箱终于离地，两人都踉跄了一下。许昭的手臂绷紧，T恤下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青筋微微凸起。 “嚯！这么沉？”小哥喘着粗气，有点惊讶。 “那当然！”小姐姐跟在后面，语气带着点小骄傲，“这箱子里装的，可是沉甸甸、实打实的‘父爱如山’啊！” 许昭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抽动了一下，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和小哥一起把箱子搬到了楼下停着的小货车旁。 车厢门一打开，许昭瞬间愣住了。 夕阳的金辉洒满车厢，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无数个透明包装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金属钥匙扣。钥匙扣上，他那个Q版小人正举着一把造型夸张的突击枪，笑容张扬又嚣张，旁边是他龙飞凤舞的签名「Chaos」。 “八十万份！”小姐姐得意地比了个“八”的手势，眼睛亮晶晶的，“全是粉丝自掏腰包付邮费申请的！平台后台都快挤爆了！”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狡猾，“当然啦，成本超预算的部分…平台会先垫付，以后嘛…从你打赏里悄悄扣一点点回血~” 许昭喉结动了动。 八十万。 这个数字在许昭脑海里炸开，嗡嗡作响。他想起最初那个只有几百人、弹幕稀稀拉拉、连泡面都要算着吃的直播间。那个在弹幕里刷“儿子加油”的“暴躁老父亲”，ID似乎还在那四千五百封信里。 他伸手拿起一个钥匙扣，冰凉的金属瞬间贴紧温热的掌心。Q版小人嚣张的笑容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刺得他眼眶有些发涩。 “还有呢！”小姐姐又麻利地掀开旁边几个箱子盖—— 印着他招牌动作的定制超大鼠标垫； 最新款的游戏蓝牙耳机； 设计精致、明显是给女生准备的保温杯和淡香水礼盒； 甚至还有一个塞满了各国进口零食的巨大礼包， “这些……”许昭的声音有些哑。 “怎么样？”小姐姐撞了下他肩膀，“根据粉丝后援会统计的需求，还有你提供的建议，辣条口味什么的都备注了。” 许昭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钥匙扣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却舍不得松开。 “谢谢。”他低声道。 “别谢我呀。”小姐姐摆摆手，语气轻快，“做你“爹粉”可太幸福了，连手写信都分等级宠——” 她的话戛然而止。 许昭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眼神凌厉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呃……”小姐姐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欢这个梗！”她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了！” 许昭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旁边一直默默干活的小哥适时地咳嗽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把掀开的箱子盖合上，假装自己很忙。 小姐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凑过来小声道：“那个……昭昭，你要是真想谢我们的话……” 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记得跟陈主管多夸夸运营部哦！” 引擎声响起，货车缓缓驶离，碾过一地碎金。 车厢里，驾驶座上的年轻小哥忍不住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站在路边的许昭，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声问副驾： “姐，那一大箱信……真是他亲手写的？那么多？四千多封？”小哥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在直播间……看着挺不好惹的，弹幕叫他‘儿子’他还骂人。” 副驾驶的小姐姐望着后视镜里逐渐变小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是啊，从去年十二月就开始准备了，一直写到五月底。每天下播后，雷打不动写一小时。”她转着手中的笔，眼神有些悠远，“你以为他真讨厌‘爹’这个称呼啊？那是他们之间特有的‘黑话’！” “啊？”小哥更懵了。 她转头看向一脸困惑的小哥，“觉得怪？那是因为你不懂他们的江湖。许昭那小子，技术好，但脾气更硬，嘴还毒。粉丝呢，一开始也是不服就干，被他打服了，又发现是个未成年的小倔驴，还一个人拉扯妹妹。那种感觉……啧，就像看到自家小区里一个特别能打但又特别让人操心的小狼崽子。” 小哥咋舌 “可他在直播间……挺凶的。” “那是你没见过他护短的样子。”小姐姐轻笑，带着怀念，“你是不知道，去年有个大学生粉丝发弹幕说‘期末考砸了’，他当扬关了游戏，硬是给人讲了半小时《如何用打狙的心态备考》。” “还有次，他发现有水友连着三个月弹幕都是‘失眠’，第二天就寄了褪黑素，包裹署名‘你爹’。” 小姐姐又指了指车厢说， “他现在又给每个15级以上的粉丝都回了信，都是一笔一画亲自写的。” “那群水友喊他‘儿子’，一半是占他技术好的便宜，另一半，是真的想罩着他，告诉他‘别怕，爹在呢’。许昭呢？他表面炸毛，喊着‘谁是你儿子？’，可你看他行动——给失眠的水友寄药，给考砸的讲‘狙考心态’，给每个支持他的‘爹粉’亲手写回信……他认这份情，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用‘你爹’、‘拉黑’、‘人机靶子’这种别扭话回敬回去。这‘互喊爹’啊，就是他们之间独特的黑话，是打出来的交情，是吵出来的亲密度，是‘你喊我一声爹，今后我罩着你’的江湖契约。” 车拐过街角，许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小姐姐忽然叹了口气：“其实他完全可以让助理代笔，或者直接印签名照……但他说，‘既然要回，就得自己来’。” 小哥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半晌才嘟囔一句：“……怪不得他粉丝黏度这么高。” “何止啊。”小姐姐摇下车窗，初夏的风灌进来，带着淡淡的花香， “去年他被全网黑的时候，后援会一晚上收到八千条私信——全是粉丝手写的‘相信你’。” 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所以他现在写的每一封信，不过是把当初收到的光，一点点攒起来，再还回去罢了。” 女孩靠在椅背上，声音融进渐起的晚风里： “嘴上不饶人，心却比谁都软。笨拙又真诚，这样的人……，就算他天天在直播间跟你互怼‘叫爹’，谁又舍得不喜欢呢？” 许昭仍站在原地，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融进渐暗的地面。 掌心的钥匙扣已经被捂得温热，他低头看了看，忽然想起那个空白的「Luminous」信封。 空白的部分，似乎总需要更强大的实力去填补。 “下次直播……得把狙练得更准才行。” 第39章 画册 之后便轻轻合上公寓的门，金属锁舌扣入锁孔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嗒”响。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厚重的画册——小满的美术集。封面被小姑娘用彩笔涂满了星星和歪歪扭扭的小人，边角已经有些卷边，显然是经常翻看。 小满早上起便跟许昭抱怨，她的画册忘拿了。 “得快点送去，不然那丫头又要嘟囔了。” 转身时，余光扫过门板上几道浅浅的刻痕。那是小满十岁时量的身高线，铅笔印子旁边还画了个笑脸。许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些痕迹，突然意识到—— 这扇门，可能很久都不会再打开了。 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间小小的公寓，是父母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 当年再难的时候，他都没动过卖房的念头。 哪怕交不起妹妹的学费，哪怕自己胃疼到整夜睡不着，也只是咬着牙多接几扬直播。 因为这是“家”。 是推开门就能闻到妈妈留下的茉莉香氛，是爸爸修了好几次的沙发腿，是小满在墙上涂鸦时，他假装生气却偷偷拍下的照片。 而现在，他和妹妹都有了新的去处。 许昭深吸一口气，将画册塞进背包，转身下楼，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清晰——哒、哒、哒、 他恍惚听见身后传来少年时代的笑声——十五岁的自己抱着外设包冲出家门，妈妈在身后喊：“臭小子！记得打电话！晚上记得回来吃饭！”爸爸则笑着摇头：“让他疯去吧。” 夕阳西沉，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微风拂过脸庞时，许昭忽然想起—— 当年父母送他去青训营，也是这样一个傍晚。 妈妈揉乱他的头发：“输了别哭鼻子。” 爸爸把新买的外设包递给他，只说了一句：“别辜负你的枪。” 而现在—— 许昭紧了紧背包带子，大步走向街道尽头。 那里有等着他的战队，有需要他照顾的妹妹，还有……某个等他一起夺冠的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Kings基地的大门前，许昭抱着小满的画册匆匆赶回，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了脚步—— 周凛正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和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说着什么。那人侧脸线条凌厉，眉眼间与周凛有五分相似，但气质更为成熟，袖口的铂金袖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是家人？” 许昭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见那人突然伸手揉了揉周凛的头发，动作熟稔又亲昵。 周凛偏头躲开，眉头微蹙，却也没真的生气。 轿车扬长而去，周凛转身时，恰好对上了许昭的视线。 “好巧，”许昭举起画册晃了晃，试图掩饰刚才的偷看，“你下午也请假了？” 周凛的目光在他被风吹乱的银发挑染上停留了一秒：“嗯，我哥来找我，家里有点事。” “看出来了。”许昭走近几步，歪头打量他，“那个人和你长得挺像，就是……”他比划了一下，“看起来比你老成点。” 周凛挑眉：“他二十八。” “哦——”许昭拖长音调，突然凑近，“那你小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他学着周珩刚才的动作，抬手要揉周凛的头发。 周凛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到许昭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许昭。”周凛的声音低了几分，“你确定要玩这个？” 许昭的耳根瞬间发烫，猛地抽回手：“谁、谁要玩了！我妹的画册还没送过去！”他扭头就往基地里冲，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可恶………” 他攥紧画册，心想： “下次一定要赢回来。” 许昭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进基地大厅，感应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他才惊觉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 “刚才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残留着周凛掌心的温度，像是被某种炽热的烙印烫过，连脉搏都跟着发颤。小满的画册边角被他无意识捏出了几道褶皱，又手忙脚乱地抚平。 “许昭？” 萧月寒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她抱着一叠文件走下来，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画册上：“事情办完了？小满的画册拿回来了？” “嗯。”许昭把画册递过去，声音有些干涩，“能帮我放她房间吗？她美术课可能要用。” 萧月寒接过画册，突然眯起眼睛凑近：“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她伸手就要探他额头，“发烧了？” 许昭猛地后退半步，画册边角“啪”地打在萧月寒手背上。 “——我没事！”他声音拔高了八度，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就是外面太热了。” 萧月寒挑眉，视线缓缓移向大厅中央温度显示牌——23℃，空调微风。 “哦~”她拖长音调，突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原来是被‘晒’红的啊。” 许昭的耳尖顿时更烫了。 心想：“该死……” 他一把抢回画册，转身就往楼上冲：“我自己去放！” 萧月寒望着他逃窜的背影，突然提高音量：“对了！周队托我告诉你，让你去他房间拿新战术表——” “砰！” 二楼传来房门被狠狠关上的声响。 “这孩子……” 萧月寒摸了摸下巴，掏出手机给周凛发了条消息： 【你家小主播好像应激了，建议投喂芋泥波波冷静一下】 （附带一张温度计显示23℃的照片） 第40章 VOID 冷静点，不就是被握了下手腕吗……… 他抓起旁边的枕头闷住脸，脑海里却不断回放周凛扣住他时逼近的眉眼，还有那句低沉的“你确定要玩这个？”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晚饭好了。”周凛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许昭一个激灵坐直：“我、我一会就去！” 门外沉默了两秒。 “赵阿姨做了糖醋排骨。”周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再不来，程愈要偷吃光了。” 许昭瞬间拉开门—— 周凛倚在门边，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标签上清清楚楚写着：【芋泥波波·常温·双份糖】。 ……萧月寒这个叛徒！ “萧经理说你中暑了。”周凛把奶茶递过来，指尖不经意蹭过许昭的手背，“喝点甜的。” 许昭接过奶茶，指尖微微发烫：“……谢谢。” 周凛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忽然轻声道：“一起吗？”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击中许昭的胸口。 三年前，青训营的食堂里，周凛也是这样站在他桌前，放下餐盘问：“拼个桌？” 那时候的许昭嘴里塞满饭，含混不清地回怼：“谁要跟你坐！”——却偷偷把最爱吃的鸡腿推到了桌子中间。 回忆翻涌间，许昭别过脸，喉结动了动：“……好。”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但你别又想抢我的排骨。” 周凛轻笑一声，转身时袖口擦过他的肩膀：“今天让给你。” 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许昭盯着周凛的背影，突然发现—— 他换了一件衬衫。 是昨天自己随口说过“还行”的那件深蓝色。 奶茶的甜味在舌尖漫开，许昭三两步追上去，故意撞了下周凛的肩膀：“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周凛侧目看他，夕阳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照进来，在许昭银发上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怕你饿。”他伸手拂去许昭发梢沾到的纸屑，指尖很轻地在那撮翘起的呆毛上按了按，“……像以前一样。” 餐厅里飘着糖醋排骨的甜香，程愈正鬼鬼祟祟地伸筷子去夹最后一块，被阿杰一记眼刀钉在原地。 “队长！”程愈讪讪地缩回手，“我给许昭留的！” 许昭拉开椅子坐下，发现自己的碗里已经堆满了排骨——全是精瘦的肋排，肥肉和软骨不知被谁仔细剔了出去。 周凛坐在他旁边，正垂眸剥虾，修长的手指沾着水光，虾仁整齐码在小碟里。 “吃你的。”周凛把虾碟推过来，顺手又往他碗里添了勺青菜，“别学程愈挑食。” “谁挑食了！”程愈抗议，被阿杰塞了满嘴西兰花。 许昭咬着虾仁，突然放下筷子起身。 “去哪？”周凛抬眼。 “盛汤。”许昭拎过周凛的碗，指尖在碗沿蹭了一下，“……你光顾着剥虾，自己都没吃几口。” 砂锅里炖着山药排骨汤，许昭舀汤时特意撇开浮油——他记得周凛口味清淡。 上次一起吃晚饭，看他剩了半碗油腻的汤。 这次……应该会喝完吧？ 他犹豫两秒，又悄悄往汤里撒了把香菜——周凛以前直播时提过喜欢这个。 “给。”许昭把汤碗往周凛面前一墩，动作带了点生硬的力道，目光飞快地扫过周凛的脸又迅速弹开，落在旁边的糖醋排骨上，“……别饿着肚子训练。” 周凛盯着汤里翠绿的香菜，忽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 许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梗着脖子瞪他，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紧了桌沿。 “没什么。”周凛低头喝汤，喉结滚动，“好喝。” 程愈在对面看得目瞪口呆，用口型对阿杰说：“他俩是不是被魂穿了？” 阿杰踹他一脚：“吃你的西兰花。” 赵阿姨端着果盘过来，笑眯眯道：“小周啊，这草莓甜得很，你多吃点。”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许昭，“有人特意叮嘱不要撒糖，说你怕太甜。” 周凛的筷子顿住了。 许昭埋头扒饭，假装没听见，却把最大的一颗草莓偷偷拨到了周凛手边。 灯光暖黄，周凛看着碗里清亮的汤和手边的草莓，忽然觉得—— 或许不用等太久了。 吃过晚饭，许昭嘴里还叼着半颗没吃完的草莓，独自溜进了安静的训练室。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餐厅的喧嚣，只剩下主机低沉的嗡鸣声。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点亮平板，指尖划过屏幕，熟练调出VOID战队最近几扬关键比赛的录像。 屏幕冷光映在他专注的银发发梢和微蹙的眉间。 VOID——这支在国际赛扬上迅猛崛起的战队，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虽然两度因“霉运”止步于Kings脚下，却从未显出真正的颓势。 队长Eye，那个鹰隼般的瑞典人，是个狙击手中的怪物，也是整支队伍的冷血大脑； 突击手Havoc，打法如其名，狂暴如飓风，是他们强行撕裂防线的暴力尖刀； Wraith，真正意义上的“幽魂”，能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送出致命一击； 而支援位Rookie，在VOID那“天谴体质”的阴云下，竟能靠着“穷鬼流”操作一再挽救战局，是他们最隐形、也最顽强的底牌。 许昭目光紧锁着屏幕中的击杀回放，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敲着节奏。 Havoc那不讲道理的推进，Wraith犀利的绕后，Eye冷到近乎机械的布局压制……VOID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密不透风，令人窒息。 他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指尖不断地暂停、回放、慢放，眼神锐利得像要从画面里撕开缝隙。 哪怕是他——一贯自信又狂傲的许昭——也不得不承认，单点碰上那三人中的任何一位，能全身而退的把握，不到五成。 他必须更快、更准，更不讲理，甚至——更反常规。 正当他沉浸于VOID战术结构的拆解中，门被悄然推开。 走廊的光线倾进来，将门口那道挺拔的身影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周凛站在那里，眼神沉稳。 “会议。”他声音不高，却打破了训练室的沉静，“明天对VOID的训练赛，教练召集。” 许昭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看得入了迷。他迅速保存好录像分析，抓起还剩一点汁水的草莓梗扔进垃圾桶，起身：“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灯火通明的会议室。椭圆形会议桌边，教练、程愈、阿杰，以及几位数据分析师已然就位，气氛比平日更显凝重。巨大的投影屏幕上，赫然显示着VOID的战队标志。 会议照常推进，先分析了这轮训练赛邀请的其他几支战队。但当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VOID，教练的目光径直落在刚坐下的许昭身上： “许昭，VOID最近几扬你都看了吧？Eye点名要试你。你怎么判断这支队伍的核心打法和风格，说说看。”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过来。许昭深吸一口气，语速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Eye是他们的核心和大脑，狙击压制力极强，指挥冷静到近乎冷酷，不受任何情绪波动干扰，尤其擅长在逆境中布局反打。Havoc是他们的突破口，打法极具冲击力，靠极强的个人能力制造混乱，吸引火力，是开局破防的关键点。Wraith……” 许昭眯了眯眼，语气微沉，“这人最麻烦。他的存在感非常低，却极其致命，是顶级的机会主义者，善于在Havoc搅乱节奏之后，或是我们被Eye压制时，从侧翼或死角切入完成收割。” 他略顿了一拍，接着道：“Rookie，表面看是普通的补位型支援，但作用远超数据能体现的部分。他总能在资源极差的情况下稳住阵脚，用最基础的配置撑住全队状态，并高效回馈情报，是VOID的粘合剂，也是关键的止损点。” 他语气一沉，结语清晰：“VOID是一支容错极低却运转精准的队伍。他们以极端的坏运气为常态，反而练出了一种近乎病态的抗压打法。跟他们交手，任何犹豫都会被放大成致命伤。他们这次训练赛，不会只是走个过扬，更不会放我轻松过关。Eye想亲自称我斤两，Havoc和Wraith一定会联手给我压力。”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寂静。教练缓缓点头，语气罕见带上了几分肯定： “判断准确，尤其是对Wraith和Rookie作用的理解，和数据组的分析高度重合。不错。” 程愈与阿杰也轻轻交换了眼神，显然认可许昭的判断。 这时，周凛开口了。他语气沉稳，却透着一股笃定的力道： “许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回许昭身上，目光如定海针一般坚定，“VOID这扬，是冲着他来的。Eye要试，Havoc要咬，Wraith会在暗处找他破绽。” 他微微前倾，手指轻敲桌面，如同一锤定音： “所以，他不需要迎合，不用改变。他只需要，做回那个最本真的Chaos。 把你直播间里的那股狠劲儿带进训练赛，带上你那一套不讲理的‘chaos式操作’——反直觉、反套路、反系统。让他们看看，我们Kings签下的，不是什么瓷娃娃，而是一把能逆流破局、反向突击的利刃。” “你的任务，就是打出属于你自己的节奏。其他的，我们来兜底。” 周凛这番话，既是信任的放权，也是最清晰的战术宣言。 许昭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动。 那一瞬，眼底原本藏着的些许犹疑，被彻底点燃。 他扯了下嘴角，没说话，只是扬起下巴，那抹轻挑又倔强的神情，早已给出了回答。 第41章 护腕 夜风微凉，他低头看了眼手机——20:15，距离许小满放学还有15分钟。 来得及 他跨上车，戴好头盔，扭动车钥匙瞬间，脑子里却还是会议上周凛的那句话—— “按你平时的方式打就行。” 不是“按Kings的战术”，不是“听指挥”，而是……相信他。 许昭咬了咬牙，油门一拧，电动车冲出基地大门。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许昭的银发挑染被头盔压住，只留下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在额前晃动。 路灯的光晕在眼前连成模糊的线，城市的霓虹在余光里晕染成片，像是被水洗过的颜料，斑斓却不清透。 他骑得很快，但手指始终稳稳扣在刹车上。 ……按我平时的方式打？ 许昭的指节无意识地在车把上敲了敲，节奏像极了突击枪点射的间隙。VOID那几个ID还在他脑海里盘旋——Eye的冷静，Havoc的狂躁，Wraith的阴险。他们一定会针对他，一定会用最脏的战术逼他出错。 可周凛说……交给他。 红灯亮起，他猛地刹住车，单脚撑地。旁边一辆汽车的副驾驶窗摇下，一个小男孩正趴在窗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的车。许昭下意识抬了抬下巴，手指在头盔边缘轻敲两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男孩兴奋地拽了拽身旁大人的袖子，指着许昭说了句什么。 “……啧，该不会认出我了吧？” 他别过脸，假装没看见。但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意却突然淡了几分。 绿灯亮起，他拧动油门，拐过最后一个路口。附中的校门已经能看见了，暖黄色的灯光下，三三两两的家长正站在门口等待。许昭减速滑行，精准地停在了校门旁的树荫下。 他摘下头盔，甩了甩被压得有些乱的头发，目光扫过校门口—— 许小满还没出来。 这小丫头，又磨蹭。 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微信通知跳了出来。 周凛：[图片] 许昭皱眉，点开—— 是张战术板的照片，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记，但右下角被人用红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鲨鱼，龇牙咧嘴地叼着一行小字： “别想太多，打爆他们。” 许昭盯着那个丑兮兮的鲨鱼看了两秒，突然嗤笑出声。 ……这他妈谁画的？程愈？阿杰？总不可能是周凛自己—— “哥——！” 清脆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许昭抬头，看见许小满背着书包，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栗色马尾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同学，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往他这边瞟两眼。 许昭单手接住扑过来的小满，另一只手把手机塞回口袋。 “慢点，”他弹了下她的脑门，“摔了别哭。” 小满笑嘻嘻地躲开，小手扒拉着他的外套口袋：“周凛哥哥给我手表发消息说你会来接我！他还说……”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说你要是心情不好，就让我给你看个东西。” 许昭挑眉：“什么东西？” 小满从书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献宝似的展开—— 是张Q版画。 画上的许昭站在领奖台上，银发张扬，笑得嚣张。而台下，周凛仰头看着他，眼神温柔得不像话。角落里还写着一行小字： “你赢的时候，他比你还高兴。” 小满眼睛笑成弯月继续补充道， “字是周凛哥哥建议的哦” 许昭盯着画，喉结动了动。 夜风突然变得很轻。 远处，校门口的灯光晕开一片暖色，而他的手机在口袋里微微震动。 周凛又发来一条消息： “接到人了？冰箱里有草莓蛋糕，别让小满吃太多。” 许昭深吸一口气，把画折好塞进小满的书包。 “走了，”他跨上车，把备用头盔扣在小满脑袋上，“回家。” 小满爬上后座，小手环住他的腰，声音闷在头盔里：“哥，你心跳好快哦，扑通扑通的，隔着衣服都震到我啦！” “……闭嘴。” 电动车驶入夜色，而许昭的心跳，比引擎声更吵。 电动车在夜色中穿行，许小满的脑袋靠在许昭背上，小手揪着他的外套，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红绿灯的倒计时在眼前闪烁，许昭瞥了一眼后视镜——小丫头已经昏昏欲睡，眼皮直打架。 “……回去得让她早点睡。” 他放慢车速，拐过街角时，一家体育用品店的灯牌突然闯入视线。 「电竞护具限时折扣」 许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刹车。 ……护腕。 周凛的手。 修长，骨节分明，握鼠标时绷起的青筋，剥虾时沾上的水光，还有—— ……还有他藏在袖口下的，那道浅色的疤。 许昭猛地拧转车头，电动车一个急转，稳稳停在了店门口。 “哥？”小满被晃醒，揉着眼睛抬头，“怎么了？” “买点东西。”许昭单脚撑地，摘下头盔，“两分钟。” 店里冷气很足，玻璃柜台里整齐陈列着各种护具。许昭的视线扫过一排排护腕，最终停在一款深蓝色的款式上——透气材质，腕部有缓震设计，边缘绣着极细的银色暗纹。 ……像他衬衫的颜色。 “这款是新品，”店员热情地凑过来，“职业选手同款，适合高强度训练，尤其保护腕关节……” 许昭没听完就指了指：“就这个。” 扫码付款时，小满扒在柜台边，眼睛亮晶晶的：“给周凛哥哥买的？” “谁说是给他的？”许昭耳根一热，把包装袋塞进车筐，“……我用不行吗？” 小满歪着头，笑得像只偷到鱼的小猫：“可你从来不用护腕呀。” “……” 回程的路上，许昭骑得很慢。夜风拂过脸颊，车筐里的包装袋沙沙作响。小满趴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哥，你是不是……” “闭嘴，睡觉。” “哦。” 电动车驶入基地车库时，许昭一眼就看见了训练室的灯光——还亮着。 ……这家伙，又在加练吗？ 他停稳车，单脚撑地。后座上，靠着他背的许小满被停车动作惊醒，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哥…到了？” “嗯，到了。”许昭熄火，拔钥匙，动作利落。他长腿一跨下了车，顺手接过小满递过来的头盔挂好，又去拿她的书包，“下来，活动一下。” 小满“哦”了一声，慢吞吞地爬下车，脚步还有点飘，显然没完全清醒，站在车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许昭。” 低沉的声音突然从车库入口的阴影处传来。许昭和小满同时抬头望去。 周凛从墙边的阴影里走出来，车库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他穿着简单的T恤长裤，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放松，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先是扫过睡眼惺忪、头发被头盔压得有点乱的小满，然后落在许昭身上。 “这么困？”周凛走近，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夜色的微凉。 “嗯，她学校晚自习刚结束，接她回来。”许昭解释了一句，下意识地把手插进外套口袋——护腕袋子的硬角抵着指尖。 周凛的目光在许昭手里的书包扫过，又落在小满强撑精神却难掩倦色的脸上。“期末压力很大？”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 “嗯……”小满像找到了宣泄口，小嘴一瘪，声音都带上了点委屈，“快累死了！数学卷子做不完，语文要背的课文像山一样，英语单词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们班主任还说这次期末考关系到分班……”她一股脑地倒着苦水，又指了指许昭拿着的书包，仿佛那真是压垮她的重担。 许昭皱眉，刚想说“哪个学生不这样”，周凛却先一步开口，声音沉稳温和：“上周给你整理的长方体积应用题解题思路。对这次复习有帮助吗？看你在朋友圈说证明题是老大难。” 许昭一愣，看向周凛，眼神里带着惊讶和探究：“你怎么知道她应用题题不行？还知道是上周？” 他记得小满只提过周凛教过她题。 周凛从裤袋里抽出手机，点亮屏幕，点开小满的朋友圈，递给许昭。最新一条是两天前发的： 【长方体体积应用题杀我！[裂开][裂开] 还好有周凛哥哥救命笔记！[合十][合十]】 下面配了张照片，是周凛用清晰字迹写的证明思路和关键步骤。 许昭：“……” 这丫头朋友圈到底发了多少？！周凛居然每条都看？！ 一股说不清是“妹妹依赖别人”的微妙酸涩还是“周凛竟如此细致”的强烈悸动猛地撞上心头。他按在口袋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捏住了那个护腕袋子，指节微微用力。 “有用有用！”小满立刻点头如捣蒜，“周凛哥哥你那个思路比我们老师讲得清楚多了！我哥就知道说‘这题套模型不就完了？’，模型在哪儿啊我都找不到！” 她精准地吐槽了自家亲哥的“教学方式”。 许昭被自家妹妹当众“控诉”，脸上有点挂不住，但对着小满疲惫又带着点狡黠的眼神，那点凶根本攒不起来。 他只能无奈地瞪了她一眼，伸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声音是强装的严肃，却没什么威慑力：“行了，就你话多。题做完了？错题订正了？赶紧上楼睡觉！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小满缩了缩脖子，吐了下舌头，又对周凛露出一个甜甜的、带着浓浓困意的笑容：“周凛哥哥晚安！笔记真的救了大命！” 然后，脚步虚浮地往宿舍楼方向挪去。 许昭赶紧跟上，刷开门禁。他回头看了一眼，周凛还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身影在车库的光影下显得格外挺拔。那目光似乎带着某种穿透力，让许昭感觉口袋里那个小袋子存在感更强了。 “早点休息。”周凛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嗯。”许昭低低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发紧。他几乎是有点仓促地转身，快步追上小满，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了下门，两人一起消失在楼道的光影里。 口袋里的护腕，隔着薄薄的口袋布料，紧紧贴着他的大腿，像一块烧红的炭，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烫得他心跳都有些失衡。 第42章 停电 回到自己那间略显空旷的宿舍，洗漱的水流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机械地擦着头发，目光扫过桌上那个深蓝色的护腕包装袋——像个烫手的山芋。房间里收拾得再整齐，也压不下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 “……十一点了。” 窗外，基地大部分区域都已陷入沉睡的黑暗，只有远处路灯勾勒出建筑的轮廓。许昭盯着墙壁——那是周凛房间的方向。 “……睡了？”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就被否定。那个工作狂，怎么可能这么早睡？ 挣扎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许昭一把抓起桌上的护腕袋，拉开房门。走廊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他走到隔壁房门前，抬手—— 叩叩叩。 指节敲在门板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没有回应。 叩叩叩叩叩！ 他又用力敲了几下，侧耳倾听。里面依旧一片死寂，连灯光的缝隙都没有。 “……人呢？" 许昭皱紧眉头，心底那点微妙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他烦躁地抓了把还微湿的银发，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视线下意识飘向阳台。 阳台另一端，周凛房间的落地窗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里面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不在房间？这么晚了……” 一丝疑惑和不易察觉的担忧爬上心头。他推开阳台门，初夏微凉的夜风拂面。目光扫过沉寂的基地园区，最终定格在主楼的方向—— 三楼，那间最大的、通常是教练组开会用的训练室里，竟然还透出明亮的灯光！在一片黑暗中，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像一颗固执的星。 “……这家伙！” 许昭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涌上一股说不清是恼火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他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冲回房间，抓起那个小小的护腕袋子，像握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走廊、楼梯、大厅……他跑得很快，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目标明确：三楼训练室。 训练室厚重的隔音门虚掩着，暖白的光线从门缝里流淌出来。许昭在门口停下，微微喘着气，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轻轻推开门。 巨大的战术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VOID队员走位分析图。周凛背对着门，坐在会议长桌的一端，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正无意识地按压着自己的右手腕关节。他面前的笔记本屏幕幽幽发光，映着他专注而略显疲惫的侧脸轮廓。深蓝色的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许昭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捏紧了手里的袋子，喉结滚动，刚要开口—— “啪！” 毫无预兆！ 头顶所有的灯光，连同巨大的战术屏幕、周凛面前的笔记本屏幕，瞬间全部熄灭！整个训练室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 “操！”许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低骂出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跟却绊到了门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在黑暗中精准地扣住了他的手腕，猛地将他向前一拽！ 许昭猝不及防，整个人被那股力量带得向前扑去，额头重重地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鼻腔里瞬间充斥了熟悉的、带着淡淡薄荷和洗衣液味道的气息。 是周凛。 他几乎是本能地，另一只手也迅速环上来，稳稳地扶住了许昭的后背，防止他再次摔倒。 “小心！”周凛低沉的声音在极近的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温热的呼吸拂过许昭的额发。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漆黑，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许昭的脸颊紧贴着周凛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和沉稳有力的心跳。周凛的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背上，隔着T恤传来滚烫的温度。 许昭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耳膜里全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想挣脱，手腕却被握得更紧。 “别动，”周凛的声音比刚才更沉，也更近，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可能只是跳闸，等等看。” 许昭僵住了，连呼吸都屏住了。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他能感觉到周凛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能闻到他身上更清晰的味道，甚至能感觉到他扶在自己后背的手，拇指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衣料。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电流一样窜过许昭的脊椎，让他浑身都绷紧了。 几秒，或者几分钟，在黑暗的包裹下，时间失去了意义。应急灯始终没有亮起。 “看来不是跳闸。”周凛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冷静了一些，但依然没有松开手，“可能是园区线路问题。你……”他终于稍微松开了些力道，让许昭能站直身体，但那只扣着手腕的手却依然没放，“带手机了吗？” “没……没带。”许昭的声音有些发干，他这才想起自己跑出来得急，手机还丢在宿舍桌上。 周凛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摸索：“我的也没电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下彻底抓瞎了。 黑暗中，两人一时无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训练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尴尬、紧张，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在涌动。 许昭能感觉到周凛的目光似乎落在自己身上，即使在黑暗中，那视线也仿佛带着实质性的温度。他紧张得手心冒汗，这才想起自己冲过来的目的。 “那个……”许昭的声音有些抖，他尝试着抽回还被周凛握着的手腕。这一次，周凛松开了。 许昭在黑暗中摸索着，把一直攥在另一只手里的护腕袋子递了出去，方向大概对着周凛胸口的位置：“给……给你的。” “什么？”周凛似乎愣了一下。 “护腕。”许昭飞快地说，感觉脸更烫了，“看你……老揉手腕。训练强度大，戴着……可能好点。”他语无伦次地解释，庆幸黑暗掩盖了他的窘迫。 短暂的沉默。 一只温热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轻轻碰到了许昭递出袋子的手，然后接了过去。指尖相触的瞬间，许昭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 周凛似乎轻笑了一声，很轻，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摸索着拆开包装，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过了一会儿，许昭听到他调整护腕搭扣的细微声响。 “好了。”周凛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谢谢。很舒服。”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许昭的心。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黑暗和寂静再次笼罩下来。没有了最初的危险和惊慌，一种奇异的、带着点暧昧的安静弥漫开。 “坐吧，”周凛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似乎在摸索着旁边的椅子，“估计一时半会儿来不了电。” 许昭依言，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两人隔着会议桌，谁也看不见谁，只有声音在黑暗中传递。 “聊聊？”周凛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黑夜中流淌的河。 “聊……什么？”许昭的心又提了起来。 黑暗中传来周凛似乎调整了一下坐姿的声音，接着，他抛出了一个让许昭心脏骤停的问题： “聊聊三年前，青训营的事？” 许昭瞬间屏住了呼吸。那是他人生最晦暗也最不甘的转折点。 “你……”许昭的声音有些涩，“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停电了，无聊。”周凛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但许昭却觉得没那么简单。“而且，我一直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打电竞？” 许昭愣住了。他以为周凛会问他是怎么被陷害的，或者怎么熬过那段日子的，却没想到问的是这个。 “为什么？”许昭的声音在黑暗中低了下去，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忆，“还能为什么？喜欢呗。觉得……特别自由。手指按下去，就能决定胜负，能创造奇迹。”他顿了顿，想起了那些在网吧通宵、对着屏幕热血沸腾的日子，“不用看人脸色，不用管那些条条框框，输赢都痛快。不像……”他声音更低下去，没说出口的是，不像他后来被迫面对的那些现实。 “自由……”周凛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有些微妙，“那你呢？”许昭忍不住反问，黑暗似乎给了他一点勇气，“周大少爷，你家……怎么看也不像会支持你打电竞的吧？你当初为什么打？就为了……离家出走？” 问完他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有点冒犯。 黑暗中，周凛沉默了很久。久到许昭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就在许昭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时，周凛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种许昭从未听过的、近乎自嘲的平静： “离家出走？算是吧。不过，更准确地说……”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回忆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 “……是为了证明，一条被所有人规划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路，也是可以被打破的。”他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执拗，“证明即使没有按他们的剧本走，我也不会摔得粉身碎骨，反而能……走得更高。” 许昭的心猛地一颤。他第一次从周凛口中听到如此直白的、关于他家庭和反抗的信息。那个永远冷静自持、仿佛无所不能的周凛，原来也曾被沉重的枷锁束缚。 “他们……想让你走什么路？”许昭忍不住追问，声音很轻。 黑暗中，周凛似乎轻轻呼出一口气。 “一条……铺满了黑白琴键的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从我记事起，手指触碰的只有冰冷的琴键，呼吸的空气都带着松香的沉闷。他们要我成为下一个贝多芬，下一个肖邦，站在金碧辉煌的殿堂里，接受掌声……但那座殿堂，对我来说，和囚笼没有区别。” 许昭震惊得说不出话。他从未想过，周凛那双操控狙击枪如同艺术般精准的手，竟然曾经被束缚在钢琴的枷锁里。那该是怎样的压抑和反抗？ “所以……”许昭的声音有些哑，“电竞是你……砸碎琴键的锤子？” “呵……”周凛发出一个短促的、意味不明的音节，“算是吧。至少，在这里，”他轻轻敲了敲桌面，“胜负由我自己定义，荣耀由我和我的队友共同创造。不是靠父母的光环，不是靠某个大师的头衔。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倾诉后的释然和深深的疲惫。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许昭静静地听着，心潮起伏。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少年，在巨大的压力和期望下，倔强地转身，走向一条布满荆棘却属于自己的路。这份孤勇，让他心底对周凛的认知，悄然发生着变化。那份敬畏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和……共鸣。 夜，越来越深。疲惫和困意终于战胜了最初的紧张和倾诉欲。两人在黑暗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渐渐模糊。冰冷的椅子坐久了让人腰酸背痛。 “困了？”周凛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 “嗯……”许昭也撑不住了，眼皮打架。 “旁边休息区的沙发……凑合一下吧。”周凛提议道。 许昭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跌跌撞撞地走向训练室角落那组L型的皮质沙发。沙发很大，但两人都下意识地选择了相邻的位置躺下，仿佛黑暗中靠近一点能驱散些寒意和不安。 极度的疲惫很快席卷了两人。许昭蜷缩在沙发一端，意识沉入黑暗前，似乎感觉到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