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开局被暗杀,我觉醒满级龙象功》 第1章 睚眦必报 永汤城外的山脚下立着两座土坟。 一新一旧。 白言此刻正跪在给坟前撒酒。 母亲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父亲则是三天前去黑风寨剿匪,只带回了半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爹,您一路走好,您的仇我马上便能为您报了,这几天锦衣卫那边催得紧,赶明儿我便要去当值。” “您虽然一直不希望我入锦衣卫,怕我性子软弱,受人欺负,但您放心,孩儿现在已经有了自保之力,只要能给您报仇,这龙潭虎穴说什么我都得闯上一闯。” “而且......” 白言看了眼远处的一具蒙面尸体,低声道: “就算孩儿不去,现在也由不得我了......” 他并未对任何人说过,他其实是一名穿越者,打破胎中之谜到如今已经有两年时间了。 白言的父亲白厉正是名锦衣卫,有着他的照拂,白言过得也还算可以,不说锦衣玉食,吃喝还是不愁的, 许是被父亲保护的太好,白言从未接触过江湖中的那些打打杀杀,只知道这大虞王朝中武学盛行,这方世界真有一剑开山,一掌断江的大能,可这都是道听途说,或是从父亲口中得知,他都是当故事听的。 可好景不长,这种情况在三天前,彻底变了。 一名手持着利刃,眼中闪着嗜血光芒的蒙面人偷偷潜进了白言家中 蒙面人的武功很高,至少是江湖里的好手 幸好关键时刻,白言获得了一个名为满级武学的系统。 这系统功能很是简单粗暴,只要完成系统给出的任务,便能获得满级武学,内功,外功,轻功,剑法,拳掌......等等,都有可能。 他的第一次任务便是击毙来犯之人。 白言和蒙面人殊死搏斗,最终才侥幸将其斩杀,完成任务,便获得了一门满级神功——十三重龙象般若功 这也使得原本三流修为的白言,一跃成为了大宗师。 他原本以为此事就这般过去了,可没成想,这刺杀依旧未停,今日他来给父亲上坟,又碰到了袭杀。 “爹,这两波人我都探查过了,不是正路子上的人,我原以为他们是您以前在江湖上的仇家,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身上也无任何可证明身份的物件,显然是专门干这杀人勾当的亡命之徒,我怀疑他们可能与锦衣卫有关联......” 锦衣卫向来是子承父业,父亲死了儿子就要顶上,并不是说你想不干就不干的。 在外人眼里,锦衣卫是天子亲卫,看着威风霸气,但只有锦衣卫之人才知道,这是个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营生,稍有不慎,说不得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封建王朝,人命如草芥可不是简单说说的。 白言根骨不佳,习武多年修为却不怎么长进,靠着白厉正拿药堆,拿藤鞭抽,逼着学,才堪堪入了个三流。 武学境界共有八重,从三流开始,依次是二流、一流、先天、宗师、大宗师、天人感应、破碎虚空。 天人感应与破碎虚空都已经是传说当中的境界了,世间多有传闻却见不到其踪影,大宗师是镇守一方的大能,平日里也不多见,江湖上争锋的,多是先天与宗师。 三流是整个武者体系中的起步,是各大宗门的底层弟子,放在锦衣卫就是马前卒,随时都能牺牲的炮灰。 这也是白厉正一直不想白言进入锦衣卫的原因,受欺负是一点,最主要的是有性命之忧。 按理来说就白言这身上不得台面修为,不应该有杀身之祸,可问题出在了他的身份之上,他是锦衣卫总旗白厉正之子,按照规定,白厉正战死后,白言便要接替他的位置,晋升总旗。 锦衣卫本就是朝不保夕的卖命活计,没人不想往上爬,他这继承来的总旗之位,自然而然就挡到了某些人的路。 这几天忙着给父亲发丧,白言还未去锦衣卫报到,还没定下的位子,就有了很多运作的可能,毕竟人死了,位子自然而然就腾出来了。 “爹,您在天之灵请保佑我顺利揪出幕后之人。” 话音刚落,白言脑海中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睚眦必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请宿主找出幕后之人并将其亲手斩杀!】 【任务奖励:满级降龙十八掌】 听到系统的提示音,白言双眼微眯,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系统说的没错,斩草不除根,终究是个巨大的隐患,就算对方是锦衣卫之人,就算对方是锦衣卫内的高官,他也要将其彻底斩杀,永绝后患! 白言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 “孩儿走了,等给爹报了仇,孩儿再来与您叙说。” 说完这句,白言转身离去,眼中再无一丝迷茫。 回到永汤城正南巷的家中,白言早早便睡了,今天的经历让他精神十分疲惫,早些歇息,明早也好去锦衣卫报到。 一夜无话。 第二天白言起了个大早,起床简单洗漱一番便赶去了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两扇朱门大开,内里高楼林立,站在门前,白言仿佛看到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上前将父亲留下的锦衣卫令牌递给守门力士,对方验看无误后,又沉声交代了几句,白言一一应下,便顺利进入了镇抚司。 刚穿过前院影壁,迎面便撞上一位高大壮硕的汉子。 “言儿来了啊。” 那汉子率先开口,笑着向白言走来,看清来人白言赶忙拱手回礼: “赵叔!” 这人名叫赵广力,与他父亲白厉正同为锦衣卫总旗,两人共事多年,交情很深。 当初剿匪,白厉正战死那的半截尸体还是他拼命夺回来的,虽已是残缺不全,却好歹能让白言能为父亲收尸入殓,单凭这份情分,白言便对他敬重有加。 赵广力拍了拍白言的肩膀,叹息一声: “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得好好活下去,这样你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白言垂下眼帘,点头道: “多谢赵叔挂怀,侄儿知道。” “知道便好,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千户大人。” 赵广力走出两步,又转头嘱咐道: “万要记得,在大人面前要保持尊敬,大人不问,你就不要乱说,记住了没?” “记住了赵叔。” 跟在赵广力身后,两人一路穿过前院、长廊、月门,最后来到了千户所。 隔着老远,白言就看到千户所中堂内有人正坐在案前批阅文书。 白言脑海中回忆起此人的信息。 郑海瀚,锦衣卫千户,自己父亲白厉正与赵广力的顶头上司。 此人武力超群,乃是北镇抚司十六位千户之中的第一人。 观其外貌,此人面相四十上下,身着大红云纹四爪飞鱼服,须发黝黑,不怒自威。 郑海瀚今年已五十有三,面相之所以年轻,除了养生有道外,全赖其内功深不可测。 白言偷偷打量着对方,同时在心中思索,那幕后之人会不会就是郑海瀚。 刚有这个念头,白言自己便否决了,千户权利极大,对百户都有罢免之权,一个小小的总旗之位根本入不了对方的眼。 似是察觉到有陌生目光注视,原本批阅文书的郑海瀚猛地抬起头来,白眼见状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此时赵广力上前一步,抱拳道: “卑职赵广力拜见大人。” 白言也跟着抱拳行礼。 见千户看过来,赵广力连忙说道: “总旗白厉正之子白言前来报道,填补空缺。” “白厉正之子......” 郑海瀚念叨了一句,似是有些追忆,随后摇了摇头: “白厉正跟了我许久了,十几年来兢兢业业,原本我还想着提拔他做个百户,没成想死在了剿匪之中......” 叹息一声,郑海瀚看向白言: “你爹因剿匪而死,护民有功,他这总旗之位便有你来担任吧。” “赵广力,带他去登记造册,领取官袍与兵刃。” 白言抱拳行礼: “多谢大人!” 郑海瀚摆了摆手,继续伏案批阅起了文书。 “卑职告退。” 白言与赵广力再行一礼,退出了千户中堂。 赵广力带白言去登记造册,领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锦衣卫令牌。 又凭借令牌领到一身飞鱼服与绣春刀,此时此刻,他才算正式入了锦衣卫。 换上飞鱼服,挎上绣春刀,本就体态修长的白言此刻看上去还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赵广力感慨道: “言儿也是长大成人了啊。” 白言闻言笑笑没有说话。 赵广力只当白言腼腆,也没在意,随后说道: “我先带你熟悉熟悉这镇抚司内的设施,省的日后当值手忙脚乱。” 赵广力在前方带路,领着白言逛了起来。 在逛的途中,赵广力仔细给白言讲解着,告诉他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哪些人不能得罪,哪些部门要躲着点,哪些部门要上赶着巴结...... 锦衣卫内部关系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容易得罪人,万一惹了不该惹的,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对于赵广力的话,白言默默记在了心中。 逛了一圈,白言也对北镇抚司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北镇抚司共有十六个千户所,一座诏狱监牢、一座藏经阁、外加诸多库房与后勤。 每个千户所下有四个百户所,一个百户所管理四个总旗。 总旗统领着四个小旗与四十名力士。 心中有所感悟的白言突然问道: “赵叔,统领我们的百户是谁?” 赵广力摇头叹道: “原本统领我和你爹的张百户在上次的剿匪之战中战死了,目前新任的百户还没确定。” “也许是从我们几个总旗中提拔一位,也有可能是从别处另调一位。” 白言双眼微眯,他此刻好像对幕后之人是谁有些眉目了。 第2章 入职 “走吧,我带你去东院,认识认识你的下属。” 身为总旗,力士不用全部认齐,但小旗还是要见一见的,否则影响日后的工作交接。 来到东院,院中的锦衣卫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白言,众人面色各异。 “给诸位兄弟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任总旗白厉正之子,新任总旗白言。” 赵广力开口给大家介绍道。 白言也抱拳行礼。 “在下白言,日后烦请大家多多关照。” 看到态度不骄不躁的白言,赵广力心中赞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面对四十几号锦衣卫面不改色,光这份定力已是相当难得了。 “大人好。” 四十几人也同时拱手回应,只是声音稀稀拉拉,听上去精气神萎靡。 看来自己这子承父业上来的总旗,不怎么受待见啊。 四个小旗中除了一位态度端正外,另外三人更是直接面露不屑之色,其中一人甚至眼中还带着充满敌意的目光。 赵广力指了指那位态度端正的小旗低声说道: “那人是王大强,原来是你父亲的手下,也是剿匪中唯一幸存的小旗。” “另外三人是前几天刚调过来的,他们已经做了几年锦衣卫。” 白言顿时心中了然,又侧身耳语道: “赵叔,那人是谁?” 白言问的是那道目光不善的小旗。 “叶志极,仗着有个做百户的舅舅,平日里作风很是霸道,不用理会。” “百户......” 白言喃喃自语道。 “你毕竟年轻,他们不服气也正常,不要多想。” “赵叔,那百户叫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提前问问以后也好打交道嘛。” “那人名叫叶百里......” 赵广力说了些叶百里的信息,又嘱咐白言要跟其他人打好关系,凡事能忍则忍,等过几年就好了。 白言听着只是默默点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他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 觉醒系统后,白言的心态已经彻底变了。 龙象般若功在经脉中沉稳流转,那股足以崩山裂石的力量时刻提醒着他,这方世界终究是以实力为尊,忍气吞声换不来尊重,只会让豺狼觉得你软弱可欺。 两次的袭杀更是让白言明白,有些危险不是自己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那些人既然能在他接任总旗之前痛下杀手,就绝不会因为他的隐忍而收手。 对他们来说,自己活着就是障碍,只要他还在这个位子上,威胁就永远存在! 所以白言要向上爬,爬到最顶峰,让所有人不敢再对自己有觊觎之心! 谁敢挡他的升官发财路,那他就要谁的命! 随后便没什么事了,第一天当值,也不需要白言做什么,其余的锦衣卫也各有活计,等赵广力走了,众人就散了,白言也乐得清闲。 下值回家,白言简单将院子收拾了一下,主要是收拢先前为父亲发丧用的纸钱白帆一类的东西,这东西不吉利,容易给街坊们添麻烦,父亲维下的人缘可不能散。 忙完白言便盘坐在了床上打坐修炼。 果不其然。 深夜时分刺杀者又来了,而且一次来了两人。 白言将两人擒住,带去了地下密室中,锦衣卫这行经常有见不得人的东西,几乎都修有密室,刑讯拷问,藏些钱财,都能用得着。 通过拷问,白言得知买凶者是个手背有道长疤的中年人,再询问了些细节之后,白言一掌送其上路。 通过信息对照,白言此刻心中已经知道了那幕后之人是谁,正是那百户叶百里。 尤其是手背有疤这道特征,在锦衣卫内几乎人尽皆知,也是他当初晋升百户时留下的‘荣誉勋章’。 “如此明目张胆,是吃定了自己这人血馒头了嘛。” 白言心中杀意翻涌,对方买凶杀人竟然连遮掩都懒得做了,看来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中。 “如果不出意外,那叶百里应该已经通过打点运作调到东院了。” “呵!” 白言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冰寒: “既如此,那便看看鹿死谁手!” 将两具尸体处理掉,顺带清扫干净痕迹,白言也没了再修炼的心思,索性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洗漱之后,白言出门前往镇抚司。 来到烧饼摊前,向老张头买了三个烧饼。 他昨夜扔下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了。 在街角处,几个衙门的捕快正在检查尸体和案发现场,周围站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老张头瞅了一眼街角,心有余悸的念叨着: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昨个儿夜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狂徒,把两具尸体扔在了大街上。” “我听人说,其中一个全身的骨头都碎了,身体软的像面条一样,听着就吓人。” “哎,真是造孽啊!” 老张头一边叹息,一边还不忘嘱咐: “小言儿,你现在也进了锦衣卫当值了,往后行事可万要小心呐!” “遇事莫往前冲,保住性命最要紧!” 白言吃着烧饼,连连点头,笑道: “张伯您说的是,我以后遇到危险肯定第一个跑。” “论逃命,没有谁能比我强。” 白言走到街角,也上去看了一眼,随后悄然离开。 看热闹的人群和捕快都发现了白言,但没人怀疑过白言就是凶手。 在这围观的都是邻里街坊,大多是看着白言长大的,他们知道白言的为人,不是那种杀人狂徒。 而捕快不怀疑是因为白言是锦衣卫。 锦衣卫杀人没有理由,就算是凶手,他们也不敢问,不敢查。 再说了,尸体穿着夜行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飞贼,死了就死了,衙门不会深究。 等会拿草席盖住,抬到乱葬岗一丢,这案子就算结了。 白言来到镇抚司点卯,迎面就碰上了赵广力。 “赵叔,吃早饭了吗?” 白言笑着打招呼,递过去一个烧饼。 赵广力挥手挡开烧饼,语气凝重道:“今天有大差事,等会你躲着点,别强出头。” 只说了这一句,赵广力就不再言语了。 白言脸色一凝,三两口将烧饼吃完,心中多了几分悸动。 他已经隐约猜到今天的差事是什么了。 上次围剿黑风寨的行动,虽然将黑风寨的土匪杀得百不存一,但黑风寨大当家刘虎却逃走了,还杀死了一个锦衣卫百户。 死了一个百户外加若干总旗小旗,这口气镇抚司当然忍不了,不把刘虎宰了,围剿黑风寨的行动就不算圆满。 无论是为了剿匪还是为了报仇,刘虎都必须死。 白言听赵广力说过,这几天锦衣卫一直在追查刘虎的藏身之处。 现在,刘虎应该是找到了。 【叮!宿主触发任务:为父报仇!】 【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请宿主手刃杀父仇人黑风寨大当家刘虎】 【任务奖励:满级轻功一门】 杀父仇人不共戴天,加上还有系统任务发布,这次行动白言说什么都要参加。 跟着赵广力来到百户所,这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中堂门前的靠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在喝着。 “这就是我先前跟你提到过的百户叶百里。” “听说他一直在运作让叶志极当总旗,但千户大人却把名额给了你。” “等会小心点,他可能会针对你。” 赵广力在旁边低声提醒道。 听到这话,白言心中暗暗摇头。 并不是可能会针对。 而是针对早就提上日程了。 前后派了三拨人来刺杀自己。 白言心中虽怒,不过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没有露出半点异样。 这里是锦衣卫镇抚司,没人可以在这里随意杀人。 任何胆敢挑衅锦衣卫镇抚司威严之人,就算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也会被镇压。 锦衣卫能监察江湖,令武林群雄恐惧忌惮,靠得就是强大的武力。 叶百里看到白言到来,面色不变,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仿佛派人暗杀白言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好了,人都到齐了。” 叶百里放下茶杯站起身,看着面前的众人说道: “刘虎的行踪已经查明,千户大人要我们务必将其彻底铲除,防止黑风寨死灰复燃。” “这次行动必须万无一失,类似上次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 “都听清楚了吗!” “是,大人!” 一百多名锦衣卫同时高声应道。 “好,出发!” 叶百里一声令下,一百多名锦衣卫即刻动身。 出了城,白言骑在马背上,落后叶百里一个位置,身后跟着四名小旗。 这四名小旗白言已经认识了,分别是王大强、叶志极、任弘和李开尧。 四名小旗中唯有王大强和白言亲近,其余三人都对白言不服气。 任弘和李开尧倒还好,仅仅只是不服气,对白言没什么其他心思。 但叶志极就不同了,此刻他看向白言的眼神里满是恨意。 ‘等着吧,白言,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这总旗是我的位子,不是你能坐的!’ ‘敢抢我的东西,我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叶志极骑在马上,阴毒的盯着白言的后背,心中咬牙切齿。 但一想到白言很快就要死了,他能当上总旗,叶志极又感觉无比的快意。 可就在这时,白言却猛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叶志极感觉心脏骤停,仿佛压上了一座巨山,几乎喘不上气来,全身的汗毛在这一刻全部竖起。 那双眼睛冷得吓人,就像一块寒冰,没有半点温度。 白言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具尸体。 叶志极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那是视生命如草芥的眼神,就算是他舅舅叶百里也没有这么冷漠。 等到叶志极回过神来,却发现白言已经转过头去了。 刚才的那一幕好像是幻觉,从来没有发生过。 第3章 杀! 进入村庄之后,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整个村庄死寂一片,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很明显,这个小村庄已经被刘虎带人血洗了。 白言六识全开,耳朵微微动了动。 在他的感知下,村庄里有很多微弱的呼吸声,人数大约在四十人上下,不到锦衣卫的一半。 “杀!!!” 还未等继续探查,忽然一声怒吼响起,有数人破窗而出。 几个锦衣卫力士猝不及防之下,当场被其斩杀。 “一个也不要放过,杀无赦!” 百户叶百里拔刀砍死一个土匪,怒声下令。 诸多锦衣卫同时拔刀,一时之间金铁交鸣声响彻不绝。 土匪一个接一个从民房中冲出,和锦衣卫厮杀在一起,双方各有死伤。 白言手持绣春刀,并未下马,而是策马狂奔。 绣春刀划破长空,带起一颗颗人头。 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有七八个土匪死在白言的刀下。 “他实力原来如此之强吗!” “这至少是一流武者的实力!” “他今年不是才十八岁吗?” “怎么可能!” 任弘跟李开尧看到白言大杀四方的样子,心中震惊不已。 他们本就是因为白言年轻,觉得他实力低微,所以才不服他。 没想到白言已经有一流武者的实力了,而且看刀法比他们更快更狠。 杀起人来狠辣至极,丝毫不像一个新人。 此刻他们二人尽皆心服口服。 人都是识时务的。 白言年仅十八,实力就已经在他们之上,可想而知未来能走到多远。 这是一条粗大腿,这个时候不抱,将来就没机会了。 “总旗小心,我来帮你!” “我也来!” “别和我抢,我先来的!” 任弘和李开尧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冲向白言。 一旁的叶志极见状,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该死的小畜生,居然有一流武者的实力!’ ‘他不是资质平庸,不是一个三流的废物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叶志极气急败坏,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就在双方杀到酣处,一个彪形大汉在几个土匪的簇拥下杀出。 他手持一把九环钢刀,看样子有三四十斤重。 一刀横劈,就将两名锦衣卫力士拦腰斩断。 随后挥刀上撩、斜挑,再杀两名锦衣卫。 大汉将刀舞的虎虎生风,带起片片血花。 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几名锦衣卫力士死在他的刀下,没有任何人能挡住他一招。 “老子都这样了还穷追不舍,锦衣卫果然是属狗的!” “今天你们既然来了,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大汉怒吼一声,随后一跃而起,一招力劈华山猛然落下。 刀势雄浑,真元爆散,形成一道刀气狂啸而出。 几个锦衣卫力士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刀气掠过,身体当即炸裂,血肉横飞。 这是真元外放,至少是先天级别的高手才能做到。 来人身份已然很明显,赫然是黑风寨大当家刘虎。 “刘虎,今日你必死无疑!” 百户叶百里看到刘虎现身,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向刘虎的同时双手持刀劈向他的头颅。 刘虎横刀格挡,只听见铛的一声。 双刀对碰,火花四溅,一股强大的劲气扩散而出。 叶百里也是先天高手,和刘虎相互对砍,眨眼间已经对碰了十几招。 “锦衣卫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无路可逃了,乖乖束手就擒!” 叶百里一边出招,一边以言语扰乱刘虎心神。 刘虎狰狞一笑,一招横扫千军将叶百里劈开,哈哈大笑: “天罗地网?看老子一刀把你这网劈碎!” “你也是个百户吧?” “上次那个百户被老子一刀劈成了两半,希望你能多撑几招!” 话音一落,刘虎刀势猛然加快。 一套连消带打,将叶百里打得连连后退。 刘虎的刀招招式雄浑,配合三四十斤的九环大刀每一招都蕴含巨力。 正面互砍比拼力量,叶百里完全不是对手。 见势不妙,叶百里立即改变策略。 只见叶百里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后退一丈,躲开刘虎的攻击之后反手一刀斜撩。 这一刀来得又快又猛,刘虎猝不及防之下,胸前顿时被刀气撕裂出一道豁口,鲜血喷涌而出。 叶百里得势不饶人,持刀上前,瞬息之间连劈三刀,刀刀锁定要害。 刀芒乍现,劲气喷发。 刘虎被一刀砍飞,整个人在半空喷出一口鲜血。 “这群杂碎!” 刘虎咬牙暗骂,在半空强提内力,稳住身形,翻身落地。 落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脚下一蹬,朝着村庄后山遁逃。 “白言,带上你的人跟我追!” 叶百里看到在土匪中厮杀的白言,喊了一声,施展轻功跟上刘虎。 听到叶百里的喊话,白言眼眸一冷,同样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同时任弘,李开尧以及叶志极也紧随其后。 看着白言的背影,叶志极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这正是他和叶百里事先计划好的,打算在这次任务中解决掉白言,事后让他上位。 追着刘虎,几人来到了一片竹林。 在竹林后面,是一座深不见底的悬崖。 “刘虎,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叶百里厉声怒喝。 刘虎捂着胸口,挥刀直指叶百里,狰狞一笑,“不怕死的就上来,老子临死也能拉几个垫背的。”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百里冷哼一声,下令道: “白言,此獠已经身负重伤,实力不足全盛时期三成。” “你上去杀了他,算你加入锦衣卫立下的第一功。” 借刀杀人! 白言眼底寒意更甚。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白言根本没法拒绝。 一旦拒绝就是临阵抗命,叶百里身为百户,有权将白言当场斩杀。 若白言还是原来那样只有三流武者的实力,遇上重伤的刘虎依旧是个死。 猛虎尚且临死反扑,更何况刘虎这等先天高手? 可如今却是不同了。 “属下遵命!” 白言应了一声,迈步上前。 嗖的一声,白言瞬间消失在原地,一道残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散。 这一刻,白言展现出来的速度比叶百里或刘虎快了至少十倍。 “什么?” 叶百里脸色骤变。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掌落在了他的胸前。 这只手掌平平无奇,指节细长,皮肤光滑,就像是一个书生的手掌,柔弱无力。 可这只柔弱无力的手掌此刻却爆发出无比恐怖的掌力。 一掌沛然,神形俱灭! 浩然内力破体而入,当场将叶百里拍成了血雾! 还不等几人做出反应,白言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刘虎身后。 寒芒一闪。 只见白言的右手上提着一个脑袋,那是刘虎的脑袋。 鲜血缓缓滴落,染红了地上的竹叶。 刘虎的双眼还睁着,但他感觉自己变矮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好高。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时刻,他看到了自己的无头尸身。 尸身还未倒下,鲜血从脖颈断口处喷涌而出。 噗通! 刘虎的尸身轰然倒塌,终于惊醒了任弘等三人。 三人瞪大了双眼,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尤其是叶志极,浑身汗如雨下,肝胆俱裂,裤裆湿了一大片。 “白言...你...你...你居然杀了叶百户!” “你好大的胆子,你完了!你死定了!” “锦衣卫不会放过你的!” 叶志极嘶声力竭的破口大骂,状若癫狂。 任弘和李开尧二人此刻还是一头雾水。 他们想不通,白言为何会突然暴起,直接杀了叶百里。 尤其是白言展现出来的实力,简直骇人听闻,见所未见。 先天中期的叶百里在白言面前弱得像是一只蚂蚁,连做出反应都来不及,直接就被拍成了一团血雾。 那霸道的掌力比他们认识的千户还要强。 白言到底是什么实力? 先天巅峰?还是宗师境界? 一个十八岁的一流武者已经算是天才了,没想到白言的实力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恐怖无数倍。 “给你们俩一个活命的机会。” 白言看着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冷声道: “杀了叶志极,你们就能活。” “你们只有三息时间。” 听到这话,叶志极当即吓得开口求饶:“不要...我......” 噗!!! 叶志极话未说完,两把绣春刀就已经捅穿了他的胸口。 任弘和李开尧丝毫没有犹豫,直接下了杀手。 他们二人明白,这是他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杀死同僚是死罪,若被锦衣卫查出,不仅他们要死,连家人也会被牵连流放。 可得罪了白言,他们二人更活不了,而且是马上就死。 前者还有瞒天过海的可能,后者却是必死无疑。 如何选择,一清二楚。 第4章 千户赏识 “很好,明智的选择。” 白言抚掌轻笑。 任弘和李开尧收回绣春刀,相互对视一眼,同时跪在白言面前,异口同声道:“愿为大人效命!” 杀死叶志极,他们和白言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从今往后除了听白言差遣,他们已经无路可走。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叶百里,完成睚眦必报任务,获得满级降龙十八掌,是否领取奖励?】 【叮,检测到宿主斩杀刘虎,完成为父报仇任务,获得满级轻功电光神行步,是否领取奖励?】 系统连续响起两声提示音。 白言在心中应答:“领取。” 无数玄奥文字浮现在白言脑之中,赫然是降龙十八掌与电光神行步的秘籍精要。 在这一刹那,白言的脑海中出现两个小人,在飞快地演练着两门神功的细节要领。 白言对于两门武学的领悟瞬间达到满级。 “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任弘一脸忐忑的看着白言,问道: “叶百里死了,我们怎么和千户大人交代?” “交代?要什么交代?” 白言轻笑一声: “叶百里是被刘虎杀死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叶百户英勇无畏,身先士卒,为抓刘虎不顾生死。” “只可惜刘虎阴险狡诈,使用卑鄙手段暗算叶百户,使百户大人不幸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叶百户在坠崖前成功击杀刘虎,而我们捡到刘虎的尸体,将首级带回。” “这有什么问题吗?” “是!属下明白了!” 任弘和李开尧同时低头。 知情人只有他们三个,只要他们三人统一口风,再加上叶百里已经被拍成血雾,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无论锦衣卫如何调查,都查不出真相。 随后,白言一掌将叶志极的尸体也拍成了血雾,同时将地面残存血迹一扫而空,全部打落悬崖。 叶志极的死并不需要想什么理由去掩盖,他不过是一个小旗。 死了就死了,镇抚司不会在意。 “走吧,回镇抚司。” 提着刘虎的首级,白言三人走出竹林。 回到村庄的时候,土匪已经被锦衣卫杀光了,他们正在打扫战场,搜寻同僚的尸体。 看到白言三人回来,四队总旗宋江逢迎了上来。 见叶百里不在,连忙开口询问,“情况怎么样?百户大人呢?” 白言三人沉默的摇了摇头,说道:“百户大人被刘虎打下悬崖了,生死不知。” “这是刘虎的首级,是百户大人在坠崖前杀死的。” “百户大人坠崖了?这可如何是好?” 宋江逢心里一惊,满脸着急,对白言的说法没有半分怀疑。 谁又能想到一个刚加入锦衣卫的总旗会杀死一个百户呢? 再说了,白言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叶百里。 二人无冤无仇,白言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只能派人去崖下搜寻了,希望百户大人吉人天相。” “我们先回去复命。” 白言说道。 “只能如此了。” 宋江逢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其实,他对叶百里能否存活已经不报希望了。 自古坠崖还能存活的人,那是天命之子,万中无一。 将同僚的尸体收殓之后,众人离开村庄和外面的一队二队汇合。 看到白言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赵广力松了一口气。 “好样的,没给你爹丢脸!” 在知道白言杀了十几个土匪时,赵广力用力拍打白言的肩膀,非常激动。 他和白厉正亲如兄弟,将白言当成自己的儿子。 看到白言长本事,他打心底高兴。 与此同时,众人也知道了百户叶百里坠崖的事,这让众人的脸上少了几分喜色。 “走吧,回去将这里的事禀报千户大人,请千户大人做主。” 众人启程回到永汤城北镇抚司,白言将刘虎的首级提交,并复述了事情的经过。 整个过程千户郑海瀚都一言不发,最后摆了摆手,让白言退下了。 白言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自己,但就算怀疑他也不怕。 叶百里已经被拍成血雾,锦衣卫不可能找到证据。 就算最后东窗事发,白言大不了叛出锦衣卫,一个人闯荡江湖。 有系统存在,白言无论去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之后一连几天,北镇抚司都风平浪静的。 和白言想得一样,镇抚司的人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千户郑海瀚派人去悬崖底下搜寻了一番,可是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只能判定百户叶百里战死。 而在这之后,叶百里死亡一事彻底结束,再也无人提起叶百里。 至于他的外甥叶志极,更是从始至终无人问过,仿佛所有人都不记得有这个人的存在。 又过了数天,白言等四位总旗受到了千户郑海瀚的召见。 千户中堂主位,郑海瀚靠坐在椅子上,不怒自威。 白言和其他三位总旗并肩而立。 “这次的事儿办得不错,虽然叶百里死了,但你们的功劳也是不小。” 郑海瀚扫了一眼下方的白言、赵广力等人,在白言身上略作停留,语气肃正道: “匪首刘虎毙命,所有土匪尽数斩杀,大功一件。” “总旗每人赏银五十两,小旗二十两。” “尤其是白言,斩杀土匪十六人,带回刘虎首级,额外加赏三品武学一门!” “白言,你已是一流武者了,专心修炼,别让我失望。” “谢大人!” 众人抱拳应答,赵广力、宋江逢等人都用羡慕的神色看着白言。 他们知道,白言已经走进千户郑海瀚的眼里了。 十八岁的一流武者,价值和他们这些三四十岁的一流武者完全不同。 白言潜力十足,将来必定能突破先天,百户之位必定有他。 而他们这些人的潜力已经耗尽,此生武道不可能有多大的精进。 想升百户,除非离开永汤去地方府县。 可是谁又愿意放弃繁华的永汤去府县发展呢? “退下吧。” 郑海瀚摆摆手说道。 “卑职告退。” 众人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中堂。 走到门外,其他三个总旗立刻围了上来,宋江逢开口道: “白言,这次你可是在千户大人面前露了脸了,必须要请客才行。” 其余两个总旗连忙附和。 “没错没错,必须要请客。” “要是银钱不够,我们可以帮你凑。” 白言潜力十足,将来必升百户,甚至千户也有可能。 这个时候不攀关系,什么时候攀关系? 几个总旗都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白言笑着说道: “请客没问题,就佰味楼吧。” “不过我得先去一趟藏经阁,请客之事就安排到晚上吧,诸位先去把赏钱领到手再说。” 第5章 领功法,上青楼 五十两,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一笔巨款,可在他们这等锦衣卫总旗眼中其实并不算太多。 锦衣卫的月俸和赏银虽然没多少,但其它来钱的渠道就多了去了。 比如抄家。 每次参与抄家的锦衣卫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一次收获可比十年俸禄。 还有剿匪,捉拿江洋大盗,抓捕江湖高手这些都有入项。 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都会有额外的收入。 这些收入有明有暗,明的要上交一部分,暗的可以全部吞下。 这等事上面都心知肚明,只要没引发严重后果,镇抚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卖命的活,钱不给够以后谁还跟着你干? 所以说当上锦衣卫后,大多不会缺钱。 像白言的老爹白厉正和赵广力这种当了十几年锦衣卫的人,虽然到老也只是个总旗,但积蓄也有不少,日子过得很是殷实。 领了赏银,白言随后便去了藏经阁。 藏经阁又被叫做秘武库,位于北镇抚司中央区域,是一座九层阁楼。 楼内收藏着无数珍宝,包括但不限于武功秘籍、神兵利器以及灵丹妙药。 这些珍宝大多都是在王朝强盛时期从武林各大门派手里搜刮的。 当然,大部门派都很识时务,会主动“孝敬”。 不孝敬也不行,随便找个罪名给你平了,到时候东西还是朝廷的。 为了门派传承,些许武功秘籍也只能给了。 利用这些夺来的神功秘籍,大虞王朝大肆培养朝廷鹰犬,用以马踏江湖。 其中锦衣卫、六扇门以及东厂就是其中最强的三个机构。 机构里一些强者足以让诸多武林豪侠闻风丧胆,诸多大宗师级别的老祖也不敢招惹。 白言来到藏经阁门口,看到外面仅有四支锦衣卫小队在巡逻,总人数不过百余人。 但白言知道,这只是藏经阁明面上的守卫,暗中的守卫力量怕是要比这明面上的多出十倍。 藏经阁内常年坐镇几位守阁长老,个个都是宗师级别的强者,大宗师级别的至少也有一位。 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江湖高手来藏经阁偷盗神功秘籍。 但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 真想学到阁内武学也有办法,那就是卖身加入锦衣卫,或是狠下心阉了自己加入东厂。 在东厂内部也有专门的秘武库,里面的神功秘籍和锦衣卫相差无几,甚至有些特异的功法只有东厂才能学到。 白言走到藏经阁大门口,两名锦衣卫士当即把他拦了下来。 “藏经阁重地,无故不得擅闯。” 白言亮出总旗令牌: “新晋总旗白言,奉千户郑海瀚之令,来领三品武学一门,烦请放行。” 两名锦衣卫士看了一眼令牌,确认无误后抱拳行礼,恭敬道: “大人请进。” 其中一人还多提醒了一句: “三品武学在藏经阁三楼,三楼以上的楼层大人切记不可乱闯。” “多谢。” 白言微微颔首,抬脚走进藏经阁。 进入阁内,目光所及是一排排圆形书架,书架上面放着数不清的典籍。 武功秘籍分九品,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九品之上的武学名为天行武学,世间少有。 这里是第一层,收藏的不过是诸多江湖入门典籍或是一品武学,都是些烂大街的玩意。 只有刚刚加入锦衣卫的新人,或是从来没学过武功的力士才会感兴趣。 一二层无人看守,白言到了第三层才终于看见一个守阁长老。 这长老是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邋遢老头,穿着一身破烂麻衣,蓬头垢面,手里抱着个葫芦,喝得醉醺醺的,脸颊和鼻头通红,正躺在长椅上呼呼大睡。 在他身前的桌上是一本本武学目录,但排列杂乱,想是已经很多年没有整理过了。 或是......这第三层的武学秘籍全都记在了他的心里,根本用不着这些武学目录。 听到白言的脚步声,守阁老人微微睁开双眼。 朦胧的扫了一眼,旋即重新闭上双目,留下一句话: “目录就在桌子上,想要什么秘籍自己找,里面都有介绍,选好了告诉...我一声......嗝~~” 一个酒嗝打出,空气中满是酒臭味,令白言微微皱眉。 老实说,虽然白言知道这个守阁长老实力不弱,但他这副模样真心让白言不敢恭维,太邋遢了。 摇了摇头,白言从桌上拿起一本目录,随意翻看了几页。 剑法、刀法、掌法、指法、内功、暗器...... 各种武学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数量非常之多,不夸张的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三品武学虽然不算是稀世神功,但能收集到这么多,可见大虞王朝的实力之强悍。 白言自身有系统,对于藏经阁的武学秘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简单看了看,随便从中挑选了一门名为三罡刀法的武学,用来配合绣春刀施展。 他现在用的还是父亲当初教他的八门金锁刀,那只是江湖烂大街的二品武学,而且还是以防守为主。 三罡刀法比八门金锁刀要好一点,总共只有三招。 天罡、地罡、游龙。 前两招是爆发招式,刀招威猛,蕴含强大巨力,讲究正面以力压人。 最后一招却是讲究一个快字,走得是轻灵路子,和前两招完全不一样。 白言身怀十三重龙象般若功,每招每式都蕴含无匹神力,再加上满级电光神行步,速度更是奇快无比。 这三罡刀法虽然品级低了点,但相对来说很适合他。 短时间用来过渡已经足够了,将来系统自会奖励高等级的刀法神功,实在不行,还可以用降龙十八掌。 到书架找到三罡刀法秘籍原本,抄录之后,让守阁老人登记。 “规矩都知道吧?” “秘籍只能自己修炼,不得传授他人,若有违反,轻则下狱,重则废去武功。” 守阁老人头也不抬,睡眼惺忪说道。 “知道。” 白言点头回应。 秘籍到手,白言便出了藏经阁。 迎面正好碰到走来的任弘和李开尧。 二人看到白言,当即弯腰行礼:“参见大人。” 白言笑着问道:“赏钱都领到了吧?” 二人笑着挠挠头:“领到了,还要多谢大人的照料。” “对了,我二人想请大人琼花阁一叙,还请大人应允。” 任弘和李开尧已经完全投靠了白言,所以想趁着这次机会和白言拉近关系。 白言笑了笑说道:“请客我来就行,别去琼花阁了,直接去佰味楼,今晚我做东。” “不止你们,赵总旗,宋总旗他们也都会去,咱们一块热闹热闹。” 第6章 祸水东引 下值之后。 白言做东,请三个总旗以及十几个小旗一起去佰味楼喝花酒。 永汤城里有条著名的万春巷,巷中青楼楚馆足有上百家,佰味楼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佰味自是取品人生佰味之意,这声色犬马,自然也是上好的味道之一。 从严格意义上讲,青楼和妓院还不太一样。 妓院之中,多是卖身的苦命女子。 她们大多是穷苦人家出生,本身并无才艺,所以只能卖身。 客人只要随便花点钱,就能找到女子过夜。 而青楼,里面大多是有才艺且长相貌美的年轻女子。 这些人有的是家道中落的富家小姐,有的是官宦人家的亲戚女眷,家族没落之后无奈投身青楼。 其中甚至还有些身负高深武学的门派女弟子。 她们只卖艺,不卖身,而且这价格,往往能抬到天价。 当然,青楼里的女子也有愿意陪过夜的,前提是她自己愿意。 能用金钱打动的女子也有,但数量极少,而且最低也要白银上百两。 但如花魁这一类的女子,便是有再多的钱,她们也看不上,都是吃过见过的主儿,自然不会屈身于这铜臭之物。 有时家财万贯的富商在这里只能灰溜溜的落荒而逃。 而一个身无分文的落魄书生,却能用一首名传天下的诗词,俘获美人芳心。 永汤城中多的是才子书生,像话本之中那样,青楼花魁看上落魄书生的事,每年都会发生。 每次发生都会成为一桩笑谈,在永汤城中引发热议。 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悲剧收场。 如花魁拿出毕生积蓄,甚至是赎身的钱供落魄书生苦读,期盼有一天书生能金榜题名,娶她过门。 可书生在金榜题名之后,转身将花魁抛在脑后,娶了永汤城中某个富家小姐。 美其名曰,堂堂读书人,岂能娶贱籍女子为妻? 这番言论一出,当即博得无数读书人的赞同叫好,纷纷称赞那书生一身正气,品性高洁,不被美色所诱。 而那花魁,则是沦为笑柄,被人说成是不自量力,野鸡想攀上枝头做凤凰。 之后花魁心郁气结,大病一场。 好转的有,病死的更多,当是令人唏嘘不已。 光是白言觉醒记忆这两年里,已经听到过不下三四次了,可见发生的有多频繁。 白言也搞不懂,那些花魁明知道爱上书生大概率没有好结果,为什么还要前仆后继跳入火坑? 那些酸词烂调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反正白言对这东西完全无感,甚至觉得肉麻得很。 佰味楼能成为永汤城最大的烟花之所,自是有比其他去处更强的地方。 其中卖身卖艺的女子皆有,想附庸风雅自有才女上前,只想体验温柔乡,那花些银钱也无不可。 白言带着赵广力、宋江逢等人来到佰味楼,其内一片莺莺燕燕,花红柳绿。 随便一个端茶倒水的侍女,放在外面都是少有的美人。 看到几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丰腴妇人迎了上来,挥着手帕笑着开口: “欢迎几位爷上门,几位爷可有相好的姑娘?” “若是有,我马上派人去叫,若是没有,我这里好姑娘可多的是。” 白言等人下值之后就换了衣服,没穿飞鱼服,也没配绣春刀。 但他们一个个气势十足,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老鸨这等人精态度自然非常恭敬。 今晚白言请客,一切由他做主,他笑了笑开口道: “找两个大一点的雅间,上两桌好酒好菜,再叫一些陪酒姑娘。” 老鸨不敢怠慢,扭着腰肢媚笑着点点头:“好嘞,几位爷楼上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雅间里,几个总旗喝得满脸通红,任弘、李开尧等几个小旗也喝得酩酊大醉。 酒劲上来了,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追着陪酒的姑娘满屋子乱跑,上下其手,不亦乐乎。 白言请的当然是荤的,而且他也只能请荤的。 因为素的他实在是请不起。 佰味楼里唱曲跳舞的花魁一个比一个贵,他虽然有点小钱,可在花魁面前可就完全不够看了。 再说,赵广力他们也喜欢荤的。 素的有什么劲,只能看不能摸。 花几百上千两银子,就为听个曲,看个舞,平白急的难受。 大家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和那些穷酸的文人雅士可不一样。 吃喝了个尽兴,赵广力、宋江逢等人各自搂着一个姑娘睡觉去了。 雅间里只剩下白言一个人。 他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他内功深厚,只需运功调息一番,酒气逼出体外便是。 白言并不打算留下来过夜,结完账之后就离开了。 不是他不好这口,而是在这方面白言有些精神洁癖。 他可不想和诸多无名氏成为“同道中人”。 要是运气不好再染上什么脏病,那就有乐子瞧了。 清白的姑娘当然也有,但价格贵得离谱。 花几百两银子就为睡一觉,在白言看来太不值当的。 等到将来他的地位足够高,名声足够大,自然有清白花魁愿意自荐枕席。 到时候不花一分钱,不比现在快活? 出了佰味楼,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离开万春巷,白言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万春巷内灯红酒绿,热闹非凡。 纵然是深夜,依旧喧闹如白日。 可一街之外的对面,却是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两者之间泾渭分明。 永汤城中有宵禁,酉时以后,百姓不得在街上逗留。 一旦被发现,轻者罚钱,重者捕拿下狱。 唯有万春巷、青石坊、鬼市等几个特殊区域不用遵守。 不过白言是锦衣卫总旗,有特权,也不需要遵守。 一路回到正南巷,忽然,白言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嗖!嗖!嗖! 只听到几道破风声响起,数个人影从屋顶上飞速掠过,落在街道中心。 前一后三,一共四人。 后面三人显然是在追杀前面那一人。 白言目力很好,瞬间看清了这四人的面貌。 为首者是一个三十岁左右中年男人,身材瘦小,但双掌却极为宽大,想来是练过掌法之类的武学,身形灵巧,看来轻功也不错。 后面三人是两男一女。 那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长得很是丑陋。 高瘦男人手持一把钢刀,矮胖男人则是手持一把狼牙锤,二人形影不离,宛若一体。 最后的女人长得极为妖艳妩媚。 她身穿一身红色长裙,身材火爆,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诱人无比。 四人看到白言的瞬间,都愣了一下。 前面那人眼睛一亮,登时朝着白言惊喜的喊了一声。 “太好了,你可算来了!” “东西已经到手了,你帮我拦住他们。” 说完,不等白言回应,那人便化作一道黑影,从白言身旁掠过。 白言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这祸水东引的法子,是把自己当成替死鬼了。 第7章 杀人,宝图,魔教 这中年男人心思歹毒,把他留下抵挡追兵,自己则是趁机逃跑,其心可诛! 白言可不会平白被他暗算。 当即施展电光神行步,化作一道电光追向中年男人。 男人心里一阵窃喜,只觉得老天对他不薄。 在这生死关头,居然给他送来一个替死鬼。 可他还未高兴多久,就发现眼前有电光闪过。 他一抬头,就看到那个被他甩在身后的替死鬼出现在他前面,而且一只手掌正朝着他的脑袋拍来。 “给我滚开!” 中年男人心头一怒,当即挥掌前拍。 雄浑真元包裹手掌,散发出高温热气。 这一掌至阳至刚,有开碑裂石之威。 真气外放,此人毫无疑问是一名先天高手,而且看真气雄浑程度,至少是先天后期。 中年男人掌法不凡,自以为能一掌将白言击退甚至击杀。 可双掌对碰的瞬间,却有一股霸道的掌力猛然来袭,瞬间将他的真元击溃。 男人脸色一变,整个人当即倒飞出去,鲜血不要钱似得从口鼻喷射而出。 那股霸道的掌力入体之后直袭五脏六腑,瞬间摧毁了他的奇经八脉和丹田气海。 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脆响,男人全身的骨头悉数断裂。 还未落地,就已气绝身亡。 满级龙象般若功何等霸道,岂是区区一个先天后期能够抵挡的。 白言翻身落地,看着后面那几人说道: “这人我不认识,也不知道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今晚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不想掺和,听懂了就让个路。” 后方那高瘦男人拍了拍手掌,用赞赏的语气说道: “小兄弟好身手,老夫差点看走眼了。” “没想到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已是先天境界的高手,而且使得一手不俗的掌法。” “但是可惜啊,我们不能让小兄弟活着离开了。” 矮胖男人开口附和道: “无论你认不认识此人,也不管你和他有没有关系。” “既然你今夜出现在这里,就注定走不了了。” “要怪,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看见了不该看的,那就把命留下。” 他们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所行之事极其隐蔽,绝不能外泄。 先不说白言到底认不认识那个中年男人,纵然只是看到他们三人的长相,便已有了取死之道。 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留下活口。 “既然都要死了,不如在杀他之前让我先带回去玩一玩。” 这时,那个妖艳女子开口了。 她目光火热的盯着白言,伸出舌头不断舔舐嘴唇,两条雪白的美腿再搭配上这身暴露的衣着,使得那处隐秘之所若隐若现,看得人血脉偾张。 “仔细看看,这位小兄弟长得还真是英俊。” “和姐姐走吧,姐姐一定让你欲仙欲死。” “如果你能让姐姐满意,说不定姐姐能救你一命哟~” 高瘦男人瞥了女人一眼,低沉道:“先办正事,事成之后,你想玩几天都行。” “要是误了护法的大事,我等万死难赎其罪。” 矮胖男子也开口道:“说得不错,早点杀了此人早点离开。” “这里是永汤,是朝廷的地盘,再耽搁下去,恐生变故。” 矮胖男人看着妩媚女人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但很快又被忌惮所取代。 他很了解身旁的这个女人。 虽然长得极美,诱人无比。 但这是一条蛇,一条剧毒无比的美人蛇。 靠得太近,随时可能会丢了小命。 “小兄弟,上路吧,我下手很快,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高瘦男人话音未落,便挥刀劈来。 他的刀很快,只见刀芒一闪,就已到了白言的咽喉之前。 铛! 只听见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高瘦男人的刀停在白言咽喉一寸之前。 无论高瘦男人如何用力,长刀始终无法再前进分毫。 白言的两根手指夹住刀锋,声音冰寒无比: “我说了,我不想管你们这些破事,是听不懂人话吗!” 冰冷的声音落下,白言双指运劲。 只听见“乒”的一声响,那口精铁打造的宝刀顿时碎裂。 高瘦男人见势不妙,当即就想退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快,白言比他更快。 白言抓住半截刀尖随手一甩,那半截刀尖顿时宛若奔雷疾走,直奔那高瘦男人的咽喉而去。 高瘦男人的反应也不慢,当即举起半截刀刃挡在身前,企图挡下这雷霆一击。 可千般算计,算漏了双方的实力差距。 噗——! 半截刀尖刹那间贯穿了男人护在身前的刀刃以及他的咽喉。 这刀尖余力未歇,随后径直朝着男人身后的妩媚女人射去。 “鬼灵!!!” 矮胖男人和妩媚女人见高瘦男人被杀,当即脸色大变。 可此刻那夺命刀尖已来到身前,容不得他们有片刻思量的时间。 妩媚女人躲无可躲,只能提功运气,双掌前拍。 她的手上戴着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这是她的独门武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抓天下兵刃。 女人刚一伸手,只感掌中一痛,随即眼前骤然一黑,意识便如坠深渊。 刀尖不仅贯穿了她的手套,还一同贯穿了女人的眉心,深深嵌在她身后的墙壁中入石半寸,仍在嗡嗡震颤。 仅一招,白言连杀二人! 不过瞬息之间,高瘦男人与妩媚女人已双双毙命,只剩下了个矮胖男人。 他浑身肥肉抖得像筛糠,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几乎要将他冻成冰坨。 “你...你到底是何人?!” 矮胖男人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瞳孔因惊骇而放大到极致。 太可怕了! 他们都看走眼了。 这个碰巧路过的年轻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分明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虎! 他上次见到如此可怕的强者还是在面见护法的时候。 这个年轻人拥有和护法匹敌的实力! 矮胖男人此刻心中只有后悔。 后悔为什么不同意白言离开。 如果同意了,他们就不会死了。 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正如他自己说的一样,要怪,就怪他们运气不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那就把命留下。 白言没有回答矮胖男人的问题,只是抬手一掌拍出。 吟——!! 一条真元凝聚而成的金龙破空而至,贯穿了矮胖男人的胸膛。 砰的一声,矮胖男人的身体炸裂,化作漫天血雾随风消散。 “死在降龙十八掌之下,真是便宜你了。” 白言收回手掌,金色真元悄然敛去,眼神冷得像千年寒冰,没有丝毫波澜。 他转头看向那具最先被他杀死的中年男人尸体,眉头微蹙。 今夜这场无妄之灾,全是因这人而起。 若不是他,也没这么多事。 白言在中年男人的尸身上翻找片刻,又依次检查了高瘦男人与妩媚女人的尸体,最后翻出来一打银票,还有一张巴掌大的兽皮。 银票加起来有三千两,算是一笔额外的收获,被白言随手收起。 真正值得关注的是那张兽皮。 这兽皮不知是用何种野兽的皮毛做的,十分坚韧。 不仅没有野兽的那种腥臭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翻开兽皮,里面包着一块碎玉。 兽皮上面则是画着一些山山水水,其中有一条用红色标记出来的路线,看起来像是一张藏宝图。 记得中年男人说过一句话,“东西到手了。” 想来他说的应该就是这碎玉和藏宝图。 这也是他会被三人追杀的原因。 不过无论是碎玉还是藏宝图,两者都是残缺的,这应该是其中一部分。 “这两样东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白言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碎玉,眉头微蹙,“值得这群人提着脑袋争抢?是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是能让人一步登天的武功秘籍?” 想不通其中关节,他索性将碎玉与兽皮一同折好,塞进怀里贴身收好。 不管眼下用处如何,这般被人觊觎的物件,定然不简单,留着总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随即,白言就打算毁尸灭迹。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女人锁骨下面有一个细小的纹身,那是一朵青色的莲花。 “青莲教?!” “这些人是青莲教的人!” 白言脸色微变。 第8章 魔影幢幢 身为锦衣卫,他不可能不认识那朵青色莲花。 那是锦衣卫入门第一课就要熟记的标记,卷宗里用朱砂着重圈画,教习用藤鞭敲着木板反复强调: “见此莲者,格杀勿论!” 以青色莲花为记的教派,天下只有一个,那就是青莲教。 在大虞朝廷和江湖各大门派之中,又称青莲教为魔教。 无人敢小觑这魔教二字的分量。 青莲教的实力,早已超越了寻常门派的范畴。 教内高手如过江之鲫。 相传光是大宗师级别的强者,便超过了双掌之数,更有传闻说教中深处还藏着早已臻至的“天人感应”境老祖。 麾下教众更是超过十万,遍布天下,说是江湖第一大派,绝无半分虚言。 更让朝廷忌惮的是,这青莲教从立教起,便视大虞王朝为死敌。 过去百年间,但凡有暴民揭竿而起,背后十有八九能寻到青莲教的影子。 他们发粮、赠械、散播谣言,把星星之火煽成燎原之势,每次动乱都要拖垮数座城池,让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 就连敌国铁骑叩关时,青莲教也总能精准地在腹地掀起叛乱,烧粮仓、截粮草,专挑朝廷最痛的地方下手。 说它是搅乱天下的搅屎棍,都算是客气的评价了。 大虞王朝不是没动过剿灭青莲教的念头,曾数次派重兵讨伐魔教,但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这魔教就像打不死的蟑螂,每次看似被打残了,过上十年八年,又能悄无声息地壮大起来,甚至比从前更难缠。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没想到,这藏宝图居然还和魔教扯上关系了......” 白言眉头微微皱起,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他心里清楚,短时间内,自己绝不想招惹魔教这等庞然大物。 一个能让大虞王朝啃了上百年都啃不动的硬骨头,岂是他单枪匹马能抗衡的? 就算他如今已是大宗师境界,但魔教之中大宗师的强者也不在少数。 真要被盯上,以魔教的力量,若是一心想杀他,有的是手段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尸体都不能留,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白言眼神一厉,双掌齐出,龙象般若功的内劲如惊涛拍岸般涌出,将三具尸体拍成血雾,他又扬手一挥,劲风卷起血雾,尽数吹散在夜风中。 随后他走到墙边,将嵌在墙壁里的刀尖拔出,用指腹抹去上面的血迹,又运起内劲震碎了墙面上的刀痕。 做完这一切,他闭息凝神,仔细感应周遭百丈之内的动静,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响,甚至墙角蟋蟀的振翅声都清晰可闻,唯独没有半分活人的气息。 确认没有目击者,白言才身形一晃,如鬼魅般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返回正南巷的家中。 没有尸体,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痕迹,任凭魔教的情报网再密,也绝不可能顺着空气查到他头上。 回到家,白言点亮油灯,将那块碎玉和兽皮地图摊在桌上,又仔仔细细翻看了几遍。 能让魔教的人提着脑袋争抢的东西,定然藏着天大的秘密。 可惜,碎玉和地图都是残缺的,任凭白言瞪破眼睛也没有发现任何收获。 “这两样东西见不得光,绝对不能让第二个人发现。” 白言眼珠一转,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闪身出门,走到院子角落的围墙边,蹲下身抠开一块松动的石砖,将碎玉和兽皮地图塞了进去,又把砖块归位,用尘土掩盖住缝隙,看上去与其他砖块别无二致。 谁能想到,如此珍贵的物件,竟会被藏在院墙的砖缝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祖宗的话果然是有道理的。” 白言拍了拍手上的灰,轻笑两声,转身回屋,这下可以放心睡觉了。 在查清这碎玉和藏宝图的来历之前,白言决定暂时将它们遗忘,就当今夜这场厮杀从未发生,就当自己从未见过这两样东西。 .................................... 永汤城,一处隐秘的地宫之中。 宫殿的最深处,立着一尊五六米高的巨大雕像。 雕像不知是用何种材质铸造而成,非铜非铁,非木非石,通体漆黑如墨,却泛着一层温润的金属光泽。 这雕像总共有三颗头颅,六条手臂。 每颗头颅都青面獠牙,狰狞可怖。 左侧头颅双目暴突,一条猩红长舌垂至胸口,中间头颅口中咬着一颗人头,头发凌乱地垂落,右侧头颅嘴巴紧闭,可参差不齐的獠牙缝里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珠。 六条手臂各持凶物,其中两只手臂握着刀剑向上举起,另外两只抓着倒悬的尸体横立在左右两侧。 最后两只手臂环抱于盘膝而坐的腿上,掌心托着一座青色莲台,莲瓣层层叠叠,却透着一股邪异的妖光。 一眼看去,整座雕像宛如从十八层地狱爬出的修罗恶鬼,令人胆战心惊。 青色莲台正上方,盘膝坐着一个人影。 他周身罩着层朦胧的青色纱帐,看不清面容,连身形轮廓都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是坐着的姿态,甚至看不出此人究竟是男是女。 地宫之内燃着数百根牛油巨烛,火光跳动,将雕像的阴影投在石壁上,忽明忽暗,可这般明亮的环境里,气温却低得像冰窖,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围侍立的数十名侍女都垂着头,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生怕惹怒了这地宫的主人,被随手抹杀。 忽然,地宫一扇石门打开,冷风裹挟着土腥味灌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一个戴着青面獠牙鬼脸面具,浑身包裹在黑袍下的人走了进来。 他走到纱帐前三丈处,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恭敬道: “启禀护法,鬼凶、鬼灵和鬼娘三人在永汤城中失去踪迹。” “嗯?” 纱帐后传来一道沉闷沙哑的声音,像是两块生锈的铁块在摩擦,其中蕴含的怒意虽淡,却让整个地宫的温度骤然再降了几分。 侍女们吓得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这么说,我要的东西没找到?” 他的声音的语调陡然一变,此刻已听不出半分喜怒。 黑袍人将头埋得更低,惶恐道: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护法降罪!” “朝廷的人出手了?是锦衣卫?还是六扇门?” “属下不知。” 黑袍人的声音更低了。 “他们是在哪里失踪的?” “属下不知。” 护法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耐: “今夜永汤城中可有发生厮杀事件?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 “属下...属下无能,已经派人查遍了全城,但今夜永汤城中并未发生厮杀事件,从入夜到现在,风平浪静......” “这么说你是毫无线索了?” “是......属下无能,请护法降罪!” “哼!废物!” 纱帐后面之人终于彻底发怒了! 第9章 肘,去佰味楼 一声冷哼,宛若九天惊雷在地宫之中炸响。 无形的音波裹挟着磅礴的内力横扫开来,千百只牛油巨烛的火苗疯狂摇曳,烛影在石壁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怪模样,整个地宫仿佛都在这股威压下震颤。 那些本就跪地颤抖的侍女们,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软倒在地,发髻散乱,露出一张张毫无血色的脸。 跪在纱帐前的黑袍人更是闷哼一声,身形剧烈摇晃,一道暗红的血迹从鬼脸面具之下溢出。 “三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在永汤城中消失了,居然一点线索都查不到,你是在跟本座开玩笑吗?” “他们难道还能插上翅膀,飞到天上去?” “马上去查,三天之内我要他们的确切消息!” “如果查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黑袍人浑身一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属......属下遵命!” “滚吧!” “是!” 黑袍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踉跄着冲向石门。 刚踏出石门,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很显然,他被刚才地宫主人的音波伤到了心脉。 仅一声冷哼就能伤人心脉,可见那地宫主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黑袍人捂着胸口,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石门,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咬咬牙,转身消失在幽暗的密道中。 黑袍人走后,石门重新落下,地宫内的烛火也渐渐平稳下来。 “能无声无息让三个先天境消失无踪,连半点打斗痕迹都没留下......” 纱帐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鸷: “必是朝廷的人动手了!锦衣卫那群狗鼻子,六扇门的杂碎,东厂那群阉狗,才有这等清理痕迹的手段。” “如果真是他们,那我要的东西一定是落在朝廷手中了。” “一群废物,坏我布局,真是该死!” “不过没关系。” 片刻后,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冰冷的平静。 “这仅仅只是其中一份,得到也没用。” “等着吧,大虞,我们有的是时间耗下去。” “再过一百年、两百年,这个天下终究要回到我们尉迟一族的手中!” 轰!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的真元内力突然从纱帐后爆发开来,黑色的气浪如海啸般席卷地宫每一个角落。 千百只烛火在气浪中同时熄灭,跪在地上的侍女纷纷炸裂,化作漫天血雾。 纱帐后的人影缓缓张口,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出现,将所有血雾尽数吸入腹中。 片刻后,千百只烛火同时自动亮起,地宫恢复了之前的明亮。 而这时,青色纱帐后面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那尊修罗雕像依旧矗立在殿中。 .................................... 翌日清晨,白言照常来到镇抚司点卯。 他面色平静,眼神清明,仿佛昨夜巷中的厮杀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刚踏进百户所堂屋,就见赵广力、任弘、李开尧三人正趴在案上打呵欠,一个个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这情形,几人昨夜指定是没歇着,想必损失了不少精力。 只是那疲劳里透着股说不出的亢奋,而且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看来昨天晚上几人都很满足。 “白言,你来了。” 赵广力率先抬头,见他进来,立刻笑着招呼,只是目光扫过白言时,不自觉地往下三路靠去,眼神里带着点促狭的异样: “白言,听说你昨晚没在佰味楼过夜,不会是......身体有问题吧?” 话音刚落,原本昏昏欲睡的任弘和李开尧瞬间支棱起耳朵,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白言,满脸好奇却不敢吭声。 如今只有赵广力和白言说话时能心平气和,其他人都对白言有些敬畏。 白言摇头失笑说道:“赵叔,我对那些风尘女子没兴趣,要找,也得找个清白姑娘。” “清白姑娘?那感情好啊!” 赵广力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激动道: “你可算是有娶妻的念头了,快说说你相中了哪家姑娘了,赵叔我认识的人多,马上就能给你搭线,保准把这事办得妥妥帖帖,也省得你老爹天天给我托梦,说他白家要断了香火。” 他越说越起劲,掰着手指头盘算: “以你现在的身份,锦衣卫总旗,年轻有为,虽说官宦小姐可能还看不上咱,但娶个永汤城里的富家小姐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那些商户人家,就喜欢攀附咱们锦衣卫的亲事,只要你点个头,我今天就让媒婆上门说亲,保不齐晚上就能洞房!” 任弘和李开尧听得直咋舌,没想到赵总旗为了白言的婚事这么上心,不过转念一想也懂了,锦衣卫这营生刀头舔血,谁也说不准明天能不能活着回来,白言又是白家独苗,若不早点留下血脉,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白厉正那关确实不好交代。 赵广力跟白厉正兄弟一场,自然急着帮他了却这桩心愿。 白言无奈摇头,他知道赵叔对这方面很是着急,但他觉得这东西得看缘分,一时半会儿的真没那个念头。 整整一天,白言呆在镇抚司无所事事。 第二天,依旧无事,白言琢磨一下,觉得这样空耗光阴不行,出发,去万春巷,目标佰味楼! 第三天,还是无事,再苦不能苦兄弟,白言决定带着任弘和李开尧一起去佰味楼,当然,他们二人请客。 第四天,去佰味楼。 第五天,去佰味楼。 第六天,照旧无事,赵广力请客,去佰味楼,可惜喝到一半赵广力的老婆找来了。 赵叔不亏是练家子,三层楼的窗户说跳就跳,真男人! 第七天,赵广力鼻青脸肿的来当值,左手骨折缠着绷带,右腿一瘸一拐,拒绝了白言去佰味楼的邀请。 看来赵叔的功夫还不到家,竟然让赵婶打成这样,还得练。 同时白言内心暗暗决定,他将来娶老婆一定要娶一个性格温柔,善解人意的。 女老虎要不得。 一连几天都是去佰味楼,日子过得着实有些枯燥,白言都有点烦了。 第八天,去佰味楼。 第九天,去佰味楼。 第十天...... 时间一转而过,半个月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在这半个月里,白言没有接到出差的任务,每天不是去佰味楼就是呆在镇抚司看卷宗。 期间他留意过,并未看到谁接过有关魔教的任务。 魔教是大虞王朝的大敌,每次出现都会派重兵讨伐,动静会很大。 如果魔教真的出现,锦衣卫这边不会没有消息。 目前的风平浪静,只能说魔教确实没有展开行动,这也说明他很安全。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白言已经成为佰味楼的常客。 佰味楼的老鸨看见白言上门,每次嘴角都能咧到耳朵根上。 喝花酒的同时白言也没忘记练功,三罡刀法已经被他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自从打通任督二脉之后,白言的武学资质也早就不可同日而语。 像三罡刀法这种三品武学,只要练过一两遍就能熟稔,多练几天就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足抵得上蠢笨之人十年苦功。 在这些天里,白言和手下的人也熟悉了不少。 白言还趁机展现了几次先天强者才能做到的真元外放,证明自己已经成功突破到了先天境界。 这让手下的人对他更加敬畏。 一步步展现实力,才能让上面的人更加看重他。 现在镇抚司很多人都知道,白言年纪轻轻就突破到了先天境界。 若不是功绩还不够,已经可以担任百户之位。 只要立下足够的功劳,下次升百户的人里必定有他。 这几天里,慕名而来和白言结交的百户加起来足有二三十个。 他们都能看出白言的潜力,这么年轻就已是先天,百户绝对不是白言的终点,千户指日可待。 第10章 捉拿采花贼 又过去数日,白言照例来到镇抚司点卯。 原以为又是平淡枯燥的一天,白言刚穿过前院的石拱桥,就见任弘正神色匆匆地赶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总旗大人!” 任弘见了他,忙停下脚步抱拳行礼,恭敬道: “千户大人急召,让您立刻去中堂见他。” “哦?有任务了?” 白言双眼一亮。 半个月没任务,他都快闲出病来了。 快步来到千户中堂,郑海瀚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白言刚要躬身行礼,对方就将一份卷宗丢了过来: “看看吧,这是你此次的任务,刚从刑部转过来的。” 白言打开卷宗阅览,目光扫过首页,脸色便微微沉了下来。 上面记录的是一系列奸杀案。 五月八日,城东富商张百豪之女张翠儿收到一支杜鹃花,次日夜里,闺房遭人闯入,姑娘受辱后不堪其辱,于凌晨时分悬梁自尽,尸体被丫鬟发现。 五月十一日,永汤悬壶医馆继承人,同样收到一束杜鹃花,当夜医馆后院传来惊呼,等伙计们赶到时,杜姑娘已倒在血泊中,不仅遭人侵害,更被利器划烂了面容,死状惨不忍睹。 五月十四日夜,城南杨氏武馆遭贼人入侵,武馆馆主杨坚山的独女杨穆诗与歹徒搏斗被杀身亡。 武馆馆主以及诸多武师听到动静后赶来,陆续与歹人搏斗,最后悉数被杀。 杨氏武馆上下三十二口一夜之间满门灭绝,无一生还。 据刑部调查,杨穆诗被杀前一日也曾收到过一支杜鹃花。 卷宗继续往后翻。 五月十七日...... 五月二十日...... 五月二十三日...... 每隔三日,必有一案。 最新记录停留在了五月二十六日,永安坊富商夜有财到刑部报案,称女儿收到采花贼信物杜鹃花,望刑部派人保护其女儿安全。 看完卷宗,白言眸色骤沉,瞬间理清了脉络。 这是一场连环奸杀案,凶手便是那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采花贼。 此贼不仅作案手段狠戾,行事更是猖狂到了极点,每次对目标下手前,必会送上那束杜鹃花作为信物,与其说是预告,不如说是赤裸裸的挑衅。 “拈花公子?” 白言盯着卷宗上的这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 “这种专欺女子的败类,居然也敢自称公子?简直令人作呕!” 贼寇之中,素来有不成文的鄙视链。 飞贼瞧不上土贼,嫌他们只懂挥拳动粗,毫无技巧,蛮壮无脑。 土贼又瞧不起盗墓贼,觉得他们掘人祖坟、损阴丧德,连死人都不放过。 而无论哪路贼寇,提起采花贼,无一不是满脸鄙夷,觉得他们只会欺辱女子,根本不配算作男人。 白言也瞧不起采花贼这类货色,更何况,这拈花公子并非初出茅庐的新手。 卷宗末尾附着协查文书,这人在流窜到永汤城之前,已在周边三府七县作案数十起,受害者光是记录在案的便已超过六十人,其中半数女子不堪受辱,或自尽或疯癫,下场凄惨。 “六十余人......” 白言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眼中杀意如实质般翻涌: “这等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剐不足以泄众怒!” 他猛地抬眼,看向郑海瀚,语气中已带上了几丝愠怒: “刑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采花贼都抓不到吗?难道这拈花公子的实力很强?” 郑海瀚摇了摇头,解释道: “就是因为刑部抓不到这个采花贼,所以才移交到锦衣卫,让我们来抓。” “这采花贼的实力并不算强,不过先天初期境界,但他轻功极好,刑部捕快大多是寻常武夫,遇上这种精通轻功的江湖人,自然是束手无策。” 朝廷的顶尖高手,十之八九都集中在锦衣卫、六扇门和东厂之中,刑部向来缺乏高手坐镇,毕竟他们日常对付的多是没学过武功的平民。 遇上江湖高手作案,按惯例本该移交。 可偏偏每个部门都想立功,都想在皇上面前露脸,刑部也不例外。 每次遇到这类案子,总想着凭自己的能力破案,结果往往是拖延日久,让更多无辜者遭殃,等案子移交过来时,早已错过了最佳缉拿时机。 这便是古代王朝的通病,部门间的功名利禄之争,最后受苦的总是最底层的老百姓。 郑海瀚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更重要的是,此案已上达天听,陛下为此震怒。” “陛下也知道了?” 白言心头一震。 这可不是小事件了。 案件闹到御前,那便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别说一个小小的采花贼,便是有大宗师坐镇的武林圣地,若惹得龙颜大怒,也难逃屠宗灭门的下场。 “皇城永汤,天子脚下,竟被一个采花贼搅得人心惶惶,朝廷颜面尽失。” 郑海瀚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 “刑部尚书已经被陛下当庭斥责,罚俸半年,咱们锦衣卫接到圣旨,三天之内,必须将此獠捉拿归案。” 郑海瀚看向白言,继续说道: “你已经突破先天境界,轻功也不俗,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只要能抓到这采花贼,就是大功一件。” 白言闻言笑了笑,心中了然,郑海瀚这话,已经是明着在给他铺路了。 抓一个先天初期的采花贼,对刑部而言或许是天大的难题,但对高手如云的锦衣卫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镇抚司里有能力完成这任务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郑海瀚偏把这任务交给自己这个刚入职不久的总旗,显然是想给他机会立功。 这次任务若是办得漂亮,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升为百户,在锦衣卫里站稳脚跟。 “多谢大人栽培!” 白言抱拳行礼,身姿挺拔,不卑不亢。 郑海瀚走上前来拍了拍白言的肩膀,声音中带着期许: “别让我失望。” 他愿意费心培养白言,固然是看中了白言的潜力,年纪轻轻便达先天境,身手与心智都远超同辈,但更多的,还是看在白厉正的情分上。 白厉正是他当年带出来的老部下,出生入死多年,这份情谊自然要落在他儿子身上。 若白言能成长起来,将来也会是他麾下的左膀右臂。 “大人放心,只要此獠胆敢现身,我必将其斩杀!” 对付一个区区先天境界的采花贼,对白言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去吧。” 郑海瀚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 白言拱手行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中堂。 刚走出大门,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瞬时响起。 【叮!宿主触发任务:捉拿采花大盗】 【采花贼乃武林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请宿主将采花大盗捉拿归案,生死不论】 【任务奖励:雪饮狂刀】 第11章 案情 看到任务奖励,白言心动不已。 雪饮狂刀可是风云世界最强神兵之一,是刀客梦寐以求之物。 比起他的绣春刀,不知强了多少倍,若有这等神兵在手,他的实力少说还能再提升数层。 回到百户所,白言叫来任弘和李开尧,让他们点齐人马前往永汤富商夜有财家中探查。 那采花大盗已经在永汤周边做下六起大案,这富商夜有财的女儿就是第七个目标。 一天前,夜有财就已经收到采花贼送来的杜鹃花。 收到杜鹃花后,夜有财惶恐不已,第一时间就向刑部报了案。 刑部将卷宗移交给锦衣卫后,保护夜有财女儿安全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锦衣卫的头上。 永汤城平安坊,一座六进的豪宅大院坐落在闹市中心,这里就是富商夜有财的府邸。 夜有财以贩卖酒水起家,名下的酒楼客栈足有五十多家。 这几年还开始做起了珠宝生意,真可谓是对得起他这名字,有钱有财,家大业大。 财帛动人心,夜有财平时对家人的保护工作也是做的及其到位。 家中请了不少的武师充当护卫,其中不乏一流武者。 可是这些护卫在先天高手面前就显得不值一提了。 先天高手大多傲气,不是用钱财就能招揽的。 再说先天高手大多也不会缺钱,真要急用钱,他们随便找个渠道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根本不屑给商人当护卫。 夜府中堂大厅中,一个身着上等云锦长衫,面容富态的中年男人正背负双手来回踱步,锦袍上绣着的金线牡丹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焦躁。 他走两步便要朝厅外望一眼,脚步匆匆,嘴里不住地唉声叹气,面上满是焦急之色。 他便是富商夜有财。 大厅左侧的梨花木椅上,坐着一位丰腴的妇人。 妇人年纪已超过四十,但保养得很好,一身藕荷色绣玉兰花的褙子衬得体态丰腴,面容清秀温婉,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绝色。 她是夜有财的夫人,夜林氏。 夜林氏此刻手里攥着一方素色手帕,正低低地抽泣着,肩膀微微耸动。 “唉,你别哭了。” 夜有财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妇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却更多的是无奈: “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夜林氏一听,哭声反倒更大了,她猛地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悲戚道: “你有什么办法?想了一天一夜,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等着?那采花贼连杨氏武馆都敢屠门,咱们家这些护卫顶什么用?” “女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清白被污......”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拿手帕死死捂住嘴,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我这当娘的,也没法活了啊!” 那哭声撕心裂肺,夜有财本想斥责几句,但见她哭成这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重重叹了口气,背过身去继续踱步。 他为人专一,与夜林氏成婚后,便再未纳妾,偌大的夜府后院,始终只有夫妻二人相伴。 娶妻之后只有一个女儿,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宝贝疙瘩来疼。 在他心里,这女儿比金山银山,比自己的性命都金贵。 若是有贼人冲着他的家产来,夜有财反倒不怕,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人在,总有翻身的余地。 可这次盯上夜家的是那丧尽天良的采花贼,这让他如坠冰窟,满心绝望。 就在夜有财急得满头大汗,夜林氏的哭声几乎要掀翻屋顶时,府里的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进中堂,着急忙慌的喊道: “老爷!老爷!锦衣卫的大人来了!就在府门外!” “什么?!” 夜有财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迸发出狂喜之色,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连声道:“快!快请进来!不......我亲自去迎!” 说着,夜有财就朝着厅外跑去,因为太着急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幸好老管家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才没让这位养尊处优的富商当众出丑。 换作寻常人家,听闻锦衣卫上门,怕是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犯了什么事要被抄家拿人。 可此刻的夜有财,脸上却写满了激动。 他比谁都清楚,这是来救命的。 白言带着两队锦衣卫刚来到夜府门口,就见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急匆匆从门内跑出来。 他身上那件云锦长衫被圆滚滚的肚子撑得紧绷,跑动时肚腩上下起伏,仿佛随时会从腰带里掉出来一般,连鬓角的汗珠都顾不上擦。 “诸位就是锦衣卫的大人吧?” 那人老远就扬声喊道,跑到近前时已是气喘吁吁,对着白言一行深深拱手,腰弯得足有九十度:“老朽夜有财,拜见各位大人!老朽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各位盼来了!” 许是弯腰太急,他那肥胖的身子失去平衡,脑袋直冲着白言的靴面栽倒过来。 白言眼疾手快,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扶,一股柔和却沉稳的力道便稳住了他的身形。 “夜家主无需多礼。” 白言收回手,语气温和道: “在下锦衣卫总旗白言,吾等既接了此案,自会保夜家上下平安,眼下还是请家主跟我们详细说说情况。” “好好好!” 夜有财连忙应着,擦了擦额头的汗,侧身引路:“诸位大人里面请,咱们入府详谈,入府详谈!” 一行人跟着他穿过雕梁画栋的前院,来到中堂大厅,待众人分宾主坐下,丫鬟奉上香茗,夜有财这才定了定神,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就在昨日清晨,夜家小姐夜铃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床头多了一支杜鹃花。 那花瓣娇艳欲滴,层层叠叠的红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水,显然是刚从枝头摘下不久。 夜铃铛的闺房在深夜向来是紧闭房门的,门闩从内侧锁死,除了她自己或是贴身丫鬟,外人绝无可能从外面打开。 可这朵花的出现,却是在告诉她,昨夜有人在她熟睡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房间,甚至在她枕边留下了信物。 若是对方心存歹意,她前天夜里就已经遇害了。 一想到这里,夜铃铛便惊恐不已,连忙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夜有财。 夜有财是永汤富商,人脉宽广,对这段时间永汤城周边频发的采花案早有耳闻,只是没料到灾祸会落到自家头上。 当他看到那支带着露水的杜鹃花时,只觉得天旋地转,吓得魂不附体。 确认女儿衣衫整齐、并未受辱后,他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随后便又是一阵后怕袭来,这采花贼,分明是盯上他女儿了! 夜有财第一时间便备了厚礼赶往刑部报案,又连夜召集府中所有武师,让他们寸步不离地守在后宅四周,连屋顶和墙角都安排了人值守。 可是这些都没用。 夜有财自己心里也清楚,刑部的人保护不了他女儿的安全。 若是刑部的人真能抓到采花贼,前面的六起案件就不会发生了。 昨夜,在捕快与武师的双重护卫下,采花贼并未现身,算是有惊无险地挨了过去。 可是夜有财并不敢放松警惕,他知道,采花贼昨夜虽然没来,但他迟早会来。 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今夜。 那种明知危险就在眼前,却只能战战兢兢等待悲剧降临的滋味,比死还要难受。 直到今天清晨,刑部派来的捕快突然撤走,领头的捕头留下一句话,说此案已移交给锦衣卫查办。 直到此刻,夜有财才算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第12章 夜家有女 “事情就是这样了,白大人。” 夜有财直起身,眼眶泛红: “老朽的女儿就交给您了,请大人务必要护她周全。” “只要小女能平安无事,老朽定会重重酬谢诸位大人!” 说罢,他对着白言深深一拜。 白言抬手虚扶,语气沉稳: “夜家主放心,锦衣卫办差,还没有抓不到的贼人。” “那采花贼敢来,就绝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旁边的任弘立刻附和: “总旗大人说得是!放眼整个永汤城,还没人能从我们大人手下溜走,只要大人出手,夜小姐绝对万无一失!” 夜有财这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有大人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 接着他又说道: “这几日就请诸位大人在夜府住下,吃穿用度尽管开口,老朽一定办妥帖!” 说完,夜有财便吩咐管家下去安排。 管家应声退下准备客房,白言则起身道: “夜家主,烦请带我们看看府中地形。” 想要守株待兔,至少要了解夜府的地形构造,才能布下天罗地网,让那采花贼插翅难飞。 夜有财自然无不应允,带着白言一行往后宅走去。 后宅本是女眷居所,按规矩外男不得擅入,但此刻人命关天,他早已顾不得那许多了。 刚踏入后宅月门,白言的目光便被池塘边的一道身影吸引。 那是个年约二十的女子,身穿淡粉色绣玉兰花的华衣,外罩一层半透的白色纱衣,微风拂过,纱衣轻扬,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肌肤在晨光下白得宛如精美瓷器。 她下身是同色的百褶裙,裙幅拖曳在地,足有三尺多长,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裙摆如月光流动般轻泻,步态雍容柔美,宛如画中走出的仙子。 三千青丝用一根珍珠发带松松束起,发间插着一支点翠蝴蝶钗,钗头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一缕青丝垂在胸前,与那抹粉色相映,更添几分娇柔。 白言定力十足,毕竟是去佰味楼都能淡定喝酒吃菜的人物,前世作为大好青年也是见过世面的,面对此情此景倒不觉得有多惊艳,眼神略微扫过便移开了目光。 可他手下那群锦衣卫就不同了。 常年在刀光剑影里打滚,见惯了糙汉悍匪,哪里经得住这般娇柔美人的冲击? 二十来个精壮汉子个个瞪大了眼珠,跟牛眼似的直勾勾盯着池塘边的身影,脸颊涨得通红,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那眼神,活像饿狼瞅见了肥羊,野狗盯上了骨头。 “咳。” 白言一声低沉的咳嗽,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众人从失神中拽了回来。 “都给我管好自己的眼睛,不该看的别看。” “是,大人!” 任弘和李开尧头垂得最低,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人家父亲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却用这种眼神盯着人家女儿,传出去怕是要被整个镇抚司的人笑话,这哪是锦衣卫,分明是一群色中饿鬼,成何体统。 白言转向夜有财,抱拳道: “夜家主,我手下这些都是粗人,不懂规矩,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虽做了锦衣卫,但白言有他自己的底线,仗势欺人,窥伺他人女眷这种下流行径,他不屑为之,更不允许手下触碰。 夜有财连忙摆手,脸上堆着笑: “白大人言重了,诸位大人是来护我女儿周全的,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说罢,夜有财朝池塘边招了招手,将那女子唤了过来。 “白大人,老朽为您介绍,这是小女夜铃铛。” 他侧身示意,语气中带着几分为人父的骄傲。 “铃铛,这位是锦衣卫总旗白大人,此次多亏了大人肯出手相助。” 夜铃铛莲步轻移,走到白言面前盈盈一拜,声音柔弱如春水: “小女子见过白大人,白大人有礼。” 白言拱手回礼:“小姐有礼,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此时细看,才发现夜铃铛不仅容貌娇美,眉宇间更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既有少女的羞涩,又不失教养,难怪会被那采花贼盯上,这般容貌与气度,在永汤城的闺秀中确实难得。 见过夜铃铛后,夜有财便带着白言等人继续巡查后宅,穿过抄手游廊,绕过假山池塘,白言将后院的各处布置一一记在心中。 他不曾留意的是,在他们转身离去时,夜铃铛仍站在池塘边,望着白言挺拔的背影,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少女情怀总是诗。 正如男子会被美貌吸引,女子也会为英气动心。 白言不知道自己这等魅力对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大。 他生得本就俊朗,剑眉星目,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更添一丝冷峻英武的气质。 夜铃铛自小在深宅大院中长大,除了自己父亲,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男人,又何曾见过白言这般人物? 此刻看到白言这等青年才俊,心中像是石子投进心湖,漾起圈圈涟漪,让她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许多。 “小姐!小姐!快醒醒,白大人已经走了!” “啊?” 贴身丫鬟小桃在一旁轻摇她的衣袖,语气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夜铃铛这才回过神,猛地抬头望去,院中只剩自己与丫鬟两人,白言一行早已转过回廊。 想起方才自己盯着人家背影出神的模样,她顿时满脸羞红,连忙低下头,指尖绞着裙摆。 “小姐方才看白大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小桃凑过来,笑嘻嘻地打趣道: “莫不是......喜欢上白大人了?” “你这丫头,莫要胡说!” 夜铃铛脸颊绯红更甚,抬手轻轻打了丫鬟一下,娇斥道: “我与白大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怎会谈到喜欢二字?” “再说,眼下我还被那采花贼盯上了,哪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 一想到采花贼,夜铃铛就面露忧虑之色。 虽知锦衣卫身手不凡,白言也透着让人安心的气场,但身为女子,她依旧对采花贼有天然的恐惧。 小桃见她愁眉不展,连忙换了语气安慰: “小姐莫怕,有白大人在呢!您瞧他那气派,定是厉害得紧,保管能抓住那采花贼!” 她眼珠一转,又凑上来笑道: “这次若能平安度过难关,白大人对小姐可是有救命之恩呢!这救命之恩,按说书先生讲的桥段,不都该......以身相许吗?” “您想啊,小姐您容貌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白大人年纪轻轻就是锦衣卫总旗,文武双全,年轻有为。” “您二位站在一处,那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比话本里的才子佳人还般配哩!” “讨打!” 夜铃铛又气又笑,伸手去挠丫鬟的痒。 “你这臭丫头,越发没规矩了!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这就把你嫁出去!” “哎别别别!” 小桃连忙告饶,夸张地摆手: “小桃再也不敢了!小姐饶了我这回吧!” 主仆二人笑闹了几句,夜铃铛心头的忧虑竟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她望着小桃挤眉弄眼的模样,心里清楚,这丫头是故意说些玩笑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小桃跟了自己多年,最是有眼力见,也最懂她的心思,总能在她愁闷时想出法子逗她开心。 第13章 废去五肢 将夜府巡查了一遍,白言做了一系列安排之后,就坐镇夜府等着采花贼送上门来。 按照这个采花贼两三天作案一次的频率来看,今夜他就会来。 入夜后,夜府备了晚膳。 夜有财夫妇强作镇定地敬了几杯酒,夜铃铛低着头没说话,只用眼角偷偷瞟了白言几次。 饭罢,白言便让他们回房歇息,夜有财夫妇与夜铃铛的身边都派了人专门保护,确保不会被采花贼掳走当做人质。 为了引他入局,白言特意撤走了院外的一队人马,只留两人在街口望风,故意让防守显得外松内紧,对付这种狂傲之徒,就得让他觉得有机可乘。 午夜亥时,漆黑的夜色笼罩大地。 今夜并非月圆,一轮下弦勾月悬在天际,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将清辉冷冷洒在夜府的琉璃瓦上,映出几分寒意。 白言独自坐在后宅的花园凉亭里,石桌上摆着一壶花雕、一盘酱牛肉、一碟花生米。 花雕是夜有财珍藏的三十年陈酿,酒香醇厚,他倒了杯酒,浅酌慢饮,配合上这酱牛肉与花生米,自饮自酌倒也别有几分趣味。 表面上白言看似闲适,实则六感已提升到极致。 任何发生在夜府的轻微响动,都会被他瞬间察觉。 夜色如墨,寂静无声。 整个夜府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院外打更人的声音也开始响起。 配合着梆子的脆响,幽幽传来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此刻已是深夜亥时,正是一个人最困乏的时候。 夜府门外的两个守夜护卫,早已被倦意缠得抬不起头,脑袋像捣蒜般一点一顿,眼皮重得像是坠了铅块。 饶是他们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试图用痛感驱散困意,可上下眼皮还是不住地打架,没过片刻,便双双歪靠在门柱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打更人的梆子声逐渐远去,周遭只剩下深沉的夜色,谁也没留意,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贴着墙根滑过,足尖在砖缝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柳絮般翻过高墙,悄无声息地落进了夜府院内。 在夜色的掩护下,采花贼翻墙而入,在屋顶之上纵掠腾挪,一路畅通无阻的穿过前院、假山,避开所有锦衣卫的视线,来到了女眷所在的后院之中。 他来这里熟门熟路,熟悉得像回自己家一样。 “呵,这就是锦衣卫?” 他落在后院的葡萄架阴影里,低头瞥了眼墙根下两个紧盯地面的锦衣卫,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他早就知道有锦衣卫守在夜宅,但他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他对自己的轻功身法有绝对的自信,自信锦衣卫不可能发现他的行踪。 今夜,他偏要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得手。 想象着冲破重重封锁、在刀光剑影中夺走夜铃铛清白的场景,那种刺激感让他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比以往任何一次作案都让他心痒难耐。 “小美人,我来了。” 采花贼舔了舔嘴唇,翻身跃上夜铃铛闺房的屋顶,嘴角露出一丝邪笑。 他正准备伸手去掏出怀里的迷香,耳边忽的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呢?” 采花贼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只见身后数尺之外的屋檐上,不知何时坐着一道身影,那人一身飞鱼服,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眉眼锐利如鹰,正是白言。 早在采花贼翻墙而入的瞬间,白言便发现了他的存在,采花贼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在白言眼中无所遁形。 以白言的内功修为与身法,采花贼根本发现不了他,即使近在咫尺,采花贼也未曾察觉。 采花贼多年作案的本能让他不及细想,反手便以手化刀劈向身后。 在他手指之间,藏着一枚小小的菱形刀片,刀片不过两寸长短。 这东西名叫指间刃,乃是暗器的一种,这种小东西不起眼,用来近战偷袭往往能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快,但白言比他更快。 指间刃还未触及到白言的衣襟,白言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双手齐出,化掌为爪,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采花贼的双肩琵琶骨。 “咔嚓!” 两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强劲的指力生生捏碎了他的琵琶骨,废了他的双臂。 不等他惨叫出声,白言的右脚已如疾风般踢出,瞬息之间,三次重击精准落在他的膝盖与胯间。 膝盖髌骨碎裂的脆响混着一声闷哼,采花贼的双腿,连同第五肢也被白言废掉。 还未等他从剧痛中回神,白言已旋身出现在他身前,右掌带着浑厚的内劲,平平无奇地印在他小腹上。 “嘭!” 霸道的掌力如惊涛骇浪般破体而入,直接震碎了他的丹田气海。 采花贼只觉体内真气瞬间溃散,像是被戳破的皮囊,浑身力气刹那间消失无踪。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转之间。 采花贼像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从屋顶直直跌落,“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噗——” 一口鲜血混着内脏碎片喷出,他蜷缩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凄惨哀嚎,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夜行衣。 “你......你废了我的武功!” 采花贼抬起头,死死盯着屋顶上缓缓站起身的白言,眼中血丝密布,怨毒之色似要夺眶而出: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不得好死!!!” 他引以为傲的轻功、赖以生存的武功,还有那作恶的根本,全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废掉。 白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没有丝毫波澜。 听到动静的锦衣卫从暗处现身,两个力士上前,挥刀架在采花贼的脖子上,当场将其捉拿。 其实拔刀都有点多余了,白言不仅废了采花贼的武功,还断了他的四肢。 现在的采花贼连个废物都不如,除了能呼吸说话,就是一坨活着的烂肉。 “只有你这种采花败类,才配得上不得好死。” “我向你保证,你的下场会比你想象的更凄惨。” 白言冰冷的目光扫过对方怨毒的脸: “等进了锦衣卫诏狱,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那些被你残害的女子,她们承受的痛苦,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尝回来。” 就这么一刀砍了他太便宜他了。 此案早已惊动天听,陛下震怒之下,这采花贼注定要成为震慑宵小的典型,用来杀鸡儆猴。 照白言估计,他最后的下场必是凌迟处死,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偿还血债。 听到动静的夜有财夫妇提着灯笼匆匆赶来,待看清锦衣卫已将那采花贼捆得结结实实,夜有财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对着白言连连作揖: “多谢大人拿下这恶贼!若不是大人在此,今夜小女......小女怕是真要遭了毒手!” “请大人受老朽夫妇一拜!” 说完,夜有财和夜林氏二人便要跪下。 白言连忙伸手扶住二人,语气平和: “捉拿贼人本就是我锦衣卫分内之事,二位不必多礼。” “分内之事也当谢!” 夜有财连忙道: “我夜有财虽是个商人,却也懂知恩图报的道理,今夜天色太晚,不敢叨扰,明日我在酒楼备下薄宴,还请诸位大人务必赏光,万万不要推辞!” 白言颔首应道: “宴会我会到,只是今夜需带着人犯回镇抚司复命,不便久留,这就告辞了。”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 夜有财本想借着机会与锦衣卫攀些交情,在这永汤城,能与锦衣卫搭上关系,日后生意上不知能少多少麻烦。 但瞥见地上那血肉模糊,仍在呻吟的采花贼,他心头又泛起一阵寒意,实在不敢让这凶徒再在府中多待片刻。 “大人既要复命,老朽不敢挽留,只求大人明日一定来赴宴!” “好说。” 白言笑了笑,抬手一招,带着诸多锦衣卫收队离开。 夜有财夫妇一路将白言一行人送到府门口。 而此时,后院的回廊下,夜铃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闺房门口。 她披着一件素色披肩,望着白言离去的方向静静地发呆。 碍于礼教,她不能上前相送,只能扶着门框,静静地看着那道身着飞鱼服的挺拔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第14章 调虎离山 “小姐,白大人已经走远了。” 丫鬟小桃轻声提醒,目光落在自家小姐身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夜铃铛愣愣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彷佛有什么丢失了一样。 小桃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打趣: “看来小姐真的喜欢上白大人了呢。” “其实也不难呀,如果小姐有意,可以让老爷去提亲嘛。” 夜铃铛敲了小桃的脑袋一下,她轻轻叹了口气,黯然道: “白大人乃是人中龙凤,年纪轻轻就已是锦衣卫总旗,日后前程不可限量,怎会看得上我一个商贾之女?”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阶级分明。 商人纵然家资巨万,在官宦眼中也终究是末流。 锦衣卫虽是缇骑,名声常被人诟病,却是实打实的天子亲军,掌巡查缉捕之权,寻常官员都要礼让三分。 白言这样的人物,年少有为,实力卓绝,将来的路定然是平步青云。 永汤城里多少官宦世家的小姐盯着这样的青年才俊,轮也轮不到她一个商户之女。 “再说了......” 夜铃铛望着天边那轮弦月,声音轻的微不可闻: “他是翱翔九天的雄鹰,我这深宅大院的雀鸟,本就不是一路人。” 小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自家小姐转过身,默默地往房里走去,她也只好连忙跟上,不再提及。 .................................... 夜有财夫妇一直将白言一行人送到夜宅门口,一路上人嘴里的道谢声就没断过。 临到分别时,夜有财忽然朝身后招了招手,一直候在门内的管家立刻快步上前,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盒子,盒面上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这是老朽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白言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夜家主有心了。” 说罢,他朝身边的任弘递了个眼色,任弘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接过木盒,动作熟稔地揣进随身的包袱里。 这便是锦衣卫不成文的规矩,也是额外的进项。 白言若是推辞,反倒显得不合时宜,兄弟们办案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 同僚们都有这份孝敬,唯独他清高不收,久而久之只会被排挤孤立。 有些时候,与光同尘也是无奈之举。 更何况,锦衣卫替人消灾、保人平安,收下这份谢礼本就合情合理。 在这高武世界,光有一身好武艺可远远不够,丹药、兵器、功法哪样不需要银钱铺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事,可是屡见不鲜的。 .......................................... “大人,满满一盒子银票,这夜老头出手真大方啊!” 回程的路上,任弘打开紫檀木盒,里面是一沓银票,他手指飞快地数了两遍,总共是白银五万两。 要知道,白言身为总旗,一个月的俸禄不过才三十两。 五万两,够白言不吃不喝干一百多年的总旗了。 白言接过银票,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任弘,说道: “这些钱给弟兄们分了。” “出来辛苦一趟,都不容易,拿回去给家里添点东西,或是去酒楼吃顿好的。”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任弘嘴上客套着,手却飞快的抢过那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 这抢钱的速度,可比他拔刀的时候快多了。 身后的力士们看着任弘手中的银票,个个目光火热。 一千两给他们这些人分,每人至少能分到几十两,抵得上他们大半年俸禄了。 这次任务,从头到尾都是白言一人做的,擒住采花贼也是白言一手拿下的。 他们这些人不过是站站岗,放放哨,几乎什么也没干。 就算白言一个人独吞五万两银子,他们也没法说什么。 但白言却分了他们一千两。 这样大方的上司上哪找去? 和那些只会压榨属下,一个人吃独食的上司相比,白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经此一事,诸多手下对白言心服口服,忠心度也是蹭蹭往上涨。 这个时候如果遇到战斗厮杀,白言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二话不说上去拼命。 白言没有在乎手下火热的目光,而是将心神放在了系统面板上。 采花贼落网后,系统一直没有提示任务完成的消息,这让白言有些疑惑。 ‘必须将人犯押回镇抚司才算数?’ 他暗自思忖,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对,系统任务明明白白写着生死不论,更没提过要送回镇抚司。’ ‘难道说......’ 白言突然想起卷宗上记载的有关这采花贼的细节。 那采花贼的作案频率,实在诡异得反常。 每隔三天必动手一次。 第一天给目标送去杜鹃花,第三天夜里便会作案,紧接着又马不停蹄地选定下一个目标,几乎没有喘息的间隙。 就算是色中饿鬼,也经不起这般连轴转的折腾。 这般密集的作案频率,根本不合常理。 “除非......” 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白言脸色骤然剧变: “不好!” 话音未落,他周身已泛起一层淡淡的电光。 满级的电光神行步瞬间催动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道刺目的闪电,朝着夜宅的方向激射而去。 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只见一道银白色的电光在街道上一闪而过,留下一串细碎的噼啪声,转瞬间便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任弘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原本站在前方的白言已没了踪影。 “大人,出什么事了?” 任弘和李开尧对视一眼,满脸茫然,身后的力士们更是面面相觑,谁也说不清究竟出了什么事,让总旗大人如此紧张。 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采花贼突然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笑声嘶哑的喊道: “哈哈哈哈......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太晚了!” “咳咳咳。” “可惜了,那个极品我还没有爽上一把。” 他笑得太急,牵动了体内的伤势,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几分。 任弘和李开尧闻言心头剧震,此刻也明白了过来,这采花贼竟是有同党!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骇,厉声喝道: “快!回夜宅!” 第15章 游龙送葬 与此同时,夜宅深处,夜铃铛的闺房内。 一道黑影正一步步朝着被逼到墙角的夜铃铛靠近。 “你......你不要过来!” 夜铃铛双手紧紧攥着一支金钗,将钗尖抵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尖锐的钗头已刺破肌肤,渗出一缕鲜红的血珠,她浑身发抖,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你敢过来,我......我马上自尽!” 与其被这恶贼凌辱致死,还不如她自行了断,至少能保住夜家的颜面。 “桀桀桀......小美人,何必呢?” 黑影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笑,仔细看去,这人的声音、身形、甚至连那股下作的气质,都与方才被白言擒获的采花贼一模一样,两人要是站在一起,根本分不出区别。 “我马上就让你尝尝什么是人生极乐,保管你试过一次后就再也忘不了......” 他一步步逼近,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 “白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夜铃铛泣不成声,浑身都在打着哆嗦。 握钗的小手不断发抖,满心绝望。 她本以为采花贼被抓了她就安全了,还想着明天和父亲一起赴宴,能再见到白言。 可万万没想到,白言刚走没多久,就有一个男人闯进她的房间,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谁又能猜到,所谓的采花贼居然有两个,还是容貌身形都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 他们兄弟二人,有时一同作案,有时轮流出手,这才让作案频率变得如此密集,也让官府始终抓不到踪迹。 “桀桀桀,小美人,别反抗了,那个锦衣卫已经走了,现在没人救得了你!” 他往前逼近一步,阴影将夜铃铛完全笼罩: “你要是敢自尽,我自然碰不得你这朵残花,可你爹娘呢?夜家满门上下,几十口人命,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为你陪葬?” “你忍心看着你爹你娘被我一刀刀剐了,哭着求你活下来吗?” 采花贼一脸癫狂的淫笑,背着月色,神情狰狞而恐怖,如择人而噬的邪魔。 “你......你卑鄙......你不是人!” 夜铃铛彻底绝望了,采花贼的话击中了她的软肋。 她能狠下心自尽而死,但无法狠下心让父母给她陪葬。 而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采花贼抓住了机会。 采花贼屈指一弹,一枚铜钱破空而出,击中了夜铃铛的手腕。 夜铃铛吃痛惊呼一声,手中的夜钗掉落在地。 “桀桀桀,终于抓住你了!” 采花贼一步踏出,伸手去抓夜铃铛。 这可是个极品,比他以前玩过的那些女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为了夜铃铛,他可以连自己亲生兄弟的命都不在乎,只为了先采摘这朵娇嫩的雏蕊。 “不要......!!” “白大人!!!” 夜铃铛看着采花贼抓来的手掌,心如死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雷霆霹雳,仿佛有怒电撕裂夜幕。 只见一道刺目的电光如奔雷疾走,一道黑影裹挟着劲风破窗而入,木窗瞬间碎裂,木屑飞溅,几乎在同一刹那,一道凄白的刀光如闪电银梭般赫然乍现! 那刀光太过凄寒,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冰冷杀气,甫一出现,整间屋子的温度骤降数分,连烛火都被冻得瑟瑟发抖,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连魂魄都要被冻结。 刀光一闪而逝,白言出现在夜铃铛身前,缓缓收刀回鞘。 三罡刀法之游龙,惊若翩鸿,游龙送葬! “没事了,起来吧。” 白言刻意放缓了语调,尽量将声音变得轻柔,对着瘫坐在地的夜铃铛伸出右手。 夜铃铛怔怔地望着白言,下意识的便将小手放在了白言掌中,掌心相触的瞬间,夜铃铛只觉得那宽大的手掌温暖至极,给她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嘤嘤嘤......” 积攒了许久的恐惧,加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在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夜铃铛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白言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放声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 白言轻轻拍打着夜铃铛的后背,小声安慰着,扶着她的胳膊出了房间。 走出房间的刹那,身后那名采花贼脖颈处猛地裂开一道血线,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 紧接着,他的头颅滚落在地,在光滑的地砖上滚动了十来圈,最后撞在墙角才停下。 那颗头颅的双目依旧圆睁,眼底深处还凝固着即将得手的淫邪与快意。 白言的刀实在太快了,快到他根本没看清来人,没察觉到死亡的降临,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即将抓住夜铃铛的那一刻。 听到院内的动静,夜有财、夜林氏带着一众武师护卫匆匆赶来,众人恰好撞见白言扶着夜铃铛从厢房走出,少女脸上带着泪痕,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白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夜有财满脸错愕,看着去而复返的白言,又看了看女儿通红的眼眶,心头猛地一紧: “您不是已经......” “娘......” 夜铃铛扑进母亲怀里,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夜林氏连忙搂住女儿,手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眼神却带着惊疑望向白言。 白言看向夜有财解释道: “采花贼其实一共有两个,他们二人是孪生兄弟。” “我离开后才想通其中关节,他们作案频率太过密集,绝非一人能够完成。” “所以我料定另有一人会趁虚而入,便立刻折返,万幸来得及时,夜小姐并未受辱。”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任弘和李开尧带着锦衣卫赶到,见事情已经解决,皆是松了口气。 白言看向他们,吩咐道: “房内还有一具尸体,你们去抬出来。” “遵命!” 两名力士应声走进厢房,不多时便抬出一具无头尸体,另一个人手里提着颗血淋淋的头颅。 当那头颅与尸体脖颈处的断痕对上,夜有财夫妇看得真切,这人与先前那名采花贼竟长得一模一样! “这......这竟是两个......” 夜有财倒吸一口凉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望着那具尸体,又看看还在妻子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儿,只觉一阵后怕袭来,若非白言心细,及时折返,后果不堪设想。 夜林氏更是腿一软,若非身旁的丫鬟扶住,险些当场瘫倒。 “白大人,若非您明察秋毫,洞悉那采花贼的阴谋,小女今夜必定......必定遭了歹人毒手!” 他说着,竟直接跪倒在了白言面前,两鬓的白发微微颤抖,眼中热泪滚滚: “如此大恩大德,老朽真是无以为报啊!” 夜林氏见状,也连忙拉着身旁的夜铃铛一同跪下,母女俩对着白言深深叩首。 “夜家主、夜夫人快快起来。” 白言连忙伸手将几人扶起: “您这可折煞我了。” “严格说,这次的事是我们的疏忽,若是我一开始就能察觉这采花贼是二人联手,或许就不会有后面这些波折了。” “大人这是哪里的话!” 夜有财连忙开口: “那采花贼诡计多端,谁能想到他们竟是孪生兄弟联手作案?便是官府查了这许久,不也没能识破吗?” “白大人能在关键时刻识破诡计,力挽狂澜救下小女,对我们夜家而言,已是天大的恩情了!” 白言看着他激动的模样,宽慰道: “夜家主放心,两个采花贼已经一网打尽,这次是真的没事了。” 他又看向一旁的夜铃铛,见她虽面色苍白,眼神却已安稳了许多,便补充道: “夜小姐受了惊吓,但身子并无大碍,回去好生休息一阵子,便会慢慢缓过来。” 夜铃铛听到这话,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望了白言一眼,又慌忙低下头,指尖轻轻绞着衣袖,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 “诸事已了,我也该告辞了。” 这次白言有绝对的把握,因为他已经听到系统传来的提示音,捉拿采花贼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第16章 好刀,好刀! “我送大人!” 夜有财再次将白言一行人送到夜府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终于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一夜,当真是惊心动魄。 虽中间波折不断,好在最终有惊无险,女儿平安无事,那作恶多端的采花贼也终于伏法。 “老爷。” 旁边的老管家看着锦衣卫离去的方向,忽然开口: “这白大人,似乎和咱们往常听闻的那些锦衣卫不太一样啊。” 夜有财点点头,深有同感: “确实不一样。” 他经商多年,走南闯北,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尤其擅长察言观色。 锦衣卫的名声,在民间向来不算好,天子亲军,位高权重,行事往往带着股盛气凌人,寻常百姓见了,无不避之不及。 他也打过几次交道,那些锦衣卫要么趾高气扬,要么贪婪刻薄,像白言这样的,倒是头一次见。 虽只相处了短短一天,夜有财却能感觉到,白言身上没有那种令人反感的张狂。 他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即便面对自己这商贾之家,也未曾流露出半分轻视。 处置贼人时雷厉风行,却又能在细节处顾及他人感受,比如方才特意挡在女儿身前,不让她看见那血腥场面。 “不骄不躁,有礼有节,还这般年轻有为。” 夜有财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赞赏:“白大人日后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啊。” .................................... “这一次任务还真是够曲折的啊。” 回镇抚司的路上,任弘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是啊,谁不说呢?” 李开尧点头附和,语气里还带着点后怕: “谁能想到那采花贼竟是两个人?若不是大人反应快,及时识破了他们的诡计,咱们这任务怕是要搞砸了,说不定还得连累夜家小姐......”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对着白言拱手笑道: “大人真是神思敏捷,明察秋毫!小人对大人的景仰,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任弘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小子不讲武德,居然抢在他前面拍马屁! 他连忙也对着白言拱手,语气比李开尧还恳切几分: “大人英明神武,断案如神!能从作案频率这等蛛丝马迹之中寻出破绽,识破这等孪生兄弟的诡计,放眼天下,怕是独一份了!” 白言听着两人这一唱一和的马屁,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自己这俩手下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抓个采花贼而已,这就英明神武,断案如神了? 那镇抚司里那么多千户百户不个个都是神探了? 排除差不多三成靠走关系拼背景上来的,其余七成那可都是实打实靠功劳升上去的。 他们破获的案子可是比白言多多了。 “好了,别乱拍马屁了。” 白言连连摆手: “虽然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但这话不能明着说,传出去影响不好,下次记得低调点。” 任弘和李开尧愣了一下,脑子有点懵。 原以为自家大人不喜欢被拍马屁。 万万没想到转折来得这么快,大人实在太骚,差点闪到他们的腰。 回到镇抚司,值夜的锦衣卫力士看到白言归来,连忙躬身行礼,恭敬的喊道: “白总旗!” 当看到一死一伤两个犯人,力士有点惊讶: “白大人,您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早上出去,晚上就把采花贼抓回来了?” “刑部那群人怕不是要无地自容了!” 白言带队抓采花贼的事情镇抚司都传遍了。 毕竟这件事已经惊动圣上,谁能抓到采花贼就是大功一件。 这是一块大肥肉,不知道有多少个百户想吃。 但没想到最后这块肥肉掉进了白言这个总旗的嘴里。 因此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白言的笑话,期望他任务失败。 但没想到白言兵贵神速,只用一天就抓到了采花贼,还一抓就是两个。 白言朝着力士笑了笑: “这采花贼实力低微却嚣张狂妄,这种人不死谁死?” “如今落网,只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力士连忙抱拳躬身,满脸堆笑: “白总旗说的是!属下先恭贺大人再立新功,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承你吉言。” 白言笑着摆了摆手,不再多言,带着任弘等人走进镇抚司大门。 虽然已经接近子时,但镇抚司依旧灯火通明。 望着白言一行人的背影,口那几个力士眼中都升起了浓浓的羡慕之色。 “这白总旗,怕是要升了。” 一个力士忍不住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感慨。 谁都清楚,这次采花贼一案惊动圣上,白言不仅成功破案,还揪出了孪生兄弟的底细,将这桩悬案彻底了结,这份功劳报上去,升任百户是板上钉钉的事。 “加入锦衣卫才一个月,就从总旗升百户......” 另一个力士咂咂嘴,满脸唏嘘: “咱们在这儿熬了五六年,还只是个力士,这差距,真是没法比。” 他身旁的同伴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颓然: “别看了,有些人,注定是我们比不了的。” “可不是嘛。” 又一个力士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却也坦诚: “没有那实力,就算机会砸到头上,也接不住啊。” 白言虽然年轻,资历尚浅,但立下的功劳却是实打实的。 底层的力士最是服硬,像白言这样年纪轻轻就突破先天,能力出众的人物,即便晋升速度惊人,也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 这样的人,注定会飞黄腾达! 将采花贼关进诏狱,白言便直接回家了。 一回到家里,白言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系统。 “系统,领取奖励!”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抓捕采花贼任务,获得雪饮狂刀】 【奖励正在发放中......】 【发放已完成】 光芒闪烁,一把带鞘的长刀落入白言手中。 仓啷—— 拔刀出鞘,只见刀长三尺七寸,凄寒冷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寒气。 雪饮刀出鞘之后,房间里的温度骤降。 这雪饮狂刀乃是用女娲补天的四大神石之一的“白露”所铸而成,乃天下间至寒之物。 此刀还有批言: 刀出必见雪,杀人不见血,只因血犹未溅出,早已被刀寒凝结! “好刀!” 白言持刀飞身落入院中,当即演练出一套刀法。 刀法平平无奇,不过是江湖烂大街的八门金锁刀,之后是三罡刀法。 可这两套平平无奇的刀法在白言手中却变得威力十足。 只见刀光纵横,变幻莫测。 刀刃划破长空,呼啸往来,威风凛凛,犹如长枪大戟,黄沙万里。 此刻白言还未催动体内真元,所以刀法威而不露,露而不发。 一旦催动真元,每次挥刀都能劈出数丈刀气。 开碑裂石不过等闲,便是一刀将身后的厢房劈成废墟也是轻而易举! 唰唰唰! 锵——! 一套刀法演练完毕,白言收刀入鞘。 雪饮刀归鞘的瞬间,遍布周围的寒气顿时消散不少。 “哈哈哈!” “不愧是风云十大神兵之一,果然当世无双!” “好刀!好刀!!” 白言握着雪饮狂刀,对此刀爱不释手。 没有哪个武林高手能够拒绝一把这等神兵利器的诱惑,白言也是如此。 第17章 名来官升 一夜无话,转眼第二天大清早。 白言像往常一样,吃着烧饼悠哉游哉的去镇抚司点卯。 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他腰间悬挂的不再是制式绣春刀,而是换成了锋芒内敛的雪饮狂刀。 虽说飞鱼服与绣春刀是锦衣卫的标配,但镇抚司并没有硬性规定强制要求锦衣卫的配置着装。 飞鱼服更多的是象征身份,除了重大案件出行,平日里穿与不穿全看个人, 绣春刀也是如此,毕竟每个人修炼的武学路数不同,有人精于拳法,有人擅使掌法,还有人专研剑法,总不能逼着所有人用不趁手的兵器,平白折损战力。 所以在镇抚司内,百户以上的锦衣卫,十有八九都是不用绣春刀的。 进入镇抚司,白言发现今天看他的人比往常更多了。 走在路上,凡是遇见锦衣卫,百户以下的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呼,神色间带着些讨好与恭敬的意味。 白言心中了然,肯定是他抓到采花贼的消息传开了。 这边白言刚走进百户所,赵广力就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白言,你小子好样的!这回算是给你爹还有你赵叔长脸了!” “那采花贼的案件困扰了刑部半个多月,多少人拿他们没招,你倒好,一出手就给连根拔了,还一下抓了俩!” “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若说白言年纪轻轻突破先天境界,是第一次在镇抚司内部崭露头角,那这次破获采花贼一案,便是实打实的名声大噪。 毕竟这次的案子关注度太高了,连圣上都被惊动了。 破获这桩案子,不仅是镇抚司内部,其他机构如六扇门和东厂,也会知道锦衣卫内出了白言这么一号人物。 白言笑着谦虚道: “这任务其实不算难,镇抚司里高手如云,能抓到采花贼的高手一抓一大把。” “全赖千户大人抬爱,才把这任务交到我手中。” 花花轿子众人抬,锦衣卫说到底也是官场,说话总得讲究些艺术,既不能显得狂傲,也得给上位者留足颜面。 赵广力闻言笑道: “千户抬爱是一回事,你自身的能力才是关键。” “你是不知道,这次任务下来,多少人在私底下等着看你笑话,觉得你一个毛头小子担不起这担子。” “今天消息传开,那些人怕是都傻眼了。” “这下好了,看往后还有谁敢因为你年轻就小看你!” 一想到那些人前倨后恭的嘴脸,赵广力就觉得暗爽不已。 白言笑着摇了摇头。 他其实根本没心思计较这些。 锦衣卫本就是个讲实力的地方,只要他实力足够强,早晚能压下所有不服。 没有这次机会,也会有下次机会。 自身有底气,腰杆子就硬,崛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来到中午,白言刚用完午膳,就接到了千户郑海瀚的召见。 “属下白言,参见千户大人。” 千户中堂内,白言抱拳行礼。 “免礼。” 郑海瀚坐在公案后,目光落在白言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赞许: “这次的事,你办得不错。” “陛下令限三天内捉拿采花贼,你一天便办妥,可谓是雷厉风行。” “案情上报后,陛下龙颜大悦,特意下旨,擢升你为百户。” “即日起,你便是北镇抚司百户了。” “来人。” 郑海瀚一声令下,门外立刻走进一名锦衣卫力士,双手托着一个红漆托盘。 托盘上,赫然摆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百户品级的飞鱼服,一柄崭新的绣春刀,还有一块刻着“北镇抚司百户”的令牌,以及一张银票。 那飞鱼服的面料更为考究,银线绣制的纹样栩栩如生,绣春刀的刀鞘上同样镶嵌着银丝,品质远超总旗。 可惜白言已有雪饮狂刀,这柄新绣春刀怕是用不上了。 “白百户。” 郑海瀚看着他,语气郑重: “望你日后能忠心为朝廷办事,莫负陛下与朝廷的信任,一如今日这般勤勉。” “是,属下定当谨记!” 白言抱拳行礼。 对于郑海瀚的话,他听听也就算了。 要说忠心,白言忠心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作为穿越来的当代青年,他的思想早已跳出了这个时代的桎梏,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帝根本没什么敬畏之心。 让他为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拼死拼活,甚至献出生命?怎么想都觉得荒谬。 郑海瀚看着白言,继续说道: “此次除了百户之位,陛下还特意赏赐了你白银千两和五品丹药一瓶,丹药等下你拿着本官的批条去藏经阁自己挑吧。” “是,属下告退。” 白言再次抱拳行了一礼,接过托盘转身离开。 郑海瀚望着白言离去的背影,指尖轻叩着公案,喃喃自语: “真没想到,白厉正那个资质平庸的家伙,竟能生出白言这样的天才。” “以前也没见他提过自己儿子有这般能耐啊。” 他摇了摇头: “换做是我,有这么个儿子,怕是早就逢人就要炫耀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阴影里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属下已经查过白言的生平。” “在他十六岁之前,一直无心学武,整日流连市井,武功平平无奇,十六岁时连三流武者的门槛都没摸到。” “十六岁之后,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开始疯魔般的习武,昼夜不歇。” “可即便如此,从他过去两年的表现来看,也不过才三流武者的实力。” “如今突然一鸣惊人,不仅突破先天,还能在一日内破获大案,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说话之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郑海瀚沉吟片刻: “或许是在隐藏实力吧,毕竟父亲是锦衣卫,竖敌太多,以前他年纪小,有自保之心也不足为奇。” “若是如此,那此子心性倒是比同龄人沉稳得多,可堪大用。” “亦或许他有什么奇遇,吃过天材地宝或是得到过高人的灌顶传功,这种事也算不上有多稀奇。” “他对自己的过往语焉不详,想来是藏着些秘密。” 后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要能守得住,那秘密就是他的机缘。” “如果守不住,那就是取死之道。” 郑海瀚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我锦衣卫里何人敢说自己毫无秘密?” “只要他不是魔教的卧底,些许秘密又算得了什么?” 阴影里的人回应道: “这点倒是不必担心。” “这般年纪便突破先天的天才,魔教若要派来当卧底,风险太大,一旦暴露,损失的可是未来数十年的顶尖战力,他们不会做这赔本买卖。” “白言的身家还算清白,虽有疑点,却无伤大雅,值得培养。” 郑海瀚点点头: “正因如此,我才把采花贼这案子交给他,他也争气,抓住了这次机会。” “咱们锦衣卫向来是论迹不论心,只要他不是魔教细作,哪怕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本官也敢重用!” 后面那人恭敬道: “大人英明!” 第18章 废物才没好下场 换上百户品级的飞鱼服,白言来到藏经阁,一路上了第五层,在这里见到另外一个守阁长老。 和第三层的那个老头子一样,也是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模样。 白言刚来到第五层,就闻到一股酒气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震天响的呼噜声。 “都说高人不拘小节,可这也太不拘了吧。” “还是说高人都有什么特殊癖好?” 白言微微摇头。 他本身就是大宗师,也担得起高人二字的称呼,但他可完全没有这种不修边幅的念头。 老话说得好,强是一时的,帅才是一辈子的,我都成高人了,我要不把逼格提起来,那我不白成高人了吗? 在来藏经阁之前,白言就已经想要选择什么类型的灵药了。 以他现在的功力,唯一要提防的就是下毒暗算一类的旁门左道。 因此到了第五层,白言直奔解毒丹药所在的区域而去。 在货架上看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符合他心意之物。 百避丹,五品解毒灵药。 由千年灵芝、野山参、黑熊胆、金环蛇胆、虎骨等百种奇药炼制而成,可解五品以下所有毒物,遇到五品以上剧毒亦能暂缓发作,为施救争取时间。 “一瓶三颗,有三次解毒机会,足够了。” 白言拿着百避丹去守阁长老那里登记。 放下批条、登记,所有过程全由白言自己完成。 守阁长老从头到尾都在打呼噜,好似根本没有发现白言的到来,也不怕白言带走不该带的东西。 不过这也正常,藏经阁守卫森严,没有人敢在这里坏规矩。 一旦被发现,轻者捕拿下狱,重者废掉武功,可不会跟你客气。 白言刚走出藏经阁,就见任弘和李开尧快步迎了上来,两人脸上堆着掩饰不住的喜色,对着他抱拳躬身: “参见百户大人!” 如今镇抚司里谁都清楚,他们二人是白言的心腹,跟着白言做事,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恭喜大人荣升百户!” 二人又毕恭毕敬的对白言行了一礼。 “起来吧。”白言点点头,“你们已经选好秘籍了?” “是!还要多谢大人提拔!” 任弘和李开尧相视一笑,连忙回道。 这次抓获采花贼,他们虽没立大功,却也沾了白言的光,不仅各自得了五十两赏银,还被特许挑选一门三品武学秘籍,这对他们这种小旗来说可是相当大的赏赐了。 “大人,夜府派人来送信了。” 任弘收敛笑意,拱手说道,“夜有财说今晚在云来酒楼设宴,特意请您过去赴宴。” 白言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有人请客白言自然不会错过。 云来酒楼在永汤城中可是一等一的大酒楼,掌勺的厨子据说是从宫中退下来的御厨。 最好的招牌菜每月都是限量供应,有钱都未必能吃的到。 “呦,这还在当值呢,就想着去赴宴了?白百户刚升官就擅离职守,怕是不太合规矩吧?”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白言和任弘二人的对话。 白言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百户飞鱼服的中年人正朝这边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总旗。 那百户趾高气扬,脸上带着傲气,看向白言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大人,他是百户赵高中。” 任弘凑近白言耳边,压低声音提醒,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忌惮: “传闻他是千户王正的心腹,在镇抚司里向来横行霸道,很不好惹。” 千户王正,白言自然听说过。 此人是当朝首辅王清泉的长孙,出身显赫。 仗着家世背景,虽然只是先天境界,但已经坐上了千户的位子。 按照锦衣卫的规矩,想要担任千户,至少要有宗师境界的实力。 哪怕是子承父业世袭,千户死后子嗣若未能突破宗师,也只能继任百户。 王正能破例,全凭一个首辅之孙的身份。 “有事?” 白言看向赵高中,脸上没什么表情。 见白言对自己这般冷淡,毫无敬畏之意,赵高中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本官就是想提醒白大人一句,现在还是当值的时辰,身为锦衣卫,最好守点规矩。” “别以为刚混上个百户,就能在镇抚司里肆意妄为了,论资历,论背景,你还差得远呢!” “你专程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白言眉头皱起,语气里满是不耐: “要是说完了,就往旁边挪挪,别挡路,看着碍眼。” “还有,本官现在也是百户,与你平级,想教训我,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有没有那个资格。” 管他和王正是什么关系,白言没打算惯着他,别人害怕王正,白言可不怕。 想找他麻烦,那就用硬实力说话。 “你......!” 赵高中被白言拿话一噎,瞬间脸色涨红。 “白言,你果然胆大包天,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强压怒火,摆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 “本官看你年轻,仕途刚起步,有意提点你几句,你这是什么态度?” 白言嗤笑一声,眼里的不屑之色毫不掩饰: “什么态度?我和你很熟吗?需要你来提点?” “再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猪鼻子插大葱,在这跟我装象。” 还跟我阴阳怪气,傻卵玩意一个,论骂人,我白言就没怕过谁! “等你什么时候当了千户再来提点我吧。”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个破狗腿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玩意儿。” 听着白言这一顿骂,任弘和李开尧没忍住大笑出声。 围观的人也都忍不住笑了。 谁也没想到,白言不光实力强,这嘴上功夫也不简单,骂起人来真是够损。 谁都看得出来,赵高中就是来找茬的。 还说什么,看你年轻有意提点,现在被白言当众说破,可丢了大人了。 赵高中被白言怼得咬牙切齿,胸膛剧烈起伏。 他身后的狗腿子忍不了了,指着白言开口怒骂道: “白言,你加入锦衣卫才一个月,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抓了个采花贼混上了百户,也敢在赵百户面前放肆,你何德何能敢与赵百户相提并论!” 白言眼皮都没抬,只冷冷扫了那狗腿子一眼: “本官好歹是个百户,你区区一个总旗,也敢在本官面前唁唁狂吠?” 他往前踏出半步,周身气势陡然攀升: “你莫非是想以下犯上?” 话音未落,一股凛冽的杀气从白言身上爆发开来,眼中的杀意开始沸腾。 那总旗被这眼神一瞪,顿时如坠冰窟,身体一颤下意识缩回了手指,脑袋也跟着低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赵高中脸色漆黑,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死死攥着拳头厉声低吼道: “白言,我劝你还是低调一点!” “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做人太嚣张,迟早没什么好下场!” 白言不屑的回道: “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后半句白言说得很轻,只有面对面的赵高中能听到。 “只有废物才不会有好下场,就跟你一样。”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赵高中心中的怒火。 他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喉咙,眼前阵阵发黑,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此刻的他,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站在原地浑身发抖,活脱脱像只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 第19章 秒杀 此刻,藏经阁内外早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锦衣卫。 两个百户当众针锋相对,这种场面可不多见。 不少人都是闻讯特意赶来的,廊下、石阶旁挤得满满当当,连几个负责巡逻的锦衣卫都放缓了脚步,在旁边驻足偷偷看戏。 众人看着赵高中被白言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的模样,脸上都饶有兴趣的露出了玩味的神色。 他们都想看看赵高中会怎么应对。 赵高中主动找茬这件事众人心知肚明,此刻被白言当众打脸,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他的脸面就丢尽了,尤其是他这种仗着上司名声狐假虎威的,怕是从此在镇抚司中再也抬不起头来。 两位百户面对面站在一起,对比无比鲜明。 主动找事的赵高中身材矮小,此刻因为怒火攻心,脖子都红到了耳根,看上去滑稽又丑陋。 反观白言,身高八尺,一身崭新的百户飞鱼服衬得他身姿更加挺拔,眉宇间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锐气,牢牢掌握着主动权。 凡事就怕对比,这一对比,高下立见。 偏偏围观的人群之中还有女官存在。 其中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女官望着白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低声说道: “这位就是新晋的白百户吗?果然俊朗不凡,听说他今年只有十八岁,不知道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另一个女官瞥了眼赵高中,掩嘴轻笑: “他对面的赵百户就老得多了,听说已经三十多岁了。” “啊?三十多岁?但他看起来好像得四十多了吧......” 两人的窃窃私语之声并不算大,却好巧不巧地飘进了赵高中耳朵里,这下,彻底引爆了他内心的怒火。 他体内的洪荒之力,轰然爆发了。 “白——言——!!” 赵高中怒声大吼,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硬往外挤。 他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抬掌便朝白言心口拍去。 浑厚的真元在他掌心凝聚,竟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 “来得好!” 白言心中冷笑,他等的就是赵高中先动手,若是对方只敢逞口舌之快,他倒不好发作,可如今对方主动出手,他动手反击也名正言顺。 运劲提气,体内真元暴动,反手便是一掌见龙在田拍出。 双掌对碰,隐隐有龙吟之声回荡,一条金龙破掌而入,直冲赵高中的胸膛。 只见赵高中的身体猛地一顿,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 下一刻,他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口鼻间鲜血狂喷,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血线。 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传来,赵高中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变形。 森白的骨头刺破血肉皮肤,看起来极其血腥恐怖。 他整个人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头灯柱上,坚硬的灯柱直接被撞得从中断裂,碎石飞溅,赵高中摔落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短短一息之间,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双眼一翻,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招完败! 周围瞬间陷入死寂,片刻后,是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赵高中再不济,那也是百户,突破先天已经好几年了。 可面对白言却连一招都没接住。 白言拍了拍手,一脸无奈地看向周围目瞪口呆的众人,耸了耸肩: “大家可都看到了啊,是他先来找事的,也是他先出手的,我纯属被迫还击。” “啧,谁知道他的实力这么弱,连我一招都没接住。” “我严重怀疑他是在碰瓷,有事你们找他,和我没关系。” 说完,白言带着任弘和李开尧二人大步离开。 赵高中手下的两个总旗一句话也不敢说,乖乖让开了道路。 等到白言走后,他们二人才敢上前扶起赵高中。 看着赵高中断掉的手臂和满脸鲜血的模样,二人一阵心惊肉跳,赶紧背着赵高中去找大夫。 他们不知道,白言已经手下留情了。 要是换个地方,不在镇抚司,赵高中早就被白言一掌打成血雾了。 等到所有人离开,围观众人才开始小声议论。 “好霸道的掌力!白百户实力不俗啊!” “原以为白百户突破先天不久,根基尚浅,但现在看来,我们都小看他了!” “之前还说他抓采花贼是靠运气,现在看来,人家靠的是硬实力!” 之前那两个女官也凑在一起,眼睛亮晶晶的: “白百户不仅人长得俊,实力还这么强,不知道有没有意中人啊?” 旁边有人打趣道:“要是有呢?” 那女官眨了眨眼,一脸认真道: “要是有,我觉得他应该不介意再多一个。” 看着女官那副花痴模样,周围的男人们顿时齐刷刷翻起了白眼。 心中嫉妒的同时,心里暗暗腹诽: 你说你长得英俊也就罢了,偏偏武功还这么高! 你说你武功高也就罢了,偏偏还这么年轻! 这是不给别人留活路啊! 再这么下去,镇抚司的女官怕是都要被你一个人给勾走了! .................................... “大人,这样做真没问题吗?赵高中毕竟是百户,而且传闻他是千户王正的人。” 走在路上,任弘还是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那王正......可是首辅王清泉的亲孙子啊......” “我知道。” 白言脚步未停,脸上依旧平静: “不用管他,王正背景再大,也管不到咱们头上,你只需要知道,咱们的顶头上司是郑千户,这就够了。” “再说了,今天的事和王正没关系,八成是赵高中自己没事找事。” 白言已经想明白了,这次冲突的起因想必还是因为采花贼一案。 这件案子是块大肥肉,赵高中不甘心白言吃下这块肥肉,因此气不过来找茬。 王正虽然来头很大,但他不过是靠着背景才当上千户的。 论地位论权力,他和郑海瀚比差远了。 郑海瀚在北镇抚司十六位千户当中,那可是实打实的第一。 就算郑海瀚扛不住,郑海瀚身后可还有锦衣卫指挥使仇仟龙呢。 据白言所知,仇仟龙一直和首辅王清泉不对付,两人是死对头。 郑海瀚是仇仟龙的人,而白言是郑海瀚的人,也相当于是仇仟龙一脉。 不就是拼背景吗?谁怕谁啊? 就算背景拼不过,白言还能拼实力呢。 要真拼实力,区区一个王正算个屁啊,白言一巴掌就能拍死他! 这时,李开尧忽然开口道: “打伤同僚也是一个罪名啊,赵高中不会事后来找麻烦吧?” “那就更没关系了。” 白言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先动手的人是他,我不过是被动反击而已。” “要是这样他事后还敢找茬,那他的脸是彻底不想要了。” “再说了,他又没死,不过是断了条胳膊,躺个一两个月就能好了,多大点事。” 锦衣卫里聚集的都是一群凶徒,真正讲规矩的没有几个。 虽说规定里写了同僚之间不可自相残杀,不可随意斗殴,但私下的冲突跟动手伤人的事,偶尔还是会发生。 只要没闹出人命或终身残疾,大多是内部消化,上面的人也懒得深究。 果然,没过多久,这事就传遍了整个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人都听说了,有一位新晋百户在晋升当天就一掌干翻了一位老百户,又猛又狠。 一整天镇抚司内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在议论这件事。 事情的起因也是越传越离谱。 一开始还好,亲眼看到冲突的人都能猜到赵高中是嫉妒白言“吃了肥肉”。 但传着传着,事情就有点不对味了。 有说赵高中是嫉妒白言长得英俊,所以想教训他一顿,结果教训不成反被人打了。 有说赵高中看白言年轻,所以想倚老卖老指点一下他的武功,没想到弱的是自己。 被白言一掌干翻后,赵高中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没准备好。 还有说赵高中看上了一位女百户,但这位女百户心仪白言,赵高中不忿所以想教训白言,结果被一掌打趴在地。 最后白言抱得美人归,而赵高中被打断了手臂,颜面尽失。 总之什么说法都有,而且一个个说得就跟真的似的,甚至还迭代出了很多前置剧情,从白言降生开始讲起,一路串联到这次的冲突,故事发展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白言原本已经没有关注这件事了,但在听到这些传闻之后,还是忍不住一阵无语。 真是三人成虎,他没想到镇抚司的人居然也这么八卦。 第20章 吟错诗了 “白言!我不会放过你的!” 镇抚司药房内,赵高中躺在硬板床上,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却依旧疼得浑身抽搐,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嘶吼声里满是怨毒,表情扭曲得如同择人而噬的恶鬼。 这一次败得太惨了! 当着那么多同僚的面,被一个刚升上来的百户一掌打趴下,胳膊断了不说,脸面更是被踩在地上碾得粉碎。 往后在镇抚司,他还有什么脸面抬头做人?那些平日里围着他转的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大人,要不......我们去找王千户吧?” 一个总旗小心翼翼地提议,声音里带着几分怂恿,“去告白言一状,王千户肯定会为您做主的!” 另一个总旗也连忙附和,语气愤愤不平: “没错没错,一定要告白言一状。” “镇抚司明文规定不可同僚斗殴,白言把您打成这样,就是明目张胆坏规矩!咱们拿着伤证去找千户大人,我看他怎么交代!” 赵高中死死咬着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恨道: “好,你们扶我起来,咱们现在就去找千户大人。” “白言,你等着吧,你死定了!” 一想到他背后的靠山,赵高中心里就又有底气了。 再想到白言即将因为这事被训斥,被降职,甚至可能被扔进诏狱,赵高中就觉得胸口的郁气散了不少,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意。 两个总旗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可刚把他扶到半坐的姿势,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是骨头再次断裂的声音。 “啊——!!” 赵高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疼得差点晕过去,他狠狠瞪着两个手下: “你们两个废物!轻一点!没看到老子受伤了吗?!” “对......对不起大人!” 两个总旗吓得赶紧松手,赵高中重重摔回床上,又是一阵剧痛袭来,疼得他龇牙咧嘴,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一个劲儿的直抽冷气。 就在这时,药房的老大夫背着药箱慢悠悠走进来,看着疼的直抽抽的赵高中,有些无语的说道: “老夫不是说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在伤好之前别乱动。” “真是的,你的手臂是不是不想要了?好不容易给你接好,这会又得重新来一遍,纯属折腾人。” 老大夫说着,上前一把按住赵高中的断臂,两根手指在断骨处用力一掐,不等赵高中反应过来,猛地一拉一伸。 “咔嚓!” 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骨头应声复位。 “啊——!!” 而赵高中又发出一声惨叫。 “别吵吵了。” 老大夫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大男人家的,这点痛都受不了?别跟个娘们似的,硬气点!” 赵高中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哆里哆嗦的说道: “大...大夫...你就不能轻点吗!” “还有...接骨不用麻沸散的嘛?就算不用麻沸散,先点穴止痛也行啊!” 老大夫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捋了捋胡须,含糊道: “抱歉,我给忘了。” “唉,这人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赵百户您多担待。” “忘了?” 赵高中瞬间傻眼,这接骨的事也能忘了? 老大夫却面不改色,理直气壮道: “这不是接好了吗?还省了一副麻沸散的钱,多划算。” 赵高中欲哭无泪:“我是缺那点钱的人吗!” “过程不重要,结果好就行。” 老大夫说着,将夹板重新固定在他胳膊上,用布条缠紧,“来来来,躺下躺下,好好养伤。” 他拍了拍赵高中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养伤最讲究心平气和,最忌动怒,你这脾气得改改,不然伤口难好。” “对了,这几天千万别下床,要是手臂再断了,老夫可就真接不好了,到时候只能锯了。” 说完,老大夫收拾好药箱,转身就往外走。 可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转过头,眯着眼睛看向赵高中,一脸八卦地问道: “哦对了,刚才听外面的小子们说,赵百户是因为心上人被那个白言抢走了才去找他麻烦的,这是不是真的?” 赵高中一愣,随即气得脸色涨红,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谣言! 他刚要开口辩解,却见老大夫摆摆手,一脸“我懂”的表情,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身为男人,老夫理解你。” “心上人被抢了,那必须得抢回来!加油,老夫看好你!” “想当年,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凭着一股子狠劲,这般把婆娘抢回来的!” 说完,老大夫背负双手,哼着不成调的戏腔,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 赵高中只觉得有一口闷气憋在心头,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上气来,噗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白——言——!!此仇不报,我赵高中誓不为人!” .................................... 在赵高中被气吐血之时,白言已经赶去云来酒楼赴宴了。 和怒火冲天的赵高中相比,白言的心情就悠哉多了。 走在路上,还顺口哼了一首小曲儿,小曲儿的雅称叫做阳春调,坊间叫三十六摸,比十八摸还多一倍,刺激的很。 云来酒楼坐落在永汤城云湖旁边,这里是永汤城中有名的美景之地。 云湖湖水清澈,湖上烟波浩渺,水雾升腾,青山环绕,美不胜收。 从天空往下看,宛若瑶池仙气自生,白云笼罩,因此得名云湖。 湖水之上有各种飞鸟、白鹭在水中嬉戏打闹。 偶尔还有白鹤飞过,从水中叼出一条小鱼,仰头吞下。 湖水之中有很多小船来回巡游,除了各种客船、渔船,还有数不清的花船。 云湖的另一侧就是白言常去的万春巷,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万春巷的青楼楚馆都会提供游船服务。 永汤豪客富商,权贵书生,都喜欢驾乘花船游湖。 带着一群美人游览云湖美景,与美人温存,可比在厢房雅间之中听琴赏舞风雅多了,当然,玩的肯定也花多了。 尤其是小船,那可是真能震得动的。 白言站在云来酒楼三楼的一间上房窗边,居高临下,将云湖美景尽收眼底。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橘红色的晚霞铺满天际,将云湖染成一片金红。 湖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边的垂柳与亭台,清风拂过,带起阵阵涟漪,比白日里更添了几分朦胧诗意。 “怎么样白大人,这里的风光不错吧?” 夜有财端着酒杯走到白言身后,望着窗外的景致笑着说道。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云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云湖美景天下闻名,自然是极好的。” 白言笑着说完,端着酒杯仰头喝酒,一饮而尽。 夜有财抚掌赞叹: “没想到白大人不止实力高深,文采也如此不凡,随口吟诵便是妙诗绝句,老朽真是佩服不已。” “只是不知白大人口中这西子是何人,今日也未曾下雨,这奇又在何处?” 白言反应过来,刚才光顾着吟诗装样了,没去考虑环境因素,这下闹笑话了。 “咳咳...不重要,为了押韵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白言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相比于诗词,我还是对武学更感兴趣。” 夜有财也没去追究,笑呵呵的说道: “白大人过谦了。” “老朽虽是商人,但也读过几年书。” “白大人刚才这首即兴诗词,以老朽看来,怕是很多秀才举人都远远比不上。” 说完,夜有财看向身后的夜铃铛,招手道: “铃铛,来敬白大人一杯,感谢昨日白大人出手相救。” 夜铃铛俏脸微红,端着一杯酒,莲步轻移上前,对着盈盈一拜,声音之柔更甚云湖之水: “小女子多谢白大人救命之恩,请白大人满饮此杯。” 看着白言俊朗不凡的脸庞,夜铃铛心脏狂跳,呼吸都开始有些急促。 白言笑了笑,接过酒杯道: “夜小姐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白言和夜有财一同入席,桌上摆满了云来酒楼的招牌菜。 清蒸云湖鲥鱼、琥珀炖熊掌、琉璃珠玉盏......每一道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味道也是极好。 白言与夜有财推杯换盏,时而聊些江湖趣闻,时而谈及镇抚司的琐事,气氛十分融洽。 夜铃铛坐在一旁,偶尔插一两句话,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听着,目光却总不自觉地落在白言身上。 酒宴进行到一半,夜有财忽然放下酒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似随意地问道: “不知白大人可曾有婚配?” 第21章 长得帅,真係大晒! 白言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目光一扫,发现夜有财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 而坐在旁边的夜铃铛低下了头,白皙的脖颈染上了一层绯红。 看到这一幕,白言哪里还不明白,夜有财这是看上他了,想招他当女婿。 白言放下酒杯,坦然道: “家母早丧,家父也在不久前离世,眼下我孑然一身,尚未婚配。” 夜有财脸上露出几分遗憾,安慰道:“还请白大人节哀。” 话音刚落,他话锋陡然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那白大人......可曾有意中人?” 问完这话,他又觉得过于直白,连忙摆手,尴尬地咳嗽两声: “呃,是老朽孟浪了,白大人年少有为,英武不凡,想必早就有意中人了。” 换成其他锦衣卫,借夜有财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问,毕竟锦衣卫多是凶戾之人,哪容得旁人这般打听私事? 但白言不同,他虽实力强悍,却毫无倨傲之气,待人接物平和有度,加上夜有财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白言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我并无意中人,怎么,夜家主这是要为我做媒?” 接着白言又打趣道: “我听说夜家主是永汤城的富商,主营酒楼与珠宝生意,日进斗金,不知何时竟兼做起这媒婆的营生了?” 夜有财捋须哈哈大笑,此刻也不觉得尴尬了,爽朗道: “老朽正有此意,既然白大人尚无心上人,那你看小女铃铛如何?” 听完这话,夜铃铛娇羞不已,双手捏着帕子,不敢抬头看人。 白言看了夜铃铛一眼,诚恳的说道: “夜小姐天生丽质,性情温婉,乃是永汤城中少有的绝色佳人。” 夜有财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连忙追问道: “既如此,不知白大人可愿娶小女为妻?” “只要白大人点头,老朽必送上丰厚嫁妆,保准让白大人风光娶亲!” 夜有财膝下无子,唯有夜铃铛一个独女。 这些年他苦心经营,将夜家产业做得风生水起,可看着万贯家财,心里始终有块疙瘩,若女儿将来外嫁,这份家业交给谁来继承? 最理想的方式就是找一个上门女婿,保住夜家的家业。 早年他确实动过招上门女婿的念头,可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 招上门女婿是容易,怕就怕招到一个虎狼之徒。 到时候不仅万贯家财被夺,女儿可能也会受尽欺凌。 因此夜有财择婿一直很谨慎。 夜铃铛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放在寻常人家早已嫁作人妇,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但夜铃铛却一直没有定亲。 其实在夜铃铛十六岁开始,就有人上门提亲了,但夜有财每次都拒绝了。 因为他一直没有找到一个令他满意的女婿人选,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直到白言的出现,才让夜有财眼前一亮。 首先白言是锦衣卫,还是北镇抚司最年轻的百户,年纪轻,实力强大,可谓是前途不可限量。 有锦衣卫保驾护航,就没有人敢动他夜府的家业,借着锦衣卫的庇护,他夜家的产业还能更进一步。 其次白言本人并不缺钱,毕竟没听说过哪个锦衣卫百户会缺钱的,若将来白言能够升任千户,那更是不会愁来钱的路子。 如此一来,白言也不可能图谋他夜家的财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白言虽是锦衣卫,身上却毫无戾气与跋扈,待人温和有礼,看向铃铛时眼神清澈,没有丝毫轻佻。 夜有财阅人无数,看得出白言是个心性沉稳,行事磊落的年轻人,若女儿嫁给他,定不会受委屈。 至于家业继承方面,夜有财也早就想通了,当然不会让白言做上门女婿,等将来他们生了孩子,那就是自己的外孙,也是自己的宝贝孙儿,外孙继承家业也是一样的。 夜有财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言,满心期待着他的答复。 白言端起酒杯,挑眉笑道: “夜家主倒是看得通透,只是,夜小姐会同意吗?我们相识不过两日,这般仓促定下婚事,未免太快了些吧?” “再者,夜家主就不怕白某是个始乱终弃之人?” 夜有财摆摆手道: “且不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单说白大人救回小女一命,就值得小女报答。” “再说,小女铃铛对白大人也是倾慕不已,若非如此,老朽岂会这般唐突开口?” “至于品行,白大人光明磊落,破案时刚正不阿,老朽相信白大人绝非是那等始乱终弃之徒,老朽经商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夜铃铛坐在一旁,听到父亲这般直白的话,俏脸早已红透,耳垂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她双手紧紧攥着裙摆,将头埋得更低,却始终没有反驳,显然已经默许了夜有财的说法。 白言心中感叹,这古代世界成婚之事真是有够草率。 认识不过两天时间,夜铃铛居然就愿意嫁给他了。 而且夜有财这个当父亲的不仅不拒绝,反而亲自来说媒。 不光不要自己一分钱彩礼,还送上大笔嫁妆。 换成前世,做梦都不敢做的这么离谱。 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真是...... 真是太棒了! 给一个温婉贤淑的佳人作妻子,还送你花不完的万贯家财,只要不是脑子抽了,都知道该怎么选。 白言脸色一正,当即拱手道: “既然夜家主与铃铛小姐都愿意,在下自然不会推辞。” “小婿白言,拜见岳父大人!” “好好好,贤婿快快请起。” 夜有财哈哈大笑,连忙上前扶起白言。 见白言应下婚事,夜铃铛这才敢慢慢抬起头。 她看向白言时,白言也正好看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夜铃铛害羞不已,但却并未移开目光,眼神深处满是倾慕和爱意。 都说古代女子被人救了。 若救命恩人是个俊朗公子,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若救命恩人是个丑陋之人,就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愿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如今看来,这话不假啊。 长得帅,还真是有点特权的,就跟屏幕前的你一样。 定下婚事,夜有财对白言的态度愈发亲近,喝酒时也少了客套,多了几分翁婿间的随意。 夜铃铛红着脸在一旁为二人添酒,气氛更加融洽。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放浪轻佻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夜伯父,小侄甄孝仁前来拜访!” “听说铃铛小姐也在这儿,小侄有薄礼相送。” 话音落下,门外便传来一阵推搡争吵声。 守在门外的夜府护卫显然是想拦住来人,却被没拦住,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推开。 只见一个穿得花红柳绿,头上带着一顶绿绸帽子,插着大红花的青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四个身形魁梧的护卫,护卫的手中提着很多礼盒,盒上绑着鲜艳的红布大花。 第22章 跳梁小丑 这个人该怎么形容呢? 只能说骚包,极其骚包。 白言来永汤两年了,在大街上见过不少权贵子弟,亦或是富商家中的嚣张二代。 论起张扬,没一个能比得上像眼前这人这么骚包的。 一身衣服用色艳丽到晃眼,红的绿的满身都是,最离谱的还是他头上那顶绿帽子,插着朵艳丽的大红花。 又俗气,又扎眼,就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里有俩闲钱一样。 在永汤城,这么奇葩的打扮,白言还是头一回见。 “小侄甄孝仁拜见夜伯父,夜伯父一向安好?” 青年大摇大摆闯进雅间,先是对着夜有财敷衍地拱了拱手,随后看向夜铃铛,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淫邪,随即又换上副自以为风流的笑容: “铃铛小姐好久不见,小生甄孝仁这厢有礼。” 看到这青年,夜有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冷淡道: “甄侄儿这是何意?没看到我正在招待贵客吗?” “如此强闯,目中无人,你爹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夜有财毫不掩饰自己对该青年的厌恶,开口斥责毫不留情。 夜铃铛见到此人也是一脸嫌弃,干脆偏过头去,看都不看此人一眼。 面对夜有财的怒斥,甄孝仁却像是没听见似的,依旧笑嘻嘻地拱手: “小侄也是打听到伯父在此宴客,特意赶来拜见的。” “听说铃铛姑娘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小侄还特意买了些补品送来,还请铃铛小姐收下。” 说完,甄孝仁摆了摆手,身后的两个护卫连忙将礼盒送上。 夜有财看都没看那些礼盒: “我夜家不缺这三瓜俩枣的,侄儿还是收回去吧。” “现在人也见了,就请侄儿退出去吧,老夫还要招待贵客。” “贵客,就是他吗?” 甄孝仁看向白言,脸上满是轻蔑。 “伯父莫不是在和小侄开玩笑吧?此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哪里像贵客了?” “还是说伯父受了此人蒙骗?” “住嘴!” 夜有财猛地一拍桌子,怒喝一声: “甄孝仁,你太无礼了!” “老夫招待贵客难道还要与你说明吗?还不赶快退出去!” 面对夜有财的怒吼,甄孝仁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但表面上他还是笑呵呵的: “伯父别动怒,小侄这也是为了伯父好。” “这些日子永汤城中骗子很多,有的专挑您这样的富户下手,伪装成书生或官员行骗,小侄这是怕您上当啊。” “毕竟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侄为了伯父考虑也是理所当然的。” “闭嘴!谁和你是一家人!” 夜有财气得胡须都在抖: “我家铃铛已经有夫婿了,过段时日便会举行婚事,你往后别再来打扰她了!” “还有,这位是锦衣卫的白大人,绝非什么骗子!” “什么?有夫婿了?” 甄孝仁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双眼,脸色骤变。 他只注意到夜有财的前半句话,完全忽视了后面那一句。 “谁?谁是铃铛的夫婿,我怎么不知道?” 甄孝仁握紧了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夜伯父,你不会是为了敷衍小侄,特地拿出这等谎话来诓骗小侄吧?” “你算什么东西,老夫用得着骗你?” 夜有财怒极反笑,伸手指向身旁的白言: “这位就是铃铛的夫婿!” 夜有财和甄孝仁周旋这段时间,白言一直旁边喝酒吃菜,夜铃铛很贴心,看到白言没酒了就给他添满。 白言对这货完全没兴趣,与其看一个骚包纨绔在这上蹿下跳,不如和自己的未婚妻增进感情。 岳父若是需要他出面,白言自会出面。 既然他没说,白言也不会喧宾夺主,给岳父留足面子。 夜铃铛眼里只有白言一个人,甄孝仁完全被她无视了。 甄孝仁见状,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这个毛头小子是铃铛的夫婿?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看就是一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娶铃铛?” “他身上穿的这身衣服,还没本少爷一顿饭钱多呢!” 甄孝仁心中不甘,气得咬牙切齿。 他觊觎夜铃铛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只是觊觎夜铃铛的美貌,还觊觎夜家的财产。 只要娶到夜铃铛,不仅能抱得美人归,还能得到万贯家财,人财两得。 他绝不允许有人抢走他的东西! “来人啊,给我打断这小子的双腿,扔到外面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甄孝仁怒吼一声,身后的四个护卫立刻上前。 夜有财当即拍桌而起,指着甄孝仁怒斥道: “甄孝仁,你想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伤人,你好大的胆子!” 白言拉住夜有财的袖子,淡淡道: “岳父大人消消气。” “似这等纨绔子弟,小婿有的是方法料理他。” 气氛酝酿到这份上,他也该出面了,再不出手,反倒显得他懦弱可欺。 白言看着冲来的四个护卫,一拍桌面,桌上的四根筷子应声跳起,接着拂袖一挥,四根筷子当即化作利箭,带着破空声的飞射而出! 只听见嗖嗖几声呼啸,四个护卫当即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门外走廊上。 四人捂着大腿发出惨叫。 众人看去,发现四名护卫的大腿已经被筷子扎穿了,鲜血流了一地。 “你......你想干什么!” “你竟敢出手伤人!” 看到白言随手打飞他四个护卫,甄孝仁顿时慌了,吓得连连后退。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穷小子,居然有如此强大的武功。 “你刚才叫人打断我的双腿,现在我也打断你的双腿,想来应该很公平吧?” 白言捏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敢!” “你可知我表哥是什么人!” 甄孝仁强装镇定,色厉内荏的大吼道。 “哦?这是要拼背景了?” 白言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你表哥是什么来头?是朝廷几品大官?” 甄孝仁见他似乎被镇住,顿时又嚣张起来,以手叉腰道: “我表哥乃是锦衣卫总旗!你敢动我,就是打锦衣卫的脸!” “锦衣卫你知道吧,那可是天子亲军,伤害锦衣卫罪同谋反,要诛灭三族!” “怎么样,知道怕了吧!” “怕了就跪下给本少爷磕头认错,本少爷或许还能饶你一次!” 甄孝仁拉起虎皮做大旗,一脸的嚣张得意。 却没发现他说完,房间里的空气忽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第23章 快去请荀少爷! 白言、夜有财和夜铃铛三人,都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盯着甄孝仁。 白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以为这家伙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闹了半天,不过是有个当总旗的表哥。 有一个总旗表哥就敢这么嚣张吗? 白言以前有个当总旗的老爹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城永汤,天子脚下。 高官权贵多如牛毛,说句不夸张的,大街上随便扔块砖头,都可能砸到个五品官。 而锦衣卫总旗,不过是从六品的官职,在真正的大人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真要是得罪了大人物,别说总旗,就是有百户撑腰也没用。 总旗算个屁啊。 夜有财看着甄孝仁那副蠢样,既觉得好笑,又带着几分身为白言岳父的骄傲,慢悠悠开口: “甄孝仁,你刚才怕是没听清楚老夫的话吧?” “老夫说了,老夫的女婿也是锦衣卫。” 他特意加重语气,指着白言道: “这位,便是锦衣卫新晋百户,白言!” “百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听到百户两个字,甄孝仁顿时吓傻了,连连摇头。 “他的年纪还没我大呢,怎么可能是百户!” “想骗本少爷也不找个好理由,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 甄孝仁话未说完,就已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白言拿出了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写着“北镇抚司百户”几个大字。 白言今天来赴宴,没穿飞鱼服,也没带雪饮刀。 所以他外表看起来像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但此刻掏出锦衣卫令牌,就由不得甄孝仁不信了。 他曾在表哥那里见过锦衣卫令牌,与白言手中这枚一模一样,材质、纹路、印记,分毫不差,不会是假的。 而且这世上可没人敢私造锦衣卫令牌,一旦被查出来,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你......你真的是锦衣卫百户?” 甄孝仁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说话都结结巴巴。 白言把玩着令牌,似笑非笑道: “你刚才说得很对,锦衣卫乃是天子亲军,敢对锦衣卫出手,罪同谋反,当诛灭三族。” “你说,本官现在该如何处置你?是不是该直接抄家!” 白言语气陡然转冷,眼眸中迸射出刺骨的杀意。 “大人饶命!” 甄孝仁二话不说,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白言脚下,连连磕头。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小人不知大人是锦衣卫百户,冒犯了大人,罪该万死。” “还请大人看在小人的表哥同为锦衣卫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条狗命。” “小人再也不会纠缠夜小姐了。” “白大人英武不凡,夜小姐国色天香,二人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是小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人再也不敢了。” 甄孝仁连连磕头,一连磕了二三十个,磕得头皮都流血了还没停下。 白言没发话,他就不敢停下。 身居永汤,所有的纨绔子弟都知道一件事,有背景的人不能惹。 他有锦衣卫总旗的表哥当靠山,所以敢压迫夜家。 但此刻夜家有锦衣卫百户撑腰,他就必须要认怂。 跪地磕头算什么?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小子是个人物啊。’ 白言双眼微眯,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冷芒。 纨绔子弟不可怕。 寻常的纨绔子弟大多都是没脑子的蠢货,只知道仗势欺人。 但这家伙能屈能伸,为了活命能毫不犹豫的下跪磕头,反倒让白言高看了他一眼。 能屈能伸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老话说得好,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受胯下之辱,最后都成就一番大事。 他们就像是阴沟里的毒蛇,只要抓住机会,就会扑出来咬你一口。 这种人,要么不惹,要么就斩草除根,绝不能给其翻身的机会,否则将来必成大患。 白言原本只想打断甄孝仁的四肢,给他一个教训。 但现在,他已经起了杀心。 “意图谋害锦衣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去床上躺几个月吧。” 话音一落,白言飞身上前,瞬间扭断甄孝仁的四肢,紧接着,剑指如闪电般点在他胸前膻中穴上。 甄孝仁倒飞而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看得四个护卫心惊肉跳。 “带着你们的少爷,滚。” “是是是,多谢大人手下留情!” 四个护卫连滚带爬地磕头,随后忍着大腿的剧痛,一瘸一拐地抬着甄孝仁,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看着几人消失在视线中,白言才悄然收回暗中运转的真元。 刚才那一指,白言已经将一股隐晦的真元打进了甄孝仁体内。 这股真元平日里潜伏不动,察觉不到丝毫异常,可一旦时机成熟,便会瞬间爆发,让他无声无息地死去,任凭谁也查不出死因。 除非有大宗师出手为甄孝仁驱除体内真元,否则他必死无疑! “贤婿,这......不要紧吧?” 夜有财走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担忧: “甄家背后好歹有个总旗,不会给你惹麻烦吧?” 白言笑着摇头: “无妨,不过是区区一个总旗而已。” 白天他连百户都打了,岂会在乎区区一个总旗? 甄孝仁的背景再大,难道还能大得过赵高中背后的王正? “没事就好。” 夜有财松了口气,随即眼神一亮,迫不及待地说道: “贤婿,咱们还是商议一下你和铃铛的婚事吧?你觉得何时成婚合适?” 在他看来,白言是万里挑一的超级潜力股,晚一天把女儿嫁过去,他就多一分被别人抢走的风险。 白言笑道:“岳父大人做主便是。” 他父母双亡,家中早已没有长辈操持这些,由夜有财做主,反倒更方便。 夜有财点点头,当即开始盘算起来,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 甄府。 当四个护卫一瘸一拐的将甄孝仁抬回甄府之时,甄府顿时乱作一团。 甄孝仁的母亲看到儿子四肢俱断,昏迷不醒的凄惨样子,当即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儿啊,我的儿啊,是谁这么狠心,把你给打成了这个样子啊!” “老爷,你可要为儿子做主啊!绝对不能放过那个凶手!” 甄家老爷一脸阴沉的看着跪在面前的四个护卫,怒声问道: “究竟是谁把少爷打成这个样子的?” “你们今天出去究竟干了什么事?都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四个护卫不敢隐瞒,连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当听到甄孝仁是因为夜有财父女被打成这个样子,甄家老爷气得差点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夜家姑爷,好大的胆子!” “还有夜有财,竟敢将我儿子害成这样,我甄家和他没完!” “老爷,不可啊!” 一个护卫战战兢兢地开口: “那夜家姑爷是锦衣卫百户,咱们惹不起啊......” “百户又如何?” 甄老爷怒不可遏地拍桌而起: “百户就能无故伤人?他眼里还有王法吗?” 就算是锦衣卫百户,他也要为他儿子讨回公道。 另一个护卫慌张说道: “是少爷先对那位百户出手的,就算告到官府,也是我们理亏啊。” 虽然白言废了这名护卫一条腿,但这名护卫丝毫不敢心怀怨恨。 惹到锦衣卫能保全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他哪还敢去找事。 甄家老爷恨恨地盯着刚才说话的护卫,虽然知道他说得对,但心里依旧怒火冲天。 “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我儿四肢俱断,我竟不能为他讨回公道?!” 甄家老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有一股气堵在心头,压得他难受至极。 他一方面想为儿子报仇,可一方面又忌惮白言这个锦衣卫百户。 那名护卫说得不错,先动手的是他儿子,这件事他们甄家不占理。 对锦衣卫出手是大罪,白言留了他儿子一命已经是手下留情。 若是再依依不饶,怕是会祸及满门。 “老爷,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甄孝仁的老娘在旁边嘶吼道: “那该死的畜生这么对我们的儿子,若不将他扒皮抽筋,难解我心头之恨!” 甄母面色狰狞,表情扭曲,恐怖的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怨毒看得几个护卫心惊肉跳。 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子。 甄孝仁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般嚣张跋扈的样子,和甄母脱不了关系。 慈母多败儿,古人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甄老爷烦躁地挥手: “那你说该怎么办,那打伤孝仁之人乃是锦衣卫百户,我甄府有何资格和一个百户作对?” 锦衣卫百户,朝廷从五品官职。 再加上天子亲军的特殊之处,便是朝廷四品大员也要给几分面子。 在这等大人物面前,他们甄家又算得了什么。 “荀儿!荀儿不是在锦衣卫当差吗?” 甄母忽然尖叫道: “这事该问问荀儿,让他想办法!” 甄老爷眼前一亮,连忙招呼管家: “快!快去请荀少爷过来!” 第24章 还有意外之财 “是!” 甄府管家连忙应是,很快就带回一个面容二十七八岁的男人。 他就是甄孝仁的表哥,锦衣卫总旗甄荀。 “伯父,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荀儿!你可算来了!” 甄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表弟被人打成这样,四肢都断了!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啊!” 甄老爷还未说话,甄母就哭得撕心裂肺,向甄荀告状。 随即甄老爷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复述了一遍。 甄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阴晴不定。 “伯父,你放才说打伤表弟之人名叫白言?” “不错,听说是夜有财新认的女婿,也是锦衣卫的人,怎么,荀儿你认识此人?” “认识?怎能不认识?” 甄荀苦笑一声: “白言乃是锦衣卫新晋的百户。” “他虽然年轻,但实力高强,已经突破了先天境界。” “就在今日,他还在镇抚司当众大打出手,将另一位百户打成了重伤。” “伯父伯母,此人我们万万招惹不得啊!” 说起白言,甄荀面色凝重,满是忌惮。 巧合的是,今天白言和赵高中起冲突时,甄荀也在现场旁观,亲眼看到白言一掌废掉赵高中的那一幕。 一想到白言那狠辣的手段,甄荀就心惊肉跳。 “在镇抚司大打出手?” “将百户打成重伤?” “此人竟如此胆大包天?” 甄老爷和甄母听到这话,当即吓得面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比起白言在镇抚司的所作所为,打伤他们儿子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连百户都敢打,区区一个富商之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在镇抚司打伤同僚,难道就没受到责罚吗?” 甄老爷忍不住询问道。 他对镇抚司的规矩也了解一二,知道镇抚司严禁斗殴,违者必遭重罚。 白言伤人不受罚,难不成背后有人? 甄荀点点头道: “传闻千户郑海瀚对白言很是看重,一直在培养他。” “此人不仅本身实力高强,身后还有强大背景。” “伯父伯母,在我来看,此人我们万万招惹不得。” “表弟虽然身受重伤,但好歹性命无碍,这已经是白言手下留情了。” “若我们还去招惹他,恐将大祸临头。” 甄老爷脸色阴沉,沉默半晌一言不发,最后无奈叹息一声: “只能如此了,形势不由人,如之奈何啊!” 一句话说完,甄父像是老了十岁一样,满脸沧桑颓败之色。 “老爷,不能啊!” 甄母见甄老爷竟要放弃报仇,顿时急得跳脚,尖叫道: “我们儿子被打成这样,怎能就这么算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甄老爷厉声打断: “你闭嘴!” “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平日里把他宠得无法无天,从不严加管教,他何至于落得今日下场?” “那人我们惹不起,只能息事宁人!” “你要是还想儿子平安活着,就给我老实一点,别动你那些歪心思!” “一旦惹下大祸,连我也救不了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无论是拼实力还是拼背景,他甄家都不是白言的对手。 不占理也不占势,除了忍下这口气,甄家别无他法。 甄老爷转向甄荀,语气缓和了些: “荀儿,你明日备上一万两银票,亲自送去给白言,就说我甄家家教不严,小儿冲撞了他,老朽深感歉意,多谢他手下留情。” “什么?还要给他送钱?” 甄母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甄老爷: “你莫不是脑子老糊涂了?不给儿子报仇就算了,还要给仇人送钱?” “我都说了让你闭嘴!” 甄老爷忍无可忍,扬手一巴掌扇在甄母脸上。 “啪!” 当即将她打得摔倒在地,晕头转向,嘴角渗出了缕缕血丝。 “你懂什么!” 1甄老爷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她破口大骂: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甄家!为了你儿子!若是那白言表面留情,暗地里却想对甄家下手,怎么办@” “我给他送礼,就是要彻底打消他的怒气!他只要收下这一万两银票,就代表这事揭过去了,我甄家才能真正平安!” “懂了吗?蠢妇人!” 甄老爷越骂越气,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后悔娶这个女人了。 不仅善妒不说,还不长脑子。 除了年轻时有几分姿色,会些媚俗手段,她于家于业,无半点助益。 若不是当初的时候不懂事,中了这个女人的美人计不小心失了足,搞出了人命。 他是绝对不会娶这个女人为妻的。 冷冷瞥了甄母一眼,甄老爷转头看向甄荀,嘱咐道: “荀儿,此事伯父就拜托你了。” 甄荀拱手道: “伯父请放心,那白言看着不像是心胸狭窄,两面三刀之辈,想来应该愿意揭过此事。”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甄老爷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没注意到,被他扇倒在地的甄母,正用怨毒如恶鬼般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那眸底翻涌的杀机,足以让任何人不寒而栗。 .................................... 翌日清晨,白言啃着刚出炉的芝麻烧饼,悠哉悠哉地走进镇抚司大门。 刚踏进门,就见一人迎面走来。 “属下甄荀,参见白百户。” “甄荀?” 白言咬了口烧饼,听到这姓氏,瞬间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你是为甄孝仁的事来的?” “是,属下乃是甄孝仁的表哥,小弟年轻不懂事,得罪了白大人,属下在这里为他赔罪了。” 甄荀的姿态放得很低,毕恭毕敬。 “这是伯父送给白大人的赔礼,还望白大人收下。” 说着,甄荀递来一盒桂花糕。 但白言心知肚明,所谓的赔礼绝对不会是区区一盒桂花糕那么简单。 白言摆摆手笑道: “此事我已经不计较了,赔礼什么的就算了。” 甄荀连道: “此事全怪小弟莽撞无知,这赔礼是伯父千叮咛万嘱咐的,还请大人务必收下。” 见推辞不掉,白言一脸勉为其难的接过桂花糕,说道: “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等你表弟伤好了,你也要好好管教他。” “永汤城中权贵遍地,不要以为有你撑腰就能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了。” “这次得罪了我还好,下次若是得罪了背景更大的人,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牵连满门。” 甄荀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 “大人说的是,属下回去一定严加管教他!” “好了,你去吧。” 说完,白言点了点头,大摇大摆的向百户所走去。 看着白言的背影,甄荀心里松了一口气,心头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白言肯收下赔礼,就代表白言不会再追究,此事到此为止。 走在路上,白言打开桂花糕的盒子,引入眼帘的是一沓银票。 银票都是一千两面额的,总共十张。 “一万两,这些狗大户出手还真是大方啊。” 白言美滋滋的将银票揣进怀里。 主动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 再说了,他确实没打算事后再追究,他的心胸可没那么狭隘。 毕竟有仇,他当场就报了,谁跟你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把戏啊。 白言敢保证,今日之后,他绝不会再对甄孝仁动一根手指头。 至于甄孝仁将来要是死了,那就跟他白言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