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从学习火焰呼吸开始完结版免费》 第十四章 恍若隔世 李忘机眉头微皱,“从未听过祭炼真器会如此。” “当初我祭炼巽风化云扇时,只是渡过少许灵气,浸蕴半个时辰,便简单完成。” “你这酒坛子,也过分暴戾了些,竟差点要了你命。” 宁越苦笑,“想来是我方才在师傅那里,砸了它一下,发脾气了。” 李忘机道,“真器有了脾性,也是好事,说明要慢慢形成灵智了。好好锤炼,说不定要给你炼成仙器了。” 宁越摇头,“真器已然要将我吸干,仙器不得连一身血肉都给它吸去?” 忽然眼前一亮,站在李忘机身后的林箖,已换上一身白色长裙。 长裙束腰收袖口,有灰色凤纹曲绕全裙,明眸流光闪耀,短发少女本就清丽的容颜,更加脱俗不凡。 轻云托莲足,清风动仙衣。 少女此刻宛如仙女一般。 林箖螓首微抬,“好看不?” 宁越哈哈一笑,“杀人何用刀?你这身相貌,可以美煞群人矣。” 林箖脸微红。 李忘机道,“这是门内较为流行的白凤裙,筑基期以下女修士,多有穿着。有抵御攻击、聚灵引气的功用。” 宁越顺着林箖全身看了一遍,道,“两手空空?莫非真不用刀?” 少女一拍腰间一个布囊,大致巴掌大小,“还有把剑,和几叠符文,放在这储物袋里。” “储物袋?” 李忘机立即将一相似布囊递给宁越。 “修士人人都有储放物品的法器,这是最低等通用的储物袋,凡器,内里约摸有六尺见方的空间,能放随身物品。哦,死物。” “将一丝灵气和神识运入,便可使用。” 宁越依言一试,随即一呆,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水囊,正是亡老大那个,只一闪,自手中消失。 脸上满是不解。 “师兄,这酒坛子装不进去。” “真器大多有傲气,可能不屑被低等的凡器装入吧。” 脚尖轻点足下白云,“我这扇子也是如此,只能随手握着。” 李忘机本就仙风道骨,清越俊朗,手中摇动白色折扇,更添一身仙气。 那我随手提着这二尺大小的酒坛子算怎么回事?醉仙人么?以酒入道? 宁越无奈劝道,“坛兄,不如你委屈一下,反正呆哪里不都一样。” 酒坛子猛地一震,好似在表示不满。 李忘机道,“这坛子神异,变大变小,自然不在话下。宁越你将它变小些,系在腰间便是。” 宁越起了变小的心意,坛子果然就一缩,直至巴掌大。 幸好,还算给面子。 “你这坛子能装各式物品,连攻击都能装,平时也能当个储物法宝用。” 宁越点点头,祭炼完后,突然自内心处完全明白此坛子的功用。 其中空间极大,甚至比万丹谷还大。 不止物品,其他修士发出的雷火风雨一切非法器类的攻击,都能吸入,还能喷出,将攻击原原本本还给对方。 只是自己修为低,目前只能吸收筑基期修士的攻击。 好真器! 李忘机催动脚下白云。 “那我们便去丹馆了。” 递来一根长丝给宁越,“这是千年玉蚕吐出的明月丝,坚韧难断,水火不截,最少得筑基期修士才能弄断,系你的酒坛子刚好。” 又掏出三张紫色符纸,“这是器馆的剑气符,用灵气就可发动,能射出一道大致筑基期剑修水平的剑气。” “宁越你虽然有酒坛子在身,但坛子攻击稍弱,这三张符咒正好备不时之需。” 手突然一顿,“嗯?你的神识?好像又凝实了不少?” 自吸收了陈无相的真气,宁越的神识虽未提升境界,但白光更盛,之前仅能照见十丈左右,现在又多了两三丈。 李忘机歪歪脑袋,“神识是识光凝聚,真气是真气,怎么能吸收真气的?根本不是一个东西啊。” 随即又释然,“宁越你本来就奇奇怪怪,我也不想了,反正也想不明白,你没死就好。” “对了,虽然我想不明白,但还是要问问。” “宁越你练的什么功法?” 哪有什么功法,不过是跟着火窍呼吸罢。 李忘机听完前因后果,哦道,“果然还是不问的好,依然想不明白。” “既然你有自己不知名的功法,那这本《南明真火耀世讲习录》还是给你吧。” “此录是我门修炼火法的入门法决,其中修炼之法你略过便是,但一些使火的法术你可以练练。” “林师妹是你的人,不是门派弟子,本应该你传授她道法,但你这不知名功法,林师妹能练吗?” 林箖静心,依着宁越所讲,呼吸数十息,轻轻摇头,“没有一丝感觉。” 李忘机道,“天地之间,一事一物,道在其中。火窍吞吐,也有道韵。宁师弟将这道韵领悟了去,所谓呼吸,不过其形而已。” “我们得其形而不得其神,自然无法修炼。” “老君曰,道可道,非常道。这道韵,宁越得之于心而知其意,却是无法道出。所以这是你的机缘,我们也无法从你口中求来。” “我本身修的风法,听说林师妹你炼丹颇有天赋,修习火法也算合适。那这本《南明真火耀世讲习录》,你自可随宁越修习。” 宁越接过玉简,细细研读,讲习录中种种功法,已脱离文字,化作道道运转轨迹,映照在识海里。 霍然通晓,手一张,已有一团火出现,念头一动,便在空中随意舞动。 玩得不亦乐乎。 “宁越果然悟性惊人。这生火控火之术,刚入门之人,修炼一天能掌握已算天才。” “他闭眼间就会了。” “莫非又是神识问题?嗯,我说好的不想的,反正想不通,为何还要想。” 李忘机止住足下白云,“林师妹仍由我们下去买丹药就好,宁越让他熟悉法术。” 宁越练得乐此不疲。 这前世哪有这般好玩? 可比游戏猫片小视频好玩多了。 生火、控火、灭火一应道术渐渐熟练于心,终于灵气耗尽,不得已停下,微微喘气。 一抬头,又看到李忘机林箖二人飞落白云上。 林箖丢来一个瓶子。 “一百枚清灵丹。” 李师兄道,“这是修仙界中最普通的丹药,能补充灵气,化解寻常毒瘴。你六气脉修为,全身灵气耗尽,约摸服下两粒,便能补满。” 宁越盯着瓷瓶,默然不语。 当初一枚清灵丹,王老大便视如宝物。 自己仍是凡躯时,身受重伤,差点死去,仅仅几口丹水,便可让自己痊愈。 这丹药,只是修仙界最普通寻常那种。 如今自已脱凡入仙,清灵丹一拿便是一百枚。 明明穿越到周家公子身上,落入天牢,仅是几天前之事。 却徒然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宁越默默叹了口气,不知王老大和六子如何了,自己逃跑一事,是否已经暴露?他们是否受了牵连。 若不是南方魔事紧急,师门有命,应该去看看他们的。 也罢,回来首要之事,便是此事了。 拧开瓶口,药香扑鼻,宁越取出一枚服下,浑身枯竭的灵气立即补满。 讶然道,“这丹药好生高品质,不是寻常弟子炼制的吧?” 李忘机忍不住笑了,“确实不是,是筑基修士所练。” “比师兄你还高些修为?只怕是亲传弟子了吧?哪位亲传弟子去亲自炼制这普通丹药?不是浪费么?” “老熟人了,你魏易元师兄。” “你没入丹馆,齐师伯真罚魏师兄在万丹谷炼清灵丹,一万枚,不炼完不许出谷。” () 第十五章 玉龙宫 “也好。”宁越道? “哪里好?”李忘机问道。 “若我入了丹馆,就没这般好的清灵丹吃了。” 林箖扑哧一笑,李忘机微微点头。 “因果之事,莫非如此。” “既然诸事已毕,我们这便坐传送阵去玉龙宫。” 宁越从未在天上飞这么远。 上辈子坐的飞机,里程尽数加起来,都没今日一日多。 李忘机又催动白云朝山下城镇飞去。 “李师兄,我们要去城里?不去阵馆?” “门派的传送阵对外经营,所以设在城中。”李忘机又道,“没事,我绕开轻烟碧柳阁那两仙姑便好。” 林箖啐道,“还仙姑呢。狐媚子还差不多。” 谈笑间李忘机已将白云落下。 眼前一空地上有一光圈,其中光线交叉纵横,一群人在光圈前排队。 已有一黄衣道士上前行礼,“李师兄,且稍作等待。” 李忘机回礼,“赵师弟你尽管去忙,不用理我们。” 黄衣道士又拱手,转身走到光圈处,手中旗子一挥,光圈光芒亮起,震动下,光圈内数个修士便消失不见。 林箖低声道,“我们门中人也要排队的吗?” 李忘机道,“毕竟是对外做生意,顾客便要一视同仁,我仙盟千年金字招牌,便是如此立起。” 林箖哦了一声,“李师兄除了我们门派,可有其他人经营的传送阵?” 李忘机道,“尚无。” 宁越道,“独门经营。” 李忘机道,“一个传送阵的建立,少也花费数十万灵晶,已是一个中等修仙宗门一年的花费了。更别说传送阵不是建立一个便可,需得四通八达。” “我门在北洲,已建有传送阵两百七十多万个,边远城邦村落,都有布设。” 宁越咂舌。 不愧北洲第一有钱啊。 前面人群已逐批传走,三人渐渐行至传送阵前。 “李师兄要去往何处?”黄衣道士问道。 “玉龙宫。” “灵晶一枚。” 三人踏上传送阵,黄衣道士阵旗挥动,又是光芒闪动。 宁越只觉眼前突然变换了场景,城镇消失,好像陷入了一个空间,团团黑灰白的不规则气体扭动,脚下也一轻,人仿佛飘在半空,生出点点眩晕感。 “守住心。”李忘机适时开口。 林箖五指紧掐衣袖,神色紧张。 盏茶时分过去,宁月又觉脚下一实,竟又站在实地上。 眼前景象,又作变化,座座勾檐画柱的房屋堆叠出现。 转头四望。 小桥隔画栋,绿柳绕清溪。 有柳树。 很多柳树。 但宁越觉得别扭。 哦,没有鸟鸣。 何止鸟声,人声都没有。 寂静。 阵旁有一黑衣道士走来。 李忘机领着两人走出传送阵,再朝其拱手,“源世仙盟弟子李忘机、宁越、林箖,奉委托前来助拳除魔。” 道士还礼,“原来是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姓孙,单名锷,玉龙宫正式弟子。诸位高义,前来除魔,实是仙门大幸。” 拿钱办事而已,宁越撇撇嘴。 “几位师兄师姐是先行前往玉龙宫吗?” 李忘机正欲开口,呼听身后有人高呼,“忘机兄,忘机兄。” 转头便看到一长衫披发修士走来,身后跟着两男一女三个修士。 李忘机一喜,上前道,“玉策兄,竟在此处见到你。” 又转头道,“这是我好友,玉龙宫亲传弟子徐玉策。” “玉策兄,这是我师傅新收的亲传弟子,宁越。还有他的……嗯,妹妹,林箖。” 宁越凝神一扫,徐玉策与李忘机修为相当,都是半步筑基。 身后三人,那少女四气脉,一铁塔般高壮的少年六气脉,和自己一样,最后一锦衣少年,气息内敛,竟已开了九气脉。 徐玉策似有感应,淡淡看了宁越一眼,“你这师弟,有点意思。” “这是我宫中几个师弟师妹。” 锦衣少年名叫罗方,高壮少年叫高伟,少女芳名丁红眉。 各人随即作揖。 “忘机兄,宁师弟和林师妹初入仙门,便直接唤来仙魔战线了?”徐玉策皱眉。 “师尊有令,不敢不听。”李忘机道。 徐玉策摇头,“陈师伯还是那般率直。” 又转言道,“忘机兄,我们许久未见,快快来与我切磋道法。我有些许疑惑要请教于你。” “不敢,我也正有此意。但宁越和林箖新来此地,得带他们熟悉一二。” 徐玉策哈哈一笑,“后辈的事,后辈去沟通就好。” “正好我这师弟师妹接了个小委托,带着宁师弟他们去做做,正好熟悉战线。” “哎你别担心,就是在周边捉拿两个开气脉的魔修而已,不会出事的。” 不由分说,便将李忘机拖走。 “徐师兄是个仙痴。”罗方略带歉意,“让两位见笑了。” 宁越道,“徐师兄醉心大道,实在是我辈楷模。” “罗师兄,方才徐师兄提到的委托,又是何事?” “我们边走边说。” 南方魔事紧急,为了鼓励仙门修士上阵除魔,南方仙门便效仿源世仙盟,立了个委托悬赏榜。 除魔破阵、制炼物质、探听情报,种种委托,应有竟有。 此番罗方三人接的是捉拿两个魔修,一个开九气脉,一个开八气脉,生死无论,赏格五十灵晶。 “这两个魔修是迷魂楼的弟子,尤擅幻术,我仙门中人已有数人遭其杀害。” 丁红眉右拳一挥,“此次必将魔人除去。” 宁越道,“罗师兄,你所说的幻术,可否为我讲解?” 罗方道,“幻术小术耳,我修仙之人不屑为之。” “但魔人喜用,先在某处布下阵法,再对陷入其中的人施以幻种,或用声音,或用景象,或用味道,各式各样,好像某种心里暗示。” “中了幻种后,布阵之人只需发动阵法,陷阵之人便会产生各种幻觉,所见所闻真假难辨,魔人便能寻找机会,将人杀害。” “那破去幻术是否容易。” “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神识强大者,只要比施术者神识强大,自然可以一眼将幻境看穿,自行脱出幻术。” “寻常来说,同等修为之下,根本不会中幻术,因为双方神识相当。” “此次我们去捉拿的两个魔人也是开气脉而已,我们只需守住神识,一般不会中幻术。” “但若是施术者修为高超,或者布幻阵的阵器是高品阶的法宝,那便很难破去幻术了。” “那此时该如何是好?” “那便是第二种方法了。”罗方笑道,“以法宝破法宝。” 自贴身处中掏出一个金铃。 丁红眉惊呼,“田长老的破妄铃!” 又笑道,“怪不得师兄对此事信心满满,原来借来此物了。” 罗方道,“此铃为宝器,即使寻常幻术,只要察觉中了,摇响此铃,便可破去。” 高伟闷声道,“有个当长老的叔叔真好。” 罗方笑道,“修仙之路,有贵人照顾,也是正常。” 魔人也是贵人。 捉拿到手,有名声,还有报酬。 魔人在何处? “魔人生性狡诈,胆小异常,又居无定所,很难知道行踪。” 很难,不是不能。 “所以我们去问问知道的人。” “谁知道?谁又肯告诉你?”丁红眉疑惑。 “自然是喝酒的人。”罗方道,“喝酒的人向来话多,所以也知道的多。” 宁越伸手,默默将酒坛子抓住。 喝酒的人在何处? () 第十六章 破幻阵 喝酒的人就在酒馆里。 玉龙宫在大乾国清英府。 酒馆就在城外。 斜阳照静水,曲径远城郭。 走过曲径一处拐弯,众人就看到一面酒旗。 迎风飘展,布质的底料残破,写着酒馆二字。 丁红眉道,“真奇怪,别家酒馆都有名字,这家偏偏无。” 罗方道,“它有。” “酒馆是名字?” “因为它是酒馆,所以便叫酒馆。” 宁越也笑道,“直指本质,除去虚名,这家酒馆有一丝道意。” “莫非是修仙之人开的?” “确实如此。顾客也多是修道之人。”罗方道,“但主要酒馆掌柜直接。” 酒馆不大。 五张酒桌。 此刻已坐满了人,因为客多,甚至在门口摆多了三张,还有三三两两的酒徒靠着周围高树,席地对饮。 罗方便穿过众人,去到酒馆深处。 深处有一木柜,柜后立一消瘦男子,正低头,指尖算盘子噼啪响。 罗方将两颗透明晶石放在男子前面,开口低声说话。 消瘦男子未停止打算盘,也开口低声说了一句话。 罗方朝其拱手,转身回来。 “走,往西十里有一满是粗藤的低谷,两个魔人就在其中。” “如此简单,就已得知?” “只需足够的灵晶,掌柜能告诉你任何消息。便是如此简单直接。” “刚才的信息,两枚灵晶。” 高伟闷声道,“有钱真好。” 罗方哈哈一笑,拍了拍高伟肩膀,“这个悬赏完成,有五十灵晶呢。” 又转头朝宁越道,“宁师弟,林师妹,悬赏完成,这五十灵晶我们五人分了便是。” 宁越连忙摆手,“不可不可。我与林师妹初入修仙界,此次我二人随罗师兄你们历练,不给你们报酬已是照顾,怎可再分你们赏格!” 丁红眉道,“修仙之人,无需计较。既然罗师兄开口,便依他所说吧。” 又偷偷看了罗方一眼,眼神微含依恋。 宁越眉头一挑。 有情况啊。 高藤参天。 密密麻麻的藤条交叉纵横,夕阳照入,与各式杂草一起,碎成一地斑斓锦簇。 五人压低气息,纷纷掏出法器。 罗方使剑,丁红眉素腕绕着一根红绫,高伟握紧双拳,上有一双拳套。 林箖取出剑,玉龙宫三人一呆。 灵品甲等。 罗方修为最高,九气脉,法器也是最好,方才灵品丙等。 林箖仅是二气脉。 高伟心中默念,“有钱的宗门真好。” 宁越掏出了酒坛子。 这是什么武器? 三人用神识轻轻一扫,竟被一股强大威压震回。 目瞪口呆。 修为太低,完全看不出品级。 但如此威压,至少真品以上。 宁越突然朝前一指,又摆了摆手。 众人回过神来,仔细一看,远处有一片空地,似有两道人影,隐约魔气流动。 罗方朝众人用力点头,表示正是悬赏的魔人。 内心又不禁佩服。 宁师弟不过开了六气脉,竟如此警觉。 五人依托藤树,静静往前绕行。 魔人却未发觉,依旧吃肉喝酒。 终于来到空地边缘,罗方手一挥,五人身形暴起,朝两魔人飞去。 “魔人竟敢在此地猖狂,还不授首?”罗方大喝。 两魔人一高一矮,均是穿着黑衣,见五个修仙道士突然自藤林中飞来,不敢应战,居然分头逃走,也躲入藤林。 临走前将手中酒坛朝众人丢来。 拳风激荡,啪啪两声,高伟隔空将酒坛击碎,碎片坠地,叮铃铃怪是好听。 宁越眉头微皱。 好似有些不妥。 但罗方已经追去,口中大喊,“我追高的,矮的你们去。” 高个魔人正是九气脉修为,矮个是八气脉。 持剑道士灵气鼓荡,手中宝剑灵气缠绕,一挥手,剑气闪过,高个魔人跑方向的藤林,已倒下大半,露出他的身影。 罗方立马追上。 高伟也挥拳,将一处藤林击倒,宁越等人立即朝矮个魔人身影处追去。 越追越远。 魔人本就修为比四人更高,难已追及。 丁红眉的红绫不善割毁,宁越和林箖初入仙门,灵力运用不熟悉,只能零星毁掉几颗藤木,修为最高的高伟只能一边开树一边追击,灵气消耗极大。 渐渐便落了魔人身影。 最终在一处藤条茂密处,失了魔人踪影。 四人微微喘气,高伟道,“可惜没有筑基期,也没有高品法宝,不会飞。” 丁红眉开口问道,“宁师弟,你手中酒坛不是凡品,能否载着我们飞起?” 宁越苦笑,“这坛子较为古怪,此番能用来砸树,已经给了我极大的面子了。” 高伟道,“那只能回去了,不知道罗师兄是否抓到那魔人。” 罗师兄正在微笑。 高个魔人已被五花大绑,身受重伤,嘴也被一张黄符封着,丢在地上。 见到四人来到,他突然十分激动,在地上拼命挣扎。 罗方也受了伤,左臂鲜血直流。 丁红眉连忙上去为他疗伤。 “没大伤,中了一剑,这魔人好生厉害。” 丁红眉道,“虽然逃了一个,但至少抓了一个。师兄你受伤了,我们回去吧?” 罗方道,“不可。除魔务必杀尽。我们以这魔人当诱饵,在此地守株待兔。” 高伟道,“魔人生性凉薄,逃命斗都来不及,会回来救援?” 丁红眉道,“反正无事,等等也好。” 宁越深深看了地上魔人一眼,突然道,“这绳子好生眼熟,是明月丝?” 丁红眉道,“正是,此丝坚韧,至少筑基期修士才能弄断,不怕魔人挣脱开。” “如此便好。”宁越突然走到林箖身边,低声道,“吃清灵丹,等下依我行事。” 林箖乖巧吃下丹药,高伟终于叹气,“有钱的宗门真好。清灵丹当糖豆子吃。” 言毕和丁红眉运功恢复灵气,并未服食丹药。 正静心回复间,宁越突然清喝,“来了!” 不远处藤林间人影一闪,正是那矮个魔人。 高伟大吼一声,双拳灰光流转,朝林中扑去。 又因为体内灵气未恢复完全,没用轰掉藤木,只是追赶。 身形迅速,喝骂声已深入林中。 宁越几人刚掏出法宝,双方叫声又接近,哗啦声中,数棵高藤倒地,高伟和那魔人又斗着回来了。 宁越高声道,“高师兄我来助你!” 又回头朝林箖道,“你修为低,去保护罗师兄。” 拎起酒坛子就朝矮个魔人冲去。 丁红眉也飞身而来。 矮个魔人突然神情激动,口中呶呶不休。 丁红眉黑色的蛾眉一横,“聒噪。” 红绫已朝魔人绕去。 宁越也一酒坛子砸出,突然反手一抡,砸在高伟胸口。 丁红眉一楞,突然大怒道,“宁越你疯了吗?” 宁越也不说话,身形突然暴退,朝地上捆版的高个魔人冲去。 “林箖,刺罗方!” 林箖已立在罗方身侧,本就被宁越砸高伟时惊住,此刻听到这指令,更是惊疑交加。 但还是记起先前嘱咐,回手一剑,就刺向罗方。 宁越左手朝腰间储物袋一抹,掏出一张紫符,正是李忘机送自己的剑气符,可发出筑基剑修的一道剑气。 手一抖,一道剑气直奔高个魔人,啪的声响,魔人身上的明月丝已经断掉。 大喝道,“罗师兄不用破妄铃更待何时?” 那高个魔人居然真的自贴身处掏出一个铃铛,叮铃铃摇晃起来。 清风浮动,眼前景象骤然一变。 躺着地上的魔人变成了罗方,罗方变成了高个魔人。 高个魔人已是受伤,林箖虽无法击杀他,竟也将其缠住。 高伟那边也是,矮个魔人变成高伟,高伟变成了矮个魔人。 矮个魔人手中握着一柄小旗,一手捂胸,口流鲜血,满脸惊怒。 高伟大喝一声,双拳灵气充盈,将矮个魔人打得节节败退。 丁红眉惊呼,“我们……居然中了幻术?什么时候?” 高个魔人一看败露,拼着被林箖刺一剑,掏出一张黑色符纸,魔气凛然。 宁越已跃来,“林箖快退。” ‘晚了。’魔人狞笑,黑符骤然化开,爆炸声中,极强威压传来,一道人臂粗的紫色闪电已朝两人打来。 丁红眉惊呼,“筑基期的攻击……” 转眼间又呆住,魔人打来的攻击突然消失不见。 却见宁越将手中酒坛坛口对着高个魔人,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紫光闪动。 那道闪电突然从坛口射出,正中魔人胸口,惨叫声乍起又止,魔人轰然倒地。 那矮个魔人先前中了宁越一酒坛子,在高伟丁红眉联手下,也被擒住。 先前捆着罗方的明月丝已捆在矮个魔人身上。 罗方忍着伤痛,突然站起,朝宁越深深一礼。 “若非宁师弟和林师妹,今天我们三人就要交代在此处了。救命之恩,不知如何答谢。” () 第十七章 酒鬼喝茶 高伟丁红眉两人也跟着行礼。 宁越连忙将罗方扶起,“罗师兄你身上有伤,切莫乱动。” “何来救命之恩,弱不是几位修为高深,我和林箖也对付不了两个魔人。” 丁红眉道,“宁师弟莫要谦虚,若不是你看破了魔人幻术,我们都要折在这了。” 罗方突然问道,“宁师弟是如何看破这幻术的?” 林箖在一旁开口,“宁师兄天赋奇特,神识较常人高超。” 众人称奇,还是有些许疑惑。 但修仙之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不再追问。 丁红眉继续问道,“我们是何时中了幻术的?” 宁越道,“高师兄打破酒坛子后,碎片落地发出怪异声响,那应该便是幻种了。” 高伟满脸歉意,“是我鲁莽了。” 罗方摇头道,“魔人太过奸诈,竟然提前埋伏。” 宁越道,“这个幻术,是否需要布阵?” 罗方转头望向丁红眉,她手中握着一柄黑色三角小旗,正是方才矮个魔人手中那柄。 “这大概就是启阵旗了。” 有启阵旗,就一定有阵法。 “红眉,你去这空地周围,特别是东南西北四方,仔细寻找,看看是否有布阵之物。” 红衣一拂,人已入林。 宁越掏出一枚清灵丹,递给罗方。 “罗师兄此丹可助你疗伤,切莫推辞。” 罗方接过丹药,拱手道谢,“我现在确实需要此药。也不矫情了。” “这丹药,我们开气脉弟子,一个月配发两枚。”高伟感叹道,“宁师弟你和林师妹一出手就是一瓶,财大气粗的宗门真好。” 真好。 丁红眉已经回来,手握四柄棋子。 较启阵旗大,同样三角,但分别纹着骷髅头、狮子似的凶兽、秃鹫和魔剑四种图案。 魔气凛然。 罗方倒吸一口冷气,“灵品阵法旗!” “真好。”高伟道,“在我们宗门,长老才能持有灵品法宝。” 罗方偷偷看了宁越一眼。 灵品阵旗布下的阵法,筑基期修士都无法破解,至少金丹期修士才能有所察觉。 宁师弟不声不响间,就已然看破,这神识修为,莫非已达金丹期? 但修为明明是六气脉。 神识不是不能超过本身修为,传闻有些天赋过人的师兄,确实能领先些许,以神倒灌,浮修精气。 但如宁越一般,直接超越三个大境界的,简直闻所未闻。 罗方摇摇头。 怪哉。 罢了,这是他们源世仙盟要烦恼的事,与己无关。 宁越已经开口,“这魔人,确实提前布下了幻阵。难道他们平时都布着玩的?” “自然不是。”罗方道,突然一愣,继而满脸震惊。 其余人也反应过来。 “这两个魔人,莫非在提前伏击我们?” 宁越道,“为什么要伏击我们?我们不过几个开气脉的修士。” “而且动用了灵品阵法?” 转头望向矮个魔人,“幸好还活着一个,回宗门交给师兄,好好拷问。” “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吧。”罗方挣扎起身,牵动伤势,身形不稳,就要跌倒。 高伟连忙上前将其抱住。 宁越道,“罗师兄,方才那高个魔人使出幻术,将你们身份变换,我已经看破,本想立刻救你。” “但他说出那守株待兔的计谋,我便知道他们仍有诡计,矮个魔人必然还要回来,利用幻术,再做一次变换身份的奸计。” “才忍住假装不知,将计就计,等那矮个魔人来。” “不能及时救援不说,还累的罗师兄遭捆绑之罪了。” 罗方连忙摆手,“宁师弟深谋远虑,沉得住气,将魔人诱来,尽数抓获。使得南方众生,少的一分威胁。” “我修仙之辈,除魔卫道,尚可舍生,我不过多躺一阵子而已,何足谈论?” 又自丁红眉手中将阵旗接过,“宁师弟,此番若不是你,我们必然被魔人所害。” “这阵旗是我们此次的战利品,给你便好。” 宁越正要推辞,丁红眉也开口,“宁师弟难道觉得是轻了?这已经是我们能给出最高的谢礼了。” “罗师兄身上的破妄铃是从长老处借来,不敢做主送你。只能送你这阵法旗了。” “如果不满足,我们再想想办法。” 言已如此,宁越只能收下。 虽知这番言语,不是丁红眉真正想法,只是激自己,但实在无从反驳。 女人啊,确实天生能说会道些。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修仙界。 只怕和自己的神识一样,都是天赋了。 清风斜月入高城。 清英府便在这风月中。 高城依山而建,山可衔月。 山是玉龙山,南境洞天之一。 整个北洲有东南西北四境,大乾国在北境。 四境之内,有三十六处仙山,除了散修,便是给十大修仙门派当了宗门。 众人已来到玉龙山下。 黄影闪过,两个玉龙宫弟子已飞出宗门山口。 “罗方?”一个弟子皱眉道,“你竟受了如此重伤?快,进来疗伤。” “嗯?还带着一个魔人?这位师兄好面生?” “哎,这番丢脸了。”罗方道,“这是源世仙盟的宁越师弟和林箖师妹,若不是他们出手相救,这次恐怕要死在魔人手里了。” 两个黄衣弟子面露惊奇。 这两人一个开六气脉,一个开二气脉。 如何救罗方这九气脉的? 更别说还有个七气脉的高伟。 还是伸手将魔人接过。 罗方又开口,“我先回去疗伤,你们帮宁师弟林师妹安排住所一应事宜。” “也立即将此事告知徐玉策师兄,说事有极大蹊跷。” 黄衣弟子面露难色,“徐师兄现在好像在演道岩,和源世仙盟的李忘机师兄切磋。” “正兴起,只怕不听我们禀报。” 众人不禁莞尔。 丁红眉道,“李师兄正是宁越师弟的同门师兄,此次他们三人同来的。” “你只管禀报,徐师兄痴心大道不理睬,李师兄还能不理自己的师弟吗?” “那是极好。”黄衣弟子道,“李师兄住处是后山飘云院,十分宽敞,宁师弟和林师妹一并住下就好。” 又朝另一个黄衣弟子道,“你带魔人去禀报徐师兄,我带宁师弟林师妹去安顿下。” 宁越和林箖拱手,“有劳师兄。” 玉龙山很高。 仙山绝凡迹,道士居云间。 飘云院就在仙云缭绕间。 宁越直接在院落天井处坐下。 又不知何处拾来一些枯枝,装入一个小炉中。 手指轻点,火星四溅,已燃气细细火。 炉上有壶。 壶在空中一兜,装了满壶清云。 细火一烫,又化成半壶清水。 宁越静静盯着水壶。 慢慢的,水气蒸腾,壶盖乱跳,噼啪作响。 白影一闪。 一人已落在宁越身侧,和他并肩而坐。 “一个酒鬼,居然有闲心煮水?” 宁越笑了,转头。 “怎奈坐酒鬼隔壁的人不喝酒,只能煮茶相待了。” 正是李忘机来了。 () 第十八章 奉命逛青楼 院里有块矮石。 宁越倚着煮水。 手自腰间一抹,便掏出两个白瓷杯子,放在石头上。 有月。 明月。 有风。 清风。 斜月照白杯,清风吹明火。 端起水壶,倒满两杯水。 杯中也有明月了。 李忘机笑道,“这便是你的茶了?不是水?” 宁越道,“茶可清心,明月也可清心。师兄就别纠结是茶还是水了。” 白衣道人哈哈一笑,端起清水喝了一口。 “心净无纤尘,体有明月光。” 天上也有明月光,照入中庭。 一袭白衣随月光而来。 人影闪过,又一人围着石头坐下。 “你二人真有意境,白水,白月,连杯子也是白的,不怕淡出个鸟来?”来人开始笑骂,“既然明月可以清心,茶可以清心,为什么不喝茶?” 宁越连忙拱手,“魏师兄。” 正是丹馆亲传弟子,魏易元。 李忘机摇头,“这人好生无礼。今晚我们未邀请客人,他便自己来了。” “客人没邀请,我也没邀请,那我不就是客人了?”魏易元哈哈大笑,“别说我不请自来,试试我这老岩茶。丹馆后山飞漱绕雾峰上摘的,千年茶树了。” 将茶叶递给宁越,突然大叫,“宁小子,你的神识?怎么地好像又厉害了?” 李忘机道,“师傅说,应该是修出本识了。” 魏易元呆了一阵,“怪物,真他娘的怪物。好在身体修为只是六气脉,若突然筑基了,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我们白鹤老祖转世。” “小子,你的神识怎么能这般强大?” 宁越已泡出三杯茶,“侥幸侥幸。” 依旧没有将前世照虚境一事道出。 其中过分古怪了。 而且如果真的和老君爷的法宝有关,只怕会生出麻烦。 “侥幸个屁啊,怎不见我侥幸一下?”魏易元道,“我虽然筑基了,但识海还不稳定,甚至不如忘机这半步筑基的。” 李忘机道,“如果你的心意也能淡出个鸟来,早已识海稳固了。” 魏易元已端起茶,“我说不过你,再厉害,修为赶上我再说。” 好茶。 李忘机放下茶杯,突然掏出十颗巴掌大的半透明晶石,在矮石上一字排开,月光下,莹莹透着清光。 “宁越,这是你这次的赏格。” 宁越无奈,“罗师兄他们实在客气。我已推辞过,还是托你送来了。” 李忘机道,“你毕竟救了他们三人性命。” 魏易元插嘴道,“三条性命,才十灵晶?未免太不值钱了。” 宁越道,“不止不止。这次除掉魔人,获得了一套灵品幻术阵法旗,罗师兄他们送我了。” 魏易元撇撇嘴,“灵品而已,咱仙盟有的是。怎么说宁小子你也是亲传弟子了,至少得真器才配得上身份。” 李忘机道,“我们修仙之人,很少在幻术一道深究。所以这套幻术阵法旗,也是罕见了。” 魏易元点头,“一心提升修为才是根本,也就魔人喜欢玩些旁门左道。” 李忘机转头望向宁越,“你魏师兄虽然胡扯些,但这句话确实无误。” 指着石头上十枚灵晶,不理魏易元驳斥吵闹,“拿起一枚试试。” 宁越依言握住一枚,静心感应,只觉其中灵气精纯。 “把灵气吸收了。” 立即运起火窍呼吸,凝神静坐,在神识引导下,灵晶中的灵气已缓缓流入体内。 好生浓郁! 比空气中的灵气至少浓郁百倍。 李忘机和魏易元也不再言语,不打扰宁越练功。 微风动晚枝。 魏易元将剩下的半杯茶喝下。 凉了。 正向伸手煮水,忽听噼啪一声,自宁越体内传来。 宁越缓缓睁眼,口一张,吐出一道浊气。 李忘机微笑道,“恭喜,开了七气脉。当饮茶相贺。” 宁越朝二人拱手,“谢过师兄为我护法。” 炉下木炭已冷。 他张口,一丝黄色火焰直奔炉下,立即劈里啪啦亮起火光。 魏易元再也坐不住了。 “这这这!修出三昧真火了?不是三火境才有的吗?” 随即又坐下。 “都修出本识了,金丹期才有的东西。这三昧真火又算得了什么。我真是心境不够。” “忘机啊,不过看刚才宁越的功法,好像不是咱门中的功法吧?应该还是火术功法,但是,总有些怪异。” 李忘机点点头,“是宁越自己的功法。这功法和我们门中相比,我总觉得更好更自然些。” 魏易元道,“宁小子,你这功法从哪来的?你在凡间莫非有什么奇遇?” 宁越摇头,“哪有什么奇遇,我不过是学来的。” “从哪学来的?” 宁越嘿嘿一笑,“既然是火术功法,自然是从火焰学来的。” 魏易元大摇其头,“就不喜欢和你们悬格馆的人说话。老的尽说醉话,放牛的惜字如金,忘机尽打机锋。好嘛,多了个小师弟我以为会好一些。” “没想到师门传统,来了个打哑谜的。” 宁越道,“既然猜不出,我便揭晓谜底了。” 茶。 好茶,热茶。 李忘机轻呷一口,“宁师弟确实天赋异禀,所以你现在吐火,只能从丹田处吐出?” 宁越点头。 “将来你若有更多感悟,能从膻中穴和印堂穴中吐出火来,那你的三味真火也就练成了。” 魏易元摇头,“才开气脉你就在教他炼三火境的了,真不想说你们悬格馆的弟子了。” “那就说说你们丹馆的弟子。”李忘机道,“那个胡成晋,你带来了吗?” 魏易元正色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今晚来找你们。” “胡成晋带来了,一到清英府,就偷偷打听哪里有青楼。这采花贼的死性,真改不了。” 李忘机道,“清英府外面就是我们和魔人的战场,城中居民,早就撤走,去哪寻得青楼?” 魏易元道,“我就如此和他说,他仍不死心,跑去问玉龙宫的弟子了。” 李忘机道,“据玉策所说,清英府城外,在战场边缘,有些散修经营的商号,可能会有青楼,和我们门中遂心天市的轻烟碧柳阁一般。” 魏易元骂道,“这小子,别去被魔人杀了。还指望他钓龟呢。” 宁越道,“只怕胡成晋去找姑娘还另有目的。” 魏易元眉头一挑,“什么目的?” “他们师徒俱是采花淫贼。这战场附近,已没有凡人女子,一般女修,也难以动手。” “他师傅现在无法采花,只怕也要去青楼找姑娘了。” “你是说,这小子其实是想去找他师傅?那真好,寻线摸下去,把他祖孙三代打个干净!” 李忘机道,“那得有人去盯梢。” 魏易元道,“我去。” 李忘机道,“你我二人,都是筑基期左右的修士,在这战场,此等小事,只怕门派不允许。我们前去,有可能打草惊蛇。” “那宁越去,最合适了。” 李忘机点头,“确实如此了。” 宁越起身,拱手,“愿承此命。” “那你好好休息,那胡成晋此时已歇下,怕明天起就要去逛窑子了。明天开始,你明天就去盯着他吧。师门那边,自有我和忘机去说明。” () 第十九章 借钱逛青楼 魏易元突然从储物袋掏出一块玉简,递给宁越。 “这是我偶然自红衫楼得来的功法,叫什么《千里随影金光真诀》,据说可以运用神识,远远追踪一个人。我神识不行,练不了,刚好宁小子你神识厉害,又要去盯着胡成晋,给你吧。” 宁越连忙道谢。 李忘机皱眉,“可是那收钱杀人,管杀管埋的杀手组织红衫楼?” 魏易元道,“是。但我不是抢来的,是我对其中一人有救命之恩,送我的。” 李忘机道,“那就好。那群人简直是疯子。” “疯子不可怕,怪物才可怕。” 怪物就在院子中。 宁越手握玉简,已开始修炼。 《千里随影金光真诀》并不复杂,只是将自己神识按照功法所说凝练压实,分出一丝,在这一丝里面注入眼耳鼻舌身意六感,再轻轻附着在要追踪之人的身上,勿使中断即可。 神识观察身边景象人人都会,宁越可观察周边十五丈范围内。 但将神识分一丝出去,还蕴含六感,确实未曾试过。 院外有树。 树上有鸟。 早觉仙鸟饮仙露。 宁越运起《千里随影金光真诀》,将一丝神识放在鸟身上。 立即看到听到鸟周围三尺内景象。 鸟鸣如玉盘敲击,清脆悦耳。 好神奇的功法。 正开心,鸟突然展翅,扑簌簌飞走。 一动之下,分出去的神识便断了联系。 还是不稳定啊。 宁越暗暗叹了口气。 再练练吧。 院外不止一棵树。 树上不止一只鸟。 终于在“跟着”第十五只鸟时,神识随着腾跃辗转,也坚韧不断了。 鸟破空飞去。 在离自己百丈左右时,神识支撑不住,终于断了。 百丈已是极限。 断开前,依稀看到鸟身上有一丝晨光。 一夜过去了啊,好快。 果然修仙无岁月。 宁越慢慢睁开眼,就看到李忘机。 白衣道人静静坐在自己身旁,看到自己睁眼,手一挥,茶炉下又燃起火来。 “练成了?” “嗯。谢谢师兄又替我护法。” “无需客气。” “魏师兄呢?” “昨夜回去了,去盯着胡成晋。他说一旦有动静,便会传讯。” 宁越哦了一声,提来热水,洗杯,烫壶,泡了两杯茶。 “隔夜茶,不知什么味道。” 李忘机道,“夕有岳山祖,寿千年,以一年为春,一年为秋。这茶不过数个时辰,不算隔夜。” 宁越笑了,“既然如此,便不算一大早去打扰人家了。最怕有起床气的人,特别是女孩子。” “打扰谁?” “林箖。” 林箖没有起床气。 因为她早已起床。 宁越走进后院时,她正在练剑。 听说宁越要去追踪胡成晋师徒,立即取来纸笔,挥手间,一幅画像已浮现。 披头长发,方正大脸,眼却小如绿豆。 “这畜生叫吕非,不知现在用的什么姓名。” 宁越将画像收起,走回前院。 “这么快?”李忘机问道。 “林箖随手就画出来了。” 摇头叹气,“只怕是一刻都没忘记这人。” 李忘机道,“已经是很严重的心魔了。得赶紧帮她,否则心魔成形,修为不进事小,坠入魔道事大。” “魏师兄有音讯没?” 话音刚落,空中一道火光飞来。 李忘机伸手一握,再展开手掌,却是一张黄符,和周运曾经发出去的相似。 低头不语,片刻后,符纸燃起,化成灰烬。 “走。” 李忘机折扇一抖,又化作一片白云,载着两人徐徐飞起。 “刚才那符纸叫传讯符,近距离传讯可用。”李忘机掏出一把,递给宁越。 “若是远距离,且要快速,就得用传讯玉符。” 又递出一块灰白方块玉。 “和传讯对象的玉符相互交换玉核波痕就可传讯了。不过所需灵气极大,向你开气脉的境界,只怕千丈之内传一讯息,便能用空一身灵气。” 宁越咂舌。 “不过有很多修仙人士经营的传讯点,只需缴纳费用,他们便可为你提供灵气,供你传讯。” “只怕北洲所有传讯点,又是我们门派开的吧?” “是极。”李忘机笑道,“有钱赚的地方,就有源世仙门。” “怪不得门中七峰之上,基本没见多少弟子,原来都外出经营生意了。” “也不尽然。”李忘机道,“能入七峰的弟子,本就不多,至少正式弟子才能进入。” “我们门派中,身着灰衣道袍的,是外门弟子,黑衣是内门弟子,黄衣是正式弟子,周运便是。” “白衣是馆主亲传,我与你魏师兄便是。” “青衣是掌门亲传,许师兄便是。” “七峰每馆之中,不过两三亲传,十数正式。” 宁越点头,“师兄你要加把劲了,你看丹馆亲传大弟子都筑基了,你才半步筑基,说出去太没面子。” 李忘机摇头道,“我不是亲传大弟子,也不是最高修为的。” “嗯?你不是大师兄?” “不是,我只是排第二。我之上还有位大师兄,叫青竹,上次见面已快要龙吟虎啸境了,不差你许师兄多少。” “比较神出鬼没,沉默寡言,经常赶一青牛,也不骑,下次见面,我再介绍给你认识。” 宁越道,“原来魏师兄说的放牛的,就是青师兄了。” 魏师兄正在训师弟。 “胡师弟,修仙之人不可嗜欲。你这寻青楼便罢了,没钱找姑娘,还来找我借……” 话音未落,一片白云已落在身侧。 “咦?是你们二人。” 宁越拱手,“昨晚魏师兄的茶好喝,今日特来叨扰两杯。” 转头看去,魏易元身侧立一灰衣道童,脸色阴冷,也在偷偷斜眼瞄着自己。 “易元你也别太过严格,胡师弟刚入修仙界,有些习气,确实难以迅速根除,慢慢来便是。” 李忘机开口道,“你魏师兄小气,我却不可丢了脸面。这十枚灵晶借你便是。” 胡成晋一呆,又欢喜接过,“谢李师兄。” “但你切记,如你魏师兄所说,修仙之人不可嗜欲,你得慢慢将此习气改过。” 手一挥,“去吧。” 胡成晋脚下运起灵气,转眼便下了玉龙宫。 “宁小子,动手了没?” 宁越点头,“已将神识附他身上了。” 李忘机也动手了。 一掌伸至魏易元前。 “干嘛?” “十枚灵晶。” “这是你主动借他的,我可没向你讨。” 李忘机笑了,“这人好没皮脸,自己丹馆中的师弟去找姑娘,还得悬格馆的师兄出钱。” “那本身就是你们悬格馆的事嘛。”魏易元身体一缩,“行了,昨晚那老岩茶还不止这个数呢,今天还得请你喝,计较个什么劲。” “宁小子还不快追去?胡成晋跑没影了。” 宁越笑道,“这师兄好生小气,怕别人喝他的好茶,把人往山下赶。” 魏易元怒道,“你们悬格馆不如改名仙音馆算了!这么能说会道,简直比仙音宗那群娘们嘴上功夫都好!” () 第二十章 倒吸水,好厉害的招式 宁越终究没有喝茶。 他此刻已经在城外,躲在一棵树上。 神识远远吊在胡成晋身上。 胡成晋已在喝茶。 树旁有楼。 高楼。 丝竹入耳声声靡,胭脂浮动阵阵香。 各式妖艳女子衣着暴露,白臂如玉,自窗牖伸出,招揽过路人。 胡成晋就坐在高楼最高层。 他对面的老鸨已经眉开眼笑,“这位公子,我们悦性楼的当红头牌明雪姑娘,陪客费是一枚灵晶。” 胡成晋不耐烦道,“叫上来便是,小爷堂堂源世仙盟的弟子,还会少了你灵晶不成。” 老鸨拼命点头。 宁越拼命摇头。 门派的信誉,居然被这小子用来找姑娘了。 哭笑不得。 明雪姑娘在笑,笑得很灿烂。 “公子,你是第一次来吧?” “少废话。”胡成晋冷哼一声,将明雪拉至床边,惊呼声中,压在身下。 随后便是声声淫猥调笑。 宁越又在摇头。 听还是不听? 不堪入耳。 但又怕错过哪怕一丝吕非的线索。 盏茶时分后,动静突然停息了。 嗯? 这么快便完事了? 枉是修仙弟子,这么不中用。 宁越摇头。 今天不知已摇了几次头了。 后来李忘机曾经问他。 “你盯梢胡成晋的那段时间,为何总揉脖子?” “听多了不该听的,脖子酸。” 李忘机发呆,显然不知听多了和脖子酸有何联系。 明雪也在发呆。 眼神呆滞。 胡成晋压在她身上,两人动也不动。 “这是什么新玩法?神交?” 宁越皱眉。 前世看了不少教育片,实在未见过这种发呆流的。 再将神识凝练,细细感应。 突然低声暗骂。 “这畜生,在阴阳采补,吸这姑娘的阴气。” 但是不敢出手,毕竟还没找到吕非。 只能眼睁睁任由胡成晋害人。 明雪的皮肤越来越红,嘴巴越张越大,粗气直喘。 通过镜识,宁越看到胡成晋体内的灵气以奇怪的方式飞速运转,一丝灵气自明雪体内缓缓流出,化入胡成晋体内。 这就是采阴补阳的功法了? 宁越又摇头。 我学这东西干嘛? 突然明雪高高尖叫,但戛然而至。 满脸潮红。 胡成晋嘴一咧,问道,“小爷我,给你弄的舒不舒服?” “舒……舒服,明雪在这里三年了,没遇到过像公子功夫这么好的人。好像……就好像,魂儿都给你抽走了似的。” “哦?最近也没有?” “没有。” “那你好好留意一下,如果有,立即告诉我,小爷重重有赏。” 言毕,穿好衣服,已自窗户离开。 宁越连忙跟上,胡成晋也未去他处,直接回了玉龙宫。 “你说这小子确实在找吕非?”魏易元问道。 “嗯。”宁越点头,“他们师门传承的采补功法应该能给青楼姑娘一种欲生欲死的感觉。” “他问那姑娘最近,是否有其他人给她这种感觉,其实就是在寻找线索,看看吕非最近是否也来找过那姑娘。” 李忘机点头,魏易元却朝宁越挤眉弄眼。 “宁小子,虽然盯梢辛苦,却看了十足一出好戏吧?” 什么好戏?两人死鱼一样躺着。 不如前世各类影片演的带劲。 李忘机开口,“红粉骷髅,宁越你看归看,莫乱了道心。此事虽然辛苦,却也是在磨练你。” “若能见欲不乱,那你的修为又能获得长进。” 宁越道,“师兄我晓得了。” 见欲不乱。 前提是见欲。 一连盯了胡成晋五天,看了五天死鱼,何来的欲。 反倒是神识得到了锻炼,感觉又粗壮了一些。 但胡成晋有个怪癖。 找过一次的姑娘便不再找了。 “可能是在到处寻找吕非的线索吧。”众人猜测。 已是第六日。 宁越斜躺在高树密叶中,持着酒坛子喝酒,远远听流云阁的浪笑声。 这日子,何时到头啊。 苦恼到只能喝酒了。 否则是一日都听不下去了。 流云阁的头牌叫小红。 胡成晋开始问,“小红,最近时日,可有这般舒服过?” “没有。”小红媚眼如丝,“公子最厉害了。” “如果有,和小爷我说一下,重重有善。” 小红眼睛一亮,开口道,“公子,那,最近虽然没有遇到公子这般人,但……” “但是什么?快说!” “三日前,有一大脸小眼的光头男人来过,虽然没公子这般厉害,但是给我的舒服劲,和公子给我的很相似。” 胡成晋霍然起身。 宁越也定下心神。 “那人……你知道在何处吗?是否还来?” “这我便不知道了。但他临走时夸我功夫好,说下次还来找我。” 胡成晋点头,抛给小红一块灵晶和一张黄符。 “下次他来了,和他说,懂得倒吸水的故人在寻他,然后烧了这张符就好。” “倒吸水吗?好厉害的招式。”魏易元道,“看来是找到吕非了。” 李忘机道,“宁越你盯紧些,这些天我们就不外出了,你一有发现就传讯,我们赶过去。” 一旁的林箖却气息震荡。 “林箖你别激动,很快就能报仇了……咦?你修为突破了?” 李忘机道,“这几天你去盯梢,林师妹努力修练,又开了一道气脉。” 宁越道,“三气脉了,虽然胡成晋四气脉,但林箖有灵品的宝剑宝衣,完全可以一战了。” “不顾吕非怎么办?” 魏易元笑道,“我和忘机将他打个半死,再让林箖一剑噶了就行。” 林箖突然朝众人跪下,正要磕头,却发现被一阵力量托住。 李忘机右手虚托,“林师妹不必如此。本来就是门派中事,而且除魔卫道,也是我修仙之人本职。” “是极是极。”魏易元道,“清理门户嘛……” 突然空中一丝微弱火光闪烁,落入院落附近,便消失不见。 “那个方向……”李忘极开口。 “我住的地方!”魏易元霍然起身。 “胡成晋出门了,走得很快。”宁越也开口。 “走!我们也走!忘机别搞你那白云了。好看是好看,太大声势。” 天际无云。 明月。 地上有云。 流云阁。 胡成晋刚自窗户闯入小红的房间,纳头便拜。 “师傅。” 那人方面小眼,满脸淫色,相貌正与林箖的画像一样。 不是吕非又是何人? 只是一头长发已剔成光头。 吕非正欲开口,突然脸色大变,提起胡成晋,跳出窗外。 右肩一抖,一道银光飞出,落在两人脚下,破空飞走。 “师傅,怎么……” “闭嘴!蠢蛋!”吕非阴沉着脸,“被人盯了还不知道,修炼修到狗身上去了?整天就想着找姑娘那档破事!” 胡成晋一脸难以置信。 “逃入魔道势力范围里就没事……来得好快!” () 第二十一章 是不是狗 天际有流云。 快如流星。 流星坠地。 吕非师徒一抬头,就看到三男一女四个修士,从白云上落下。 “声势是大了些,但快也是真的快。”魏易元道。 林箖早已满脸怒容,大叱声中,剑芒闪烁,直取胡成晋。 “骚婆娘,是你?”胡成晋龇牙,运拳接住剑招,“在万丹谷就该把你搞了!” 他虽修为较林箖高些,但身无法宝。 取丹钳已被收回,魏易元也故意没给他分发新法宝。 数招之下,已经落入下风。 吕非冷哼一声,“阁下是何人?在下长河府积云窟云龟上人门下弟子吕非,此人是我徒弟,上来便打,可是有误会?” 魏易元取出一柄三头尖叉,约摸前臂大小,大喝道,“正是杀你老乌龟一家三口!” 尖叉红光覆盖,脱手便朝吕非飞去,快如闪电。 吕非也祭出飞剑,挡住飞叉,当的一声,相击处飞光四散。 他大怒,“你们是何人门下?为何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一气?” 魏易元也不理,转头大叫,“忘机别站着看戏了!魔道中人,无需讲究道义,我们两人弄他一个,别给他跑了!” 李忘机手腕一抖,白扇也化为一道流云,直逼吕非。 “我们是源世仙盟弟子。你师傅元龟虽说是散修,却与魔人一起,害我修仙之人,助长魔道。我们修士,见之必杀。” “你知你师傅如此,不弃暗投明,反而沆瀣一气,我们杀你,也算替天行道了。” 吕非道,“放你娘的狗屁。我助长魔道,你看到了?胡成晋是你们源世仙盟弟子,你们说杀就杀?同门相残,这就是你们大门派所谓的仙道?” 李忘机道,“我娘未养狗,又何来狗放屁?” 魏易元笑道,“这老淫贼满嘴屁话,只怕就是想给你娘当狗,大放狗屁了。” 李忘机摇头,“我娘年事已高,养不了这么大一条狗。何况人就是人,怎么当狗?” 宁越道,“这人给魔道的人当走狗了,怎么不是狗?” 吕非气得哇哇大叫,想回嘴却毫无余力。 本来魏易元与自己修为相当,那飞叉又是高等法宝,自己已经难以应对。 又有李忘机在一旁相助,虽然只是半步筑基,但那白扇子也非凡物,自己一柄飞剑,实在难以招架。 别说互骂,单单保命,已经累得浑身大汗。 目光偷偷朝身后一撇。 魏易元大声道,“此贼要跑!忘机,留住他!” 李忘机一掐指诀,白云又起变化,化成灰蒙蒙丈许长宽一道云墙,云中雷光跃动,封住吕非退路。 场上最无所事事的便是宁越了。 筑基修士的斗法,自己完全插不了手。 本来抄起酒坛,想去助林箖。 “我自己来!”那丫头红着眼眶,一声怒吼,一剑便将胡成晋左肩刺穿。 无奈只好退下。 “师傅!”胡成晋哀嚎,“救我!” 救个屁! 老子都要死了,还救你。 吕非正要骂出声,却硬生生被魏易元一叉憋回去。 未想身后白云拂来,背部钻心疼痛,连忙朝前一跃,虽勉强躲过,却也一整块好肉被扯下。 战局已分明。 宁越也乐得清闲,将酒坛子送到嘴边,一边学习斗法,一边喝酒。 剑光闪过,吕非左臂被斩断。 林箖也一剑将胡成晋左臂砍断。 不愧是师徒啊。 断的部位、时间,一模一样。 宁越咂吧着嘴。 胡成晋再次张嘴大叫,“师傅……我们都得死这里了。” 吕非捂住左臂,鲜血喷涌,又勉强躲过魏易元一剑,突然一咬牙,猛的朝身后一扑。 身后有白云。 他便穿过白云,人立即被云气电刀割得鲜血淋漓,颤颤巍巍站在云后的一处森林边缘。 树下有土。 身上遍是伤口,深的已经见骨。 喷溅的鲜血将泥土染得黑红。 但他后退时护住要害,一时未有死亡危险。 魏易元皱眉,“这人拼着穿过你的云刀电戟,一身重伤,也要站在那树林下,莫非有什么后手?” 手一引,飞叉射去。 “忘机快动手,不理有什么变数,速速将他杀了!” 吕飞狞笑,掏出一面蓝色小旗,旗面边缘锯齿形状,颜色血红,如同撕咬活物的凶兽尖牙。 手一抖,小旗摇动。 天地间好似一抖,阵阵威压从四面八方朝众人压来。 宁越心头猛跳,下意识将镜识全部动用,朝吕非望去。 遽然一惊。 “李师兄,魏师兄,吕非聚集了好多真气!” 吕非周身气势迅猛攀升。 宁越只觉他已经破了筑基修士的气势,而且还不停止。 “小心!”李忘机微微低头,两手指诀翻滚,白云已化为一道屏障,护在众人面前。 魏易元也将飞叉召回。 “晚了!”吕飞瞪目张嘴,鲜血满面,甚至将所有牙齿染红,癫狂如恶鬼。 手一指,浑身真气好似全部注入自己的飞剑一般,黑光膨胀。 胀成了三丈长一道光华,漆黑如墨,宛如实质。 宁越三人就看着巨剑朝自己劈来。 转头看向林箖。 那丫头依然持剑疯狂砍向胡成晋。 仿佛不知道自己这边的险象。 好生执着啊。 乒铛。 黑色巨剑先与魏易元的飞叉相撞。 相持片刻,啪啦啦连响,飞叉上的光芒如玻璃破碎般尽数散落一地,飞叉也失去灵气,掉落在地,表面淡淡染上一层黑气。 嘶。 宁越听到魏易元心痛的倒抽冷气声。 黑色巨剑的光芒也弱了几分,只剩两丈大小。 但来势不减,刺在白云上。 啵的一声,裂帛般的声音传来。 白云颤动不已,渐渐消散。 李忘机双手掐诀,浑身真气疯狂鼓动,死死将黑剑拦住。 但双手忍不住发抖,白云也已散去七八,宁越看到巽风化云扇真实形态渐渐显露,扇中的灵气也开始消散。 那黑色巨剑的光芒又弱了些许,但仍然不是巽风化云扇能挡住的。 “准备逃命,一人一个方向,别给一剑穿成串咯。”魏易元低喝。 宁越眼神一凛,突然拿出酒坛,全身灵气疯狂注入,朝黑色巨剑抛去,大吼道,“收!” 酒坛停在半空,坛口朝着巨剑,黑色光芒竟然道道飞出,飞入坛口。 片刻间,黑色巨剑又弱下几分,只剩不到一丈大小。 “宁小子,你这坛子可以啊。”魏易元嘿嘿笑道,又惊呼,“忘机,你扇子!快撑不住了!” 白云果然已经全部消散,巽风化云扇现出真形,死死抵着黑色巨剑。 只听宁越又一声大吼,“放!” 一道黑光立即从坛口射出,与巨剑相撞,轰隆巨响。 相撞处暴出剧烈气流,将众人推得连连后退,泥沙四射,林叶纷飞,夹杂在一起,簌簌乎暴雨一般从天而落。 终于平静下来。 黑色巨剑也已消失不见。 “嘿嘿!挡住了!我看那老秃头还有什么招!”魏易元拂去身上泥土,四下张望,“咦!那老秃头呢!” 吕非也已消失不见。 趁着刚才的爆炸逃命去了。 () 第二十二章 白发我送黑发你 胡成晋脸上血色也已消失不见。 “对林师妹,这一剑刺得够凶,就是位置不够毒。” 三人无事,便呈三角形将林箖胡成晋围住,时不时还点评一番。 “小淫贼,你师傅自己逃命去了,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你既然逃不了,何不乖乖给林丫头一剑杀了,早早结束,我们也好回去喝茶。” 胡成晋脸色又苍白一分。 “非要东挨一剑西受一拳的……哎哎你看你看,又被捅了一剑是吧?” “左手断了,再撑下去就是右手和脚了,你有多少东西够人砍的?留个全尸不好?” 魏易元突然好似醒悟了,“林丫头!往下撩,攻他下三路,断他第五肢,让他当淫贼。” 噗呲。 胡成晋猛的一跳,剑光刺中自己大腿。 “魏师兄……”喘息不已,“我以道心发誓,绝对不再和魔人勾搭,从此一心修仙,重新做人。” “我可以帮你们把吕非他们引出来,让你们杀了他们。” “念在我是丹馆弟子份上,饶我一命……” 魏易元嗤笑,“不愧是两师徒,一个弃徒逃命,一个卖师求活。” “饶不饶命的我不管,这是你和他们悬格馆的恩怨,又不是我要杀你。” 胡成晋堪堪又躲过一剑,满脸祈求,看向李忘机。 宁越已将李忘机拉到一旁,指着李忘机手中白扇的扇面嘀嘀咕咕。 “师兄,这是啥字啊?我没读过书。” 你他娘的不是柄素面白扇吗?哪有什么字? 胡成晋凶相大作,突然朝林箖扑去。 “贱婆娘,当初在万丹谷,就应该把你弄了!” 林箖举剑便刺。 胡成晋不躲了。 剑身穿胸。 举起拳头,残余灵气聚集,朝林箖面门砸去。 “我师傅会帮我报仇的!” 砰声白光大作。 林箖的裙子现出防守法阵,将胡成晋拼命一拳挡下。 剑慢慢转了一圈,将胡成晋心肺搅烂。 “放心,不用多久,我就送他下去和你团聚!” 抽剑。 胡成晋失去生命的残躯轰然倒地。 林箖呆呆失神。 爹!我砍死一个了! 多少年了,眼看仇人的修为和自己越拉越远。 幸得师兄们垂怜。 爹,你再等等。 还有一个,你的仇就报了! 宁越慢慢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了,回去吧。” 有事! 魏易元捧着自己的飞叉连连哀嚎。 “叉啊!你怎么就走了啊!说好的陪我成仙,陪我炼出仙丹的呢?白发我送黑发你啊!” “那不是黑发。”李忘机提醒,“是沾染的魔气。” “忘机啊!那些魔人好生可恶啊!不止我的叉子,连你的扇子也被那魔剑劈坏了!我们好惨啊!” “我的扇子没事,就是真灵耗尽了,回去重新祭炼一番就好。” “你大爷的!” 宁越略带惭愧,“魏师兄,你的宝叉毁了吗?” “是啊宁小子,我唯一的法宝没了呀!” “怎么说这件事也是因你们悬格馆而起,不如就随便给我几百灵晶安慰……” 李忘机突然开口,“这九灵药师叉是个真品宝器,我看它沾染的魔气只是在表层,内部的法阵和材质没遭破坏。” “找器馆的前辈用明渊流泉的水洗去魔气,再重新祭炼一下,也便好了。” 林箖也走了过来,担忧问道,“是不是很麻烦?明渊流泉是不是很贵重?” 宁越将身上仅有的十块灵晶掏出来。 “明渊流泉是眼活泉,秉天坎净气而生,几乎是取之不尽,门内师兄弟价,一块碎晶可买一桶。” 修仙界中,一百碎晶换一灵晶。 “祭炼会麻烦一些,约摸花费三日时光。” 宁越将手中的十块灵晶收回。 “咳咳,忘机啊,你又不是器馆的,怎么看得出我这叉子没事呢。” “我能感受到它的灵性波动,必然是未曾伤到质地。” “咳咳。总之我还是去问问器馆的吧。”魏易元将叉子收起,岔开话题,“这老淫贼不过是筑基期,飞剑也是一般,怎么使出这么厉害一剑?至少有元婴期的威力了。也就是我拼着飞叉坏掉,也要救你们,才接住这一剑。” 众人早已寻找过,吕非的飞剑已炸为碎片,散落一地,最多是个灵品上等的法宝。 李忘机摇头,“那不就是掌教师叔祖的水平了?我们三人能接住他一剑?最多半步金丹期。” “那也奇怪。好好一个魔,伤成那样,怎么突然修为暴涨?” 宁越道,“他掏出小旗,一摇之后,周围的灵气猛的向他聚集。” 魏易元道,“倒是忘了宁小子神识过人。你还看到了什么?” 宁越继续开口,“聚集来的灵气不是空气中的,更应该说是某个区域内的?” 抬手一指,“就是树林那边的灵气,我们这边的没被他吸收。” 李忘机微微点头,“看来是阵法了。” “又是阵法?”魏易元皱眉,“阵法要提前布置,难道他们师徒故意引我们过来,要杀了我们?也不对,明明一死一残了。” “如果这阵法早已布置好了呢?”宁越道,“许师兄说,魔人在此地布下了化魔囚运大阵,莫非便是此阵?” 魏易元摇头道,“阵法的事我不懂,忘机也不大懂,还是得阵馆那些人来看看才知道。” 李忘机道,“那我们先回玉龙宫,禀报上去,由通晓阵法的前辈来探查。” “走吧。”魏易元提起胡成晋的残躯,“毕竟是入了我们丹馆的,不能暴身野外,被人看了笑话。” “勾结魔人,暴就暴了。”林箖忿忿道。 “林丫头,我们源世仙盟是名门正派。”魏易元正色道。 林箖低下头。 确实。 人死便死了,尘缘了尽,无需再记恨。 收敛尸身,也算功德一件。 “留在外面给人知道我们的弟子和魔人勾结,不是被修仙界笑话?” 魏易元继续说道,“赶紧趁魔人没说,回去一把火烧了。” “然后抢先对外说这人是和魔人打斗时死的。” 林箖:…… “走吧。”宁越走到林箖身边,“月亮升起来了呢。” 少女轻轻点头。 明月悬中天,夜风扫落叶。 层云流山际,仙人胡不归。 明月。 十五夜。 圆月。 众人回到李忘机小院。 洗漱完毕。 宁越走入庭院,就看到了李忘机。 月下白衣随飞起。 洁白的月光照在他俊俏的脸上。 本就洁白的肤色似有流光闪耀。 眼眸平静,月色下,半透明。 照不见波动,照不出喜怒,只有平淡的惬意。 本来无一物。 月下人如玉。 宁越忍不住还是轻轻开口,“他们呢?” “林箖睡下了。心中的大仇报了一半,她很疲倦。” “易元说赶紧去烤肉,顺便看看飞叉怎么办。” “你的扇子呢?” “明天吧。” “今夜的月色好看。” 宁越突然叹气,“都说有人生下来便是仙,大概就是师兄你了。” 天际五色彩光闪过。 “五行换天旗?阵馆馆主刘师姑来了。”李忘机道,“宁越,随我去秉明阵法一事。” () 第二十三章 酒鬼真传 斜月。 高檐。 桂香清淡。 重重桂树中有一高楼。 刘师姑就端坐在厅堂里。 刘师姑自然姓刘,芳名玉成。 高高的发髻梳起,玉簪横插,平平的没有一丝角度倾斜。 彩衣五色,暗合五行。 两只玉手放在膝盖上,十指如姜,指与指之间的距离竟然一致。 面容极为俏丽,但端庄无波,好似正坐于云端的仙子,不苟言笑。 左陪坐的是玉龙宫的一个长老,林崖。 右陪坐的是一个白衣修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高高盘着,收在白色文士巾内。 一袭白云流水道袍毫无烟尘气息,宽阔的袖口垂地,但腰带紧紧扎着,修士一呼一吸间,庞大的身躯彷佛要将白色道袍涨破。 他端正坐着,背脊挺直,偶而发抖,似乎是有些别扭。 李忘机仔细瞧了一眼,突然惊呼,“师傅!” “嗯。” 这人竟是酒鬼陈无相。 他故意压低嗓音,增加磁性,“爱徒来了?听闻你杀魔有功,为师很欣慰,非常高兴,简直老怀欣慰,死也瞑目了。” 李忘机打了个寒颤。 怎么突然冷了? 于是把白扇收起。 不禁感叹,玉龙宫真是修行圣地啊,清凉无比。 刘玉成不禁摇头,“陈师兄,你这是作甚?” “师妹,何事作甚?” “你平时不这样,别说束腰带,有一只手在袖管里,已经算是衣着整洁了。” “还穿白衣服,不怕等下被酒泼脏了?” “师妹,你说的这个人是谁?”陈无相叹气,“为兄早已洗心革面,三年没喝酒了。” “现在都是和忘机月下品茗,潜心道法了。” “这件白衣,就是我的决心,表明我从那时开始,便是道心不染,一心求仙。” 刘玉成冷哼,“你是觉得忘机穿白色衣服好看,学习人家吧。” “绝对不是。”陈无相正色道,“师兄洗心革面,不再沉迷酒乡了,这不过是以衣明志。” “那是好事。”刘玉成将信将疑,“但我总觉得你穿这道袍,有些别扭,我也说不清。” 李忘机突然开口,“师傅,你是不是穿了小一号的道袍?” “什么叫小一号?这叫修身款。”陈无相反驳,“你不觉得这样看起来我身材更好了?更仙风道骨了?” 陈无相的体型像门板一样宽厚。 李忘机摇头。 刘玉成道,“师兄,我始终觉得,道法自然。你我修道之士,无需刻意寻求,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没必要特地穿白色紧身道袍。” 陈无相连连点头,“师妹说的是,为兄这就改。”又转头朝李忘机问道,“宁越呢?怎么就你一人来了?魔阵之事,他也得来说说情况。” 李忘机道,“宁师弟说觉得我穿白色衣服好看,也去换白色道袍了,让我先过来。” 刘玉成嘴角抽动。 这尚未见面的师侄,才入门几日,就得了他师父真传了? 一身白衣的宁越昂首走进厅堂。 首坐上的美貌道姑,想必就是阵馆刘师姑了。 “弟子宁越,悬格馆新入门弟子,拜见刘师姑。早时因除魔事急,未尽早拜见,望刘师姑恕罪。” “无需如此。除魔事大,理应先行。况且我门中无此凡杂礼仪,随缘见面,见着了打声招呼便是。” 宁越又行了一礼。 坐下两名修士,衣冠楚楚,看来应该是玉龙宫的前辈了。 但其中一人好似有些面熟? 收回目光。 人家是前辈,老盯着看不礼貌。 低头走到李忘机身侧肃立。 “嗯。宁师侄你适意无拘,一举一动发自本心,修行一路必然有所成就,这身白衣,的确适合你。”刘玉成夸奖。 不愧是师父久久追求又不得手的仙女,眼光就是高! 在来刘玉成住处前,宁越已听李忘机几句讲述,自家师父喜欢刘师姑多年了,但因为陈无相举止太过放荡,一向严肃的刘师姑不喜欢他。 宁越连忙拱手,“师姑错爱了。师姑才是端庄娴雅,仙气飘荡。若不是你坐在玉龙宫的厅堂中,刚才我还以为是哪位仙女下了凡尘。” 玉龙宫长老??? 合着我们这地方太破,招不来仙人是吧? 宁越接着道,“听说我那邋遢师父喜欢你多年了。他也不照照镜子,整一邋遢酒鬼,清醒的时间比醉酒的时间少,身上穿的衣服比头发少,也就一多,居然想追求刘师姑,真是野心比实力多。” “我好怕跟着学久了,也衣不蔽体。” 刘玉成扑哧笑出声,又连忙将嘴角压下。 李忘机回头看着宁越,略显惊愕。 “咦?怎么变冷了?”宁越道,“玉龙宫不愧洞天福地啊,自带清凉。” 玉龙宫长老…… 刚才还嫌我们这招不来仙人呢。 温度越来越低。 宁越忍不住寻找寒冷来源。 好像是那面熟的白衣修士身上散发的。 这人怎么越看越眼熟? 李忘机终于朝前迈了一步。 “林长老,刘师姑,师父,既然宁越来了,我们就来说说魔阵的事吧。” 师父??! 明明晴空万里,怎么突然惊雷巨响。 惊雷在宁越脑海里。 那面熟的修士,竟然是自己师父? 将记忆里那袒胸露背,长发披散的醉鬼,和眼前衣正神端的白衣人慢慢重叠,好像真是同一人。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宁越嘿嘿苦笑,“师父,你穿这身白色道袍真好看,简直和刘师姑气质相当。” 陈无相腾地站起来,慢慢朝自己靠近。 “师父,你这白衣青巾的,文质彬彬,想必是温恭礼让之人,不会随便动手动脚。刘师姑应该最喜欢这种人了。” 陈无相用力收住脚步,在石地板上踩出一个半寸深的脚印。 “那是。”他咬牙,“只有仙风道骨的人,才配穿白衣。” “你是什么身份,配和我穿一样的衣服?脱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回去换。”宁越低头哈腰。 “回去干嘛?就在这里脱了!” “不……不好吧!这里这么多人。我里面没穿衣服了,怕说出去我是陈无相的弟子,丢了你的脸。” “我陈无相的弟子衣不蔽体,很奇怪吗?” 伸手就扯住宁越衣襟。 “那陈无相的弟子,请师父喝酒,应该也不奇怪吧?” 陈无相眼睛一亮,手上的力量也已经消失。 “我知道附近有个酒馆,卖好酒。” “铺号是什么?” “无名,就叫酒馆。” 陈无相点头,“敢这么自称,酒必然不差。” “那是。”宁越连忙点头,“师父,等下便去?” “什么等下?我辈修仙之人,闻道不可须弥推迟,现在就去!” 抓住衣襟的手也变成勾肩搭背。 “咳咳。” 陈无相突然石化,慢慢转头。 刘玉成面无表情。 “三年不喝酒了,嗯?” “对……对啊,太久没喝了,所以今天有点把控不住。” 宁越吃惊望着陈无相。 三天前不是刚和自己大醉过? “都怪这逆徒。”陈无相又扯住宁越衣襟,“带坏师父,简直下梁不正上梁歪!” 刘玉成无奈,朝李忘机一使眼色。 你们馆中的事,我不理了。 李忘机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道心稳固。 “那啥。”林长老忍不住开口,“除魔为重,我们还是来说说魔阵的事吧。” () 第二十四章 一坛子砸你头上 “你说他手中旗子一摇,周围的灵气就朝自己身上聚集?”刘玉成问道。 “就是如此。”宁越道,“那旗子三角形,红色锯齿滚边,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符文。” “是阵法无疑了。”刘玉成点头,“是不是魔人的囚运大阵,我还得实地去勘察一二。” “他一上来怎么不用?非得逃命时用?”陈无相道。 “大概是有禁忌或代价过大,毕竟短时间强行提升修为,不可能轻而易举。否则这南境早顶不住魔人的攻击了。” 林长老道,“两位师侄刚才说的树林,最近的便是魔门迷魂楼的宗门了。” “近来你们南境三仙门和魔人交手,是否遇见此种情况?魔人大阵又有何线索?”刘玉成问。 “未曾。”林长老摇头,“近来魔人勾结各路散修,我们三宗门已是难已抵御,更别说去探查大阵了。” “此番无奈,才劳烦各位道友出手相助。” “天下仙门是一家,除魔卫道,更是我道中人大义!”陈无相双目发光。 嗯嗯,大义。 请你们源世仙盟出手,花了十万灵晶,悬赏的善格尚且勿论。 林长老嘴角抽动。 这可是南方三个仙门以往一年加起来的开支了。 自己的年供都被迫停发了。 玉龙宫上下,全部弟子也是如此。 这义果真很大。 “与迷魂楼相近,如果真是魔阵,那迷魂楼必然是一处阵脚。” “阵脚?”宁越疑惑。 “宁师侄你见过阵法旗吗?” “我有一套。”宁越将迷魂楼魔人的幻阵旗取出,“几日前除魔得来的。” 刘玉成神识一扫,“嗯,不错,一套幻术阵旗。” 只一眼,就将阵旗用途看透,不愧是阵法大家。 宁越满眼崇拜。 陈无相已经开口拼命称赞。 “师妹法眼无双,一眼就看破阵法,简直北境阵法第一人……” “其中有面旗子,绣了个幻字。”刘玉成面无表情。 陈无相…… 宁越…… “那面绣了幻字的旗子,便是阵眼。”刘玉成继续说道,“其他的旗子,便是阵脚,阵脚旗所覆盖范围,便是阵法起效的地方。” “若单单毁去阵脚旗,只能减少阵法范围,不能使阵法失效。” “必须毁去阵眼,才能破坏阵法。” “使用阵旗,是简易布阵的方法,高等阵法,会以楼房、山石、宝器等等难以摧毁的物品,加以祭炼,使得阵法难以摧毁。” “更有阵法大能,直接借助天然形成的灵脉、仙山、巨川等天生藏灵地形,稍稍加以祭炼,改变灵气流动方向,使之成为交相呼应的各处点位,化为天然大阵。” “这种大阵,天生天赋,灵气自生,极难毁掉。” 宁越连连点头,表示受教。 刘玉成道,“宁师侄你这套阵旗,使用前渡入灵气,随意布好,再用灵气催动阵眼旗,就能发起幻术大阵了。” “我看这套阵旗,乃宝品法宝,发出的幻阵,寻常金丹修士,都难以破开,你竟然肉眼就能看穿。” 陈无相哈哈大笑,“这小子,天生神识过人,不过嘛,在我悬格馆中嘛,这种天赋勉勉强强啦。” 李忘机一歪头,“师父,五年前你喝醉了想闯入阵馆见刘师姑,结果连最外围的阵法都没突破,整整困了十日。” “若不是掌门亲自说清,刘师姑想关你半年。” 陈无相老脸一红,“那是你刘师姑阵法高明。” “外围的阵法,是王师弟练手布下的,最多只能困住筑基期修士。” “我……我那时喝醉了。” 刘玉成冷哼,“十日了,还没醒酒吗?什么神仙酿,给我也试试。” “喝完了喝完了,哈哈哈。对了宁小子,那幻阵,你怎么就看破了?说来听听,不足之处,为师给你指点指点。” 宁越道,“那天我没喝酒。” 陈无相…… “但魔人也没喝酒。”宁越开始沉思。 “谁死斗了还喝酒。”陈无相道。 “没喝酒所以很清醒。” “那是。” “但他们很不清醒。” “做了傻事?” “那天我们一行人,最高修为不过九气脉,魔人居然用了这套能够迷惑金丹期的阵法来对付我们。” 众人凝目。 “而且几位中了幻术的师兄,魔人也未杀掉,只是生擒。什么时候改性子了?” 李忘机朝林长老拱手道,“林师伯,那日宁越他们抓回来的魔人,可拷问出什么信息来?” 林长老摇头,“没有。” “魔人嘴巴这么硬了?”陈无相怪叫,“不是一直贪生怕死?一上刑,连自己爷爷小时候偷看几次寡妇洗澡都恨不得说出来。” 林长老道,“是没有用刑。” 陈无相一愣,“难道你们还请魔人喝酒了?” “他没喝,嫌酒不行,又嫌没有姑娘陪。” 源世仙盟三人…… “久闻陈馆主是爱酒之人,可否借一坛好酒,方便我们骗那魔人说出些许真相?” 陈无相眼珠子一转,“有有,好酒多着呢。” 转过身,背地里掏出一坛酒就递给林长老。 宁越分明看到陈无相偷偷加了一指甲盖白色粉末。 “让魔人喝了,他保证问啥说啥。” 林长老不明就里,还是接过酒坛。 “那就谢过陈馆主了。我这就将酒送去,你们请便,若有需求,尽管使唤我门中弟子便是。” 望着林长老消失的背影,陈无相突然长长叹气。 “过几年我没酒喝了,就来南境勾结魔人。” “只需被他们玉龙宫抓到,何愁没有酒和姑娘。” “哼!” 陈无相慢慢掰过身体。 刘玉成已面如寒霜。 “但是!”将胸膛拍得震天响,“我早已戒酒,潜心大道,怎会做这种龌龊之事!” 刘玉成香袖一拂,五色烟光涌动,人已乘风而去。 天边有月。 月下五彩流云。 人在流云中。 陈无相站在中庭,呆呆仰望。 独立庭院明月夜,望穿彩云何时归。 “师父,人走了。”宁越走到陈无相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走了吗?” “真走了。都看不见彩云了。” 没想到平时毫无作派大大咧咧的师父,也是如此痴情。 宁越暗暗叹了口气,感动地摸上酒坛。 重情重义,是个好汉子。 当喝酒! “好。喝酒去!”陈无相突然放声大笑,一把钩住宁越的脖子,“你说的那家酒馆,在何处?” “咦,你摸酒坛子干嘛?去酒馆喝啊。” 干嘛?老子想一坛子砸你头上。 () 第二十五章 买了个狗屁 酒坛子在陈无相手中。 酒旗招展。 酒馆小而破。 人多嘴杂。 陈无相和宁越甚至找不到坐处。 两人便依着门口的树半躺下。 但丝毫不介意。 特别是喝了酒之后。 宁越忍不住夸道,“我知道他酒好,没想到如此之好。” 清冽,爽口,明明是新酒,却醇厚味浓。 树下有风。 凉风。 宜将新酒趁秋意,高爽快哉风。 又猛喝一口。 舌尖微苦后甜,热辣辣的火线直下丹田,化作一身清爽。 呼吸间都是酒香。 只觉灵魂轻飘飘的,已随风来到云端。 陈无相夸奖的话都懒得说,只顾着往嘴里倒酒。 如果你有如此美酒,只怕恨不得多长一张嘴。 但他还是说话了。 他说,“小二,再来十坛。” 一个瘦小沉默的小二拿来两坛,来回五次,终于将酒上齐。 宁越忍不住多看了他五眼。 面容清俊,细眉长眼,五官如画。 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搬酒。 陈无相挤眉弄眼,“怎么?看上人家了?那可是男人!” “都说酒色两全,虽然这小二长得清秀了些,你也不该如此性急。” “你跟踪那小淫贼时不是摸到几个点了?不如去那边……” 宁越拍开一坛酒,直塞进陈无相嘴里。 “我只是觉得奇怪。” “开酒馆,就一定有人醉。” 陈无相道,“废话。不醉喝酒作甚。” “喝醉就一定有人耍酒疯。” 陈无相道,“耍酒疯店家就得出来制止,甚至把人丢出去。” 宁越道,“但是这小二别说把人丢出去,把两坛酒丢出去都费劲。” “酒馆跑堂的,总该雇些壮汉才是,更不用说这里是仙魔战场交界处,来喝酒的大都是身怀功夫的各路修士。” 陈无相皱眉,“我看不出他身上有一丝丝的灵气波动。” “所以还有一个掌柜。” “那个干瘦小子?我也看不出他的修为,有点古怪。” “看不出,还是看不到灵气波动?” “看不到灵气波动。但是不应该……” “这就对了。” “对?”陈无相疑惑,“哪里对了?” “玉龙宫的师兄说,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灵晶,就能买到你想要的任何信息。” “这家酒馆越怪异,就说明卖的信息越真。” “连你都看不出他的修为,应该是有些手段的高人。” “只有高人,才能弄来别人不知道的真实信息。” 陈无相喝了一大口酒,“所以你不止想买他的酒?” 宁越笑道,“你想不想买个魔阵?” “想,简直想得要命。” 买东西就得找卖东西的人。 卖东西的人就懒散坐在柜台后。 他慢慢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灵晶?”陈无相皱眉,“我回去凑凑。” 掌柜冷笑一声。 陈无相道,“你笑什么?” “笑好笑的事。” “什么事好笑?” “我看到有人能用嘴放屁,你说奇不奇怪。” 陈无相勃然大怒,“老子拆了你的酒馆!” 掌柜慢条斯理,“五十万灵晶。” 陈无相也冷笑,“这么破的地方,也值五十万?你倒是会做生意。” 宁越按住陈无相,“他当然会做生意,连屁都舍不得放,留肚子里。只怕闻他一个屁都要一灵晶吧。” 陈无相好奇道,“他憋着屁?” 宁越道,“不憋屁,怎么就比了三根手指?” 掌柜盯着宁越,终于缓缓开口,“很多人都想来听我放屁,我怎么能白放?” “那这个屁价值多少?” “三百万灵晶。” “三百万!”陈无相又跳了起来,“把南境三仙门都拆了,差不多这个数。你比魔人还狠!” 掌柜目带讥讽,“这个魔阵,关系到三仙门的存亡。价值三个仙门,不多不少,不是很公道?” 宁越叹气,“公道极了。” 生意能做的长久,除了卖其他人卖不了的东西,还需要公道。 “只可惜我们没这么多钱,把我们拆三万遍也没有。” 陈无相道,“那只能买酒了。” 掌柜道,“你们买的酒,是我这里最贵的,五十碎晶一坛。” 宁越道,“好酒,不贵。” 掌柜道,“但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们一样是大宗门的修士,这酒很多人喝不起。” 一指门口桌边两人,“他们喝的是五碎晶一坛的。” “为了每个人都能买到酒,我卖很多种酒,有贵的,有便宜的。” 什么人的钱都要赚,才能发财。 宁越搓搓手,“那最便宜的阵法,要多少钱一条?” “你给的越多,阵法越大。” 宁越回头看向陈无相。 “看我干嘛?我的钱全买酒去了。” 长叹一口气,突然双眼一亮。 “你看这套阵法旗,能不能换你的阵法?” 手一招,那套幻阵旗摆在柜台上。 掌柜眼神一扫。 “宝品法宝,可以换一点。” “哪一点?” 掌柜将阵旗收起。 “你们所找的,根本不远。” “就这?” “这套阵法旗就值这一点。” 陈无相目瞪口呆,“那可是宝品法宝,放在一般宗门里,都是镇门之宝了!” “但魔人的囚运阵可不一般。” “不一般,不一般。” 两人已经飞回玉龙宫,陈无相还在念叨,“根本不远,这四个狗屎大字,竟然值一套阵旗。” “换成酒,可以让我醉一晚上了。” 宁越道,“所以那掌柜的,才说很多人都想听他放屁。” 简直是在放狗屁。 所以掌柜的可能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临走前又附赠了一条信息。 “你们想找的气运之子,也和大阵在一起。” “但是这不远又是什么意思?”陈无想拍拍脑袋,“最近的就是玉龙宫了,难不成阵眼就在这里?气运之子是玉龙宫的掌门木龙真人?” 他突然抓过一个路过弟子,大吼道,“你是不是魔人?” 那可怜弟子还未筑基,被金丹威压吓得浑身发颤。 “前辈,我……我不是……” “哦,你不是。” 陈无相松手,朝宁越道,“他说他不是。” 宁越一脸呆滞。 酒也没喝多啊。 一路上陈无相又抓了几个弟子,询问之下,都没发现魔人。 最后是惊动了林长老,黑着脸前来保证门中确实没有魔人,才作罢。 陈无相叹气,“看来玉龙宫真不是阵眼了。是我判断出了差错。” 宁越突然很想念李忘机。 大概只有这位二师兄能稍微拦住发疯的师父吧。 可惜李忘机说和吕非一战之后,有所感悟,闭关修行去了。 “那我去你们战斗的地方看看。”陈无相道,“那里也不远,迷魂楼也在附近,说不定有什么信息。” “你是想去找刘师姑吧。” “说什么屁话。除魔卫道,岂有儿女私情!” “小机机已在闭关,想必经此一战,你也有所感悟了。那你也去闭关吧。” 我根本没出手,就看了半天,哪来一战…… 是想和刘师姑独处吧。 不过玉龙宫灵气充沛,在此居住了几日,宁越的确有了修为关口松动之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