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说骚话的攻不是好老公》 1、第 1 章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让人吃了能变成哑巴的东西？ 这句话已经第n次出现在陈可一的百度搜索词条上了。 昨夜小雨，陈可一把衣服从阳台拿到屋内来晾，经过一晚上的烘烤现在已经到了可以收的地步。 他做起事情向来精益求精。 但今天。 已经被他叠了半个小时的衣服，如今依旧乱作一团。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一名男生从里面出来。 听到动静，陈可一身体不自觉地打了颤。 言颂身上一件黑色的冲锋外套，搭配一条蓝灰色宽松工装裤,脚上踩的是一双知名品牌球鞋。 白色的耳机被悠闲地挂在脖子上，身上出众的少爷气质与周遭环境严重不符。 随后，陈可一脑子里听到“叮”得一声。 紧接着一道系统机械声在他脑子里面响了起来。 小七:【看到了吗，攻略对象正在朝你走来。】 【靠近他。】 【然后——】 【温柔地叫他宝宝。】” “……” 经过这一上午不停地拧腿，捶头，甚至要头悬梁锥刺股。 这一系列功夫下来。 陈可一已经确定自己的确没有在做梦。 他绑定了一个名叫“骚话输出系统。” 顾名思义就是说骚话。 对于一个从小在山村长大，和陌生人说话都会面红耳赤，恋爱经验为0，自卑敏感与老实集齐一身的陈可一来说。 要他说这样的话不亚于凌迟。 而他的攻略对象。 更为可怕。 是资助了他上完高中有钱人家里的少爷言颂。 当初家里已经确认没钱再供陈可一读高中，他也决定要辍学打工赚钱。 然而天降资助。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陈可一和村里没钱上学的的许多同龄人一样，有了再次接受教育的机会。 在这个世界。 有人因为没钱上学，只能被迫辍学打工。 有人广佑天下，只为给孩子找名伴读。 但陈可一又是幸运的。 由于优秀的成绩和善良的性格，他从落魄的小山村被接到繁华的都市里，光荣成为言颂的伴读。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城市。 只是一时愣住。 感叹原来在外面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有这样的落差，陈可一的第一反应不是仇富。 而是认为如今的他能享用到的这所有，都是对他的恩赐。 他只有感恩。 所以在伴读期间。 陈可一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再加上言颂本身天赋极高，最后两人一起考上市里最好的大学。 上大学后，言颂不喜欢多人的住校生活。 而照顾言颂已经成为陈可一的习惯。 询问过言颂的意见，为了方便去学校上课，陈可一就在学校周围租了一房子，两人同住。 之后便又心满意足地开始了他的老妈子生涯。 要说陈可一对待言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 他只知道第一次见到言颂的时候心跳紊乱加速，潮红晕染了脸庞。 嗯。 只能用一个话来形容。 ——那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爱。 言颂这会儿已经走到陈可一的面前。 这张脸无论陈可一已经偷偷观察了多少遍，但他每次都还是会被惊艳到。 优越的骨相，完美的身高，极致的身材，陈可一只觉耳朵燥热，忘记收回目光，一时愣在原地。 看陈可一站在原地不动，系统小七又提醒了一遍。 【快叫他宝宝。】 “宝——” 因为小七的循环播放，受它的影响，陈可一差点脱口，意识到后又立马转音。 “包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言颂瞥了他一眼，随后提醒他：“是你收拾的东西。” 今天下午三点，言颂要参加一场篮球比赛，背包里面是陈可一早上询问过意见后帮他收拾好的球衣。 “啊……对呀。” 陈可一挠了挠脑袋，脸上有点不好意思，“那应该是没问题了。” 说完，言颂就往大门处走去。 【攻略对象即将出门，你将错失这个机会。】 【快，追上去，叫它宝宝啊！】 小七声音越来越激烈，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然而就在右手言颂摸到门把手的那刻，陈可一叫住了他。 “言颂。” 小七：【要来了，要来了。】 【今天的任务要完成了。】 言颂回头，两人视线相望。 只见陈可一诚恳开口：“下午我去看你比赛，结束之后，我能去给你送水吗？” 小七：【……】 言颂眼神有些许的变化，很快又恢复原样，边开门边说：“随你。” 之后便换鞋离开了出租屋。 虽然没有完成系统指令的任务，但听到言颂的回答，陈可一还是会心的笑了。 只有小七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与手段。 终究是错付了…… * 豪华整洁的别墅里，安静如斯。 女主人周女士满意的收起儿子的数学试卷，看了又看，眼中含笑对一旁正在合笔收书的陈可一道谢。 “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可一，突然叫你来真是不好意思。” “毕竟乐乐的成绩还是交给你我最放心。” 乐乐是陈可一作为家教带了一年的学生，平常都是周六周日过来，今天是出门前被临时叫来的。 陈可一弯起的眉眼像一轮月牙,他边将资料装回包里边礼貌回应周女士:“没关系的，乐乐本来就比较聪明。” 随后瞄了眼手表上的指针，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在心里又习惯性地计划了一遍时间。 应当有些紧迫了。 他加快了手上整理东西的动作，但看到包里面的保温杯思索一秒还是将它拿出来礼貌问道：“姐，我可以借点热水吗？” 一杯热水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周女士朝外面喊了一声，叫阿姨来给陈可一装热水。 陈可一不愿麻烦别人，拿着保温连忙拒绝：“没关系，您帮我带下路，我自己来就好了。” 装完热水之后陈可一也就从别墅离开了，因为只有半个小时，陈可一再三拒绝的报酬还是被周女士给转了过来。 他想了想也就没再客气。 紧接着他快速在手机上操作，上大学以来每个月定期向一个账户里面转钱进去。 等事情做完，他不敢再犹豫，往自己那辆自行车走去，拿手机看了眼路程，随后直奔目的地。 作为一个高考数学140的数学天才，纵使陈可一已经计算了各种路线，但却没有考虑到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即使是自行车也没能躲过这水泄不通的道路，他这一路干着急，只能跟随着一路红灯，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到了学校周围才算不堵，陈可一不敢有一点松懈，等自行车驶进校园，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红润的脸庞流下。 可就算这样，到达目的地篮球场时也已经是在他出门前计划时间的一个小时之后了。 陈可一将保温杯从包里面拿出来，他倒是庆幸刚刚在周女士家换了一次热水，不然下午出门前装的热水到现在肯定已经冰凉了。 操场上这会人山人海，陈可一一路小跑着进去，眼睛也忙碌住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由于人太多，整个篮球场都被堵住，陈可一根本无法看到里面的场景。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五米距离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先是一阵如雷贯耳的欢呼声传来，紧接着裁判拿着麦克风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我宣布，这次篮球比赛华大胜利。”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欢庆。 华大就是他们学校的队伍,听到里面声嘶力竭的喝彩声，陈可一自然同他们怀着同样的喜悦。 但是。 这也意味这这场比赛已经结束。 他来晚了。 心中的内疚感油然而生，只希望能赶上最后一步把热水送出去。 篮球场上不乏有送水的女生，但天气这么冷，想到言颂本就虚弱的身体状况，他加快了脚步。 “不好意思让一下谢谢。” 陈可一往人群中挤去，怀里面紧紧地揣着保温杯，因为人太多，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挤掉。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挤到了前面，光景自然与后面不同，而他也只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要寻找的目标。 比赛已经落幕，欢呼喝彩声却久久不能停歇。 因为比赛比较正规，所以篮球场设有防线，观众都在外围。 送水的女生都伸直了胳膊试图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存在，而他们嘴里喊得人也和陈可一有同样的目标，都指向同一个人的名字。 ——言颂。 他在队伍中卓尔不群，气质出众,是让人一眼惊艳，过目不忘的长相，赛事结束将黑色的外套穿在身上，又给他增添了一份冷意。 眼神随意的往这边一撇，引起一阵雀跃。 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但神色里面却如寒潭，陈可一感受到目光的存在，拿保温杯的人手都握紧了几分，但也就那仅仅的一秒，言颂便收回了目光。 “他刚刚是不是看我？”一旁女生激动的声音进入陈可一的耳朵。 “好像是哎。”旁边的女生附和起来，随后又看到什么，瞪大眼睛开始惊慌失措地喊道：“你看他现在是不是在朝你走来？” 听到这话，陈可一的目光立马向言颂锁定。 果不其然正像旁边女生说的那样，言颂正迈着他的长腿朝这边一步步走来，他身形笔直，每走一步都会带动风的动向。 看着他这一举动，送水的女生神色全都紧张了起来，就连陈可一也把心吊了起来。 距离不远再加上言颂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这边。 为了方便陈可一已经将保温杯的盖子打开，就当他要把保温杯送出去的那一刻，言颂突然调转视线，下一秒直接接过了旁边女生的水。 “谢了。” 言颂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随即转身离开。 这一举动引起周围一阵炸锅,送水的女生脸上直接染上了一层红晕。 只有陈可一趁着无人在意尴尬地收回手，总觉得铁质的保温杯现在异常冰冷。 2、第 2 章 已经十二月的天气，校园里的植物已经进入休眠状态，一片宕机。 刚刚迈着劲骑车太着急陈可一倒没感受得到，这会没了运动只觉得寒意刺骨。 他站在更衣室门口来回踱步，不知道将更衣室这三个字的笔画在心里面默写了多少遍。 这里面有淋浴间，打篮球那么剧烈的运动，以陈可一对言颂的了解，他应该是在里面。 果不其然，终于在半个小时后，他等到了言颂。 和言颂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男生，是刚刚球队的一员也是言颂的朋友。 沈杰。 同为富家子弟。 沈杰倒和言颂性格不一，过于热情。 看到每天掌握着自己兄弟喜怒哀乐的陈可一，沈杰先主动打了招呼。 “陈可一？” “你怎么来了，在这里等很久了吗？刚刚怎么不进去？” 陈可一将视线调转到言颂身上，只见他背着黑色的单肩包，双手放在上衣口袋里，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身上还冒着热气。 但表情看起来却十分冷淡，给人一种熟人勿近，生人更是滚开的距离感。 陈可一站直了身子，不自然地揣了揣手，他说：“我来找言颂。” 想了一下又接着说：“……没等很久，我也是刚到。” “这样啊。” 沈杰看了眼言颂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表情，脑子灵光一现发出邀请：“我们正准备去酒吧庆祝一下，你刚好也一起去呗，不是刚好要找颂儿吗？” “啊？” 陈可一一下懵住了，虽然知道每次他们比赛胜利都会去酒吧开个庆功宴，但是自己被邀请还是头一回。 正当他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去的时候，一直未发话的言颂突然开口：“得了吧，大忙人一个。” 一句话解决的陈可一当前的踌躇，比起寒意，还是言颂的声音的更加刺骨一些。 “我找言颂其实也没什么事。”陈可一笑着拒绝：“……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言颂就转身离开了。 陈可一看着言颂离开的背影有些窘迫。 言颂已经走了十米的距离，看这种情况，沈杰也只能和陈可一告别了。 天气预报说今年的第一场雪可能会在今晚降临。 陈可一不以为然，对雪没什么期待，只知道小时候每次下雪他上上学的路更艰难了些。 回到自己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房子虽然小但是里面的东西还算俱全，再加上言颂有时会住在这里，他自然不会像他自己住在这里时那么随便，采购的东西基本上都按言颂的标准。 下午和言颂分别后，之前兼职的餐厅打电话让他帮忙,餐厅经理人很好,临走时还送了陈可一一份蛋炒饭。 由于气温太低，经过这一路冷风的侵袭，蛋炒饭已经冷如冰霜，陈可一把蛋炒饭倒在碗里随后放在微波炉里面加热。 等待途中，他看了眼自己八点时给言颂发的提醒他少喝酒的消息依旧是不被回复状态，陈可一倒不会因为没回的消息失望。 只是有些担心喝酒之后言颂的胃。 加热结束，陈可一把蛋炒饭从微波炉拿出来，嚼了一口，再三思索又发了一条：“今天晚上还回这里睡觉吗？” * 已经晚上十点半了，都市的霓虹灯打破了黑色的暗淡，将整个城市都焕发起来。 这个时间段正是酒吧这些娱乐场所的沸腾时刻。 今天参加庆功宴的一共有八个人，受气氛的熏陶，酒足饭饱后其他队员已经跑到大厅跳舞了，现在的包厢里面就还剩言颂和沈杰两个人。 沈杰将包厢里的音乐声调小了些,从果盘里面拿了个橘子朝一直心不在焉的言颂方向扔去。 言颂回神过来，剜了他一眼：“要死啊你？” “明明是你一点精神气都没有，怎么就成我要死了。”沈杰不以为然，切了一声提醒他：“得了，别看了，等会陈可一就来了。” 平常天不怕地不怕，迷倒多少妙龄少女，面对谁都无所畏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要他在其他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言颂，怎么就会…… 每天为了一个男人，来调节自己的喜怒哀乐呢？ 这可能是让沈杰这辈子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吧。 从下午比赛的时候就能明显感受到言颂不对劲。 打篮球的时候也是化悲愤为力量，最后以四十比十给对面打得落花流水，对面嚣张的气势瞬间就压了下去。 后来见到陈可一又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沈杰都不用猜，这大致的原因应该又是和陈可一有关。 晚上来了之后，言颂也不给任何人面子，除了沈杰也没有人敢靠近他。 解铃还须系铃人。 沈杰实在不愿看到自己兄弟为情所困，所以就擅作主张给陈可一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言颂喝醉，让对方来接他。 “谁让你替我做主的。”言颂把橘子扔回了过去：“还有，谁他妈喝醉了？” 沈杰懒得搭理他,作为一个24k纯直男，实在无心与他讨论这些。 看大厅的灯红酒绿心里面痒痒的，他长叹了一声：“好了，我也不跟你贫了，你自己等吧。” 随后又故意似的边走边说：“我反正是要醉倒在妹妹的石榴裙下的。” 还特意加重了妹妹这两个字。 等陈可一赶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想到言颂下午穿得那样单薄，他还特意从衣柜里面拿了件羽绒服。 住的地方离酒吧不远，打车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酒吧招牌上的几个英文字母和门槛上都亮着灯，陈可一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一眼就锁定到正在酒吧门口的言颂。 他靠着一旁的柱子上，嘴里面还叼着一个烟，身上还是下午见面那件外套，随意吐出的一口烟雾，都让人忍不住驻足观看。 紧接着，一个穿着短裙风衣的女生走到他身边笑着对言颂做出了伸手动作，从口型上来看，应该说的是借根烟。 看到这里，陈可一立马加快了脚步，距离已经很近了，他身体本能叫了他的名字：“言颂！” 言颂本来就没想搭理女生，经过陈可一的一喊，他直接忽视的走开了，嘴里面的烟也直接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走得近些，陈可一才开口：“你怎么在外面啊？” 随后看着言颂清醒的眼神，有些怀疑：“……刚刚沈杰给我发消息说你喝多了。” 但……这看上去应该是一点也没喝的样子。 言颂迈开脚步向前走去：“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陈可一尴尬地挠了挠头，随后才突然想起到自己手上的羽绒服，他追上言颂，走到他面前把衣服递过去：“穿上吧，太冷了。” 见言颂一直没有想要接的欲望，陈可一又补充道：“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 结果他话还没说出口，刚刚寂静的街上这会儿逐渐沸腾起来，有人重复地喊着：“下雪了，下雪了！” 两人都纷纷抬头望去，只见鹅毛大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飘落，在黄色的路灯下翩翩共舞，落到地上瞬间化作水珠，落在头上如同泡沫让人白头。 言颂从小就不爱穿这种臃肿的衣服，况且他并没有很冷的感觉，但是看到陈可一一直坚持,言颂也就接了过来，然后随意的套在身上。 趁着这会还没有积雪,出租车司机都不敢休息,因为一旦雪下大了,结了冰行人都几乎不能行走,更别说车了。 这边是繁华区，陈可一很快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屋是在学校的附近,除了在这里睡觉,言颂也有一所公寓。 不过离学校有十公里的距离，但是离这里只有两三公里。 两人上了车，虽然陈可一心里面是千万个想法让言颂去他自己租的房子睡觉，但是想到今天那条并未回复的消息，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今晚你想去你家睡还是去出租屋？” 虽然说大城市对同性恋这个东西是挺包容的，可听到这话，司机师傅还是忍不住眯了眯眼。 怪不得自己闺女经常吐槽谈恋爱找不到帅哥呢，原来都被内部消化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言颂玩手机的手一顿，歪头看向陈可一，仿佛刀人一般的眼神：“怎么，觉得我打扰到你了？” 听到这话，陈可一腰板立马坐直了，他挥手连忙解释：“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陈可一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言颂伸手将羽绒衣上面的帽子一拉，盖着大半个脸，随后把脸转向窗外，直接就是一个拒绝沟通的动作。 司机师傅尴尬的来回搓脸，没想到两个男生谈恋爱也是这么麻烦，生起气来也是这么难哄。 陈可一也不敢再说些什么，便回头交代了司机师傅：“去南山路。” 两人下车的时候雪还未见停，两人身高相仿并肩而行，走着陈可一便试图用手挡在言颂的头顶，虽然也没什么用，但确是陈可一的身体本能反应。 言颂看了他一眼，说了声：“用不着。” 随后就加快了脚步。 晚上陈可一收到沈杰的消息，他离开的着急，餐桌上的蛋炒饭还剩下一半没有吃完，旁边垃圾还没来得及收拾。 开了门，陈可一快一步进去收拾。 等言颂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陈可一已经将床铺给收拾好了。 以及……他自己的地铺。 学校周围的房子很抢手，租的时候就只有一室一厅的。 不可置疑，卧室肯定是归言颂所有。 陈可一倒没什么讲究的，比起他在村里之前睡的那种破旧木板床，客厅的沙发可真是太舒服了。 但后来发现言颂总是梦魇，经常半夜惊醒。 所以在言颂的应许下，陈可一就从客厅的沙发转移到了卧室的地铺。 夜晚，安静如水，只隐隐地听到雪花落地的沙沙声。 陈可一躺在地上，眼睛注视着那盏黄色的琉璃台灯，困意不明。 言颂讨厌冬天闷热的空调，所以两人自从入冬也没开过，可能是下雪的缘故，陈可一总觉得今天冷了许多。 陈可一思索了两秒，然后坐起身来，接着朝背对着自己的言颂开口：“言颂，你会不会觉得冷？” “要是有点冷的话，我明天再去给你买一床厚一点的被子。” 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可一是了解言颂的，他睡觉很轻，一点小小动静都能给他吵醒，并且这会他们也都是刚上床休息，言颂失眠挺严重也不会那么快睡着。 “言颂？言颂？” 陈可一又叫了他两声，和刚刚一样，依旧是没有一点反应。 不对劲。 陈可一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立马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从床尾绕过去。 怕刺到言颂的眼睛，陈可一没有开灯，只借着微弱台灯光亮，看到了被被子包裹严实的言颂。 离得近些，陈可一听到了言颂紧促的呼吸声。 到这里，陈可一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伸手往言颂的额头上探去。 果不其然，额头烫的厉害。 言颂发烧了。 紧张的神色瞬间涌上了心头，陈可一刚想要移身去找体温计。 突然，叮得一声,机械女声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3、第 3 章 一个本以为是梦境的东西再次出现，给陈可一拉回了现实。 小七：【宿主你好，已过十二点，很遗憾你今天的任务未完成，由于你的失误，攻略对象已受到惩罚。】 …… 什么？！ 陈可一很快想到今天临走前，小七确定的目标人是言颂，而现在的言颂额头烫的厉害。 也就是说…… 现在言颂生病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陈可一悔恨中又带了些愤怒。 他长这么大几乎没有这样过激的行为，质问道：“我未完成任务，为什么惩罚会给他身上？” 小七：【当时你被其他事情占据，并没有听清楚我们的规则。】 【如果是任务未完成，相应的惩罚会归咎到攻略对象身上。】 他和系统是意识交流，当时脑子里面一直在想让自己彻底闭嘴的办法，的确没有听清规则。 是他自己的失误。 是他害了言颂。 看着言颂紧皱的眉头，陈可一心直发痛：“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 “或者转移到我身上，我可以承受双倍，五倍或者十倍的痛苦。” 小七：【惩罚一旦实施，无法停止，且重度依次递增。】 【所以为了宿主和目标人的身体健康，下次记得在规定时间完成相关任务。】 之后小七就消失了，任凭陈可一再怎样呼叫，都没有一丝反应。 家里面医药箱里被陈可一事先准备的很多种药，看着三十八度五的体温计，陈可一找退烧药的手都不利索了。 随后他倒了杯热水，拿着药去卧室。 言颂依旧昏睡着，陈可一半跪着地毯上，试图叫醒他。 “言颂！言颂！” 接连叫了好几声，他才有些反应。 言颂浑身酸痛，声音喑哑，平常孤傲的气焰也低了下来，看到这一场面，他有些疑问：“……我怎么了？” 陈可一见言颂终于有了点反应，神色放松了点，他小声解释道：“你发烧了。” “对不起，都怪我。” 每天把对不起挂在嘴边的陈可一，言颂早已司空见惯。 他伸头去触碰自己的额头，的确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温度，可能是温度过高的原因，他意识有些模糊，眼神都聚不了焦，索性就又闭上了眼睛。 沏好的退烧药已经到了可以入口的温度，陈可一像哄孩子那样的音色开口：“喝点药吧，先把烧退下去，等一下再睡可以吗？” 言颂的嗓子感觉要冒烟，他不想开口说话，但更不想喝药，他艰难的翻了个身，头摇得似拨浪鼓。 “不喝药不行的。”陈可一从未忤逆过言颂，但在这种时刻，他必须坚持自己想法。 平常的小感小冒还尚且能休息休息就好，但是他今天发烧到三十八度五，一直不退烧的话，身体可是要烧坏的。 陈可一耐心解释道：“就喝几口，喝完你身体就会好受一些了。” 可言颂依旧对他是背对状态，且伸手拉了一下被子，直接把他的头包裹在被子里面。 照目前这种情况，以言颂对苦药的排斥，能说服他喝药不可能了。 但今天这药无论怎样都是要下肚的。 眼看着手里面的药已经逐渐变温，陈可一思索了几秒。 随后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半跪的身子挺起来一些，往言颂那边倾身，将被子往下面拉了些。 他坐在床头，又喊了声言颂的名字，一只手将言颂脖颈以上扶起来些，另一只手拿着药倒在自己嘴里面一口，犹豫了几秒，在心里面说了句：“得罪了。” 就在两人嘴唇即将触碰，陈可一大脑像是收到指令一般，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越界行为。 不能这样！ 紧接着下一秒，嘴里面的药被陈可一自己“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 不知是吞咽声太大，还是两人距离太近，温热且急促的呼吸打在脸上。 言颂缓缓睁开了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钟，两人瞪大的双眼，空气中满是尴尬的气息。 “你……要干嘛？”言颂先开的口。 陈可一慌乱地拉开两人的距离，敦得一下坐回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以陈可一对言颂的了解，要不是他今天生病没有力气，否则哪用得着自己坐回去啊，言颂早一脚给人踹回去了。 挨揣是小事。 被认为是变态才是大事。 于是他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我刚刚不是要趁你睡着了偷亲你，你生病发烧了。” 随即把旁边的温度计证明给言颂看。 “我刚刚只是想喂你吃药，因为刚刚叫你的时候你一直在抗拒，但是不吃又不行，你发烧的度数有些高。” “没有办法，所以我才想到刚刚那种行为。” “真的对不起。” 虽然还没吃上药。 但言颂觉得自己已经清醒了很多。 实在是不想再一遍遍听到陈可一的道歉，他有些烦，声音依旧哑着：“行了……我知道了。” 身体虚弱，脸色涨红。 言颂讨厌生病时这种无力的感觉。 于是拿起床头边的药一饮而尽。 见状，陈可一转身去了客厅，等拿着蜜饯到卧室的时候，言颂已经放下了杯子。 他把蜜饯放到言颂眼前，“你吃个这个，嘴巴应该就不苦了。” 这个方法还是小时候陈可一生病时妈妈经常用的方法，不过他们条件不好，蜜饯这东西自然是吃不上的，只有小块的冰糖。 不过那已经很幸福了。 言颂没接。 说了声：“不用。” 之后就又躺下讲被子拉过头顶闭上了眼睛。 陈可一看着言颂的这样动作。 他想。 言颂一定是嫌弃死了。 他只庆幸。 还好刚刚及时制止。 不然他现在可能已经被言颂赶出去了。 这一夜，陈可一几乎没怎么睡，一遍遍的在床前守着为言颂量体温。 还好，喝完药的言颂的体温总算有所好转。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在厨房忙碌准备做一些健康的白粥。 刚关上火，就听到了言颂从卧室出来的动静。 陈可一立马放下汤勺，从厨房出来，他立马询问道： “你怎么起来了？” “感觉怎么样?” “还难受吗？” 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手伸到言颂的额头，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经过昨天一夜这种动作已经快形成了肌肉记忆。 陈可一知道自己对言颂有种特殊的感情。 在不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同性恋的时候，陈可一将这种感觉视为欣赏和崇拜。 后来的某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陈可一无意看到两名男生有越界的肢体接触，接着他们又接吻。 陈可一这才突然明白。 那种特殊的感情是爱情。 然而一个男生对另一个男生产生爱情，对于那个性取向正常的男生来说这是一件非常恶心的行为。 他不怕被视为异类。 只怕被言颂嫌弃。 所以陈可一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感情。 甚至眼神的碰撞，陈可一都觉得自己是在冒犯言颂。 但还好。 陈可一一直欠言家的。 在没还清的这段时光里。 他都能用另一种方式在言颂身边照顾。 如今又意识到自己的越界，陈可一立马收回来手，又说了声对不起。 面对陈可一突然伸出又收回的手，言颂也有些窘迫。 他联想到昨晚喂药的事情，耳根红了一片。 声音还未完全恢复正常，依旧是带这些喑哑，他说：“……好多了。” 随后快步往洗手间走去。 虽然只触碰了那一下，但陈可一也明显感受到言颂额头温度的下降，看着言颂的背影，他松了一口气。 等陈可一将白粥端上餐桌的时候，言颂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盛了一碗放在言颂面前，说：“学校那边我已经让沈杰帮你请假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生怕觉得自己自作主张，他又解释道：“我看了你的课表，今天只有两节水课，去不去都没有关系，但是你的计算机小组作业不是要交了吗，我可以帮你做。” 言颂吹粥的动作一顿，也就一秒，随后又吹了下去。 不用问，肯定是沈杰为了偷懒暗示的陈可一。 “不用你做。” 言颂将嘴里面的粥咽下去说：“作业后天才交，我可以完成。”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陈可一学校那边也请了假，没做家教也没去兼职，就在家一心一意的照顾言颂，督促他量体温。 直到小七叮得一声再次出现，提醒陈可一惩罚已经结束，他才真的放心。 4、第 4 章 上午言颂在卧室里面休息。 陈可一也请了假一边研究课题一边陪同。 怕言颂生病还没有彻底好全，没有胃口，中午陈可一做了清汤小面。 言颂比较挑食，陈可一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按照网上的教程一一还原。 所幸卖相和口味都还不错。 一碗见底，询问过后，见言颂没拒绝，陈可一又开心地跑到厨房给他盛了第二碗。 刚做回餐桌，陈可一就想起昨天沈杰知道言颂生病后，拜托自己帮他们完成小组作业的场景。 电话里沈杰那诚恳的态度陈可一根本无法拒绝。 而且这次言颂生病本来就是由他造成的。 他总是要为这件事付出一些什么。 可早上言颂又明确拒绝了他。 犹豫了一会儿，陈可一还是没忍住开口：“……小组作业的事情，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闻言，言颂停下了筷子。 看了陈可一一眼。 眼神不是特别友好。 陈可一也立马放下筷子解释：“我不是想阻止你学习进步的机会，我只是怕你生病还没好，身体吃不消。” 随后又支支吾吾：“……而且我已经答应了沈杰。” 陈可一作为一个老好人。 首先他一直秉承着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必须要办到。 其次，他确实担心言颂的身体。 最后，他是真的有愧。 前面的话已经听得太多，言颂身体自动屏蔽，只关注了一句重点。 答应了沈杰。 言颂眉目一沉，随后把碗往前一推，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沈杰的联系方式。 【下午两点之前带着工具，来南山路完成小组作业，否则后果自负。】 随后冷冷地朝陈可一说：“你要是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精力，那就再做一份。” 说完言颂就餐桌前起身了。 留下那碗还没动的清汤面。 陈可一知道。 自己又说错话了。 下午两点没过，沈杰就拿着他那已经开学两个月都还没有拆封的新书来了。 沈杰上午课结束后就去泡温泉了，看到言颂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一点多了，了解言颂平时都是什么德行，之后他便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 还好，没有迟到。 陈可一开的门。 进了门，沈杰已经气喘吁吁，知道言颂这会儿正在等他所以压低的声音的开口：“怎么回事陈可一。” “对不起啊。”陈可一看了一眼卧室随后像沈杰道歉：“这次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言颂生病好了？”沈杰一边换鞋子一边问。 陈可一：“基本上是没问题了。” 从进门到现在，陈可一嘴上的道歉都没停过，知道原因不在他，沈杰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本来我还想着晚上过来瞧瞧，巧了，省的晚上再跑一趟了。” 随后他拍了拍陈可一的背：“行了，我去找言颂了，又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不就一个小组作业吗！” 接着他就进了卧室。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从骄阳似火到日落西山再到皓月当空。 沈杰觉得自己下午的声音还是大了些。 到底是谁他妈发明的小组作业！ …… 等作业交上去的那一刻，沈杰直接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 言颂嫌弃地刚想把他踢起来，结果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了。 “……” 冬天的晚上黑的很早。 虽然外面已经是月明星稀状态，但是也才晚上七点。 这个时间，陈可一自然是在厨房里面准备晚餐。 多了一个人的存在，陈可一便多做了两个菜。 前面的小炒牛肉，清炒菜心，盐水虾，白斩鸡，白菜豆腐煲，青椒肉丝已经完工。 就剩个玉米排骨汤，还在锅里炖煮。 陈可一掀开锅盖，香味扑鼻而来，尝了味道之后，又往锅里放了些盐。 刚拿起勺子在锅里面搅了两下，“叮咚”一声，小七出现了。 【宿主，你今天的骚话任务还未完成哦。】 【还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避免对攻略对象受到惩罚哦！】 中午小七已经提醒，昨天任务未完成，今天的任务依旧是那句“宝宝”。 已经见识过系统的厉害，这次陈可一自然没有了反抗和怀疑的余地。 但中午刚把言颂惹生气，空气冷到了极点，那时陈可一自然是没有那个胆量的。 下午言颂又一直在和沈杰做小组作业，虽然陈可一一次又一次到卧室送饮料，水果，零食，但是时机不对，他始终是没有说出口。 这时，言颂刚好从卧室里面出来，路过厨房。 知道这会沈杰累的睡着了，怕晚上又完不成任务，陈可一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几乎没有进厨房的机会。 捕捉到他的身影，陈可一罕见地叫住了他。 “言颂，你可以进来帮我尝一下汤的咸淡吗？” 言颂倒也有些意外。 两人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陈可一除了询问他想吃什么菜。 其他从食材的采购到制作到最后的清理，陈可一从来都不让参与。 有时候言颂想进厨房烧个水都会被陈可一以油烟太重给“赶”出来。 今天倒是稀奇。 陈可一此刻还在背对着言颂，想到待会要说什么，腿肚子直转筋。 从言颂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开始慌乱了。 先是要让言颂尝汤勺子拿成了叉子，后又把汤夹成了菜，最后直接打碎了一个碗。 给人一种很忙但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感觉。 言颂看着这一幕，问他：“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 陈可一支支吾吾，实在是难以启齿，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言颂似乎也看出他的不对劲。 “你今天……怎么了？” 陈可一立马摇头。 言颂也不是那又耐心的人，准备离开厨房。 陈可一知道自己不能等了，他能耗得起，但惩罚是受在言颂身上。 是因为他喜欢言颂，才会让言颂承受这种伤害。 于是他咬着舌头，冒着生死的危险，赶在言颂要离开之前，终于将那两个字宣之于口。 “宝宝。” …… 话音一落，小七就出现了。 【嘿嘿，恭喜宿主，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 而此时的空气中仿佛静止一般，陈可一能听到自己狂热的心跳声，里面有紧张，有害怕，更多的是羞耻。 再看言颂，他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似乎是愣在原地。 只有一个侧脸，陈可一看不清他的表情。 按这种形式来看。 言颂应当是……听清楚了。 像言颂这种家世显赫外貌出奇的人，到哪里都是风云人物。 不论是高中青涩时期的情书告白，还是刚上大学轰动的校园表白，抑或如今现场的直接邀约。 在接近言颂的这几年里，就单是陈可一在场的时间，都见识过很多次。 其中不乏缺少男生。 但面对这些数不胜数的爱意。 言颂都是当时、当地、当面地拒绝。 是女生的话言颂可能表情和语气可能还会温和点。 直白告诉对方：“我不喜欢你，你换个人喜欢吧。” 是男生的话，言颂会直接让对方滚。 “……” 而陈可一此时甚至都不算是表白。 突然朝对方这样喊。 这简直就是一种骚扰。 陈可一已经做好赴死的风险，被言颂骂，或者是被他打一顿，他都认了。 他只在心里乞求言颂不要就此让他离开。 空气中又安静了几秒……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料想的那样发生。 之后言颂只是拖着那双卡通拖鞋快速离开了厨房。 5、第 5 章 沈杰是被客厅饭菜的香味勾引醒的。 还没睁开眼，嘴角就已经一片哈喇子了。 等睁开眼发现言颂就坐在床边。 他手里没拿手机更没有玩游戏，只是安静地坐着。 沈杰：怎么有种被守护的滋味？ 两人是背对状态，但从穿衣镜里沈杰看到了言颂的脸上。 竟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沈杰：? 先不说自己侵占了他的床，他没给自己一脚踹下去。 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他真的是良心发现。 但就单看他这个形态和表情就真的有问题啊？ 什么时候言颂还会出现这种表情了？ 沈杰叫了他一声：“颂儿？” 没反应。 沈杰直接起身扒拉他：“言颂？”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杰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言颂。 是那种被打扰后的状态。 “嘶——” 言颂瞪了他一眼。 那股思索的神色消失，眉眼直接压了下来，又是那副拽的二五八万的表情。 “醒了就从我的床上滚下去。” 沈杰不以为然，又凑得近些，一副贱兮兮的摸样：“跟哥讲讲，刚刚在思考什么呢？” 一句话，让言颂的耳根又红了起来。 想起刚刚陈可一在厨房里面的种种不合理的举动，以及自己临走前他喊的那两个字。 包包？薄薄？ 宝宝？抱抱？ 两人不到两米的距离，言颂相信自己的耳朵没问题，也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是第三声。 所以陈可一叫的是…… 宝宝？ 但至于为什么这两个字会从陈可一的嘴巴里面说出来。 言颂绞尽脑汁只得出来一个答案。 一定是陈可一中邪了。 沈杰还在不死心的询问言颂。 言颂选择直接屏蔽。 紧接着，卧室的门被敲了一下。 陈可一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来：“饭菜已经全部好了，可以出来吃饭了。” 沈杰优先出来看到摆了满满一桌，“哦豁，这么丰盛啊？” 他有些许震惊：“这都是你做的啊陈可一？” 随后，言颂也从卧室出来了。 陈可一识得言颂的脚步，又想到今天说的话，他有些心虚。 没敢抬头，只是嗯了一下，笑了一下表示回应沈杰，又继续低着头摆放碗筷。 现在陈可一实在是没有勇气和言颂坐在一起吃饭，等他们两个都落了座便对着沈杰找了个借口：“你们先吃，我先去给厨房收拾一下。” 说完转身就要走。 沈杰属于这件事情的局外人，自然是看不清局内的情况。 他连忙站起身来阻止：“别啊，都辛苦这么长时间了，怎么着也得吃完再收拾吧。” 陈可一挥手拒绝：“不辛苦，你们先——。” 说到吃，无可避免的对上了言颂的视线。 言颂正在看着他。 那目光犹如一道火炬，陈可一只觉得浑身冒冷汗。 于是他立马调转视线，也不顾沈杰的挽留，径直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陈可一慌乱的动作，沈杰一脸的懵。 当他把视线调转到言颂身上试图想得到些答案时。 只见言颂冷哼了一声。 随后说：“还真是中邪了。” 沈杰往嘴里塞了一口白米饭感叹：细思极恐。 * 第一场雪过后，城市的温度直线下降。 为了让言颂睡得更踏实，陈可一准备去购两一床暖和一点的棉被。 家纺店是在出租屋附近的一家，陈可一之前在里面买过床单。 之前的老板娘是一位胖胖的阿姨，今天一进来换成了一名稍微年轻一点的女人。 那女人烫着一头卷发，妆化的很浓，特别是口红仿佛像吃人一般。 从陈可一进来的那一刻就上下打量，表情算得上是喜笑颜开。 “小帅哥，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昨天在社交平台上看到老板娘宣传的一款蚕丝被，品质和价格都不错，陈可一已经在手机上预定，今天过来取。 和卷发女人说过之后，她看着陈可一笑着开口：“我是新来的店员，老板娘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带你去取。” 这一路上，卷发女人喋喋不休。 “帅哥今年多大了？” “在哪里住啊？” “有没有女朋友啊？” “看这模样应该还是个大学生吧？” 像是热情过头了，感觉要把陈可一的户口给查一遍一样。 陈可一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每个问题也都一一如实回答了。 在得知陈可一还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时，卷发女人笑的更欢了。 “上大学好啊。” “有劲哈哈。” “想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那可是学校的校花，追我的人都能从学校食堂排到宿舍楼底下。” “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困扰了呢。” 卷发女人一脸的骄傲。 陈可一笑笑回应。 不过他倒没心思去在意卷发女人上学的时候有多少人追。 只是想起了言颂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 别说从学校宿舍排到楼底下了吧。 要真的计算起来的话。 那应该可以排到学校大门口。 可能才真的太困扰了吧。 卷发女人把蚕丝被交给陈可一。 质量确实不错，也很厚实，盖上这样的棉被晚上一定不会冷了。 “不要点其他的了吗？”卷发女人问陈可一。 陈可一的御寒能力很强，再加上经济有限，所以没有给自己再买一床棉被的预算。 而且，等言颂换上了这床新的，那他现在用的那床被子，就能轮到自己使用了。 贴身盖了这么久。 上面难免染上言颂身上的味—— 嗯？ 陈可一！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立马扼制了自己脑子里面的肮脏想法。 决定回去洗个冷水澡惩罚一下自己。 回到家陈可一就把那床棉被给换上了，顺便给还换了个新床单。 为了防止自己再有些一些罪恶的想法，他直接将言颂换下来的那床被子装了起来，放到了衣柜的最上方。 至于自己。 还是用之前的旧被子吧。 下午在家纺店临走前，卷发女人执意要加微信，说可以保证售后问题。 陈可一当时只顾着呵斥自己，没好意思拒绝，就直接加了好友。 刚给言颂的被子整理好，卷发女人就发来了消息。 【帅哥，在吗？】 【怎么样，蚕丝被没有问题吧?】 陈可一回复:【很合适。】 因为前天的那句“宝宝”，陈可一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言颂。 这两天也是似有若无的在躲着。 早上他提前做好早餐，等言颂起来的时候自己也就去学校了。 晚上不论是在外面兼职，还是在学校学习，他都是很晚才回来。 为的就是和言颂错开时间。 好在言颂这两天也比较忙，今天又去了公寓，也基本上没怎么回来过。 陈可一放下手机。 冰箱里面还有一些剩菜，他就随便对付了一口。 吃饭时间，陈可一看到一个新研究，还没点进去。 卷发女人又发来了消息。 【帅哥，吃饭了吗？】 【图片】 图片上是一碗泡面。 【好可怜啊，只能吃泡面。哭哭emoji】 陈可一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分享这些。 但还是礼貌性回复：【好巧，我也是吃的泡面。】 卷发女人：【你还在长身体怎么能吃泡面呢?】 【我们离得很近的，要不你来我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陈可一立马拒绝：【不用了，谢谢。】 过了一会卷发女人发来一张照片。 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 【我爸不在，我妈不在，我们家没有人。emoji】 已经暗示到这种地步了。 而陈可一只是思索了几秒。 随后打下几个字。 陈可一：【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吗？】 陈可一：【您是孤儿吗？】 “……” 6、第 6 章 言颂从言家别墅回来的时候拿了个朱砂手串。 临近中考的那段时间，言颂的身体总是感冒发烧，这条朱砂手串听他妈妈李女士说是开过光的。 说是能辟邪。 言颂当时不以为然，认为自己只是到了那个流感阶段，无可避免。 但今天他愣是在家里面搜索了两个小时，也执意要把它找出来。 今天又下雪了。 身上难免粘了一些，进门之前言颂掸了掸身上的雪花。 言颂不在的日子里，陈可一基本上都是省吃俭用。 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有些昏暗，言颂随手将主灯按亮，立马就看到了客厅垃圾桶里的泡面塑料袋。 言颂神色立马沉了一分。 之前刚来言家给言颂做伴读的那段时间。 除了陈可一的吃住学习问题，言家每个月还会额外给他一些费用。 如今上了大学，言颂父母知道陈可一继续照顾言颂的衣食起居，租房子的那一天就直接给了陈可一一张信用卡。 言颂有时候也真的是想不明白，本就是陈可一应得的报酬，所以他到底在节省些什么。 浴室里面开着灯，隔音不好，哗哗的流水声从里面传来。 陈可一正在里面洗澡。 言颂把玩着朱砂手串，思考待会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让陈可一戴上。 我妈让我转交给你的，等下戴上吧。 沈杰说感谢昨天的你做的菜，给你的。 买东西送的小玩意，我多余了，这个给你吧。 …… 想了这么多理由，反正就是不能表现出有一丁点是自己的意愿送给陈可一的。 “……” 还没纠结好用哪个理由，更能撇自己于千里之外。 突然旁边桌子上的手机叮叮的响了几下。 言颂拿起来看时，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 出租屋里面就他们两人。 不是言颂的，就是陈可一的了。 言颂没有看别人手机的爱好。 刚想要放下。 可上面的东西实在是将他的目光吸引到了一起。 言颂的瞳孔可以说是瞬间放大。 这些消息出现在陈可一的手机上，可谓用炸裂来形容。 【亲爱的，下雪好冷。】 【我好寂寞，来陪陪我吧。】 【分享位置。】 紧接着浴室的门被拉开，陈可一从里面出来。 没有一点防备。 言颂手机没拿稳，“咚”的一下，掉到了桌子上。 陈可一擦头发的毛巾停下。 “怎……怎么了？” 陈可一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刚刚在浴室的时候，看到客厅的灯亮了起来，再加上有些动静，陈可一就知道言颂已经回来了。 这两天两人的相处状态很不好。 刚刚在洗澡的时候陈可一一直在说服自己不要一直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然根本无法和言颂正常的相处。 又酝酿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浴室里面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了这种场景。 他尽量不去想前两天的事情，只想让他们恢复之前的相处状态。 “吃饭了吗？”陈可一靠近言颂放下毛巾说：“没有的话，我去给你做。” 明明刚从浴室出来，陈可一身上却没有一丝热气。 相反，越靠近言颂，陈可一那股冷气就越浓一些。 言颂没回他，反问道：“你洗的是冷水澡？” 洗冷水澡是为了惩罚自己。 但陈可一坚决不能把自己是因为觊觎言颂身上的味道这种肮脏的想法告诉他啊。 为了他今后还能在言颂身边照顾，这个陈可一不得不要说一些谎话。 他思考了一秒，“我在网上看到说，冬天洗凉水澡可以……增加抵抗力。” 陈可一不擅长说谎，讲起话来磕磕绊绊。 言颂冷笑，一股不知名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突然有些不认识陈可一了。 刚刚邀请的消息。 现在的冷水澡。 要是今天自己没回来的话。 可能两人应该马上就要干柴烈火了。 不对。 他和陈可一的关系…… 两个男生。 似乎也不影响他们两个人的发展。 言颂就从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所有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从不内耗，不开心就直接发泄。 让人不敢靠近。 但自从遇到陈可一。 他竟也学会了收敛。 以他现在的心情来说。 本该是将陈可一的手机摔成碎片，桌子踹到一角，顺便连带花瓶都砸碎的他。 只是站起身来长吸了一口气，把手机还给陈可一。 言颂平静到可怕，对陈可一说：“别让她等急了，快去吧。” 随后他把那条朱砂手串精准的抛进了垃圾桶了，接着便头也不转的离开了出租屋。 直到言颂坚决的离开。 陈可一才真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等看到手机上那十来条未读消息的时候，陈可一才知道天塌了。 19：35 【帅哥，你肯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人家都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 【还要更直白一些吗？讨厌。】 19：51 【帅哥，不要再欲擒故纵啦。】 【放心，我不收费。】 【只要有劲就行，姐姐我就喜欢你们这些大学生。】 20：03 【亲爱的，下雪好冷。】 【我好寂寞，来陪陪我吧。】 【分享位置。】 看到这些，陈可一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他开始有些反胃，没有一丝犹豫把卷发女人删除拉黑。 吃饭时候看到卷发女人发的那些，他一心在那个研究上面，根本没往这边想。 只是按照下午她喋喋不休的性格来讲，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聊天。 至于家里有人没人的。 陈可一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更是没理解到她会是这种意思。 竟还真以为她是个孤儿同情了她几秒钟。 之后他就放下了手机，收拾完桌面，按照下午的惩罚去洗了冷水澡。 他在心里面一直痛骂自己。 陈可一啊。 你可真是个蠢货！ 更不曾想。 这样的消息还是先被言颂看到了。 还有那个冷水澡。 怎么就那么凑巧呢。 言颂现在一定认为他是个在外乱搞关系，表里不一，恶心至极的人了。 他真是脏了言颂的眼睛。 陈可一想给言颂解释。 但是发去的消息已经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电话更是直接打不通。 又试了其他的，发现已经被言颂全部拉黑了。 陈可一的心瞬间空了一块。 晚上，陈可一编辑了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发给言颂，最后都是被拒收的状态。 这一夜真的好冷。 陈可一几乎没有睡觉。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课。 陈可一向上午的学生家长和下午的兼职老板请了假，说今天有事不能任职了。 他想去找言颂。 但是能和他解释卷发女人的事情。 可冷水澡的事情又要如何解释了。 这两件事在旁观者看来本来就是有所关联的。 所以当时他是怎么把为了增强体质这几个字说出口的? 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如果说出实情又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到哪里去呢？ 陈可一很纠结。 一个上午就坐在沙发上思考这个问题。 等到下午。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些动静。 陈可一精神立马回转。 是言颂？ 他没有一丝犹豫，立马从沙发上起身，在对方开门之前，把门先一步打开。 “言……” 颂字还没有喊出来，发现门外的人并不是自己所想的人。 陈可一认识。 是徐文 言家司机的儿子，平时也在言颂家里做事。 许文开门见山：“少爷让我来给他收拾东西。” 陈可一一时愣住：“……什么？” 徐文直接进来：“少爷让我把他的东西带到公寓。” 陈可一如晴天霹雳，心又空了一块。 “言……” 刚来言家的时候，下人都是叫言颂为少爷。 陈可一自认为和他们在一个阶级，所以也唤言颂为少爷。 但没过几天言颂就强硬的对他说：“以后你要不就叫我的名字，要不你就闭嘴。” 从那以后，陈可一便在言颂面前叫他的名字。 但是在其他人面前陈可一还是和他们一样叫言颂为少爷。 如今也是。 意识到后陈可一转音：“少爷，他……不回来住了吗？” 徐文：“不清楚，他只是让我过来收拾。” 陈可一没有阻止的权利。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徐文做事也很认真。 每一件衣服和物品都放的很合理。 陈可一看着卧室里面越来越少的东西，心里面五味杂陈。 等全部收拾好后，衣柜和桌面卧室几乎是空荡荡的了。 只剩那条朱砂手串。 陈可一当时就从垃圾桶里面捡了起来，今天一天都放在手里，而现在却在犹豫要不要让徐文带走。 “哦，这个少爷交代过了，这是他不要的东西，扔了就扔了。”徐文先一步说。 等徐文带着言颂的东西走的时候，陈可一的心正犹如这个出租屋一样。 空荡荡。 这时。 小七突然出现了。 【宿主，您好！】 【此刻您的滋味不好受吧。】 【让我这只可爱的小系统来治愈你吧。】 陈可一瘫坐在沙发上。 哪里是不好受啊。 分明是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咳咳，来任务了。】 【您今天的骚话任务是：“我觊觎你。”】 - 陈可一到了言颂公寓的时候，发现言颂并不在。 这次互换了角色。 敲门的是陈可一。 开门的变成了徐文。 徐文已经把言颂的东西放到了它本该的位置。 看到陈可一的到来，徐文有些意外：“你……？” 顺便告诉他：“少爷没回来，我也该走了。” 不在公寓 陈可一又去了学校去找言颂。 依旧无果。 天色已经晚了，陈可一气喘吁吁的坐在操场的椅子上，他找到最后一丝希望。 拨通了沈杰的电话。 但是没响两声。 被对方给挂掉了。 陈可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沈杰也都开始厌恶他了。 然而令陈可一没想到的是。 沈杰又打了回来。 电话里面很吵，但又能听到沈杰压着声音：“刚刚颂儿在，我不方便接电话。” “你们两个怎么了？” “闹什么矛盾呢？” 听到言颂和沈杰在一起，陈可一很惊喜，他恳求的方式说：“你能告诉我一下你们的位置吗？” 沈杰有些为难。 想起昨天言颂说让自己把陈可一的联系方式都删掉。 感觉不像平常吃醋那么简单。 但沈杰肯定是相信陈可一的为人，再加上言颂那死脾气，两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犹豫了几秒种，便把位置发给你陈可一。 顺便带上一句：“别说是我说的啊。” 等陈可一按照沈杰给我位置来到酒吧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找到302包厢，陈可一没有犹豫，推门直入。 包厢里面的人有七八个，陈可一见过一些，都是和陈可一他们那个阶级的富家子弟。 没有一丝迟疑，陈可一一眼就捕捉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言颂。 他似乎是有些醉了，但坐姿却十分端正，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威士忌轻轻摇晃着，给人的感觉是不寒而栗。 陈可一开门的动静不小，包厢里面的人视线纷纷调转。 言颂也不例外。 然而看到来人是陈可一时。 他本就不明亮的目光，又暗了几分。 视线转移到沈杰。 沈杰眼珠却四分转动，错开言颂吃人的目光。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言颂身边有这样一位“男保姆”，很多次来接言颂回去，这个点看到陈可一的到来也不足为奇。 便又继续了自己的娱乐方式。 陈可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言颂身边。 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该说的一切。 话到嘴边，却还是那句让言颂耳朵起茧子的“对不起。” 昨夜没睡，言颂头疼了厉害，根本不想听陈可一的这些话。 起身便要离开。 又狠狠地对陈可一说：“别跟着我。” 陈可一最擅长听言颂的指令。 站在原地。 看着言颂微醺后有些摇晃的身影，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于是他快步追了上去。 走廊里，站着很多男男女女。 抱着，亲着，啃着的都有。 陈可一一心在言颂身上，根本不会被这些影响。 言颂虽然有醉意，但他的脚步并没有因此放慢下来。 眼看到了言颂的车边，言颂要上去。 陈可一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衣角。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对不起。” 又是那句对不起。 言颂冷哼。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快要凸起。 接着他狠狠地甩开陈可一的手，：“放开我，陈可一，你恶不恶心啊？” 对啊！ 真是恶心。 作为一个男生竟然喜欢男生。 陈可一觉得自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况且如果今天任务没有完成。 言颂受到的惩罚会比上次还重。 反正自己都是一死。 也不会比目前的情况更为糟糕了。 只是不希望的言颂健康再掌握在自己手里。 于是。 陈可一突然像换了一个人。 他力气很大，拉开车子后座的车门，似拉扯搬带着言颂一齐坐了进去。 言颂从未在陈可一的身上看到他的这样一面，震惊到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气焰，竟真的任由了陈可一的动作。 上了车，车窗闭合。 陈可一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上面和卷发女人所有的聊天展示在言颂面前。 认真地说：“这是我和她全部的聊天记录，我刚开始并不清楚她的想法。” “我确保自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洗冷水澡，只是为了惩罚我自己。” “因为——” 前面都是一气呵成，说到这里，陈可一终于有了一些卡壳。 但顿了一秒钟，陈可一吸了一口气更为真挚地说了出来。 “我对你有了不可控的想法。” “换句话来说就是——” “我觊觎你！” 7、第 7 章 寒风刺骨,大雪纷飞，世界被银白色包裹，已然到了深冬。 陈可一浑浑噩噩回到出租屋时已经将近十点了。 雪下的太大，不好打车，他在大雪里漫步了一公里才拦到了一辆车。 进门的时候，雪花全部融化，晕湿了陈可一的衣服。 但外界的这些都是小事。 重要的是他和言颂……可能真的要结束了。 隐藏的太久的东西终于宣之于口，陈可一没有如释负重，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今天辗转了太多地方，他的双脚仿佛有千斤重，陈可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卧室。 没洗澡，怕弄脏床单，陈可一像是失去了心脏一样坐在地上。 连呼吸都会疼。 知道目前和言颂的通讯状态依旧是被拉黑状态。 不对。 可能刚刚自己说了那番话后，应该是要被彻底删除了。 言颂这辈子应该都不想见到自己了。 他无力地靠在床的边缘，拿出口袋里面手机，翻出沈杰的微信，打出一些字。 【沈杰，麻烦你帮我和言颂说一下让他继续搬回来住吧。】 【学校附近的房子不好租，我马上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会搬走。】 【最后再说声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言颂面前了。】 庆幸自己没被沈杰拉黑，消息还能发出去。 陈可一拿出那个用了好几年的行李箱，很久没动过，上面已经落了灰。 每个季节他都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把衣服叠起来放进箱子的那一刻，陈可一回想起两人昔日的种种。 鼻子一酸，两行泪竟然成股留了下来。 刚开始陈可一还以为只是头发上的雪水。 但是流到嘴角。 发现是咸的。 陈可一哭了。 他马上的去擦眼泪。 但有些徒劳，眼泪似乎止不住。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赶快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彻底从言颂的身边离开。 突然，他的手机亮了起来。 陈可一猜测是是沈杰回消息了。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陈可一停下放衣服的动作，想要站起身去拿。 刚刚有千斤重的双腿，此刻却轻的像两片棉花，令他不能动弹，面对着穿衣镜里，陈可一看到自己惨白的脸色，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 接着神色开始涣散，眼神无法在聚焦，连镜子里的自己也看不清了，他呼吸开始急促，依旧想要起身去查看信息，等艰难站起来的那一刻，世界仿佛在他脑子里面旋转。 由于体力不支，陈可一又倒了下去。 这次，他无法再控制自己。 接着，他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陈可一做了个噩梦。 密不透风的教室里，陈可一趴在教室里睡觉，突然一个巨大的雪球砸向自己。 雪球立马化成雪块，进入了陈可一的衣服里面，凉的刺骨。 窗外有两名男生，撇着嘴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对，就是他，你知道吗？他是个同性恋。” “啊，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还有这种癖好呢。” 画面由远及近。 教室门口两位女生，向他走来，愤怒地指着他。 “陈可一，谁让你喜欢言颂的啊？” “被你这样一个男生喜欢，简直就是在玷污我们的男神。” 随后，又切换了场景。 陈可一突然出现在操场。 操场上人声鼎沸。 远远望去篮球场里面围着很多人，耀眼的言颂一眼被陈可一认出来。 接着，他们停下了中的动作，都转过身来将视线调转到陈可一的身上。 陈可一像是一个赤裸的人被很多人围观。 篮球队员戏谑的朝言颂说。 “呦，咱言少爷的跟屁虫来了。” “哦，不对，现在是追求者了。” 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听到这里言颂脸上立马覆上冰冷寒意，令陈可一噤若寒蝉。 接着他走到陈可一身边，蹙眉警告。 “恶心。”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滚！” 陈可一想伸手，但奈何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只能听着众多人的笑声，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言颂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对不起——” 忽然，陈可一睁开眼睛。 紧接着一股浓重消毒水的的味道直蹿陈可一的鼻腔。 他眼球四处转动。 这是在医院？ “陈可一，你终于醒了啊？”沈杰优先开口。 随后，便拽动旁边的言颂，告诉他：“言颂，陈可一醒了。” “知道了。”言颂似乎快一步发现，站起身来不耐烦的对沈杰说：“我又没瞎。” 陈可一的嗓子感觉要冒烟，他一开口喉咙的刺痛感传来：“我……怎么在医院？” “你晕倒了。”沈杰说。 “我……晕倒了？” 他只记得昨天要拿手机去看消息，结果手机还没拿到，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黑暗。 剩下的事情就全然不知了。 接着护士就进来了。 “陈可一是吧。” 陈可一点了点头。 “身体的各项指标已经恢复正常了，再留院观察半个小时，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之后护士就离开了。 言颂靠在病房的的床上，双手放在口袋里面，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陈可一想起昨晚的事情，依旧是一阵寒栗。 他艰难的坐起身来，甚至不敢面对眼神，只低着头说：“我等下回去……继续收拾东西，你今天晚上就可以搬回去了。” 言颂不语。 只是一味地看着陈可一。 沈杰在一旁接话：“怎么还收拾啊？” “你没看昨天的消息啊？” 陈可一确实没看到消息。 不过，有些话说出来了，就没有收回的余地。 两人现在已经没有补救的方法了。 但该离开的是他陈可一。 “行了，都这幅样子了，还折腾？。”言颂终于开口。 之后怕陈可一执拗，他站直了身子又提醒了一遍：“你不用搬，听清楚了吗？” “我……” 陈可一的话还没说出口，言颂迈步就离开了。 沈杰一直作为局外人，只负责给两人传递消息，问言颂他什么也不说。 但看昨天和今天的言颂情绪明显不同。 昨天上午找他的时候言颂恨不得创飞全世界。 但后面陈可一来了之后。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花眼。 从酒吧里面出来，车里找到言颂的时候。 他那表情真是耐人寻味，坐在后座，呆呆着望着前方。 窗外有些看不清，等沈杰拉开车门进去的时候。 发现言颂的脸竟然是一整个爆红状态。 要说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这不可能。 两人一起喝了这么多次，哪里见过言颂会是这个模样。 倒像是受了外界刺激，处于紧张激动的情绪时，肾上腺素飙升的模样。 真是毛骨悚然。 沈杰知道从言颂那里肯定是得不到什么答案了。 所以看着这会儿陈可一已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他便换了个人问。 “你们到底怎么了？” 8、第 8 章 沈杰满脸的期待。 他觉得一定是和感情有关，于是他大胆猜测。 “你是不是发现了颂儿关于感情方面的事情？” “是知道了吗？” “你和颂儿你俩是不是……？” 从刚刚的噩梦来说。 自己喜欢言颂这件事，除了自己会被众人唾骂，更是对言颂的一种困扰。 “不是——”陈可一立马否认，说的太急，竟剧烈咳嗽了起来。 查房的护士小姐姐似乎出了陈可一的为难，提醒沈杰：“这位家属，病人刚醒需要休息，请不要打扰他。” “哦！”沈杰立马嘬了嘴。 他摇了摇头感叹。 这边应该也是没希望了…… 留院观察了半个小时，没什么问题陈可一就准备出院了。 言颂自从刚刚出去就没有再回来过。 后来沈杰也接个了电话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陈可一从病床上下来，穿上羽绒服，拿上手机就要离开了。 刚走到病房的门口，迎面撞上了许文。 陈可一有些意外。但随即又猜测他可能是来找言颂的，于是先一步开口：“你是来找少爷的吗？他半个小时前就离开了。” “不是。”许文说：“少爷让我来接你出院。” 啊？ 言颂…… 让许文过来接他出院？ 不应该啊? 经过昨天的事情，按道理来说，此时言颂应该已经厌恶他到了极点。 怎么还会让许文来接他。 陈可一有些懵。 但由于自己本身已经没有问题了，再加上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便想要拒绝。 陈可一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不用你麻烦了。” “我只完成少爷交给我的任务。”许文说：“别浪费时间了，等下又要下雪了。” 许文很坚定。 来这里接他出院不是在和陈可一商量。 他只是来通知一下陈可一。 接着许文就把陈可一手里拿的药给夺了过去，转身离开。 陈可一甚至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只好跟着他一起走了。 许文把陈可一送到出租屋楼下就离开了。 车里的温度和外面温差太大，下车的时候，陈可一打了喷嚏。 昨天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发烧已经到了三十九度，是持续昏迷的状态。 今天虽然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但咳嗽，流鼻涕，感冒的那些症状还需要时间来治愈。 暂且没什么胃口，陈可一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接着又按照医嘱吃了药。 药里面应该有安眠药成分，没过几分钟陈可一就开始困了。 随后他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 公寓的游戏房里。 “上啊颂儿！” “把红buff给他抢回来。” “哎别推，给个机会给个机会。” 沈杰这局本来是可以大杀四方，身为对抗路的他已经打出了10-0-5的战绩。 眼看着已经要一波了，因为队友的一次次失误操作，结果竟被对方推了水晶，最后逆风翻盘。 而这个破绽队友竟然是身为打野的言颂。 沈杰开玩笑的说： “对面是有陈可一啊？” “颂儿，你要不要演的这么明显？” 怎么着言颂也是把各大国标拿到手软的人，要不是他自己没兴趣，之前有多少团队想挖言颂去打职业赛。 今天玩个打野竟然四分钟都还没出野区。 最后更是“光荣”打出了1-8-2的战绩。 最后还被嘲讽：“对面的打野是个残疾人吗？” 本来以言颂的性格，沈杰觉得这局必定会出现一场关乎父母的腥风血雨。 没想到言颂都没反应。 准确的来说。 言颂根本就没有看到！ 现在言颂更是直接把鼠标一扔，“没意思，不玩了。” “算了，算了。”沈杰又开了一把，小声嘟囔着：“本来还想让你带我上星，现在看来不掉星就是好的了。” 再开一把沈杰自然是打不出上把那种高端的操作了，便没有什么游戏体验。 言颂就在旋转椅上，跟随者滑轮身体椅子上来回小弧度的转动着，时不时点开手机，看了几眼之后又放下。 沈杰看到他这样，撇了撇嘴巴。 这局沈杰成了破绽，屏蔽了队友和对面的文字消息，眼睁睁的看着对面大杀四方。 等水晶胜最后一滴血的时候。 背对着他的言颂突然开口。 “今天——” “有没有什么人给你发消息？” 水晶被推，沈杰也给鼠标扔掉了一边，故意说：“那肯定啊？” 言颂慢慢转了回来，面对沈杰，“说了什么？” 沈杰想了想：“嗯，小美上午约我去打台球。” “琪琪，下午约我去泡温泉。” “对了，还有刚刚，婷婷约我去酒吧玩。” 言颂剜了他一眼：“谁要听这些了？” “收到。” 于是沈杰很自然的拿出手机，点开对话框，点击语音拉长了声音说：“陈可一，颂儿问你今天有没有给我发消息？” “……” “你想死啊！”言颂立马变了个脸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去抢沈杰的手机。 沈杰笑着把对话框摆在言颂眼前，贱兮兮地说：“嘿嘿，骗你的，没发。” 言颂踢了一下沈杰的椅子警告他：“下次想死就直接说，别搞这种花里胡哨的死法。” “哦。” 但是看到言颂这个样子，沈杰是真的很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杰知道言颂这人空有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其实骨子里是吃软不吃硬。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 “我可以当小说里那名随叫随到，殷勤如牛那个死傲娇的男主朋友。“ “但是你总得让我知道主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要不然我怎么助攻加持，促进主角的感情发展？” “你说对不对颂儿？” 看到言颂的神色上仿佛有一丝的动容。沈杰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只做一名优秀的助攻。” 之后又扯着言颂的衣角：“你就告诉我呗颂儿？” 思考了很久。 言颂终于决定开口。 “陈可一他……” 似乎是很难说出口，言颂竟也开始结巴起来，又调整了一下情绪，随后一气呵成。 “他好像跟我表白了！” 沈杰瞪大了了双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卧槽卧槽卧槽！” - 等陈可一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了。 外面的雪变成的小雨，滴滴答答。 没有了言颂的存在，出租屋仿佛一个冰冷的地窖，冷的令人发抖。 陈可一随手把被子叠了一下。 卧室里，陈可一收拾一半的行李箱还在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他过去想要继续整理。 但随即又想到言颂在医院说的那番话。 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开始思考。 如果说昨天的见死之救，是无关任何外在的情况，属于人本身的一种行动。 那今天言颂让许文接自己出院又是为什么？ 昨天在车里和言颂讲完那些话，陈可一甚至不敢看言颂的反应，立马就开车门从车上跑了下去。 原生家庭的贫困，并没有给陈可一变成一个胆小怯弱的人。 相反，他积极开朗，即使再大的事情他都是乐观面对。 后来遇到言颂之后，让他对这个世界更加从充满希望与信心。 可在对言颂的感情上，他却把胆小怯弱这个四个字展示的淋漓尽致。 他开始自卑。 开始妄自菲薄。 所以这些年陈可一只一心做言颂的男保姆，只希望能多靠近他一些。 要不是昨天不得已的原因。 他这辈子都不会讲这件事情宣之于口。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但陈可一也并不后悔。 因为他不会拿言颂的身体做赌注。 昨天沈杰回的消息：【言颂说不用搬。】 今天言颂依旧是那个强硬的态度告诉陈可一不用搬。 可是陈可一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住在这里。 于是他拿出手机找到了沈杰的微信，点开对话框，打字。 【沈杰，你在吗？】 陈可一还是觉得不妥，便想最后再让沈杰转告给言颂。 思考了一会，又在对话框打出了一些字。 【我想了一下，我独自霸占这个地方实在是不合适，所以我还是决定搬——】 结果话还没想完，字也没有打出来。 沈杰那里先一步回了消息。 【言颂说，聊天记录的事情是他错怪你了。】 啊？ 陈可一一时陷入了混乱。 虽然没有没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但是言颂让沈杰说这句话的意思。 是在向自己。 道歉？ 所以说。 言颂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讨厌自己。 他像言颂吐露心声的事情也并没有让言颂反感至极。 陈可一此时像个开心的麻雀，情绪太激动，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但仔细一想。 像言颂这样的人。 他已经被太多人示爱。 或许他对这件事情已经免疫，因为早已司空见惯。 并且，他这么优秀，被人喜欢才是正常的吧。 又怎么会缺少一个每天在他身边的自己呢？ 接着，沈杰又发来了消息。 【要不你们两个人聊吧，我真的困了要睡觉了。】 陈可一其实也不愿麻烦别人，但奈何他只有沈杰这一个渠道。 前天被拉黑后，陈可一每隔半个小时都会去查看自己还是不是被言颂拉黑的状态。 但今天下午吃的那个药劲太足，竟迷迷糊糊睡了好几个小时。 如今他又小心翼翼的打开和言颂的聊天框去查看。 看着上面一堆红色感叹号，他还是打了言颂两个字，点了发送。 很快这次他发现上面没有了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刚开始以为是看花了眼，再仔细一看。 消息竟顺利地发了出去。 9、第 9 章 陈可一目光宛若星辰，眼神里透露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的微信竟然被言颂给拉回来了。 手激动的在键盘上直打哆嗦。 他想要再说些什么。 之后便又打了一些字。 【真的对不起。】 但他清楚言颂最讨厌自己的道歉，随后果断删掉。 【要不还是我搬吧。】 已经被言颂几次拒绝，这些话再说出来怕会惹到言颂的厌烦。 况且，言颂现在已经将他给拉了回来，那证明是不是还有第三种可能？ 打出来的字删了一段又一段，思索再三只发送了三个字。 【谢谢你。】 言颂：【？】 陈可一没想到言颂会这么快回消息。 一时还组织不好语言。 但他清楚自己这句谢谢包含太多太多。 最重要的是，他仿佛又重拾了希望，明白了生活的真谛。 陈可一真诚的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 【谢谢你还愿意把我的微信拉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沈杰侧着身恨不得长个千里眼，要将自己一头扎进言颂的陈可一的聊天框里面。 只见叮咚一声，陈可一的消息发送了过来。 随即看到了消息，有些失望。 沈杰：“什么啊，我以为他知道了你和他是两情相悦，谢谢你也喜欢他呢？” “就这啊？” 言颂把手机背了过去，说话不太自然：“……谁两情相悦了！” 沈杰白了他一眼：“傲娇。” 言颂想也没想就发了个：【哦。】 沈杰（撒贝宁吸氧表情包）：“死傲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沈杰坐在椅子上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 “怎么样，陈可一那边有消息了没。” 言颂不语。 只是拿着手机一味地沉默。 “我是熬不动了。”沈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头扎到沙发的枕头上，“先睡一会，有消息的再q我。 睡之前又小声嘟囔着。 “肯定是因为你那冷冰冰的态度，陈可一才不敢说让你搬回去住的事情。” 沈杰仿佛言颂肚子里面的蛔虫，竟然清楚了了解言颂此时正在想什么。 突然被人看穿了心思，言颂一时失语。 等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反驳的时候，发现沈杰庄周入梦了。 其实陈可一一样在纠结。 前面言颂主动向自己提及错过自己的事情。 指的是和卷发女人的聊天记录。 但却并未指出自己像他坦露心声这件事情。 可能在言颂看来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事实本该如此。 他没那么在意。 但是对于陈可一来说，这或许是他此生仅有一次的爱情。 爱意已经说出口。 他无法想象在今后的日子里面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言颂。 他开始不知所措。 开始惴惴不安。 之前用言家的恩情隐藏爱意。 而如今绑定的这个骚话系统。 更是对陈可一致命的一击。 那些不能想象，不敢想象甚至超出自己知识范围的话。 他都要厚颜无耻的对着言颂讲出来。 天哪！ 真是一场不留活路的战争。 但是没有办法。 已经有过一次前车之鉴。 事后就算言颂想弄死他，他也无所谓。 但那些话他必须在规定的时间说出来。 所以不仅是自己的念想。 因为有骚话系统的存在。 他还是要让言颂搬回来。 于是，他拿出手机，点开言颂的对话框。 【言颂，你还能搬回来住吗？】 刚要点击发送，陈可一鼻子一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随后鼻涕充满了整个鼻腔。 陈可一突然意识到。 自己目前还是在重感冒阶段。 流感太严重。 现在言颂回来一定会传染给他。 临近寒假，最近言颂没什么课，不需要去学校。 再加上系统也没布置任务。 陈可一思考了一下。 决定还是等自己病好了再找言颂去说。 随后，他键盘上的那些字给删掉。 而此刻一直盯着手机的言颂。 看到陈可一的正在输入中。 持续了一段时间。 随后又消失。 但始终没有消息进来。 言颂早已没了耐心。 一把将手机扔到了沈杰身边的沙发上，满脸透露出不悦：“要睡滚你家睡去。” 第二天言颂早上刚醒，便收到陈可一的消息。 但和搬家无关。 陈可一：“早上好。” 言颂：“嗯嗯” 随后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第三天言颂打完球从球场下来，还没坐下便收到了陈可一消息，他来不及给自己擦汗，立马打开手机查看。 很遗憾，又搬家无关。 陈可一：“恭喜你啊又赢了。” 言颂：“嗯。” 随后不管下面的赛事如何，直接离开了篮球场。 第四天，言颂中午言颂和沈杰一起吃饭，途中又收到了陈可一的消息。 呵呵，依旧和搬家无关。 陈可一：“你胃不好记得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 这次言颂直接选择无视消息，并夹一大筷子了沈杰点的重辣毛血旺，放在嘴里。 咽下之后，脸立马变得通红起来。 看着对面正大快朵颐的沈杰，伸脚踢了踢他的椅子，没好气地说：“走了，别他妈吃了。” 沈杰：“？” - 由于身体的原因，陈可一这几天也没去学校，和辅导员请了假，就在家里面继续自己的研究。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他的身体基本上是没有问题了。 流涕，打喷嚏这些症状基本也已经消除，咨询过医生说不会再有传染的风险。 于是他今天决定要去找言颂。 一大早先去超市买了新鲜的食材，做了鸡蛋饼，虾仁青菜包，清炒菜心，还有八宝粥。 打包好放在保温盒里面。 怕到地方会变冷，所以他这次也是奢侈了一把，打车去了言颂的公寓。 到了地方也不过才七点。 今天言颂有课，第一节课是八点十分，陈可一知道言颂这会儿还没有起床，言颂有略微的起床气，怕打扰言颂的睡觉。 之前来帮言颂拿过几次东西，所以知道门的密码，但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陈可一觉得直接进去还是不太好。 便决定在门口等着。 等里面有动静了，再决定按门铃。 等待的途中，小七突然出现。 【宿主这是在接攻略对象回去吗？】 【我来助攻一下怎么样？】 每次小七的出现都是对陈可一的一种折磨，这次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陈可一有些害怕。 等小七说出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时。 陈可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哪是什么助攻啊，这简直是嫌我的命太长啊！ 这是一所高档小区，住在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陈可一站在门口，眼看着周围几户都市丽人和白领精英都已上班离开。 天气较冷，陈可一拿着保温盒来回搓手。 房子的隔音又太好，陈可一附耳过去也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陈可一计算一下时间，吃饭二十分钟，开车去学校二十分钟，步行到上课的教室需要十分钟。 他看了一下时间，刚好是七点三十分。 也就是说这已经是最后时间的期限了。 犹豫了三十秒，陈可一还是决定按响言颂的门铃。 但手还没碰到门铃。 突然。 门从里面开了。 “陈可一？” 看到门口的人，言颂的脸上漏出微许的意外。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陈可一胸前抱着保温盒，开门的那一刻，身上的寒冷全部消失，弯着眼睛说：“我刚来没多久。” 但看到言颂穿着一身运动衣，他将保温盒收回了一些，小心询问道：“你这是……要去运动吗？” “进来吧。”言颂转身。 陈可一进来后站在门口，把保温盒展示给言颂：“我给你做了点早餐，然后你今天不是有课吗，我过来送你去学校。” 言颂准备回卧室换衣服，如今听到陈可一说的这番话，突然有些发楞。 但也就那一秒，他又继续转身往卧室走去。 因为前几天搬家不搬家的事情，言颂心情一直不太美好。 他才不会被陈可一的三言两语给打发。 但进卧室之前还是说了个“嗯。” 两人心情自然不同，陈可一看到言颂还愿意接纳自己的照顾，便粲然一笑。 随后往餐桌走去。 保温盒的保温效果还是蛮好的。 虽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但所有的东西还是热的。 陈可一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等摆好早餐，言颂也从卧室出来了，陈可一便自觉的帮言颂拉了一把椅子。 早上食欲不振，言颂没吃多少。 这个房子很整洁，因为每隔三天就会有人上门清洁。 但走之前还是陈可一帮言颂收拾了餐桌，顺便把垃圾带走。 这里离学校有十公里的距离。 需要开车。 以陈可一目前的经济情况，自然是没有买车的能力。 但很多时候为了方便接送言颂，他早早的便考了驾照。 因为说了是来送言颂去学校，出了公寓门，陈可一便主动请缨从门口拿了钥匙。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有些堵。 但言颂没十分钟就吃完了早餐，所以上学路上的时间又宽限到了三十分钟。 按时到达应该没有问题。 两人一路沉默，言颂坐在后座，像是在闭目养神。 虽然陈可一帮言颂做了早餐，现在又送言颂去学校。 但今天来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当面请言颂搬回去住。 现在要说吗？ 要怎么开口？ 会不会打扰到言颂休息？ 陈可一纠结极了，思绪乱飞，结果连现在是红灯带没来得及注意，一个急刹车，两人不受控制的身体往前倾。 所幸还没过线，没造成什么危险。 反应过来，陈可一立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清楚是红灯。” 突然被打扰，言颂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什么都没说。 红灯是八十秒。 陈可一犹豫不决，畏首畏尾，纠结不定。 滴答，滴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眼看着红灯只剩六十秒。 陈可一长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说出口。 他将目光对准后视镜里面的言颂，之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言颂。” “你……还能搬回去住吗？” 毫无征兆的等来这句话，言颂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睁开。 竟一时失语，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四个车窗都关闭着，车内安静极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陈可一缓慢而又认真地开口： “是我离不开你。” 至于认真到什么程度。 陈可一已经分不清这句话还是不是系统下达的任务。 话音一落。 绿灯亮了。 10、第 10 章 学校已经确认的寒假的时间。 下午三点，通知一出，大多数人脸上都映出不一的表情，阶梯教室里面引起一阵沸腾。 “这个寒假我要去北京旅游，早就已经做好攻略了，就差放假了。” “北京有什么好玩了，我去日本的签证已经下来了，去看樱花妹去喽。” “还是你们潇洒啊，我哪也去不了，放寒假之日就是我妈把我的生活费斩断之时。” “谁不是啊，不但没有生活费还要在家里面贡献劳动苦力呜呜呜。” 偌大的讨论声并没有影响陈可一正在计算的思绪，等完成最后一点作业，他把演草纸和课本夹在一起，收了起来。 随后打开手机，看到消息通知，看到离放假时间还有一个星期。 不过，他倒对这个消息没什么感觉。 因为他今天要去做一件大事。 就是帮言颂搬家。 早上陈可一在车上鼓足勇气问言颂还能搬回来吗？ 等了很久。 陈可一并没有得到言颂的回答。 再加上那句“是我离不开你”说出口，陈可一觉得自己很大可能是没有机会的。 虽然很失落，但陈可一也不气馁。 学校周围的出租屋环境的确不那么好。 对于言颂的成长条件来说的确是委屈的。 陈可一甚至已经开始在想如果言颂不搬回来的话，他或许能够找一个离言颂近一点的地方。 即使不住在一起，每天只要能照顾他就行。 因为从今天早上来看，言颂并没有表现出反感自己照顾他的模样。 以至于也让他再次重拾了信心。 经过刚刚的红灯事件，陈可一不敢再三心二意，他开始心无旁骛地开车。 到达学校附近，两人下车。 言颂走在前面，陈可一紧跟其后。 两人教室离得有些远，然而就在分岔路口，即将分别之际，言颂突然回头，他说： “今天一天有课，晚上搬吧。” 说完就离开了。 等陈可一发现过来言颂所说的话是什么时，他愣在原地。 心情先是意外，接着激动，最后是万分欣喜。 陈可一下午只有这一节课，他已经迫不及待，随后点开和言颂的对话框。 【我下课了，可以先去你的公寓里面帮你整理东西吗。】 等出了校门，陈可一收到了言颂的消息。 【密码073358】 陈可一刚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他公寓门的密码。 但实在显得太刻意了。 随即又把打的那些字删除。 最后发送了个【好的。】 公交车直通言颂公寓的小区，陈可一坐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达的站点。 早上来的时候陈可一只在客厅徘徊，并没有近去言颂的主卧。 上次许文给言颂搬东西的时候整理了满满的三大箱，陈可一认为今天肯定也是一个大工程，所以便提前到来先整理。 但进去卧室才发现，三个大箱子，只有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有微许被动过的痕迹，其他两箱东西都完好无损的放在地上。 不过也能理解。 因为他东西搬回来也不过只有四天。 再加上公寓里面不论是言颂的衣服还是日常用品都是齐全的。 因为没有多少东西，陈可一很快就装好了。 离言颂下课还有一个半小时，在公寓待着实在无事，询问过言颂的意见，就先把东西直接带回出租屋。 之后又趁着这个时间，将言颂所有的东西放到了本来放的地方。 这样一整理下来，空荡荡的出租屋瞬间变得盎然生机。 而陈可一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等全部收拾完，也到了言颂下课的时间。 这是两人发生矛盾后言颂第一次回家，在陈可一心中和乔迁差不多，所有他准备亲自接言颂放学。 按照言颂平常的惯例，言颂都会从学校的西门出来。 因为这个门到出租屋不过五百米的距离。 门口周围有很多摆摊卖小吃的小贩，千里飘香。 因为课程表不一，任何时间也有陆陆续续出来的学生。 现在也不例外。 陈可一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等言颂出来。 没过几分钟便看到了的言颂。 他背着单肩包，双手插兜，一眼望去，他鹤立鸡群，陈可一的目光一直紧随着着言颂行走的身影，竟一时看迷了眼。 一直等到两人错开了将近五米的距离，陈可一才突然意识到今天所来的目的。 这会儿是下课高峰期，人多了起来，陈可一拨开人群，往言颂身边走去。 在背后喊了他的名字。 “言颂！” 率先转过身来的是言颂身边的沈杰。 “陈可一？”等沈杰意外的声音喊出来，言颂也转过身来。 他也一样意外。 沈杰有些好奇，疑问道：“你从哪冒出来的啊，刚刚也没看到你啊？” 陈可一挠了挠头。 哪好意思将刚刚看言颂太入迷竟然忘记叫住言颂这件事情讲出来。 看着刚刚等待的地方，陈可一往前稍微指了指说，“我刚刚就在那里。” 因为知道即将放寒假，沈杰玩心重，下午逃课没来。 谁知等到快到放学的时候，教授突然点名，沈杰这学期扣得学分已经太多了，再扣一些总觉得要重修了。 幸好他就在附近。 得知点名的消息后，匆匆忙忙跑到教室，从后面偷偷地溜了回去。 还好，没被发现。 本来已经和言颂约好了，今天一天都不去上课。 没想到早上言颂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改变了主意。 仿佛是差生突然转变态度，要往三好学生上面发展。 真是见了鬼了。 刚刚一路上沈杰还在抱怨。 不过言颂今天也很反常。 抱怨这一路沈杰并没有从言颂的脸上看到一丁点不耐烦的表情。 本来还有所疑问。 但现在看到陈可一的那一刻。 沈杰明白了。 今天没来上课，他还不知道陈可一已经将言颂搬回去的事情，于是开始斗胆猜测。 “陈可一，你在门口等颂儿。” “……是不是因为你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 沈杰知道言颂这死傲娇肯定不会说出口，又觉得陈可一磨磨唧唧。 明明两人都希望都有一样的想法，但就是不说。 他觉得还是他来当这个助攻吧。 也不想在这绕弯子了，于是心一横，便脱口而出：“你是不是要说想让言颂搬回去的这种话？” 人群熙熙攘攘，闹市慌慌张张。 陈可一弯着眉眼说：”东西已经整理好了。” “我来接言颂回家。” 11、第 11 章 陈可一的心情可以说是异常的激动。 中午上课的时候想到言颂今天要回来，他甚至都准备在墙上挂一个“欢迎回家”横幅来展现自己对言颂此次回来的仪式感。 但咨询过店家后，老板说制作需要时间且排单较多，需要提前三天定制。 只能被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接言颂之前他检查了好几遍屋子的各种情况，现在里面可谓是一尘不染。 陈可一走在前面把卧室的门推开，向言颂展示，“你的衣服和其他的东西我都是按照你之前的生活习惯放的。”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等下我可以调整。” 言颂双手插兜靠在墙上，环顾一下四周。 发现和之前其实没什么两样。 况且陈可一做事，他向来是放心的。 稍后说：“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好。” 陈可一走到床头柜边，抱起那一小盆茉莉盆栽。 白色的小花搭配着圆圆的绿叶，一靠近香味扑鼻而来，给死寂的冬天带来一丝生机。 “这个是我今天早上买的，听老板说茉莉花放在床头柜可以助眠。” “你不是睡眠质量不好吗，看看效果怎么样。” 言颂站直身子靠近，摸了一下叶子，放了一天叶子已经有了稍微的变化。 他开口：“那老板有没有告诉你这种花要养在温室里。” 茉莉花的适宜温度范围是在20到35摄氏度，畏寒不耐霜冻。 现在已是深冬，虽然屋子里面相对暖和一点，但是也不超过10摄氏度。 不适合茉莉花的生长。 “啊？”陈可一当时只听到了老板说的助眠，并且花开的真的很好，所有他就立马买了。 至于其他的他还真没有想到。 “我没有考虑那么多。”陈可一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放那边吧。”言颂指着窗花那边的阳台：“如果有阳光的话还能活得久一点。” “好。”陈可一立马照做。 早上陈可一去买菜的时候怕下午没时间，顺便把晚上的菜也买回来。 于是对言颂说：“你今天上了一天的课，应该很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去做饭。” 既然言颂的东西没有其他要调整的要求，那陈可一也该去准备晚餐了。 言颂“嗯”了一声。 结束了对话，陈可一转身离开卧室，然而就在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 言颂的声音突然又从陈可一的身后传来。 “陈可一。” 言颂很少会喊陈可一的名字。 陈可一有稍许的不习惯。 他转过身来，“怎么了？” 两人相距只有两米的距离，陈可一就这样看着言颂，但言颂却迟迟不肯开口。 “是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陈可一率先开口。 “没有。”言颂果断回答。 陈可一耐心很足，又过了几秒，他问：“那是还有别的事情吗？” 陈可一知道，言颂向来不爱讲话。 但现在突然叫住他的名字，一定是有什么事。 又过了两秒钟。 言颂终于决定说出口：“今天辛苦了。” “啊。” 听到这话，陈可一瞬间瞪目结舌。 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言颂这是在慰问自己？ 那声音犹如夏季潺潺的流水，直流陈可一的心头。 他硬是在原地呆了好几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言颂和自己已经是背对状态。 之后便疯狂摇头，“不辛苦。” “我很开心。” 陈可一刚离开言颂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怎么样，说了没有？”沈杰扯着嗓门仿佛比当事人还激动。 言颂打了个“嗯。”发送。 “那他什么反应？” 言颂顿了一下：“他说他很开心。” “那你呢？” 言颂心情也似乎大好，在键盘上已经打出了“也很开心”这四个字。 准备发送时才突然意识到一些问题。 他立马删掉。 言颂：“关你屁事。” “……” 陈可一今天又做了顿大餐，都是言颂爱吃的菜，整整摆了一大桌。 吃饭途中陈可一不停地用公筷给言颂夹菜。 到了最后两人也不过只吃了全部的三分之一。 “下次不用做这么多。”言颂停下筷子。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陈可一也停下筷子。 “太浪费了。” 言颂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前告诉他。 “还有。” “以后别再吃剩菜剩饭了。” - 经过上次的微信事件，陈可一将上次的蚕丝被都给换了。 倒没舍得扔，毕竟确实很贵，只是捐给了一些有需要的人。 后面又跑到其他的家纺店给言颂买了个更保暖的蚕丝被。 下午已经提前给言颂在床上铺好了。 言颂此刻正在洗澡。 陈可一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看起来忧心忡忡。 当初没和言颂袒露心意，和他在一个卧室里面休息。 因为当初只有自己知道他有那些非分的想法。 但现在言颂也已知晓。 两人再睡在一个卧室里面。 似乎……有些不太好。 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的尴尬。 陈可一在想。 要不他还是搬到客厅的沙发上去住。 虽然言颂表面上没有说嫌弃他。 但是他自己也应该有眼色，适当和言颂保持一点距离。 和两人最初一样。 只负责照顾言颂的饮食起居问题。 没过多久言颂就洗完澡进来了。 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在周围散开，他头发半干着，白色的毛巾在上面轻轻的擦拭。 他身上满是少年感，仿佛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生。 看到言颂的到来，陈可一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床已经铺好了，上面是新换的被子，盖上应该会很暖和。” 言颂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个……”陈可一欲言又止。 言颂放下毛巾，歪着头去看陈可一。 又犹豫了几秒钟，但陈可一最终还是做了决定：“要不我还是搬到客厅去睡吧。” 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突然安静起来。 言颂顿了一下，随后把毛巾扔到一旁的衣架上。 言颂这次迫切搬回来，不止是习惯陈可一的照顾。 在公寓里的这几天，其实晚上言颂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他又开始梦魇了。 当初也是因为自己梦魇，陈可一才和他搬到一个卧室同住。 而在那段时间里，言颂每天都能安然入睡。 他贪婪这种睡眠安稳的幸福感。 同时又厌恶那种被噩梦缠身的窒息感。 陈可一还站在原地等言颂的消息。 他的心情复杂更甚。 虽然很煎熬，但还是觉得被自己说出来更好。 又过了几秒钟。 言颂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在蒙上被子之前说： “算了吧。” “要放假了，别折腾了。” - 这几天相安无事，小七没再出现。。 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相处状态。 虽然有些事情都已经说出口，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及。 陈可一依旧兢兢业业做好自己老妈子的工作。 要期末考试了。 两人白天除了吃饭的时候很少碰面，大多数都在学校上课，或者在各自的区域复习。 考试分了三天的时间，不同学院的时间也不一样。 陈可一率先考完，上午刚出了考场，就收到一通电话。 他拿出手机去查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徐夫人。 也就是言颂的妈妈。 周围人多很吵，陈可一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电话。 “夫人，您好。”除了言颂，陈可一和言家的各种下人一样都用敬称。 听到这样叫，徐芙一整个不乐意。 “什么夫人啊？叫我阿姨！” 陈可一总觉得有些拗口，但是也顺了徐芙的意，“阿……阿姨。” “我听说你们今天放假了。” 陈可一：“是的，刚考完试。” “言……少爷他今天下午也能考完。” “那今天来家里吃个饭吧。”徐芙道出此次打电话的目的，“这么久没见了，说不定过几天你就回老家了。” 前几天因为那个蚕丝被的缘故，陈可一多支出了一千块钱，现在离过年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趁着这个放假的时间，陈可一准备先做个半个月的兼职再回去。 他刚想要说。 徐芙还以为陈可一是不好意思要拒绝，就抢先说：“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事先忙。” 随后电话那边就是嘟嘟嘟的响声。 下午陈可一在学校附近有一个兼职。 是个摄影工作的器材整理。 本来在收到徐芙的电话之后陈可一是想推掉的，但老板说人手不够执意要陈可一过来，在加上时间确实不冲突，陈可一便答应了。 下午在影棚里，道具搬到一半，陈可一收到了言颂的来信。 言颂：【晚上吃饭的事情，要是不想去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器材很重，接近零度的天气，陈可一却满头大汗，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脱下手套，随手擦了一把汗。 连想都没想就回复：【没有不想去，我很乐意。】 过了几秒钟。 言颂：【那等会出租屋见吧。】 出租屋离言家老宅有十几公里的距离，陈可一猜测言颂的意思是两人一起开车过去。 他看了一眼时间，这会言颂应该是已经考完试了。 从学校到出租屋不过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但陈可一看看他目前的情况就算是半个小时也走不开。 再加上干这么重的活，身上流了很多汗，等下肯定是要回家洗澡换个衣服的。 算下来言颂至少要等自己一个小时的时间。 不行。 哪能让言颂等自己。 于是他很快便回绝了言颂： 【我现在有些忙还走不开，可能……没办法和你汇合。】 【要不你先去吧，等下我打车过去。】 刚发完消息，旁边就有人在喊：“小陈，你干什么呢，快把东西搬去啊，下个场景要用呢。” “好嘞好嘞。”陈可一没时间再等待言颂的消息，把手机放到口袋后，又将器材搬起来，往目的地搬去。 等把器材组装好后，言颂终于有了回复。 他说：“随你吧。” 12、第 12 章 言家别墅坐落在城市的安静地带。 举目望去，中西结合的建设，精致而又大气。金灰色的外漆透露着华贵的气质，一排排树木耸立周围，夏天松树绿树成荫，冬季梅花屹立枝头。 言颂下了车，钥匙被家里的司机接管。 这一路上，走到哪里都有人毕恭毕敬地叫他“小少爷”。 言颂双手插兜微微颔首回应。 到了室内，装修更是富丽堂皇。 客厅更似龙宫，每一件装饰都价值不菲，甚至连水晶吊灯上的一颗珠子都价值连城。 保姆开了门，给言颂拿了拖鞋换上。 还没走两步，便从里面传来声音。 “呦，我亲爱的弟弟回来啦。” 说话的是一个女生。 一身中性穿搭，黑长的秀发散落在一边，没有小女生的娇羞，更多的是酷帅吊，正一步步向言颂走来。 “谁是你弟弟，没让你叫哥就不错了。”言颂嫌弃地撇了她一眼。 言歌：“……” 没错。 言歌和言颂是一对龙凤胎。 至于谁是哥哥谁是妹妹，两人从小争到大，一直到现在还在纠结。 “歌颂歌颂，是先有了歌才有的颂好不好。” 这句话言颂从小到大都耳朵听的都起了茧子。 满不在乎地说了声“哦”，随后直接拨开严歌。 “别挡道，谢谢。” 两人还像之前那么幼稚，言歌直接一脚蹬在墙上，堵住了言颂的去路。 “叫我一声姐姐，我就让开。” 这是小时候言歌惯用的招式。 那时两人身高相仿，言颂确实不容易跳过。 但言歌此时却忽略了两人的身高差距。 言颂甚至都不用高抬腿，就直接跨了过去。 过去后还不忘嘲讽，“有一米七吗你，还堵上我的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娘胎里面争资源的缘故，他们出生之后依旧是不对付，谁也不让谁。 这时候就要徐芙女士出场了，她从厨房走到客厅，制止两人嘴炮现场。 “好了，都多大了，还在争呢。” “什么哥哥姐姐的，有那么重要吗？” 徐芙今年刚满四十五岁。 但由于保养的很好，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相对于其他有钱人家夫人的雍容华贵，徐芙保留更多的是那份少女青春。 无论再怎么样，到了妈妈跟前言歌还是要撒娇，“妈，你看言颂！” 徐芙早已习惯，适当地说了两句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可一呢？”徐芙左看右看看不到陈可一的身影：“我不是让你们一起回来吃饭吗？” 言歌也附和：“对啊，陈可一呢？妈明明说了让你带他回家一起吃饭的。” “本来是知道的。”言颂绕过言歌往里面走去，漫不经心地说：“但现在又不想知道了。” 言歌：“……” 徐芙知道他们两个又要开始了。 既然陈可一自己没说不来，那他一定会信守承诺，徐芙也不再纠结了，忽略眼前的聒噪去厨房继续盯着。 两人的这场嘴炮持续了很久，直到言运安和言之敬回家。 言歌在网上学的怼人教学都还没有用得上，远远的看到言运安和言之敬率先闭了嘴。 “爸，哥你们回来啦！”言歌喊了一声。 “大老远的就听到你们在吵，又吵些什么呢？” 说话的事言运之。上市老总，言家三代从商，发展到现在已经在品牌的知名度已经打了出去，走出国际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他标准的老板长相，过了四十岁，再加上应酬太多，如今已经是大腹便便的模样。 “他们能吵些什么，无非又是那些称呼问题呗。”现在说话的事言之敬，性格温柔，但温柔里又带些严厉，比言歌和言颂大四岁，美国留学回来两年，如今在公司担任总经理的职位。 “什么啊，这么久不见了，我们俩那是在‘巩固亲情’”言歌抱着手臂说。 言颂也走了过来，懒得搭理言歌。 随后朝言运安和言之敬喊了一声“爸，哥。” 时间还早，菜还有几个没做好。 忙碌了一天的言运安先去上面洗澡，而言之敬工作上的事情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好。 想让言颂在一旁帮他看看。 言颂果断拒绝：“我不要，你们的工作我也做不来。” 言之敬知道他这个弟弟志不在此，之前和多次劝说都未果，现在也不再勉强了。 - 兼职都是日结，拿了工资，陈可一立马往出租屋里面赶。 所幸兼职的地方离出租屋不是很远，到家之后陈可一赶快洗澡，之后换了一身像样的衣服出门。 从言家搬出了都快两年了，虽然有时候还会回去，但现在回去只能算是做客。 那自然是不能空手去的。 陈可一在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随后打车去言家别墅。 和约定的时间刚刚好，没有迟到。 虽然从言家大门到室内陈可一已经很熟悉了，但整段过程还是有人带着他进去。 等陈可一到室内的时候，饭菜刚被端到餐厅的桌子上。 言歌热情迎了上来，直接捏了捏陈可一紧实的手臂：“可以啊，陈可一你还是那么帅啊！” 言歌虽然是艺术生，但当时文化课能过线，其中也少不了陈可一的功劳。 虽然和言颂是龙凤胎，但两人的性格却截然相反。 言颂什么都是冷冷的。 但言歌总是陈可一陈可一热情地叫着。 当初总是喜欢让陈可一讲他们那边的生活情况。 之后也会常常带陈可一领略这边各种有趣的东西。 虽然每次都有言颂在。 徐芙看到言颂手里的水果不太乐意；“让你回家吃饭呢，你还带什么东西啊？” 陈可一把水果交给旁边的保姆：“没什么东西，就一些饭后水果。” 徐芙：“下次水果也不要带了，知道了吗？” 这时言运安刚好从楼上下来。 陈可一恭敬地喊了一声“言总。” 言运安和言颂的性格相仿，都是不苟言笑：“好了，别客气了，入席吧。” 言之敬最后一点工作也结束了，到了餐厅，陈可一又喊了他一声：“大少爷。” 言之敬捋了捋袖子坐下：“又见外呢。” 言歌刚刚就看好了位置，意思要和陈可一坐在一起方便夹菜。 谁知等还没安排好，发现言颂已经坐在了她挑选的位置。 硬生生将他们两个隔开了。 言歌点了点言颂的肩膀：“坐过去一个位置。” 言颂不为所动。 言歌又提醒了他一遍：“坐过去。” 言颂依旧不动。 言歌：“……” 陈可一见状立马识相地移到了言颂边上的位置：“没关系，我坐哪都可以。” 徐芙以为他们又在不对付，有些不耐了：“行了，我们家又没有什么规矩，坐哪不可以啊。” 有言运安在言歌也不敢造次，剜了言颂一眼，便忍气坐下了。 这顿饭前半程吃的还算安静，旁边有保姆伺候，基本上不需要自己去夹菜，陈可一也不挑食，再加上今天的工作太耗费体力，他食欲不错。 言歌一般都是那个活跃气氛的，讲述了一些最近在美院的趣事，以及近来得了一些什么奖项。 目的肯定是为了得到一些夸奖。 但夸奖的话还没听到，迎耳听来的是言运安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着手准备考研。 说实话，她其实并没有这个打算。 想着是赶快毕业，然会去做设计方面的工作。 于是便开始糊弄过去：“哎，再说吧再说吧。” 陈可一全程低头吃饭，听到他们那些有趣的事情便抬头礼貌陪笑。 他们不在一个阶级，很多时候陈可一是没有那个概念的，所以也融入不了他们的话题。 言颂也不常说话，唯二两句话都是和怼言歌有关。 “……” “可一。”言之敬突然叫住了他的名字，他问：“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上班？” 不参与话题的陈可一突然成为了话题的主角，他一时没缓过来。 “啊？” 言运安显然也有这个想法，在一旁附和：“你的专业不是刚好对口？” 对口是对口。 但陈可一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自己毕业之后能去言式集团上班。 他甚至都不敢有这样的理想。 言之敬：“我听说你的成绩在你们系里面一直都保持前三名，” “我们公司刚好需要你这种人才。” 这句话到给陈可一说的不好意思了，连忙挥手：“没有没有。” “没关系，你现在才大三。”言之敬继续说：“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考虑。” 陈可一内心其实很惊喜，但又认为自己德不配位，所以他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件事情的渴望。 最后只说了声：“好的，我会好好考虑的，” 接着言颂就把面前的碗推了一下站起身来：“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这是言颂一项的惯例。 因为他已经提前和家里面人说过，毕业之后他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去家里面的公司上班。 但言运安和言之敬都有这方面的想法，毕竟是家族企业，而且知道言颂的能力也很强，一起联手会让公司做到更大更强。 所以后面每次提到公司，工作问题，言颂都会选择“逃离现场。” 他是个很执拗的人，有些话他讲过一遍，就不再想在这上面花时间去讨论去争执。 家里面人似乎也已经习惯。 对于他要离开的行为也没人阻止。 言颂离开没多久，这顿饭就结束了。 饭后陈可一主动提出和阿姨一起洗碗。 徐芙知道陈可一就是这样勤快的孩子，不然这几年也不会把言颂伺候的那么到位。 但是今天是请他吃饭，便拒绝了他这个行为。 当初不光学习问题，连言颂吃饭和睡觉的问题，和陈可一一起生活后，言颂都有了很大的改善。 徐芙的内心其实是有些感恩的。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把陈可一当自己家的小孩看待。 保姆阿姨也挥手：“不用你刷小陈，我们几个分工很快就会收拾完的。” 看着大家强硬的态度，陈可一也就坦然接受了。 饭后徐芙让阿姨将陈可一带来的水果洗了洗，端上又接着聊天。 还没聊几句，外面突然就又开始下雪了。 室内的落地窗能清晰地看清外面的场景。 这次的雪不似从前，鹅毛一般的雪从天空中簌簌飘落，很快给大地染上一层白色。 “妈，这次的雪比上次的还要大。”言歌出去探了一下，有些意外，走过来搓手盘着腿在沙发上：“要不了几分钟应该直接漫过脚了。” “这么大啊。”徐芙放下吃了一半的橘子，“那等下你们开车回去岂不是很危险。” 言颂这会儿刚好从楼上下来，刚准备要说走。 下一秒徐芙就对陈可一说：“要不你们今天就别走了吧？” 言颂停下脚步，陈可一的视线也刚好落在言颂身上。 两人视线向平。 仿佛都用眼神在探索对方此刻的想法。 “对啊陈可一，这么晚了今天就别走了呗。”言歌也说。 “哎呀，就这么决定了。”徐芙肯定起来：“可一之前睡的房间我一直都没让阿姨收拾起来，等下直接住进去。” “这么大的雪，十几公里呢，等下你们谁开车我都不放心。” 言颂一直没有发话。 徐芙知道陈可一在等言颂的的回答。 加上言歌三双眼睛此刻都转移到了言颂的身上。 有威逼，有渴望，也有等待。 看得言颂身上直发毛。 很快言颂开口：“算了，住下吧。” 当初上大学要搬走的时候，陈可一只拿走了自己平常买的生活用品。 一切贵重的衣服鞋子还有其他的东西陈可一一件都没有带走，现在那些东西都还完好无损地留在房间里。 徐芙让阿姨重新给陈可一铺了一双棉被。 整个卧室又恢复了之前陈可一居住时候的模样。 徐芙拍了拍陈可一的肩膀：“好了，今天就在这里安心的睡觉吧，明天等什么时候雪停了再走。” 言歌已经洗完了澡，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这么快就铺好啦。“随后又指了指下面：“我还在你楼下的这个房间睡。” 陈可一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来的时候陈可一已经洗过澡了，这边没有自己贴身换洗衣物他也就没打算再洗，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了。 言颂的房间就在隔壁，但两人之间隔了一堵墙，房间的隔音太好，听不到一点动静。 陈可一今天也确实累了，关了灯躺在床上没酝酿五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本来心力交瘁，加上床确实很舒服，陈可一认为今天一定能美满入睡，然而半夜的时候却做了个噩梦。 不过梦里面的主角不是他。 而是言颂。 梦里面言颂走进一个死胡同里陷入了危机。 四面八方来的蟒蛇垂涎三尺地盯着言颂，他毫无下脚之地，其中一条已经慢慢缠上言颂的双腿，令他不能动弹。 见状，其他的蟒蛇也纷纷伸长了舌头向言颂靠近。 而陈可一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隔着一层密不透风的玻璃，无论陈可一怎么拍打，那玻璃都坚如磐石，没有一点要破碎的意思。 他在里面大声喊言颂的名字，言颂却没有一丝反应。 因为外面的言颂根本就听不到也看不到。 蟒蛇已经缠上了言颂的脖子，此刻的言颂像是一个随时令人宰割的牛羊，脸上已经憋的通红，然而就在言颂即将窒息殒命时。 陈可一惊得一下醒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长喘着气，一边庆幸这是梦，一边又久久不能缓过来。 随后陈可一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床从房间出去，紧接着敲了敲隔壁言颂的房门。 没反应。 没有一丝犹豫，陈可直接推门而入。 还好，门没锁。 等他进到卧室里面，看到言颂的时候，发现言颂的头上已经是大汗淋漓。 再靠近一些，他看到言颂痛苦的表情，虽然闭着眼睛，但能清晰的看到眼球这他的眼眶里面不停地在转动。 陈可一知道。 言颂又被梦魇了。 陈可一立马地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嘴里不停地喊着：“言颂，言颂。” 慢慢言颂终于有了反应，他的眼睛缓缓的睁开，但能感受带他那虚弱又湍急的呼吸。 陈可一抽了一张纸巾给言颂擦汗，汗珠太多，纸巾沾湿了一大片。 “又做噩梦了吗？”又让言颂缓冲了几秒钟，陈可一轻声询问。 言颂的眼睫毛微微扇动表示回应。 外面雪已经停了，但这次雪太大，外面积雪已经足足三尺厚。 陈可一想站起身开盏小夜灯，不料刚有了起身的动作，下一秒言颂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上次梦魇也是这样。 言颂艰难地说：别走。” “我不走。”陈可一安慰他。 夜晚，霜寒露重。 陈可一坐在了地毯上，似哄婴儿般开口：“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13、第 13 章 陈可一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趴在床的边缘睡的。 睡姿不好，他脖子有些酸痛，迷迷糊糊用手锤了几下脖颈，眼睛随意地一撇，才发现言颂已经没在床上睡觉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盖的毛毯，从他身上滑落。 他有些许意外。 别墅里有地暖和地毯，坐在地上自然不会像出租屋那么冷。 他也没有给自己找来毛毯盖在身上的记忆。 思来想去只有言颂。 毛毯上有言颂的味道。 陈可一不敢贪恋，起来后将毛毯叠好，整齐地放在了卧室的沙发上。 洗漱后，陈可一下楼。 楼下很安静，保姆阿姨看到陈可一后，去厨房端早餐。 边走边说：“老爷和大少爷已经去上班去了。” “夫人和小姐还没起床。” “小少爷应该是去运动了。” “是家里的健身房吗？”陈可一略过其他人，明显是在问言颂。 保姆将粥放在陈可一面前，“对啊，这下雪天的，小少爷也没法户外运动啊。” “不用给我拿其他的早餐了，我就喝个粥就成了。”陈可一说。 他早上没有多大的胃口，而且等下也想去健身房瞧瞧。 粥不烫，陈可一三口并做两口，很快喝干净，随后把碗带回厨房就往健身房方向去。 健身房在负一楼，陈可一走直梯下去。 相比外面的健身房，家里的健身房更加高端。 陈可一站在外面，透过玻璃，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跑步机上的言颂。 他身上穿了件白t和短裤，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来不及擦的汗珠滴落至胸口处，浸湿了他的衣服，肌肉线条如隐若现，小腿笔直且光滑，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蓝牙耳机里的音乐让他沉浸其中。 看到这一场面，陈可一瞬间开始燥热，随后他转过身去，制止自己“亵渎”的想法。 “你站在门口是在帮我放哨吗？” 言颂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毫无防备，给陈可一吓得一激灵。 陈可一转身，只见言颂正用毛巾轻轻擦拭脖子上的汗珠。 且言颂近在眼前，这下白t比刚才更透，八块腹肌被明显的透露出来。 紧接着陈可一竟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 意识到什么后，陈可一手背在后面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接着摇头回答：“不是。” “我就是……过来看看。” 言颂其实也是最近两年才开始运动。 因为身体免疫不是很好，医生建议他多运动。 在家的时候他基本都会在健身房锻炼。 上课的时候他一般早上去操场晨跑。 陈可一从小身体强壮，因为根本不需要做什么运动来锻炼身体，家里面的各种活儿，已经能让他有足够的运动量了。 言颂习惯早上做三个项目，这会还剩一个。 陈可一还站在门口。 言颂准备回去继续运动。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 问他：“你……” 陈可一没想过言颂会回来，站直身子：“什么？” “要继续在这里‘放哨’？”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而陈可一只是搓了搓手，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走？” 言颂：“……” 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陈可一的理解能力。 看在陈可一昨天守了自己大半夜的份上，言颂突然就不想和陈可一在整这些弯弯绕绕了。 告诉他：“直接进来吧。” 陈可一没来过这里几次，几乎每一次都是为了观察言颂。 包括这一次。 最后一项运动很简单，言颂只需要拉几个单杠。 “你看看对什么感兴趣，可以练一下。“言颂说。 陈可一本来就只是想看看言颂运动时候的状态。 却不曾想自己也进来了。 不过有点事做倒也挺好的。 不然只在旁边看着言颂，那确实也太奇怪了。 但是现在穿的衣服一点也不合适，外套和毛衣都很厚，别说运动了，就连活动一下都有些吃力。 言颂似乎看出他的窘迫，指了指更衣室。 “里面有干净的运动衣和毛巾。” “好的，好的”陈可一答应，然后进去找了一件适合自己的衣服。 陈可一对这些健身器械都不熟悉。 出来后他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自己要先练哪一个。 这个时候言颂的拉单杠基本也结束了。 他擦了一把汗走到陈可一身边，指了指旁边的器械，“先用划船机热身吧。” 陈可一听从指挥，走到划船机旁边，看着这陌生的器材，随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太会。” 在外面的健身房健身的时候，言颂听到旁边人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如今再听到，他几乎脱口而出:“网上有教学。” 陈可一倒不像那些有别的目的人一样难缠，他识相得很，立马拿出手机搜索。 找了个视频播放量最高的刚想点进去，犹豫了几秒钟的言颂这时放下了水杯。 “算了，先坐吧。” “啊？”陈可一握住手机，有些懵。 言颂蹲了下来，“我教你。” 健身房暖光灯打下来，将室内营造的很温馨。 明明只是为了下来看言颂健身，陈可一不知道为什么演变成了言颂在教自己使用健身器械。 “绑带固定在脚掌最宽的地方，大臂在身体两侧。” “脚跟发力，不要使用脚尖。” “先蹬腿，然后身体略微后倾，接着屈肘后拉，后背保持伸直，向前的时候放松，绳索轨迹都在一条直线上。” 言颂教的很认真，他每一句话都精准的要点说出来。 但慢慢的，陈可一的心情却开始变化。 他只敢目视着前方，避开一切和言颂有关的视线，又用大脑控制住自己想要跳跃的思想，尽量把言颂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两人靠得很近，陈可一能清晰的闻到言颂身上的味道，比早上毛毯上的味道更加浓烈。 如同香甜的信息素让人如此如醉。 陈可一心跳开始紊乱。 但有同样感受的可不止陈可一一人。 刚刚认真教学的言颂，音色也慢慢开始有了变化。 他吐了一口气说：“……记得收好核心。” “还有……” “你的呼吸。” “有点乱……” 陈可一大脑再也无法控制思想。 他再一次“亵渎”了言颂。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向言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对上言颂视线的那刻，却又见鬼地咽了口水。 吞咽声很大。 两人都能清晰的听到。 ？！ 看到这种场景，言颂忽的一下从原地站了起来，他也逐渐不自然起来。 “你……” “自己练吧。” 随后快步转身离开了健身房。 - 为了不妨碍交通情况，早上天还没亮就有施工员人在马路上撒盐化雪了。 经过了今天早上的健身房事件，陈可一本来是找个理由提前走的，但是被徐芙给拦住了。 看了日期才知道今天是腊月初八——腊八节，中午吃了腊八粥徐芙才让离开。 走的时候又避免不了和言颂一起。 他倒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有些不好意思面对。 言歌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包。 “等我和你们一起看看你们住的地方。” 言歌尾调甚至还没有完全落下来。 陈可一果断答应：“好——” 答应的太快，连言歌都有些意外。 有了第三个人的存在，陈可一至少可以控制自己不在只想今天早上的事情。 但突然又意识到什么。 他自己竟然还做起决定来了。 又立马看向身边的言颂，声音低了下来转音像试探地询问：“……吗？” 言颂把车钥匙扔给陈可一，上车前说了声：“随你。” 车上。 两人开车，一般是陈可一驾驶，言颂坐在后座。 但言歌可不想和言颂一起坐在后排，于是就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一路上言歌叽叽喳喳。 上到天文伦理。 下到家庭户口。 最终还是逃不了关系感情的问题。 言歌：“陈可一，你找女朋友了没有？” 这么敏感的问题，还是当着言颂的面。 陈可一立马摇头：“没有，没有。” “不应该啊。”说到这里言歌开始疑惑，“像你这种男生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啊。” 的确。 陈可一善良团结，又是老好人一个。 并且身高和长相其实一直在线，去年因为竞赛得了奖项，学校将他的照片打印到光荣榜上的时候已经被很多女生关注了。 那段时间有很多女生都跑来要陈可一的联系方式，不过陈可一都一一拒绝了。 他一直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会提前处理好和所有异性的关系。 上次卷发女人纯属是意外。 因为毕竟和卷发女人年龄相差太多，他根本就没有往那上面去思考。 这时言歌突然认真起来：“陈可一，你实话告诉我。” “你不谈恋爱，是不是因为言颂？” 言颂早上起来的很早，现在有些困了，知道言歌什么德行，一上车言颂就戴上了耳机。 但奈何言歌太聒噪，言颂听的烦躁，摘了耳机，刚想让言歌闭嘴。 结果刚好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言颂睁开了眼睛，到了嘴边的话竟又咽了下去。 而身为当事人的陈可一。 听到这话心头突然一紧，直接踩了急刹车。 三人都是一个踉跄。 还好他们走的是去学校的一个小道，不会有违规扣分情况。 陈可一保证他喜欢言颂这件事除了言颂自己知道，自己没和任何人讲过。 还是说。 他表现的太明显。 让言歌看出了端倪？ 陈可一眼神忍不住往后视镜里面瞧去。 刚好和言颂对上视线。 从言颂的表情上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但是他用眼神告诉言颂。 不是他。 “你干嘛停下了啊？” “我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在和言颂学，他眼光高的要命，我看他这辈子也谈不上恋爱。”言歌说。 陈可一：“……” 言颂：“……” 这话一说出来，陈可一悬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还好还好。 而言颂则把咽下去的话又重新拾起来。 “你话太多了。” “闭嘴吧你。” 14、第 14 章 没过几分钟，几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陈可一说他先去停车，让言颂和言歌先上去。 “这不就有车位吗？”言歌指了指最近的空地。 陈可一悬着的心其实还未完全收回来，连近在眼前的停车位都没有看到。 “是啊，我刚刚都没看看到。” 言歌的学校不在本市，暑假也不常回来，所以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但每往出租屋靠近一分，她就感叹一分。 破旧的小区，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水泥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补丁，潮湿阴暗的气味充斥着整个鼻腔，各种小广告一个挨一个的贴满的墙壁。 等开了门，言歌才开始呼吸顺畅。 她不可思议道：“你们就住在这啊？” 华大属于百年名校，虽然学校里面的设施一直在更迭换代，但周围的居民楼已经有了年代。 而且这又是在闹市，想要拆迁重建也还需要长远的计划。 甚至连这一间都是陈可一加了价才租到的。 言歌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对这样的环境很是陌生。 陈可一就不说了，他或许从小声的环境就是这样，对这些根本没要求。 但是言颂这样一个，求全责备，趾高气扬，眼睛恨不得长到头顶上的男人。 竟然也能在这里住了两年。 言歌看着言颂摇了摇头：“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言颂吗？” 言颂：“不认识就把眼睛捐给有需要的人。” 言歌：“……” 外面的环境很差，但是进到室内，倒还算温馨。 房子不大，里面的东西倒很齐全。 而且屋子里面的东西被陈可一整理的井井有条。 言歌仔细的像一个看房的租客，每一处都参观一下。 然而即将看完时才突然发现这个房子只有一个卧室。 “你们只有一个卧室啊？”言歌问。 陈可一：“是啊。” “言颂睡床上，我睡地上。” “啊？” 以言歌对言颂的了解，言颂睡床上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她有个疑问。 “为什么你们不睡在一张床上？” 这话一出，陈可一刚送进嘴里的热水，语言的冲击力太大，陈可一呛到了，开始剧烈的咳嗽。 而坐在电脑前旋转椅的言颂，突然就停住了正在点鼠标的手指。 陈可一拍了拍自己的胸腔，来缓解自己的咳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叮咚一声，小七突然出现了。 距离上次小七出现已经足足隔了一个星期。 和言颂的误会应该也算解开，言颂又搬了回来。 小七这么多天没有出现，陈可一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全部的任务，系统已经解除。 小七：【怎么可能，这才哪到哪啊？】 还不够啊？ 陈可一的心开始慌起来。 小七开始问陈可一：【在无数个寒冷的冬夜，你一个人躺在地上睡觉是否会觉得孤单？】 陈可一：“不会。” 【在无数个寒冷的冬夜，你一个人躺在地上睡觉是否会觉得寂寞？】 陈可一：“不会。” 小七：【在无数个寒冷的冬夜，你一个人躺在地上睡觉是否会觉得冷？】 陈可一：“不会。” 小七：【不，你会，你会，你就是会！】 【所以宿主你这次的骚话任务是“睡一张床上，可以吗？”】 ？！ “睡在……一张床上？” 和小七本是意识交流的陈可一，听完小七的这句话，竟惊吓的把这句话复述了出来。 言歌还以为陈可一在回复她。 疑问到：“那怎么了？” “你们不都是男生吗？” 这分明是陈可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不是言颂梦魇的事情。 和言颂睡在一个屋子他都认为是越界的。 所以他到底要怎么将这种话说出口？ 但言歌就不能理解了。 就算陈可一之前只是言颂的伴读。 但上大学这两年多，两人每天朝夕相处。 陈可一每天像老妈子似的兢兢业业地伺候着言颂。 虽然不奢望言颂能和陈可一能处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但至少也得是铁哥们级别的了吧。 怎么现在睡个觉还在分床上地下呢。 于是她开始打抱不平：“言颂能不能不要觉得陈可一是老实人，就欺负陈可一行不行？” “……” 言歌没留在这里吃晚饭。 听她说是自己已经有约了，今天主要是过来看看他们生活的环境。 陈可一送言歌到楼下时，一名女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女孩个子不高，穿着打扮属于小女生的模样，不顾陈可一的在场，刚一靠近言歌就顺势牵上了女孩的手。 陈可一作为一名“直男”自然是看不出端倪的，只觉得是女生之间的亲密友谊。 没想到下一秒言歌竟给陈可一介绍了起来：“这是我女朋友，赵小清。” 一句话让陈可一愣在原地。 一时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转眼看去，两人已经是十指相扣状态。 女朋友？ 你们两个女生？ 陈可一语无伦次：“是……我想象的那种女……女朋友吗？” 言歌哈哈笑了起来，顺便又模仿他说话：“对啊，就是你想像的那种女……女朋友。” 赵小清显然没有言歌那么外向，脸有些红，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扯开的言歌的手。 “好了，你回去吧。”言歌这次直接挎上来赵小清的胳膊：“我们还要去约会呢。” 走之前又向陈可一做了个“嘘”的动作：“记得帮我保密哦。” 陈可一上了楼，言颂坐在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打着，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陈可一还在为刚刚所知道的事情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但既然言歌说了让他保密，那他也不能违背言歌的意愿。 几次想要向言颂张口，但最后都闭上了。 言颂一直在专注在电脑，也没看出来陈可一的不对劲。 陈可一的习惯都是每天下午去买菜。 刚准备去，沈杰就打来了电话。 约他们吃饭。 这个他们也包括陈可一。 陈可一刚换了鞋，准备出去，站在门口给沈杰发微信：“等下我就不去了吧。” 因为他以为又是他们富家少爷爱玩的那种场合，陈可一在里面简直格格不入，别扭极了。 沈杰知道陈可一的顾虑，解释道：“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等会你和颂儿一起来哈。” 既然沈杰都这么说了，陈可一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吃饭的地点是一家水上餐厅。 坐在里面仿佛与大海融为一体，360度玻璃房环绕海景，傍晚时分的天空呈蓝色调，脚下是海浪的3d屏幕，有种身临其境的真实感。 陈可一第一次来这么高级的餐厅，好奇中又带着些不知所措。 只是一味地跟着言颂一起前往沈杰定的位置。 “这边！”沈杰远远的朝他们挥手。 不过沈杰倒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坐了一位女生。 沈杰是华大出了名的海王，女友一个星期基本上不重样，在个各种有沈杰场合里面接言颂的时候，陈可一每次都会见到沈杰搂着不同的女生。 但很多时候陈可一都觉得他们是一个人。 今天的女生倒是和之前的有些与众不同。 没有那些浮夸的妆造和穿搭，女生几乎是素颜，扎着个丸子头，皮肤白的像剥了壳的鸡蛋。 对比起来倒是沈杰有些“德不配位”了。 看到言颂和陈可一的到来，女孩和沈杰一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随后沈杰握住女孩的手开始介绍：“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李乐夕。” 这样一说。 陈可一又立马联想到了下午言歌在介绍自己女朋友的时候。 一天之内，陈可一见证了两段爱情。 但还好，沈杰是异性恋。 不然，陈可一再想到自己。 他会真的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介绍完女孩，沈杰又开始给女孩介绍他们两个。 手掌伸向言颂：“这是我的好兄弟言颂。” “旁边这位是我好兄弟的——”沈杰嘴皮子有点快差点就把暗恋对象这四个字歌说出口。 言颂眼神警告后，他立马转了个弯。 “好兄弟的好兄弟。” “嗯对。” 言颂对沈杰介绍女朋友这件事情早已经司空见惯，介绍完直接坐下了。 只有四个位置沈杰和他女朋友并排坐，那陈可一也只能和言颂并排坐了。 菜是法餐，每一道都很精致。 陈可一吃不惯，刀叉用起来也很生疏，好几次都掉到了桌子上。 沈杰在一旁看得出言颂跃跃欲试的刀叉。 故意似的对李乐夕说：“宝宝，你说我要是帮别人切牛排，你会不会吃醋啊？” 言颂切牛排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 “啊？”李乐夕一脸的懵。 随即下一秒看到陈可一的窘迫，就明白了些什么，笑了笑说：“不会的。” 沈杰面向陈可一，开口道：“那我帮你——”切吧两个字都还没有说出来，言颂直接将自己面前切好的牛排推到了陈可一的面前。 和陈可一面前那个被切得面目全非的牛排交换了位置。 “牛排没做错什么，别搞得像要泄愤一样。”言颂说。 平常吃饭都是陈可一着急忙慌的照顾言颂。 今天到了这种高级餐厅，陈可一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看着眼前言颂切大小均匀的牛排。 陈可一有些羞愧。 但也只能在心里嘀咕。 我没有泄愤。 我只是不太会切…… 牛排配红酒。 自然是少不了酒的。 醒酒瓶里装着红酒，服务员在旁边给他们倒在杯子里。 陈可一很少喝酒，因为他的生活几乎没有可以接触酒的机会。 再加上他酒量也不好，基本上是一杯倒。 “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哈兰。”沈杰举起高脚杯在手里面轻轻的晃动，随后催促道：“cheers！” 沈杰已经提前给找好了代驾。 这种场合陈可一自然也没有说不喝的道理。 在他看来酒几乎都是一个味道，苦涩。 于是他选择直接一饮而尽。 旁边的的沈杰都看傻眼了。 等自己喝完把空荡荡的杯子放下去的时候，发现其他三个人都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 陈可一：“……” 言颂：“喝这么急做什么？” 陈可一脸上带了些尴尬。 “我……” 沈杰在一旁解围：“豁，可以啊陈可一，没看出来啊，酒量这么好。” 随后，又给陈可一倒了一杯。 陈可一这次长了记性，再喝的时候也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 红酒的度数不高，第一杯下去的时候陈可一还没有什么感觉。 但随着第二杯一口一口的抿下肚，陈可一开始慢慢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虽然意识是清醒的，但是他的大脑开始轻飘起来，神色也有些晃乱。 沈杰还没有喝尽兴，还想给陈可一满上。 言颂伸手挡住了陈可一的高脚杯，抬眼警告：“要喝你自己喝。” “那宝宝还让我喝吗？”沈杰转身问李乐夕。 李乐夕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喝了吧。” 沈杰眯着眼朝李乐夕笑：“既然宝宝不让喝了，那我也不喝了。” 陈可一低着头，只听到外界的声音，并不能清楚地听到他们在讲些什么。 而全程清醒的言颂，听到这些话，简直要把今天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15、第 15 章 沈杰这个女朋友是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没过多久，李乐夕家里人就打来了电话，说让她在外面吃完饭尽快回家。 沈杰虽然依依不舍，但也没想尽办法让她留下来。 只说要亲自送她回家。 “陈可一就交给你了。”沈杰主动李乐夕拿着包，边拉椅子边给言颂说。 言颂刚想说“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但看在他女朋友还在的份上又给这话咽了下去，只说了句“知道了。” 陈可一双手支着头，这会儿已经昏昏欲睡了。 言颂也确实没想到陈可一的酒量会这么差，早知道他会有现在这种状态，刚刚沈杰倒第二杯的时候他就该拦下。 要离开餐厅。 言颂想过是叫服务员给陈可一扶到车上，还是自己给陈可一拖到车上，又或者是在这边先吹吹风等陈可一酒醒了一些再走。 但全包式餐厅，基本上没有风，陈可一看上去又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找服务员的话他们又要肢体…… 算了。 还是自己直接给他拖走吧。 言颂盯了他几秒种，刚抬起手，还没碰到陈可一。 这时，陈可一低着兀得一下突然把脑袋昂了起来。 随后转头第一眼看到身边的言颂。 开口还是先道歉：“对不起……我好像睡着了。” 随后左看右看才发现不对劲。 “沈杰……他们呢？” 言颂则慢慢收回了即将接触到陈可一肩膀的那只手。 “走了。” 其实陈可一是被渴醒的，梦里面他一直在找水源，但奈何没有一点结果。 而此时，陈可一目视着前方，将眼神聚焦，分辨颜色，最后成功将水杯给拿起来，随后一饮而下。 这一切都被言颂看在眼里。 他罕见的问了句：“还要吗？” 陈可一摇了摇头，又沉默了两秒说：“我们……也走吧。” 现在陈可一身体还是不太受控制的眩晕。 但他意识还算清醒。 为了不做出一些酒后失德的事情，给言颂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陈可一尽量保持自己镇定。 站起身后，也是缓了好几秒之后，才开始迈出步子。 虽然不能完全像清醒时走出稳稳的直线，但勉强也能看得过去。 “确定……不需要我扶你吗？”言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只是两杯低度数红酒而已。 陈可一其实也觉得自己酒量过于差了。 身为一个男人，这种酒量的确是有些丢脸了。 于是为了找回那一点颜面，陈可一轻轻地摆摆手。 “不用了，我没事的，可以自己走的。” 还好，代驾已经把车开到餐厅门口了，没走多远就上了车。 等坐上车的时候，陈可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只庆幸刚刚走这一路，自己没有踉跄，没有摔倒，没有让言颂识破自己的谎言。 而一直在陈可一身后看着他一路晃晃荡荡的言颂。 还是第一次知道陈可一还有这么要强的时候。 天太冷，怕冻到言颂，陈可一忍住想要吐的风险还是坚持没把车窗打开。 他靠在车窗上，闪烁的霓虹灯和高楼大厦从陈可一的瞳孔里飞速闪过。 密闭的环境，红灯的刹车，以及酒后的气味都让陈可一感到窒息。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停地咽着口水，在心里面一直安慰自己很快就到家了。 过了几秒钟。 突然。 一股风吹了进来。 晚上的风虽然刺骨。 但却让此刻的陈可一不论是心里还是身体都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舒畅起来，车里难闻酒气逐渐消失，迎面而来的是甘甜的空气，那股想吐的感觉也开始消散。 一瞬间清醒了很多。 享受了片刻的幸福，睁开眼陈可一才发现是言颂将自己那边的车窗给打开了。 “你会不会……觉得冷？”陈可一试探的开口。 而下一秒言颂直接将车窗开到了最大，随后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地开口：“我热。” “……” 只有坐在主驾驶的司机师傅一直在默默怀疑自己冷是不是因为自己年龄太大了的缘故。 经过这一路的吹风，陈可一的酒已经差不多醒了。 下车时基本不用怎么控制，和清醒时的步伐几乎没有区别。 那些喝酒后的症状也全然结束了。 两人已经形成习惯，回家都是言颂先洗澡，之后才是陈可一。 今天也不例外。 言颂拿了衣服前往浴室，陈可一则坐在沙发上等待。 除了陈可一要照顾言颂的饮食起居，其他方面他们两个和那些合租的室友没什么区别。 几乎很少交流沟通，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陈可一打开兼职群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的兼职要做。 学生放假后基本上都已经回家过年，所以兼职群里面这两天安静了许多，大多是老板发布的招工公告。 少了竞争，陈可一自然也就多了选择。 来这个城市的这几年陈可一做过各种各样的兼职。 上到给学校知名教授做助理，下到在空荡的大街上捡垃圾。 工作不分贵贱，每一项都能得到相应的报酬。 而做了最长久的工作，就是待在言颂的身边，为他服务。 这份工作的报酬很大，大到让他结识了言颂，给他本来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了很多色彩。 这份工作的报酬也很小，小到陈可一即将把有关和言颂钱财的羁绊都在一笔笔勾销。 陈可一看了几个合适的兼职，准备等明天再挑选一下。 接着言颂从浴室出来了。 冬天用热水较多，陈可一还需要等热水器烧一会热水才能进去洗澡。 现在还不到九点钟，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陈可一困意来袭。 闭上眼睛没两分钟，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们家几乎很少有人会来，陈可一睁开眼睛又带着一丝疑问去开门。 门口是一名穿着黄色衣服的外卖小哥。 “你的外卖到了。”外卖小哥将东西递给陈可一。 “啊？”陈可一一时愣在原地。 他没点外卖，而且这个包装袋看上去也很陌生。 看着陈可一的迟钝，外卖小哥有些着急，朝外卖点子上看了一眼随后说：“你不是尾号6033的言先生吗？” 6033是言颂的尾号，再加上外卖小哥说了姓言，那陈可一自然就懂了。 这个是言颂点的外卖。 陈可一没再犹豫把东西接了过来。 言颂点了外卖。 里面是什么东西？ 在陈可一的意识里，外卖一般和食物挂钩。 难道言颂今天没有吃饱？ 可这个包装和重量倒也不像是吃的东西。 虽然陈可一时刻都很关注言颂的动向。 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有越界的行为。 关乎个人的隐私问题，陈可一也不会去看言颂到底买了些什么东西。 等关了门，言颂也正巧从卧室出来。 应该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拿外卖。 他穿了一件藏蓝色家居服套装，刚吹干的头发因为柔软所以耷拉了下来，少了很多清冷的气色，更多的是青春的少年感。 等靠近了言颂，陈可一将手里面的东西递给他。 “你的东西。” 今天的高级餐厅，餐食虽然美味，但是不足以让人填饱肚子。 虽然此刻陈可一的肚子还在被酒精占据。 可言颂并没有喝醉，再加上看到言颂点外卖，倒是提醒了陈可一。 看到言颂将东西接到手里时，陈可一开口询问。 “你饿吗，要是饿的话我等下可以帮你做点宵夜吃。” 言颂双手轻轻一拉，外卖袋被撕开，听到陈可一的话，他稍稍一顿。 随后回答：“不饿。” “这样啊？”陈可一倒也没勉强，因为言颂平常的胃口也不是很好，而且言颂今天也喝了有两杯，虽然他酒量很好，但肚子应该也和自己一样被酒精占据着。 外卖袋已经拆开，言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陈可一不曾见过的表情，似乎是在犹豫…… 迟迟不肯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陈可一以为是因为有自己在眼前的缘故。 这会儿热水器里面的水应该也烧好了，他也该去洗澡了。 陈可一也不多问，只是说了一声：“那我先去洗澡了。” 换洗的衣服陈可一已经在言颂刚刚洗澡的时候，提前拿出来放在沙发上了。 这会儿陈可一回身去拿。 衣服拿到了手，陈可一直接往浴室走去。 距离很近，陈可一摸浴室的门把手开门。 冬天的静电很多，“啪”得一声，陈可一被铁质的门把手电了一下。 就在他下意识收回手的那一瞬间，从陈可一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喂——” 音色中有些不自然。 陈可一以为是自己没醒酒，又或者是因为静电的缘故耳朵出现幻听。 他没有回头。 “陈可一。”言颂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这下没错了。 是言颂再叫他。 他回头。 “怎么——”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言颂直接伸手将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吵陈可一抛了过来。 两人距离不短，陈可一没有一点点防备，但他还是本能意识的去接。 还好。 东西被准确的接到自己的怀里。 等陈可一看清楚上面明亮的大字“解酒药”的时候，抬头发现言颂已经转身去卧室了。 他只留下三个大字：“买多了。” 解酒药。 很多时候不是为了解当时的酒意。 更多时候是为了第二天早上缓解那些酒后的痛苦。 已经全然忘记了被静电电到的感受。 陈可一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随后脸上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为了消除酒气，陈可一今天的洗澡格外认真。 牙刷了两遍，身上又前前后后涂了三遍沐浴露，因为陈可一没有香水，最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更是给身上喷上了花露水。 等陈可一进卧室的时候，言颂还在电脑前忙碌。 闻到不同寻常的气味，言颂停下手中的东西，开口：“你喷这么多花露水，是为了毒死蚊子——” “还是我？” 花露水对人体没有伤害。 言颂问这句话只是很好奇陈可一为什么会在十二月的天气给身上喷这么多花露水。 “没有没有。”陈可一放下毛巾解释：“我是怕身上还有酒气。” 言颂没说话。 但他的表情在陈可一解读起来就是：两杯红酒而已，不至于。 还有用花露水消散气味这个事情。 还真是“鲜为人知。” 陈可一收拾好了自己的地铺。 没和陈可一在一个房间睡觉的时候，言颂一般都会熬到凌晨，因为根本没有困意。 但现在除了一些特殊的情况，两人都没有了熬夜的习惯。 关了卧室的大灯，留下床头那盏暖光色台灯，等会儿陈可一确认言颂睡着之后才会关闭。 陈可一刚躺下休息没两分钟。 小七出现了。 【宿主，您今天的任务还未完成哦！】 陈可一心脏突然一震。 他竟然把这件事情全然忘记了。 几乎条件反射地往墙上的时钟看去。 看到时针指向后，心脏瞬间松了一些。 还好还好。 还不过十一点。 自从上次经验过后，陈可一专门建立了个备忘录，将每次的小七给安排的任务都记录下来，生怕自己会忘词或错过。 今天也是定了闹钟。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自己竟然没有听到。 看着备忘录上那一行黑字。 虽然欣慰没错过时间。 但是这句话实在是…… 难以说出口啊。 陈可一的心脏可谓是从害怕地跳演变成心虚地跳。 两种跳不分贵贱不分程度都是一样的煎熬。 言颂今天也不似之前睡觉那么平静。 他躺着床上翻身的动作很频繁，应该也是没睡的。 陈可一倒是庆幸等下不会突然打扰到有起床气的言颂。 眼看只剩了一个小时，而陈可一只是一味地酝酿。 正当他纠结不定时，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想法。 有了这个方法，陈可一总觉得自己的罪恶感少了许多。 于是他长舒了一口气，一鼓作气，从地铺上坐了起来。 坐起身的那一刻，刚巧不巧，言颂竟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 通过微弱的灯光，两人视线相望，此情此景，他们嘴里都有话要说。 而陈可一已经来不及收嘴，几乎没有任何卡克的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睡一张床，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言颂将憋了很久的气呼了出来，随后把自己要说的话连同口水一起给咽了下去。 16、第 16 章 和言歌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她下午所说的话，第一次引起了言颂的思考。 因为言颂全身上下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再加上陈可一总是营造成一种“他尊自卑”的氛围。 受气氛的感染，好像还真的让言颂忽视了一些东西。 言歌说：“你不要觉得陈可一是个老实人，就欺负陈可一。” 欺负？ 这个词倒是引起了言颂的深思。 言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回想这些年两人的相处模式。 有……吗？ 其他的事情先不考虑，因为梦魇的问题，晚上睡觉他脱离不了陈可一的陪伴。 所以，关乎两人的睡觉问题，他现在要怎么做？ 两人互换一下位置？ 让陈可一躺床上，自己睡地上？ 言颂想了想那画面。 倒……也不用这么反差。 言歌的话又突然出现在言颂的脑海里。 她说：“你们为什么不睡在同一张床上？” 想起来之后。 这句话便像一个幽灵一样一直在陈可一的脑海里面重复。 为什么不睡在一张床上！ 为什么不睡在一张床上！ 为什么不睡在一张床上！ 不知是心里所想。 还是被这个“幽灵”吵得心烦意乱。 言颂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此刻的陈可一也从地上坐了起来。 两人相视而望。 话都到了嘴边。 显然陈可一更着急，他先说了出来：“睡一张床，可以吗？” - 陈可一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竟然能向言颂提出这样的要求。 安静的环境里，由于紧张陈可一不停的地着手指。 言颂似乎愣住了。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 陈可一将头抬起来，又像是找到补救，“你可以不用答应。” 但这句话才刚说出口，陈可一脑子就出现叮的一声。 陈可一还以为是小七来提醒自己完成任务。 实则不然。 小七：【警告！严禁以向攻略对象提建议的方式，影响任务进程，改变任务的发展方向！】 【警告一次，三次视为任务失败。】 警告三次视为任务失败？ 那接下来岂不是要要言颂收到惩罚！ 听到这里，陈可一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巴。 本以为是想到了一种两全其美的想法。 谁知竟然是违反规则的。 陈可一实在没招了。 多余的话他也不敢再说。 怕等一下又会违规。 于是他又将头低了下去。 不敢直视言颂的眼睛，只能等待言颂的回答。 而这个时刻。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因为长时间低头，陈可一觉得自己脖子都开始隐隐作痛，刚长好的指甲又被他扣的发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颂终于开口。 “……上来吧。” 他的气息不是很稳，“省的以后言歌再说我欺负你。” 说完后又躺了下去。 - 陈可一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然此时此刻怎么会和言颂躺在一张床上。 就连做梦他都不敢做的这么大胆。 但还好。 一米八的大床，还有空间。 陈可一将自己的被子拿了上去。 “你会觉得挤吗？”陈可一尽量把自己躺下的空间叠的小一些。 言颂平时都睡在床的中间位置，现在也调整了一些自己的位置，往旁边挪了一些。 他没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从记忆起，言颂就没了和别人同床共枕的时候。 好多次沈杰打游戏太累想直接和言颂在一个房间里面睡觉，最后都被言颂给踹走了。 今天也算是开了先例。 竟然和陈可一睡在一个床上。 但陈可一不一样。 家里三个孩子，他在家里排行老大，自然要肩负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 资源有限，从弟弟上小学开始，就已经和他在一个房间里面睡觉了。 一直到后面他离开家来到这座城市。 但同样的同床共枕，心情却有着千差万别。 此刻他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头，缩在自己小小的空间里面，一动不敢不动，就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言颂此刻就躺在他身边。 他却连转头看言颂的勇气都没有。 只有属于言颂身上淡淡的香味一直在陈可一身边萦绕。 而自己又庆幸花露水的存留期不会太长，要是影响到言颂，此刻陈可一真的要把自己封闭在被子里面。 突然。 陈可一想到刚刚自己在从地铺上坐起来时，言颂也从床上坐起来。 他似乎也有话说。 “言颂。”黑暗里陈可一开口：“刚刚你是也有什么话要说吗？” 好不容易给自己的平静下来，终于要开始酝酿睡意的言颂。 听到这句话，瞬间又精神了起来。 “……” 陈可一既然做了那个先开口的人。 以言颂傲娇的性格，自己同样的想法自然就不会再让陈可一知道。 他随便编排了个理由：“刚刚……口渴。” 两人生活了这几年，陈可一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言颂的生活习惯了。 但晚上喝水这件事似乎不在言颂的生活习惯之内。 随即一想，大抵是喝了酒的缘故吧。 言颂的需求在陈可一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指令。 他下意识地坐起来，“那我现在去给你倒。” 感受到陈可一的动作，言颂果断开口，“不用。” 之后将被子拉到头顶，“又不渴了。” “……” - 翌日清晨。 陈可一率先醒来。 这一夜他并未睡好。 因为太紧张所以不敢乱动又怕和言颂有什么肢体的越界行为，最后硬是保持一个姿势睡到了天明。 睁眼的时候发现浑身痛，连脖子也发生了轻微的落枕。 但还好，转眼看到早上言颂那盛世美颜。 陈可一只感叹这个世界果真还是太美好了。 怕言颂突然醒来，陈可一不敢再多看，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 因为不用去学校，所以两人都比平常醒的晚一些。 陈可一去了客厅将窗帘拉开，发现外面已经是旭日东升。 他张开双臂，长长的呼吸了一下外界的新鲜空气。 刚想感叹一下美好的天气，结果用力太大，落枕的脖子不乐意了。 随即引发了一阵酸痛。 最后只能扶着脖子去洗手间洗漱。 “……” 洗漱完，陈可一脖子上的酸痛感还没消，依旧要扶着脖子出来。 出来的时候，言颂也起床了，刚巧从卧室里面出来，两人迎面撞上。 不过…… 言颂为什么也扶着脖子？ 两人就这样歪着头，面面相觑。 随后双方又很默契的将手从脖子上拿下来。 “……” 陈可一试探地开口：“你……也落枕了？” 不会这么巧吧。 难道言颂昨天也没睡好？ 陈可一猜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挤到了言颂，让他没法翻身，所以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睡在一张床上，陈可一有了近距离接触言颂的机会。 但如果说给言颂造成了困扰。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刚想要开口说：“要不我晚上还是睡地下好了。” 还没来得及张嘴，下一秒言颂直接摆正了姿势，没有了刚从卧室扶颈出来出来时的模样。 和陈可一擦肩而过时，言颂说：“我很好，没落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问题。 陈可一刚才似乎听到了“咔”的一声。 “……” 吃过饭，陈可一准备联系一下群里面的兼职。 拿着手机还正在筛选，乐乐的妈妈周女士主动联系了陈可一。 【小陈，你们已经放假了吧，最近有回老家的打算吗？】 陈可一有些意外，因为乐乐的课程在一个星期前就结束了。 但是周女士找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陈可一回复：【最近还没有回老家的打算。】 之后周女士便向陈可一讲述了一些情况。 当初陈可一给乐乐结课时，他考了很优秀的成绩。 为了奖励他，周女士对乐乐松懈了几天，没想到就趁着这几天的功夫，乐乐沉迷上了手机上的一款游戏，每天晚上乐不思蜀。 才十多岁的孩子，竟然也学会了通宵。 白天不起，晚上不睡。 周女士看出端倪之后，逼得急了乐乐才肯说出实情。 昨天的期末考试成绩简直是直线下降。 本来计划着年前带他出去旅游。 这样一下来别说去旅游了，周女士恨不得打他一顿。 小升初的关键时刻，突然搞了这样一件事。 周女士也很头疼。 【所以你看，能不能在给乐乐上半个月的课。】 【报酬不是问题，我可以付之前的两倍。】 陈可一本来也是准备找兼职的时候。 家教这个兼职相比其他的确实会好很多。 况且周女士对他真的挺好的。 陈可一回复：【说到底其实是您给我提供了工作的机会。】 【报酬不需要双倍，还和之前一样就可以。】 【您看什么时候，我可以随时过去。】 【那就下午吧。】 ……看得出来周女士真的很着急。 上午沈杰来出租屋找言颂。 一进门就开始抱怨：“我刚刚去公寓白跑了一趟。” 因为已经放假了，不用去学校，不用早起。 沈杰以为言颂已经搬到了公寓去住。 当初第一次来到这个出租屋找言颂的时候，沈杰也是和言歌一样震惊。 区区大少爷，竟然愿意委身在这种环境里。 别说是什么离得远的问题。 因为司机每天接送路程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 并且以言颂的实力，抛开这个老破小地方，他在附近地段找一个相对好一点的房子根本不是问题。 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 那就是陈可一。 如今进了门发现陈可一还在。 沈杰甚至都不用脑子思考。 就明白了今天为什么会有自己白跑一趟的原因。 陈可一刚和周女士沟通完，商议了下午两点过去。 沈杰看到陈可一明白言颂为什么还在这。 但是他有点不清楚为什么陈可一还在这。 沈杰问陈可一：“都放假几天了，你怎么还没回家过年啊？” 都知道陈可一不是本地人。 而且还有二十来天就要过年了。 他开玩笑地说：“是不是言颂还没给你放假，他要压榨你到年底。” “诽谤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言颂双手插兜从卧室里面出来，都不正眼看他，随手拿了瓶水继续说：“要不要我让公司的法务拟一份律师函寄给你。” 17、第 17 章 听到律师函这三个字，沈杰立马打住。 “可别！” 沈杰的前女友是一名律师，当初分手的时候给沈杰寄了好几份律师函。 现在想想都还心有余悸。 “我最近还不走。” “可能还要在这边做半个月的家教。” 陈可一刚站起来想给沈杰倒杯水，没想到他已经自觉的喝上了。 听到这话，沈杰喝进去嘴里的水差点呛出来不可思议道：“还要做半个月，陈可一你至于这么拼吗？” 言颂似乎对这个消息也有些意外，他把拧上瓶盖开口：“你最近很缺钱？” 听到这句话陈可一一时怔住。 陈可一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对钱这个字有非常渴求的认知。 没钱吃饭。 没钱买东西。 没钱上学。 这些话几乎伴随着他整个童年。 在还未成年的时候他已经各种寻求谋生的方式，成年之后更是从来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言颂作为雇主时，陈可一只需认真工作拿到自己相应的报酬。 可后来他深知自己对言颂有了别样的感情。 他便不能再心安理得将那些报酬收入囊中。 所以从上大学开始，陈可一就没再动用过言家的一分报酬。 后来赚的钱也在一笔一笔填补大学之前的“漏洞”。 陈可一清楚。 那些东西对言家来说只是沧海一粟。 他们不在乎。 但在陈可一看来却是最他和言颂最不可名状的羁绊。 他们之间的阶级像两道平行线，他无法改变甚至无法追赶。 他自卑。 不敢也不愿越界。 只求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能够活得尊严一些。 抛开一切钱财外物，将这份爱变得纯粹。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陈可一回神过来，之后立马挥手：“没有没有。” 陈可一自然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口，又顺势将周女士的想法告诉他们：“是之前的学生家长找到了我，而且老家最近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听完陈可一的解释。 沈杰从小到大的富足生活，自然是无法和陈可一这么拼的做法共情。 但心里属实的佩服的。 只有言颂依旧是一脸的怀疑。 这次周女士给乐乐的课安排的很满。 之前周六周日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课程，但现在每天上午和下午都增加到了三个小时。 跟在学校的时间几乎没有区别。 乐乐因为犯了错事自然也不敢反抗。 听到这样的安排，陈可一其实也觉得有些夸张，没忍住给周女士提过一次意见。 但周女士这次真的是下定决心要惩罚乐乐。 无果之后，学习途中陈可一只劝乐乐以后做事都记得张弛有度。 下午去做家教之前，沈杰说：“都放假了又不用早起上学，他们为什么还要委身在这个破出租屋里。” 这一点倒还真的是提醒了陈可一。 因为自己对住房没有要求，一时竟忘记言颂放假之后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他当时甚至都没有思考，“等我晚上回来的时候帮你搬吧。” “那你呢？”没想到沈杰脱口而出。 这句话问出来，直接引起了三个人的好奇。 陈可一一时卡壳。 他自然是想随时随地照顾言颂，但如今不用去学校，他又怕言颂想有属于自己单独的空间。 于是他还是转头试探性的问了言颂：“我……可以搬吗？” 这个“可以”，的用词并不妥当。 现在做完家教从周女士家里面出来，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个词有些道德绑架的味道了。 也不知道言颂当时说的“你想搬就搬”有没有纠结过后的意愿。 周女士家里离言颂的公寓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以后上课倒是方便了许多。 陈可一刚坐上自己的自行车，叮咚一声，手机响了。 他双脚支撑车子去查看手机。 是言颂发来的消息。 言颂：【东西我已经让徐文搬来了，你结束后不用再回出租屋了。】 啊。 这么快就已经搬完了。 陈可一有些意外。 他下午上课趁乐乐做题的时候还做了计划。 这下倒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陈可一回复了个：【好的。】 不到一公里的距离，陈可一没几分钟就到公寓了。 小区的物业很负责，外来人一般禁止入内。 但陈可一之前登记过，保安大叔对他也有些许印象就直接让他进去了。 上次来找言颂的时候，密码锁又被告知了一遍，陈可一也就输入密码直接进去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对于出租屋的环境，这个公寓还是太超前了。 三室一厅，差不多一百五十平的空间，装修简洁但又很有格调，带有精致花纹的灰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映出整体的风格，房子里基本上所有的设施都是智能家居。 看着这一切，陈可一觉得自己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他换了鞋进去。 客厅周围没人，陈可一敲了敲主卧的门。 没人应。 下午沈杰来找言颂具体什么事他不清楚，但后面两人是一起走的，这会儿言颂估计还没回来。 搬来的东西其实没多少，现在都还放在地上的箱子里 陈可一打开箱子去整理。 东西放到了合适的位置，陈可一把箱子折起来。 突然门口传来了动静，密码锁的锁的声音响起。 陈可一以为是言颂回来，把箱子放下，准备迎上去。 但开了门，发现并不是言颂。 只见徐文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走了进来。 因为东西太多太重，提这一路徐文额头上竟冒了些汗。 陈可一有眼色的帮徐文抽了张纸递给他。 徐文把东西放在地上，说了声：“谢谢。” 陈可一瞅了一眼塑料袋里面的东西。 发现一袋是生活用品，一袋是蔬菜水果食品。 徐文擦完汗把纸巾攥在手里，对陈可一说：“以后我每天都会来一趟，除了一些日常需要的东西，你还需要其他的可以微信发给我，我下午的时候都会带来。” “啊？”陈可一有些意外，这些东西明明之前都是他自己去采购的呀。 为什么徐文突然开始接手。 “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买的”陈可一说：“其实不用麻烦你每天跑一趟。” 徐文：”我听从少爷的安排。 陈可一：“……” 之后徐文又搬上来了一桶纯净水，告诉陈可一：“水我会每两天过来换一次。” 大到公寓长时间不用坏了的家电，小到厨房里的一根筷子。 言颂都让徐文安排的好好的。 陈可一一时还真是不适应。 除了做个饭，陈可一还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可一给言颂用公筷夹菜。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给言颂提了建议：“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徐文，那些东西我都能买来的。” 自己下班后就顺便买来的东西。 觉得麻烦徐文实在是多此一举。 他自己也实在过意不去。 言颂快速把碗里的饭扒完。 “徐文亲戚家开的超市。 “……他为了照顾生意主动要求的。” “啊？”听到这个回答，陈可一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徐文亲戚家开的超市。 主动要求的。 向言颂吗？ 陈可一觉得这三句话连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言颂把碗放下，“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这就吃饱了？ 看着盘子里还剩下很多的菜。 陈可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厨艺下降了。 公寓里有三个卧室，言颂住在主卧。 出租屋时两人已经睡在一张床上。 言颂是因为被言歌语言攻击。 而陈可一是被系统胁迫。 所以现在让陈可一最纠结的事情。 是还要和言颂提及要睡在一张床上的事情吗？ 还是说自己直接去客卧睡觉？ 思考之后陈可一还是决定先问一下言颂的意见吧。 言颂已经洗过澡，他半靠在床头，手指在手机上飞快的点着，因为陈可一的突然进来，不知是不是没有防备的原因，手一滑手机从手里掉了下来。 陈可一站了半天才开口：“这边有三个房间，等下……要不我睡次卧？” 言颂没回答，只是把手机拿了起来，看了几秒钟后，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又快速扔到了一边。 见言颂迟迟不肯回答，陈可一准备再说一遍。 有时候不开口也是一种默认。 然而还没张嘴，言颂挠了挠太阳穴截胡：“最近……还会做梦。” 意思很明确。 “是啊！”陈可一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好使。 他已经因为自己的那点觊觎之后的避嫌之心，全然忘记了当时为何会和言颂睡在一个屋子的原因。 “好，那我去拿被子。” 言颂想张开，阻拦，但发现陈可一已经离开。 陈可一去了客卧，发现空荡荡的房间里，床上只有一张床垫，柜子里面没有一床多余的被子。 另一间也是。 ！！！ 陈可一回到主卧，突然有些心虚，开口说话都轻了一度：“好像没有其他的被子了。” “……” 大学之前言颂一直在言家别墅住，大学之后就搬去了出租屋，而这个地方言颂几乎很少回来住。 陈可一当时真的没考虑有没有多余的被子这一点。 那现在要怎么办？ 现在已经将近十点。 附近的家纺店早就关门了。 还是说他要和之前那家家纺店老板沟通一下，现在去买。 但是随即想到那个卷发女人的事情，陈可一又开始犹豫了。 然而就在这时，言颂身体突然往旁边挪了一下，随后掀开被子一角。 他说：“凑合一晚吧。” 就这样两人盖上了一双被子。 陈可一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紧张的氛围，突然手机响了。 他打开手机去看，发现是出租屋的房东。 房东：【实在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最近家里有人生病急需用钱，所以等这个月你们房租到期，我还是决定把这个房子给卖了。】 房东：【向你转账12000】 房东：【一万是你一起住的朋友下午交的房租，那两千是我赔付的违约金。】 房东：【以后有缘再会。】 ？！ 房子年底到期，卖房子的事情陈可一之前有听房东提过一嘴，过年之后他也已经做好了重新找新房子的打算。 但是一起住的朋友。 就只能是言颂了。 平常这些事情都是他和房东交接，言颂怎么会突然给房东转了一万块钱。 突然。 陈可一想起来下午言颂听到自己家教要做到年底时的反应。 包括今天，让徐文每天来送东西。 很反常。 刚刚餐桌上的那句话更是漏洞百出。 言颂平常沉默寡言，怎么会和徐文聊到他亲戚家开超市的事情？ 而陈可一对徐文的了解，他也不会主动去做这些人情。 更更更不可能的是向言颂要求！ 想到这里陈可一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照顾言颂是让陈可一觉得享受的一件事情。 他根本不求任何回报。 甚至连回应都可以没有。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自得其乐。 最近受系统的强制，自己向言颂的言语骚扰，到后面突然的表白，又到现在睡到一张床上盖一双被子。 等等。 骚扰！ 表白！！ 睡一张床！！！ 盖同一床被子！！！！ 想到这里，陈可一脑子像是被无形的外力紧攥了一般，他呼吸一紧，他突然意识一个问题。 这些有悖于常理的问题，似乎从来都没有在按照陈可一想象的发展。 甚至每次的发展都会出乎陈可一的想象。 他像是豁然开朗。 之后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大胆的想法…… 18、第 18 章 时间倒回到半个小时前。 言颂匆忙吃完饭回到卧室，打开手机不爽的给沈杰发了一条微信。 【你找到那是什么破理由，什么徐文的亲戚，什么主动要求，我他妈的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荒谬。】 沈杰刚送完女友回家看着他上楼，打开车窗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又吐出来。 之后便看到言颂的消息。 想到徐文每天像个人机似的形式。 好像……确实有点不符合人设。 【那你说我亲戚啊！】沈杰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会融会贯通一下啊。】 言颂：【……那你他妈的不早说！】 身为海王的沈杰懒得跟这种一说到恋爱，脑子就掉线的人计较。 沈杰：【那陈可一是什么反应？】 言颂：【狗都不信。】 沈杰：【骂陈可一是狗？】 言颂：【骂你。】 “……” 沈杰也真是想不明白了，他回复：【你要是真的觉得陈可一缺钱，以你的实力不是分分钟能用钱砸他。】 【非要还搞得这么隐晦，又是自己搬家，又是每天让徐文送东西，又是交房租的。】 言颂：【他要是能接受我用钱砸他，你觉得我现在会和你在这扯。】 沈杰一想。 倒……也是。 【但这样也不是坏事啊，他要是发现漏洞的话，不就正好知道你那些默默无闻的付出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沈杰突然觉得有点漏洞的隐晦实在是太好了。 但言颂依旧是死鸭子嘴硬：【……谁想让他知道了。】 沈杰扶额苦笑。 【我想！是我想！行了吧！】 言颂：【……你也不准想。】 “……” 不知过了多久，沈杰已经开车到了家，刚想给女友打视频通话，手机又响了。 言颂：【还有个事。】 【就是……陈可一问我晚上还要不要躺在一起。】 ！？ 看到这个消息沈杰刚入口的水直接呛了出来。 【我又错过了什么？】 【不是，你们什么时候躺在一起的。】 言颂：【就言歌知道陈可一晚上躺地上，他说我欺负陈可一。】 言颂：【但没盖一床被子。】 沈杰；【那今天肯定也要啊，他要是因为房间多要走，就还说你之前梦魇。】 言颂：【……已经说了。】 沈杰有些意外。 【可以啊兄弟有长进啊。】 【但是现在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公寓里。】 【好像只有一床被子！】 到了这里。 那么下面就是阅人无数，人称海王，外号老司机，沈杰的危险发言时刻了。 看到什么“勾到手指”，“攀上脖子”，“哥哥我好冷”，“深情接吻”这些扎人的字眼时，言颂耳朵瞬间发红，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 明明盖得是一床被子。 但陈可一和言颂之间的距离像是隔了个银河。 陈可一双手放在被子上面，一动也不敢动。 难道言颂也……我？ 就连是在心里想象他都不敢把那个词说出来。 越想越觉得离谱。 但又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陈可一开始回忆最近两人的生活状态。 自从和他说过自己觊觎的想法之后，言颂似乎有些变了。 如果正常的情况下。 有男生和言颂表白，言颂的第一反应都是让对方滚。 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执着的，最后惹得言颂非要挥拳才将这些桃花斩断。 陈可一的那天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 当时的陈可一是不敢面对言颂的。 他怕看到言颂那双对自己感到恶心的眼神，更怕言颂说出让自己没法在言颂身边存留下去的机会。 所以他选择逃避。 以至于他并不知道言颂当时的状态。 但后续就是言颂没让他滚，也没让他搬走，更是接纳了自己要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请求。 这…… 真是不同寻常。 那如果言颂仅仅是因为习惯了自己的照顾呢？ 但无论是司机儿子徐文，还是好友沈杰，都是和言颂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徐文对言颂的服务价值并不比自己少。 而沈杰则带了给言颂无尽的情绪价值。 所以这句话是悖论。 因为言颂从不缺有人照顾。 想到了这里。 陈可一已经对自己大胆的想法似乎已经有了四五成的把握。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出来的时候，陈可一已经醒了。 因为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打完喷嚏之后，又顺势流了鼻涕。 还有额头带些昏昏沉沉的感觉，陈可一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然而他刚想伸手抽纸，谁知在一旁睡觉的言颂却先一步有了动静，只见他从床上坐起来，先一步抽了一张。 然后开始。 擦……鼻涕？ 这里，陈可一突然想起昨天两人一起扶着脖子出来面面相觑的时候。 不会又这么巧吧。 今天他们两个人都感冒了。 陈可一立马回想这些天小七安排的任务。 除了有一次的警告问题。 其他的时候他都是按时完成了任务。 所以今天的感冒应该和系统无关。 他又开始回想两人昨晚睡觉时的场景，和之前一人盖一床被子的情况一样。 陈可一不敢乱动，只“坚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睡觉时，两人之间隔了那么远。 即使被子再大，只要有一方忍不住翻身，那么被子基本上会从另一方身上消失。 陈可一晚上好几次醒来的时候身上都是空荡荡的。 那言颂呢？ 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 想象之时，两人又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陈可一神色迟疑了半分，随后嘴角又扯出一丝苦笑：“我们……好像都感冒了。” 言颂：“嗯。” 陈可一没有时间管控自己的身体，先去拿了体温枪给言颂测了一下。 但还好，温度正常。 随即又趁着烧水的时候，给周女士今天上午不能去任教的消息。 一时怕传染给乐乐。 二是真的觉得自己真的有些体力不支。 陈可一给言颂沏了一杯感冒颗粒放在他身边。 “快些喝了吧。” 言颂没率先喝掉。 他问陈可一：“你没测体温？” 此刻陈可一的脸上不像正常的红。 “啊？”自从早上起来，陈可一的心思一直都在言颂身上。 还真是忽略了自己。 “我去拿体温枪。”陈可一说。 言颂把杯子里的感冒药一饮而尽，制止了陈可一的动作：“先坐下吧，你别忙了。” 言颂把体温枪从卧室拿出来，对准陈可一的额头一量。 显示器上突然冒出一片红。 上面清晰的显示着三十八度五。 言颂被这个数字也是震惊了一下：“你发烧了！” 因为自己昏沉的感觉，陈可一猜测自己自己是有些发烧的。 但是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度数。 “去医院吧。”言颂的声音不似平常，带些果断的意味。 “不用。”陈可一咽了一口口水，因为喉咙的红肿又引发了一阵干痛。 “我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怕言颂还会坚持，陈可一继续说：“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太难闻了。” “而且……我想在家安静地休息一下。” 言颂想到如果自己也是发烧的话，大概也是抵触去医院的。 犹豫片刻后，他决定不强人所难。 于是他打开医药箱。 箱子里面有各种格式的药，言颂似乎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些。 他开始在里面找退烧药。 陈可一提醒：“那个白的圆形的。” 言颂把陈可一指定的药拿出来递给他，随后又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看着言颂如今着急又带着些忙碌的身影，陈可一只觉得这场病生的是很值得的。 虽然此刻身体上遭受病痛的折磨。 但心里却像抹了蜜一般甘甜。 他对自己的那些大胆猜测又多了一成把握。 中午言颂让徐文要送来做饭的食材换成了小米粥。 陈可一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但是看在徐文辛辛苦苦送来的份上，还是强忍把一碗给吃完了。 睡了一个上午，陈可一基本上已经退烧了，但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没有多少力气，他决定还是继续躺下。 没过几分钟，周女士发来了消息。 周女士：【可一，生病好些了吗？】 陈可一以为周女士来关心自己，直接回复：【好多了。】 但随即想到，他早上给周女士说的时候只是说上午不能去了，但是没提及到下午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说周女士的微信又发了过来：【那下午可以过来吗？】 【你不在乐乐今天又想偷懒。】 其实陈可一没那么矫情。 只是感冒而已，而且现在也已经退烧了。 陈可一看了一眼时钟，现在距离上课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应该可以缓好。 刚觉得好躺床上再休息一会儿，但是想到如果下午去做家教的话，还是起来活动一下吧。 不然躺在床上的话可能会更加虚弱。 出了卧室，发现言颂正在客厅。 这时陈可一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言颂把笔记本电脑从卧室转移到了客厅。 言颂对陈可一的出来也感到意外。 因为刚刚吃饭的时候，陈可一才说过等下还需要在床上休息一下。 所以为了不影响陈可一的休息，他把电脑从卧室拿了出来。 陈可一倒了温水喝下，像是平常的聊天那样陈可一对言颂说：“下午我可能还要出去做家教。” 闻言。 言颂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说什么？”言颂对这句话实在是感到意外，所以有些不敢相信的耳朵。 陈可一又重复了一遍。 “等会……可能还要去做家教。” 还真是没听错。 言颂蹙起眉心，言语间已经有了些许的不快：“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怕言颂又以为自己是缺钱，陈可一立马解释：“家教的学生最近成绩下降，他的家长有些着急。” 上午生病严重，陈可一一直卧床休息，昨天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说。 但是这件事情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没必要再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心安理得的接受言颂的那些作为。 “我最近没有缺钱，因为从小的生活习惯只是让我赚钱这件事情比较感兴趣。” “你昨天让徐文送东西的事情，我知道你可能是怕我没钱。” “但是，没关系的，这些生活中的小事我都是可以支付得起的。” “如果真的每天都让徐文来的话，我可能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作用了，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挫败感。” 言颂虽然眼睛盯着屏幕，但是听到这话，他却思绪乱飞。 有些被人看透的感觉。 虽然是益向的，但这种感觉还是让他不舒服。 “你……想太多了。”言颂依旧嘴硬。 陈可一又向他靠近了些，继续说：“还有那个房租的事情，老板昨天和我联系了，他过完年准备把房子卖了。” “退租那个钱我已经打到你的卡上了，你可能还没看到。” 这件事陈可一没有讲太多。 他知道言颂一直是个高傲的人。 既然他选择了自己默默做了这件事，那他自然有不想让自己知道的理由。 说到这里言颂有了一些动容：“又不是你一个人住。” “我知道。”可能也有些生病的成分，此刻陈可一的语调异常温柔：“所以，我想说的是谢谢你。” 已经是下午，而言颂的耳朵却宛若晨曦初生的太阳。 过了很久。 言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卧室，与陈可一擦肩而过时，他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准备把一些话说出口。 “生病了就别折腾了。” “家教——” “我替你去。” 19、第 19 章 同样是华大的高材生，周女士自然无法拒绝。 陈可一把今天需要用的资料装到一起，虽然已经询问过言颂很多遍了，但是在他临走前，陈可一又一次确认：“你真的要代替我去做家教吗？” 言颂接过东西看了一眼陈可一。 “怎么，你不相信我？” 陈可一立马摇头：“没有没有。” ……就是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言颂只是轻微的着凉，早上喝过感冒灵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但既然已经和周女士说好了，自己的身体也的确不适。 那他也不应该有什么顾虑了。 之后陈可一把一张试卷拿出来，展示给言颂看：“今天你不用带乐乐复习，做这张试卷就行，做完之后可以给他批改一下，然后错的地方再讲解一番。” 试卷言颂刚刚已经提前看过了，就随口说了声“嗯。” 言颂看了眼时间，马上到点了，“行了，走了。” 本来陈可一认为言颂下午替他去做家教，他会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给言颂发消息询问一下情况。 实则不然。 他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十分安稳的下午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距离言颂下课还剩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有了这个充足的睡眠，陈可一像是满血复活，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测的几次体温也全都正常。 他想要给言颂发消息问一下情况。 但又怕打扰到他们。 再加上这边离周女士家里很近。 起床后简单洗漱一番，陈可一准备亲自去接言颂。 为了防止病毒的传染，陈可一还专门带了个口罩。 还没到周女士家门口，远远望去刚好看到言颂背着单肩包从里面出来。 和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周女士。 周女士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下次有机会你和可一来家里吃饭好吧。” 言颂不太喜欢应付这种热情，但想到周女士是陈可一的客户，嘴角也是勉强扯出一丝笑，说了声“嗯。” 陈可一站在花坛处看着言颂的身形越来越近，叫住了他。 “言颂！” 对方这对这一声感到十分的意外。 双眼注视了好几秒才敢确定来人。 “陈——可一？”言颂神色依旧充满疑问，“你为什么会来？” “我身体已经恢复了。”说着陈可一双手捂住脸上的口罩：“我带着口罩应该不会传染别人。” “刚好来接你回去。” 言颂踢了一下脚下小石子，稍一用力，小石子飞进了草丛里，消失不见。 他抬眼去看陈可一的状态，隔着口罩也看不太清，但是说话的精神倒没什么问题，虽然心里面雀跃，但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又不是小孩，没必要来接。” 陈可一：“我在家闲着也是无聊，这么近，正好也可以出来走走。” 言颂没再说话，开始往前走。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并肩走着，陈可一开始找话题。 “今天的课上的怎么样？” 言颂想都没想，便果断回答：“简简单单。” 陈可一眼睛弯了起来，“乐乐是个听话的孩子，觉悟性也很高。” 言颂似乎也赞同这个观点，只顺着陈可一的话说了声“嗯。” 说完这些，两人又安静了起来。 大约走了有十米的距离，言颂突然开口：“乐乐他爸是我爸之前的客户。” “啊。”这下意外的变成了陈可一，“这么巧啊。” 怪不得刚刚看到周女士还特意送言颂出来。 脸上那一副热情的模样现在也是有了说法。 言颂：“他见过我没见过他。” 听到这句话，陈可一总觉得有什么毛病，但又说不上来。 只是回应：“言总客户这么多，你没见过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既然是来接人，那就要有接人的行为。 陈可一想顺势接过言颂的单肩包，刚一伸手，还没碰到言颂的肩膀，言颂身体站直，随后僵在了原地。 像是对外界入侵的防备，语气不太友好：“你要干嘛？” 陈可一对言颂的这一行为也愣住了，意识到后立马解释：“我是想帮你拿一下包。” 听完这话，言颂的嘴里面憋着的气吐了出来，神色也没了刚刚的慌张。 “奥”他手心出汗，说话也没了刚刚的流畅，“拿……包啊。” 陈可一尴尬的将手又放了下去，开始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忘记提前先给你说一声了。” 言颂加快了脚步：“不用你拿。” 就几百米的距离，两人步行回去。 到公寓的时候，徐文已经把今天的东西给送来了。 餐桌上也摆好了两人晚上要吃的饭菜。 陈可一已经满血复活了，昨天的食材没用上，今天言颂上了一下午的课，陈可一还想着给言颂做个好吃的补补。 看着满满一桌的东西，那今天似乎又没有他发挥的机会了。 东西放好徐文就要走了。 陈可一：“忙了这么久了，吃完饭再走吧。” 徐文拒绝：“不用了。” 之后又看向言颂：“我先走了少爷。” 言颂也没留他，只说了声“辛苦了。” 徐文微笑离开。 餐桌上，陈可一给言颂夹菜。 “要不以后还是别让徐文来送东西了吧。” “这些我都可以的。” 言颂夹起陈可一往自己碗里面的蔬菜，一口吃掉。 “等过两天你病毒不再传播的时候。” 陈可一还想再说自己已经全然大好的事情，下一秒喉咙传来一阵瘙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 那个全然大好的理由也只能又咽了下去。 最后只能被迫说声：“好吧。” 接完言颂回家，陈可一本来是想在网上看看买一床新的棉被，但是想到出租屋里面的的东西都还在，便省下了一些钱。 包括其他的东西，房东打包好直接都运了过来。 晚上言颂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陈可一正抱着被子往卧室走去。 视线被挡，陈可一抬高了头，“昨天我们盖一床被子都感冒了。” “以后，我们还是盖两床被子吧。” 言颂神色不明，只是先一步走向卧室，“随你。” 铺完被子，言颂正在电脑前坐着，陈可一直起身子说：“还有，那个我已经没事了，明天的家教我可以自己去了。” 闻言，言颂停下动作。 他连头都没转，只是回答：“我也没说明天要去。” “……” 20、第 20 章 陈可一总觉的言颂今天有些不对劲。 说完那句话言颂直接关了灯上床睡觉了。 一直到现在两人也没再说上一句话。 躺到床上后，陈可一一直在反思这个问题。 是他哪里做的不对又惹言颂生气了吗？ 可他又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说了或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言颂。 靠着微弱的灯光，陈可一去看言颂此刻的状态。 只见他背对着自己，视线里是一个饱满的后脑勺。 他很想张嘴询问一下言颂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但言颂背对着他，那边的呼吸起伏很小，陈可一怕言颂已经睡着，又打扰到他。 思考良久，陈可一还是选择闭嘴。 两双被子，陈可一自然也不再怕自己翻身把被子给带走了。 这次便放心的把眼睛闭了起来。 和言颂在一个房间睡觉的这么长时间，陈可一一直认为言颂的睡姿很端正。 直到今晚凌晨两点零九分三十八秒的时候，言颂的左胳膊“啪”得一声落在的陈可一的脸上。 ？！ 因为前面一直在思考言颂今晚的状态，太过深入导致陈可一晚上失眠。 而就在那份重量碰到自己的时候，陈可一酝酿了很久的睡意突然在这一刻又戛然而止。 言颂睡觉时穿着长袖，贴在脸上的是柔软的衣服，上面淡淡洗衣液的味道，钻进陈可一的鼻腔。 睡觉人的身体是放松的，言颂一整根胳膊的重量都压在陈可一的脸上。 陈可一不敢动弹。 不知是陈可一紧张的问题还是被言颂压着的问题，陈可一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但他似乎又很享受和言颂“肢体接触”。 他想要给言颂的胳膊放下去，又怕自己突如其来的动作将言颂弄醒。 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可一看向墙上的时钟，言颂维持了这个姿势将近二十分钟。 之后便又是背对着陈可一的状态。 虽然陈可一这下呼吸顺畅了起来。 但也陷入了永久的失眠。 第二天陈可一顶着个黑眼圈起来，而言颂也罕见的比他起来的早，已经出门运动了。 他迷迷糊糊的搅着锅里的白粥，火开的太大，走神的功夫，粥直接从锅里面溢了出来。 而陈可一竟也没及时发现。 这时言颂刚好从外面出来，看到这样场景，快步走进厨房将火关掉。 言颂的那句“你发什么呆呢”已经到了嘴边，但随即看到了陈可一眼皮底下的一片乌青，又咽了下去。 “你没事吧？”语气比自己刚刚想说的那句话轻了很多。 等陈可一回神过来，言颂已经将火给关掉了，等看清此前的状态时，才发现自己闯了祸。 陈可一立马找来抹布去擦溢出来的水，“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了。” 言颂怀疑的问道：“你昨晚没睡？” 陈可一把抹布上沾的水挤出来，“不是，就是有点失眠。” 至于为什么失眠，陈可一没讲出来。 言颂离开厨房。 想到昨晚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失眠，那股气瞬间消散了许多。 上午为了能有精神的上课，陈可一罕见的买了杯咖啡。 美式咖啡，又苦又涩。 陈可一走在路上把口罩摘了。 憋着气把咖啡一饮而尽，之后又把口罩安全戴好。 到了周女士家里，乐乐已经在书桌前坐着了。 周女士今天没在家，乐乐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起来。 “你来啦陈老师。”乐乐微笑着说。 之后又把昨天的卷子给陈可一看，眼睛闪烁着：“看我昨天做了昨天这套卷子做了九十五分。” 陈可一接过卷子，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这么厉害呀。” 说到这里乐乐有些气馁，“还是陈老师好，昨天那位言老师只让我不要骄傲。” “……” 陈可一想象一下，像是言颂会说出来的话。 乐乐：“陈老师好，言老师坏。” 闻言，陈可一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乐乐：“乐乐，不可以这样说老师的朋友哦，言老师也是很好很好的。” 之后他又耐心解释：“每个老师的鼓励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乐乐的爸爸妈妈也不一样。” 乐乐想到这次玩游戏事件。 他爸爸知道后的第一反应是感觉自己的儿子真的出息了，竟然能躲过他妈妈的火眼金睛熬了几个大夜，忍不住为他的这种“超能力”点赞。 而他妈妈知道了之后就恨不得拿戒尺打他，而现在也是沦落到寒假每天上补习课的地步了。 “对不起，陈老师，我不应该这样说的。“乐乐道歉。 数学题已经接近尾声，陈可一拿来给乐乐批改。 批改过程，乐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终于想起来了。”乐乐说：“你刚刚这句话和昨天言老师说的一模一样。 陈可一停笔问他：“什么呀？” 只见乐乐托腮看着陈可一：“言老师也说过你很好很好。” 听完这话，陈可一的心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 开始不规律跳动。 - 晚上吃饭时餐桌上，他们看似实在平静的吃早餐，实则两人都心事重重。 陈可一想到今天在周女士家里乐乐说的话。 言颂竟然也会当着乐乐的面夸赞他。 突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是夸他什么呢？ 照顾的到位。 情绪的缓解 还是夜晚的守护。 他没有去问乐乐言颂到底为什么夸他。 因为怕下一秒就露出他对言颂爱意的蛛丝马迹。 但是说到夜晚的守护，陈可一总觉得很不对劲。 之前没在一张床上睡觉，没发现什么问题。 但是如今刚在一起睡了三天。 每天醒来都是不一样“精彩。” 先是落枕，又是感冒，最后失眠。 如果只有自己这样，那他都可以忍着。 但问题言颂也和自己一样，似乎睡得都不安稳。 久而久之，肯定会对言颂造成影响。 于是思考了良久，陈可一终于决定要开口。 但同样想法，同样开口的也有言颂。 陈可一：“既然每天都这样，我们还是分——” 言颂：“如果明天还要什么情况发生再分——” 他们一齐开口，听到对方要说话，又一齐定格在一个字结束。 但又清楚的知道是在说同一件事。 空气又仿佛静止一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可一比谁都贪恋那份近距离的美好。 于是他没给言颂反悔的机会，赶在言颂开口之前说了声：“我听你的。” 今天晚上算是最后的考察机会，陈可一躺在床上一直在给自己灌输不要过度思考的思想。 直到黑暗中言颂的声音响起：“这个床很大，你想动就动。” 可能是上天的眷顾。 这一晚两人睡得都很好，第二天谁也没再提分床睡的事情。 这下陈可一连工作都更有劲头了，每天给乐乐多出一张试卷。 乐乐:“……” 白天陈可一和言颂都忙碌在自己的世界里。 晚上两人共枕而眠。 那次之后言颂的睡姿也越来越不端正了。 偶尔把胳膊搭在陈可一的身上，有时又把脚踢到陈可一的腿上。 虽然陈可一很享受这种“待遇”。 但是为了第二天不让言颂看得出自己再次失眠的端倪，再加上怕言颂着凉，所以后面陈可一都会给言颂的手臂放到被子里面去。 有一次把言颂惊醒，言颂似乎也对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意外。 他快速抽回自己的胳膊，然后把被子直接拉到头顶，背对着陈可一睡去。 而面对这样的言颂，陈可一只觉得他好可爱。 时间飞快。 还有四天就要过年，乐乐的课时也全部完成，成绩基本恢复如初，转眼间就到了陈可一要回老家过年的时候了。 陈可一东西不多，但是冬天的衣服比较厚，也塞满了箱子，把最后一样东西放进去，陈可一把箱子合上。 言颂洗完澡走到卧室，问他：“明天怎么回去？” 春运不好买票，陈可一提前一个星期都没有抢到，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天晚上陈可一才抢到一张无座。 但陈可一没具体说，只说了要坐火车。 “几点钟？”言颂又问。 陈可一：“上午十点二十。” 晚上十点，两人躺在床上。 城市里面虽然不允许点烟花爆竹，但是马上过年的气氛到了，外面也偶尔会传来几声爆竹炸开的声音。 但言颂似乎不喜欢这种声音，因为此刻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想到自己明天就要走了，虽然是回家过年，但是这段时间都不会再见到言颂，陈可一的心中还是有很大的失落感。 他该如何缓解这种思念？ 就在这时，小七突然出现了。 小七；【我听到了，我真的听到了，我确实听到了。】 【让我来教宿主如何？】 陈可一吓一跳，小七一来准没好事。 陈可一婉拒：”不用了谢谢。” 这下他宁愿独自承受这份痛苦。 “……” 小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你今天的骚话任务是“我想和你打电话，我想每天晚上听到你的声音。”】 此话一出，陈可一全身瞬间紧绷了起来。 打电话？ 每天晚上听到你的声音？ 这分明是暧昧对象或者是谈恋爱的人才该有的状态。 而他和言颂。 怎么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之前因为一些事情，他是觉得言颂似乎也对自己可能存在那种特殊的感情。 但这是模棱两可的事情。 陈可一并没有把握。 如今系统给他安排这个任务，此话一出，他又该怎么圆回去。 陈可一又陷入了沉思。 沉思了至少五分钟的时间。 旁边的言颂有了动静。 他先是接连翻身，又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最后躺了下来吐了一口气。 陈可一感受到他的动作，只咽了一口口水。 接着言颂开口：“明天十点钟在火车站附近有事，可是顺便给你捎过去。” 这个“顺便”和“捎”用的好。 刚好显示出了言颂的的随意。 火车站离这边有二十几公里的距离。 陈可一此刻就算是再木讷也不会不理解言颂的用意。 因为他的不刻意之间藏得都是刻意。 漏洞百出。 陈可一很欣慰，但是他不想接受这份好意。 一是距离的确有些远，他不愿看到言颂独自一人开车回去。 二是那种火车站分别时那种伤感的气氛。 他张嘴想要拒绝。 还没开口却听到言颂果断发言：“不许拒绝！” 傲娇的声线里又带些强制霸道的意味。 这下陈可一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咽也不是。 吐也不是。 这样一说，陈可一也没有纠结的行为了。 甚至转眼想到了言颂晚上会梦魇的事情。 那打电话的请求也自然有了理由。 于是他悠悠开口。 “言颂。”先是叫了他的名字。 “如果要是拒绝的话，你可以直接睡觉了。”言颂快速回答。 和他刚才的语气一样，让陈可一一时哭笑不得。 “不是。”陈可一回答。 “我是想说，回家后能和你打电话吗？” 说完这话，陈可一看到言颂侧着的肩膀抬高了一些。 刚刚圆好的理由，陈可一突然不想再那样说了。 他试图迈出一步。 慢慢开口：“除了你梦魇的问题，我想每天晚上都听到你的声音。” 21、第 21 章 第二天是个阴雨天。 雾蒙蒙的天气打湿了车窗，窗外冷风瑟瑟，车内气氛有些压抑，车子已经开了将近十公里，却也安静了十多公里。 陈可一目视着前方操控方向盘，时不时用余光瞄一眼镜子里的言颂。 言颂坐在副驾驶，只低头把玩着手机，没有一点要和陈可一交流的意思。 但是快要走了。 总要说些什么吧。 陈可一清了清嗓子开口：“我应该过完初六就回来了。” 闻言，言颂抬头下意识要说：“这么——” “晚”字最终被言颂咽了下去。 其实对于很多回家过年的人来说。 初六是很早的。 “……什么？”陈可一问。 言颂又将头低了下去，“我知道了。” 之后便一路到了火车站，陈可一将箱子从后备箱拿出来，言颂则从副驾驶换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陈可一拖着行李箱透过车窗给言颂轻轻挥手：“那……我就先走了。” 言颂点头说了声：“嗯。” 刚分别不到十米的距离，陈可一的手机上突然发来了一条短信。 【尊贵的陈可一先生，你的k1437火车无座现已成功改签成g1057高铁一等座，祝您旅途愉快。】 ？ 陈可一的第一反应是当做垃圾东西删掉，而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打开自己的乘坐信息，上面也显示的是改签成功。 连无座都是最后一天才抢到的，改签成高铁一等座陈可一自然是没那个能力的。 他瞬间想到了言颂。 而当他拖着行李箱转身时，言颂已经将车子掉了头，接着只留下一串不太明显的车尾气。 - 高铁和火车在一个站，本来是十七个小时的硬座，最后缩短成六个小时。 但是高铁站到他家里还需要坐一个小时的大巴到镇上，到了镇上之后家里人再来接他。 辗转多时，陈可一终于到家了。 到家得第一件事是给言颂发了自己安全到达的微信。 言颂很快回复了个嗯字。 虽然依旧摆脱不了大山，但这两年陈可一家里的条件也是好了很多。 去年家里刚盖了平房，还买了新的电视机，每天晚上弟弟妹妹总要在客厅里面争一番才肯罢休。 看到许久未见的儿子，母亲何莲衣满脸欣喜地接过陈可一的箱子，“小一终于回来了。” 陈可一上前抱了抱她。 弟弟妹妹看到陈可一回来，寒假作业直接抛到了一边，都上前喊人。 陈可一打开自己的书包，将自己准备的两只崭新的钢笔送给他们。 两人都爱不释手。 “我爸呢？”从回来陈可一都没见陈志军的身影。 何莲衣在厨房摘菜，“你爸的活今天才彻底竣工，李老板晚上请吃饭，应该要很晚才能回来。” 陈志军跟着一名姓李的老板做砌墙工，这个工作很累，每天在外面风吹日晒的。 每次看到父亲那疲惫的身形，陈可一只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早日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 晚上何莲衣包了猪肉芹菜馅的饺子，是陈可一熟悉了味道，后面何莲衣又给他添了一晚。 晚上吃完饭，陈可一又给弟弟妹妹们辅导了一会儿作业，直到九点钟陈志军还没有回来。 陈可一从屋里出来，看到何莲衣在等下做手工活。 因为迟迟不见陈志军回来，陈可一提出要去李老板家去接陈志军。 在李老板家吃饭，当然少不了喝酒，怕没有人送，何莲衣也有些担心。 村里的路灯很多都是摆设，何莲衣拿出老式手灯给陈可一，叮嘱他：“前段时间刚下过雨，走在路上的时候小心点。 陈可一边走边答应。 步行了将近十分钟,陈可一到了李老板家里。 李老板家里是村里唯一自建大别墅，虽然比不上城市里的房子，但是不论是构造还是装修都是很有设计风格的。 这样的建造在他们村子里也是显得格格不入。 门口有两座石狮子，还没进去，门口一位身穿黑色大衣的女生喊住了他。 “你找谁？”女生把手机从耳朵处拿下来问他。 刚刚太黑，女生没看清陈可一的长相，离得近些，女生的瞳孔似有如无的再放大。 陈可一回答：“我来找我爸。” “哦哦”女孩看的有些瞠目结舌,“……找你爸啊，我带你去。” 陈可一：“谢谢。” 越往客厅靠得近，里面越来越吵。 圆形餐桌上坐满了人，大理石地板上零零散散放了许多的白酒瓶，桌上的人谈笑甚欢。 陈可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陈志军。 几个月不见，陈志军仿佛又老了一些，他的背已经不太直了，弓着腰坐在角落赔笑。 陈志军像很多中式父亲一样，不善言辞，每次只有喝完酒之后话才会变得多一些。 “爸。”陈可一喊了一声。 桌上的人闻声回头。 陈志军似乎忘记了陈可一今天回家的消息，看到陈可一，他先是坐在座位上瞪大了眼睛，随后才想起站起身来。 “小一？”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陈志军的脸色微红。 而这一刻，因为自己的到来，陈可一突然觉得陈志军的背似乎直了那么一些。 “找老陈的啊。” “老陈，这是你儿子吗？” “儿子可真不错啊，大晚上还来接他老爸。” 桌子上的人七嘴八舌。 李老板似乎有些喝醉了，他顶着个大肚腩给大伙介绍：“这个是老陈的大儿子，现在在华大上大学。” 村里面很少有考上大学的人，但是每一个人不知道华大的含金量，开始赞不绝口。 “什么？是华大的呀。” “真有能耐啊。” “老陈以后可要等着享福了。” 这会儿没喝酒，听到他们讲话，陈志军的脸上又红了一些。 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但也谦虚回答：“哈哈哈，你们夸奖过头了，这些全靠小一自己努力。” “他们可能还要再喝一会。”刚刚带陈可一进来的女孩在旁边开口，之后便开始给陈可一介绍自己：“你好，我是李婧。” 随后抬头给陈可一示意了一下桌上正在喝酒的力老板：“喏，那是我爸。” 陈可一礼貌回复：“你好。” “……小一？”李婧问他：“你的大名叫什么？” 李婧似乎很好奇。 但陈可一现在一心只在陈志军身上，他今天喝的也有些多，想要快点带他回去。 “陈可一。” 李婧：“还……挺好听的。” 之后，陈志军就从酒桌上站起来了，他拿起纸杯里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陈老板，还有各位，今天我就先到这了，就先回去了。 “儿子，还在那等着呢。” 虽然说的话很平淡，但是能听得出里面满脸的骄傲。 大家也没阻止，只是叮嘱陈可一等下带陈志军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出了酒场，陈可一和陈志军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能是很久不见，也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陈志军话比平时多了很多。 问问陈可一最近的情况，学习，还有生活。 陈可一也劝陈志军工作太累的时候就适当的休息一下，不要每天都这么辛苦。 陈志军一点都不服：“你爸我今年还没有五十岁，正是有干劲的年纪。” 说完之后陈志军还隔衣给陈可一展示了一下肌肉。 之后两人都笑了。 到家后，弟弟妹妹都已经睡了，何莲衣也放下了手工活。 “说了不让你喝这么多，还是要喝。”虽然何莲衣嘴里抱怨着，但又去给陈志军去倒热水。 去年盖得平房，除了父母住一间房，他们兄妹三人都有了自己的房间。 陈可一回到自己的卧室，床上已经被何莲衣铺上了干净的被子，被子提前被晒过，上面都是阳光的味道。 陈可一从行李箱里拿出衣服，然后快速去浴室洗了个澡，接着上床，给自己留下一盏不太亮的台灯。 整套流程下来也不过二十分钟。 因为他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要给言颂打电话。 拿起手机他莫名有一种紧张感，心开始无规律乱蹦，之后长呼了一口气，来缓解自己此刻的情绪。 他找出言颂的微信，犹豫了几秒钟，随后点了拨通建。 电话响了十多秒，却迟迟不被接通。 难道言颂已经睡了？ 陈可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还不过十点钟。 但也不排除可能。 陈可一还在想如果电话挂了，陈可一还要不要再打一个，但有怕言颂真的已经睡了，又怕打扰到言颂。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陈可一竟倒吸了一口凉气。 言颂没说话。 陈可一先开口：“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言颂：“马上。” 陈可一：“我有打扰到你吗？” 言颂没说话。 上午知道是言颂给自己改签，陈可一在微信上已经说了感谢的话，但是如今陈可一还是想从口头上表达一下。 他知道在言颂看了这些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对陈可一看来就像是宝贵的财富。 言颂：“好了，再说我耳朵要起茧子了。” 闻言，陈可一及时噤了声。 两人平时睡觉的时候也几乎不聊天，今天打电话更是不知道要聊些什么。 手机离得很近，陈可一能轻微的听到电话里言颂的呼吸声。 慢慢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过了很久陈可一终于鼓起勇气,“言颂，晚安。” 临近过年，这几天陈可一的家里在准备年货，每天都很忙，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陈可一也会给言颂分享。 两人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虽然不会聊几句，但是陈可一能听到言颂的一些动静，他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过年的那天，陈可一还给言颂发了个红包。 但随即收到的言颂的巨额回礼。 陈可一看到金额后以发出了红包不能收回礼，否则会破财运的理由立马退了回去。 这几天陈可一都像往年一样过完了年。 直到大年初一。 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等陈可一从卧室的时候，李婧身穿一身红色的大衣，正坐在椅子上和何莲衣拜年。 看到陈可一出来，李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来了啊，陈可一。” 这一刻陈可一是懵的。 李婧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按道理说，他爸是李老板的员工，怎么着也是他们家去给李老板家里拜年，为什么这么一大早的李婧会来。 但陈可一实在无心想那么多，因为他也要去几个叔叔伯伯家拜年。 好几家连在一起，等到快中午陈可一才回来。 但回到家之后，李婧竟然还在！ 此刻的她正在厨房里和何莲衣说说笑笑地包饺子。 之前过年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李婧，陈可一也不清楚难道他们家和李老板家关系竟然已经这么好了吗？ 中午吃过饭李婧才走，走之前还特意给陈可一打招呼：“我先走了，陈可一。” 之后又微笑着对陈可说：“今天很愉快。” 不知为何。 陈可一心里忐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晚上陈可一躺在床上像往常那样给言颂打电话。 两人依旧是安静的状态，陈可一靠在床上看书。 这时陈志军突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之前陈志军很少会进自己的房间，今天有些反常，陈可一将自己的身子坐直，喊了声“爸。” 陈志军坐在了椅子上，点着跟烟，三番五次到了嘴边的话，最后又化作烟雾吐了出来。 “爸，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陈志军又点了根烟，终于决定开口：“小一，你谈恋爱了吗？” 闻言，陈可一惊了一下。 他爸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还是说自己和言颂每天打电话的事情被他们发现了？ “没有啊。”陈可一回答的很明确。 “那……”陈志军看着他：“你觉得李老板的女儿怎么样？” 陈可一本来还在沉浸在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对言颂的爱意，说到李老板的女儿，陈可一突然就明白了今天李婧一直在他家里面的原因。 陈可一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志军将烟碾灭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李老板……想让你去他家做上门女婿。” - 零下几度的天气，小溪上结满了冰。 为了今天的出门，李婧还专门打扮了一番，只穿了羊绒大衣里面是黑色长裙。 本以为今天陈可一是要和自己约会，没想到见到陈可一的第一句话，是对方的一句：“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呵。 听完陈可一的话，李婧只觉得此刻的天气异常冰冷，他故作镇定的勾了勾嘴角：”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 陈可一看得出来李婧很执着，便诚实招认：“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这辈子我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了。”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陈可一的语气很真诚。 陈可一给李婧的印象一直是老实人呆呆的，这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确实震惊了李婧。 但是又不得不让她相信，“哦，那真的恭喜他喽。” “所以。”陈可一缓声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追求自己幸福了机会。” “真的对不起。” 天气很冷，两人说话的时候空气都是白色的哈气。 陈可一也能看得出对方出来的精心打扮，衣服很薄，他思考了几秒，实在有些于心不忍，还是决定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李婧。 “行吧。”李婧自尊心也很高，他伸手：“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退出。” 然而就在李婧接过外套的时候，陈可一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两人有十米的距离，他笔直地站着，双手插兜，目光冷冷地看着自己。 下一秒，陈可一确定了自己的眼睛。 是言颂？！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昨晚陈志军说出上门女婿这几个字的那刻，耳机里陈可一清楚了听到了电话挂断的滴滴声。 后面无论怎么打电话，对方都是不再接应的状态。 陈可一心急如焚，计划今天找李婧说开后就提前回怀市找言颂。 但现在和李婧说开了。 可陈可一给李婧递外套的场景，很难不被人误会。 李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经披上了外套。 离得有些远，陈可一并不能完全的看到言颂脸上的表情。 但陈可一能清楚定位感受到如“晴天暴雨”的感觉。 下一秒，言颂转身离开。 而陈可一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去追他。 李婧只看到陈可一的着急，等自己想询问的时候，陈可一已经跑出离自己好几米的距离。 言颂走的很快，陈可一在后面跑着，所幸没了衣服的负担，陈可一跑起来轻松了许多。 大约跑了二百米的距离，陈可一才追上言颂。 他抓住了言颂的胳膊，着急地说：“言颂，你怎么会来?” 听到这话，言颂火气更大了。 “对，我不应该来。” “我不应该来打扰你们约会。” 言颂没有停下脚步，陈可一紧随其后。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没有约会。” 陈可一还在耐心解释：“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到这里。 言颂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冷笑。 “生气?” “你竟然也知道我会因为看到你做这种事生气?” 沉默寡言的言颂，此刻竟一句接着一句，最后更是咄咄逼人的语气：“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生气?” 一句话让陈可一愣在原地。 最近和言颂的种种相处，陈可一脑子里确实有了一些大胆的猜测。 事情一件一件累计，在陈可一心里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他在心里暗暗决定，等真的有了十成的把握，这次他将不再畏缩。 那最后这一成呢？ 而看到此刻站在这里的言颂。 突然，陈可一像是恍然大悟。 零下的天气，陈可一只穿了件毛衣，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心跳声如雷贯耳，仿佛要跳出来。 周围一切动静都已静止，陈可一终于要讲藏匿心口的猜测说出口。 “因为你喜——”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一阵风突然刮了过来，光秃的树上不知从哪飘来的叶子，哗啦啦的落下来。 下一秒言颂张嘴拦截了陈可一的话，他义正言辞地开口。 “因为我他妈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