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倒霉蛋贴上锦鲤白月光》 1、祸祸祸 虞浮冒着冷汗,双目无神地看着床顶帘,垂下的流珠在微风中徐徐摆动,端是一派祥和气象。 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前一秒被碾压成泥,极致的痛楚,即使重生后,身体还是下意识抽搐着。 十八岁这年,玄华大陆万宝阁少阁主虞浮觉醒了前世记忆,原来自己前世是个倒霉社畜,被无良老板压榨加班三天三夜后燃尽了。 没成想再世为人,却穿到前世看过的一本连载仙侠小说里。 好消息:重生了,父母是修仙界极品仙豪,家族势力强大,自己是唯一继承人少主 坏消息:是个倒霉蛋,活到仙魔大战就会被一道剑气波及,惨死家中。 正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怎么再活一世,抽到了金色传说!还是个倒霉蛋啊?! 为了活命,虞浮在脑海里系统指导下,决定祸祸主角蹭气运,为了不祸祸心爱的白月光大师姐,她选择祸害原书男主也就是她的小师弟。 没成想霉运太歹毒,小师弟也扛不住她的祸祸。 这才第一关的小秘境剧情,就挂于歹人设计下,两个人在禁锢灵气的秘境里被巨石活活压死。 如果说第一次的死亡只是很短暂的心脏一痛,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这第二次,实在是过于残忍。虞浮眼睁睁看着巨石从顶端落下,迎面而来的压迫惊惧感,随后是全身骨头一寸寸被碾碎,无数的疼痛从神经末梢传来,直至感官逐渐麻木。 好痛啊!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即使系统及时地重开,那份痛楚仍深入灵魂,让她复生的躯壳再度体验这残余的痛苦盘绕。 躺在松软的灵絮床上片刻,虞浮才终于从这痛楚中缓过神来。 系统小心翼翼在脑海里发声。 【宿主,你还好吗?】 虞浮没有出声,默默起身,才发现自己已经静静流了一会眼泪。 她闭目想要镇定心神,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一阵极度绝望的崩溃感袭来,忍不住失声痛哭。 “为什么是我?我想要回去!” 随着失控的尖叫其后是凄厉的哭喊声。 “只是想要活下去,就这么难吗?” “父母车祸,学业中止,病痛缠绕,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赚钱治病......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 半响,虞浮哭累了,头疼得闭上眼睛,昏沉之下疲惫地睡过去。 系统沉默地看着崩溃的宿主,悄然叹了一口气。 直到再次醒来,虞浮感觉自己精神好多了,犹如人格抽离躯壳,她看着自己冷静地询问脑海里的系统。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解救一名乞儿,任务时限至今天凌晨十二点。我要提醒你,这已经是最后一次重生机会。】 【嗯,没有其他更好的人选了吗?】 【根据剧情推测,卓疏岚是本文最大的气运之子,除外就是你的小师弟陆杨。】 虞浮叹了一口气,为了活下去,她只能选择去祸祸大师姐了。 【现在剧情发展到哪了?】 【小秘境前夕,卓疏岚即将率领宗门团队出发。】 【什么,都这个时候了!】 虞浮赶紧起身出门,顺便嘱咐门口的仆从。 “在山脚下开设一家福利院收养乞儿,今天务必先收留救治大街上的乞儿们,还有给孤寡老人等困难户送衣物棉被过冬,回来我要检查。” 仆从欲言又止,最后在虞浮眼神注视下点了点头。 吩咐完后,她就从储物戒中掏出自己那辆超豪华舒适且防御力拉满的飞舟往天空一掷,拉满最大移速朝太虚宗出发。 希望还能赶得上。 叮,途中就收到了系统反馈。 【您已超额完成任务,奖励气运值10x10倍共一百点。】 【帮我把气运值全用在赶路上。】 【好的。】 虞浮肉痛地看着气运值逝去。 上次追赶队伍途中,她被路上大大小小的意外麻烦纠缠了好久,要不是使用了气运值最后怕是赶不上队伍。 这次时间紧迫,为了不节外生枝,她只能选择全部花光。 一路有惊无险地躲过天降飞石,绕过两位化神期大佬战斗场地,再突破一处兽群暴动,成功地来到太虚宗前,飞快停舟下车御剑撞入山门结界。 虞浮一路飙剑,来到宗门演武场,终于看到大师姐等人的身影。 太好了,还来到及! 正准备刹车,却发现脚下飞剑失控了,直直朝着大师姐撞去。 哇靠!有没有搞错啊!这个时候给我搞鬼! 我#$#@...... 虞浮控制不住飞剑,在众目睽睽之下撞上了大师姐。 卓疏岚正清点着弟子人数,远远一阵忽上忽下的尖叫声从天边传来,随后一个人影御剑直直冲自己而来。 她神识一动夺过飞剑控制权,却被那人重重扑倒在地,后背不由一痛,紧接着是一阵酥麻的感觉从胸前传来。 卓疏岚眉头一拧,重重挥了登徒子一掌,震开对方,起身施了一个净身术驱走周身泥尘,蹙眉看着地上趴着的人。 若不是演武场非门人不可进,她当真会将袭击她的登徒子就地格杀。 “你是哪峰的?为何出现在此地。” 虞浮尴尬地埋着脸,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在发觉身底下压着大师姐时,手已经无意识动弹了起来,紧随着柔软的触感之后的是脸上痛觉... 这贱手!完了啊,还没怎么和大师姐套近乎,就已经把人得罪上了。 现在让大师姐捏回来还来得及吗? 要不还是装晕吧。 卓疏岚眼见着地上那人沉默埋头装死。此时队伍整装待发,没空再浪费时间,她一道灵气朝人屁股打去。 虞浮吃痛之下,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嗷!!!” “起来了?” 背后一道寒声袭来,虞浮讪笑着转过身,面对神色冰冷的卓疏岚。 “起,起来了。” “不装了?” 虞浮还欲狡辩,打了个哈哈想要糊弄过去。 “嗐,嗐。我就是,晕了过去。” “哦?那你好了吗?要不要我再帮你清醒清醒。” 眼见对方抬手聚了一道水球,将朝脸上袭来。 虞浮吓得闭上眼睛,用出毕生最快的语速大声地澄清。 “对不起大师姐我是你的小师妹前些年回老家修养身体了小时候我还和你同师弟玩过刚刚飞剑失灵没刹住真不是故意摸你胸要不你摸回来?” 几乎是一口气喊出来,快窒息的虞浮猛地吸了一口气缓和呼吸。 却发现四周突然一片寂静,随后是队伍里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传来。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袭击大师姐,还摸了那里!无耻!” “不要啊!我纯白无瑕的白月光大师姐!哪只手摸的!要不剁了吧!”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大师姐那里触感怎么样?是不是和师妹你一样?” “咳咳,师姐你快别说了,大师姐看过来了!” ...... 卓疏岚额头似有莫名的青筋暴起,一个禁言术沉默了在场所有人。她眼神冰冷地瞟向那登徒子,寒声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场面再度寂静。 虞浮眼见着对方眼神越来越冰冷,下一秒好像要把自己处刑,冷汗直下。却说不了话,连忙指了指自己嘴巴,激动地手舞足蹈比划起手势来。 气急之下,都忘记自己施展禁言术了,卓疏岚无奈扶额,随后警告全场。 “此事休要再提,如若让我听见半句传闻。” 她撤去术法,轻轻抬手,腰间剑微出鞘,寒光一亮,一阵清越的剑吟振荡着扫过全场。 所有人顿时如鹌鹑缩头缩脑,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待全场安静后,她满意点头,方才瞟向一旁儍站着的虞浮。 “何事?” 现在该考虑怎么混进队伍里了。 虞浮绞尽脑汁转动起来,上辈子她买通了一个名额,打扮成那人模样才混进队伍。 这次要怎么混进去呢?要是进不去队伍,那这辈子不就玩完了! 为了活下去! 她!豁出去了! 就在卓疏岚等得快不耐烦之际,此人一个飞扑,以一个标准的跪姿,在地上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跪在自己面前,死死抱着她的双腿哀嚎: “大师姐!这是我毕生的请求!求你了!让我加入队伍一起去秘境吧!!!” 怎么样!这可是我从职场上学来的,最最最标准的跪姿,五体投地大法! 不要小瞧我活下去的决心啊! 接招吧,大师姐!!! 系统无意间偷听到宿主的心声,无奈抹脸。 简直不想承认眼前这个沙雕又厚脸皮的家伙竟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宿主。 你到底在燃什么啊!这有什么好燃的!!! 随后场面再度沉默,底下弟子们憋红了脸也不敢笑出声,一个个肩膀使劲耸动着。 卓疏岚不由瞳孔地震起来,一向风清朗月,高高在上,往来皆君子的大师姐,实是没见过这般寡廉鲜耻之人。 她一时慌了神,不知怎么应对,连忙抬腿想要挣脱对方束缚,这牛皮糖却死死黏在自己脚上,甩也甩不开。 这么多人看着,害得她也跟着丢人,羞恼之下她低声呵斥: “你,你快起来!有话好好说,这个样子像什么话!” 虞浮闭眼,死皮赖脸地抱着大师姐腿不放。 “我不!除非大师姐你答应我的请求!” 卓疏岚还欲劝上几句,奈何此人油盐不进,只会死死抱着她的腿请求她答应,终是无可奈何出声: “好吧!我答应你了,你快起来!” 虞浮眼睛一亮,扒着人细长的腿朝上看去,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不由又问了一遍: “真的?” 卓疏岚点点头表示肯定,宗内修为足够者皆可报名参与,只是不知对方为啥姗姗来迟,这都过报名时间了。 “你没骗我?” 脚下再次传来问询,卓疏岚忍无可忍轻斥了句: “还不起来!” 却见那人仍趴着不动,得寸进尺地同全场人大声宣扬: “大家可是都听见了啊,大师姐答应了。” 终于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随后全场轰笑起来。 有一道清扬少年声从人群中传来: “是极是极,大师姐答应了,小师姐你可真厉害!” 2、别怕 卓疏岚听闻此声,朝那起哄的少年郎瞪了一眼,那少年顿时缩头缩脑不敢出声。 随后是脚下的牛皮糖,她动了动脚踝,纹丝不动,无奈叹气。 “再不起,我可就不应了。” “好嘞!马上!” 脚下的牛皮糖瞬间眉开眼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迅速爬起身,清了清身上尘土。 一张明眸皓齿的脸凑上前来,灵动的杏眼微弯,娇俏地同她道歉: “大师姐可别怪罪,你且听我说。” 说罢几步上前欲附身她耳边说悄悄话。 卓疏岚不适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抬手止住身前人靠近,丢出阵盘布施了个收音阵,方才平淡开口: “有什么事,说吧。” “还是大师姐你周到。” 虞浮顺势拍了下马屁,方才挑了些能说的拼拼凑凑出一个理由,娓娓道来。 卓疏岚不置可否地听着对话:原是家中长辈过于疼爱,怕其遇险不忍其出门历练,对方按捺不住便偷跑出来。 待对方说完,便撤了结界,淡淡朝人道:“归队吧” “是!” 眼前人行了个乱七八糟的礼节,便朝队伍跑去。 卓疏岚随后朝玉符发了道简讯,秒收到对方回信后,方才放下心来,继续安心带队。 此时的玉清峰山,一红衣美人醉卧于玉榻之上,悬壶豪饮,三千青丝随意披散着,有酒液从唇边不羁而下,撒湿了胸前衣襟。她不甚在意地擦了擦嘴,醉眼朦胧看着乖徒来信。 哦,原是老二又离家出走,要去参加秘境。 这有什么,要参加就参加呗。要她说,就那两口子盯人的看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一个活泼的小姑娘活脱脱憋成大家闺秀,谁受得住。 反正老大运道昌盛绝非常人,带着也无妨。 她眼睛转了转,这保镖也不能白当,正好最近没了酒钱,都怪老大管得太严。 谁曾想小时抱过的一团冰雪可爱,白玉小人儿,越长大越严肃,都管到她头上来了。 偏偏她一瞪眼,自己这个做师尊的都没办法。 她抬手分别给那两口子发了道玉符: “喂,你家姑娘在我这,来点酒钱~不然~” “老二跟老大去秘境了,玉娘,你看这保镖费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叮叮叮的铃声响个不停。 ...... 这端队伍总算是出发了,仙舟带着一群人出发,声势浩大。 虞浮挤过人群,总算是来到船头,凑到大师姐的身边,还欲凑前几步。 却见那眼神轻飘飘地瞥过来,脚下不由一定。 “何事?” “第一次离开家里,人家有点害怕。” 虞浮朝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甜笑,见大师姐默不作声,再度上前几步,两人之间隔着一掌距离。 卓疏岚想起师尊的叮嘱,准许了对方靠近,只是这距离未免过于亲密,着实让她不适,还欲让人再推后几步,低头一瞧,却见一道红线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靠近她手边。 被她威压定在原地后,她顺着红线抬头,正好撞进一双灵动的杏眼里,不由沉声问道: “这是什么?” 眼见着大师姐识破,虞浮心虚地避开目光。 还不是怕秘境里走散,只要牵上了这红绳,轻易便不能分开,除非她主动解除。 “回答我。” 在对方冷眼注视下,她嘟囔着开了口: “好啦,就是一点小小的手段,我不是怕咱俩到时候分开吗?就。” 她对着手指,悄然抬眼窥看对方神情。 “不必,我自会护你周全。” 卓疏岚轻蹙着眉,这小秘境已经维持多年,从未出现差错,以她金丹圆满的实力在这限制修为最高为金丹的秘境里,自是可护对方周全。 若不是师尊,她也不用来这带队。 你是可以护我周全,可老天爷不让啊,虞浮心里默默吐槽。她实在对自己气运感到绝望,别到时候传送出个莫名其妙的差错把两人分开。 上一世便是如此,还好她偷偷用了法宝拴住小师弟。 想了想那狗链子,挂在风清朗月的大师姐身上,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虞浮这才默默换了个法宝。 不管了,先牵上再说。 虞浮使出以往同高冷严肃的虞父撒娇惯常的嘴脸,快步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对方玉手,红绳机灵地寄上对方小手指,隐身消失不见,成了! 同时她摇晃着人,甜甜地朝人眨眼撒娇:“师姐,人家这不是害怕嘛~” 卓疏岚没想到一眨眼,又被眼前少女赖上。 对方尚显青涩的脸庞已可窥未来绝代风华,那双灵动澄澈的杏眼正楚楚可怜望着自己,嘴里温声软语地同自己撒娇,柔软无骨的手正抓着自己轻晃。 熟悉的画面袭来,眼前霎时同幼时重叠,犹记得对方离开峰里时,也是这般抓着自己手,不舍的撒娇,只是脸上挂着的不是甜笑,而是犹如断线珠子大颗垂下的眼泪。 “我不要走,我要留在大师姐身边!呜呜呜呜呜!” 只是还没待她伸出手,师尊便抱起对方离开。 “又不是不见面了,只是回趟家。” 没成想,小师妹一去便不复返。 幼时她曾为对方离去偷偷伤心哭泣了一会,只是此后课业繁忙,忙于修习,渐渐把对方抛在脑后,如若不是今日再次相遇...... 罢了,她垂眸看着眼前人,那时未能伸出的手,此时终于得以伸出。 她轻轻抬手,拍了拍对方头顶,轻声说出: “好。” 虞浮对上那人略显几分温柔的目光,不由面上一热。 搞,搞什么?她只是想撒个娇讨饶,突然用那张清雅绝俗,美若天仙的脸,这般温柔地看着她,怎么还,还摸她的头,犯,犯规! 心里不由砰砰跳了起来,她狼狈移开目光,嘴里随意扯了一句借口便匆匆离开。 “那,那谢谢大师姐了。我看到小师弟了,去聊一会。” 眼见着对方通红着脸离去,卓疏岚不解地收回目光。 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吧,只是拍了拍对方的头,想让对方安心。 想不明白,便也不再想。 只是望着天边,脑海里却频频浮起对方那浮着红霞的脸,察觉到自己走神了,因是许久未见的缘故吧。 她默默念了一个清心咒,清除内心杂念。 那端虞浮匆匆离开,心不在焉地找到小师弟。毕竟是锦鲤二号,大师姐不在时也可以顶一顶,正好找找对方联络下感情。 虽在对方看来两人许久未见,但对虞浮来说,两人上一世已是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 她自是知道对方什么性子,寥寥几句便拉近了距离。 只是脑海总是出神拐到大师姐身上,干脆同人谈论大师姐起来。 比她小了两岁的少年,笑得纯良,打岔道: “嗐,怎么小师姐你也同我打听起大师姐来了,师尊说你两小时候不是很要好吗?” 虞浮这才回想起儿时的记忆,她经常黏在大师姐后头,和跟屁虫一般。大师姐练剑她吃东西,大师姐读书她就睡觉,大师姐...... 要不是后头,因为运气太差经常莫名其妙受伤,她也不会被父母带走,不然怕是还能留在玉清峰同二人一起长大,于是开口: “那后来我不是回家了吗?” “不是还有玉符吗?” 虞府设置了阵法,可以最大程度屏蔽气运影响的同时,也把通信屏蔽了,这些年她一点消息都收不到,不然也不至于同人这般生疏。 只有师尊还时不时来府里教导她。一想起来那个不要脸,老是捉弄她的臭女人,虞浮不觉满头黑线。 “哎呀,总之事情很复杂,你别管了。快同我说说大师姐还有这些年峰里发生的事。” “行行行。” ...... 两人嘀嘀咕咕交头接耳一阵,得到许多信息,虞浮满意地点点头。 同时,仙舟也到达了秘境前方,正要离去找大师姐时,熟悉的场面令她触景生情。 虞浮不由想起上一世少年惨死的模样,虽是为了自保,却也可怜对方被她牵连。于是掏了掏储物袋,挑了些灵果丹药什么的出来丢给对方。 她嬉笑着糊弄小师弟:“这是师姐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多多罩着师姐。” 随后便离去,却不见身后那双眼睛,正亮晶晶瞧着她的背影。 卓疏岚正回头寻人,瞧见这一幕,心头莫名有些不快。却见那明眸皓齿的少女,含笑来到身前,再度牵上她的手,甜甜朝她笑道: “大师姐,我们走吧。” 虞浮顺手就牵上了大师姐,却忘记了这里不同于上一世的现代社会,女生之间即使是感情再好,也少有肢体接触。 修士不同于凡间,对传宗接代的观念不重,找道侣也不拘泥于男女。 两人若情投意合,便可禀告上天为契,结为道侣,此为天契。当然此法制约过大,多的是别的契约。 莫非真爱,少有人立天契,倘若违背誓言,便会受五雷轰顶,此世再也无缘道途。 卓疏岚瞧着牵上来的手,内心不虞悄然被抚平,随即疑惑,师妹为何牵着她的手。 小时候两人也常牵手一块玩耍,因是许久未见,想同她叙叙情谊?又或是想寻求安全感,毕竟这是对方第一次去秘境。 她不再纠结,只是那被握紧的手也不曾松开。 随后便领头带着人下了飞舟,身后如同下饺子般跳下来一群人,或御剑或御刀等等,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紧随其后。 卓疏岚收起飞舟,带领着队伍递过通行玉令,便浩浩荡荡前进。 虞浮站在传送门前,前世画面再度浮上眼前,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她脸色发白停顿在原地。 却见身前传来一道柔和清冷的女声,那人不曾回头,只是淡淡说道: “别怕。” 短短两字却给了她无限安全感。 是了,她身旁站着的正是太虚宗的大师姐,把这一届天骄遥遥甩在其后,难以望其项背的绝代天骄。 未来仅凭一柄剑,便只身闯入魔界,如入无人之境,杀得整个魔界闻风丧胆的玄霄剑尊。 此世亦不同于前世。 她定了定神,用力牵着大师姐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3、叫我宝贝 一阵白光过后,初次传送的震荡感令虞浮不适,晕头转向踉跄几步。 卓疏岚悄然伸手揽过她肩,隔着一个适当的距离,待虞浮站稳后才松了手。 虞浮拍了拍脑袋,都快忘记这种震荡感了,虽说上一世经历过,但此生乃头次。 身后众人纷纷紧随而出,见大师姐和虞浮站着不动,不由疑惑出声: “大师姐,还不走吗?” 卓疏岚不动声色收回眼神,率先朝前走去领头,同时嘱咐众人排开阵型: “剑修结阵于外侧护卫,法修在中间随时准备,丹师医者则置于其后,实力高强者分一队在最后头护卫。体修则夹杂在前后保护,其余人等同法修一块,派几个灵敏的去探路。” “是!”xn。 太虚宗弟子纷纷有条不紊排好队形,短短数十秒,便整备好队伍,这就是大宗的实力底蕴。 而卓疏岚则带着虞浮在最前头开路,边走边同队伍里的人说了下基本情况: “虽说你们可能来过不止一次,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宗门纪律以及秘境几个要素。” “一:剑修除非战死,不准后退。我们的背部,应该面向队友而不是敌人!” “二:法修不准懈怠,要时刻保持警惕,除非我说原地歇息。” “三:丹师医者则需时刻注意周围环境,备炼急需丹药,注意场上队员情况及时支援。” “四:体修则是机动兵,负责探路,吸引火力,随时支援队友,注意场面局势!其他种类的修士,则自行对照上诉入列。” 讲解完队伍纪律,卓疏岚接着讲解秘境: “每次青湖秘境地形都会有所改变,且人群混杂其中亦有魔宗子弟。大家小心,不要随意脱离队伍。我们太虚宗,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胆敢辱我宗门者,杀无赦。” “遇到需要帮助的同道修士也不应吝啬帮助,量力而行,自身安全第一,凡事多同师门商量。” “弟子们采到的机缘,按百分之二十上交宗门,胆敢贪污者,若被抓到,严惩不赦。” “此外,最重要的一条是:不可同门相残,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若我不在,便听从赵无极指挥,自行遵循上述原则。” “以上事宜听清楚了吗?” “是!”xn ...... 即使再看一次大师姐带队的画面,虞浮还是不免感到震撼。 对方犹如队伍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整个队伍都有条不紊的行进着,他们一路闯过兽群集结地,获取了一批炼制材料等,打败守护灵药田的猴群,除了采集到的草药外还收获到猴儿酒。 又抗过了一波兽群骚扰,路遇受伤的修士及时施救并获得感谢,在对方指引下前往另一处灵器矿采集到足够的资源。 期间也遇到其他宗门的人,卓疏岚保持谨慎的同时又不失礼仪和人打交道,便分头离去。 至于其他散修等,远远看到他们宗门便退避三舍,没人不识相地凑上前来寻麻烦。 等到了晚上,队伍才修整下来。 卓疏岚坐在一块临时清出来的空地上,旁边则站着副领队掌门之子赵无极,两人正商讨队伍情况。 虞浮则坐在不远处,同小师弟聊天,怨念的眼神时不时盯向那边。 看着赵无极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钦慕神色,即使隐藏得很深,但她还是一眼就看破。更何况她可是看过剧情的人,内心略微有些不快。 那是我的大师姐,你看什么看! “别看了,我大师姐一心向道!不是你这癞蛤蟆可以肖象的人!” “哦?原来小师姐是这样看大师姐的。” 清扬的少年音从耳边响起,陆杨笑嘻嘻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小师姐。 虞浮这才发觉自己说出了声,不由眼神闪躲起来,悄然撇了那边几眼。 这么远的距离,还有阵法,应当是听不见吧? 随即偏过头来盯着打趣她的小师弟,轻哼了一声。 “哼,你这臭小子,看师姐笑话是不?” 陆杨连连讨饶,打趣了几句: “嘿,我哪敢啊。不过,赵师兄可不是什么癞蛤蟆呢~” “人家可是太虚宗掌门之子,未来的掌门人选之一。这届里修为屈居于大师姐的存在,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对大师姐可是痴情得很呢~” 虞浮眉头一拧,琼鼻一皱,开始耍横,却因姣好的面容显出几分娇意。 “你到底站哪边的?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不会也对大师姐?” 陆杨笑着摆手: “不敢不敢,自是小师姐你这边的。大师姐美则美矣,却像潭中月。” 虞浮摸清了对方心思,心里不由一喜。 看剧情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一心向道的大师姐会钟情师弟,甚至因为作者安排做出不合人设的举动。 还好,在不知名蝴蝶的扇动下,对方打消了心思,她的大师姐就应该独美! “哼,算你识相。” “那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陆杨看着眼前人娇美无匹的侧脸,不由轻声吟出这句诗句。 见人要转过头来,赶忙收敛眼神。 此话一出,虞浮关注着那边的眼神不由转了回来,开始八卦。 “怎么?师弟有喜欢的人了,同师姐说说~” “小师姐不如自己猜猜?” ...... 不远处卓疏岚耳尖微微一动,眉头一蹙,头次觉得公务如此厌烦,止住了赵无极的话。 “剩下的你看着办,日后我便不再带队,此次行队便由赵师弟自行决策罢。” 说罢她垂眉敛目,下了逐客令。 “我有些乏了。” 赵无极听闻此话,识趣走人。 卓疏岚不由迅速起身朝两人走去,坐在虞浮身旁,冷眼瞟了小师弟几眼,心有不快出言训斥: “巡逻了吗?净在这偷懒。” 在对方无辜盯来时,火气更甚。 “还不快去!” 陆杨看着师姐发脾气,赶忙讨饶开溜。 “是是是。” 虞浮在一旁看着大师姐发火,不免有些发怂,她也什么都没干,起身准备离去,眼前人再度发话。 “你不用,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她直起到一半的身影,不由停滞,尴尬挪回屁股。 有什么事,不会也是要教训她一顿吧?就同刚刚教训小师弟一样? 不由忐忑低头,毕竟刚刚对方脸色看起来就很凶。 于是趁对方开口时赶忙先行滑跪道歉: “对不起大师姐我会好好干活不再同师弟闲聊偷懒了!请放过我这一次!” 自己有这么吓人吗?怎么同师弟是眉开眼笑,同自己则是这般陌生,讨好且拘谨。 卓疏岚不觉有些失落,她闷闷回道: “我们小时曾一同玩耍,不必如此拘谨,叫我名字就好。” 虞浮一听不是斥责,松了一口气。只是,大师姐好像有些不开心?她揣摩了下对话,试探地叫了一句: “疏、岚?” 却见眼前人轻轻嗯了一声,明明表情没有什么改变,她却莫名觉得对方好像心情很好。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那双浅淡,显得有几分疏离的灰蓝色瞳孔正定定注视着她,淡粉色的唇亲启,犹如清泉流响,悦耳的音色传来: “虞浮。” 咬字清晰郑重,最后一个字落尾轻微上扬便消失在嘴边。 虞浮莫名觉得自己名字好像在大师姐嘴里绕了一圈,又被吞进了肚子里,不由耳根发热,避开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怎么又,这般看着人......连名字都叫得如此郑重,好像自己是对方放在心上的珍宝。 忍住,大师姐是直女,你不要多想。大师姐是直女,你不要多想。 ...... 她心里来回反复默念这几句平息复杂的心绪。 卓疏岚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人,心里不觉疑惑。 难道是觉得称呼太生疏?她不禁回想起宗门内那几对要好的师姐妹是怎么称呼的。 好像是,喊小名? 她略一沉思,回忆旧昔,再度喊出那个阔别十年已久的称呼。 “芙芙?” 够了!为什么还这么亲密叫我小名撩拨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虞浮不由面色痛苦,到底是因为大师姐太貌美而姬崽之心蠢蠢欲动,还是因为大师姐撩而不自知导致她思想滑了坡。 “芙芙?可是有何不妥?” 卓疏岚见对方面色诡异,担心地再次呼唤了一下。 算了,爱上直女是女同的宿命。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叫我宝贝也行” 虞浮放弃挣扎,睁眼无力望天。 一道清冷的声音,迟疑地开口: “什、什么?” 靠,她怎么把这句话都说出口了。 虞浮红着脸开始语无伦次找补。 “不是,我是说。我们,我们什么关系啊。那可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虽然后面分开、了一段时间!但是我一直很想念大师姐你!我看”嘶,我看什么来着。 “我看,镇子里那些玩的好的小姑娘!她们就喜欢这样叫对方!什么宝宝、老婆之类的。” 呼,反正,前世有些人确实如此,直女的把戏罢了。而且大师姐一向在峰内修习,应该不会关注这么多,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总算是圆过来了,这张破嘴。 她糊弄完,抬眼偷瞧了对方神色,却见那白玉无瑕的脸上悄然爬上了一丝红雾,心里不由一跳。 卓疏岚低垂着眼,内心开始回想自己在宗门里观察到的情景,好似,某天飞剑无意路过某个师妹厢房时,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师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的宝贝啊~” 透过窗户她不自觉瞟了一眼,原是肖李师妹俩,这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宗内人尽皆知。 于是便快速离去不再关注,却不知错过了后来的动静。 “师姐,白天。这,不太好吧。” “怕什么,关窗就好。” ...... 卓疏岚红着脸,沉默了会才开口: “我还是,唤你芙芙吧。” 对比宝贝这个词眼,亲密喊小名也变得无所谓了。 虞浮松了一口气,低低嗯了一声。 只是此后,两人不再说话,此地一片寂静。 直到一道喊声传来,打破这片宁静。 “大师姐!东边!东边有洞府出世了!” 虞浮瞳孔不由一震,该来的还是来了。 4、因为是卓疏岚 上一世便是如此,洞府出世后。 宗门带队前往,她和小师弟意外同队伍走散,在这横空出世的洞府里头被人算计惨死。 这一次,她还能避开这灾祸吗? 虞浮头冒冷汗,控制不住面色,神情惊惧。 一旁的卓疏岚把这一幕悄然收入眼底,察觉一丝古怪。还未待她开口问询,赵无极便快步上前来,两眼瞧着卓疏岚,未曾开口她便明白所为何事。 “我先去探查一番,你整队前往。”说罢便欲起身先行。 大师姐走了的话,留她和小师弟在这,此世怕是会重蹈覆辙,她得央着大师姐一块前去。 虞浮顾不上惊慌,连忙上前几步拽住卓疏岚的衣袖,用力之下,竟把袖子扯得紧绷。 “师姐带上我一块吧。” 原想着找个理由糊弄大师姐,没成想眼前人静静看了她一会,便点头同意,省去一番说辞的虞浮不由松了一口气。 身旁赵无极见状不由开口劝阻: “大师姐是去探查,一个人来往方便。为何带上师妹,怕是还要花费一番功夫保护?” 虞浮心下一惊,怕被赵无极坏了好事,还没待她开口。 眼前人淡淡一句无妨便堵住了赵无极的嘴,随后轻揽着她的腰,一个翻身便驾驭上飞剑。 “芙芙,得罪了,这样比较快。” 清冷的女声从耳后响起,带来的热气令虞浮不禁耳根酥麻,又一触即分。 卓疏岚解释完便专注地驾驭着飞剑寻路,为防虞浮掉下去,便伸出一只手来扣紧她的细腰。 两人身高相差半个头,虞浮现在的姿势等同于靠在大师姐怀里,嗅着身后人传来的冷香,心脏不由怦怦直跳,怎么也说不出其实她有辆飞舟,全速前进起来的速度应该和大师姐差不多。 她红着脸颊靠在对方怀里,脑海里不合时宜浮起旖旎的想法,为了阻止自己思想滑坡,开始和系统聊起天来,说是聊天其实更像自言自语。 【女同不能,至少不应该,对直女产生想法。】 【你怎么知道对方就是直女呢?】 系统已经默默看了半天两人相处的神情,不由出言反驳。 【可是,书中她不就是和小师弟在一起吗?】 【如今这个世界,你还认为,这只是一本小说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虞浮醒悟过来。 系统说的确实有道理,上一世不就证明了,剧情并非不可改变的吗?不然小师弟身为主角,也不至于被她霉死了。 但她要怎么知道大师姐是不是直女?以及自己对大师姐举动的屡屡心动,是不是见色起意,亦或是别的情感。 说白了,好美乃人之常情。且她一开始明明对大师姐是抱着憧憬的心态而来,任谁看到自己喜欢的角色站在面前都会克制不住想要亲近的心绪,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也好。 她这种心态到底是不是因为追星,或是两人无意间的亲密接触引起的想入非非。 虞浮想不明白,也没待她想明白,飞剑便载着两人来到洞府门口,此方已经来了许多人。 在场的人自是三教九流齐聚,亦有蒙面不知身份的人物,大家之间相互隔着一段距离,现场氛围暂且平和却又暗藏涌流。 见卓疏岚两人前来,目光齐齐聚过来,带着不怀好意的,忌惮的,惊惧的,钦慕的,友好和善的等等等等。 卓疏岚在众目睽睽之下,揽紧虞浮面不改色寻了块地,静待洞府开启,有大师姐在后头,虞浮也变得镇定几分。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逝去,来此地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众人皆紧绷着,场面犹如一道绷紧的弦。 白光突的闪烁,原地凭空现出一道旋涡,众人面面相窥,谁也不想做那个出头鸟。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喊一声:“一群孬种,爷先去也!” 便驾驭着脚下飞刀妄图做那第一人,在靠近门口时,一道剑气突如其来从刁钻的角度突袭,整个人没反应过来便被撕裂成两半,血洒当场。 隐藏在人群中的邪佞男子发出难听刺耳的奸笑,阴狠道:“桀桀桀,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凑前。” 随后突然大开杀孽朝身边人下手,惨叫声突的在此地盘旋随后愈演愈烈,有人惊慌,亦有人跟着大开杀戒,毕竟少一个人就等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场面一片混乱,有人浑水摸鱼偷跑前头,也有人干脆在此地清除竞争对手,有人当场寻仇,亦有人结盟对抗。 亦有人不自量力对卓疏岚出手,对付这些宵小,还用不上凌霄。 卓疏岚两手并成剑指,横空甩出一道剑意,所到之处摧拉枯朽,躲闪不及的自是被斩伤或撕成两半,伤口处散发着凛凛剑意。此举为她开辟出一条道路,周身人被震慑,不敢轻举妄动。 亦有剑痴两眼放光望着这一剑,隔空发出剑意,不愧是太虚宗的卓疏岚,年值二十五,便至剑魄凝霜也就是剑道第四层的阶段。 剑道从最简单的剑气初鸣入门,这是引气入剑,随后便是剑气通玄,悟得剑道雏形,可外放剑气三丈,到了这一步还算不难,勤学苦练亦能入门。 此后便是剑心通明,此阶需破除虚妄,以剑求本心。其后才能凝练属于自己的剑意,也就是第四阶段剑魄凝霜。 至此,才算在剑道上走出真正属于自己的第一步。 许多人练剑映本心都做不到,何谈凝结自身剑意。亦有人在浩瀚剑意里迷失,终生寻不得自己剑意。 剑魄凝霜其后则是人剑无隙、万剑朝宗、剑域自成、无剑无我、剑破虚空。达到剑域自成的阶段,便也算是一代宗师,人称剑尊。而唯有传说中的剑圣,方能剑破虚空,无视修为白日飞升。 无论修为境界多么高深,倘若机缘悟性定力不足,于剑道上便进阶无望,常年有人卡着境界突破不了,不得不转道。 所以剑修,乃是修真界中战斗力最高强的存在,同境界里无敌手,越阶败敌亦是常有的事。 话归现在,卓疏岚面无表情驾驭着飞剑,带着虞浮快速冲向白光。 那邪佞的男子又再度偷袭,此次发出的乃是一道剑意。 没曾想卓疏岚抬手便挥出一道剑意两相抵消,随后抱着虞浮凌空站立,回头遥遥一望,凌霄自行飞出,犹如一道电芒,眨眼便从男子额心穿过,男子脸上犹挂着得意的笑容,下一秒便从高空陨落摔成肉泥。 “这是!人剑无隙!!!” “没想到卓疏岚竟然已经到此境界!” 在场有人惊呼,接着引发无数惊叹,周边人目光复杂地盯着两人看。 凌霄自击杀敌人后,绕了一圈回旋飞回卓疏岚脚下,带着两人前往白光。 这下是无人再敢招惹,谁也不想得罪一个修至人剑无隙的剑修,千里便可取人首级,哪天天降飞剑死了都不知,两人终是进了洞府。 被揽着的虞浮望着这一幕,心里不由生出无限安全感,大师姐真的是太强了!继而产生几分憧憬,这就是绝代天骄的风采吗? 卓疏岚放下怀里的人,望着那双崇拜的亮晶晶眼睛,不觉解释了一句:“还没到人剑无隙。” 不过也差不多,待她突破元婴,可外放神识,自是可以做到千里取人首级的地步。刚刚更多仰赖的是她和凌霄之间心意相通方能做到。 凌霄是她出世,便自寻而来认主的神器,师尊见了都啧啧称奇,称她为天生的剑道之子。一人一剑相伴二十余年,早就人剑合一。 即使得到解释,虞浮还是忍不住内心激动夸耀了大师姐几句,明明当事人一脸平静,她却与有荣焉一般。 “那也很厉害了好吧!你今年才二十五!未来一定可以剑破虚空的!” “嗯。” 卓疏岚看着眼前人娇美的面容,没再说什么。一样的措词她从小到大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人人嘴上挂着称赞,说她未来一定可以剑破虚空。 可在她看来,他们只不过是随口称赞,并非真心这么认为,毕竟修真界已经几千年未曾出过一个剑圣。人人提起剑修,不是羡慕他们的强大,就是惋惜。 似是看出她的不确信,眼前人再度强调着说了一遍 “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你一定可以!” “为什么这么说?” 清冷的声音响起,虞浮看着对方那美若天仙的身影,脑海里不禁再度浮现出书中的点点滴滴和两人儿时的画面:不论风吹雨打,日夜不停的练习,即使陷入困境也决不放弃的身影,在众人的称赞和惋惜中,毅然决然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毕竟她一开始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就是被卓疏岚吸引了目光,看着她一步步登上剑尊,再一次证明了剑修的强大,不可睥睨,把世人质疑的目光统统踩于脚下。 可惜还没等她看到结尾就穿过来了,不知道后面的剧情。 不过是卓疏岚的话,一定可以!怀着这样憧憬和喜爱的感情,虞浮不由开口:“因为你是卓疏岚啊!” 是明知希望渺茫也要踏上这么一条路的卓疏岚,是不畏世俗目光,不为外物所扰一心朝着目标出发的卓疏岚,是一次次在困境中鼓舞我的卓疏岚,是那个我所热爱的主角卓疏岚啊! 看着面前人眼神里闪动的莫名热烈的光芒,卓疏岚不明白这是什么目光,却由衷的感受到对方的信任。 不由露出自两人重逢以来,第一个笑容,犹如月光洒下柔和的银白色光辉,温柔,圣洁而美好。 她浅笑着嗯了一声。 虞浮不由看呆了,伸手捂住心脏。 哦!我的圣母玛利亚耶稣南无观世音菩萨无上天尊啊!能不能别再笑了,我何德何能可以见到这样一个笑容啊。 争气点!别再跳了!住手!那可是你最喜欢的主角啊!可以爱上角色,不能真的爱上角色! “有何不妥吗?芙芙?” 一只手试探着在呆愣的虞浮面前挥了挥,她回过神来,抓着眼前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再不走后面人都要跟上来了。” 卓疏岚猝不及防被拽着往前走,步伐跟着踉跄几步,眼眸不由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道红晕悄然爬上那白哲的耳尖。 “嗯。” 走在前方的两人,却未曾察觉身后一道隐秘的目光,其身影仅仅是穿过白光悄然一现便又再度消失。 5、桀桀桀 此时两人正站在一个岔路口。 虞浮凭借前世记忆,带着大师姐一路飞快地解谜闯关,路上大师姐负责杀怪,她负责解谜,两人总算是一路来到这里。 又来到这个熟悉的关口,上一世的画面再度于脑海中浮现,虞浮不由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是时候再次面对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大师姐走向下一个正确的道路。 卓疏岚一路上默不作声观察着虞浮,明明是第一次来到这洞府,却仿佛对这里如此熟悉,她眼神闪烁着跟随上去。 虞浮操控机关开启了石门,两人一块踏入门内,咔咔咔,在石门即将紧闭时,一道隐匿的身影也跟着溜了进去。 此时正走在前方的卓疏岚再度察觉到那股阴暗的窥伺感,如芒在刺。又来了,此人已经跟了一路,几次假装不经意的回头却没有发现任何身影,或许对方有隐匿身形的法宝。 一路上她故意多次露出破绽,也不见对方有任何可疑的举动。看样子,此人耐心十足,她得时刻提防并保护师妹。卓疏岚瞧了瞧前方那道俏丽的身影,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待石门完全闭合后,他们发现自身的灵力都被封禁,此时身体状态同凡人无异。 虞浮早就经历过这么一遭,自不会惊慌失措。而卓疏岚一下子便察觉到异常,瞧了瞧虞浮的神色,看起来对方毫不意外。到了这个封禁灵力的地方,应当是一个出手的好机会,她暗中警惕那鬼祟之人。 虞浮则观察着房间,企图找出上一世陷阱触发机关在哪,至于那块地板,几次路过她都小心翼翼绕了过去。待转悠了一圈后,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机关便放弃。 算了,还是想办法开门吧。只要小心一点,便不会重蹈覆辙。而且现在就她和师姐两个人,应该是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她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随即走到下一道关卡门前观察了起来,其上刻有诗句,她不禁轻吟出声:“木向西寻三叩首,火囚北水逆三周。金生南土破天枢,踏尽虚妄见真楼” 虞浮琢磨了一会,看着四周环境,再度回到门前,不由同卓疏岚讨论起来。 “此句中出现了木火土金水五行,且四周亦有五个兽形,莫非这是对应起来的?” 卓疏岚看了看那五个兽形,青龙属木,朱雀属火,白虎属金,中间的麒麟属土,剩下的玄武自是属水了。 “确实如此,你一一对应墙上属性便可代入。” 虞浮点了点头,随后又再度发问:“那这,西啊北啊南啊,就是方位了?可是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我怎么没找到相关的东西啊?” 卓疏岚看着诗句,机关必定是一环扣一环的。 “应是要完成前面步骤,才会出现新的机关。” 虞浮一听,有道理。机关的微妙之处在于环环相扣,如果她是设计关卡的人,自然不会把最终关卡摆在前面,这样做让人误打误撞破解了怎么办?这不就等于打游戏直接跳关? “你说得对,我们先来看看前面的。木向西寻三叩首,青龙,西?” 她上去悄然看了看龙头边缘,是活轮,看样子可以转动。随后再度去看后面的诗词,火囚北水逆三周,火也就是指朱雀。囚北,那就是指向北方,可这朱雀头已经转向北方。难道?这个机关不用转动?那后面的水逆三周是指把玄武龟背上的轮盘逆时针连转三周?可这金生南土破天枢又是什么意思? 她把自己这些猜想都告诉了卓疏岚,卓疏岚观察了下这白虎同地面中央的麒麟像。 这白虎生于南墙,金生南?且其正威风凛凛目视前方,身躯上钉着七枚青铜钉,看起来是按特定方位布于其上。天枢,怕是和星位有关,那么把这些点连起来,正好形成一副北斗七星图。至于土,那土麒麟石像眉心有空洞,看这形状大小,同这青铜钉十分契合。 卓疏岚一下子便明白了解法,同虞浮说了一遍。 虞浮恍然大悟,看样子,是要先把青龙兽首向西转动三整圈,朱雀头不动,把玄武龟甲的上青铜轮盘转动三周,再把这位于白虎上的天枢钉子取出置于麒麟石像眉心。 虞浮依次做完后,发现密室一阵动荡,随着土麒麟石像缓缓下沉,地面浮现起一个九宫格图案,其上有刻字。她高兴地回头呼唤卓疏岚过来,却发现对方已无意踏入那片陷阱之上,不由心生恐慌,想要呼唤对方尽快离开。 “小心,快离开那里!” “晚了!桀桀桀!!!” 一个男子狂笑着出现,在墙边按下不知道何时摸索出来的按钮,又再度隐身。卓疏岚便同上一世的她一样,坠入陷阱。 “不要!!!” 虞浮不觉惊恐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死亡的阴影再度侵袭。 是她,如果不是她拉着卓疏岚,对方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是她害了大师姐! 冷静,冷静,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赶紧拉上人来。 她强行镇定情绪,迈步想要朝陷阱走去,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腿软瘫坐在地,使不出气力起身,便手脚并用,慌慌张张朝陷阱爬去,停在边缘目测彼此的距离。 看起来只要有绳子就可以拉上来。对了!她还有鞭子,她的鞭子!她抖着手,摸索到腰间的鞭子,便准备甩下去。 “师妹小心!” 卓疏岚方才摔下来,刚缓过神,便见着她背后缓缓浮现出一道身影,是那名被她斩杀过的男子,正鬼鬼祟祟欲偷袭虞浮,不由惊声提醒。 “既然这么担心,那你也下去吧!桀桀桀桀桀桀!” 什么?沉浸于自己思绪,一心只想着救人的虞浮并没有听清楚卓疏岚在说什么,只看到对方嘴巴好似一张一合。下一秒便背后一痛,一股失重感传来,她感觉眼前恍惚,头部充血,整个人栽了下去。 卓疏岚赶忙上前一步,拦住了那道身影,被冲击力带动得摔倒在地,背后重重磕了一下,她忍着痛扶起怀里人,缓声道:“师妹,你没事吧?” 却见对方瞳孔惊惧收缩着,浑身颤抖,对她的言语没有反应。 轰隆隆,头顶的巨石提醒着它的存在,卓疏岚抬头估算了下时间,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将完全压底。 “师妹!师妹!” 为了唤醒虞浮神志,她不由伸手大力拍打着她脸,终是唤回对方神志,对方却也不说话,只是红着眼看她,眼里划过复杂的神色。 卓疏岚唤回她神志后便望着四周 “我们应该赶紧想办法赶紧上去。” 虞浮半阖着眼,只是轻轻说了一句:“没用的。”随后又原地发起呆来。 怎么自从她掉入陷阱,对方神色便如此惊惧古怪。卓疏岚轻蹙着眉,想不出个所以然,却也不怪她,自己独自摸索起来。 头顶上传来那男子奚笑声: “我劝你们还是省点功夫,乖乖等死吧!” “要不?跪下来求求我?我看心情,等你们死了给你们收敛尸骨?桀桀桀桀桀桀!” 随后阴笑着扬长而去。 卓疏岚收回目光,目测了下地面同上方的距离,两个人叠起来的高度远远不够。她走到边缘又摸了摸,墙壁光滑无比,连攀登上去的可能都没有。 歘的一声,她掏出凌霄,凌霄是绝世神兵,削铁如泥,说不定可以留下痕迹借此爬上去。 这剑反射而来的亮光引来虞浮注意,她无意识看着卓疏岚动作,只见对方抬手朝墙上砍去,却被一阵大力反弹,手中剑嗡嗡抖动,险些脱手。 卓疏岚看着手里的剑,思考几秒,便再度摸索试图寻找办法。 虞浮眼睛下意识跟着她转动,见对方摸索一阵始终没有进展。没用的,她想开口劝说对方,却见卓疏岚始终不肯放弃,还是默默闭上嘴巴,短暂享受这临死前的片刻安宁。 轰隆声再度逼近,虞浮被头顶的石头吸引注意力。眼睛无神焦距在石头上,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卓疏岚砍伐墙壁那一幕。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甚至整个身体都不由颤抖起来。 说不定,说不定!这想法驱使着她开口,甫一张口,沙哑的声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伸手激动地指着上空,语不成句:“大师姐,剑!” 卓疏岚听到声音,抬眼瞧了瞧上方,又看了看手里的凌霄,电光火石间便理解了对方的意思,点了点头。 两人紧张地等待着时机。 ...... 那端的阴狠男子,正看着地上九宫格琢磨,每一个九宫格各有一字,排列起来便是: 虚实相 妄真生 镜空楼 他手撑着下巴,踏尽虚妄见真楼? 踏?难道是要踩下去?那踩哪个?虚妄?踩了方可见真楼? 真楼?倒是对上了,传说这大能有一座宝塔,塔高九层,每层放着不同的宝贝。而通过最终关卡的人,可以和塔灵许一个愿,塔灵便会取出宝物满足他,活死人,肉白骨的绝世神药、绝世秘籍、神兵等等应有尽有。 于是他试探着踩下虚字,刚一踏下,凌空几道飞箭袭来,幸好他时刻警惕,凌空一翻便躲过箭矢。 轰隆隆,巨石沉底的声音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传来,他不觉迈步朝那走去,准备欣喜自己的杰作。 等巨石缓慢抬起,他洋洋得意朝地面一看,嘴里振振有词:“什么太虚宗大师姐,剑道之子,还不是成了我手下残魂。” 却见坑底一片干净,不由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察觉不妙,男子立马便想退后! “咻”的一声。 一根皮鞭从上袭来,卷住他的脚,再是用力一扯,男子便被拽着脚朝下摔去。 坠落前,他往上一瞧,对上那两双眼睛,终是明白怎么一回事。 万万没想到! 这二人!竟从石上开凿出一个坑洞,此时正吊挂着随巨石一块上来! 6、盯 坑底墙壁不可破坏,可这头顶的巨石却并非不能,前面一路走来她也曾破坏过不少陷阱。 于是虞浮赌了一把,许是大师姐气运终于生效。两人躲在挖出来的坑洞里,成功逃过一劫。狭小的空间里双方几乎是紧贴着对方,幽香袭来,她被对方紧紧搂着身子,随巨石而上。想到那个阴狠男子,她抬眼望去,同卓疏岚对上了眼神,双方皆有此意。 顷刻间,一个想法浮出水面,于是她用气声低低和卓疏岚说了计划。 那呼出的热气悄然侵袭着卓疏岚敏感的耳根,无意中一抹柔软划过,她身子不由一抖,忍着酥麻听着计划。 ...... 于是待阴狠男子前来查看时,便中了招。 卓疏岚单手吊在巨石上,用力摇晃着身子左右荡起来,再借力把虞浮甩到坑边。 等到了坑边,虞浮抬手把鞭子往那细腰上一缠,重重一拽。卓疏岚便随着力道被拽了过去,两人再度被冲击力带倒在地。待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坑边。 望着那男子挣扎着想要寻到刚刚两人位置躲藏的位置,虞浮不由急切出声 “他要爬过去了。” “别急。” 卓疏岚冷静的从身上摸索出几块碎石,刚刚凿洞时便下意识收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那阴狠男子刚摔断了腿,于是则用手奋力攀爬着,还有一段距离就快要到了,他不经意抬头朝上瞧着两人。 却见卓疏岚站在坑边,手里正上下抛掷着碎石,眼神不由惊恐起来,出声求饶: “别,放过我!我是血莲宗少主!我可以把身上所有的法宝给你!还有我放在洞府里的宝贝,只要你放过我回去,我取出来便悉数奉上。” 眼见着两人不为所动,他咬了咬牙继续开口: “我还可以和您签订契约!尊您为主!侍奉您一生!只求您,不!求主人!放我一马!!!” 虞浮望着底下男子,前世记忆浮上心头,她认出来了,对方就是那个男人。她死死盯着男子,低低催促了一声: “师姐。” “嗯。” 卓疏岚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在男子绝望的眼神下,抬手接连几下,便废了对方手脚。 “不,不要!啊!!!!” 凄厉的惨叫声从坑底传来,等待他的只有越发迫近的巨石,以及虞浮曾体会过的痛楚。 透过缝隙,虞浮注视着那双绝望的眼睛,直到被巨石缓缓挡住,还有半盏茶的功夫,男子怕是同她上世一般粉身碎骨。 处置完男子,卓疏岚甫一回身,便感受到身前一道香软的身子带着馨香袭来,重重扑入她的怀里,其后是脖颈处传来湿润的触感,有水渍打湿了她的衣物,先是传来轻轻的啜泣,直至嚎啕大哭。 本因对方扑入怀里而僵硬的身子,不由微微放软了些,两手微抬,停顿了一会。她迟疑地抬手,试探着环上少女的腰背,轻而缓地拍打起来。 在这温柔的抚慰下,虞浮不由哭得更大声了,像是要把上一世受到的害怕、委屈、痛苦等所有情绪哭出来一般。 直至见着男子重复她曾经的命运,她心里的那颗大石才算真的放下。等到哭累了方才停下,只是双手仍抱着人不想松手。同冷淡的外表不同,对方的怀抱很温暖,她舍不得松开。 抱着卓疏岚,她低声开口,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谢谢。” 谢谢,是你的坚持让我看到希望的曙光,我才能活下来。 “嗯。” 卓疏岚只当是谢谢她的安慰,轻轻回应了一声。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见人情绪平复,她才轻轻推了推对方,虞浮才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看着卓疏岚被她哭湿的衣衫,她难得感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同她道歉:“不好意思。” 虽然沾湿的衣衫贴得她难受,但现在这情况也没有办法,卓疏岚轻轻摇头,率先朝机关走去。 “我们去下一关吧。” “嗯。” 虞浮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那九宫格前,虞浮看着诗句,因为已经被那阴狠男子踩下虚字,所以这次她试探着踩下妄字。在两人高度戒备下,眼前的门随着轰隆一声,便开了。随后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前进。 “轰隆隆。” 密室再度关闭,而同时传来的还有身后那阵凄厉的惨叫声和骨头碎裂的声音。这惨叫声在密室里久久回荡,随后此地再归静谧。 一股神奇的力量再度复原一切,包括那被破坏了的巨石,至于那滩血肉模糊的存在,则是被不知名的存在丢弃到不明之处。 此处没有新鲜血肉供应,阴狠男子再也不能复活。 曾经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犯下无数罪孽、杀人如麻的血莲宗少主,终是死无葬身之地! 虞浮此时正望着面前这高达九层的玉塔,门前刻着一副对联,她凑上前看了几眼。 左边写着:千劫万叩皆如愿 右边则是:九层宝塔映人心 其上则是:得偿皆空 身旁传来清冽的女声。卓疏岚认出了这座宝塔来历,同虞浮简单解释了几句便率先上前一步轻轻推开门。虞浮紧随其后,两人一道进了宝塔。 有一道虚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漂浮而来,同时伴随着的还有阵阵梵音吟唱,在两人身边回荡。 “所愿为何~” “所愿为何~” “所愿为何~” ...... 虞浮心里默念着气运宝物,却不见任何反应,看样子,这世间没有可以改变气运的东西。那系统是何来历,竟可改变她的气运?她不由疑惑,随后压下这个念头,换了所求之物。 自从在秘境前见证到大师姐的强大,她内心里的那道火焰就被点燃了。 是否有一天,她可以强大到无视任何灾祸厄运,而不是在命运之手的推动下,苟延残喘。 但是她又没有如同大师姐那般惊人的剑道天赋,她会的只有家族传承的炼器术。 既如此,她默默许了个愿,随后被传送到一个地方。面前放着石台,其上正漂浮着一本书籍,散发着耀眼的光辉。 虞浮被这突如其来的传送吓了一跳,静静等待了片刻,发现没有危险才放松警惕。 她上前拿起书籍,其上只书写着一个字:御。翻开粗略看了几眼,此书简述了一条名为御的道决,共分为上中下三篇。 上篇教人御器,中篇教人驾驭自身,下篇则教人驾驭天地,书中说修至高深之处便可改变周身一切事物,让瀑布逆流,山翻海覆,星河倒转不在话下。 前两篇倒是有诀窍和功法,到了第三篇,只是剩一篇艰难玄涩的经文。看样子,这最后一层,便隐藏在经文里,需靠自己领悟了。 虞浮收回书后,便被传送回秘境门口不远处,睁眼就看见了卓疏岚。 她高兴地上前牵住对方的手,此次收获颇丰,不仅改变了命运,还获得道途指引。看了看身旁人的侧脸,虽好奇对方许了什么愿,但事关个人隐私,她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卓疏岚垂眼便看到虞浮眼里的好奇,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低低解释了一句:“剑法。” 剑法因剑诀强大,而她并不需要什么剑诀,只是想观览世间万般剑法,便要求宝塔展示所有她没有收集过的剑法,霎时便有数不尽的剑法汇聚成一个玉牌。 每当她触碰玉牌,便可看到其上有无数小人自行挥舞,细细观摩片刻,便让她有了不小的体会。 然这世间的剑法,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又因人而异。她所能观摩到的也只是宝塔所收集的一部分。 意外卓疏岚会告诉自己,虞浮眼里闪过一丝惊喜,这是否代表着两人关系增进了一大步,至少是好朋友吧。连这等事情对方都不避讳告诉自己,随后她也欣喜地凑到对方耳边,说出自己的收获。 卓疏岚早就布下阵法,此内声音只有她们二人可以听见,所以不用凑这么近她也可以听见。只是望着那双灵动的杏眼,她默默按下提醒,忍着酥麻听对方叙说。 随着两人话语结束,阵法也悄然无息撤去。 “小师姐!” 随着一道清扬的男声传来,只见陆杨跑到虞浮身前,眼睛发亮看着她。随后才同身旁的卓疏岚打招呼: “大师姐。” 卓疏岚不动声色看在眼里,心里虽有不虞,却也没说什么。 “师弟等等我。” 随后便是赵无极率领着队伍赶来,见是卓疏岚,眼前一亮,便要拉着她询问这洞府信息。 而两人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松开,卓疏岚望着对方被小师弟拉走的身影,指尖不由一紧,陷入莫名的思绪。 “此次收获如何?大师姐?” 赵无极呼唤让她回神,她若无其事地同人讲述此次秘境,以及接下来的安排,只是目光时不时瞟向那边。 “这次秘境好玩吗?你跟在大师姐身边应该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陆杨和虞浮两人朝队伍走去,期间他不由好奇发问。 两人前世短暂的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于虞浮来说,对方就如同弟弟一般。她便笑着开口同人讲述了一路见闻,只是才讲述没多久,就有人来唤陆杨。 “赵师兄让你去一趟。” 陆杨不由撇着嘴:“啊?什么事非我去不可?” 来人焦急着催促道:“我哪知道啊,快走,别让师兄等急了。” 陆杨垂头丧气点了点头,随后便同虞浮道别:“诶,好吧。小师姐我们下次再聊。” 见人走了,她眼神四处发散着,方才想起大师姐正同赵无极在交谈,想起某人的不怀好意,便想转身回到大师姐身边。 甫一回头,便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短短一瞬,对方又漫不经心地移开了目光,好似方才只是无意一督。 虞浮见状,带着莫名的情绪,笑着朝大师姐跑去。 “疏岚,我们去休息吧!” “嗯。” 平淡的声音传来,看着对方泰然自若的神色,许是她想太多。 虞浮压下心绪拉着人朝队伍走去。 7、师妹自重 两人回到了队伍里头,进了休息区域。 虞浮决定休息一会,便告别卓疏岚,先行往阁楼走去。不愧是修仙界,这种便携式的房子都能炼制出来随身携带,可真方便。 现今事务基本由赵无极自己安排,所以卓疏岚也无事,便回到安排的房间里,准备理一下思绪。 虞浮回到了房间里,往那木床上一躺,大大松了一口气。 此次小秘境之旅,解决了生死危机,还和大师姐拉近了关系,又获得了道途指引,收获巨大,她准备盘点盘点,同时和系统聊聊后面的情况。 还不待她找,系统自己就跳了出来。 【恭喜您完成此次小秘境之旅,成功通过生死劫,且因您同女主共同惩治了恶人血莲宗少主,改变了他人命运。特此奖励您气运值2000点。】 【这么说,我只要跟着他们积极参与剧情,同他们一起惩恶扬善,通过改变他人命运,便可以利益最大化,获得更多的气运点数?】 【是的,可以这样说。】 【那我下一步剧情是大秘境了吧?】 【是的,大秘境里您有更多的机会。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通过一年后太虚宗的演武大会,获得资格方可前往。另外,今天的行善任务发布:救治一名受伤的修行人士。】 【好。】 虞浮结束了同系统的对话,决定休息一会再出门做任务。 此次小秘境过的惊心动魄,她已有些疲倦,决定睡上一会养足精神。 那边卓疏岚回到房间,决定先同宗里汇报一下小秘境情况,于是发了个玉符。 叮叮叮的消息声还有震动感,从腰间传来,正躺在玉榻上呼呼大睡的女子,睡眼惺忪地醒来,看了下玉符,嘟囔了声:“这么快就好了?” 随后接通了玉符:“喂,大宝,何事啊?”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卓疏岚不由皱眉,无奈扶着脑袋,这都是第几次了,说了别叫这个名字了,就是不听。 幸好现在是在房间里,旁人听不到,她难为情得提醒师尊:“师傅,能不能别叫这个称呼了,我已经长大了。” “嘿,你这小妮子,不就二十五吗?再大不也是我的卓大宝!卓大宝!卓大宝!” 听着对面不饶不休的呼唤声,卓疏岚头上似有青筋暴起,隐忍着回话:“师傅,我这边有要紧事禀报。”这要紧事这三个字咬字格外加重。 那头卓娇娇怎会不懂徒弟心思,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回了声:“嗯,大宝,说吧。” 见着提醒也没有用,卓疏岚也决定不再忍了,冷声回话:“你再这样叫我,我就把你偷喝掌门猴仙酒的事说出去。” “诶,乖徒儿。我错了,不至于不至于。” 那头的卓娇娇一听闻此话,立马决定同大徒弟认怂,猴仙酒事小,被掌门师兄追着打一顿那就事大。一打起来,那她打不过肯定跑啊,到时候被师兄追得满山门上蹿下跳,被门人看见,她这炽凰剑尊的名头往哪搁。可要是让她默默挨揍,她又不是那傻子。 是的,这两师徒,格外好面子,可谓是青出于蓝。 且不止她两,甚至卓疏岚她师祖,师祖的师傅,再往上也是如此...... 真是奇也怪哉,或许是小孩喜欢模仿大人的缘故?总之,这莫名其妙的传承就这么流传下来。 卓家人,格外好面子。 同样流传下来的,还有这喜欢捡小孩的传统。 卓娇娇她师傅是她师祖从河边捞上来的,卓娇娇亦是她师傅游离时捡到的,而卓疏岚又是卓娇娇在山林间捡到的乞儿,且当年虞浮还未离开玉清峰那年,她又捡了个陆杨回山门。 话归现在。 听闻师尊求饶,卓疏岚便也不再计较,简单明了同对方说了小秘境出异动,大能洞府出世,且她同小师妹各自收获等等事情。 卓娇娇又顺手从地上捞起一瓶佳酿,随手拔开塞子,一边咕嘟咕嘟一边嗯声应答。 听到对面传来异样的声音,卓疏岚蹙眉,不由出声:“师傅,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嘿,哪有,我刚睡醒,口渴了喝点水不行啊。别说这个了,路上有没有遇到危险?” 一看对方转移话题,卓疏岚就知道,肯定又偷喝了,奈何现在管不到,她决定记着这件事回去再算账,接着同人说起掉入陷阱这事。 卓娇娇擦了擦嘴,忍不住打了个嗝。 “嗝,有二宝在倒也不足为奇。” “什么?” 卓疏岚一听这话不对劲,不由追问了一句。 “啊,忘记和你说了。二宝她运气不太好,和你同三宝不一样,不然前些年也不会被她爸妈接回家了。” 对面人一拍脑袋,真是喝糊涂了。 竟有此事?卓疏岚不由蹙眉,继续追问下去:“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嗐,你这师妹,简直是奇葩。怕是毕生的好运气都拿去投胎咯,当年你玉姨,二宝她娘,生了二宝后让我收为徒弟,我便同意了。” “等人长到个五六岁的年纪,她爸妈终于肯放人了,便带来宗里。小时候还好,可能是因为有你在身边吧,正负抵消了她的霉运?总之只有些不痛不痒的倒霉事发生,后面越长大越离谱。” “八岁那年二宝不是掉进水里差点被淹个半死吗?还好及时救了上来。后头你不是闭关吗?之后二宝住的房子被天外飞石砸踏,要不就是房屋莫名其妙起火等等,经常莫名其妙受伤。” “总之,我们后来查了很久,才发现你师妹衰星入命,也就是和你运道完全相反的极品倒霉蛋。小时候她爸妈运道抵消了她的衰运,也就没看出来,后面还有你。这要不是你闭关,都不知道这回事,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她父母要带回家,我就喊你出来见一面。” 说累了,卓娇娇又再次抿了一口,实在是忍不住发出了赞叹,不愧是玉娘送来的千年桃花泪。 “嘛,总之你也不要歧视二宝。我不是捡回了三宝,虽气运不如你,但也算是个锦鲤。你们三个在一块总能平安无事。” 卓疏岚默不作声听完,怪不得当年会匆匆离去。 所以,虞浮这些天对她的亲近,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运道昌盛?想到这方面的可能性,她心里不由感到几分不适,任谁知道别人接近你是别有目的都会感到不适。 可对方明知道自己运道不好,为什么还要来小秘境。虞家又是修真界人人都知道的仙豪家族,断然缺不了对方资源。 若真的只是因为好奇探寻秘境?那秘境中奇怪的表现,莫名的恐惧,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还不能这么早下定义。 卓疏岚抬起了小拇指,看着因她灵力而显形的红绳,默默看了一会,红绳因她的注视而颤颤巍巍地抖动着,随后她收回了眼光,默默垂眼。 睡了一个完美的午觉,虞浮恢复了精神,伸了个懒腰,腰间玉符微微震动提示她的存在,她看了一眼。 楼下正在举办酒宴庆祝此次秘境顺利,陆杨还唤她下去,于是便打算下去瞧瞧,顺便做做任务。 只是刚推开门,便看见门口不远处站着卓疏岚,对方正凭栏犹望阁外春色,远处山脉朦胧,在雾里若隐若现,远远瞧去,美人凭栏望山水,绝美如画。 听闻动静,对方抬眼瞧来,虞浮不由高兴得打了个招呼:“大师姐!” 此处人多眼杂,她就换了个称呼。 却见对方只是轻轻一督,点了点头,便又移开了眼,看着外面风景。 怎么这么冷淡,虞浮讪讪放下了手,挠了挠脑袋。明明不久前两人关系还好好的,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便决定上前去探查个清楚,她开门见山问道:“大师姐你为什么不理我?” 说罢,便要两手牵过对方放在栏杆上的玉手,熟练的撒娇。 却见身前人退后一步,躲开了她的手,正低垂着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片刻,方才轻轻说道:“师妹不必这般,我已知晓。你我是同门,自不会弃你于不顾。至于旁的,还望。” “师妹自重。” 话语间微微一顿,到了结尾又默默加重了语气。 知晓,知晓什么? 虞浮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了半天戏的系统不由出声 【许是你的运道。】 虞浮这才恍然大悟,却也想起来了,自己借取对方气运没有告知,本质实为盗取,此事不厚道。 可是,什么自重,难道说她的亲近只是因为对方气运? 不是的,或许一开始是如此,可后来那些亲近都是不由自主,发自真心的。 虞浮茫然开了口,想要解释,却又说不出来。 毕竟一开始,她就是存着利用对方的心理。 卓疏岚默默把对方神情收在眼里,按在栏杆上的手指不由微微用力,她垂着眼,只说了一句便拂袖离去。 “我还有事,师妹自便。” 望着离去那人的身影,虞浮却怎么也做不到叫人留下来,颓唐的站在原地。 直至楼下传来的喧闹声把她惊醒。 “赵师兄同陆师兄打起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赵无极?同陆杨? 8、泼皮 虞浮赶紧下楼一看。 两人正在地上厮打混成一团,双方都默契地没有使用灵力,只是拳拳到肉的贴身互搏,你来我往,战况好不激烈,周身围着一群人观看着。 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她哪能看自家人受欺负,赶忙下楼躲在人群里,偷偷从桌上拾了几粒花生米助阵。 奈何该死的buff又出现了,准头有点不太行。 陆杨此时正骑在赵无极身上,揪着对方领子,抬手正要一拳挥过去,一粒花生米射来打中他左半边屁股,吃痛之下嗷了一声,不由伸手揉了下。 “谁啊!” 他抽空看了四周人一眼,贸然和躲在人群里的虞浮对上,虞浮下意识心虚躲开目光。 见上方人走神,赵无极抓住机会,用力翻身便把对方压着扭打。虽说他学过护身之术,拳脚功夫不在话下,却比不过陆杨的乡野招数。 只见陆杨一手薅住对方头发,紧紧一扯,赵无极吃痛松手,再度被人翻身骑在上头。结果又飞来一粒花生米,凌空射中他右半边屁股,这下两边都齐了。 不用找罪魁祸首了,陆杨怨念抬眼朝着虞浮望去,对上对方尴尬的脸色。 虞浮原想着,人至少,不应该失手两次吧,就算是这个倒霉buff,也不应该这么狗吧。 眼见着小师弟处于下风,又忍不住一发弹射过去,结果下一秒局势扭转,对方翻身骑着赵无极,而原本对准赵无极的花生自是好巧不巧射到小师弟身上。 面对着对方幽怨的眼神,她讪笑着摸头,尴尬移开目光。 这下她是不敢再贸然出手了,只能躲在人群里时不时声援几句: “对对对!师弟快踢他!猴子偷桃!” “再戳他招子!” “踩他脚趾头!好!好啊!挖他鼻孔!” 陆杨听闻小师姐的喊声,自是愈发起劲,两姐弟齐心协力对抗外人,打得赵无极连连后退,捂着下身抬眼四望,恼怒开口: “到底是谁?鬼鬼祟祟!有种出来和我单挑!” 只见人群中传出一声娇蛮而甜美的女声: “我呸,你那三脚猫功夫打得过陆师弟再说吧!” 此言一出,周遭之人不禁哄堂大笑,赵无极不由气急,眼神发怒望着人群,朝身旁狗腿子使眼神。 “笑什么笑!” “既如此,休怪我无礼,还不快上!” 眼见人群中走出几人便要围住陆杨,虞浮不顾暴露自己,伸手抓起桌上果盘朝那几人砸去,同时嘴里阴阳怪气道: “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你还不如趁早切了底下那二两肉!” “气煞我也!” 赵无极气得脸色愈发通红,一旁的陆杨都不顾,便要带着人去抓虞浮,这下陆杨哪里肯,也跟着跑入人群阻拦。 一群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路途又意外卷入无辜受害者们。 “嘶!赵二,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他爷爷的,姑奶奶你也敢招惹,给我死来!” “谁!谁摸我屁股!是不是你!李三!我就知道你窥伺小爷花容月貌!” “你他爹的胡扯!老子摸你这鸟人干甚!” ...... 这下是彻底从一对一单挑变成群体乱战,亦有人借此报私仇。 现场是打得一面混乱,桌椅齐飞,瓜果水酒乱撒。 虞浮边砸东西边回头,又是一个果盘袭来,她不由躲了下身,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怕是无辜路人又被波及,她倒是没事,继续贱兮兮站起身来挑衅:“诶,砸不中,砸不中!我气死你!” 话一落,原想着人会气急败坏继续追过来。 却没想到,周遭犹如按了暂停键,战战兢兢看着她身后。 虞浮心生不好的预感,缓缓动了动脖子回头,对上来人冰冷的眼神,一身洁净的白衫被瓜果砸得红一块紫一块,好不狼狈。 哦莫,砸到大师姐了,她现在跪地求饶还来得及吗? 卓疏岚冷眼看着面前人,又见远处那伙人还在忘我的厮打,不由运起灵力,冷声道: “都给我住手!” 声音随着灵力传遍全场,听到着冷冽到骨子里,熟悉的声音,大家立马停了手,再也不敢动弹。 此时场面一片狼藉,卓疏岚冷眼瞧着,桌椅全倒了一片,地上洒满瓜果汤水。 她冷声呵斥全场:“回去通通给我关禁闭!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宗门,现在立刻给我收拾干净!全都不许用灵力!” 随后她抬眼瞥向罪魁祸首,赵陆还有另外一人。 “至于你们,赵无极,陆杨,还有......虞浮!站住!” “来我房间一趟!” 只差一步之遥就能跑上楼,溜之大吉的虞浮不由抬腿定在原地,面色愁苦地叹了口气。眼见着另外两人犹如鹌鹑畏畏缩缩跟在大师姐身后,垂头丧气跟了上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卓疏岚一个洁身术便清理干净衣物,她不快不慢地走到堂前坐下,施施然坐下,随后冲泡了一杯香茗,旁若无人享用起来。 身前立着三人静静地等待着,安静如鸡,不敢发一言。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强烈的气势威压令三人不觉冒汗,卓疏岚方才享用完这杯香茗,轻轻抬眼朝那几人望去 “说吧,为什么打起来。” 赵无极心虚之下自是不敢言,虞浮连事情前因后果都不知道,于是陆杨开口,他张嘴指着赵无极便同她告状: “大师姐,此獠出言不逊,酒宴中辱及大师姐和小师妹二人,此等污言秽语我便不再重复,请大师姐严惩!” 卓疏岚眉头一皱,不由望向另一人:“此话可当真?” 赵无极心虚避开眼神,此刻早已酒醒,悔不当初妄下狂言,同陆杨言及师姐妹二人,什么大师姐归我,小师妹归你这等无状的话来,却不肯承认,开口狡辩: “请大师姐饶了我这回,这酒喝多了,胡话便不自觉从嘴里出来。” 她面色平淡地看着赵无极询问: “哦?什么胡话?” 赵无极哑口无声,默默擦汗:“这。” “你且同我说说。” 卓疏岚转头唤着陆杨上前,面色不改听完对方说的污言秽语,方才再度开口: “君子应当谨言慎行,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 “赵兄此举,我自当同掌门禀报,望赵兄今后,切莫酒后无状。” “至于疏岚,当不起赵兄这般厚爱,还望赵兄切勿纠缠。” “不然......” 她抬手抽出凌霄,朝对方掷去,离那二两肉仅差之毫厘。 凌霄如热刀切油膏般轻松没入地面,只余一个剑柄向众人昭示它的锋利。 赵无极下身霎时一凉,不由吓得屁股坠地,狼狈蹭着地面连连后退,惶恐间抬头对上那冷漠无情的眼睛,心下更是一惊。 原来往日那些纠缠,对方只是碍于礼仪情面不同他计较,这下却是彻底惹怒对方了。 那双灰蓝色眼眸看他犹如看死物,两片薄唇上下轻轻一碰便吐露出冷语: “滚!” 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赵无极迅速起身,踉跄着推开门仓皇离去。 一旁看戏的两人见着这一面,不约而同齐齐拍手,幸灾乐祸地叫喊道: “大师姐做的好啊!” “是啊是啊,还得是大师姐出马!” 走了一个,还有两个待处理。 卓疏岚头疼看着两人,没好气道: “好什么好!站好!” 两人顿时立定,再也不敢动弹。 “你们两个,一个言行冲动,行事不思后果。一个净添乱,唯恐天下不乱!真是两个祸种,回去便给我关禁闭,别想着找师傅求情!” 说道师傅时,卓疏岚一记眼刀重重扫向陆杨。 “是......” 两人对视一眼,垂头丧气站在原地。 “下去吧。” 于是两人便先后推门打算离去。 却再度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你二人代表的可是我玉清峰颜面。” 破空声袭来,两个药品被齐齐抛掷而来。 虞陆两人回身抬手接住,无言中对视,眼神交流起来。 陆杨不禁挑了挑眉: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虞浮窃笑着点点头:没想到大师姐还是这么嘴硬~ 眼见着两人在门口露出促狭的笑容,还在那眉目对视。 卓疏岚脸上不由一热,出声轰走两人:“还不快滚!” 先前垂头丧气的两人,此时却面上带笑,欢脱离去。 吱呀一声门又关上,卓疏岚抬手撑着脑袋思绪纷杂,却又想起从阁楼往下看见的那一幕,娇纵少女躲于人群,清脆如银铃的声音,连连指挥着少年。 “诶,踢他那里!” “踢他,踢他!” ...... 回头嬉皮笑脸挑衅对方的神情,还有被她抓住偷跑时鬼祟的身影。 嘴角不禁轻轻一翘,无奈摇摇头。 真是个泼皮。 9、丹房 回到房间,虞浮把擦伤的地方抹上药膏,瞬间便恢复完好如初。 她瞧了瞧手里的药瓶,却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莫名陷入思绪中,才想起来任务,救治一个受伤的修士。 正好小师弟也受伤了,便立马推门去找小师弟。 他们师门三人的房间是挨在一块的。她在正中,左边大师姐,右边便是小师弟。 她抬手敲响门后,只见对方眼睛蹭的亮了一下,笑着说道: “小师姐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先进去再说。” 忙着做任务的虞浮抬手便推搡着他进门,看到桌上正摆放着大师姐的药瓶,想起那股冷香,鬼使神差把药瓶收入囊中。 陆杨刚关了门,回身看见这一幕,不由讶异出声: “小师姐你干嘛,这是大师姐给我的。” “哎呀,你别管,我这还有。” 当面偷东西被发现,虞浮不由脸热,随即在储物囊里掏来掏去开始找药瓶。 找到了,应是这瓶!于是掏出来唤住小师弟,让他坐在凳子前,殷勤地要给他擦药。 “这不太好吧,我自己来就行。” 陆杨嘴上推辞着,脸上却不见得有多为难。 “废话少说,坐好,别浪费我时间。” 虞浮一把抓住他脑袋扶正,便打开药瓶把粉末洋洋洒洒倒在人脸上的伤口。 “诶,诶,诶。怎么这么痒!” 陆杨痒得挣扎起来,两只手胡乱挥打着。 啊?搞错了? 虞浮松手瞧了瞧瓶子里的药粉,轻轻嗅了嗅,尴尬,还真拿错了。 她又在兜里挑挑拣拣,还打开瓶口闻了下,总算是确定了。 虞浮不由讪笑挠头,边同小师弟道歉,边把那瓶药撒上去。 “啊哈哈,不好意思拿错了,刚刚那瓶是痒痒粉,这瓶才是。” 陆杨脸上的伤口顷刻便愈合,但那股痒意还在,忍不住抓耳挠腮起来。 “哈?!” 虞浮心虚地偏过头,那也不怪她,谁叫这些瓶子都长得一模一样,也没贴标签,一下子就混了,嘴里说着自己都不确信的胡话: “嗐,反正一两个时辰就消了,师弟你要不忍忍?” 陆杨忍不住露出一副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的神色。 在对方目光谴责下,饶是厚脸皮的虞浮也顶不住了,她眼睛一转,想到了办法。 “好啦好啦,我们去找丹师看看。” 说不定还有别的病人在那,正好她也去做一下任务,拿一下超额奖励,晚去一秒说不定就有更多病人被治好,说罢便立马拉着陆杨跑。 陆杨一边挠着痒一边被拉着跑,姿势怪异冲出了门。 两人风风火火路过大师姐门前,动静太大,卓疏岚都不由出门看了一眼,却眼尖地看到虞浮正拉着陆杨手腕,目光不由幽幽一沉。 一路跑到了丹房,虞浮推开门,却只见一个小姑娘穿着对她来说略显宽大的袍子,正在里头捣药,而病人正躺在床上等着救治,看起来都是些皮肉伤,但是这么大一个病房,就一个丹师? 她不由开口问了起来: “诶?其他人呢?” 见小姑娘怯怯望过来,样貌看起来似豆蔻年华,比她还小的模样,便继续开口: “这位师妹,帮我师弟看看如何?他中了痒痒粉。” 陆杨正在一旁抓耳挠腮解痒,听闻此话不由小声提醒。 “错啦,小师姐你应该叫她白师姐才是。” 喊错了的虞浮不由多看了人几眼,试探地叫了一声: “白师姐?” “稍、稍等。” 软糯的少女音传来,眼前的小姑娘怯怯点了点头,抬手指着一边空置的椅子给陆杨,让他坐在那等候片刻,自己回身去拿丹药。 等候的时间有点无聊,虞浮不由有一搭没一搭地找白师姐搭话,顺便趁机给自己找机会。 “白师姐,整个丹房就你一个吗?其他人呢?” 只见隔了一会,里头才传来一句低低的应答声: “他们去,楼下吃酒席。” 好家伙,让一个小姑娘干活,自己就跑去吃喝玩乐,丹房这一帮人这么不靠谱吗? 虞浮不由一拍桌子,一旁的陆杨都被吓了一跳,响声似乎惊扰到里面,传来瓶瓶罐罐磕碰的声音。 “这么多病人,你忙的过来吗?” “还、还好。这是药。” 白师姐推开了门前的珠帘,几步挪到台前放下药瓶,便赶忙退开,犹如被惊扰了的兔子一样逃回里面。 虞浮看着对方一副怯懦的模样,脑子里不禁想到对方一副可怜弱小模样缩在墙角被欺凌的画面。于是她不由开口:“白师姐你别怕,有人欺负你就同我说,我找大师姐给你做主!” “诶?” 珠帘被撩开,躲在门后的白师姐露出一个头,涨红了脸看着她,嘴里结结巴巴道:“你,你,误会了。” 一旁的陆杨刚拿过药瓶便往自己身上洒,听到虞浮的话,愣了一下。 白师姐?被欺负?不由偷偷笑了起来,却连忙憋着不敢动弹,生怕露出一点动静被虞浮听到,脸色都涨红了。 一旁的虞浮瞧了瞧白师姐惊慌失措的神色,俞发觉得对方是受到欺负后不敢说出口,不由拍了拍胸脯:“没事,我等下就给你去和大师姐说。” 惊得对方连连小碎步从里头跑出来拉住她。 “没,没事。你误会啦!” 虞浮望着面前可怜无助又弱小的白师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 还嘴硬,她懂,是怕事后遭到报复吧,于是决定背地里找大师姐。 “好吧,这么多人,我来帮你吧。” 白师姐连连推辞,见推辞不了,便让她去帮忙包扎了。 在虞浮的强行帮助下,任务早就超额完成了,见还有病人,便拖着陆杨过来一起帮忙。 等到终于忙活完,两人坐在桌前松了一口气。 干了这么会活,也算是累了,虞浮从兜里掏出来今天秘境里收获到的几瓶极品猴儿酒还有灵果,小吃等放在桌上,拿了几个酒杯倒出来,唤了白师姐过来。 陆杨见状,阻止的手还没伸出去,便见她就喊出声: “白师姐,累了吧,要不要喝几杯?” 见势不妙的陆杨抬腿便想跑,被虞浮一把抓住。 “师弟?你这是去哪?喝几杯再走啊。” 前头不提醒小师姐,现在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眼见着对方眼睛蹭的一下就亮起来,快步跑到桌前,正抿下那杯酒。 完了,完了啊。 陆杨忍不住带上了痛苦面具。 虞浮刚喊回来师弟坐下,便见身旁传来一阵嘿嘿嘿的笑声。 不由回头一望,大吃一惊。 此时面色泛着酒晕,拿起酒壶豪饮的是谁?不正是先前那个怯生生的白师姐吗?怎么此时同换了个人一般? 见虞浮看她,白师姐不由倒了一杯给她,动作豪迈,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大气。 “你是个好人,请我喝酒!我喜欢你,快同我喝一杯!对了,我叫白初柔。” “我叫虞浮。” 虞浮新奇地看着白初柔,不由也接过酒杯同人畅饮起来。 就连陆杨也被白初柔抓着劝酒,逃也逃不脱,脚步刚要挪动一步,便见身后一道锐利目光袭来,同时还有白师姐的‘甜言蜜语’。 “我的好师弟,想去哪啊?不同师姐喝酒了吗?来继续划拳啊!” 陆杨讪笑着回头坐下。 “没什么,继续继续!” 而另一旁的虞浮,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还大声嚷嚷着: “喝,喝!” 陆杨苦着脸望向一旁的小师姐。 你倒是好了,三杯就倒,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应付白师姐。 最终,白师姐把陆杨喝趴后,独自一个人又把剩下的酒干完,见着醉倒的两人不由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呐,嗝!” “喂,起来。” 她抬手拍了拍陆杨的脸,单手便把人扛在肩上,在对方迷迷糊糊的指引下送回房门,又继续回来扶着虞浮。 虞浮听着白初柔的问话,踉跄着指引对方来到三人门前,迷迷糊糊不知道哪间,便随手指了指,白初柔便推门而入。 卓疏岚此时正在入定,没想到有人推门而入,还没待她反应过来,白师姐就搀扶着虞浮进来。她不由起身上去接过人,见是她,白初柔丢下人便离去。 “你师妹是吧,既然如此就交给你了。” 吱呀。 门关上,只余卓疏岚看着怀里不省人事的小醉鬼。 对方正迷迷瞪瞪张开眼,见是她,嘴里不由说起胡话来,甫一张口,混合着果酒甜味的兰香便扑鼻而来。 “大、大师姐?你怎么会出现在,在我的房间里?” “这是做梦吗?” 说罢,怀里的小醉鬼便摸索着抬手掐上她的脸颊,手脚不知轻重的一捏,卓疏岚轻蹙着眉看着她。 对方下一秒就嘿嘿笑了起来:“不痛,果然是梦啊!” 随后又晕晕沉沉趴在她的怀里,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胡话。 卓疏岚沉着眼,不动声色看着怀里人。 下一秒,却见那人突然抬头看着她落泪,面色委屈看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连梦里都是这般冷淡!” “我明明......明明最喜欢你了。” 说罢,便一头栽进她的怀里,呼呼睡着了。 10、细心的‘白\’师姐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把虞芙吵醒,醒来后头脑昏沉,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这才回想起来,昨天喝断片后,好像迷迷糊糊被送回房间睡着了,还梦到了大师姐? 这梦还挺真实,熟悉的冷香扑鼻,要不是捏了一把没感觉,还以为大师姐真的来她房里头。 这怎么可能,大师姐没事来她房间做什么。 她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开,起身却发现身上被子盖得严实齐整,而鞋袜正端正整齐的摆放在床下。 看不出来,喝醉后性格变得豪迈的白师姐还挺细心。 真是没想到,对方喝起酒来就同变了个人一样。 腰间玉符震动起来,她拿起来查看了下消息,才看到陆杨发给她的讯息。 “小师姐,以后可别再同白师姐喝酒了。昨天你可是瞧到了,就白师姐那个酒量,千杯不倒,不把人喝趴绝不放人走。” 一觉睡醒,头昏脑涨,腰酸背痛的陆杨可没虞芙这么好的待遇,还有人扶她到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睡。 白初柔醉醺醺开了门,便豪迈地把他往地上一扔,关上门走开。可怜的陆杨半夜被冻醒,勉强爬上床铺才安然入睡。 那虞芙怎会知道白师姐是如此个性之人,初见时怯生生的模样,还有酒后的豪迈。 丹房里的人怕也是不敢同她拼酒,方才留对方一人于丹房。 想来是她误会了。 这灵酒劲大,甫一起身,虞芙不由手脚踉跄了几步,扶了扶桌子放在站稳,她倒起了桌上灵茶解渴。 没想到入口竟是一片温热,不由再次感谢细心的白师姐。 待缓和了头晕的症状便出了门,一出门便和大师姐照了个面。 两人对视片刻,虞浮便尴尬地移开眼神。 那次之后,她便自觉有愧于对方,却不知道怎么缓和彼此关系。现在两人独处,她只觉浑身不自在,想避开对方,便匆匆告别对方离去。 “大师姐我有事先走了。” 其实没有什么事,只是想找个地方静静,梳理下两人关系。 卓疏岚其实在门口等候了片刻,待对方开门后便不动声色观察其神情,只见对方脸上划过愧疚的神色,半句不提昨天酒醉之事。 莫不是忘了不成?想起昨天那句话,眼底划过不明神色。 下了楼的虞浮独自一人找了张空着的桌椅坐下,望着天边发呆。 今天系统也例行发布了日行一善的任务,需是昨天去过丹房,任务是让她前去丹房帮忙一个时辰。 大家都在忙活着各自的事情,收拾的收拾,整理的整理,亦有一部分带队出去继续探索秘境,还有两天时间,这小秘境就即将关闭。 昨天看情况,大家收获颇丰,方才开起了酒宴,只是没想到出了后头那档事。 想起那赵无极,虞浮便觉晦气,只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让温文尔雅的大师姐都发起了好大一通脾气。 该,想起来师姐掷的那柄剑,还有赵无极吓得仓皇逃跑的神情,虞浮不自觉便想笑。 察觉自己又在不自觉间想起大师姐,虞浮不由苦恼起来,该怎么处理关系呢?左右也想不出个法子,索性起身前往丹房帮忙做任务。 待她到了丹房,便见其内多了好几个人,不过个个脚步虚浮地模样,仿佛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只有白初柔神采奕奕在一旁捣药,见虞浮前来,还甜甜朝她笑了一下。 “虞浮你来啦~谢谢你请我喝酒。” 此话一出,几道怨念的目光飙射而来,虞浮不由诧异看着丹房其他药师。 “有什么事吗?” 白初柔亲切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问候了声,丝毫不见昨天那般怯生生的模样。 见白初柔来了,那几道目光又暗暗收了回去,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好像逃过一劫的虞浮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嘛,便想着来帮忙。” 她那个霉运,没有大师姐或者小师弟在身边,又不能和人一块组队去秘境,到时候连累别人怎么办? “那你就帮我捣一下这白兰叶的药汁吧。” 听闻来意,白初柔找了个捣药的事情交给她,随后回头便准备去做其他事情。 “待忙完了,我们来喝一杯吧!” 听闻此话,虞浮同丹房里的人不由虎躯一震。 虞浮赶忙上前拉住对方,慌乱找了个借口推辞: “白师姐,可惜了,刚刚大师姐给我来玉符说有事找我一趟,我忙活完还有事。” 做得好! 丹房其他子弟悄然松了一口气,单方面选择原谅了虞浮。 白初柔遗憾得叹了一口气。 “诶,好吧。那你后头有空可要来找我喝酒啊。” 虞浮点头如捣蒜:“嗯嗯,有空一定。” 随后两人便各自忙活起来了事情,单手捣着药,虞浮脑海里不自觉发散起来,思考她和大师姐之间的事情,忧愁之下,不自觉叹出了声。 白出初柔本来正在配药,刚包好一副,就听到那旁传来的声音。 瞧了瞧虞浮的脸色,对于这个新朋友她很喜欢,只要请她喝酒的,就是好人! 于是便开口询问:“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虞浮本暗自苦恼,身边也没什么人可以讨论,没成想不自觉叹出声,还被白初柔听见了,思量了下,便开了口: “我有一个朋友,她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接近某人,但是对于对方的亲近都是真心实意的。可后头却被对方发现了,对方生气离开了。你说,她该怎么办?” 安静的丹房里只有捣药声,几双耳朵悄然竖起来。 白初柔自是知道这个朋友指谁,心知肚明没有拆穿。 她思量了片刻开口: “对方对你那个朋友很重要吗?” “嗯,非常非常重要。” 虞浮肯定的点点头。 白初柔继续按着方子抓药,同时和虞浮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赔礼道歉,同时和对方说明吧?” “可是,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她对对方造成了伤害,却又离不开呢?后续还可能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虞浮不由迟疑起来,此次正是因为她,卓疏岚才会掉入那坑中,可为了活下去,她又离不开对方。也正是这次的事情,让她纠结起来,为了自救不得不靠近,利用对方,却又心疼起对方的自己真虚伪。 可笑的是,明知如此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她已经变成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人。 就算大师姐说了不会弃她于不顾,内心的负罪感,让她不能就这样坦然的接受,漠视自己对对方造成的伤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白初柔捣着药,沉思了片刻方才开口: “对于她的行为我不可置否,或许一切只是你朋友片面的想法,为什么不问问另外一个人的意见呢?” “嗯......” 虞浮垂头默默捣药,接受了这个建议,最终她还是得去找对方谈一谈。 时间很快过去,干完了活后也没什么事情,今天的任务奖励也拿到手了,方才她除了捣药也帮助了其他事情,超额拿到奖励,此时她手里留有气运点值:2200点。 按系统的话说,如果不是什么必死之劫,一百点便可保她一天平安顺遂。 白初柔见虞浮怔愣在原地,不由喊了她一声 “发什么呆呢?卓师妹不是找你吗?” “啊对,那我先走了。” 想起来这个借口,虞浮拍了拍头便推门而去,正好也该面对这个事情了。 片刻后,丹房响起一道威严的女声:“此事只是闲聊,不可外传。” “是。”xn ...... 虞浮脚步走到卓疏岚门前,又再度迟疑地停下来,在门口徘徊许久,还是伸手敲了敲门。 片刻,里边没有动静传来。她不自觉松了口气,转身便想离去。 “你在做什么?” 身后却传来那人声音,只见对方正站在自己身后,目光沉沉看着自己。 虞浮吓了一跳,不由后退几步。 卓疏岚一回来,门便感应到她自动开了锁,结果虞浮这么一退,被门槛绊倒,眼见着就要跌倒。 卓疏岚不由上前一步,跟着迈入门内,抬腿卡进对方腿间,伸手一揽,同时又把身后门一关。 画面便成了现在这般尴尬别扭的情形,虞浮正被对方揽着腰,双脚分开岔坐在对方一条腿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因为卓疏岚的弯腰靠近而无限拉近。 嗅着近在咫尺传来的冷香,对上那双灰蓝色眼眸,虞浮不由红了脸,害羞地别过头,喃喃道:“大师姐。” “抱歉。” 卓疏岚把那条架着对方的腿后撤,左手支撑着对方腰肢再是一个旋身,对方裙角在空中旋转出一道美丽的弧度,终是稳稳当当停在她怀里,待停稳后,下一秒便扶正对方。 虞浮懵头转向间便被对方扶稳站好,只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看着对方。 却见对方眼里似是划过一道笑意,还不待她确认,便见眼前人薄唇轻启,清冷的女声响起: “找我有事吗?” 11、回家 “咕嘟咕嘟咕嘟。” 虞浮面对着卓疏岚,避开了对方目光,采取了战术性喝水战略,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刚刚大师姐问她什么事,她一时也说不出来,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渴不渴?”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没等对方回答,她挠着头尴尬地再度开口: “啊哈哈,我好像有点渴。” 于是画面一变,就成了如今这般。 她坐在桌子这头喝水,卓疏岚正在另外一头。 虞浮喝完了水,也拖延不下去,想要开口,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她抬头正视着对方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方才缓缓开口: “我很喜欢大师姐,对你的亲近不是刻意的。虽然我的运气很差,一开始接近你也是因为你的运气可以抵消我的霉运,但我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同你明说,总之需要跟随在你身边一段时间。” “还有,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起。秘境那次意外,是我的坏运气连累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说到这里,那双始终盯着卓疏岚的灵动的杏眼微微泛红,眼里划过挣扎的神色: “而且,就算你肯原谅我,愿意护我周全,我还是很介意。借助你的气运,看你受我牵连而受伤,或是丢失机缘等等,然后心安理得地活下去,我做不到。” 话落,她低头躲避对方的目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我既想靠近你,又想远离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最后一句近乎是呢喃着,低声乞求般说出。 一股酸涩涌上鼻腔,令她不自觉地流泪,伸手想要抹去却发现越抹越多,怎么也擦不去,徒劳的举动终是令她放弃。 感受着泪水从眼眶里汹涌流出,呜咽声从喉咙里倾泻,终是埋头俯卧在桌面上,任情绪不可受控的发泄,在这期间,她静静的等待对方的审判。 骂她也好,打她也罢,只求对方不要让她离开。 哭了良久,终于是情绪止住。 她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随后是一道泛着淡淡冷香的手帕递到她面前,手帕的主人正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擦一擦吧。” “虽是不知你有什么苦衷,可保护师弟师妹是身为师姐的职责,甚至死亡,我也义不容辞。” “何况,事情也没你想的那般糟糕,秘境那次我们不是成功逃脱了吗?是你的不放弃,让我们一起活了下去。” 虞浮接过手帕,目光无措地看着她。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被你保护着。 话尚未完整说出,却见对方伸出手来止住她的话。 “既然如此,你负责补偿我损失的机缘,把这当做是一场雇佣就好。” 卓疏岚目光沉沉看着她。 这样,你可以安心了吗? 未曾说出口的话压在心底,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没想到,等来的既不是责怪,也不是斥责,而是默默的包容。为了让她接受,对方提出了另外一种说法,企图让她安心。明明没有她的补偿,对方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何必再背负她的气运,冒着危险前行。 卓疏岚对她的好,实在令她愧疚,方才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流淌下来。 卓疏岚一脸无奈看着虞浮,怎么又哭了,是她哪里说的不明白吗? 却见眼前人,哭着朝她伸开双手,那双泪眼汪汪的杏眼,可怜巴巴看着她,同她撒娇。童年的记忆再度来袭,小时对方也经常这般同她撒娇,索要怀抱。 还未觉醒记忆的虞浮,从小便被双亲宠上天,娇生惯养的她,小小摔一个跤都要哭上半天。 五六岁便被师傅带着离开家门,来到陌生环境的第一眼,便喜欢上卓疏岚这个看起来十分漂亮,沉稳可靠的大姐姐。 待在峰里的三年,经常跟在她屁股后头。一开始卓疏岚也不适应对方的亲近,时间久了,自然也跟着师傅一起宠溺起这个新来的小师妹。 只是师傅时常捉弄小虞浮,惹得对方眼泪汪汪跑过来求抱抱,卓疏岚只得一脸无奈抱着人,一边瞪眼旁边作无辜状望天的师傅。 仿佛回到儿时般,卓疏岚张开了手,倾身抱住对方轻轻拍打着背。 虞浮因为卓疏岚的态度,实是想亲近对方,便忍不住同人撒起娇索要怀抱,直到真的被抱上那一刻,却是耳根一红。 她已经不再是儿时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了,却仍恬不知耻得渴求对方的怀抱,索性把头一埋,静静享受对方的怀抱。 反正,抱都抱了,之后再说。 在对方温柔的抚慰下,那儿时模糊的记忆在心头逐渐清晰。 原来过了这么久,对方依旧没变,还是以前那个愿意照顾她的卓疏岚。是她跟了三年的,看起来冷淡其实很温柔的漂亮姐姐。 此时她看待对方,不再是一开始视为的救命稻草,也不是她所喜欢的角色人物,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幼时她所信赖的,温柔的姐姐。 于是她对待卓疏岚的态度不由得也发生了改变,一边抱着人,一边娇气地同人撒娇: “那之后你去哪,我也要跟着你去,不准嫌我麻烦,给你的东西也不准退回去,我可是虞氏的少主,好东西有的是。” “还有,我不要叫你疏岚,我要同小时候一样叫你岚岚......” 听着怀里人娇声娇气的碎碎念,卓疏岚不由轻轻笑了起来,此时她才有了那种真切的感受,儿时那个喜欢和她撒娇的娇气包回来了。 再也不是陌生的,分别了十年的虞浮,而是跟在她屁股后头三年的,黏人的芙芙。 不过,想到在众人面前被叫岚岚,便忍不住红了脸,不由伸手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的头,待引来注意力方才开口:“咳,芙芙,可不可以别在其他人面前这样叫我。” “知道了,知道了。” 虞浮实在是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对方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好面子。 反正是自己师姐,那就宠她吧,嘻嘻。 此后,两人矛盾解开了,卓疏岚走到哪,虞浮便经常跟随到哪,连小师弟陆杨都忍不住调侃虞浮,惹来几次讨打,同时还有卓疏岚飙过来的眼刀。 而此次秘境所带领的队伍,也大跌眼镜,难得见到卓疏岚露出温柔的模样,自此也知道对方有一个十分亲近的师妹,两人时常黏在一块,如胶似漆。 两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他们收拾好东西便启程回宗门。 迎接他们的不是长辈亲切的笑脸而是冰冷的禁闭惩罚还有尊长的‘亲切问候’,众人都快忘记酒宴上那回闹事了,于是目光不由齐齐哀怨的看着大师姐背影。 大师姐改变了什么的只是错觉,对方依旧是那个严苛的大师姐。 这些卓疏岚自是不在意,她领着师妹师弟便回了宗。不过一路上,虞浮非要吵着和她同乘一辆飞剑,便也随她了。 只有陆杨,时不时在后头羡慕看着大师姐。可恶啊,他什么时候也能同大师姐这般,揽上小师姐的蛮腰。 只可惜他不知道,虞浮实实在在一个女同,一片芳心自是付之东流。 三人终是回了峰,却没有见到师尊身影,以往两人外出归来,便时常能看到对方。今天小师妹也回峰了,怎么对方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卓疏岚不觉皱眉,灵识轻轻一扫,便在主厅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便率领着两人前往。 三人站定在门前,卓疏岚轻轻推开了门。 嘭的一声,随后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门前挂着两串爆竹燃放起来。 卓娇娇穿着一身喜庆的红,点缀着耀眼的金,手里敲着个大锣鼓从里头走来。 “锵锵锵!欢迎二宝回家!!!” “怎么样,这是我从乡下镇子里学来的,我想试...咳,我等二宝回来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说罢便围着三人绕起圈来。 卓疏岚无奈扶额看着师尊,说什么等虞浮回来,明明是自己想玩这个很久了吧。 陆杨看了师尊溜了一圈,便也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鼓,嬉笑着跟在对方后头打着,嘴里也振振有词: “咚咚咚!欢迎小师姐回家!!!” 虞浮吃惊地看着两人围着她和大师姐转了起来,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却也拉住大师姐跟上他们队伍,再是一手从储物囊里掏出红绸来,兴致勃勃挥舞着,跟着两人绕起圈来,嘴里也跟着念叨着: “欢迎我回家!!!” 被迫跟上对方的脚步,看着虞浮笑靥如花的面孔,还有前头搞怪的两人,卓疏岚忍不住也笑出声来。 这正是,她所热爱并珍视的师门,一个也不能少。 要彼此陪伴,许久许久...... 12、‘喝\’茶(捉虫) 笑闹过后,虞浮和陆杨先行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趁大师姐还没提起闭关的事赶紧跑路。 只有卓疏岚还留在原地汇报此次秘境之旅。 听到赵无极言行辱及她的大宝二宝,卓娇娇当下把桌一拍发怒。 “岂有此理,这老古板竟养出这么一个伪君子!看我不找他算账去。” 言罢,便提起腰间长剑作势要去找掌门麻烦。 “师傅,我还没说完呢。” 卓疏岚抬手便想拦下,她还没询问最近峰内境况如何,比如她不在,师尊是否又偷摸着去喝酒了。 “等我教训完再说。” 卓娇娇背后一凉,想起来自己做的亏心事,不由跑得更快了。 留着卓疏岚在原地等候着,她眯眼瞧着卓娇娇飞快逃跑的步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她回来自是知晓,于是便施施然坐下冲泡起茶来。 入口清淡却回甘,品着香茗,望着峰外秀丽的景色陷入莫名的思绪中 ...... 此时回到了自己居室的虞浮,算是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终于脱离了生死危机,从小秘境出来,她才想起玉符里被她屏蔽的双亲。 原书里,原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不是照样死在那场仙魔大战之下。倘若告诉二老,也只是徒增悲伤,而且她要怎么和父母说明她得知了未来发生的剧情,又要怎么说服父母放她出门? 此去生死未卜,她怕自己一去不复返。如若再见到二人消息,又怕自己忍不住想留下陪二老至仙魔大战,再没勇气去改变未来。 索性便一并屏蔽了,等自己出完门平安归来再说。 而若是归不来,自也不必再说...... 方才解除屏蔽,两人消息便噔噔噔弹个不停,随后她亲爱的娘亲立马打了个玉符过来。 她这才上线没多久,两人怕是日夜蹲守才能时刻注意到她的讯息吧。 不由鼻尖一酸,眼眶开始泛红,前世身为孤儿的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投生于这样的家庭,体会到未曾拥有过的父母宠爱。 刚一接通,便对上对面另一双泪眼,她的母亲,虞婉玉,睁着和她同款的杏眼默默看着她流泪。 旁边传来父亲焦急的声音,平素沉稳的男人见着老婆流泪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夫人别哭了,孩子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见着母亲哭,对二人的思念浮上心头,此次死里逃生,所受到的委屈难过和上一世的痛楚等等,让虞浮不由哭得更大声了,结果她母亲流泪更欢了。 两人欲语泪先流,哭了半天,一句话也不说,看得一旁稳重的老父亲干着急,便一把抢过玉符。 “芙儿莫再惹你娘亲,我等七日速归,到时再找你算账!” 说完就抢先一步挂了通信。 虞婉玉还没看几眼就被抢过玉符,又被挂了玉符,连忙拍打起一旁的丈夫。 “我还没看多几眼,你作死啊!那是我含辛茹苦生下来的女儿,你找她算账不如找我,连我一块算好了!” “夫人,莫要再哭了......” 一旁的虞父唯唯诺诺不敢说什么话,只是一味劝着虞婉玉不要生气,又连声道歉哄着人。 ...... 被老父亲挂了通信后,虞浮泪眼看着二老发来的讯息,默默流着泪给两人回信,讲了此次小秘境之旅,至于那场生死危机则是轻描淡写的略过。 只说自己跟着大师姐过得很好,有大师姐的气运保护,她很安全。随后同二人的话里又不断夸赞起卓疏岚来,什么修为高强,为人稳重,又很温柔,对她很好长得又好看等等等等。 那边安慰完老婆的老父亲抬头一看玉符,感觉天都塌了,怎么才出去一趟小秘境,这闹心的漏风棉袄就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迹象了。 卓疏岚是吧,他记下了。 而一边的虞婉玉看着消息,眼中异彩连连,她撇下一旁的虞父,独自回房,嘭的一声把身后默默跟随的男人关在门外便给闺女发了个玉符,虞父摸了摸差点被夹住的鼻子,无奈站在门外当门神。 刚被挂了讯息,虞母又来玉符,她接通了玉符,虞母兴致勃勃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同她谈论起大师姐来。 不知虞母说了何话,竟惹得虞浮红着脸,别过头看窗外,眼神发散,手指下意识绞着桌布,低低哼了几声: “娘你说什么呢?大师姐是很好,可是.......” 这边两人谈着闺房话,独留老父亲在门外默默盘算着给很可能是未来准女婿的下马威。 可怜的老父亲,还不知他设立的考验,未曾同夫人统一战线便已胎死腹中。 虞浮嘴里同母亲说着体恤话,却突然听见一声剧烈的动静。 轰的一声,一道剑气直射她的房门,她险而又险的擦过剑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连连安慰那头的母亲,下一秒便看到疾驰而来的卓疏岚。 方才话里言及对方,此时本人就在面前。 虞浮不由心跳漏了一拍,霞飞双颊,移开了目光,又忍不住偷瞧了一眼,见到卓疏岚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仍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连忙指着窗外两人开了话题。 “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天空上有两人凌空对峙,一人是她的师傅,另一个白胡子老头又是谁? 卓疏岚抬眼望去,平静开口: “那是掌门,师尊同他打起来了,怕是一时半会难休。” “你不要离我太远。” 后一句让心里有鬼的虞浮脸上又烧起来,她晕晕乎乎地嗯了一声,上前一步牵住大师姐的手,见人望来,还茫然眨了几下眼睛。 卓疏岚不自然收回目光,脑海里频频浮现对方那红彤彤的脸庞,竟觉有几分痒意莫名在心里滋生,她默默压下念头,抬头观看天空中两人战况。 虞浮心神也放在了天空之上,只见师尊犹如战神在世,大发神威,连连挥剑打得那白胡子老头节节败退。 掌门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到底是他儿子不厚道,原想着带着人去道歉,没想到对方竟先行找上门来,一言不发便先动起手来。 两人从议事厅前打到天上,旁观的长老自是知晓此事龌龊,便没有插手,只是任由两人打斗,等那娇蛮女出够了气,自是会停下手来,并默默开启了各自山峰的防护阵法。 只有玉清峰这边晚了一步,不过检查完师妹没事后,卓疏岚立马就开启了。 两人在峰头,还有个跑出来看热闹的陆杨,三人齐齐看着天上,幸亏有这防护阵法,犹如一道若隐若现半透明玻璃圆盖,盖住他们山峰,挡下了她师尊溢出的剑意。 溢出的剑意不断击打在防护罩上,似狂风骤雨。 虞浮瞧了一会发现那白胡子老头一直在挨打,不由出声询问旁边的大师姐。 卓疏岚轻轻点了一句: “掌门向来循规蹈矩,未曾想出了赵无极这事。” 合着是心虚啊,子债父偿,知道是师尊替他们出头,虞浮不由高兴地鼓起掌来,还给师尊助威,陆杨亦不嫌事大的跟着凑热闹。 两人才张嘴大呼小叫地喊了几句师尊加油,便收到旁边甩来的眼刀子止住他们行动,两人讪笑着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就是不敢看他们大师姐。 天上的师尊自是听到他们助威,不由打得更起劲了。 这为老的不尊,两个小的一个娇蛮,一个贪玩,此峰怕是只有她一个稳重人,卓疏岚内心不由默默叹了一口气。 掌门见卓娇娇打的越来越起劲,再打下去怕是要闹出不小的损失,便开口劝阻师妹: “娇......咳,炽凰剑尊,师兄我知道错了,是我管教不严,再打下去这宗门都要给你打穿了。看在我这么久都没有还手的份上,何不就此作罢,我们有话好说,好说。” 打了这么久,尽兴一场的卓娇娇便也停手,自然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了。 “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师兄,我们来说说补偿如何?您看看,怎么补偿补偿我那两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徒儿们受伤的心灵。” 她手里捻着两个指头,搓了搓,眼神暗示掌门。 掌门扶着长须,嘴角不自然抽了抽。 就你那两个徒儿,一个刚刚那般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还有一个恐吓他儿子命根的,哪个同这几个词沾上边了。 他压下内心腹诽,点了点头。 “自然,我们先下去谈一谈。” “好嘞!” 卓娇娇率先领着人朝自家峰里议事厅去,路过几个徒儿,还吩咐了句: “你们掌门师叔要给你们三个厚礼,还不快备茶?” 话语里着重强调了着三这个字。 掌门扶着长须的手一顿,这强盗,小徒弟那份也跟着薅过来,他寻思那场架,不是陆杨暴打他儿子吗?却又在对方笑眯眯看过来的眼神里僵硬地点了点头。 几人就这么一同前往议事厅,卓娇娇同对方坐于上座,三个徒儿里头,本应是陆杨去端茶倒水,她偏不喊,非叫虞浮去。 卓疏岚眼神一动,却又被师尊眼神示意压下,于是只好耐心等待。 “师尊我来。” 陆杨不由开口却被卓娇娇压下。 “没事,让你师姐熟悉一下,她好久没回来了。” 虞浮不明所以嗯了一声,按下小师弟,出门片刻便泡好一杯热茶承上来。 本是端正走路,正要送到桌上时,一块不知道哪里滚过来的石头跑到她脚下,反应过来时已经脚一滑,那热茶便朝座上两人泼去,早有防备的卓娇娇自是起身避过,独留道貌岸然的掌门被泼了个正着,淋成落汤鸡,那打理得十分整齐漂亮的胡子结成了一条一条,好不狼狈。 而一旁的卓疏岚早就接收到师尊暗示,接住师妹,面对此景无奈扶额,师尊这促狭鬼。 一道声音故作正经的打着圆场,正是她的师尊。 “哎呀师兄,真是对不起了,我这徒儿毛手毛脚的。你没事吧?” 掌门狼狈坐在原地,还未待他开口,下一句话又堵来。 “咱这修道之人皮糙肉厚,烫一下也不要紧,您说是吧?” “咳咳,是,是极。” 13、算账及悬赏 一边阴阳怪气掌门师兄,一边悄然收好录下的影像。 卓娇娇不由暗自咂舌自家二宝的杀伤力,并决定以后多多利用。 虞浮本来慌张得很,还觉得自己闯了祸,躺在师姐怀里头,抬头对上了对方含笑的眼眸,还有师尊时不时的挤眉弄眼,恍然大悟。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这倒霉运气还能这样用?! 掌门忍着怒气,一道净身术清理干净自身,从储物囊里拣了一些灵果灵石法宝等等分装在三个储物袋里递给三人。 “还不快谢谢师伯?” “是。”x3 三人齐齐道谢,掌门摆手示意不用,便迅速起身离去,这里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脚刚跨出门槛,身后又传来了一声。 “我上次好像不小心喝光了您的猴仙酒,师兄您大人大量,应该不会生气吧?” 他当场气得吹鼻子瞪眼,又强行平复面上神色,装作毫不在意回头 “不会!” 只是话语里忍不住泄露出几分怒气,说完下一秒就御剑凌空而去。 “师兄慢走不送哈~欢迎下次再来~” 虞浮眼见的看见空中的身影差点控制不住脚下飞剑,在空中划出几道弯折的弧线又迅速离去。 “噗呲,哈哈哈。”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卓疏岚垂眼看着怀里人笑得花枝乱颤缩着她怀里,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虞浮笑着笑着就对上卓疏岚温柔的眼神,心下不由一颤,两人对视间,似有奇妙的氛围围绕着她们。 直到师尊一声传来:“咳,你两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虞浮脸一红赶忙从对方怀里起身,两手扭捏地躲在后面纠着手指头,眼神朝一旁望去,不敢再瞧她一眼。 卓疏岚平复着莫名躁动的心绪,面不改色忽略师尊的揶揄,换了个话题: “师尊,既然算完外头的账了,是不是该算算峰内的。” 前一秒还在笑着的卓娇娇笑容一滞,装傻开口: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既然补偿都要到了那就都退下吧。” 说罢便要起身回去自己厢房。 却被对方挡住了身影,眼见着平素面无表情的大徒弟此时面带和煦的微笑,不由打了个冷颤。接着便听那冷冽的女声开口: “且慢,师尊不如算一下,离开的这五天里,您喝了多少酒?又超支了多少份额吧?” 卓娇娇心虚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此时大厅一片安静。 陆杨早就见势不妙离开,而虞浮因为有事和卓疏岚说,躲在角落里装死,对师尊投来求救的眼神视而不见,不是她不想帮,是现在的大师姐看起来很可怕啊。 卓娇娇讪讪开口,伸出两个指头比划了下距离:“也就,这么一点点而已。” “是啊,一点点。” ...... “加上您喝醉发疯砸坏的......” 卓疏岚掏出怀里的账本,一字一句念给对方听,眼见着对方汗如雨下,念完最后一句她才合上账本,朝对方伸手: “综上所述,您还欠峰里一百八十万灵石。” 卓娇娇肉痛得从怀里掏出储物袋,清点着灵石,刚从虞家夫妇那讹来的还没捂热,这就交出去了,刚好一百八十万整! 她恋恋不舍地递过储物袋,指头紧紧抓着袋子,却在卓疏岚大力抽拉下看着灵石离去,忍不住出声:“不要!” 卓疏岚面不改色收好灵石,笑眯眯道:“师尊,则可是维持峰内必需,请您不要任性。” 卓娇娇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快步逃走。 再见了!我的千年桃花泪、朱果仙液、碧落潭灵酒、玄玉液金波......呜呜呜!!! 临走前还放下一句:“卓大宝,我恨你!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卓疏岚额头青筋若隐若现爆起。 虞浮在一旁安安静静吃瓜,面对着卓疏岚幽幽看来的眼神,还不待对方开口就先行出声: “我什么都没听见。” 卓疏岚强撑着平静开口:“师妹还有事吗?” 还不待她开口,只见师尊半途而返,把手里的悬赏令往大师姐一掷又离去。 “我前日接了个悬赏,本想着补下峰内亏空。现在没心情了,你自个完成去吧!” 卓疏岚方才接过令牌,回头便见虞浮怀里捧着一大堆天材地宝站在她面前,笑眼看着她开口,清甜的声音传来: “岚岚,这是‘保护费’。” 见大师姐迟疑站在原地,虞浮不由又上前一步,强行塞到她怀里: “不准拒绝我!我家里有的是!” 卓疏岚垂眸看着面前这一堆全都和她提升剑道修为有关的天材地宝,说不心动自是假的。 剑魄灵果可帮助她更好领悟剑意,而天罡灵草可加强剑意增幅,玄霄神铁和九转玄铁又可以喂给凌霄,此外还有很多罕见的灵宝等等。 不愧是虞家,修仙界人尽皆知的仙豪世家,财大气粗,这些宝物她若存心也不是寻不到,只是比不上这般得来轻松。 看着这些宝贝,她不由抬眼望着面前的人,一席红黄相间的交领襦裙,衬得人分外娇俏,微弯着腰,额前垂下几捋细碎的发丝,灵动的杏眼,嘴角挂着笑意,正俏皮地看着她。 她不由开口:“你就不怕,我卷了这些就跑吗?” 只见面前人轻哼了几声: “岚岚你才不会呢!如果你真这么见钱眼开,还不如,娶我咳、去我那......嗯” 最后那段咬字模糊不清,卓疏岚不由追问了一句: “什么?” 虞浮面色不改地揽着她手撒娇: “没什么,你不是还要做悬赏吗?我们一起去吧。” 望着这双亮晶晶的眼睛,卓疏岚压下疑惑点了点头,接收起令牌里的信息查看悬赏。 而虞浮则小小拍了拍胸脯,偷偷松了一口气,差点又口嗨了。 内心却不住幻想,大师姐听到那个词眼会是何反应,会不会同她一样有所期待...... 她抬眼偷瞧着那人,细长的腰线笼在宽大的白衫之下,看不清真切,身前垂下的长袖被清风微微吹拂,显得人分外风轻云淡,长身玉立的人正手握着令牌,头发用一根玉簪一丝不苟梳于脑后,微低着头,光线照在那人脸上,映衬出优越的骨相,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似晶莹剔透的宝石,悄然见看痴了。 直到对上那人望来的眼神才回过神来。 那双灰蓝色眼眸似划过一丝笑意,再度恢复古井无波,平淡地看着她: “修整一下,明天再出发吧。” “嗯。” 眼见着虞浮又怔愣的看着她,卓疏岚不由轻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 “还不松开我吗?” “啊?啊好。” 虞浮羞怯的低头,呐呐收回手,少女眉目含春,焕出别样的光彩。 情窦初开,无论何人,在心上人面前总会因对方有意或无意间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心弦,日思夜想总是她,不自觉想要亲近... 即使生性大大咧咧的她也不例外,察觉到这些,她不由在内心给自己打气:振作点啊!芙芙!不要轻易被敌人的美色炮弹打穿! 却听见眼前人轻轻一笑,似有钩子勾到了她内心。 她听到心里的小人举着白旗呐喊:长官!不是我们不争气!是敌人太强大! 下一秒小人所乘坐的大船就被对面挂着卓字的大船一炮击碎。 嘭!整个船体四裂,溅起一片浪花,她的心脏也不由砰砰跳了起来。 慌乱之下她抬头望着某人温柔的脸庞,匆匆丢下一句话语便逃离了。 “我,我先走了,明天见。” ...... 人影走后没多久,突的传出一道声音,轻轻的,风一吹就散。 “明天见。” 夜深了,远离此处的天风镇一片寂静,灯火早已熄灭,镇民经过一天的劳累,早已躺进舒适的被窝进入香甜的梦乡。 有一乡野男子怀抱媳妇,不觉发出呓语,朦胧间醒来,翻了个身,抓挠了下又欲沉沉睡去。 下一秒,门外传来激烈的犬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叫声持续还没多久,就变成了细小的呜咽声,让人听闻不免心生哀怜。 “呜呜呜...”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住从窗外响起,男子烦躁起身,从门边拿起棍棒,打算打死这夜闯民宅.扰人清梦的贼人。 甫一开门,四下张望,什么都没有发现。 只有那大黄狗还躲在草屋里头,夹着尾巴不住发抖,呜咽着。 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恼怒抬脚踹去。 “叫什么叫!没用的东西!这不是没人吗!” 却见狗正瞧着他身后,不住呜咽后退。 一股凶杀之气锁定了他,仿佛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袭来,男子吞咽了一口水,颤巍巍回头,却见一双灯笼一般大的红眼睛正在屋顶上死死盯着他,同时袭来的还有一阵异香。 ...... 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紧捂着嘴,正从窗缝里惊恐地盯着这一幕。 第二日,隔壁早起的邻居,发现对面院子里有一滩血迹,瞬间吓地瘫倒在地,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啊!!!” 声音引来众人,女子惺忪着睡眼推门而出,瞧见着一滩血迹,猛地清醒,她惊恐回到屋子里,发现丈夫不见后,不由发出哭嚎:“我的,我的李郎不见了,大家帮忙找找啊!呜呜呜......” 吓倒在地上的邻居,惊恐的看着那摊血迹,不住发抖。 倘若昨晚他听到声响后不是睡觉而是选择出了门...... 裆下竟不由一湿,伴随着难闻的气味,黄色的尿渍晕湿身下这块土地 14、演戏与心动 “老板,两间上房!” 虞浮把手里的银子拍在前台,吆喝了声。 门后一人撩开珠帘,风姿绰约地走了出来,只见一个美娇娘款款走出,妩媚多情的双眼水盈盈直把人瞧,一股奇异的芳香袭来,她娇笑着同两人道歉:“不好意思了客官,本店只剩一间上房,您看?” 虞浮心下一喜,却装模作样地把眉一挑,声量不由大了些:“其他房间呢?” 老板娘面色不改地笑着回答:“不巧,也没有了。” “师姐,只有一间了。” 虞浮退后几步附耳卓疏岚,说着悄悄话。 卓疏岚耳畔忍着对方呼出来的热气,轻抬眼扫了几眼屋子,光线干净明亮,桌椅整洁,不由垂眼。 “那就一间吧,正好。” 随后便上前一步同店家定了房间。 虞浮红着脸怔愣在后头,什么叫正好。 对方回头看她仍怔愣在原地,不由轻唤了她一声。 “师妹?” “啊,来了。” 虞浮手忙脚乱地拎起包袱。 此时两人正乔装打扮成江湖儿女,来到这天风镇追查悬赏。 虞浮不觉间同手同脚跟在卓疏岚后头,慌乱地问着系统 【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忘了你这特殊的体质了吗?】 【啊!】 系统一点,她不由恍然大悟,内心却莫名有些失落,明明同一间房,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 “芙芙?” 卓疏岚回身放下包袱,见虞浮还在门口发呆,不由轻唤了一声。 “啊?” 虞浮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放好包袱。 见着虞浮心不在焉的状态,卓疏岚不由开口:“芙芙,你不舒服吗?要不休息一会?” 察觉自己几次三番发呆让卓疏岚误会,虞浮不由红着脸开口:“没事,我们不是还要追查吗?” “嗯,先去打探消息。” 卓疏岚轻点了点头,率先一步出门,手伸了出去抓紧虞浮,此地不明情况,还是谨慎些为好,她紧握了握手。 虞浮通红着脸,犹如小媳妇一般跟在对方身后,才下了楼,便见到老板娘兴味的目光,不由把头埋得更低。 卓疏岚丢下一句便出了门。 “老板,我二人有事出门一趟,午饭便不用准备了。” “好嘞,客官走好。” 两人一路在外头探查消息,跑遍了天风镇大大小小的角落,大至富家院落,小至贫民窟。待到收集完信息回客栈,已是太阳下山,黄昏时刻。 两人回到房间里开始交流起来。 虞浮皱眉提出自己的疑问:“师姐,你说这受害者怎么遍布整个天风镇,还全都是男人。” 卓疏岚轻抚了下下巴,说出自己的见闻:“我刚问话时,注意到旁言碎语,这几名受害者,似是薄情寡义之辈?” 虞浮听闻眼睛一亮:“你是说?凶手似乎对负心郎情有独钟?” 卓疏岚轻点了点头。 “嗯,有这个可能。” 虞浮趴在桌上不由叹气:“可是,就算大概知道动机,线索到这就没了,该怎么追查?这几人似凭空消失,尸体都没有见到,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 卓疏岚从容地倒了一杯香茗,缓缓开口:“这就说明凶手有手段可以让尸体短时间消失,且不被任何人察觉,多半同修士有所牵扯,只是不知是人是妖。” 她呷完一口,见虞浮仍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莫急,这镇里可有一间青楼。” 虞浮不由抬起头,灵动的杏眼提溜着看她:“你是说?凶手很可能?” 卓疏岚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虞浮不由一拍手,亮了起来,兴致勃勃同卓疏岚道:“是了,这些男人所处位置在天南地北,想要知道这些负心郎的信息,最快还得是青楼啊。” 说罢便要拉着卓疏岚出门,被拽住了手。 “不急,夜还未深。” 拉住她的人气定神闲说道,悠然品着香茗,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样,令虞浮感到安心。 “嗯...啊...爷,您轻点...” 影影绰绰的人影透过烛光照耀在窗纸上。 此时虞浮趴在窗外,被迫听墙角,不由红了脸。 天呐,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她不由转过头来看着她清风朗月的大师姐,悄悄同人说道:“师姐,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面巾遮挡了两人面容,看不清神色,卓疏岚不由脸一红,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 失策了,以前一直是自己一人追查。 “为避免打草惊蛇只能如此,我们继续吧。” “嗯。” 虞浮红着脸,继续往下一间房摸索去。 两人顶着一片淫词浪语侵袭,终是摸索到一间安静的厢房里头,确定没人办事,她轻抬了下窗户便同大师姐溜了进去。 那梳洗完毕的女人正欲起身,便间镜中照出身后一人,随后是一柄利器夹在她脖颈间,吓了一跳,尖叫声还未出口便被捂着嘴。 蒙面人捂住她的嘴,夹着声音出口,雌雄莫辨的声线传出:“我问,你答,不准开口喊人,否则。” 虞浮轻晃了晃手里利器,寒光照在女子脸上,她惶恐地连连点头。 很快,两人便收集到了想要的答案,还获得了一条传闻。 这百花坊是十年前便于此地建成的,楼里规定了女子们卖艺卖身皆凭自愿,由此吸引了一批花女,很快便挤倒其他对手,一家独霸天风镇。 只是从没有人见过老板娘是何模样,有人说是徐娘半老,也有人说是七八旬老妪... 卓疏岚随手打晕女子,决定同虞浮前往顶楼探上一探。 “开门!开门!衙门办案。” 却听见门外不远处传来声响,随后是一间间房门被踹开的声音,声音逐渐迫近,看样子很快要探查过来。 虞浮看着倒在一旁的女子,不由慌乱起来,就算把人放在被铺上,这烛火未灭,刚来人就关灯实在可疑。 怎么明明同大师姐一块了还是这么倒霉?查案还遇到衙门。 似是知道她内心所想,系统不由出声: 【只能抵消你的杀身之祸,并不会运气变好。】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情急之下想出了个办法,脸一红,咬咬牙,就把女子丢往床铺里间,拉着大师姐往床头走,同时低声连连催促:“师姐快同我走,我有办法。” 卓疏岚被她拉着推到在床铺上,里头躺着那昏迷的女子。 她抬头看着虞浮跨坐在她身上,眼神不由一沉,不动声色看着上方人一举一动。 虞浮急切地拉下床帘挡住两人身影,她一手撑着床头,抓着床铺微微摇晃着纤细的腰肢,同时嘴里模仿着刚刚听到的,连连娇声叫唤:“嗯...啊...爷,您轻点...” 整个床铺跟着她动作一晃一晃,在微微烛光照耀下可见其内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在摇曳腰肢。 见着身下人正深深看着她,面色愈发通红,简直要滴出血来。 她不由避开了眼,小声同人解释:“只是演戏。” 见外头脚步声迫近,不由急切出声:“师姐,你动一动嘛。不要只有我一个人演!” 卓疏岚收回眼睛,垂眼不再看身上人,那娇俏的面容却不断在脑海里浮现,此时耳畔还有对方的娇喘。 她伸手默默扣紧床下木板,用力之深甚至穿透,就这么扣着木板也跟着轻晃起来。 不经意间,腿侧几次擦过人,都让虞浮不禁身子一抖,嘴里的娇喘不由也真切了几分。 嘭的一声门便被人大力抬脚踢开,虞浮假装受到惊吓尖叫一声。 “啊!爷,来,来人了。” 门口进来两位差役,其中一人眼里闪过一丝淫光,便要上前掀开帘子。 却被老鸨连连阻拦。 “两位爷,使不得,使不得!” 老鸨也忘记里头接的哪位贵客了,实在是不敢让人打扰。 “衙门办案,我管你使得使不得!让开!” 另一位差役上前推开老鸨,那差役便要走近。 却见其内伸出一只手,盖在衣衫下看不清肌肤,随后甩出一道金元宝朝门砸去,之后整个都定在门板上,可见力道之深。 同时里边传出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 “滚,扰我兴致!” 两位差役被吓了一跳,这手段不似常人,低头交流了一会,其中一人连忙拿起金元宝,嘴里还殷切道:“爷,真是对不住了,您慢慢享用,嘿嘿。” 随后两人便合上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 听到里边娇喘声再次响起,不由猥琐地对了对眼神,再度离去。 若真是犯人,被这么一吓,哪有这等兴致,而且对方也没这个身手,看样子不过是个胆大包天的好色之徒。 只是可惜咯,没能瞧上那美人一眼,两人再度踹开下一间房门。 这边卓疏岚出手逼退两人,虞浮见人走了,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师姐身上爬起来。 期间不小心对上那人目光,回想起刚刚做了什么,便慌乱地躲开,再次强调地说了句:“只是,只是演戏,你不要多想,我们。” “我们可是师姐妹,嗯!” 卓疏岚低垂着眼,敛去其间神色,起身低低嗯了一声,随后略带几分沙哑的冷冽女声响起:“走吧,去顶楼看看。” “嗯...” 15、许是错觉 两人一路气氛异常的沉默,从窗外悄然爬上顶楼。虞浮暂时抛下羞怯的情绪回头询问卓疏岚对策。卓疏岚悄然在窗户上挫了个小洞,观察着里面情况。 只见里头燃着烛火,书桌上放着几本的账本,其中一本摊开,笔墨暂且搁置在砚台上,正焚着檀香,桌上的茶水还冒着腾腾雾气。 看样子,刚刚房里头还有人,因为突然事件所以紧急离开了房间?许是出门应付两位官差去了,至少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是个好机会。 卓疏岚很快就做了决定,同虞浮一起进去搜索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先前同那花女聊天便可知那些受害者陆陆续续都曾来过此地寻花问柳。且在这几名受害者之前,卓疏岚还注意到有几名男性受害者,因遇害年数相隔有点久,平均一两年一起,不曾引起太大关注。 怎知这一年来,凶手连续作案几起,这凶手必然同百花坊有所关联,甚至就藏匿在其内,百花坊就是一个突破口。 于是趁着人还没回来,两人悄然从窗边翻了进去。刚踏入房屋,两人就闻到一股浓厚的檀香味,刚在窗边还不觉得奇怪,一进来味道就呛鼻起来。 期间两人搜查了房间,并及时还原物品位置,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异常。难道这真凶,真当同坊主没什么关联?亦或是这房间有什么暗门机关,两人未能搜索到? 虞浮不解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卓疏岚闻着空气中浓厚的檀香味,莫名有一点熟悉,她闻了片刻,似是了悟了什么,同虞浮说出自己的观点:“这檀香,必是为掩盖某种气味而点燃。我刚刚细细闻了片刻,发现其中还掺杂着另外一种味道,我似乎从一个人身上闻过?” 虞浮灵动的眼睛提溜了下,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所以?这会不会是坊主身上的气味,为了掩盖自己真实的身份?” 卓疏岚同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外间脚步声越来越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立即撤退,寻找机会再探查这坊主身份。 二则是暂且躲藏起来,观察来人是否符合她们推想。 卓疏岚同虞浮分析了一下,两人最终决定冒险求证。左右瞄了一眼房内,可以躲藏的地方,一是梁上,二则是衣柜或床底下,三则是窗边。 这梁上隐蔽性太低,而衣柜同床底,倘若出了意外无法逃脱,在敌人未知的情况下,卓疏岚不想冒险,她没有必全的把握可以带虞浮安全撤退。 而虞浮则是考虑了自己这倒霉属性,还是稳妥一点。 两人于是倒挂在窗外房梁上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观察里面一切。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半老徐娘,穿金戴银的女人推开了门,却是驻足原地等候着另外一人进来,态度恭敬,朝人喊着坊主,同时袭来的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奇异香味。 那人走近房间,离露出正面还有一段距离,两人先是看到了下巴,再近一点便可看清对方样貌,真相便可浮出水面。 “咻”的一声。 一方砚台突然破空袭来,朝虞浮掷去,卓疏岚迅速一个转身,便揽着她离去。 身后那道眼睛的主人慢慢走近,伫立在窗边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 ...... 两人逃回了房间,所幸敌人没有追击,回到房间里虞浮松了一口气,两人倒了杯水,缓和片刻。 虞浮边喝边叹了口气:“师姐,这凶手没找到,却是差点暴露了。唉,就差一点点便可以看到坊主身影了。” 卓疏岚轻轻放下茶杯,平静开口:“无妨,我已经确定那奇异之香的主人便是坊主。” 虞浮又再度倒了一杯水喝了个一干二净,终于是缓解了口渴。 “嗯,有线索就好。” 随着这句话结束,两人陷入了一片沉默,在花楼里发生的事情实在令两人尴尬。 一人是想说点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而另外一人则是思绪纷杂。 最后还是卓疏岚缓缓开口:“夜深了,先休息吧。” 想到两人即将同床共枕,虞浮不由红着脸点了点头。 她也困了,便先行褪去外衫躺在床上里侧。 脑海里思绪纷飞,一会回想起演戏那事,对方那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她,一会又想起今天的案件,再一会又是大师姐即将和她同床共枕的兴奋激动害羞等等,扰得她睡不着,于是便同系统聊了会天。 【你说,大师姐是不是喜欢我啊,不然怎么会那样看着我?】 想起来一闪而逝的异样的眼神,不同于对方以往的平淡,虞浮不由翻了个身,羞红着脸夹紧了被子。 【或许是吧?】 系统也不敢打包票,至少看两人相处,对方不讨厌虞浮的亲近这是真的。 此后便是虞浮一人的自说自话,系统安静地听着。 【好害羞,怎么在大师姐面前这么孟浪,她会不会觉得我不矜持?】 【等下就要同床共枕了,有点激动,你说我能不能假装睡着滚到她怀里?】 ...... 【你说,大师姐什么时候和我告白?还是我主动点比较好......】 想着想着,困意来袭,虞浮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却是忘记了,修仙人士通常以打坐修炼代替睡眠,这样既能日积月累增长修为,第二天又能精力充沛。 所以她等不到她的大师姐了。 而那端,卓疏岚闻着手里香茗,思绪随着雾气升腾而纷飞。 脑海里频频浮现床上那一幕,当对方娇喘着,摇曳腰肢,眉目含春看着她时。她感受到了一股燥意不自觉从身体里迸发而出,连带着喉咙都感到几分渴意。 为了不暴露心绪,她垂下了眼,只是听着胸膛传来激烈的心跳声,这反应让她意识到了,自己对于虞浮的情感并不止是师姐妹情这么简单。 她想要触碰她,想要亲吻她...... 自己对她的心绪如此。可对方呢?是否只将她当做师姐,以往对她依赖成了习惯,对她的亲近也仅止于此? 脑海里浮现出那娇俏的面容,红润的嘴唇吐露出的话语:“我们可是师姐妹。” 只是师姐妹......吗? 卓疏岚再度品了一口香茗,入口竟是格外的苦涩。 随后便取出蒲团在地上打坐,心里默念了几遍清心诀,总算再次入定。 天亮。 鸟鸣声把虞浮吵醒,她翻了个身,同打坐的那人对上了眼,望着对方身下的蒲团不由有些傻眼。 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修仙界,修士都在争分夺秒地修炼,谁同她一样改不了这爱睡觉的习惯,勤奋刻苦的大师姐自然也是如此,不由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却听见那人迟疑地问了声:“怎么了?” 虞浮兴致缺缺地回了话:“没什么。” 难道还能说是因为睡不到你吗?想了想,不自觉把自己逗笑了。 左右两人也算是同房了?这是成功的一大步!加油!早日拿下大师姐! 这么鼓舞自己的虞浮,一下便振作精神爬起来,拍了拍脸,从床边捞起外衫便穿了起来。 睡觉自然要穿得舒服,虞浮昨晚顺手便脱下了外衫,却不知这内衫在常人看来便如同睡衣,非亲密之人不可见。 毕竟她可是现代社会洗礼过的人士,于是就这么错过了大师姐纯情的一面。 卓疏岚看着面前婀娜的身姿,面色不由一红,悄然转过身,听着耳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耳根不由一热,随后才在对方唤声中回头:“岚岚,接下来我们要干嘛?” 见着穿戴整齐的虞浮,她若无其事地回答了声:“出门找坊主。” “嗯。” 虞浮点了点头,一个净身术便清理干净身体。卓疏岚确认对方已经梳妆打扮好后,便率先推开了门。 “岚岚你等等我~” 身后却传来那人娇甜的喊声,随后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挤进她的手里,五指紧紧纠缠着她。 卓疏岚回身一望那双灵动的杏眼,以及对方那挂着笑意显得娇俏艳丽的面容,似是被烫了一下,迅速转过头来,轻轻嗯了一声,便再度迈步。 她强行镇定着情绪下楼,身后人仍是叽叽喳喳犹如欢快的小鸟说个不停。 “师姐我要吃早餐,要玉蟹包,芙蓉糕,要茶汤,嗯,我再想想?” “师姐你要吃什么呢?” “我都行。” “怎么能这么随便呢?要不和我点一样的吧?” “嗯,依你。” 虞浮不知是否自己想太多,莫名听出了一声宠溺,蹦蹦跳跳的身影也不由安静了下来。 卓疏岚素来讨厌聒噪之人,此时却觉得师妹天真烂漫可爱,巴不得再多听几句言语,哪怕只是无事叫她几声师姐也好。 却见身后似乎突然安静,不由回头又望了一眼,却见那人红着脸,眼含春水地瞧了她一眼,那目光似漾在她心里,令她不自在回头。 她垂眼带着人来到桌边,唤来小二点起吃食来,把对方刚刚报的菜名全点了个遍,又额外添了几道对方所喜好的口味。 等再度转身时,那人却是兴致勃勃望着厨房等待菜肴,那抹红意已经消失。 “师姐,隔壁点的什么好香啊!” “糖醋鱼,我已经给你点了一份。” “谢谢师姐!” 害羞了吗? ...... 许是错觉。 16、交锋 “呀,师姐!这道菜是什么?” 虞浮吃到一道特别合胃口的菜肴,不由指着盘子问了声。 卓疏岚定睛一看,不由轻蹙眉,她没点过这道菜,许是店小二送错了,抬手便要招对方过来:“小二!” “不用找了,这是我送给二位的心意。” 风情款款的老板娘,摇曳着腰肢走了过来,笑着同二人说道,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奇异的香味。 这香味,怎如此熟悉? 卓疏岚不动声色地闻了闻,目光一凝,随后收回了眼神,若无其事地同人道谢:“多谢老板,只是。” “诶,别急着拒绝。” 老板娘坐在隔壁桌上,望着两人捂嘴轻笑着,眼波流转,一举一动皆是风情,她缓缓开口:“只是瞧您二人姐妹情深,不由想起分离的一位故人。只可惜...” “突然和客官说这等无关琐事,瞧我真是恼人,让二位见笑,这道菜乃是本店不外传的秘门,就当是点了这么多菜的添头吧” 原来还有这等故事,虞浮听闻不由惋惜开口:“谢谢老板,你们一定会再度重逢的!” 老板娘再度轻笑了一声:“那就借你吉言,两位慢用。” 说罢便扭着腰身款款离去。 身旁享用饭菜的客人自人走后,不由深深一吸感慨道:“老板娘可真是美,这香风快要把我酥倒了,也不知道何等人物可以娶上这样的美娇娘~” 此言犹如油锅掉落一滴水,现场浑然炸开,客人开始议论纷纷。 一说这香味,虞浮不由也闻了一下,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眼睛提溜着灵光一闪,同卓疏岚对上了眼神,却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声:“稍安勿躁。” 两人于是安静下来继续听着旁人议论。 “哟,大伙快瞧,又有人发痴了哈哈!这方圆百里的男人,哪个不想追求陆老板,可你看她瞧过谁一眼没?” “那是,以往不是没有男子想要强求,被陆老板请的护卫打得鼻青脸肿,脱光了吊在门前,那场面,哎哟~那个大白屁股~那小蚯蚓~”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你说的是东城那王衙内?哈哈哈哈。那王衙内临走还说要让陆老板吃不了兜着走,结果呢,也不知道陆老板做了什么?从此再也不敢走这条街,也不敢当街强抢民女,甚至连家门一步都不迈了。” 一虬髯大汉喝得醉熏熏,抹了一巴嘴随意说道:“哈哈哈,反正谁爱碰钉子就去碰,老子可不敢碰这带刺的玫瑰。” 旁边一桌同样酒气熏天,拄拐的男子不由拍案而骂:“去你的王老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还想肖象陆老板?” “张瘸子说什么呢?我这样的,不也比你这一条腿强!” “你!” 眼见这两名喝得面色通红的壮汉要吵起来,掌柜不由出面来劝服二人。 “客官,客官,使不得,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再说了,这打起来,砸坏东西二位谁来赔偿?” “这......哼,走着瞧!” “下次再同你算账!” 两名壮汉顿时熄火,继续喝着闷酒。 这两人纷争止了,可关于陆老板的事迹还在继续讲述。 原来这陆老板,十年前便来到了天风镇,开了这么一间客栈,还是个难得的大善人,每天天一亮便嘱咐厨房熬粥布施给乞儿和孤寡老人等等,平时镇里有什么事也积极参与响应,很是受镇里众人爱戴。 两人静静听着,一块收拾桌上菜肴,并吃了个精光,碟碗摞在一块高高堆起。 普通的菜肴也能给修士带来微博的灵气,但是一般他们都不会这么做,效益太低了。然而两人只是单纯的品尝,饭菜一入肚便炼化,自此得以吃下这一大桌的菜肴。 吃得旁人是大跌眼镜,这俩人一人外表瞧着清秀可人,一人外表瞧着飒爽蓬勃,这一对侠客姐妹竟横扫这一大桌够四五壮汉一餐的佳肴。 难道是习武之人消化大所以吃得多?旁人默默揣测着。 这些心理两人自是不知,两人从房间出来便带易了容。 【叮,今日行善任务发布:帮忙施粥。】 虞浮被系统提示引来注意,于是决定拉着大师姐去帮忙,顺便观察观察,卓疏岚听闻,也正有此意,于是两人一道出了门,寻着踪迹来到了贫民窟。 可见那风姿绰约的陆老板,正笑盈盈地打着手里的白粥,递给面前衣衫褴褛的老人家,旁边亦有伙计一块帮忙,只是奈何人手有点少,几人忙得不可开交。 见状,虞浮挽好袖子就上前去,卓疏岚也默默跟随着。虞浮走近人跟前,那奇异的香味再度来袭,她若无其事地开口,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老板娘,我们来帮你。” 忙得满头大汗的老板娘随手把汗一擦,不好意思地同两人道:“这,怎么好意思受累客官呢,二位还是回客栈歇息吧。” “我们师姐妹二人生平好助人为乐,再苦再累都不怕,老板娘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何况这可是做善事呢!再苦再累心里也甜~” 虞浮不由熟练地上前撒娇,捉着人袖子微微摇晃着。 陆老板被她逗得娇笑连连,捂嘴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麻烦二位了。” 卓疏岚目光一凝,悄然松了一口气,她凑前一步,悄然挤进二人中间,带着虞浮到了一旁另一个桶里勺起一碗粥,便递给虞浮。 “师妹,去吧。” “哦。” 讲完话,转眼便被人带到另外一边,还没来得及和老板娘说上几句的虞浮不知所措摸了摸头,接过粥便递给不远处排队的人。 “这做姐姐的,倒是个心疼人的。” 身旁传来老板娘的调侃,卓疏岚微微抬眼对上来人,空中似有针芒相对。 她收回眼神,若无其事道:“老板此话何意?” “得了,别装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讽刺的声音传来,卓疏岚淡定勺粥,平静回答:“老板莫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 虞浮回来刚放下碗又接了一碗新的,听到大师姐这么说不由问了一声。 “没什么,这天气也真热,我们赶紧打完回去吧。” 身旁的老板娘笑着插了一句话。 虞浮不由抹了一把汗,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刺目的光线让她睁不开眼,又不能使灵力制冷,只能同凡人一样挨晒了。 她抬手扇了扇风,扑面而来的热风更是让人大汗淋漓,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出言附和老板娘:“确实,真的热死了!” 老板娘看着虞浮这可爱的动作,眼神划过莫名神色,笑容不由一定,真切了几分。 “是啊,赶紧干活吧。” 卓疏岚默不作声看在眼里,加快了手里速度,脑子里却时不时晃过那节一闪而逝的粉嫩。 虞浮接过了碗,加快速度朝下一个小女孩走过去。 不知谁走路踢飞了一块石头,滚到她脚下,害她手里的粥撒了一地,碗也碎了,正闭目等着地面痛击。 可靠的大师姐出现了,又是这么一揽,人便安稳在怀,再被轻柔推开。 这时不时发作的倒霉buff,虞浮真是服了,脑袋还在闷神间,听到身后传来极有韵味的成熟女人声线,是陆老板。 “哎呀,客官没事吧?小心,放着我来。” 说着扭腰款款上前来,便要递碗给面前的女孩。 却见女孩眼里划过一丝惊恐,突的大喊: “妖、妖怪!不要,走开!!!” 17、这波亏了 女孩惊声尖叫起来,把身旁众人吓了一跳。 队列中慌忙跑出来一位穿着破旧,打着补丁的妇女,连忙把小女孩护在身后,同陆老板连声道歉:“大人,真不好意思,前些天小女不知做了什么噩梦发疯了,见着人就说妖怪妖怪,求您不要见怪。” 身旁议论纷纷起来。 “嗨,原来是发疯了。” “李大娘看好你家孩子,疯了怎么还放出来。” “是啊,都冲撞了我们的大善人陆老板了。” 妇女连连跪在地上,拉着小女孩朝众人磕头。 只见女人轻轻一笑,上前搀扶起母女两,眼神不经意同那小女孩对上,对方躲闪着目光,畏畏缩缩躲在母亲身后。 她面色不改笑盈盈道:“没事,这粥您二人趁热喝吧。” 说罢便从伙计那接过两碗粥递过去,妇女接过后先是喂孩子喝,却见对方不乐意,不由抬手打了她一掌,女孩捂着脸哇哇大哭,哽咽着喝下粥,随后妇人喝完粥慌忙离去,嘴里还连连道谢。 “谢谢,陆大善人...” 周围同时也跟着响起一片道谢声。 “谢谢陆大善人。” “谢谢大人好意。” ...... 老板娘在众人道谢声中连连挥手,又再度回到队伍前头去施粥。 两人皆看在眼里,一同回去,虞浮悄然塞了一把银子给老板娘,调皮朝人眨眨眼。 “何不再多施点粥?” 陆老板看着她,眉眼一弯,收了银两。 “那便多谢客官好意了。” 虞浮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同人挥手:“嗐,您客气了,这点心意自是比不上您这十年如一日的善举。”随后便继续回头和卓疏岚施起粥来。 忙活了一会,众人也是施完了粥,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师姐妹二人刚回到房间休息,便有店小二上门来送了解暑的冰镇酸梅汤。 “老板特别嘱咐的,两位请慢用。” 便轻轻关上了门离去。 早就浑身大汗淋漓的虞浮不由拾起一碗喝了起来,入口凉爽的酸梅汁驱走浑身燥热,忍不住舒心一叹:“这老板娘还挺好的,师姐你说是不是?” 卓疏岚在一旁喝着茶,闻言不置可否,只问了句:“可要差人送水沐浴?” 虞浮不由一懵,回头看着卓疏岚:“一个净身术不就好啦?” 也不待人说便明白了其中关窍,便恍然大悟,脆生生答了句:“好啊~” 卓疏岚轻点了点头,便出门嘱咐了下店小二,不消多久,这水便提来了,摆放在屏风后。 虞浮想快点沐浴,但是又念着大师姐,眼巴巴问了一句:“你先还是我先?” 卓疏岚顿了一下,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开了口:“你先吧,我还有事出门一趟。” 只是出门前悄然印了几个阵法,屋中稍有异动她便可飞快赶来。 于是虞浮便愉快地洗起澡来,还有心思拿出沐浴液来润泽自己的肌肤。 这端卓疏岚下了楼,只是找了张桌子默默喝茶,听着身旁人言语,布置的阵法却有异动传来,有尖叫声传入她耳边。 心下一急,便踏着桌面借力一个翻空上了二楼前往房里去。 身下是一群看呆了的人,不由齐齐赞叹议论起来:“好俊的功夫啊。” “也不知这姐妹二人是道上哪号人物?怎地没听说过?” ...... 卓疏岚无心理会这些声音,快步推开了门。 入目的是一具婀娜多姿的胴体,她慌忙转身避让,奈何目力太好,一照面基本是瞧了个精光。 白雪红梅山峦聚,春水溪深密林藏。 虞浮刚踩在地板上因地面太滑不小心摔倒,下一秒便见大师姐推开门,不由惊呼一声连忙躲进屏风里,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三两下就穿好衣服。 面色通红的虞浮为了缓解尴尬不由开口:“大师姐不用在意,都是女人,何况我们是师姐妹,我洗好了,你。” “你需要沐浴吗?我这就唤店小二来。” 言罢便绕过对方,匆匆离去,潮湿的秀发散发水汽,带着一股芬香飘近又远离卓疏岚。 这幽幽的香味,让她心生渴意,她不由端起桌上的酸梅汤用灵力制冷一饮而下,压下燥热。 吱呀,小二进来又换了水。 虞浮推门便要离去,身后却响起声音。 “且慢。” 她不由瞳孔地震,大师姐这是要,要她留在屋里?可虽有屏风阻挡,还是可以看到朦胧身影,一想起来她便隐隐有些激动回身。 这一波不亏,她窃笑着回头。 却见长身玉立的大师姐一个净身术便收拾好自身,那沐桶碰都没碰。 激动的心情瞬间跌倒谷底,许是落差太大,面上不由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被卓疏岚察觉,对方不由疑惑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没什么。” 虞浮扭过身背对着大师姐,不由露出痛苦面具。 是她没想到啊!还以为师姐和她一样要沐浴,却忘了两人是修士,一个术法便可清理干净,只是借着浴桶做障眼法而已。 这波,这波还是亏了啊,只有她被看了个净光! 脑海里头传来一声窃笑,虞浮不由脸热同系统理论起来 【笑什么笑,我一定早日拿下大师姐!】 【谁拿下谁,哪可未必。】 【喂!】 ...... 一人一统默默打起嘴架来,这些卓疏岚自是听不到,只是看着师妹背对着她傻站在门口,不由唤了一声:“芙芙?” “啊,来了。” 虞浮被唤回了神,心神回到现实,应了一声,回身来到桌边坐下,不自在地同人对上眼神。 卓疏岚眼神微动,镇定自若开了口:“刚刚施粥,你可看出什么?” 虞浮一听,便把刚刚发生的意外抛在脑后,想了一会才开了口:“只能确定是同一人,且看这粥,汤底稠而不化,还有众人面色如常的画面,以及言语,布施应当持续了很久。” “陆老板应是个好人?可是她亦开了花坊......” 卓疏岚呷了一口茶,轻轻说了一句:“楼里规定。” 虞浮不由蹙眉,按着心思接着道:“你是说,自愿卖艺卖身?这么看的话,陆老板应是好心收留这烟柳女子?可是那个小孩又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怪怪的。” 卓疏岚不置可否,放下茶杯淡淡道了一句:“晚上便可知晓。” “此话怎讲?” 虞浮听到这话,不由凑近了大师姐几分,灵动的杏眼提溜着看着她。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臂的距离,幽幽兰香再度袭来,卓疏岚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些,放下茶杯,面色如常道:“做了好事,便不可再做坏事吗?晚上我们,守株待兔。” 虞浮听闻,眼前一亮,确实,不由夸赞了一句:“不愧是大师姐。” 卓疏岚微微摇头,平淡地说了一句:“见得多便不算什么。” 却见虞浮双手驾在桌上撑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她,期间又充满着她看不懂的神色,接着娇声道:“我不管,我就要夸,不愧是大师姐!好厉害!” “咳。” 卓疏岚默默避开对方眼神,拿起早已倒完的茶杯若无其事抿了一口。 虞浮瞧着对方耳根悄然爬上的一丝红雾,眉眼不觉挂上笑意,就这么撑着下巴看着大师姐难得的害羞场景。 察觉那目光仍炽热看着她,卓疏岚低垂着眼,不由出声:“师妹,修为非一朝一夕之事。”随后便掏出个蒲团自行修炼起来。 虞浮默默撇了撇嘴,自己也找了个地坐下,掏出来上次小秘境收获的御决看了起来。 期间小二敲门送过两次吃食,房间亦燃起了烛火。 睡了一会,又看累了书的虞浮无聊地看着大师姐发呆,微黄的灯光映照下,那人面孔显得朦胧而不真实,恍若神人,不觉看呆了起来。 夜色降临,卓疏岚悄然睁开眼,对上正注视着她的虞浮。 “我们走吧。” “嗯。” 18、幻境 两人蹲守在白日那小孩屋旁,隐匿了身形。 静静的等待,无事可做的虞浮自是觉得无聊,瞧了瞧身边离她很近的大师姐正全神贯注地盯着。 佳人近在身旁,她不免心猿意马,悄然伸过手去,牵住了对方的手十指紧扣,在人看过来时端着一副无辜的面容撒娇,娇滴滴开口:“岚岚,我害怕~” 卓疏岚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盯梢。 这下虞浮更是得寸进尺,凑近几步靠在对方身上,大半个身子几乎是压了上去。在对方再度幽幽看来一眼时,呵气如兰:“岚岚,人家第一次出来做悬赏,好害怕呀,不信你听听。”说罢便牵着对方手要朝心口捂去。 卓疏岚瞳孔一震,眼睁睁看着对方拉着自己手,就快要触及那柔软,猛地一缩手,还未开口说什么,前头便传来了动静,贼人总算是出现了,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奇异的香味蔓延开来。 虞浮就差一点得手,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嗤笑声,一口银牙简直咬碎,却也没办法,只能跟着注视前方。 却见那贼人,身影鬼魅进了屋子,不用片刻便抱着昏睡的小女孩跑了出来。 两人见状便要上前阻止,只是这步子还没迈开,又生变故。 一狼头人身,面色狰狞的妖物穿着粗布衫,挡住了对方,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姐姐,不要!” “少管我,滚开。”熟悉的成熟的女人声响起。 是陆老板。 两人目光一凝,暗自蹲伏不动,静观场面。 却见这两人竟凌空打斗起来,边走边打,打到一半双双显出原形。 那狼头人现出灰身白爪的原形,狰狞的狼头上竟在眉心多出一道白竖痕,正按着底下的红眼白鳞大蛇撕咬,蛇身上散发着不详的黑色气息,这白蛇亦紧紧缠绕着灰狼。 眼看着快要把狼缠得窒息,又停下了手,一尾巴扫去把那灰狼打得吐血倒在地上。 “姐姐,我们回去吧,求你.....” 灰狼吐血乞求着,白蛇漠然转为人身就要抱着孩子离去。 卓疏岚神念一动,凌霄便朝人而去,同时自己牵着虞浮上前。 陆贞回头定睛一看,暗道果然是这师姐妹两,早知她就不该手下留情。 她及时现出原形挡下这突来一击,鳞片被刮掉几片,剑身卡在缝里,好在身躯庞大,这点小伤不成气候,只是剑意缠绕在伤口,深深扎进身体里,令她忍不住吃痛嚎叫。 她忍着痛,抬尾把剑一拔狠狠朝两人掷去,剑身中途又被卓疏岚神识控制着朝人挥去。 庞大的蛇身虽可以抵挡攻击,但是迟缓的行动并不是这神出鬼没的飞剑的对手,很快她的身上便鲜血淋漓,鳞片大块大块被砍落,甚至有一两个部位深可见骨。 虽是妖修,可她走的不是锻体之路,而是专攻幻术。即使依靠鳞片的坚硬也只能抵挡一阵,变身成脆弱的人形甚至不能抵挡对方一击。 被卓疏岚打得是节节败退,想她一个元婴修士,竟打不过一个金丹剑修。 这就是剑修的厉害吗? 她悲愤之下仰天长啸,周身妖力动荡,震开飞剑,把怀里的小女孩朝远处掷去。 “师姐,我去接!” 虞浮自告奋勇离开卓疏岚身旁,御剑至小女孩身边接住了对方,被强大的冲击力带飞了一阵,却见一条小蛇从女孩袖口钻出,狰狞着蛇头朝她手腕咬去。 “师妹!小心!”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卓疏岚见到这一幕,不由惊声提醒,同时手里的凌霄也放弃了眼前的敌手,朝虞浮那边而去。 陆贞得空趁机脱逃,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 “若不想她死去,还是尽早解毒吧。” 眼见对方要跑,卓疏岚眼疾手快地使出秘法剑意,在对方身上种下追踪术法,挨了这一剑的陆贞跑得更是飞快。 即使得了提醒,这蛇头还是在咬上了虞浮,下一瞬才被凌霄斩去。 虞浮感觉有头脑昏沉,有一种迷幻的感觉,似喝醉酒般眼前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迷迷糊糊地看着担心望着她的大师姐,嘴巴一张一合好似在说什么,可是她听不清,下一秒两眼一翻便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卓疏岚焦急地抱住师妹,她要把这毒血逼出来才行,还得喂对方解毒丹。 她自己先服下一粒解毒丹,再附上那道口子,用力一吸便把残余的毒血吸出,随后拿着解毒丹想要给对方喂下。 可是虞浮浑身颤抖着,冷热交加不停,令她不自觉咬紧了牙关,无处下手。 卓疏岚单手把这对方下巴一捏,撬开了牙关,望着那丁香小舌,眼里划过一丝挣扎。 手里的人不自觉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这声音无形中似是催促。 “得罪了。” 她低低说了一声,把解毒丹含在口中,闭眼覆唇而上,触之柔软,随后撞上一片潮湿柔软无意识纠缠着她,汲取她口中津液。 她不由连连躲闪,睫毛轻轻一颤,忍不住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长而卷翘的睫毛颤抖着,那张虽显青涩却初露风华的脸上,眉眼中却夹着一股媚意,眼尾嫣红地,似是口渴得到了缓解,露出似痛苦又似欢愉的神情。 这般媚态令她失神一瞬,手下无意识触及对方肌肤,滚烫的体感连她都被烫了一下,这才让她回过心神专心致志解毒。 她无暇与其纠缠,奋力挣脱,舌尖用力一推,那解毒丹便顺着丹药划入对方喉中当即化开。 一股浓郁的苦味散发开来,卓疏岚退出之际被那丁香小舌猛的勾住纠缠,对方拼命汲取她口中津液,似是要对抗这阵突如其来的苦意,甚至连嘴唇都被对方紧咬着不放。 卓疏岚愣神地被纠缠了一会,方才回神狠狠推开对方,两人唇舌交接处拉开一道透明的银丝,她眼神闪烁,红着脸抹去津液,才再度低头。 却见怀里人燥红着脸,头上大汗淋漓,嘴里无意识念叨:“热,好热。水,我要水...苦...师姐...” 卓疏岚抬手摸着自己的嘴唇,破开了一道口子,轻轻触碰便有痛感袭来,不用片刻便自行愈合,只是这痛意,让她不由陷入思绪,目光无意识追寻着怀里人。 而方才送完小女孩回家,归来的凌霄,看着发呆的主人,在空中晃来晃去,好似搞不懂她在做什么,于是轻轻靠近,用剑柄拍了拍她的肩膀企图引起对方注意。 卓疏岚这回神,继续守着怀里人,调整了一个令对方舒服的姿势,虞浮就这样枕在大师姐的腿上。 药效很快生效,怀里人冷热交替的体感开始平息,脸上那难受痛苦的神情也开始平和下去,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对方苏醒即可。 而沉睡的虞浮,此时却陷入幻境里,目睹了陆贞的一生。 陆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无奈之下用心头血施展的幻术,竟暴露了自己生平。 阳光微微照耀在她的身上,虞浮睁眼,却发现自己意识困在一头蛇躯里不得动弹,共享的似乎只有视觉,她看着‘自己’蜷在地洞,正静静等待眼前的猎物,一头灰色的小鼠,待对方慢慢试探到边缘时,猛的一发力咬住老鼠脖颈,獠牙刺入其中注入毒液。 不到片刻,猎物便咽气身亡。 ‘她’再度回到地洞里,开始等待,等待下一头猎物。 本是耐心蛰伏的她,却通过地面震动感知到百里外的震波,不久后便会传到此地。求生的本能让‘她’不顾暴露,从地洞里慌乱逃出。 轰隆隆,地面裂开,并沿着百里外的震点逐渐分散开,很快到了小白蛇这里。 白蛇一路上灵巧躲过猎鹰追击,倒塌的树木,钻过碎石地洞,企图爬上眼前这棵存在已久,起码有千年的古树试图寻找庇护。 没想到这古树也不是这地震的对手,它摇摇欲坠挣扎着,最终连根拔起倒在地上砸出巨大的嘭击声,似是临死之际发出的悲鸣。 地上裂开了好大一块口子,正在小白蛇脚下,‘她’瞬间便掉落了下去。 虞浮只觉眼前一黑,身躯坠落,似是在往下坠落。 随即失去了意识。 而下落的白蛇还在行动着,‘她’奋力把身子扭s形,利用身体侧面的波动,左右扭动不断前行,游向不知名的远方。 等虞浮再度睁眼时,竟发现‘自己’浸泡在一片寒潭里,此处散发着冷冽的雾气,小白蛇闭目蜷缩在一块石头上,呼吸间白雾从其鼻尖吐纳而出。 观察了一段时间,虞浮发现,这白蛇,竟然在吐纳灵气修炼。 待结束完这一轮,却见那白蛇盘绕着身躯,游上岸边,低头微微注视着水潭里的‘自己’。 晶莹剔透的白色鳞片,红宝石一般澄澈漂亮的瞳孔,娇小细长的身躯,它不断吐信,静静注视着水面中的自己,虞浮也跟着观察起‘自己’。 她不得不承认,即使这意识的主人是她所害怕的蛇类,却是如艺术品般美丽的存在。 一阵饥饿感袭来,白蛇扭着身躯继续去觅食。 远处的另一条河上飘来许多被溺死的动物。 她看着‘自己’大口吞咽着食物,吃饱后,再度回到水里修炼,随着原身闭上眼睛,她又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又有昏迷过去的迹象。 内心忍不住吐槽,这怎么还和电视剧一样? 随后又再度失去意识。 19、生平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对方已经长成一头庞然大物,穿梭在林间,正来到山林异动之处。 只见场面树木倒伏一大片,地上布满横七竖八的沟壑,躺着两只动物。 其中一只是硕大的老虎,已经死去,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灰狼,那灰狼瞧着白蛇靠近,试图强撑着爬起来抗敌,挣扎着还是难以起身,它呲牙朝白蛇威胁着,最后还是头一歪,咽气了。 而在其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只瘦弱的小狼崽瑟瑟发抖躲在其后。 虞浮看着白蛇,绕过灰狼,来到狼崽前,静静看了一会,不知为何竟是带回了洞穴里头。 白蛇捡回了狼崽,泡了灵泉开智,狼崽似是察觉白蛇没有伤害她的心思,开始亲近对方,靠近那甩来甩去的蛇尾,不断跳跃企图叼进嘴里。 ...... 这一蛇一狼,在洞里相依为命,靠着灵泉的灵气进行粗浅的修炼,直至某天,来了一位大能,似是奇异这山中竟有两道开了灵智的生物,周身灵气不沾一丝人间污浊。 于是那大能一甩手,两道光团飘入一蛇一狼身体里,随后便见白蛇盘成奇异的姿势,吐纳吸气,而狼崽则于夜下做出啸月姿态,汲取月华。 大能留下一句便翩然离去。 “相逢是缘,尔等若清修成人身,便来太虚宗寻我。” 什么?其中居然还涉及她的宗门?那大能又是哪位师叔? 虞浮不禁好奇起来,眼前又是一跳,这次竟没有黑屏,但是她被弹了出来,如同一个透明的旁观者一样观看,她就当做看连续剧,兴致勃勃看下去。 看着白蛇同狼崽修炼有所小成,某日白蛇艰难渡过雷劫褪去蛇皮,终成人身,而狼妖勉强修成肉身,这狰狞狼头还顶着脑袋上。 狼妖羡慕地看着白蛇,口吐人言:“姐姐,你是不是要去太虚宗了?” 而那白衣女子,仙气飘飘点了点头,慢慢道:“不急,先去市集里学一下他人的言行举止,再带你去。” 虞浮看着白蛇去了市集,用障眼法拾来叶片充作银票,买了许多书籍,期间亦有话本,虽不懂得文字,但她朝书店客人略施幻术便可从中窥探学习,很快便通晓其意。 路途对方不懂遮掩面貌,看呆了许多凡夫俗子,引来纨绔子弟当街阻拦。 随后对方被一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的,穿着粗发白布衫的男子带着逃跑,最后借助了白蛇的术法两人才得以逃脱。 男子回身欲寻佳人,却不见踪迹。 而远去的白蛇,竟不自觉频频回望男子,待到了山中,满怀思绪看起怀里的话本子。 看到这里虞浮心里一咯噔,总觉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 随后事态发展果然如此,白蛇竟是对人世间生了好奇心,躲于山中暗中观察那上山砍柴的樵夫、采药人等等,望着他们收获时露出的喜悦幸福的神情,陷入深思。 随后此地开始流传出了一个传说,山中有一清丽脱俗女仙,身旁常伴一头灰狼。 某次,那曾救了他的男子也来到此地,而白蛇竟意外与对方相遇,在对方花言巧语下同意往来,事态很快发展到两人郎情妾意,花前月下。 白蛇时常瞒着狼崽同对方相见,一日竟同狼崽说要下山嫁与他为妻,两妖开始争吵起来,最后白蛇下了山嫁于那穷酸秀才。 或者也不应该叫白蛇狼崽了,两人自从通识字词后便各自有了名姓,一曰陆贞,二曰郎月。 看到这里虞浮不由有点抓狂,没想到这陆贞竟沉溺于情爱中,不去太虚宗了吗!你的修仙大道呢?! 然而她的心绪,那幻境中人自是听不到。 陆贞嫁于那男子后,为他洗衣做饭,过上了她想象中身为“人”而体验到的日子,男子则是勤奋读书,学识愈发渊博,某天背着包辞别妻子进京赶考。 陆贞苦苦等待着,按理来说男子应该归来了,却一直不见身影,期间郎月几次相劝她回去一同清修,可早已习惯人间热闹的陆贞自是不甘山中清贫岁月。 直到某天,一封信出现在她的桌前,陆贞看完,毅然踏上了进京之旅。 京城这日十分热闹,时值宰相的千金嫁于今朝探花郎,骑着高头骏马,一身红衣的探花郎很是得意,那乡野妻子,早已抛之脑后。 酒席中有人言及他原配,他粗红着脸:“一没拜堂二没成亲,做不得数,兄台莫要胡言,我无妻无子,清清白白.....” 其后还有寥寥数语,不断刺痛着悬于梁上的陆贞的心。 想她为其放弃清修竟落得如此地步,怀里那封信似感应到她的心绪,其上字符如活了一般蠕动着化作丝线爬上她脖颈紧紧缠绕,令她喘不过气来,又钻进她耳朵里,有阴气森森的声音在其耳边不断盘绕:“就为了这么一个负心汉,放弃你三百年清修而来的修为,值得吗?呵呵” “这个世界上,只有修为不会背叛你,来吧,加入我们,做不了仙便成魔!”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用他的鲜血来铸就你的成魔之路!!!加入我们血莲宗!杀光!杀光!桀桀桀桀桀桀!!!” “不要啊!喂,他在骗你,不要上当!” 一旁观看的虞浮焦急地忍不住放声呼唤,可惜,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看着那梁上白蛇一朝入魔,周身仙气变为缕缕邪气,当场现出庞大的原形把那得意洋洋的新郎官吞吃入腹,随后欲再朝满堂宾客下手! 匆忙赶来的郎月勉强阻止对方,救下一小部分人,被打伤在地,而发疯的陆贞已经逃窜。 可怜,偌大的宰相府前一秒还是欢声笑语,下一秒便尸横遍野,霎时红事变白事,榜下捉婿而来的新郎官被白蛇吞吃,而新娘则被吓疯,宾客亦死伤无数。 发疯的陆贞意识浑浊,逃之夭夭,仓皇逃到一处深山老林里才恢复意识,陷入疯癫的状态里。 一会清醒过来痛苦流泪,一会又面色狰狞邪气凛然。 眼前画面再是一跳,不知过了多久,竟是来到了天风镇。 曾经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穿上了张扬的红衣,性情也变得玩世不恭,视男人若无物。 眼看她,起了客栈,救下流亡的女子,成立百花坊...... 白日里头施粥,行尽善事,夜里又时常痛苦地陷入疯癫状态,压抑不住时魔性大发,朝花楼里打听而来的负心男子频频痛下杀手。 近日更是陷入癫狂状态,几月内便犯下数起。 ...... 朦胧的声音似穿透水面,传进虞浮混沌的脑海里。 “芙芙?” 虞浮醒来,望着卓疏岚担忧的眼睛,脸上挂满了水痕,她抚了一把竟发现自己在默默流泪。 看来这梦中的女子,是陆老板了,她陷入莫名的思绪里,又很快收拾好情绪,勉强笑着回应面前担忧看着她的卓疏岚。 “没什么,我没事。” 卓疏岚收回担忧的神情,暂且把此事压在心里,既然虞浮已经醒了,她们该继续去缉拿凶手。 “我们走吧。” 虞浮欲言又止,咽下未出口的话语,轻轻点了点头跟上去。 卓疏岚寻着自己留下的剑意追踪到陆贞身影。 这大蛇又被那狼首人身的妖物拦下,两者再度爆发,正在激烈的打斗。 卓疏岚小心避开那狼妖,凌霄朝陆贞背后袭去。 “姐姐小心!” 却见狼妖嘶吼一声,挡住了凌霄,剑身深深刺进她的身体里,血洒当场。 本意只是擒住蛇妖的卓疏岚不由陷入沉默,她并不想取狼妖性命,只想缉拿凶手交于皇士司,一个人间皇室同修士交接事宜的地方。 陆贞眼见郎月替她挡了一剑,血流不止,那狰狞狼头其上的口吻都渗出鲜血,不由慌了神,化作人形抱住对方。 此刻她方才从魔化状态中醒悟过来,两行清泪悔恨地流了下来,面色痛苦,无助哀嚎着,看着怀里人。 “何必呢,小月,我已没有回头路,一切是我咎由自取。你的路还很长,只要化作人身,你便可前往那太虚宗修行。” 说罢,便放下怀里人,朝两人重重磕头。 “求仙师放过郎月,此番罪孽皆由我一人造成,我愿以命偿之!” 随后便再度抱起那奄奄一息的狼妖,口吐金丹,奋力咬碎。 濒死之际,郎月看着这一幕,不由伸出了手想要制止,气若游丝喃喃道: “不,要、姐姐,我们,回去罢,回到山林间......” 碎丹之痛让她全身不由颤抖着,细细麻麻的痛爬满全身,她隐忍着将自身全部妖元化作一股精纯的生命力,渡给怀里的郎月,怀里人逐渐伤口愈合,面色变得红润,而陆贞面色开始变得惨白枯槁,她眼睛无神望着天空那轮皎月。 又是这样寂静的夜晚,月光依旧温柔的照耀在她们二人身上,好似回到山间清修那段日子里。 只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眼见着这一幕,虞浮终于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她把幻境中陆贞的生平通过神念传给了大师姐。 卓疏岚消化完一切,看着面前这一幕,忍不住感慨:“吾辈修士,如履薄冰,一朝入魔,回头无望,死后便魂飞魄散,再无来世。” 听闻此话,虞浮不由身躯一震,怎会如此,连堕入轮回,来世赎罪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眶通红看着卓疏岚,不由出声:“师姐,有没有办法,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转世去赎下自己造成的罪孽与因果。” 卓疏岚面色凝重摇了摇头,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虞浮,只是轻叹了声:“我无法。” 虞浮难以接受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默默流着泪,她的意识于幻境中跟随对方,看遍陆贞生平,看着对方从一懵懂白蛇到开智到同狼崽相依为命,再到大能赐法苦修三百年,好不容易清修成人身即将踏上漫漫仙途,却因爱恨情仇一朝踏入魔道,一错再错,再无回头路,她怎忍心对方沦落到这魂飞魄散的地步。 此时,系统默默出了声。 【我有办法救她,只是...】 虞浮不由在脑海中催促。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20、事了拂衣去 【只是此法需消耗你一定气运值,甚至透支一部分,你可愿意?】 【透支了会怎么样?】 【卓疏岚的气运抵消了你一部分霉运,本来气运值还能帮助你抵消剩余的影响。之后,你们二人应该会小小倒霉一会吧。】 虞浮垂下眼,思考了片刻,方才回答。 【我和大师姐说一下吧。】 随后她附耳在卓疏岚耳旁,迟疑了一会还是说出口:“岚岚,我有办法让她转世轮回,只是......” “只是会连累你同我小小倒霉一阵子。” 话罢,她偏过头去不敢看对方一眼。 明知对方很可能答应,她还是这么问出了口,她心有所愧,是她私心作祟连累对方。 卓疏岚听闻,不由垂眼看着对方,察觉到虞浮躲闪的动作,心下明了。 她不由轻抬手,把那人面孔转来,眼神专注地注视着那双此刻显得有几分黯淡的杏眼,轻轻开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去吧。” 说罢她轻轻拍了拍虞浮脑袋,似是鼓舞。 虞浮鼻尖一酸,点了点头,重重嗯了一声,同系统说道。 【开始吧。】 【滴,扣除气运点4000,您现有气运点为-2000。】 此后,一阵金光从她身体漂浮出来,卓疏岚神色不明看着这一幕。 那金光飘近陆贞,吸引来哭泣的郎月注视,金光缓缓拂过陆贞躯壳,慢慢抚平了她脸上痛苦的神情,面容变得祥和,随后对方手一松,终是离去。 郎月通红着眼,无措地望着这一幕,抬头逼视虞浮,言辞严厉:“你这是做什么?” “小月,不得无礼。” 轻柔的女声从朗月背后响起,她一回头,一个穿着白衣,仙气飘飘的婀娜女子出现,泪水不由喷涌而出,是她的姐姐! 不由轻轻放下手里的身体,挣扎着想去触摸对方面孔,却是无力穿过。 “我走了,你要好好的。” 一声轻叹,白衣女子恋恋不舍看着郎月,后朝虞浮和卓疏岚深深弯腰行了一礼。 “两位大恩,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女子轻轻朝后退去,魂魄渐渐消散于空中,她转身离去,一滴晶莹的泪滴悄然滑落,滴在无助追来的郎月手里。 朗月注视着这泪滴,无声流着泪水,使出灵力凝其体魄,收入怀里。 【滴,恭喜您与卓疏岚成功改变天风镇结局,挽救镇民性命,特奖励您气运值2000点。】 【滴,已扣除,现在气运值为0,还请宿主尽快做任务。】 虞浮却无暇去关注这些,此时夜空异常地天光大作,电闪雷鸣,风起云涌,卷起一地尘土。 卓疏岚抬头望着这汹涌雷劫,轻蹙眉,开始从储物囊里掏出阵盘。 郎月抬头注视天际,方才陆贞渡与她的妖元精纯,导致她的雷劫来临,渡过此劫她便可化为人身,成就金丹。 她抱起陆贞身体,放于二人面前,双膝重重跪地,溅起一地尘土,伸手抱拳面目坚毅:“多谢两位恩人送我姐姐轮回,朗月此生任凭二人驱使,做牛做马亦不再话下。只是吾雷劫将至,此去九死一生,若我不幸逝世,来世再报各位恩情!只希望二位可以把我同姐姐葬于瑶泉山下,还望二位成全。” 说罢便朝两人磕了三个头,深深凝视地上陆贞一眼,抬手抹去脸上泪水,起身赴劫。 轰隆!雷鸣再度炸起,空中狰狞游动的雷蛇便迫不及待要迎向郎月。 虞浮不由紧张上前一步,大声呐喊:“一定要回来啊!这也是你姐姐希望的!” 卓疏岚已经布好了阵法,她抬手拉住即将出圈的虞浮后撤回来。 那空中奔赴的身影不由回头朝两人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便迎上雷劫。 “轰!” ...... 天空雷鸣阵阵,虞浮担心的看向天空,卓疏岚看了她一眼,不由开口解释。 “人乃万物之灵,欲赴大道需修得人身。妖修会在筑基圆满之际迎来七七四十九道化身劫,只有渡过此劫方能修出人身,成就金丹,至此,妖修便同人修无异。” “只是妖修金丹前的修炼速度缓慢,比不上人修,山间苦修清贫,一些妖修耐不住性,动了歪心思,便走入邪道采补人之阴阳精气,民间话本的狐妖等精怪多来源于此。此类妖修一般活不过化身劫,即使侥幸渡过,下次也会迎来更猛烈的雷劫。” “只有清修的妖修,方能有一身纯洁无瑕的灵气,此修亦称灵修,陆贞先前便是如此,只可惜,甘愿堕入世间沾染污浊。” 说到此处,她垂眼望着地面,眼里划过莫名神色,再度开口: “所以,你不用担心,如果这朗月也是清修的话,渡劫成功几率可能性极大。” 似是为了印证卓疏岚的话,天空雷劫结束,随后一道人影浑身焦黑从其中飞出,兴奋朝二人而来。 卓疏岚抬眼一瞧,不由轻蹙眉,上前一步挡在了虞浮身前,把人遮得严严实实,方才从储物囊里掏出一套衣衫朝人丢去,随后转身:“道友,衣物。” 郎月接住了衣物,低头一瞧,不觉红了脸。 虞浮还没看清郎月化形的人身面貌如何,便被身前人挡住,随后那人转过来,同她大眼瞪小眼。 衣物,什么衣物?啊? 想到此她眼睛不由瞪大了几分,内心蠢蠢欲动起来,可能人便是如此,越不让做越想做,神使鬼差地想越过师姐去瞧上一眼。 卓疏岚眉间皱痕不由更深了,她头疼地看着面前人,吃味地跟随对方步伐挡住她的视线,两人似玩起了游戏一般,你闪我躲地追逐着。 卓疏岚露出不赞同的语气,严肃叫着对方的名字。 “虞浮。” 一听大师姐喊她全名,虞浮好奇心上头的脑袋不由清醒过来,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默默停下身影。 面上倒是勉强撑住神色,扭过头去,心虚地不敢再看对方一眼。 某人娇俏地哼了一声,开始倒打一耙:“哼,要不是大师姐说,我也不会想去看。我才不稀罕呢,她有的我也有!” 说着挺了挺胸脯,身形婀娜多姿,只是某处,小荷才露尖尖角。 卓疏岚看着这一幕,不由扶额,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无奈开口:“是,是。” “多谢道友。”低沉而充满磁性的,雌雄莫辨的声音,从后头响起。 卓疏岚转过身来,虞浮趁机从背后探头,望着郎月。 面貌风清玉扬,如果说大师姐是卓尔不群,犹如月中仙,欲乘风归去的气质,那对方就如那山间傲竹,眉眼周正,一条从衣衫上撕下来的布带扎起秀发,透出股孤高清傲之气。 随后她的目光打量下来,不由定在一处。 区区只是一只狼妖,怎么比她大这么多! 虞浮无意识对比起自己和对方,低头一眼便看到脚底,想起刚刚的话,脸不由一红。 这个她还真的没有......没关系,她还年轻,有发展空间!虞母的身材就很傲人,她不可能平平无奇! 想罢不由摇了摇头,企图甩去这可怕的念想。 系统脑海里又无意识捕捉到虞浮泄露出来的心声,如果此时它有身形,一定会默默扶额摇头。 一旁的卓疏岚莫名其妙看着师妹一会低头一会又摇头的举动,自己也跟着低头看了看,只是被胸前遮挡住,看不见脚底。 突然醒悟过来什么,面上浮过一丝红意,脑海里频频浮现刚刚对方挺胸的动作。 换好衣服迈步上前的郎月,可不知这师姐妹二人的心思,她端正神情,肃穆朝二人抱拳道谢。 “郎月此番安然归来,欲履行诺言,两位主人受我一拜。” 说罢她又欲跪地叩首。 卓疏岚被这声音唤回思绪,抬手一道灵气止住下跪的身影,她轻咳了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我本是同门,何须如此,我们来自太虚宗,正是尔等欲往之地。此恩就此作罢,不必侍我二人为主。” 郎月面露难色,迟疑道:“可是。” 却被虞浮出声打断:“就是就是,我们帮你们可是出于同门情谊,何况救你的是陆贞姐姐...” 话说到这,她不觉捂住了嘴,糟糕...... 抬眼偷瞧郎月,果然见对方露出难过神色,连忙开口打断对方。 “但是,你想要报恩,也不是不可以。” 见吸引来对方关注,才再度开口:“我和大师姐什么都不缺,那就给我和大师姐各买一束糖葫芦吧!我还没怎么尝过凡间的糖葫芦呢,平时吃的都是家里人做的。” 反正她不缺就等于大师姐不缺。 “啊?” 没想到却是这么简单的要求,郎月不由摸了摸头,开口应承下来,看着地上的姐姐时,心里难过的情绪被冲淡几分,再度开口。 “好,那我先送姐姐回去,二位恩人请等一等。” “叫什么恩人,我们未来便是师姐妹,一起去吧,我们一起送陆贞姐姐回家!” 说罢,虞浮抬手挽住卓疏岚的手臂,对上对方无意识宠溺看来的灰蓝色眼眸,心头不由一跳,挪开了眼神。 “咳,走吧。” 身旁传来一句清冷的女声。 “嗯” 三人便上了虞浮掏出来的飞舟,送陆贞回到那阔别已久,日思夜想的瑶泉山去。 21、摸狗狗与关禁闭 送完陆贞后,几人便踏上了回程之旅。 路途上飞舟意外遇到几次袭击,要么是撞上飞鸟群被追着啄了一阵,要么就是遇到发情的妖兽疯狂进攻,再或是意外闯入两位修士战场,吃了几道致命法术。 虞浮不由庆幸置办了这驾防御力拉满的飞舟,除了烧灵石外没什么缺点。 这些天跟在大师姐身边久了,她差点都要忘记自己是个万年一遇的倒霉蛋了,久违地再次体验到这种飞来横祸的感觉,莫名竟有点安心,这才对味。 甩甩头摆脱这无厘头的想法,还有半天就可以返程,天风镇那边的一切事务,大师姐已经汇报给皇士司,自有专人处理,所以她们三人现在处于没事的状态。 虞浮百无聊赖地在栏边望着窗外,此时三人正聚于正厅。 卓疏岚在一旁修炼,郎月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嗅嗅,而她则是坐在桌上吃着点心,嘴里嚼着朗月给她带的糖葫芦,身旁还插着一串糖葫芦树,此外还有很多小吃,朗月几乎横扫了一遍天风镇。 当修士就是好啊,吃这么多还不担心长胖,虞浮悄然打了个嗝,顷刻便炼化了个一干二净。 一旁听到动静的卓疏岚,嘴角悄然闪过一丝笑意。 吃饱喝足了,该干点什么呢? 虞浮眼睛四处转悠,转着转着便来到了郎月身上。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妖修,不由好奇对方能否在人身状态下变成耳朵尾巴来,那不就是,那不就是兽人吗!想起来那个画面,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她不由抬手抹去并不存在的鼻血,兴奋地搓起手来,准备去‘调戏’郎月。 一旁研究个半天还没研究完的郎月,莫名感到一股恶寒来袭,随后是某人的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郎月,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耳朵和尾巴吗?” 郎月听闻,转过头来,迟疑地点了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 方才露出耳朵和尾巴,还不待她说完,某人便忍不住上下其手来,摸其她的耳朵和尾巴来,无意间触到尾巴根,敏感而舒适的感受传来,让她不由闷哼一声:“不要,不要摸我的尾巴根,其他都可以。” 虞浮愣愣看着对方面上泛起的潮红,意识到什么,也跟着红着脸,不知所措喃喃道:“啊,这,这样。” 那入定的人早已醒来,悄然看着这一幕,心头划过不虞,若无其事开口:“好了,师妹。不要为难郎道友,妖修的尾巴和耳朵非亲近之人不能摸。” 虞浮听闻,脸上划过一丝失望的神情,惋惜地开口:“啊,好吧。” 朗月懵懂地摸了摸头,她还真不知道这个,可看着恩人面上失落的神情,忍不住开了口:“我没事的,可以给你摸耳朵。” “真的吗?!” 一听有戏的虞浮不觉转过头来,亮晶晶地看着她,还不待她动手,身后传来冷冽的声音:“虞浮。” 一听卓疏岚喊她名字,她立马又怂了。 “不,还是不了吧。” 随后某人又开了口:“过来修炼。” “哦。” 被大师姐这么一叫,她乖乖地回头来到她的身旁,放下蒲团,准备修炼。 “我可以变为原形,这样就没事了!” 朗月原地转了一圈,刷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灰背白爪,中小身形的,毛茸茸的狼崽模样,眉心一点白痕,又帅气又可爱,一下子便萌到了虞浮,不自觉想要伸手去抱对方。 郎月也热情地摇着尾巴,吐舌喘气,奔跑着想要扑进她的怀里。 结果身旁伸出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来,止住了朗月的靠近,她猛地一刹车,四只脚缩在一块在地上拖了一段距离,终是止住了身形。 不由歪了歪头不解地看着面前人,嘴里发出呜呜声。 虞浮见此,眼睛里再度冒出星星来,实在是太可爱了!可是被大师姐阻拦后,看着身旁人线条分明的侧脸,敢怒不敢言地收回眼神,却忍不住偷瞄郎月。 “抱歉,一靠近毛絮,我就会忍不住打喷嚏。”说罢,清风朗月的大师姐抬起袖子,遮挡众人视线,打了一个喷嚏,随后放下袖子。 面上浮现一丝薄红,若无其事开口:“虞浮还需同我一道修炼,郎道友自便。” 说罢,她眼神不由瞟向身边的虞浮,其声冷冽。 “是吧?师妹。” “啊,是!我还要和大师姐一起修炼,下次再和你玩吧。” 听见对方声音里裹挟的寒意,虞浮忍不住内心流泪,面上勉强地笑着回答。 卓疏岚抬眼瞧了瞧她神情,轻轻垂眼,再度开口:“宗里有未开神智的灵兽,回去带你瞧瞧。” 听闻此话,虞浮这才眉开眼笑起来,小时虞父虞母也不是没有送过灵兽给她,但是一靠近她便奋力挣扎,就算养在家里也不给她摸,强行带在身边的灵兽还会莫名其妙受伤,或是跑掉,还有一只因为飞来横祸死去。 那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门里好几天不肯出门,心疼她的虞父虞母最后想了一个办法,做了一个毛绒娃娃,终于是把她哄了出来。 此后她也不再养灵兽了,而那毛绒娃娃至今她还带在储物囊里,当做纪念。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的霉运,前世也是如此,没有动物敢靠近她,想到这里内心不觉悄然叹了口气。 幸好大师姐愿意带她去,有大师姐在身边,总不会伤到小动物了吧! 虞浮脑海里不自觉畅想起自己抚摸一大群小动物,被毛茸茸包围的画面,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见着对方再度露出天真烂漫的神情,卓疏岚眼里不觉露出一丝笑意,心情也莫名变好上几分。 一旁的朗月见着两人神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变回原身。 随后面前那只手一翻,递出来一块玉牌,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是修士常识,还有宗门宗规等,你先看看。” 朗月抬手接过卓疏岚递来的玉牌,也安静地坐到一旁去观看起来。 这下三人是各自都修炼忙活了起来,半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一眨眼便又回到了宗门前。 几人下了飞舟进门,卓疏岚便带着两人直望不羡峰而去,这是丹修的地方。虞浮小时也来过几回,却是不知大师姐来此作甚,而朗月自是乖巧跟着。 眼见着大师姐带着她两来到一处丹房,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随后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虞浮眼睛一亮,认出了来人。 是白初柔! “白师姐,这是朗月,便交由你了。” “嗯。”白初柔边抓药,抽空看了几人一眼,随后同虞浮打了个招呼。 “虞师妹后面再来一块喝酒啊~” “啊哈哈,一定一定。” 虞浮讪笑着一步步后退,缓缓退出门外,同行的还有卓疏岚,只有郎月不知所措地被留在原地。 等到出了房门,她才想起来郎月,疑惑地开口问大师姐:“为什么要把朗月交给白师姐?” 身旁人淡淡回答了一句:“白师姐也是妖修,一般都是她带新人。” 这下勾起虞浮好奇心了,她不由开口:“那岚岚你知道白师姐原身吗?” 卓疏岚看着虞浮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低垂着眉眼掩盖神色,咳了一声:“我不知道,这是个人隐私,你还是少打听为好。” “哦。” 此话成功打消了虞浮的念头,她乖巧点头跟随在卓疏岚身后。 某人自是乐得见到这个画面,也不再多话,带着人回了峰。 等回了峰同师尊禀报完事宜后,虞浮便想回去休息,却被身后那人喊住了脚步,只见清冽的、平静的女声传来:“师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虞浮不由疑惑回头,悬赏都结束了,还有什么事情,那双灵动的杏眼此时带着些怔愣,呆傻地看着对方。 卓疏岚悄然越过她,关上了厅门,才开口:“闭关,一个月。” 哦!她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小秘境那次捣乱的事。 听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由脸色一白,那不是等于要被关在里头一个月?就算后来她因为霉运出不了虞府,还是可以自由地在里头逛的,而且虞府里头解闷的事多着呢,她实在是没怎么体会到那种被幽禁的感觉。 再说了,都关在虞府里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了,怎么还要关她禁闭。 她不由有些慌张起来,企图同师姐撒娇,娇滴滴开口:“我不要关禁闭!求你了大师姐,我已经在虞府里头关了这么多年!” 说着想起以往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只有虞父虞母陪同才能出门的日子,却也因为越来越危险而逐渐减少外出的辛酸的日子。 即使关在虞府里头也不好受,何况是禁闭呢。 鼻子一股酸意袭来,越想越委屈,不由激动地扑进对方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真的不想关禁闭!呜呜呜呜,大师姐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就绕过我这一回吧。” 身后的卓娇娇看着虞浮哭得这么凄惨,心疼地忍不住想要开口,却被卓疏岚一个平淡的眼神止住。 听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卓疏岚不觉胸口一痛,但宗门无规矩不成方圆,且她身为大师姐,更应该严格管教身旁亲近之人,不徇私情。 所以她要补齐峰内亏空,也要督促二人受罚,陆杨前些天已被她赶去关禁闭,现在只剩虞浮。 她别过头去不敢忍再看怀里人一眼,闭了闭眼,再度睁开,还是缓缓开口: “法不可废。” 怀里人抬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对方侧脸:“真的一定要禁闭吗?” 只见那人的声音传来,尾音竟有点发颤:“嗯...” 眼见这事没有挽回的余地,于是虞浮停止无用的哭泣,低下头来,伸手箍紧对方,加深了这个怀抱。 卓疏岚看着怀里闷闷的声音响起: “好,但是师姐可不可以来陪我,就算是在外面说说话也好。” 她不由轻轻一叹,师妹真的太依赖她了,这样真的好吗? 可内心深处却不由为对方的依赖感到窃喜,察觉自己卑劣的心思,她不自然敛了敛眉眼,终是轻轻应答了声:“嗯。” 22、往事、不可、追忆 一旁的卓娇娇早已开溜,生怕触到霉头,连自己都被关去禁闭,若不是门规里未有明文规定,就她这时不时喝酒喝超份额,要徒弟去做悬赏补亏空的事,怕不是要被对方训上一顿,再狠狠吃一个禁闭。 自大宝十五岁那年,她便把峰内事务交予她打理,左右她对建设玉清峰也没多大兴趣,大徒弟感兴趣就给她。总比在自己手里,被搞得一团乱麻好,她是真不会管打理事务。 还好大宝做得很好,也得亏是她慧眼,捡到这么一个宝贝徒弟,修为好,品性好,刚正不阿,友爱同门。 一想到此,卓娇娇又偷偷乐起来,从囊里拿出新进来的朱果仙液,只是左摸右摸,好像少了一瓶,可能被她丢哪个疙瘩里去了,算了。 懒得再想,她开瓶畅饮,一路驾着飞剑而去,仰头朝天豪饮,一些酒液因她豪迈的姿态而洒落,她不甚在意的一抹,继续吨吨吨。 天上有酒水洒落,滴到几名无辜的弟子,几人一抹面,指尖置于鼻下,低头嗅到这香甜的酒液,再抬头瞧了瞧那红衣,一人不免摇头说了句:“原是炽凰剑尊,有时候挺同情大师姐的。” “嘘...” 几人悄然打开禁声的阵法,讨论起来,望着那天边远去的红火,又忍不住心生艳羡。 世间又有几人,当得炽凰剑尊这般洒脱不羁呢,对酒当歌纵情人生,自身天姿绝绝,所收的弟子也个个不在话下。 大弟子卓疏岚是太虚宗当代大师姐,同辈眼里的白月光,深得长辈信赖,为人品行高洁,亦是绝代天骄。 这二弟子虞浮,虽不怎么露面,却是修仙界极品仙豪世家虞家少主,也是万宝阁未来的阁主,身份显赫。 而这三弟子陆杨为人风流肆意,入道虽晚,却用了短短几年光阴,一路高歌至今筑基圆满,同样是天资绝绝之人。 且其门下友爱,不同其他峰内人才济济,日常勾心斗角。虽知炽凰剑尊的不靠谱,可谁不想拜入其门下!不用费尽心思去争那一点从师姐师兄手里漏下来的资源,还能得到长辈爱护。 前些天炽凰剑尊为了其下弟子同掌门大闹的场面早已人尽皆知。那些高高在上的峰主,哪个同炽凰仙尊这般爱护徒弟,只是好酒些了罢。 谁不想成为炽凰的弟子?谁又不羡慕炽凰剑尊这般修为有成,无拘无束,弟子和睦的人生,若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件事情。 有人惊声道:“你不要命啦!怎么还提起那件事!” “打住打住,我们可惹不起。” 一人无辜挠头:“这不是还在禁声阵里吗?怕什么?” 另一人则是出声劝阻:“那是你能说的吗!平日不慎言,日后!” 说罢他把手放在脖下一划,顿时吓得那人闭了嘴,几人噤声不再交谈。 ...... 远去的卓娇娇对旁人的心思自不甚在意,就算知道了也不以为意,只是一味贪着这壶里佳酿,于醉榻之上豪饮,终是再度沉沉睡去。 安顿好师妹后,卓疏岚便赶来此地,果然又见师尊酗酒,自师祖去世后,师尊便一改往日性子,变得放荡不羁,连这酒也饮个不停。自知对方心中悲痛,她无力劝阻,只能变着法的设立份额劝酒。 待里面动静安歇,她才推门而入收拾。 卓娇娇醉眼朦胧又见一人推门而入,其身姿逆着光,出尘绝艳,恍惚间还以为看到那人,直到人影走近,方才知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儿,卓疏岚。 不由泄了气,转过身去,枕着一只手臂昏昏欲睡,半阖眼,听着身后收拾东西,发出磕磕碰碰的动静,才缓缓出声:“岚儿,不必管我...倘若当年...” 话到此处,她咽下未出口的话语,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随着酒意上涌,她昏昏沉沉,无神望着帐帘。 卓疏岚沉默不语,只是收拾好东西归于原位,打扫干净后,方才推门。 “若没有师尊,也没有了我,师尊保重。”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没有声响传来。 卓娇娇无声淌下泪水,眼里黯淡的光又似被点亮了,喃喃自语:“待他们各自安身,玉清峰得以传承,我这便来陪你......” 昏沉睡意中,她好似看到那人在春光里,正招手同她笑...... 卓疏岚安顿好一切后,便自行回了洞府准备每日课业,今日挥剑次数不足一万次,她拾起木剑,无视凌霄震动的身影,对着木人挥起剑来。 刺、劈、撩、点、扫、挑...... 所练的招式并非他人眼里所设想多么高深的剑诀,而是最基础的剑诀招式。 她日日勤耕不辍,只是往日里心无旁骛的心神,此时却频频冒出思绪。 奋力一刺,那人醉眼朦胧在自己怀里。 【我明明......明明最喜欢你了】 回身一劈,她望着那人无措的目光。 【保护师弟师妹是身为师姐的职责。】 轻轻一撩,慌乱从身上爬起的人,别开脸。 【我们可是师姐妹。】 连续几次挥点,木剑下稚嫩的童声。 【我爹说了,你不过是仗着剑修逞能。剑修,未来不是被雷劈死,就是趁早转了行!】 旋身一扫,梁上那狰狞巨大蛇头,丝丝缕缕黑气浮现.....陆贞吐血跪在自己和师妹面前。 【为了这么个负心郎,放弃你三百年清修....杀了他!杀了他!...此番罪孽皆由我一人造成......】 斜斜上挑,紧抱着她的人埋头在怀,闷声乞求。 【师姐可不可以来陪我...】 再度奋力一刺,天光大作,雷霆震怒,她站在雷电前,身后红衣女人轻斥 【师尊,若我此次渡劫未成...】 【别瞎说!我就在这等你回来。我已经失去了你师祖,还要让我失去你吗?】 ...... 再一次劈砍而下,终是阻止不了妄念滋生,随手丢了剑,不顾一切躺在地上开始发散思绪,没人见得风清朗月的大师姐,此时微湿了汗,不顾脏乱躺在地上的模样。 她轻轻垂眼,在内心里一遍一遍告诫自己: 不可占着师姐身份,堂皇享受对方的亲近; 不可做出孟浪引诱之举,诱对方深入; 不可纵容师妹,让她依赖过甚,应教她成长,放她高飞; 不可溺于情爱,自己是剑修,不知何时便于雷劫下化成灰的剑修; 不可...... 不可。 回到最初的位置便好,等这劫难结束,师妹自可修她的通天道,而自己亦可放手一搏,搏那成道的一线生机,就算失败,也不用担心牵连师妹道心受损...... 想明白了,卓疏岚长舒一口气,排除杂念继续起身挥剑,汗水湿透了衣衫,渐渐于地上踩出的坑洞中汇成一道小水洼。 汗水沿着那轮廓分明的脸庞,不断落下。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虞浮百无聊赖倒着杯中的茶水,听闻水声落下,给这安静的室内增添了一点声音,显得不那么寂寥。 明明说好了来陪她,怎么还不见师姐身影。 说曹操曹操到,不到片刻,便见门外发出轻扣的声音,平稳而富有节奏的三下,在她怔愣间,又是三下。 这门被下了禁制,不到一定时数不可推开,却不阻碍外界声音流入。 虞浮被门声唤回了神,她眼前一亮,直奔门前。 “岚岚!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好无聊啊。” 只见窗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回应,清冷的女声低低嗯了一声,随后场面再度陷入沉寂。 虞浮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安静,便开口继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直到门外传来轻轻敲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 “师妹,修炼罢。” 清冷的话语止住了她的话头,虞浮不由哑然,沉寂了一会才再度开口:“修炼,修得再高有什么用,轻易便叫老天拿了命去。” “休要胡言!” 门扉外传来的清冷女声企图打断她的话语。 虞浮坐在门后,背靠着门,双手把头一撑,面上软肉被迫挤作一团,她苦闷一叹,继续开口:“劳烦岚岚暂听一下我的胡言吧。” “我生来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自那日峰里归来,他们便轻易不肯让我出门,还在府里设立那些奇奇怪怪的阵法。就算出门,也得他们二人陪同,再带一堆护卫才可。” “走哪都是人,时刻被人盯着,我不乐意。某天偷了他们法宝,做好计划终于逃出,还以为可以自由玩耍一阵,却不料遇到劫匪,又阴差阳错撞上兽群,再被追赶着闯入凶兽巢穴,踏坏了一颗卵。” “被追着困在崖下,饿得两眼昏花,原想着就要死了。他们便来了,把那凶兽赶跑了。之后才告诉我一切,从此我也不敢私自出溜。知道我喜欢山下热闹,还在府内修了这么一条街,请上自家人扮演,供我随时取乐。” “就连糖葫芦,都能在此寻到,用的还是灵果,比那凡间不知美味上多少倍!可即使如此,我还是不停想着出去。” 说道此处,虞浮不由怅然一叹,发出了一直以来困在心底的,不曾和他人说过的疑惑:“若雏鸟安然成长,欲赴天空,天上却布满荆棘,又该当如何?” “这天地于我,便如困笼。” 23、命运是沉睡的奴隶(捉虫 即使后头觉醒了记忆,一心只想着苟活,可她亦不知,这般活着有什么乐趣。 若不是遇到了师姐......见到那么一线生机。 清凌凌的声音响起,似飘雪落在她的心头,令她一激灵。 “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你心有不甘。” 一句话点醒了她。 是的,即使知道出门会遇见危险,会有莫名的灾厄缠身,她还是出门了,她不甘愿一辈子困死府中,她要去大陆看看四处风景。 “那大师姐你呢?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靠着门扉,同虞浮隔着一门背对背谈话的卓疏岚,不觉有些语塞,她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生来便知自己是为剑而生,走上剑修这条路也是毋庸置疑,从未怀疑过。 可突的问起这个问题,二十五个年头,竟未曾细想。 因为不曾迷茫,不曾气馁,倘若他人说剑修不行,她会用手中剑告诉对方,就连这大师姐的名头,也是用剑光明正大挣来的。 可若说为了什么? 她略一思量,方才开口:“我不知道,我生来便习剑,未曾有惑。如若说为何,便是,不希望哪天后悔无能为力吧。” 欲以手中三尺剑,荡尽世间不平事。 守护想要守护的,对抗不公,保护师弟师妹还有师尊.....很多很多,这都是她修炼的意义。 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强大的实力,所以她一直刻苦修习,为的是便是哪天不让自己后悔。 里间一片沉默,有什么东西磕碰在门扉上传来的震动,还有一声痛呼声让卓疏岚心生着急,忙出声问询。 “你怎么了?” 隔了一会,才传来对方轻声抽气的声音。 “没事,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有点头疼。” 卓疏岚想着对方特殊的体质,轻蹙眉,虽还有些疑虑,还是压下心头,默然不再出声。 虞浮捂着头疼剧烈的脑袋,感受着脑海里传来的零碎片段信息冲击。 刚刚对方的话,不知开启了什么机关,关于书中后续的剧情竟是流露出来。 原来,重活一次并非没有代价,她的记忆中有一处被打乱,隐藏在深处,悄然蒙上了一层细纱,方才拨开迷雾。 故事的后头,卓疏岚成了仙尊,于仙魔大战一役中,为修补因战役被破开的天际,只身挡住域外天魔十天十夜,在最后关头突破剑圣,以身阻拦,与其同归于尽,方成功修补完天际。 只留下一柄断裂的凌霄,还有其内她的剑道传承记忆。 而这把剑,也被男主陆杨捡到,为他日后参悟剑道奠定了基础,他一边缅怀着大师姐,一边又同心爱之人虐恋千百回,最后终成眷属,也成就了剑圣之路,一剑斩开登天路,携心爱之人飞升。 而本书的白月光,绝代风华,天资卓绝的大师姐,就这样凄惨的,孤寂地死在无边无际,黑暗的深渊里。 因为把读者心目中一直认为的女主白月光写死,反而扶正了原书另外一个女角,读者们瞬间炸了,一个个刷负分写评追问作者缘由,最终讨来说法。 作者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最后表达出来的内容居然是:这本书是以男主陆杨为视角写的升级流艳遇仙侠小说,卓疏岚人气太高,压过他的男主,索性直接写死,并给男主升天赠送经验大礼包...... 这下读者弃坑了一大片,人人痛骂,什么玩意,就为了所谓男主光环献祭大师姐,这么好的角色出现在这本烂书里云云...... 虞浮难忘那次更新后,大师姐的惨状,尸骨无存,只有飘零的半截发带,连个衣冠冢也没有。 而救世最大的功臣,反而成了补天的陆杨,卓疏岚最终只落得个下落不明的结尾,一句话便勾勒过去。 此后作者的解释,激得加班的她心跳加速两眼一黑,再次醒来便重生到了这书里。 原来如此,记起一切后,虞浮频频回想原文里那段让她印象深刻的片段。 【卓疏岚望着这域外,黑沉的,没有光亮,无声寂寥的世界,面前是对她虎视眈眈的一众天魔,而身后是已经修补好的缝隙,她成功了。 最后关头,她终于突破至剑圣,并燃烧了所有寿元,终是把所有窥伺玄华大陆的天魔阻拦在外。 这时,她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所有被压下的痛楚一并涌上心头,痛到她麻木,她喉头逸出大口大口鲜血,夹杂着不明模糊的血肉碎块。 却仍强撑着身体,颤抖着握起手中,用撕开的衣衫绑在一起的,断裂了半截的凌霄,直指面前这一众面目狰狞的怪物。 她一边咳血一边笑着,风轻云淡道了一声。 来战! 下一秒,便被愤怒的群魔扑杀而上,临死时她用尽全力自爆,在这无光无声的深渊里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白色烟火。 而在这次自爆中侥幸活下来的群魔,亦潜伏在黑暗中在等待下一次入侵玄华大陆的时机......】 所以,她风光霁月,清冷绝尘的大师姐,就这么死了?甚至连一处衣冠冢都没有,救世的名头也被陆杨顶了去...... 那些渡劫期,大乘期的修士呢?就让化神期的大师姐出来顶事?这样的情节安排,作者的用心险恶不要太离谱了! 深深的愤怒和不甘涌上心头,淹没了她,令她不能喘息,大口大口地呼吸缓和情绪。眼神通红的,却不知望向何处,无处泄愤。 她用力一拳砸在地板上。 凭什么?!一支笔,便可以主宰她们的一生。 先是倒霉的她,再是惨死的大师姐,接着呢?是走火入魔而死的卓娇娇,是被算计的虞父虞母,偌大一个虞府后继无人,最终也都落入男主手里。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男主吗? 往日同陆杨来往的情形不觉浮上心头,虞浮感到一阵恶心从胃部翻腾,想要吐却吐不出来的难受。 强烈的情绪,让她的心声无意流出,被系统窥伺,而知道了一切的系统,不由陷入了沉默。 原来,还有此等缘由....... 大脑里炸开的记忆,还有起伏的心情,让情绪激动的她突的一头撞上了门板,头痛欲裂发出一声痛呼,引来了大师姐的注意,虞浮忙压下痛楚,出声安抚对方。 她垂下眼,卷翘修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无力地伸出双手紧抱膝盖,脑海里频频回放着近来同大师姐的相处,对方的一举一动,清冷的,严苛的,温柔的,贴心的,害羞的...神情。 一想到她这么喜欢的大师姐会凄惨死去,她不甘愿也不忍心,便想着要做点什么,如果告诉她呢? 她深吸了口气,颤抖的开口:“如果有一天世界即将毁灭,眼下只有你才能阻止,你会如何?” 门外传来清凌凌的声音:“为什么问这些?” 虞浮勉强维持着玩笑的语气,装作若无其事的神情,继续开口: “如果呢?只是随便问问,岚岚你就回答我嘛。” 坚定的女声传来:“责无旁贷。” 果然如此,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虞浮并不意外,但此刻她还是心生异想地开口:“那如果再等一会呢,只要等上那么一段时间就好,熬到大能出关就好,你还会去吗?只是,只是......这期间,会死上那么一些人......” 话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话,她自觉自私,没有底气敢说出口。 门外不解的声音传来:“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些?” 虞浮不由眼眶通红,情绪激动下,带着哭腔喊出了口:“回答我!” “我会。” “即使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被你救了的世人都不记得你?” “...嗯” 得了回答,虞浮内心一痛,却又松了一口气。 即使明知道如此,对方还是会选择这么一条道路,这就是她风光霁月,心系众生的大师姐。 两人的对话,到处停歇,此处再度陷入一片寂寥。 虞浮垂眼,眼神定在一处,脑海不觉发散着。 既然大师姐决定守护世人,那她便守护大师姐。 她也早已受够了这随波逐流的生活,每天因为霉运的事情担心受怕,浑浑噩噩渡过一天又一天。 她要改变这一切。 既然那次小秘境她可以活下来,大师姐也一定可以,只要阻止了仙魔大战,自己和师姐最终都可以活下来! 当初于小秘境前见到的,大师姐一剑退敌的风姿,终是点燃她内心的那缕不甘的火苗,越烧越大,猛烈灼烧着她的心。 她要拼尽全力让自己强大,强大到无视这冷酷无情的命运,可以守护身边的一切。 她暗自下了决心,并决定做出改变,不由开了口:“大师姐,我找到修炼的意义了。” 那便是抗争这不公的命运! 她又再度诚心诚意地开了口:“还请大师姐助我修炼!” “好。” 得了回答的虞浮心下一安,却又不由疑惑开口:“你不问问什么吗?” “只要你想,我便助你。” ...... 即使,只是师妹。 远在另一个时空,某台无声亮起的电脑屏幕上,无名之手点开了一个文档,其内字数被大片大片删减。 莫名的奇异的存在,开始输入了新的文字: 虞浮冒着冷汗,双目无神地看着床顶帘,垂下的流珠在微风中徐徐摆动,端是一派祥和气象。 只有她才知道...... 原文作者被屏幕刺眼的光线照着,从睡梦中惊醒,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并企图阻止,却发现什么也阻止不了,即使拔了电线,屏幕还是亮着,键盘自动噼噼啪啪的敲响。 黑夜里,空无一人的座位,光亮的屏幕,键盘自动敲响。 诡异的画面,让他惊慌地发出v博求救,迎来的却是底下一片明晃晃嘲笑。 “哟,这直男癌作者发癫了?” “终于是疯了吗?嘻嘻。” ...... 24、讲习与试探 之后两人便隔着门开始了教习。 而这件事,第二天就被峰里其他人知道了,毕竟玉清峰总共就小猫三两只,有什么屁大点事早就传遍峰里头。 第一个知道的是卓娇娇,她便把这事当趣事同人父母说起,还有禁闭的事也一块说了。 虞母听完后,一边说理解太虚宗门规,一边又偷偷流着泪,这还是自对方小时从玉清峰回来后,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长时间,原想着七天后就可以见到孩子,没想还要等一个月的时间。 一旁默默听着的虞父,在心里悄然记下了这笔账。 而直到虞母打来了玉符,虞浮才反应过来,忘记和爸妈说被关禁闭一个月的事情了,接通电话又看到虞母泪汪汪的眼睛,不免有些好笑。 在外霸气,说一不二的,铁血手段的虞母在家人面前竟是这般泪失禁体质,她连忙轻声哄着虞母,等闭关完就回去看他们。 虞母听她哄,终是止住了眼泪,看着她,泪眼朦胧,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挂了通信。 自从知道虞浮这特殊的倒霉体质后,他们商量了好久,左右虞府有的是资财,即使孩子什么都不干,也能安稳渡过这一生。 于是便不再对她的课业要求,只期盼着对方可以安心长大陪伴他们就好,再好的话便是找到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可以庇护她一生,最好是再生一个可爱的宝宝就更好了。 两人畅想得十分美好,虞浮也确实在他们宠爱下,散漫地活着,无忧无虑地成长至今。谁曾想活到十八,来了一遭离家出走,遇上她的大师姐,终究还是选择踏上了这条充满荆棘的修仙路,未来会面对多少风雨可想而知,他们也是打拼过来的,谁不知有多辛苦。 倘若修为瓶颈了,被打击得心生心魔,被歹人盯上财物.....等等 正因为知道的清清楚楚,才会更加心疼对方。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倒霉运气,怕是不知要遭受多少打击。 肉眼可见的,心性这一条,多少求而不得之苦。 可看着女儿说这些时,眼里闪烁着期冀的光,她不忍心打断对方。挂断了玉符后,同虞父讨论了一阵子,不由叹了一口气。 孩子长大了,始终是要出去走走的。 可忍心放手是一回事,担忧也是一回事。 她不由幻想起女儿之后会遇到什么困难,担心对方遇到危险怎么办,在外面吃的穿的可好?越想越忧虑,刚止住没多久的泪水又似有汹涌之意。 虞父连忙把人哄好。 两人商量了一会,决定给虞浮更多的天材地宝以及各种灵丹妙药,法宝等等护身,甚至开始列起一个清单来。 虞父还暗搓搓得把自己收集到的所有剑诀悄然发给卓疏岚,话里话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让她照顾着自己女儿云云。 莫名收到虞父玉符的卓疏岚疑惑地看起消息,紧随其后还有对方寄来的一个包裹。 “卓疏岚亲启:虽是不知你给我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看在你对她照顾有加的份上,这些剑诀便赠与你,还望日后多照拂我家芙芙。至于你们两的事,我可以再考虑考虑。” 卓疏岚大概看明白了一些意思,发来剑诀是为了感谢自己对虞浮的照顾,可后面几句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迷魂汤,什么考虑考虑。 她蹙眉,凝思片刻,最后还是转发给了虞浮,顺带着把剑诀的事一同和对方说明。 门里的虞浮正在修习研读经书,她需要补课的东西有点多,毕竟十八个年头全在玩,对修行的了解还停留在最浅显的阶段,就这么稀里糊涂修上了筑基。 对于她的修行,虞父虞母是放养态度,除非进阶才会插手。 而有点靠谱,但又不多的师尊卓娇娇,教了和没教一样。 毕竟她主修的还是剑修,其他只能说略有涉及,而虞浮情况特殊,炼器这方面自有她家族教习,此外便是修习功法方面的问题的了,每当对方卡了她才会去指点一二,直到对方进阶就罢手。 只能说她还真不会教徒弟,收的第一个便是懂事乖巧的卓疏岚,自律自主性极高,把对方往宗内开放的课堂上一丢,管着人吃喝就行了。 而第二个徒弟,则是有长辈看护,又纵容溺爱的虞浮。 至于这第三个,是个机灵的,不懂的自己会去讨教师长,于是她便没察觉到自己这教学方法有何不妥。 话归现在,虞浮看着手里卓疏岚转发来的玉符信息,不由红了脸,随便想了个说法搪塞正在门外的大师姐。 “我爹,他这个人就爱多想,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有些恼我离家出走,怪罪到你身上去,岚岚你不要生气。” “还有这些剑诀,刚好他发给你,就收了吧,也省得我回去库房整理给你。” 门外传来迟疑的声音:“可我教你,是身为师姐的职责,理所应当。这些...” 虞浮软着声,拉长音同人撒娇:“好啦,给你就收着嘛~岚岚变得更强了,不是更好保护我吗?” “再说了,以后麻烦你的事情多的是,你要是不收着,我不安心。” 门外沉寂片刻,终是传来一声轻轻的回应:“好吧。” 见对方同意了,也没有纠结虞父那些措词,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并把这条消息一并发给虞母告状。那边护女心切的虞父自是不知待会等待他的将是家法伺候,而罪魁祸首,正是他宝贵的黑心棉袄。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虞浮每天跟着卓疏岚修习,恶补基础知识,连爱睡懒觉的习惯都改过来,每天最期盼的时刻便是同对方一起修习的时光。 而对于被关禁闭的恐惧,也减轻了许多,一旦沉浸进课业里,便再也感觉不到被禁锢的恐惧。 每天打完坐,两眼一睁,就精神奕奕开始期待课业,今天讲的是玄华大陆各界风土人情。 不同于卓疏岚高冷的外表,对方的教学风格从一开始的一板一眼念板书似的,逐渐变得生动有趣,讲得又浅显易懂,虞浮听得十分开心。 她自是不知道,她的大师姐为了她,已在宗内最受欢迎的讲师学堂下听讲了一段时间,并时时刻刻根据师妹的反馈来调节自己的教学进度。 同辈人纷纷大吃一惊,一直压在他们前头,修为遥遥领先的大师姐怎么会来听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怀着疑虑讲给家中长辈听,听他们夸赞,温故常知新,根基深厚云云,便也一道跑来听课。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奇异的一幕,一个个已金丹或筑基的师兄师姐纷纷跻身于炼气期的基础课堂听讲,试图摸清大师姐的心思。 这些卓疏岚自是不知,她一心只听讲,旁的不予半分理会,也没人敢搭话。 既然要做,那就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她已为虞浮制定了一年补全计划,补完后刚好是演武大会,皆时便可以看到教学成果。 而里头听得开心的虞浮,自是不知道这样忙碌的日子竟还要持续一年。 此时她正在玉符上翻阅着教学资料,看到一则有趣的记载,不由问出了口:“岚岚,你说这书上记载的育灵河是真的吗?只要喝下,再取伴侣心头血,便可以怀胎,这么神奇吗?” 这实在是超乎她于现代社会学习到的生物知识。 门外传来那人淡然的声音,为她解答着疑惑: “嗯,育灵河的传言在多本书中亦有记载,它的出现,解决了同性修士想要子嗣的问题。但此河非有缘人不可见,神出鬼没,没有固定的时间地点,周期也不定,曾在极天冻土、九幽冥界、遥东妖域甚至凡间出现过,还短暂造就过一个全是女性的国家。” “且此水不可以任何容器承载,只能当场饮用,只有被其认可的诚心求取之人才会生效,关于它的争议不断,有人说这是假的,编造的谎言,也有人认为这是真的,如一个缥缈的传说流传着。” “那这是真的吗?” “根据这《风灵载录》还有《玄华逍遥生》,以及《霞客游记》这几本书记载,此事约有八成可能是真。毕竟我未曾见过,不敢断言。” 卓疏岚解答完后,正欲继续讲解下去。 却听里头传来一声问询:“那岚岚你,喜欢小孩子吗?” 她不由疑惑,轻蹙眉,这是怎么从上一个话题跳跃到这一个话题的。 却见里边人娇声同她撒娇,催促着她,方才低声回答:“尚可。” 虞浮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下去:“那岚岚,你对同性道侣之间的看法如何?不会觉得奇怪吗?” 门外传来那人清冷的声音:“你情我愿之事,有何怪异?” 得了答案的虞浮不由一喜,又忍不住开口继续:“我也是这样觉得!那你有想过以后和什么人在一起吗?会不会同喜欢的人养育一个?” 门外陷入一片沉寂,片刻方才出声:“没想过,修士当以修炼为重。” 还不待对方追问下去,卓疏岚则制止了这次闲谈:“我们继续上课吧。” 她轻轻垂眼,继续朗声读着手里书卷,并温声补充相关的知识。 只是得空的期间,却不由顺着对方话语幻想。 ...... 虞浮本想试探一下对方态度,问出大师姐对未来伴侣的设想与期待,没想才问了几句便被止住话题。 看样子不可操之过急,左右现在同对方最亲近的是自己。 近水楼台先得月,来日方长。 25、磨炼 每天的课业,也成了卓疏岚最期待的环节。 在课业里,对方时不时提出有趣的问题,甚至是异想天开的想法,总是令她忍俊不禁,有些问题却让她不由去思考。 “到底是先有凤凰还是先有蛋?” “玄华大陆是一个圆形的球体吗?为什么太阳每天都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 经历过现代社会洗礼的虞浮,看待事物总是多面的,总有无数好奇的问题冒出同卓疏岚发生思想碰撞,现下两人正在讨论利用灵力操纵冲击力的可行方案。 明媚的春光里,外边人挂着清浅的笑容,面上是以往未曾见过的轻松。 隔着一扇门,两颗心却无比贴近,她不用再顾虑自己会在无意中流露出何种情态入了那人眼眸,暴露自己的心绪。 一天天的过去,虞浮犹如一块海绵,飞快地汲取大师姐教予的知识。 很快,一个月的禁闭便在两人依依不舍中结束。 出关这天,她还见到了久违的虞父虞母,正在门口等候着,三人一并回了家,上了飞舟,虞浮留恋地同大师姐挥了挥手,她还需要在家里待个几天才能回来。 那人在她殷切地注视下,也跟着迟疑地伸出手,轻轻挥了几下便收回去,重新恢复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少女面色羞红,眉目含春,娇笑着转过头来,撞上虞母戏谑的眼神,不由有些慌乱地别过脸。 “女大不由娘咯,什么时候能喝上我宝贝女儿的喜酒。” 虞浮搀着虞母胳膊,嗔了一声:“娘~” 身旁默默站了半天,见母女两人都没有搭理他的虞父不由默默咳了几声:“咳咳,夫人,此事还待商量。” “我相的女婿,有你什么事?一边去。” 虞母挽着虞浮的手,笑着拍了拍,抬头瞪了虞父一眼又再度低头同人说笑。 “长相这么标致的人,就像你说的,那什么?对,多么伟大的一张脸。” “就算什么都不干,看一天都很开心,不愧是我的女儿,随我,眼光真好。” 虞浮看着身旁默默不敢发一言,长得却是丰神俊朗的虞父,不由笑着劝了一句:“娘,你别对爹这么凶嘛。更何况我和大师姐,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想起来卓疏岚,她就不觉叹了一口气,大师姐也太难撩了。 听闻女儿叹气,虞母眼神不由一瞥,两人相携着进了房间说了一阵闺房话。 ...... 原来是还没拿下呢,虞母眼神闪烁着,给虞浮出了一招。 “这种冰山,表面上看起来纹丝不动,内心小九九多着呢。你就尽管大胆的撩她,烈女怕缠娘。” 得了虞母鼓舞的虞浮神思不知想到何处,红着脸,羞怯点了点头。 短暂的几天过去,虞浮回到了玉清峰,峰里另外两人也知道卓疏岚要来训练虞浮了,便纷纷来了训练场等候。 只有一头雾水的虞浮莫名其妙被大师姐拉去了训练场,最后一个才得知对方要给她进行一年的特训。 还以为补完一个月功课就完事了,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虞浮傻眼地看着地上放着的,由小到大排列的三块巨石。 卓疏岚坐在一旁石桌上,轻呷了一口香茗,不快不慢地开口:“这一个月,你便依次背着这些石头,每天爬玉清峰三趟。” “啊?!三趟!” 虞浮不由吃惊喊出声来,玉清峰这么高,约等于前世半个珠穆朗玛峰了!光是爬一趟就要花个半天,这来回三趟,还背着石头,她又不是剑修或体修。 “做不到就趁早放弃,演武大会也别参加了,上去只是丢人。” 那人只是轻描淡写拂去茶水表面浮叶,也不看她,轻飘飘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即使明知这是激将法,虞浮还是忍不住被激起了斗志。 “好!三趟就三趟!但是,这一个月我完成后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 卓疏岚轻抬眼望过去,若有所思,不到片刻,她轻轻颔首,清凌凌的声音从那单薄的唇形里流泻而出。 “可以,只要我做得到。” “开始吧。” 说罢,她眼神示意了那边石块。 得到承诺的虞浮狡黠地笑了一下,连忙应声,上前去搬一开始那最小的石块。 也不知多重,她试了好几遍才搬起来,用力扛在手里,颤巍巍踏出了第一步,继续走出第二步...... 第一百步,汗水已经开始流淌,等到第三百步时,手里的石头不觉脱力砸了下来,躲闪不及被砸了下脚。 虞浮疼得坐在地上捂脚,眼眶悄然红了。 却见一道人影挡在她身前,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见对方冰冷的开口:“起来,继续。” 一旁观看的卓娇娇不忍心想上来劝阻:“诶,大宝你不要这么严格嘛,让二宝歇......” 话未尽便被卓疏岚一眼瞪视止住了话语,说罢她一指不远处正在吃瓜的陆杨:“他十二岁那年便可举着此石来回不下三趟,中途没有片刻休息。” 她冷声呵道:“站起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从来没有被心上人这么严苛对待过,这么一凶,虞浮委屈得流下泪来,又气又急道:“瞧不起谁!我这就起来,他可以,我也行!” 输给谁,她都不要输给陆杨! 说罢便继续沉下身弯腰使力,再度抱起地上的大石,蹒跚前行。期间不知脱手了几次,手臂都变得酸软,指甲都用力到抠出了血。 再一次脱手,虞浮伸手抹了一把汗水,身后是被她淌下的汗水润湿的,显得同旁对比深了几分的土地,这痕迹从不远处延伸到她脚下,远处的早已干涸。 她望了望山头,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奋力朝前而行,却一脚踩到湿滑之处,本就是体力不支的状态,这么一踩,便抱着石头咕咚地滚了下来,慌乱之下伸手抠紧身旁树木,才止住下滑的身影。 “起来。” 身后再次传来那人冷声呵斥。 虞浮望着越来越远的山头,好不容易才爬了这么高。 被呵斥的委屈,渴求安慰的心绪,汗水湿哒哒地黏在身上的不适感,还有浑身又累又酸的感觉,种种不适集中在一起,终是爆发了。 她忍不住耍起脾气,痛诉铁石心肠的卓疏岚:“我又不是体修,为什么要练这个!” 说罢,自己倒先委屈上了,鼻子一抽一抽的,泪水就流淌下来。 似是有一阵低微的轻叹声响起,虞浮泪眼朦胧地抬头朝那人望去,看到的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神情。 “做不到就放弃。” 那人拂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平淡的,清冷的声音,继续无情地说着:“回去罢,做你那无忧无虑的虞家少主去,何苦同人争这秘境名额,虞家不是富可敌国吗?” 这话唤醒了正在哭泣发泄情绪的虞浮理智。 “不,我不走!”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她不甘愿就这般混吃等死到仙魔大战那日。 她一抹眼泪,咬了咬牙,再度抱着石头,颤巍巍爬行。 一步。 一步。 再一步。 汗水滴湿了睫毛,难受地贴在眼皮上,眼前一片恍惚,头脑发沉,神志不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爬上去。 第二圈完,她再也握不住石头,便央着大师姐用布条给她捆在身上。 ...... 日沉西山,皎月东升。 夜幕很快便降临,虞浮终于是走完了第三圈,浑身无力的就要跪倒在山头,此时她再也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前跪倒,却落入一个清香的怀抱里。 她脑袋发晕地,汗水不住流淌,狼狈地滴进她的嘴里,传来咸涩的味道,她忍不住抬头想要望着那人,汗水滴入眼睛,让她看不清对方面色,只是看到一片朦胧的光影。 “做得很好。” 清冷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双手轻轻放在她头上,似是抚慰她,轻轻拍了拍。 久违的温柔,终是令她心里忍不住一酸,下一秒却眼前一黑,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卓疏岚怀抱着虞浮的身影,看着对方精致的衣裙因在地面拖曳而变得脏乱,又因为滚了一圈沾满尘土,白嫩的双手磨出一道道血痕,指甲因用力崩裂开来,其上残留着干涸的斑斑血迹。 曾经一个多么爱美的,精致的小姑娘,此时正狼狈地躺在她的怀里,精心打扮的发型早已乱成一团,头上的簪子也滚落一半,早已湿透的发丝黏在额头,其下娇美的脸庞,沾染上了土屑,灰一道黄一道,好不难堪。 心下不觉一酸,她轻轻垂眼不再注视,紧咬了下唇,伸出一只手穿过对方膝下,一个结结实实的公主抱,便把人抱在怀里。 一声轻叹响起:“辛苦了。” 寂静的夜里,无处不在的风,耸动的树影,同那天上高高挂起的玉盘,周遭一切正悄然注视着面前这一幕。 月光照耀下,两人的影子连成一处,在地上拖曳出一道瘦长的黑影,朝着山下蔓延而去。 待把人送进屋里,卓疏岚一个净身术便帮人清理干净,把人送到那柔软的床榻上。 她睫毛轻轻颤抖着别过脸,寻着记忆里的曲线,帮人褪去外衫,轻轻盖上了被袱,再是褪去对方鞋袜,把衣物整齐归整地收拾好置于床边。 准备离开时,脚步却是不自觉停驻在原地,望着某人恬静的睡颜,陷了进去。 “唔。” 一句模糊的呢喃惊醒了她,她连忙起身,慌乱几步远离床边,转身便要离去,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过半弧。 模糊的呢喃声再次传来:“讨厌你...” 远去的身影一顿,又再度迈步,轻轻关上了房门。 离去的那人,却没听见房门关上后,被闪烁着的阵纹阻隔的声音。 “...好喜欢你...” 26、集市!吉士! 修士的体质同凡人不一般,一觉醒来的虞浮只觉神清气爽,浑身的疲倦消失。 发觉自己躺在舒适的床上,看样子昨晚是大师姐带她回来,低头一看,衣物整齐摆放在床头,鞋子端正放着。 虞浮伸了个懒腰,收拾好后随手倒了一杯水喝,入口温度刚好。 看了看手里的水杯,莫名的熟悉感浮上心头。 好像那次同白师姐喝醉后,第二天醒来就是如此! 难道那次带她回房间的是大师姐,不是白师姐? 那梦中发生的,也都是真的?自己,好像扑在对方怀里,还,还捏了脸! 虞浮不由低头捂脸,试图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却发现脑海里只有零散的几个片段。 她好像醉醺醺扑在对方怀里,说起了胡话,捏了捏脸,此外记忆就一片浑浊。 她,应该没有对大师姐做什么吧?如果做了什么不得体的事情,大师姐应该不会这么无动于衷,好像说完胡话后就睡着了。 还好,回忆完毕,她不由拍了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叩叩叩,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了她一跳。 “来了来了!” 虞浮连忙放下杯子去开门,打开门后,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正沉静地注视着她。 方才脑海里正想着对方,下一秒便见到人,虞浮不由有些心虚移开眼神,又若无其事转过来,开口:“咳,岚岚早上好。” “不早了,以后卯时我要在训练场看到你。” 卓疏岚不动声色看着,说完后便率先迈步往训练场走去。 “是。” 虞浮关了门,几步跟了上去。 等到了训练场,卓疏岚坐在昨天的位置上,看着对方抬起最小的石头,开始爬山。 比起昨天的颤颤巍巍,今天有了些许进步,至少握力姿势正确了。 她上前指点了几下,调整好姿势后,便放着对方去训练。 时间很快便过去,银月高悬。 卓疏岚于山顶的高台等候对方身影,天边的风声吹拂过来,衣带飘飘,她无声地等候着。 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气声,随后是石块被放在地上的声音。 嘭,虞浮放下手里的石头,望着面前人清冷的背影,两手撑着膝盖喘着气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戌正,明天继续。” 清凌凌的女声回答了她,随后那道身影转过来,同她对视上了眼神,悄然扫视了一遍,便低垂着眼绕过她,下山去。 虞浮缓和着气息,跟了上去,回到房门里头,洗漱完便继续打坐修炼到天明。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之后的大师姐也不再亲自监督她,只有凌霄还伴在她的身旁,在第七天的时候,她已经适应小石头,并开始挑战第二档位了,在第十五天的时候,她又更换了最大块的石头。 期间虽然屡屡摔下山去,可这疼痛对现在的虞浮来说已经习惯了,忍痛力和耐受力就这么被锻炼起来。 每次下山时,她还能看到大师姐在训练场上练习剑法的身姿,她观察了一会,发现都是最基础的剑诀。 日复一日,下山便能看到大师姐勤勉的身影。 虞浮不由更加佩服对方,幼时来到峰里,便常见对方挥剑训练,如今长大再度回来,依旧能看到同儿时一般的风景。 只是那柄木剑,换成了铁剑。 而幼时那瘦弱的身躯,如今变得高大挺直。 恍然间有一种,一切好似有了改变,却也未曾改变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薄茧时更甚,她渐渐感受到自己的身躯变得健壮,步伐变得轻盈。 这一个月对方的成长,卓疏岚都看在眼里,同一月前不同的是,对方气质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坚毅,脸上线条也清晰了几分,就连那身高,都拔长了一小段,整个人比起初遇的时候,增添了一份自信。 那略显幼态的面孔,开始逐步褪去青涩,好似一朵初绽的花苞,开始散发她独特的魅力。 “岚岚,我做到了!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来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披上了月纱,显得恬淡了几分。 对方正微弯着腰,上身俯向自己,迎面而来的朝气混合着淡淡的清香,那双灵动的杏眼正弯成月牙儿,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她避开了目光,脚步微不可察的后退了半步,轻轻颔首:“是什么?” 少女灵动地抬起腰,直起身,背过手来,注视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顾盼间那股灵动,生机扑面而来。 对方浅笑着,声音清脆如铃:“近来山下有集会,大师姐带我去玩吧,我们一起去看烟火,应是同府里的不一般吧?” 月光照耀下,望着那双杏眼里的光亮,卓疏岚不觉点了点头。 这抹光亮,变成了两人手里摇曳的烛火。 此时她们一手一个灯笼,紧牵着手,走在了热闹的街市上。 不同于府里特意营造出来的热闹气氛,身旁擦身而过的人,脸上挂着的笑容是真切的,喜气洋洋的,让人一看便觉心情不由好上几分。 “岚岚,我们去这里看看!” 看到前头有人在吹糖人,跟前围着一群孩童,虞浮眼前一亮,兴冲冲拉起身旁人跑了上去,挤在前头。 面态慈祥的老翁,嘴里叼着细线,嘴里鼓着气,就这么一吹,巧手翻飞间,一个活灵活现的兔子就这么出现了。 “好!” 身前围拢着一群孩子,不由开心地拍手叫好,虞浮也跟着拍起手来,嘴里还念叨着:“师父~再来一个,来一个。” 一时想不起捏什么,她眼神不由抬头朝大师姐望去,眼前一亮。 “来一个仙鹤吧!” 此时两人都戴着面具。 只不过虞浮脸上的是狐狸,而卓疏岚脸上的则是她给对方挑的仙鹤面具,眉心一点红,白脸黑嘴。 这还是她央着商家,要来一个鸟嘴面具自己亲手画的。 而在她的注视下,那鸟嘴正对着她,灰蓝色的眼眸透过面具直视着她,配上对方身上那清冷的气质,还有这一袭白袍,淡漠疏离的气质。 真真是像极了一只悠闲伫立的仙鹤! “好嘞~小姑娘等等。” 不到片刻,便见那人手指翻飞间,一只高傲的仙鹤便栩栩如生,老翁还未停下手指,又一个翻飞,手指似蝴蝶在花丛中盘绕,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也出现了,他一块递给两人。 虞浮没想到对方还画了只小狐狸,不由乐得掏出一锭碎银递过去。 老人笑着,带有厚茧,斑痕的,粗糙的手推拒着银两。 “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儿这手艺只需十文便可。” “谁说只买这两只了,这是给大家一块买的,您就收下吧。” 说罢,虞浮抬手指了指身边围拢的一群萝卜头。 “今天姐姐开心,请大家吃糖~” “哇,谢谢姐姐。” “姐姐真是好人!” ...... “祝两位姐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啊,阿花你打我干嘛?” “妈妈说,两个女孩不能生啦。” 孩童间一女孩附耳另一女孩说起了悄悄话。 被打的小女孩疑惑地挠了挠头。 “诶,是这样吗?” 虞浮面上浮起薄红,悄然瞟了身旁人一眼,面具掩盖下看不清神色,只能见到那双灰蓝色眼眸正看着她,她咳了一声,连忙拉起对方走人。 身后那两个小女孩的窃窃私语还在传来: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娶你啦?”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可是,我就想和阿花在一起啊。” “我,我不理你了!” “阿花等等我!” ...... 虞浮低着头,脚步更是加快了几分。 脑海里不由顺着刚刚孩童的话语浮想联翩,只要找到育灵河的话,“也不是不能生啦。” 无意间又说出了自己心声的虞浮不由捂着嘴,瞪大了眼睛回头望着对方。 同时响起的还有对方叫住她的声音:“小心!” 紧接着就被人用力揽进了怀里,同疾驰的马儿擦过。 “笃笃笃!驾!走路不会看着点,呸,好狗不挡道!” 一道棕色的身影载着人,从两人身旁飞速而过。 “谁让你在闹市骑马的,混账东西!” 虞浮顾不上此时还在大师姐怀里,气急之下一道灵力弹射而出,只见远处那马匹前腿一跪,人便整个扑飞出去。 卓疏岚轻蹙眉头,一道灵力紧随其后,接住了人。 她低头看着怀里人,沉声:“不可鲁莽。”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虞浮抬头对上了对方灰蓝色的眼眸,不由吐了吐舌,朝人撒娇:“我,我就是给他一个教训,忘记他是凡人了,师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那顽劣男子吃痛地爬起身,左顾右盼的,骂骂咧咧了半天,终是牵着马一瘸一拐的离去。 “嗯,走吧。” 对方牵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虞浮不由庆幸,还好刚刚没被听到。 真的没被听到吗? 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莫名神色,便再度恢复平静,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面,其下不为人知的暗流,正悄无声息地涌动着。 27、谈~情 天空中似被点燃了导火索,火花沿着一条细线升天,猛地窜开,炸成一团烟火,随后又是一团,一团,又一团,不分先后,争相夺艳。 咻~啪! 火光映照在两人脸上,望着这纷呈的烟火,卓疏岚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师傅总是喜欢下山去玩。 山下不像玉清峰一样冷清,到处都是人烟,热闹非凡,尤其到了过节,人人脸上带着笑容,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氛围,置身于这样的氛围里,连人都不觉欢快了几分。 她忽得想起了那蛇妖陆贞,恍然间突然明白,为何妖总贪恋世尘,贪恋这人间。 想着,那眼神不觉朝身旁人看去。 师妹心软,她却见惯了生离死别,对于陆贞的结局,许会感到惋惜,但绝不会同师妹一般。 可今天却有了不一样的感悟,是否自己高高在上已久,连人气都少了几分。 面上看着烟火,其实时时刻刻注意着身旁人的动静,虞浮早就察觉身旁传来的目光,根本不能忽视,肢体仿佛僵住,她强撑着镇定,面上却是红了一片,轻抬眼望过去。 目光水灵灵的,烟花在她眼里绽放出绚丽的花,也似在卓疏岚的心里又炸开一遍。眼波流动间,那人嗔了她一声:“师姐看烟花啊,看我干嘛?” 还不待她回话,那灵动的杏眼,带着明亮的色彩凑近了几分,甜甜的,恍若奶香的淡淡清香袭来,脆生生开了口:“难不成,你喜欢我?” 咻~啪,一朵烟花在两人身旁不远炸开,眼前人张嘴一张一合似说了什么,奈何声音过大,虞浮根本听不清真切,等等烟花结束后。 眼前人咳了一声,若无其事扭过头去继续看着夜空。 什么嘛!她就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问这些问题的,可是氛围这么好! 虞浮不觉气嘟嘟鼓着嘴,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师姐,可以再说一遍吗?我听不清。” 身旁那人却宛若没有听见的模样,继续无声看着烟火。 虞浮嘟着嘴扭过头,目光却悄然瞥到那抹薄红在对方发丝间流露而出,心下一喜。 看来娘说的没错,烈女怕缠娘,岚岚也不是不动心嘛,算了,暂时放她一马~ 这下她倒是乐滋滋地回过头来继续欣赏起烟火,手底却不老实的,悄然朝身旁而去,从那宽大的衣袖下找寻到目标,紧紧缠绕而上,五指紧扣。 旁人似是身子僵硬了片刻,便不再有动静传来。 两人一同望着天空,烟火肆意地绽放,而衣襟下的手,却是彼此紧紧纠缠,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等待热闹结束。 看完了烟火,夜色已晚,两人回了峰,正待各自回到屋里。 卓疏岚转身就要离去,却听见后头那人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回身撞进那笑盈盈的眼睛里。 “岚岚,晚安~” 被师妹科普过,她也知道晚安是什么意思,同安歇,好梦差不多,同早安,午安对应。 “嗯,晚安。” 她轻轻颔首,那宽大的衣袖在风中鼓荡着转出一个圆弧,人影便飘然离去。 也似在虞浮心上画了一个圆,带着她的思念而去。 她回了屋,关上门扉,今晚罕见的没有打坐,而是选择了睡觉。 待第二天神清气爽醒来,她抬头便在桌上发现了一个玉瓶,其下压着一张纸条,写着劲秀的,游云惊龙般,自成风骨的字迹。 【润肤】 她拿起来沾了一点,摸在自己手上,发现一阵清凉感过后,手上那层薄薄的茧似是神奇地消失了一点,掌心也变得白嫩,看样子几天后这茧子便可消失。 哪个女孩不爱美,心里同吃了蜜一般甜,她兴冲冲开门准备迎接大师姐,原以为经过集市那晚,两人之间氛围会有所改变,却发现对方一如既往的平淡。 她不甘地咬着手指头,在对方疑惑望来时,若无其事笑着迎上去。 “岚岚,今天练什么?” “身法。” 对方言简意赅地丢下一句话,带她去了演武场另一处地方,其上摆放着高低错落,大小不一的梅花桩,旁边又摆放着她亲爱的老朋友,那三块石头。 “依次背着它们来回运转步法,十息一个来回,就进阶下一阶段。” 说罢,对方就站在另一片梅花桩前,也背着石头准备一起训练。 “诶,师姐你也练吗?” “嗯。” 卓疏岚淡淡应了一声,上次小秘境若非她大意,不应掉下这陷阱才是,她还需要继续精修自己的步法。 眼见着大师姐也上去了,虞浮苦着脸背起石头,十息,这也太难了吧,她从脚下这块砖走到梅花桩尽头都要超过十息。 她试探着踩上第一根木桩,勉强维持了平衡几秒,就摔了下去,吃痛地摸了摸屁股,眼神却是不由自主往旁一瞥,对方已背着石块,几个呼吸便腾挪直梅花桩尽头又折返,看样子不到十息便可以完成一个来回。 大师姐这么厉害都在刻苦修炼,她也要努力才行。 虞浮给自己打了打气,拍了拍屁股起身,背着石块继续踏上第一步,这次不急着跨步,而是先适应这单脚站立的微妙平衡感,方才挪出下一步。 第二步,第三步!还不待她高兴,又是一滑,摔了下来。 这木桩到后头可以站立的地方是越来越小,最后只能是蜻蜓点水的一块地,连一个巴掌大都没。 这也太难了,虞浮不由抬眼朝大师姐那边望去,企图找点窍门,却见对方脚下轻轻几点,翩若游龙,宽大的衣袖翻飞间便已完成一个来回。 有些桩子根本没踩到,轻轻一点便越过几桩梅花桩,行云流水,便完成一个来回,动作间自带一种洒脱无拘的美感,令她不禁看迷了眼。 一举一动似是在应和着风声,融入这片天地,浑然一体。 看了一会,她似心头有了些感悟,开始模仿对方,去运用到这木桩上。 跳,点,翻飞,蹬。 人影一次次从木桩上摔倒,步法逐渐扎实,越加精深。 终于在第三天,虞浮成功地在木桩上走了一个来回,不由得激动抱着大师姐,察觉到对方似是怔愣了片刻,她若无其事缩紧了怀抱,面上一派天真地望着人,注视着那双灰蓝色眼眸,笑容洋溢:“岚岚,我成功啦!” 只见那人轻轻颔首,双手僵着不知所措片刻,随后一只手垂在身侧,另一只则在她头上轻轻拍了拍,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望着她,清冽的声音传来:“嗯,继续吧。” 纵使内心再如何舍不得,虞浮也只能松开手,脑海里却不断回味着刚刚对方的眼神。 在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风光霁月的,冷淡的大师姐,在她跟前却同儿时一般温柔。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与众不同的,温柔的特殊对待,才让她对大师姐愈发着了魔,根本逃不脱。 “芙芙?” 脚下无意识踢着小石子,直到身旁人唤了她一声,她才带着笑容抬头迎了上去。 “来了~” 少女的裙角翩跹,于木桩上跃动,灵动的身姿似一只蝴蝶翩翩流连花丛间。 第七天,虞浮成功地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现在她也可以在上面轻松的来回,步法基础已经牢牢打得扎实。 随后便被对方带到太虚宗后山,一处隐秘的地方。 此时正值夜晚,月光照耀下,漫山遍野的不知名山花自带荧光,幽幽绽放着,亦有翩翩起舞的冰舞凤蝶穿梭其间,其美丽透明犹如冰雪的身姿,散发出耀眼的光彩,整副画面如诗如画。 还以为对方开窍了,带她来这里约会的虞浮不觉抬头,亮晶晶的眼睛期盼地看着对方,那人却平静地开了口:“第二阶段,靠步法抓十只凤蝶。” 随后对方一个起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于花丛间流连不到片刻,便成功抓到十只凤蝶,来到虞浮面前,手一松,这凤蝶便挥舞着晶莹的翅膀,化作一个个璀璨的光团四散开来,夜间这光亮得十分明显,衬得此处犹如仙境。 “哇!” 虞浮不由赞叹出声。 看大师姐如此轻松写意,便也下意识小瞧了这凤蝶。 “这有什么难的。” 她脚步轻轻一动,还没待她靠近,那凤蝶翩翩一舞,便避开了她的动作,轻轻扇动的翅膀却掀起一股强大的气流,把她吹了个底朝天,勉强在空中转了一圈才站住身姿。 看着大师姐望来的目光,虞浮深觉颜面扫地,不由咳了一声,试图说些话挽回颜面:“肯定是失误,再来一次就好。” 却见那凤蝶幽幽地飘到其后,又是一阵强烈的气流吹来,虞浮不得不继续腾挪,又翻了个身。 “哎哟!” 卓疏岚眼睁睁看着对方翻了一个跟头,下秒人就不见了脚。 她不由一步,上前探查那人情况,却见对方四脚朝天,狼狈站起身来,头发上挂着枝条,嘴里呸呸吐着草根。 “谁啊,这么缺德,怎么还随地挖坑!” 底下传来那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听在耳里却觉有几分可爱,卓疏岚不觉轻笑出了声,这画面自是落在下边人眼里。 虞浮脸一红。 虽然你笑起来很好看!但是能不能不要再笑了!我也是要面子的! 她羞恼地喊了一声:“师姐!” 咳,底上人清咳了一声,再度恢复一派淡然正经的模样,若无其事开了口:“师妹,这一片经常有人来采药。” 言下之意便是,不是有人缺德随便挖矿,且这坑洞可能不止这一处。 “好嘛,算我倒霉。” 虞浮一个净身术便恢复干净,伸手让对方拉她一把。 却在对方牵来时,起了坏心,扣住紧紧一拉,卓疏岚便摔在她身上,同她一起倒在坑洞里。 风光霁月,清冷绝尘的大师姐,顷刻间便同她一样狼狈,风度不再,跌落神坛。 两人在地上抱着滚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撞上凸起的土块才停下,虞浮望着上方的人影,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对方那完美无瑕,恍若神人的脸庞,此时灰一道黄一道,那飘逸的秀发也同她一样,沾上了树皮草屑。 笑着笑着,却是悄然息了声,大师姐正双手撑在自己身上,倾斜而下的秀发带来一缕浅淡地冷香,那双灰蓝色的眼眸,正专注地看着她,其内似有一道旋涡,让她忍不住心神荡漾。 察觉此时姿势的暧昧,虞浮脸上热意愈发高涨,眼神交缠间,似有奇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 28、步法get√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鼓噪着,越来越响。 虞浮眼睁睁看着那天仙一般的面孔靠近,热意上涨,睫毛轻轻颤抖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淡淡的冷香袭来,带来了一股温热的气息,同她交缠着,挥洒在她脸上,让她不禁战栗着闭上眼睛,等待着温热的降临。 却是听到对方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你头上有叶子。” 虞浮不由抬眼看去,对方手里正捻着一片树叶起身。 一下子明白自己误会了什么,脸色瞬间通红,她不敢看对方一眼,急急忙忙起身,支吾了一声:“啊,啊。好。” 一个跃身便背着对方翻出了坑洞,慌乱地拍起自己身上衣物,连净身术都忘记使出来。 坑底的卓疏岚不觉松了一口气,她低垂着眉眼,摆弄着手中的叶子,其上脉络清晰可见。 差一点...... 她随手把叶片一丢,面上一派淡然地翻过土坑,不动声色地开口:“继续吧。” 不远处那道人影似是被她的声音提醒了一声,身子一颤,回身看着她,却是避开了眼神对视,低低嗯了一声,迈开步伐朝不远处的凤蝶翩跹而去。 虞浮心不在焉地抓着凤蝶,这次倒是注意了几分,没有摔下坑洞。 可却怎么也抓不住一只灵活的凤蝶,等不及她靠近,这小东西就像有预警一般躲过了她,并不断使出风波干扰她。 许是有什么秘诀?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卓疏岚,又在想着自己的糗事,根本没法专注精神去思考这件事。 眼见着她徒劳追捕着凤蝶一个晚上,没有丝毫进展。 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的女声,叫停了她:“明天继续。” 虞浮喘着气停在原地,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心头的沮丧、懊恼、尴尬和羞怯等心绪一并涌了上来,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打算泡澡放松放松心情。 当雾气缭绕在此间,她褪去衣衫,露出其下的白皙的肌肤,水中曲线玲珑有致,某处终是如她所愿,开始有了成长。 她低头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水面,其上浮现的面容。 卷翘细长的睫毛,圆润而明亮的杏眼,精致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唇。 整张脸因着热腾腾的温度带来的一抹潮红更是增添几分媚色,虽还未彻底长开,已可见未来风姿。 轻轻一笑,水面上的美人便巧笑倩兮,眼波流转。 虞浮不由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遗传了虞父和虞母的优良基因,自是容貌出众。难道大师姐就不为她动容吗,哪怕只有一点点,为何面上总是显得这般平静。 心头不免有些气馁,难道自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可情况明明不是如此,那微红的耳根,烟火下紧攥的手,无不说明一切。 可为何刚刚氛围那么好,明明下一秒就要亲上了,为什么对方又停了下来? 难道真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她不由气恼地伸手拍打着水面,溅出一地水花,又是泡了一会发着呆,直到水温渐凉了才起身倒掉,换了洁净舒适的衣衫,盘腿打坐继续修炼。 那端的卓疏岚,盘坐在蒲团上,试图入定修炼,识海里却不断划过某人身影,那娇俏的面容,微低着头,闭上眼后不断颤抖的睫毛,还有那蛊惑她的润泽的红唇,微嘟着嘴,其上唇纹清晰可见,她差点就,幸好她及时地止住了动作。 她不能这样做。 近年来修炼屏障松动,怕是一年后就要迎来雷劫,在此之前她需要专注修炼,早日突破第五阶,争取应对雷劫的胜算才是。 她不能再沉溺下去了。 不知何时便殒命,她不可以。 脑海里思绪满天飞,她不再做徒劳的功夫试图入定,而是收起腿起身,带上凌霄便出了门,来到了空无一人的训练场上,在夜色下不断挥洒汗水,把脑海里不断浮现的杂乱的思绪一一斩断。 汗水汇聚在地上,沿着踩出来的痕迹,形成一道小水洼。 “呼。” 卓疏岚精疲力尽回了房间,没有选择打坐,而是久违地躺上床,进入梦乡。 第二天两人白日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到了晚上凤蝶活动的时间点,才再度相聚于此。 虞浮由于昨天的尴尬,面对某人心里还有些膈应,她收拾好心绪,不再想那些,专心练起功来。 她观察着这凤蝶,似是沿着莫名的轨迹轻轻舞动,试图找出这东西舞动的规律,琢磨了半天,还是无果。 便起身跟随在这凤蝶身后,模仿着它,跟随它飞舞的线路。 一阵风拂过,她的速度加快了几分,指尖差一点就可以抓住这凤蝶,下一秒却见这漂亮的,晶莹剔透的小家伙慢悠悠一扇翅膀,又吹得她翻了几个跟头,狼狈停驻在不远处,看着小家伙得意洋洋的,似是嘲笑她般,轻轻一扇翅膀,又飞得好远。 今天她可是把这附近所有坑洞填了一遍,不会再出现和昨天一样摔倒的糗事。 停在原地,她看着这凤蝶飞远,眉头不由蹙起,面上凝重,杵着下巴思索。 她眼睛继续观察着这凤蝶片刻,直到一片枯叶被风吹拂着,在她面前沿着莫名的轨迹轻飘飘落下。 灵感霎时从脑海里头浮现,这枯叶乃是死物,本来便不具备行动能力,却随风越飘越远,还有方才追逐间,突然加快的速度,那种轻盈的感觉。 是借力! 这凤蝶,感知着风势,借力飞行,所以才能轻轻一扇,便飘得这么远。 她不禁闭上眼,伫立原地感知着风,在身边吹拂,寻找玄妙的感觉,身姿开始随风舞动,脚下迈开奇异的步伐。 一旁观看的卓疏岚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找到诀窍了,不远便可以完成这第二阶段了。随后便收心继续打坐。 不远处的虞浮找到感觉后,借着风势,凭着步法朝下一只凤蝶靠近,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一探,终是夹住了这晶莹的小东西。 欣喜地回头看着大师姐,想让对方看看她的成果,却是看到那人正静静地修炼,遂歇了心思,回头继续追逐着凤蝶,直到今天训练结束。 她才抓到三只。 这凤蝶也太机警了,每当她惊扰了其中一只,连带着就会惊扰到第二只,第三只......迅速飞远,警惕性也太强了,导致她一次只能抓到三只。 看样子,后来的训练需要加快速度了,还要隐藏自己的身形,可这怎么做到?脑海里却不住浮现大师姐那天的身形,恍若融入风中,与这天地一体。 虞浮若有所思地回了房去休息,陷入思绪里,连一旁的大师姐都顾不上打招呼,说上一声晚安,便自顾自地迈步回了房间。 一旁打坐的卓疏岚悄然睁开眼,注视着远去的身影,莫名觉得心头有一股失落之意浮起,就好像,小时候被师尊遗忘在角落的那种感觉。 不,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 察觉到自己矛盾的思绪,卓疏岚不由低垂着眼默然片刻,随后便起了身,回到房门前,只是远远望着那人住处方向,低低说了一声: “晚安。” 此后又过了十来天,虞浮终是成功找到感觉,融入着天地间,恍若同风合为一体,隐入其中遮掩自己动静,动作间不再惊扰到这凤蝶。 终是成功抓到了这十只凤舞蝶,带着笑意来到卓疏岚面前,期盼地看着她。 “岚岚,你看!我成功了!” 被她注视着的,清冷绝尘的大师姐,淡淡颔首,薄唇轻启: “接下来便是最后阶段。” 她带着虞浮来到了训练场,指着划分出来的一块区域。 “我不会走出这范围,半个时辰内,摸到我衣角即可。” 说完她风轻云淡地站在场地中央,等待着人前来挑战。 “好,那我完成了这一项,还有奖励吗?” 虞浮再次索要奖励,上次两人去集市看了烟火,这次..... 她心脏激烈的鼓噪着,既然对方不主动,就别怪她了。 场地中那人沉默了片刻,方才轻抬着眼,平静道: “可。” 虞浮便抬脚步入场地,用尽全力去追逐对方身影,可每次都是差一点,再差一点,不由加快了速度,却也感觉到对方似是跟着加快了速度。 半个时辰结束了,却是连对方三个身位的距离都没有靠近。 她不住喘着气,汗滴在地上,开始琢磨这关的诀窍。 她算是看出来了,对方设计的关卡都有独特的用意。 第一关教她打牢基础。 第二关教她隐藏身形,融入风中。 而这第三关,怕是,怕是要她揣摩对方意图,分析轨迹 虽然很难,但是她会尽力去做到。 第二天,她被大师姐戏耍了一天,明明看着朝前,却是后退,看着朝左,却是向右。于是她又加上了一点,看穿对方真实的用意。 ...... 一天天的过去,终于是在第十天,她成功的摸到了大师姐的衣角。 此时她喘着粗气,欣喜地抬头,目光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对方,眼里迸发出异常的光亮。 “抓住你了!” “嗯,恭喜。” 对方平静地道一声,同她贺喜。 虞浮抹了一把汗,平息了下气息,接着开口:“接下来,你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说吧。” “不急,你先同我来。” 接着她便拉着那人手腕,飞快朝自己房门跑去。 卓疏岚还没反应过来,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拉了进去。 “嘭。” 门被重重关上,阵纹悄然在其上显现,房屋的主人竟是悄然开启了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