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夫弃子后,我靠三个博士学位得诺奖》 001该清醒了,她要离婚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伴着雷暴。 A大校门口的保安室屋檐下,站满了躲雨的人,顾一宁便是其中之一,她的耳边充斥着女孩子撒娇抱怨要男朋友开车来接的声音。 顾一宁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也是有老公的人。 傅氏总部大楼就在这附近,不知道傅云景能不能来接她一下。 想到傅云景,顾一宁的心就像被轻轻揪了一下,酸酸的疼。 即便他们已经结婚6年,他们的儿子都已经5岁了,可傅云景对她依旧很冷漠。 顾一宁犹豫着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 “什么事?”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恰在此时一阵寒风吹来,裹挟着雨点,扑在顾一宁身上,顾一宁心底泛起一阵寒意。 她的声音抖了抖,“我在你公司附近,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我还有事,让司机接你。” 男人说完就径直挂断了电话,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 顾一宁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好几秒才轻眨着眼睫,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她就不该抱有幻想的。 其实她早就联系了家里的司机来接她,今日大雨,司机在路上与人发生了擦挂,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而打车软件…… 顾一宁垂眸看了一眼,打电话前显示66个人排队,此刻已经飙升至266个人了,越排越多。 “哇!” 周边响起一阵惊叹声。 顾一宁抬眼看去,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映入眼帘,车牌号那么熟悉。 顾一宁的心跳有些快,是来接她的吗? 但她忘了她根本就没告诉那个男人她在A大,男人就挂断了电话。 司机恭敬的打开了后车门,一个西装笔挺高大英俊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不是她老公又是谁。 傅云景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看向了她这边。 顾一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而傅云景的眉心却轻蹙了一下,他看到她了。 傅云景这才想起,顾一宁在A大读研。 “云景!我在这儿!” 一道妩媚动听的声音在顾一宁耳边炸开,如天边的奔雷,顾一宁脸色一白,是……楚新月。 傅云景的白月光。 傅云景的目光毫不留恋的从她身上滑走,落在了楚新月身上。 那一刻,顾一宁清晰的看到,傅云景一向冷淡的眼底泛起了温柔笑意,他撑着伞大步走向了楚新月。 所以男人口中的有事,就是来接楚新月? 呵呵…… 男人展开了挂在手臂上的大衣,温柔绅士的披在了楚新月的身上,而后长臂揽着楚新月小心走向车子。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顾一宁一眼,好似他的眼里只容得下那个叫楚新月的女人。 也好似……他不曾见过她。 “你知道,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我会给你怀抱……”动听的旋律在顾一宁耳边响起,身边的女生唱起了《小情歌》。 只听那女生感叹道:“该死,又是为别人爱情感动的一天。” 另一个女生接嘴,“可不是,那么大一把伞全偏向了他女朋友,竟是舍不得他女朋友淋一点雨,我也想要个这样的男朋友。” “重新投胎吧。你没看人家女朋友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吗?你再看看你,你有啥?” 顾一宁听着那对好姐妹小声议论的声音,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是啊,她又在奢望什么呢? 结婚这么多年还没习惯吗? 从来都是她对他一腔热情飞蛾扑火,而傅云景对她一直都是漠不关心。 顾一宁走神的时候有电话进来,看到名字她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星宇。” “妈妈!”电话里传来小男孩儿不满的抱怨声,“这都几点了啊,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们班就只剩我了!” 今天早上送傅星宇进幼儿园的时候,她答应了傅星宇会早点去接他,若不是下暴雨,她不会失约。 顾一宁柔声道歉,“对不起宝贝,妈妈这边下暴雨,你陈叔叔在路上出了点小意外,妈妈现在没法去接你,让你爸爸去接你好不好?” “妈妈坏,说话不算话!讨厌鬼!讨厌讨厌讨厌,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傅星宇在那边发脾气。 顾一宁无奈轻笑,好脾气的哄了傅星宇好一会儿才挂电话。 想到又要给傅云景打电话,顾一宁有些抗拒,她现在不太想听到他的声音。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她自己就惊了一下。 她多少有些声控,很喜欢傅云景的声音,带着点清冷的磁性,显得矜贵又撩人。 以前她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同他多说两句,哪怕他一直冷着脸,哪怕他的嗓音一直冷漠不耐烦。 她甘之若饴。 而此刻,可能是初春的雨实在太冷,也可能是……她累了,她真的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但想想傅星宇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幼儿园,邹巴着小脸等人接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电话,电话没人接。 顾一宁心口闷闷的,又打了一次,电话再次被挂断。 紧接着傅云景的消息发了过来。 傅云景:【什么事?】 顾一宁:【去接一下星宇。】 傅云景:【好。】 他们之间的交流一向如此,干巴巴的,她曾经也努力过,试着多说些,但傅云景要么不回,要么回一个句号,比公事公办还要公事公办。 傅星宇有人接了,她也不着急回去,她给在附近工作的好友叶晨打了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叶晨就到了。 顾一宁想冒雨跑过去,被叶晨吼了。 叶晨气势汹汹的指着她,“给我站那儿!不许动!我来接你!” 顾一宁便笑着站那儿没动,她也是有人接的。 叶晨没问她去哪儿,直接开车去了最近的商场,先给顾一宁买了一身衣裳,换下了湿衣。 她换了衣服出来,叶晨递给她一杯热奶茶,“咯,春天的第一杯奶茶。” 顾一宁捧着奶茶,一直拔凉的心终于热了起来,“谢啦,叶子。” 叶晨见她脸色好了点,看了眼腕表。 她记得这个时间点,自家好友要不是在接娃放学,要不就在家准备爱心晚餐。 于是她问:“去哪儿?送你回家还是送你去幼儿园?” 顾一宁摇头,她现在不想回家。 她挽住了叶晨的手,“我们去吃饭吧,你上次不是说有个新开餐厅的菜很好吃吗?” 一说起这事,叶晨满肚子牢骚,“你还说呢,上次我好不容易预约上,结果你敢放我鸽子,跟着傅云景那个男人跑了,气死我了。” 那天傅云景定了餐厅约她吃饭,傅云景很少主动,所以她很开心,鸽了好友,好好打扮了一番,就像终于被皇帝翻了牌子的妃子。 如今想来十分好笑。 后来她才知道,那餐厅是奶奶定的。 傅云景孝顺,加上那天没有应酬,所以才会去。 但他刚到两分钟就丢下她走了,楚新月病了,他满脸焦急。 那时她还能欺骗自己他公司有事,可如今,下午的一切似乎还在眼前……梦该醒了,她该清醒了。 顾一宁心里愧疚,“对不起,叶子,以后不会了。” “我信了你的鬼,到时候傅云景一句话,你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顾一宁轻叹一声,“叶子,我有点累了,我想……离婚。” 走在前面的叶晨猛的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她,神色肃穆,“顾一宁,是不是傅云景那个狗东西欺负你了?” 002还要抚养权吗? 去餐厅的路上,顾一宁把今天的事说给了叶晨听。 叶晨听得直砸方向盘,“你是不是傻!你不知道冲上去啪啪给傅云景那个渣男两巴掌,你可是他的正牌老婆。他竟然敢当着你的面出轨,太欺负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离,姐妹儿支持你离,分走他一半财产。” 叶晨是律师,她说支持,必然是全力支持。 但要傅云景一半财产必然会对簿公堂,可他们之间还有孩子,闹得太僵对孩子不好。 顾一宁看着车窗外的雨。 当初是她自己一门心思迷恋傅云景,非要嫁给他。 她总是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真心付出,总有一天能让傅云景看到自己的好,喜欢自己。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 这事怨不得别人,是她自己眼瞎,是她太高估自己,她认,她改。 顾一宁想清楚了,回头看着好友说:“叶子,谢谢,但我只想要星宇的抚养权。” 傅云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叶晨担心的问:“傅云景能给你吗?” “会的吧。” 毕竟傅云景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喜欢她生的孩子呢。傅云景应该更想和楚新月生孩子吧。 车子到了餐厅外,还没下车,她就看到了傅云景。 此刻雨已经停了,傅云景和楚新月分别拉着傅星宇的手,三人有说有笑,气氛温馨欢乐,那画面像极了一家三口。 男主人英俊帅气,望着女主人的眼睛温柔深情,女主人气质出众,漂亮惹眼,小朋友也生得格外漂亮,性子活泼烂漫。 落在外人眼里,一家三口格外养眼,格外般配。 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候,从没这么和谐过,更别提温馨。 顾一宁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好似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她突然有些不敢进餐厅了。 “星宇那个小叛徒!”叶晨气得直磨牙,拉着她下车,“走,龙潭虎穴,姐妹儿陪你。” 餐厅用各种绿植造型做了隔断,显得清新优雅,又保证了私密不受打扰。 叶晨偷偷摸摸拉着顾一宁在傅云景他们隔壁坐下,隔壁传来了小孩儿天真的声音。 “爸爸,我想吃炸鸡腿儿,可以吗?” 傅云景没有立马答应,因为他记得顾一宁不让傅星宇吃这些,顾一宁说傅星宇肠胃差,吃了会肚子疼。 傅星宇见傅云景不说话,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身去求身边的楚新月,“月月阿姨,我想吃炸鸡腿儿。” 楚新月看向傅云景,“云景,虽然炸鸡腿不怎么健康,但偶尔吃一点没事的。小孩子好奇心重,总是要尝试新东西的,不能一味管着。” 傅云景觉得楚新月说得有道理,顾一宁就是太小心,男孩子没必要养得那么精细,他点了点头了。 傅星宇欢呼起来,“月月阿姨最好了,我最喜欢月月阿姨了。不像妈妈,烦得要死,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要是月月阿姨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楚新月宠溺的点点他的小鼻头,“安安,乖孩子是不可以这样说妈妈的哟,你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傅星宇挺直腰背,“月月阿姨,我说的都是实话,老师说要当一个诚实的小孩。妈妈是真的很烦,什么都不让。我跟你说,妈妈不让打篮球踢足球,不让学骑马玩拳击,还不让我骑车、击剑,玩滑板。你说她烦不烦。” 楚新月一副无奈的宠溺模样,笑着捏捏他的小鼻子,“好好好,阿姨相信你,但你可是小小男子汉,所以不要生你妈妈的气,他可能是太爱你了。” 傅星宇小大人似的叹口气,闷闷道:“妈妈要是能像月月阿姨你一样就好了。我一定不会生她的气。” 说着他又突然亮起了眼睛,天真的问:“月月阿姨,你能当我妈妈吗?” “什么?”楚新月的眼角余光看了傅云景一眼,见傅云景依旧温柔的看着她,并没有不高兴。 她眼里的笑意更甚,放心的教育傅星宇,“星宇,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哦。” 傅星宇一脸天真烂漫,“为什么啊?我和爸爸都很喜欢月月阿姨,月月阿姨真的不能当我妈妈吗?” 顾一宁的耳膜嗡嗡的,脸色惨白如纸,傅星宇天真的话就像一把把尖刀,精准的插进她心口的软肉,把她的一颗心戳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她试图努力跟自己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他不是有意的。 他不懂事。 他还小。 作为母亲要宽容。 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生傅星宇的时候,傅云景公司出事,闹事人不知道怎么找到家里,她受到惊吓大出血。 当时情况危急,她晕过去之前,竭力拉着医生的手求医生一定要保住她的孩子。 这就是她拼死生下来的好大儿? 傅星宇早产,先天不足,生下来后在保温箱呆了一个月。 即便如此,他身体依旧孱弱,抵抗力不是一般的差,吹个风可能就要感冒,吃点凉的就要拉肚子,经常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 当然这些都是可以慢慢调理的,可偏偏傅星宇还有凝血功能障碍。 凝血功能障碍最常表现是:异常出血,止血困难。 轻微碰撞后皮肤便会出现青紫、瘀点,一个小小的伤口,可能持续数小时出血。 男孩子好动,喜欢横冲直撞,没有自我保护意识,她总是担心他玩疯了受伤。 所以平时不怎么让他玩危险的运动,即便要玩也是在她的陪同下,必须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许是她太过小心翼翼,把他保护得太过。 所以是她错了吗? 叶晨用力的捏捏她的手,小声安慰她:“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是那小混蛋不知好歹,没有良心。” 顾一宁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叶子,我们走吧。” 晚上她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叶晨家,洗完澡出来,叶晨递给她一杯红酒。 酒杯轻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一宁诚挚的看着叶晨,“谢谢你叶子。” “今天你都说多少个谢谢了,再说就揍你了啊。”叶晨假意不爽的扬了扬拳头。 “那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 顾一宁昂头把酒全喝了,叶晨想拦都没拦住,“你慢点喝,待会儿醉了。” “醉了才好,才没有那些烦心事。”顾一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叶晨知道她心里难受,一天之内亲眼看到渣男和亲大儿双重背叛,若是不让她发泄出来,会憋坏的。 叶晨没再阻拦,她挨着顾一宁坐下,问她:“你还想要傅星宇的抚养权吗?” 003长本事了,竟然夜不归宿 还想要傅星宇的抚养权吗? 顾一宁回答不上来。 生气吗? 生气。 可每个孩子都是妈妈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她做不到像割舍傅云景那样,利落干脆的割舍傅星宇。 那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满心期待的孩子。 叶晨知道她一时舍不得,也做不了决定,理解的拍拍她肩膀,“来,不想那些破事儿了,咱们今朝有酒今朝醉!” 另一边,傅家别墅。 别墅里黑漆漆冷冰冰的,傅云景微微蹙了下眉,因为以往不管多晚,顾一宁都会给他留一盏灯。 生气了? 傅云景并没有在意,他抱着傅星宇上楼。 傅星宇趴在傅云景肩上,“爸爸,妈妈睡了吗?那谁给我洗澡啊?” 因为傅星宇的特殊体质,顾一宁不太放心他自己洗澡,她打算等他再大一岁再让他独立洗澡。 傅云景拍拍他脑袋,“爸爸给你洗,去脱衣服。” 其实在傅星宇4岁之前,基本上都是顾一宁一个人在照顾孩子。 傅云景嫌小孩儿哭闹烦,再加上前几年正是公司上升期,工作繁忙,他基本都没怎么管过孩子。 一直到傅星宇4岁后,傅云景被老太太敲打后,才抽空带带孩子。 给傅星宇洗完澡,吹干头发,擦了护肤霜,傅云景亲亲他额头,“晚安。” 傅星宇拉住他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爸爸,你还没给我讲睡前故事呢。” 傅云景抽出一本书,语调平平的给傅星宇念了十五分钟故事。 傅星宇撅着嘴巴抱怨道:“爸爸讲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玩,妈妈平时都是一边讲一边表演的,表演的可好了。” 傅云景耐心有限,大手盖住傅星宇的眼睛,下令道:“睡觉。” 傅星宇抓住他的手拉下来,邹巴着小脸说:“爸爸,我饿了。我想吃妈妈做的鳕鱼面。” “等着,我去叫你妈给你做。” 傅云景逃命似的,快步走出了儿童房,他推开主卧门,“顾一宁,星宇” 傅云景的声音戛然而止,灯光把主卧室照得雪亮,卧室里哪有顾一宁的身影。 他此刻才意识到:顾一宁根本没回家。 呵! 长本事了,竟然夜不归宿。 但他忘了,他自己也经常夜不归宿。 傅云景掏出手机,正准备给顾一宁打过去,学校老师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过来。 原来是幼儿园明天有亲子活动,老师在家长群发了通知,只有他们家没回消息。 老师等到晚上,见还没人回消息,就特意给顾一宁打了电话,但顾一宁手机关机了联系不上,所以才打到傅云景这里。 “必须父母一起参加吗?”傅云景公司明天还有事。 老师笑笑说:“我的建议是:如果时间允许,父母一起参加比较好。毕竟其他小朋友的父母都是一起参加的。若是缺了你们任何一方,小朋友心里肯定会失落遗憾,你说是吧,星宇爸爸。” “好的吗,我知道了,辛苦谢老师。” “爸爸,是老师打来的吗?”傅星宇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支着脑袋往里瞧,没看到顾一宁,又问:“爸爸,妈妈是下去给我煮面了吗?” “你妈妈不在家。” “妈妈不在家?她去哪儿了?那谁给我煮面啊?”傅星宇垮着一张脸,很不高兴。 因为他现在就想吃妈妈煮的鳕鱼面。 “爸爸,你叫妈妈回来吧,我想吃她煮的鳕鱼面。” “你妈妈今天不会回来了。”傅云景想起刚刚老师说的话,顾一宁电话关机了。 他打消了给顾一宁打电话的念头,带着傅星宇下楼打算给他找点零食。 保姆临时有事请假了,平时家里又都是顾一宁在收拾,傅云景还真不知道家里零食放哪儿。 他在客厅茫然的站了一会儿,翻箱倒柜找到一袋牛肉干。 都是顾一宁自己烤的。 “吃吧,吃了睡觉。” 傅云景把牛肉干丢给傅星宇,又从冰箱倒了一杯牛奶给他。 傅星宇咬着牛肉干,眼珠子转了转,“爸爸,明天的亲子活动,可以让月月阿姨去吗?” 傅云景扯开了领带,看着傅星宇,“你不要妈妈去?” 傅星宇猛猛摇头,好似顾一宁是什么洪水猛兽。 “妈妈肯定不会让我参加那些活动,没意思。爸爸,求你了,让月月阿姨去吧。你不是也喜欢月月阿姨吗?我们三个在一起多开心啊。求你了,爸爸?反正妈妈也不在家,她不知道。” 傅云景犹豫了片刻,应道:“好,我问问你月月阿姨。” “耶,爸爸最好了。谢谢爸爸。” …… 半夜的时候,傅星宇肚子疼,又哭又喊,在床上直打滚。 傅云景听到动静跑过去,“星宇,怎么了?” “呜呜呜,爸爸,我肚肚好痛啊。”傅星宇哭得双眼泛红,好不可怜,“妈妈呢,叫妈妈给我扎针,扎扎就不痛了。” 顾一宁出自医学世家,会古法针灸,平日里傅星宇和傅云景哪里不舒服,只要扎几针就能好。 但顾一宁的手机关机了,打不通。 “爸爸,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 “呜呜呜,肚子好痛,妈妈,妈妈……” “爸爸,你快把妈妈找回来,呜呜呜,我要妈妈……” 傅云景被吵得脑仁疼,厉声呵斥,“闭嘴,哭什么哭。” 傅星宇一脸委屈的咬着嘴巴,害怕的看着傅云景。 爸爸好凶,妈妈从来都不会这么凶他,只会抱着他轻拍他的背安慰他。 呜呜,好想妈妈…… 妈妈去哪儿了? 傅云景联系了医生,医生上门开了药,傅星宇是肠胃炎,吃了油炸鸡腿儿,晚上又喝了冰牛奶。 医生提醒道:“你家小孩儿的肠胃特别不好,平时要格外注意饮食,尽量不要喝冰的牛奶。” “好,我知道。” “晚上最好大人陪同一起谁,方便时刻关注他的情况,有问题再联系我。” 傅云景还是第一次陪傅星宇睡觉,小孩儿睡觉特别不老实,一会儿踢被子,一会儿满床爬,一脚给你蹬过来,魂都给你蹬没。 …… 另一边,叶晨家。 叶晨打开床头灯,轻晃着顾一宁,“宁宁,醒醒,醒醒。” 顾一宁全身滚烫,脸颊透着一股病态的红,紧闭着双眼,眉头痛苦的蹙在一起,不住喃喃着没有头绪的胡话。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我没有……” “为什么……我才是你妈妈啊……” “我杀了你……” “宁宁!” 004儿子说她是家里保姆 顾一宁猛得睁开了眼,整个人如脱水的鱼,全身汗湿,大口喘息,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一把抱住了叶晨,小声呜咽着,“叶子……” “乖,没事,我在。“叶晨拍着她的后背,等她心绪平静下来,才去客厅拿出医药箱。 顾一宁烧到了39.5度,但她不想去医院,就吃了一包强力退烧药。 叶晨想问她刚刚做什么噩梦了,但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最终什么都没问。 顾一宁吃了药却并没有立马睡着,她脑子针扎一般疼,混混沌沌,里面全是刚刚的噩梦片段。 是梦吗? 可又那么逼真,让人刻骨铭心。 那些事情若是真的…… 顾一宁心底发寒,身体不住颤抖起来,叶晨抱住她,十分担忧,“宁宁,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顾一宁感受着来着好友身上的温度,脑子瞬间清明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气。 怕什么。 若是真的,那她绝对不让那些事再次发生! 她用力的回抱住好友,“让你担心了叶子,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在药效的作用下,顾一宁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 傅云景照顾了傅星宇一晚上,没休息好,眼下一圈青黑,脑子混混沌沌,比加了一晚上班还累人。 他突然有些佩服顾一宁,这么多年,她是怎么一个人把傅星宇带这么大的。 傅星宇换好衣服下楼,看着干干净净的餐桌,“爸爸,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啊?” 傅星宇昨晚吃了药肚子不痛了,他非要闹着去参加学校的亲子活动,因为楚新月答应当他一天的妈妈。 傅云景牵着他往外走,“先去接你月月阿姨,再去吃饭。” “好耶!”顾星宇又高兴了。 …… 顾一宁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出了一身大汗,烧退了。 叶晨担心好友,特意请假陪她,见她起床招呼她喝粥。 “凑合吃,外面点的,你知道我不会煮饭。”叶晨给她盛了一碗蔬菜粥。 顾一宁把手机开机,弹出几条消息,却没有一条来自傅云景。 心里不疼是假的。 虽然她已经决定跟他离婚,可傅云景毕竟是自己从青春期开始,付出所有热情爱过的人。 她试着去忽略,不在乎,只要自己不在乎,没人能伤害得了她。 可不是那么容易,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大块,冷风直往里灌。 她点开了幼儿园老师发来的消息,她总是担心傅星宇在学校出事,所以老师的信息是置顶的,方便她一眼看到。 谢老师发来消息说今天是亲子活动日。 想到傅星宇的那一刻,她的脑海又浮现出昨晚的噩梦,她微微蹙眉。 算了,她松开眉头,最后一次陪他参加亲子活动。 吃完饭,她简单洗漱后,画了个淡妆,盖住病后苍白的容颜,换上叶晨帮她洗干净烘干的衣服,去了幼儿园。 幼儿园里传来一阵热闹活泼的声音,顾一宁在门口保安处登记验明身份,走了进去。 顾一宁走后,她身后的保安看着信息疑惑的嘀咕,“怎么那个傅星宇的小孩有两个妈妈?” 一个小朋友摔倒在顾一宁脚边,她扶起小朋友,那小朋友恰好是傅星宇的同学。 “小朋友,你知道傅星宇在哪儿吗?”顾一宁一边问,一边轻轻的帮他把身上的灰尘拍掉。 “谢谢阿姨,”小朋友有礼貌的道谢,而后指着不远处,“他在那边。” “谢谢。” 顾一宁走了过去,但傅星宇并没有看到她。 他正一脸兴奋紧张的盯着比赛场大喊:“妈妈加油,妈妈加油!” 顾一宁的脚步顿住,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她顺着傅星宇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是……楚新月。 楚新月正和一群妈妈比赛,而傅云景则和其他爸爸一样,拿着手机一路小跑着给她拍摄视频。 就好似他们真的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顾一宁没有继续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 她站的地方恰好有颗树,左右又站满了家长,一直到比赛结束,楚新月拿了第一名,傅家父子都没有看到她。 傅星宇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昂头挺胸的对身边的小伙伴说道:“我妈妈是最厉害的!” 旁边的小朋友不甘心的说:“哼,我妈妈是没发挥好,不然我妈妈才不会输。我妈妈才是最厉害的。我妈妈会的可多了,她可是大明星!” “大明星有什么了不起!我妈妈还是大老板呢?” “我妈妈可是科学家,造飞机的。傅星宇,你说你妈妈最厉害,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一群小孩儿攀比起来,傅星宇哼一声,说:“我妈妈是全能女王!她什么都会!她可是国外名校毕业的博士生,她会调香,还会攀岩、跳伞、潜水,骑马,赛车,画画跳舞弹钢琴,她什么都会!而且她比你们的妈妈都漂亮!” “傅星宇,那平时送你的是谁啊?” “那,”傅星宇只犹豫了一秒,便大声道:“那是我家保姆。” “呵,”顾一宁的身形晃了晃,她抓住树干才勉强站稳。 保姆? 哈哈哈哈…… 顾一宁心里苦笑。 傅星宇,她用命换来的儿子,她疼他胜过自己的儿子,竟然说她是保姆,哈哈哈…… 那一刻,顾一宁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昨晚梦到的画面。 十几岁的少年,个子高挑,生得越发漂亮,可那双眼睛满是怨毒。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为什么要有你这样的妈?不知廉耻,丢人现眼。”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保姆都不如。说出去都丢脸。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没有你这种不要脸在外面乱搞的妈。我的妈妈是楚新月!” 少年的嘶吼与此刻傅星宇稚嫩的声音重叠,顾一宁的心就像被丢进了绞肉机一样,生生撕裂碎觉,再也不复以前。 她垂下了泛红的眸子,手指用力的抓着树干,生生忍下了那一波又一波疼痛,而后她决绝的转身。 傅星宇的抚养权她不要了。 005离婚协议发了吗? 顾一宁转身离开的时候,谢老师与她迎面撞上,“星宇,妈妈。” 谢老师有些犹豫,一直以来都是眼前的女人在接送傅星宇,报名资料上妈妈一拦填的也是这个女人的信息。 但今天傅星宇和他爸爸又牵着另外一个女人来参加活动。 傅星宇叫那个漂亮女人妈妈。 三人的相处模式温馨无比,所以她不太确定是什么情况。 顾一宁收拾好了情绪,只是眼角还有些泛红,她轻笑道:“星宇以后就拜托谢老师了,麻烦你多照顾,以后有事请先联系他父亲。” 谢老师大概猜出来了,她笑着点头,“好的星宇妈妈。” 顾一宁礼貌的点头继续往外走。 看着顾一宁单薄孤寂的身影,回想起顾一宁泛红的眼睛,谢老师来到傅星宇身边,“星宇啊,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平时来接你的人?” 妈妈? 妈妈来了? 傅星宇慌张的抬头看去,恰好那时顾一宁回头看了过来,傅星宇张了张嘴巴,但最终什么都没叫,又闭上了。 傅星宇担心他一叫妈妈,妈妈就会跑过来,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妈妈是个什么都不会,只会在家做家务的保姆了。 他才不要被同学嘲笑! 他的妈妈必须是最厉害的! 顾一宁淡淡的笑了笑,转身离开,就好似翩翩蝴蝶,挥一挥翅膀,毫不留恋的飞走了。 傅星宇紧抿着小小的嘴唇。 妈妈,好像生气了。 但马上他就重重的哼了一声。 她昨天不来接他,晚上还不回家,他昨天晚上肚子疼她也不回家看他。 他还生气她呢? “看什么呢?”傅云景拍了一下傅星宇的后脑勺。 傅星宇想了想,还是指着顾一宁远去的背影说:“爸爸,她来了,你说她会不会生气?” 他到底不敢叫她妈妈。 傅云景看了一眼就漠不关心的收回了视线,笃定道:“不会。” 顾一宁爱他,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被爱的人永远都是有恃无恐。 傅云景如此,傅星宇亦如此。 看到顾一宁从学校出来,叶晨赶紧把车开过去。 顾一宁诧异道:“叶子,你怎么还没走?” “这不是怕你被欺负吗?再说你还发着低烧呢,反正都请假了,回去也没事。怎么这么快出来了?”叶晨絮絮叨叨的弹开了车门。 顾一宁上车,语气淡淡,“好大儿有新妈妈了,不需要我。” “傅云景那个狗男人竟然带楚新月去了?!” 顾一宁系上安全带,“叶子,送我回去吧。” 叶晨火气贼大,没好气道:“还回去做什么?” 顾一宁捏捏她气呼呼的脸,“回去收拾东西啊,不是要离婚吗?” “走走走!” 一听这话叶晨来劲儿了,也不在乎顾一宁捏她脸的事了,立马发动车子,一路狂飙到傅家别墅。 “你可千万不要学那些男人出轨,女人还要主动净身出户的傻子。你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青春没了,爱情没了,男人儿子都没了,钱不能再没了。可不能便宜了那个渣男小三,该带走的通通带走。” 叶晨如蝗虫过境,家里珠宝首饰全部收进行李箱。 来的时候一辆车,走得时候,顾一宁开走了车库里那辆兰博基尼。 本来她是打算开自己那辆宝马的,叶晨嫌弃那是几年前的款式,破破旧旧的,非要她开那辆兰博基尼。 用她的话说,反正还没离婚,夫妻共同财产她可以随便造,不能便宜了楚新月。 家里车库好几辆豪车,但她几乎从来不开,因为她车技不好,害怕剐蹭了,维修费就一大笔。 平日出行她都开宝马,昨天是因为限号才没开车。 叶晨拍拍她肩膀,鼓励道:“大胆开,别心疼,剐蹭了,单子直接寄给傅云景那个狗男人。” 当天下午顾一宁就刷卡在叶晨的小区买了一套装修好了的房子。 房子几乎是全新,原木风装修风格,家里家具家电齐全,阳台还摆着绿植,很温馨。 据说那是房主的婚房,是他和女朋友亲自设计的,但他女朋友出了车祸,于是房主打算卖房给女朋友凑医药费。 叶晨一边拖地,一边感叹道:“还没扯结婚证,就能卖房给女朋友看病,这年头,好男人是稀缺货。宁宁,你住进这由爱打造的房子,一定能遇到你的真爱!” 顾一宁弯腰擦着桌子,轻笑了一声,“还没离婚呢。” 屋子本就干净,但两人还是收拾了几个小时,晚上顾一宁还是住在叶晨家。 “叶子,给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吧,傅星宇的抚养权归男方。” “就等你这句话呢,你瞧好了吧。”叶晨早就摩拳擦掌手痒得很了,手指敲击键盘都有了虚影。 另一边,傅家别墅。 傅云景到家的时候,家中如昨晚一般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顾一宁又没回来。 傅云景拧了下眉头,他以为顾一宁看到今天那一幕,一定会回家,不仅仅是因为他,更是因为她在乎傅星宇。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取代她在傅星宇心里的位置。 她有多爱傅星宇他很清楚。 傅云景把睡着的傅星宇抱上楼,而后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边喝一边给顾一宁打电话。 电话通了很久都没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傅云景再次拧起了眉头,他记得顾一宁把他设置成特别关注了吧,每次他打电话过去,她都是秒接的。 修长的手指敲打了几下手机,傅云景收起手机转身上楼。 他刚上楼就收到了顾一宁的消息。 傅云景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笑来,他就不该给她打电话,看她能坚持多久。 傅云景直接把手机锁屏了,没看那条消息。 另一边,叶晨家。 叶晨追着顾一宁问,“你确定是把离婚协议发给傅云景了?” “确定!”顾一宁把手机拿给她看,“你自己看是不是。” 叶晨不可置信的滑动屏幕,对方连一个句号点点都没回,也没打电话,就离谱。 她火大的抓了个抱枕狠狠捶了几下,“狗男人,死男人。老婆要离婚,竟然无动于衷。” 顾一宁早就习惯了,“多半是把协议甩给律师看去了,等着吧。” 006丈夫的心抓不到,儿子的心也抓不到 第二天。 傅星宇匆匆洗漱完就啪嗒啪嗒跑下楼,他好饿,想吃妈妈煮的海味小馄饨。 可当他下楼却发现餐桌上空无一物,他又啪嗒啪嗒跑进厨房,厨房空荡荡的,没有熟悉的身影。 他转身问傅云景,“爸爸,妈妈还没起床吗?她怎么忘了起床给我们做早餐了啊。我好饿,我想吃小馄饨。” “她没回家。” 准确的说,她回来了又搬走了。 他也是昨天晚上回主卧才发现,卧室空了一半。 他没看顾一宁昨晚发的消息,不知道顾一宁要离婚,只当顾一宁是换种手段吸引他的注意。 傅云景并不在意,也不关心,顾一宁搬出去容易,想要搬回来,那绝无可能。 傅星宇揉着肚子,苦着一张小脸:“爸爸,我好饿,我要吃妈妈煮的小混沌。” 傅云景提上他的小书包,拍拍他脑袋,“走,出去吃。” 高档餐厅。 傅星宇扔下小汤勺,撅着嘴巴委屈的说:“不好吃,这个小混沌一点都不好吃,没有妈妈煮的好吃。” 傅云景没什么耐心哄小孩儿,把装着三明治的餐盘推了过去,“那就吃三明治。” 傅云景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微微蹙眉,味道的确不如顾一宁煮的咖啡香醇浓郁,口感丝滑。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咖啡放到了一边再没碰过,他拿起三明治,咬了几口也跟着放下了。 他突然明白傅星宇闹哪样了,味道的确不如顾一宁做的好吃。 顾一宁也就做饭还不错。 父子俩吃了一顿看似丰盛,却并没有吃饱的早餐。上车后,傅星宇用电话手表给顾一宁打电话。 此时,顾一宁正在给好友叶晨做早餐,手机在卧室根本没听到来电铃声。 傅星宇一连打了三个,顾一宁都没接到,他瞬间心慌,想起那天在幼儿园,他没有叫妈妈。 妈妈肯定生他气了。 妈妈为什么要那么小气? 他不就是那么一次没有叫她吗?又不怪他,谁叫她啥都不会。 人家甜甜妈妈是大明星,乐乐妈妈是大老板,贝贝妈妈是工程师,她啥都不会,他总不能跟同学说他妈妈会做饭吧。 到时候所有同学都以为她妈妈是厨师了。 哼,竟然不接他电话,下次他也不接她的电话! 顾一宁做完早餐才看到来电显示,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拨了过去,电话被傅星宇挂断了。 顾一宁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想来傅星宇应该没什么事,不然傅云景会给她打电话。 顾一宁也就没再打过去。 电话那头的傅星宇还在等着顾一宁继续打电话,可是直到他到幼儿园,顾一宁都没再给他电话。 傅星宇气鼓鼓的进了幼儿园。 叶晨起床后,看到一桌子丰盛的早餐,还都是自己爱吃的。 她惊喜的抱着顾一宁亲了好几口,“宝贝儿,我可真爱你,你要是一直和我住就好了。” 顾一宁笑着推她去洗漱:“快点吧,不然迟到了。” 叶晨边吃早餐边问顾一宁今天有什么安排。 “去见沈惊燕,我准备回公司。” 沈惊燕和她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大学的时候他们一起创建了盛大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但大学毕业她就结婚生子,公司丢给了沈惊燕,沈惊燕很生她的气。 婚后几年他们都没怎么联系,昨天她打电话过去,也是沈惊燕助理接的。 她跟沈惊燕助理说了今天上午会去老地方等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去……顾一宁心中没底,也很忐忑。 叶晨知道好友心思,伸手揉揉她脑袋,“放心吧,沈大美人心软。” 上午九点半,听雨咖啡屋。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经常和沈惊燕来这儿看书学习喝咖啡,与咖啡店秦老板熟识后,她还特意学了怎么煮咖啡。 秦老板还是和以前一样洒脱爱笑,即便几年不见,依旧一眼就认出她,笑着喊她顾同学。 顾一宁亲自煮了两杯咖啡,坐到窗边老位置,从包里拿出一叠老师给的专业资料安静的看了起来。 她从小就过目不忘,可以一目十行,看书一向很容易入迷,直到对面传来一道别扭的声音。 “叫我来干嘛?我很忙的,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生得过分漂亮的男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双腿交叠,矜骄的靠坐在沙发上,一边眉梢轻佻,故作高傲散漫的看着顾一宁。 沈惊燕能来赴约,顾一宁那颗忐忑的心安定下来,她把咖啡推过去,“我亲自煮的,多加了奶和糖。” 沈惊燕装作不在意的睨了眼咖啡,心中哼哼道:还算你有良心。面上却装出无情霸总的模样,抬起手腕,看着腕表,“只剩4分钟了。” “我想回研究院工作。” “3分钟。” “我要和傅云景离婚了。” 沈惊燕想过很多顾一宁找他的理由,却唯独没想过顾一宁要离婚。 一时间沈惊燕的心里百味交杂,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觉得苦,冲着咖啡店秦老板吼道:“老秦,你是不是没给我加奶加糖,苦死了。” 老秦一边煮咖啡一边怼他,“我看是你小子心里苦。” 沈惊燕心中可不止苦,当初顾一宁和他一起创建公司,两人强强联合,前途一片大好,用不了几年绝对是商界新贵,比肩他傅云景也不在话下。 可结果呢,她抛下他和公司,跑去和傅云景结婚生子了。 若是顾一宁过得幸福快乐也还好,他至少没那么气,可现实明显不是。 顾一宁多迷恋傅云景他是知道的。 顾一宁为了傅云景,学会了傅云景所有会的技能,骑马、攀岩,拳击,游泳,射击,围棋,高尔夫等等。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学了调香,就为了给傅云景做生日礼物,调一份独属于傅云景的熏香。 最后甚至连大学专业,顾一宁都是选的AI人工智能。 顾一宁可是出生医学世家,外婆是古法针灸传人,母亲是医学院教授,她的启蒙书就是《素问》《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这类古典书籍。 她从小就医学天赋惊人,只要她坚持,她注定会成为医学界金字塔尖的大拿,可她追着傅云景的脚步学了AI人工智能。 她那么喜欢傅云景,飞蛾扑火一般义无反顾,奉献了所有的激情与热烈,如今却…… 沈惊燕垂着眼皮不断往咖啡里加糖,“你舍得?” 自然是舍不得的。 顾一宁从13岁开始喜欢傅云景,如今她27岁,14年了。 她人生中的一半时间,五千多个日日夜夜都给了傅云景。 那些年少时的心悸,喜欢,热烈以及婚后的付出和努力不是假的。 但如今她累了,倦了,不是所有人的心都能被焐热,真心不一定能换来真心。 撞了南墙还不回头,就真成笑话了。 顾一宁按下心底快要泛滥成灾的酸涩,轻声道:“你知道的,我决定的事从不变。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抚养权也不要。研究院那边我能回去吗?” 顾一宁这么决绝,傅云景一定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触及了她的底线,不可原谅那种。 沈惊燕没有幸灾乐祸马后炮,也没有悲悯同情,甚至难过伤心。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近乎平静的说:“公司也是你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你要回随时回。不过研究院那群人傲得很,我虽然是老板,但他们可不听我的。降不降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放心吧。”顾一宁露出一个笑来,浅浅淡淡,如三月阳光,不耀眼灼目却温柔坚定。 往事不再提,两人开始商议顾一宁的工作,明后天周末,顾一宁下周一去公司上班。 而后两人就公司最近正在研发的项目浅谈了几句。 沈惊燕惊喜的发现,顾一宁虽然在家带了几年孩子,但对医学行业最新发展动态却是了如指掌。 不仅如此,她甚至对生物基因编程行业的动态也很了解。 谈及专业,顾一宁神色又比之前好了不少,她笑着拿起一旁的资料扬了扬,“咯,老师给的资料,师兄。” 沈惊燕听到那声‘师兄’挑了下眉,接过资料翻看了几页,全是生物基因编程行业最新资料,甚至很多还是未公开的。 “你读研学的是生物基因工程学?”沈惊燕诧异,和他一个专业一个导师,还真成了他师妹。 但顾一宁在家人的要求下,大学学的是AI人工智能和医学双学位,根本就没学过生物基因工程学。 他导师在整个生物学界算是领军人物,挑弟子十分严苛,顾一宁没学过,怎么会被老师收下? “带傅星宇的那几年抽空学的,考了好几次。” 说到傅星宇她心里不免一阵阵刺痛。 傅星宇有凝血功能障碍,她想通过基因编程修复或者替换傅星宇身体里病变的基因,彻底治好他的凝血功能障碍。 她有丰富的医学知识,也了解最前沿的AI人工智能,以此为基础,她想尽力一试。 她学生物基因工程学是为了傅星宇。 可傅星宇却很厌烦她这个妈。 想想还真是失败,6年时间,丈夫的心抓不到,儿子的心也抓不到。 007这车2000万一台,全国也就两台 沈惊燕让顾一宁跟他回一趟公司,拿点研究院的项目资料,趁着明后天周末提前熟悉一下,方便她周一入职研究院。 两人跟咖啡店秦老板打了声招呼离开。 他们一人开了一辆车来,便约定在公司停车场见。 顾一宁刚到车子旁,就看到车子边站着一个人,走近了才发现是傅云景妹妹傅云菲。 傅云菲看到是顾一宁,顿时瞪大了眼,“顾一宁,你好大胆子,你竟然敢开这辆车出来招摇!你知不知道这辆车多少钱啊?2000多万一台!全国也就两台!!” 顾一宁微微拧眉,“傅云菲,我是你嫂嫂。” 结婚这么多年,傅云菲从没叫过她一声嫂嫂,每次见面都是直呼其名,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像是在叫家里的保姆。 而她因为想要赢得傅云景的心,哪怕傅云菲把她当保姆一样呼来喝去,她依旧迁就她包容她,尽可能的满足傅云菲各种跋扈的要求。 如今想想,那时的自己还真是又贱又可笑,还蠢。 她当时怎么就不明白,傅云菲之所以敢那么肆无忌惮的看轻她,践踏她,都是来自傅云景的默许纵容。 傅云菲轻蔑的哼了一声,“就你?也想要我叫你嫂子,做梦吧,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只会在家洗衣做饭的黄脸婆。要不是当年你给我哥下药怀孕,你才没机会嫁给我哥呢!” 那药…… 不是她下的,可没人会信,因为谁都知道她出自医学世家,而最后得利的也是她。 她如愿嫁给了傅云景。 这也导致了傅云景和他的白月光楚新月分手,楚新月出国深造,最近一年才高调回国。 楚新月回国就帮傅云景拿下一个国外大单,因此成了傅氏的副总,经常与傅云景参加各种商务酒会,出双入对,宛如一对璧人。 而她…… 结婚这么多年,学业无成,事业为零,在众人眼里就只是个靠男人养着的黄脸婆。 最后甚至连家庭都经营不好,丈夫儿子纷纷背叛。 还真是狼狈呢。 也难怪傅云菲看不起她。 “顾一宁,车钥匙给我!”傅云菲伸出了手,待会儿她就开这车去见好姐妹。 她哥买这车的时候,她就眼馋想要,可她哥说这车是给新月姐的生日礼物。 新月姐是她未来嫂子,对她又好,还那么漂亮有本事,既然是她的生日礼物,她就不想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顾一宁竟然作死把车开出来了! 既然她看到了,那她帮未来嫂子要回去,顺便再开开,新月姐肯定不会生气,二哥也不会怪她。 要怪就怪顾一宁。 傅云菲的算盘打得很好,可顾一宁却推开了她的手,“不给!” 傅云菲被推得愣了下,而后反应过来,娇蛮跋扈的扯高了音调,“顾一宁,你凭什么不给,这可是我哥的车!” “你口中的哥目前是我老公。” “老公又在怎样?我哥又不喜欢你,实话告诉你吧,这车可是他特意给新月姐准备的生日礼物!” “你说什么?” 给楚新月的生日礼物? 难怪这车被放在车库最里面的角落,保护的那么好,原来是给楚新月的生日礼物啊。 顾一宁心里不酸不疼不嫉妒是假的。 结婚6年,傅云景恐怕是连她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吧,更别说提前准备生日礼物了。 她的生日要么是奶奶提醒,要么是他助理提醒,礼物自然都是助理准备,他从不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顾一宁的手死死拽着车钥匙,眼角泛红,傅云菲得意的扬起唇角,讥讽的看着顾一宁。 顾一宁深知傅云菲的恶劣程度,见她一张嘴,伸手便推开她,径直上车。 她已经当了那么多年的笑话,不会再让傅云菲笑话自己。 傅云菲被推得一个踉跄,恶心人的话噎在了嘴里,她气得扑上去拉车门,被顾一宁及时锁上了。 “滴滴滴滴——” 顾一宁红着眼猛按喇叭,刺耳的喇叭声吓得傅云菲退后两步,性能极佳的车子快速滑出停车位。 “噗呲——” 前天大雨,露天地面停车场有些凹凸不平,还有些积水,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溅了傅云菲一身泥污。 但顾一宁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她也无所谓了不在乎了,心死了。 “顾一宁!”傅云菲气得直跺脚,指着顾一宁远去的车屁股怒吼:“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告诉我哥!” 就在此时,她身后又传来了‘滴滴’的车喇叭声,傅云菲脸色难看的退开。 沈惊燕一脚狠踩油门。 “噗呲——” 沈惊燕的车快速从泥潭压过,再次溅了傅云菲一身泥水。 “你眼瞎啊!怎么开车的!深井冰——” 沈惊燕冰冷的眼眸一转,睨向了车后视镜,车后视镜中,那双过分精致漂亮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凶狠的戾气。 沈大美人,心软、护短还记仇。 傅云菲被他记下了。 …… 盛大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公司研究院内部群炸了。 【最新号外,我刚刚看到老板带着一个气质美女,进了那间传说中的办公室!!】 【我也看到了,那美女还冲我笑了笑,好温柔的样子。难道她就是那间办公室的主人?我们要有老大了?】 【不会吧,那林教授怎么办?】 研究院的一切研究项目都是林教授在负责,按理说他就是研究院的负责人老大。 但研究院负责人的办公室却常年空着,老板不许任何人搬进去,说是专门留给一个人的。 顾一宁怀念的看着办公室,还是她当初离开时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就连她养的仙人球都还活着,甚至还开了一朵小花。 顾一宁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花瓣,哑声道:“谢谢。” 她是真的没想到,沈惊燕竟然还留着她的办公室,让人每天打扫浇花。毕竟当年他生气的时候说了很多狠话。 沈惊燕转身往办公室外走,“我去准备资料。” 沈惊燕替顾一宁关上了门,顾一宁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掉落在了仙人球花朵上。 沈惊燕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重新回到顾一宁的办公室。 此时顾一宁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平静中透着一股坚定,眼眸清亮,只余眼角一抹残红。 沈惊燕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把项目资料递过去,“这是公司目前最看中的4个项目,你先看着,至于剩下的项目,你到公司后再慢慢了解。还有,你对职务这块是什么想法?” 这些资料都是项目核心,属于商业机密,顾一宁接过资料,仔细的放进背包。 而后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想法是:现在的负责人依旧是负责人,不要动,除非你觉得他不合适。否则没必要为了我换人。我就当个研究员就不错,主要负责研发这一块,毕竟我也不会管理。” 沈惊燕大致知道了顾一宁的想法,点了点头,而后他看了眼腕表,指针恰好指到12点。 “去食堂吃饭?” “好。” 盛大的食堂弄得很不错,各大菜系都有,品类吩咐,食材新鲜,味道绝绝子。 顾一宁没卡,自然是刷沈惊燕的,整个食堂的人都在猜测顾一宁的身份。 两人刚找了个餐桌坐下,顾一宁的手机响了,是傅云景打过来的,肯定是为了那辆车。 顾一宁直接挂掉了电话。 沈惊燕把筷子递给她,调侃道:“有进步,都学会挂他电话了。继续加油。” 顾一宁接过筷子,跟着笑道:“放心老板,不会让你失望。” 就在此时,电话又响了,还是傅云景。 顾一宁不免哂笑一声,以往傅云景从不会连续给她打两道电话,他一向都是你爱接不接,他还不乐意打的姿态。 如今竟然为了楚新月,破天荒连续给她打了三道电话。 没错,已经是第三道了。 这次挂断电话,傅云景没再打过来,估计是生气了。 此时,傅氏总裁办公室。 傅云景靠坐在老板椅上,烦闷的扯了扯领带,眉眼间像是覆盖着一层冻人的冰。 他上午开了几个小时的会,没接到傅云菲的电话,刚刚才看到消息。 他给新月准备的那辆车,竟然被顾一宁开出去了。 他之所以把车放在家里的车库,一来想给新月惊喜,二来是确信顾一宁不会开。 这些年,车库里的豪车逐渐多起来,但顾一宁一辆都没开过,她一直钟情于她那辆小破车。 他是真没想到,她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竟然把那辆车开出去了。 她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为达目的喜欢不择手段。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身职业套装的楚新月走了进来,刚刚傅云景的助理跟她说,傅云景看完手机后脸色就很难看,她特意过来看看。 “云景,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楚新月走到傅云景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伸手探探他额头,“不烫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啊!” 楚新月娇呼一声,跌坐在了傅云景怀里,傅云景笑着蹭了蹭她额头,而后低头去亲她。 “云景,你别闹,这在公司上班呢。”楚新月偏头躲开,看向了办公室大门,莹白的耳朵擦过了傅云景的薄唇。 傅云景就着这个姿势,在她耳边低语,“现在下班时间,再说我的办公室,没人会不敲门进来。”除了楚新月,这是他默许的。 …… 008顾一宁到底想干什么? 顾一宁与沈惊燕用完午餐就开车回了小区。 她昨天下单的床垫,被单,水杯,餐具等日用品到了,快递给她送回家,她简单收拾了下,回了叶晨家。 她给自己泡了壶茶,定了个闹钟,坐在阳台翻看起了项目资料。 好在她已经上了一年研究生课程,这一年跟着老师学了很多,老师给她看了不少行业前沿资料。 不然要在短短两天时间,把几个项目全部琢磨明白,还是有点困难。 更别说给项目提出建设性的意见,以及指导方案了。 顾一宁做事一向专注,云卷云舒,眨眼间就到了下午4点。 “叮铃铃——” 闹钟响了,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拿起手机,这才发现不是她定的煮饭时间,而是接孩子放学的时间。 幼儿园4点半放学,她一般4点出门。 平时都是她接管傅星宇,傅云景从不操心这些。 顾一宁想了想给傅云景打了个电话,傅云景挂断了,她调出信息界面,又退了出去,怕发消息傅云景没能及时看到。 她翻找出傅云景助理的号码拨了过去。 韩助理知道傅云景的婚姻状况,看到是顾一宁打来的,她看了一眼正在和楚副总喝下午茶的傅云景,而后拿着电话走到了偏僻处接通。 “喂,顾姐,有事吗?傅总正在开会。” 顾一宁礼貌中带着疏离,说道:“麻烦韩助理通知一下傅云景,让他去幼儿园接傅星宇,谢谢。” 顾一宁说完就挂了电话,她定的闹钟是五点半,给叶晨准备晚餐,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顾一宁争分夺秒的看起了项目资料。 她必须在周一上班前把所有项目烂熟于心。 韩助理把顾一宁的话,当着楚新月的面转述给了傅云景。 傅云景微微蹙眉,他忙一天了,也就刚刚新月强拉着他喝下午茶,才得以休息。 顾一宁到底想干什么? 韩助理察言观色,“傅总,你待会儿还有个会,要不——” 楚新月心思一动,主动请缨,“要不我去接星宇吧,我手头的工作都做完了。云景你安心开会。” 韩助理功成身退,傅云景点头,“辛苦了,新月。” 此时,幼儿园。 傅星宇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接,他也有点想念自己的妈妈了,特别是学校的饭很难吃,他想吃妈妈做的饭了。 想到妈妈,他又想到了早上那通电话,自他挂断的电话后,顾一宁就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 妈妈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妈妈最爱他,最舍不得他了。 妈妈若是有事不在家,隔不了多久就会给他打电话,问他在玩什么,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听老师和保姆的话,有没有交到好朋友…… 若是他不耐烦挂断了,妈妈也会再打过来。 可是现在,这都一天了,也没给他打电话。 傅星宇一边等人接,一边滑动着电话手表,而后不小心按到了顾一宁的电话。 顾一宁看到来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她就算不要傅星宇的抚养权,但傅星宇是她亲生儿子是不争事实。 在他十八岁之前,她对他就有生养的义务。 傅星宇看到电话通了,闷闷的小脸瞬间露出笑意,“妈妈,你来接我了吗?” 顾一宁翻看着项目文件,平静的说:“星宇,我有事,最近都很忙,以后都是你爸爸接送你上下学。” 傅星宇纠缠着问个没完,大人的事,不是一两句就能解释得通的。 顾一宁只叮嘱了一句,让他听老师话,乖乖等爸爸去接,就挂断了电话。 楚新月到时,傅星宇闷闷的,正在生气。 “见到月月阿姨不高兴啊,”楚新月蹲在他面前,亲昵的刮了下他的小鼻子,“咯,月月阿姨给你带了棒棒糖。” “一、二,三……十三,十五。一共十五颗,太好了。”傅星宇高兴极了,他可太喜欢月月阿姨了。 月月阿姨好大方,每次见面,月月阿姨都会给他带很多不一样的糖果。 不像妈妈,每次只允许他吃一颗棒棒糖,小气。 哼,让她不来接他,不要他吃糖果,他偏要吃,他才不信牙齿会长虫呢,那都是骗小孩子的话,妈妈就是坏。 傅星宇喜滋滋的吃着棒棒糖,牵着楚新月的手欢欢快快的跟着她去了公司。 当天晚上傅星宇就因为一次性吃糖太多,牙齿疼,进了医院。 儿童牙医一边检查牙齿,一边对身边的傅云景说道:“你家孩子的牙齿早就坏了,你还给他吃这么多糖。你是怎么当孩子父亲的。” 傅星宇维护自家爸爸,说道:“是月月阿姨给我的糖,我爸爸不知道,医生叔叔别教育我爸爸。” 楚新月勾了勾傅云景的手指,满脸自责,“对不起云景,我不知道星宇牙齿坏了,我不该给星宇吃那么多糖。” 傅云景抓住她的手紧扣住,安慰道:“没事,不是你的错,你不知道。是他自己贪吃。” 医生闻言在一旁不客气的说道:“就算小孩子的牙齿没坏,也不能摄入太多糖分。不仅是容易引发龋齿,还容易增加肥胖风险、干扰代谢功能、影响营养均衡等等,这算是常识吧。再说小孩子没有自控力,全靠大人监督,稍微用点心都知道。” 医生说话直白,就差明说楚新月没常识,还不用心了,楚新月心里不免恼怒这个医生话多还臭。 但她面上功夫做得很好,不仅不显一点,眉眼间愧疚和自责的神色更浓了,她的姿态放得很低。 “谢谢医生,是我的问题,我下次一定注意。麻烦你好好帮星宇看看牙齿。” 见她如此,医生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该说的都说了,他也尽到了医生的本职。 傅星宇吃了太多糖,加上觉得傅氏食堂的饭菜不好吃,晚餐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从医院回去,傅星宇又饿了。 他想吃妈妈做的饭,可回到家,迎接他的又是一片漆黑冰冷,妈妈又不在家。 傅星宇心里有些小失落,“爸爸,妈妈为什么还不回家啊?她去哪里了?她今天还说以后都是你接送我上学。” 傅云景扯领带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这么说的?” 傅星宇点头,“爸爸,我想吃妈妈煮的小馄饨。”他从早上起就心心念念,却一直都没吃上,如今饿了,更想吃了。 典型的得不到的在骚动。 傅云景对顾一宁在哪儿漠不关心,对她回不回家也不关心,他甚至希望顾一宁永远别回来。 她若不回来,就算他不主动提离婚,分居两年成为既定事实,就算奶奶不同意,他依旧可以离婚。 不过,他不认为顾一宁会不回来,毕竟顾一宁很爱他。 可惜,若是她真的不回家,他还高看她一眼。 傅星宇缠着问顾一宁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家。 傅云景被问得烦了,让他自己打电话问。 不过在打电话之前,傅星宇突然想起一件事,“爸爸,你千万别跟妈妈说我吃了很多糖进了医院,不然妈妈会批评我的,还会罚我背古诗。” “那你以后还吃吗?” 傅星宇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不吃了,以后月月阿姨给我什么糖我都不吃了。” 傅云景想起每次见面,楚新月给傅星宇的糖果,他提了提笔挺的西装裤,单膝半蹲在傅星宇跟前,“别生你的月月阿姨的气,她不是故意的。” 傅星宇点头,“我知道,我可是小小男子汉,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月月阿姨给我道歉了,还说下次带我去玩骑马。” 傅云景放心的拍拍他脑袋,“去打电话吧。” 009非要问吗,不要自取其辱 傅星宇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顾一宁正在敲击键盘做笔记,公司的一个重点项目目前处在瓶颈期,据说已经卡了快一个月了。 她刚刚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点子,灵感这东西稍纵即逝,所以她没有管电话,而是继续敲打着键盘。 电话因为没人接而自动挂断。 傅星宇很生气,他又拨了过来,顾一宁还是没接,直到顾一宁做完笔记。 电话里传来傅星宇奶凶奶凶的质问,“妈妈,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若是以往,顾一宁肯定会好脾气的哄傅星宇,让他不要一生气就大吼大叫,小绅士要有礼貌,但这次顾一宁没有。 她也没有解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项目信息,问道:“星宇,有事吗?” 傅星宇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他委屈的说:“妈妈,我想吃你煮的小馄饨,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顾一宁低笑了一声,听不出是苦是酸还是涩,给她打电话不是因为想她,只是想吃她煮的小馄饨。 还真当她是煮饭保姆啊。 顾一宁轻呼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星宇,我最近工作上有事,很忙,都不回家住,你想吃就叫爸爸给你点外卖。” 傅星宇想起早上吃的馄饨,发脾气,“我不吃外卖,外面的小馄饨没你煮的好吃。妈妈,你回来吧,你快回来,我要饿死了。” 听着傅星宇一声声央求,顾一宁怕自己心软,匆匆道:“星宇,没其他事,我就挂了。” 顾一宁不仅挂断了电话,还把手机关机了。 是为了躲傅星宇,更是为了专心看项目资料,她有了新思路,不能被打断。 顾一宁喝了一口咖啡提醒醒脑,继续敲起了键盘。 傅星宇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哇’一声哭了,他继续给顾一宁打电话,可顾一宁的电话关机了,怎么都打不通。 傅星宇把手表扔到了地上,"爸爸,这个手表坏了,打不通妈妈的电话,呜呜呜呜……" 傅云景捡起手表拨通号码,听到提示,“别哭了,你妈关机了。” “呜呜,爸爸,你不是说妈妈不会生气吗?可是妈妈好像生气了,她都没有叫我宝贝,我说饿了,她也不回家给我煮饭,挂电话也不亲亲我,还没跟我说晚安。呜呜呜……” 明明以前傅星宇很讨厌顾一宁每次打电话,都要在电话里亲亲他,让他觉得没面子,他可是小小男子汉。 明明是他自己不要,如今他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 第二天。 叶晨起床后,迎接她的又是满桌子丰盛的早餐。 叶晨抱着顾一宁在她脸上啃了一口,放开她时突然看到了她眼里的血丝,“你是失眠还是做噩梦了?” 顾一宁笑着把她推到座位上坐好,“都没有,我没睡。” 叶晨直接失去了表情管理,“你失眠到天亮!” 顾一宁笑着说:“我看了一晚上资料。”看到天亮了,就给好友做个了早餐,换个脑子。 叶晨昨晚睡的时候,顾一宁让她先睡,早上她起来也不见顾一宁。 她只以为顾一宁是晚睡早起,却不想她工作了一晚上,还给她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餐。 不感动是假的。 叶晨给顾一宁剥了个鸡蛋,“那你快吃个鸡蛋补补,吃了去睡。” “我现在不困,还可以再战几个小时,等困了再睡。” 叶晨:“……” 叶晨开始同情顾一宁的未来同事了,这货货真价实的三学位学霸,学霸还这么卷,她那些同事还有活路吗? 顾一宁吃完早餐又进了叶晨的书房,继续研究项目资料。 叶晨并没打扰她,自觉负责洗碗,而后去顾一宁的房子,帮着她收快递,把家打扫整理了一遍,又给植物浇了浇水。 午饭后,顾一宁的脑子转不动了,她这才进卧室休息。 下午5点,闹钟把她叫起来,她起床冲了个澡,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但她这次再没梦到那对父子,睡得很沉,精神反而更好。 叶晨靠在衣柜门上看她换外出的衣服,“你要出去?” “忘了说了,”顾一宁穿好衣服,整理着头发,“每周六晚上傅家家宴,我要去兰园吃饭,顺便说说离婚的事。晚餐只能你自己解决了。” “放心去吧,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 兰园。 顾一宁和傅云景是前后脚到,傅星宇看到顾一宁,故意重重的哼了一声,背着小书包跑进了屋。 他还在生顾一宁的气。 顾一宁默默看着他安全跑进屋收回视线,发现傅云景走了过来。 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走近她,却不是为了她。 “车钥匙。”傅云景伸出手,语气冷淡,眉眼疏离,好似她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顾一宁虽然决定放下,可心还是会轻轻的痛,汹涌的蔓延至她的四肢八骸。 顾一宁错开他的手,往屋里走,“我要开。” 错身而过的时候,傅云景抓住了她的手臂,语气有些冷了,“那不是给你的。” 顾一宁回头看他,“那是给谁的?” “非要问吗,顾一宁,不要自取其辱。”傅云景眉眼冰冷,代表着他生气了。 若是以往,顾一宁就该退步了。 可到了如今,她好似依旧只能退步。 傅云景如今是海城首富,公司发展前景一片大好,说不定用不了几年就能成为全国首富,可谓权势滔天。 楚新月是他年少时的白月光,他把楚新月当宝一样护着。她若是敢影响了楚新月在海城的名声。 傅云景要她命是轻,她怕傅云景对付她的家人朋友。 那晚发烧,她噩梦缠身。 她梦到傅云景和楚新月大婚,她的儿子不认她,她的家人离世,朋友失踪,而她自己则是被傅云景亲手送进了监狱。 她知道那多半是因为身心受创衍生的梦境,不是真的,可她还是害怕,她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朋友。 但她太弱了,拿什么和傅云景硬碰。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她,即便不甘,即便屈辱,也只能忍下所有,无力到平静的面对。 顾一宁把车钥匙给了傅云景。 傅云景拿了车钥匙就立马放开了她,好似她是什么可怕的病毒细菌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就好似两个陌生人。 顾一宁刚一进屋就被傅云景的母亲姚青玉拉走并训斥了,“怎么这么晚才来,不知道今天家宴,大家等着吃饭吗?还不去厨房做饭。” 傅家有保姆,但自从她主动做了一次饭后,每次家宴都变成了她煮饭。 姚青玉把围裙递给她,顾一宁脑子想的是不接,可手却先一步伸了出去,可怕的条件发射和肌肉记忆。 下一秒,她把围裙塞给了过来看笑话的傅云菲,“云菲,好好学学煮饭,以后去婆家可是要进厨房的。”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呢!什么都不会,才会在家煮饭。”傅云菲嫌弃的想把围裙塞回给顾一宁,顾一宁连忙躲开。 “怎么不会,你看妈这么疼我,还不是一进屋就让我进厨房,水都没让我喝一口。” 姚青玉哪里听不出顾一宁是在说她恶毒,可偏偏顾一宁又没明着说。 姚青玉故意笑着说,“谁让我们家就一宁你做饭好吃呢,辛苦你了,一宁。快去吧。别让你奶奶饿着了,她可是最疼你。” 傅家一大家子人都看不上她,也就傅家奶奶真心对她好,以往姚青玉要这么说,顾一宁分分钟被拿捏。 她现在被傅云景拿捏就算了,毕竟他有钱有势,她不得不低头。 但她姚青玉可别想再拿捏她。 “咳咳咳,”顾一宁故意咳嗽起来,“我感冒了,要是不小心把病毒咳进了饭菜里,你们不嫌恶心就行。” 姚青玉找出一个厨师做饭戴的口罩,“没事,戴个口罩。” 看着那个口罩,顾一宁无奈轻笑。 顾一宁不禁回想自己嫁到傅家的六年,她嫁过来的时候傅家公司出事,差点破产,连保姆都请不起。 是她怀着孕照顾中风的奶奶,照顾死了丈夫天天以泪洗面的姚青玉,顺带还要哄着锦衣玉食惯了的大小姐傅云菲。 就是因为这些事,她才没时间继续深造,没时间管理公司。 她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傅家人,可傅家人却从没把她当成亲人,不是白眼,就是轻贱,好似她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可以任由她们践踏。 010下次找个爱你的,不要找这种没心肝的 “云景,傅家又要破产了吗?” 傅奶奶的声音突然传来,她是傅家唯一对顾一宁好的人。 傅云景孝顺的扶着老太太,“没有。” “我还以为我们家又快破产了,连厨师都请不起了,竟然需要生病的人去做饭。”傅奶奶走到顾一宁身边,轻飘飘的看了姚青玉一眼。 “青玉,你嫁到傅家,我可是从不让你进厨房的。你就是这么跟着我学的?让自己生病的儿媳妇儿进厨房?有你这么当婆婆的?你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你的女儿嫁到婆家,生病了还要进厨房,你心痛不痛?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以前老太太也说过这事,但顾一宁都会主动说是自己愿意的,所以老太太也就没发过火。 但这次顾一宁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她不仅不说话,还故意咳嗽了几声,咳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姚青玉面子上挂不住,躁得慌,恰在此时,傅星宇跑过来说:“我要吃妈妈做的饭。” 姚青玉立马抓住傅星宇笑着说道:“妈,你误会了,不是我非要一宁做饭,主要是星宇想吃啊。” 说着姚青玉拍拍傅星宇的后背,“对不对,星宇。” 傅星宇跑过去抱着顾一宁的腿,“妈妈,我要吃你做的红烧排骨,还要吃西红柿炖牛肉,还要吃蒜蓉蒸虾、清蒸东星斑。妈妈,你给我做吧,我真的好想吃,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学校的饭和外面的饭都好难吃啊。” 顾一宁难受的看着傅星宇。 她的好大儿明明听到她咳嗽了,也听到她说自己感冒了,却没关心过她哪怕一句,心里想着的只是自己。 她明明有好好教他,亲人朋友是要互相关心的,可他却一点都没学到。 那一刻,顾一宁觉得自己真的好失败,满心的挫败感和失落。 傅奶奶点点傅星宇的鼻尖,“小馋猫,你妈妈病了,身体不舒服,太奶奶让厨师给你做好吃的。” 傅星宇还要闹,傅云景冷淡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傅星宇就不敢闹了,不高兴的去了玩具屋。 …… 顾一宁安静的吃着东西,沉默的听着众人说话。 若是以往,顾一宁是会顺势说上几句的,可今天她出奇的安静,她准备等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说一下离婚的事。 老太太看顾一宁一直没说话,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像不对,于是主动对傅云景说:“云景,你别光顾着自己吃,给你媳妇儿夹菜。” 老太太年纪大了,之前还中过一次风,虽然被顾一宁治好了,但傅云景还是担心她身体。 所以只要老太太的要求不过分,他一般不会跟老太太唱反调。 傅云景随手夹了只鸡翅放顾一宁餐盘里,顾一宁没碰那只鸡翅,连那只鸡翅挨着的食物都未再碰。 “宁宁,你怎么了?”老太太关心的问,“是没胃口还是不喜欢?” “不是,”顾一宁轻轻摇头说,“脏了而已。” 傅云景垂着眼打量她,顾一宁依旧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老太太叫傅云景重新给她夹菜。 傅云景又随手夹了只虾放顾一宁的碗里。 顾一宁垂眸看着那只虾,“我不吃虾。” 傅云景不在意她吃不吃,爱不爱吃,反正他夹了就算完成任务。 但傅星宇却说:“妈妈,我记得上周爸爸给你夹的虾,你就吃了啊。” 姚青玉瞬间不高兴了,“顾一宁,你想干嘛?云景好心好意给你夹菜,你倒好,这不吃,那不吃,是不是要上天吃龙肉?” 顾一宁放下筷子,擦净嘴角,看向傅星宇说:“我吃虾会过敏。” 以前,她总是很珍惜傅云景给的一切,傅云景不管夹的是什么,她都会吃,哪怕是会让她过敏的虾。 也正因如此,傅家人都不信,认为她没事找事。 他们信不信无所谓了,毕竟以后估计没机会再同桌吃饭了。 顾一宁让佣人把傅星宇带了出去,而后看向众人,郑重的说道:“我有件事要向大家宣布。” 傅云菲轻晃着手中酒杯,姿态高傲又轻蔑,“你的事我可不感兴趣。” 姚青玉漫不经心的吃着餐后水果,“说吧,什么大事,用得着你这么兴师动众。” 傅云景懒散的靠坐在椅背上看着手机,漠不关心,不发一言。 只有傅家奶奶关心的看着她,“宁宁,你说,奶奶听着。” 顾一宁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我要和傅云景离婚。” “什么?” 在座众人皆是一脸震惊,傅云菲一口酒喷得满桌都是,姚青玉差点被水果给噎住。 傅云景看向顾一宁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和探究。 顾一宁轻笑一声,果然,傅云景真的没有看她的信息,不然以他对她的厌恶度,不可能等了两天还没消息。 “我给你发了离婚协议,你没看是吧。” 傅云景翻看手机消息,里面真的躺着一封离婚协议书,他没想到顾一宁真的愿意离婚。 他之前就有离婚的想法,可奶奶坚决不同意,甚至还跟他闹了绝食,她说除非她死。 当年他父亲突然车祸去世,二叔争权投资失利,导致傅家公司差点破产,奶奶因此气得中风。 傅家落难时,顾家不仅提供了资金支持,顾一宁还治好了奶奶,奶奶坚决不许他当忘恩负义的陈世美,除非顾一宁不要他,主动提出离婚。 顾一宁从包里拿出一份纸质的离婚协议递过去,“我知道你喜欢楚新月,签了吧,签了她就不是小三了。” 傅云景拧眉,“她不是。” 顾一宁没跟他争,没必要也争不赢,傅云景喜欢楚新月,哪怕楚新月是个吃人的妖怪,在傅云景眼里她也永远都是仙女。 她看向了一直关心她的奶奶,“奶奶,以后我就不来这里吃饭了,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来看你的。” 傅家奶奶是真心喜欢还有感激顾一宁的。 当初她中风瘫痪在床,家里保姆遣散了,她那儿媳妇儿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哭,云景又要忙公司,傅云菲连她的屋都没进过一次,根本无人照顾她。 是怀孕的顾一宁,亲自照顾她,给她清洗,给她扎针熬药推拿,她这才慢慢好起来。 这么好的孩子,打着灯笼都难找,可惜自家孙儿不懂珍惜。 她倒是希望把顾一宁留在自家,可她也是女子,知道嫁给不爱自己的人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当初她不许傅云景离婚,是看出顾一宁对傅云景有情。 可如今,顾一宁看傅云景的眼睛再无闪闪星光,再无丁点情爱,她自然不会阻止。 “宁宁啊,下次找个爱你的,不要找这种没心肝的臭男人。” 傅云景无奈的看了自家奶奶一眼,又低头看起了离婚协议。 傅奶奶不满的哼一声,“看什么,宁宁会坑你吗?签不就完了,不是那么喜欢那个楚新月吗?早签早娶你的心上人。” 傅云景的手机响了,是公司律师,他刚刚已经把那份电子档的转给了律师。 律师直接圈出了财产分配那一块,至于其他条框都没有问题。 傅云景放下离婚协议,“离婚我同意,抚养权归属我也没异议,但财产分配我们需要重新商谈。” 011你不是要离婚吗?还赖在我家干什么? 傅奶奶闻言拿起离婚文件,接过老管家递来的老花镜看了起来。 “财产各一半,没问题啊。还要商谈什么?不过你要多分一点给宁宁也是可以的。那也是宁宁该得的。” 老太太话音未落,姚青玉不可置信的叫唤了起来,“什么!一半!” 姚青玉震惊的看向顾一宁,伤人的话张嘴就来,“顾一宁,你想钱想疯了吗?你也好意思提出一半,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就在那儿狮子大张口,也不怕撑死自己。” “就是!”傅云菲讥讽的看着顾一宁,“顾一宁,你可真不要脸。你一个在家带娃的家庭主妇,吃的穿的都是我哥的钱,你自己一分钱没挣,凭什么分走我哥一半财产!” “平时看着老老实实,没想到心这么黑,胃口那么大。在家带带娃,轻轻松松就想分一半财产?告诉你,做梦。那都是我儿子的血汗钱,你休想扒着我儿子吸血。” “顾一宁,你老老实实离婚,给我新嫂子让位置,我哥一高兴,兴许还能分你一点财产。不然你休想从我哥这里拿走一分钱!你休想吃我哥的人血馒头!” 傅云景安静的靠坐在椅背上,姿态一如既往的矜贵,好似事不关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看着尖酸刻薄的婆婆,娇蛮恶毒的小姑子,以及身边沉默纵容的丈夫,顾一宁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冷得打颤。 她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话,傅奶奶率先开口了。 “都给我闭嘴!夫妻共同财产,就是应该平分。又不是你们离婚,也不是你们的钱,你们跳什么跳。还有,” 傅奶奶目光犀利的看向傅云菲,“傅云菲,你还有没有点礼仪尊卑,叫嫂子!” 傅云菲一副快被气炸的模样,拖长声音喊道:“奶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那顾一宁明摆着贪图哥哥的钱!再说他们都要离婚了!什么狗屁嫂子。” 最后那句话傅云菲是嘀咕的,很小声,老人耳背没听到。 但还是不妨碍傅奶奶生气,厉声训斥道:“他们离了吗?他们一天不离,她就一天是你嫂子!再让我听到你直呼其名,就去跪祠堂。” 傅云菲气呼呼的坐了下去,眼圈都气红了,心里不停骂着死老太婆。 姚青玉看自家宝贝闺女被训斥,心里也不住埋怨顾一宁,要不是她多事,治好了老太太的中风,老太太到现在还瘫床上呢,能跟她唱反调,事事压她? 傅云景见老太太动气了,终于动了,他坐直了身体,“奶奶,既然是我们的钱,我们的事,你也不要插手了。” 傅家奶奶拧着眉头,“傅云景,宁宁拿走一半财产不过分,你作为男人,这点度量都没有吗?我们傅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陈世美!” “妈!”姚青玉不满的喊。 “你闭嘴!”傅奶奶冲着姚青玉呵斥一声,又转过头对傅云景说:“你跟我去书房。” 老太太拄着拐杖倔强的不要傅云景扶,一步步颤颤巍巍上了二楼书房。 姚青玉看着老太太的背影,眼中的怨恨几乎快要实质化了。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顾一宁的眼里,她心头狠狠一跳,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发烧那晚的噩梦碎片。 那晚她高烧不退,梦境很乱很杂,一会儿是傅云景,一会儿是傅星宇,一会儿是楚新月,一会儿又是其他。 其中就包括此间餐厅—— 同样的餐厅,同样的人,她提出离婚,姚青玉和傅云菲说了与梦境之中一样的话,就连傅云景的神情动作都与梦境一般无二。 还有奶奶对她的维护也都一模一样。 一时间她遍体生寒。 因为在梦境中,就在今晚,奶奶从楼梯摔下来,再次中风了。 明明吃饭前她给奶奶检查过身体,除了一些不伤大雅的小毛病,她身体还是很健康的,不可能突然神经麻痹从楼梯上摔下来中风, 可此刻,看着姚青玉的眼神,她突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顾一宁原本的打算是不留宿的,但她改了主意,特意留了下来。 傅云菲敷着面膜从楼上下来,“你不是要离婚吗?还赖在我家干什么?” 顾一宁看着专业书,没搭理她。 傅云菲故意挤开她,“装模作样,看得懂吗?” 顾一宁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傅云景身边,那边视野也很好,余光能看到厨房的情况,佣人小香正在给奶奶煎药。 看到她过来,傅云景起身走向了旁边的独立沙发。 她无意间看到傅云景的手机屏幕,他正在跟楚新月聊天,那满屏的文字,比他这六年对她回复的所有文字都还要多。 傅云菲忍不住嘲笑顾一宁,“还以为你真要离婚,往我哥身边凑干什么?不过某人现在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就算不离也得离咯。” 顾一宁直接起身离开客厅,傅云菲幸灾乐祸的声音阴魂不散的追了上来,“该不会是破防了,偷偷回去哭吧。哈哈哈……” 顾一宁踩着傅云菲愉悦的大笑,脚步一转,走向了厨房,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小香身后。 “你在干什么?” 小香吓得手一抖,打翻了药碗。 “哐当——” 骨瓷碗碎裂的声音吸引了客厅两人的注意。 傅云菲之前就好奇,顾一宁突然去厨房干什么,听到声音她走过去,“顾一宁,你干什么呢?” 看到傅云菲过来,小香立马跪了下去,抖着身体怯怯的说:“对不起,少夫人,我不是故意冲撞你的,你别打我。” 傅云菲头脑简单,加上她对顾一宁有成见,听风就是雨,震惊的挑起眉头。 “顾一宁,你还敢打人!就算小香是佣人,也是有人权的。现在可不是以前封建社会,佣人不是你想打就打的,道歉!” “砰砰砰——” 小香突然磕起了头,边磕边害怕的说:“不用了,不用了,是我不好,少奶奶突然走到身后,我不知道,所以冲撞了她。是我的错,对不起少奶奶,对不起。我知道你今天离婚,心情不好才会这样。你平时都不这样的,对不起少奶奶。对不起,是我的错。” 傅云菲一副正义感爆棚,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呼呼的把小香拉起来,“起来!你才是受害者,你给她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顾一宁!” “顾一宁!”傅云菲冷冷的喊她的名字,“给小香道歉!” 顾一宁被傅云菲气笑了,她指着小香,“你确定要维护一个杀人凶手?” “什么杀人凶手?顾一宁,你胡扯什么?该不会是被离婚刺激疯了吧。” 顾一宁依旧指着小香,“她在奶奶的药里下毒。” 小香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少奶奶你心情不好也不能冤枉我啊,你有钱有势,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人,你这样,还要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怎么回事?”傅云景走了过来。 “哥!”傅云菲指着顾一宁,语气笃定,好似她亲眼所见一般告状道:“顾一宁疯了,她不仅打小香,还冤枉小香给奶奶下毒。你快让她道歉!” 傅云景并没有接她的话,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地上嚎啕大哭的小香后,又冷淡疏离的看向了顾一宁。 “顾一宁?” 顾一宁迎上傅云景淡漠的目光,神色宁静,语气坚定,“她在奶奶的药里下毒。” 傅云景声色冷淡,“证据。” 012妈妈,你怎么那么坏! 傅家客厅,灯火通明。 小香哭得那叫一个委屈,“少奶奶,我知道你和少爷离婚心情不好,但你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撒气,随口就冤枉我啊。我虽然只是个佣人,但我也是签了劳动合同的,我也是受法律保护的,我也是有人权的,不是你的奴隶。” 傅云菲愤愤的看着顾一宁,“顾一宁,你怎么这么恶毒。离婚是你自己提出来的,现在不想离婚了,后悔了,就拿别人出气,真的是恶心!” 姚青玉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一宁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哎,这样吧,你给小香好好道个歉,再赔点精神损失费。他们外地人讨生活不容易,作为主家一定要宽厚,这是你奶奶常教导我们的。另外也是给星宇做个好榜样,毕竟他还小。” 傅星宇站在一旁,小脸紧绷,觉得好丢脸,自己的妈妈竟然欺负弱者,“妈妈,你怎么能当坏人!不仅打人还冤枉人。” 傅云菲和姚青玉说了什么,顾一宁都可以不在乎,可傅星宇的话却让她防不胜防,心中依旧破了个大洞。 顾一宁脸色有些白,“星宇,我告诉过你,道听途说是很蠢的行为,自己长了脑子就不要只听别人说,别人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傅星宇双眼冒火,“可小姑姑和奶奶不是别人,她们都说你打人还冤枉人!” 顾一宁觉得可悲又无力,“所以你相信她们,不相信你的妈妈?” 傅云景不信她,找她要证据,她还能自我消化,毕竟那个男人不爱他,只把她当陌生人,陌生人何来信任。 可傅星宇是她儿子! 他们朝夕相处了四年,照顾他的那几年,她几乎不外出,不社交,走哪儿都带着傅星宇,生活中一大半都是傅星宇。 可傅星宇情愿相信外人都不愿相信从小照顾他的妈妈。 傅星宇被问得一愣,他这才走到顾一宁身边,拉着她的手追问一句,“妈妈,那你打人了吗?” 顾一宁轻轻甩开他的手,问傅云景,“找到了吗。” 傅云景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他已经翻看了监控记录,“没有监控,厨房的监控前天坏了,还没修好。” 小香顿时哭得更厉害了,赌咒发誓说自己真的没有,是顾一宁心情不好冤枉她。 傅云菲和姚青玉趁机煽风点火,一起攻击顾一宁。 傅星宇脸色更难看了,亏他刚刚还觉得对不起妈妈,他冲顾一宁吼道:“你还说你没有故意打人冤枉人!妈妈,你怎么那么坏!” 傅奶奶脸色铁青,“星宇,怎么跟妈妈说话的!还有你们,傅云菲,青玉,既然没有视频证据,你们凭什么说宁宁打人冤枉人?就凭一张嘴吗?还是你们亲眼所见?” 傅云菲和姚青玉都不说话了,小香哭着爬向傅奶奶,“老太太,小香真的没有啊,你平时对我们那么好,我心里都记着呢,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少奶奶真的冤枉我了。” 顾一宁静静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就算那碗药被你打碎了,但以现在的科学技术,一点残渣也能查出里面的成分。” 小香吓得抖了下身体,但因为她在哭,所以看上去并无异常,她不住重复着:“我真的没有,没有。” “没有是吗,那我给你找个证据。”顾一宁拿过傅云景的电脑,操作熟练的翻找着监控,不一会儿,她调出了小餐厅的监控。 小餐厅位于厨房外,平时人少的时候,他们就在小餐厅用餐。 而小餐厅的一个监控恰好能拍到厨房的情况。 厨房里,小香做贼一般左右看看,而后偷偷拿出一个小纸包,把一堆白色粉末快速倒进了药碗,搅拌均匀。 也就在那时顾一宁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做贼心虚打碎了碗,吸引了傅云菲的注意。 而后她借着傅云菲的维护,自导自演了一出戏,把傅云菲骗得团团转。 小香看到视频,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她不由去看姚青玉,太太不是说没有监控能拍到吗? 姚青玉此刻正心慌,她明明把小餐厅的监控调转了拍摄位置,为什么那监控摄像头又转了回去? 因为顾一宁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和小香眉来眼去,顾一宁故意坐在客厅看书,其实余光一直盯着小香。 至于监控,她早从手机端神不知就不觉的侵入了别墅的监控,这对于学习AI人工智能编程的人来说,小菜一碟。 她把小餐厅的监控摄像头调正了位置,正对着厨房。 此刻,看到小香看向自己,姚青玉脸色一黑,心里不由骂道:看什么,蠢货。 姚青玉警告的瞪了小香一眼,让她别乱说话。 而后姚青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其他人,打算看看其他人的反应,却不想竟直接撞上了傅老太太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 姚青玉吓了一跳,心虚的讪讪喊:“妈……” “妈妈!原来你没打她啊,也没冤枉她,她才是坏人。”傅星宇心里松了口气,高兴的去拉顾一宁的手,被顾一宁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顾一宁看向傅云景,“报警吧。”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小香看姚青玉的那一眼,大家都不是傻子,傅云景没有说话,他看向了傅老太太。 傅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什么没见过,姚青玉的心思她懂,嫌她多事,老不死。 但姚青玉自嫁到傅家,她就从未苛责过她,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疼,终究是养不熟。 但若是小香被警察带走审问,供出姚青玉,傅家可就成整个海城的笑话了。 当然这还是其次,若是被对家抓住把柄,添油加醋报道出去,姚青玉作为傅氏公益基金的负责人,著名的慈善家,却毒害自家婆母。 这要是传扬出去,势必影响傅氏的形象,更会影响傅氏的股价。 傅家能有今天不容易。 老太太叹了口气,拉着顾一宁的手,“宁宁,算了。扶我上楼。” 傅云景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不自禁喊道:“奶奶。” 老太太没有回头,挥挥手,“你现在是傅家当家人,自己处理吧。” 顾一宁从始至终没多一句嘴,那是傅家的事,也是老太太自己的决定。 老太太拉着顾一宁进了书房,她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顾一宁,刚刚傅云景从书房离开后,她就在捣鼓这些。 她把名下的现金存款,股份,房产,珠宝,古董收藏等,全部给了顾一宁,虽然不多,加起来最多不过几十亿,但却是她的心意。 “奶奶!” “宁宁,是我傅家亏欠你,你要是想让奶奶安心多活几年,就收下。” “那你把现金留着啊,把钱全给我,你怎么办?” 傅老太太突然调皮的冲她眨了下眼睛,“我找傅云景那个陈世美要。” 顾一宁噗呲笑出了声。 “笑了就好,一晚上都没笑过。” “谢谢你,奶奶。” …… 小香被傅云景以偷东西的名义送进了警局,小香自己也供认不讳,不会多嘴说不该说的。 至于姚青玉,傅云景亲自跟她谈了半个小时,免了她傅氏公益基金负责人的职务,最后让她诚心给老太太道歉。 不过老太太以睡了为由,没见她。 而傅云菲,傅云景也单独教育了她半个小时,扣了她一年零花钱,让她去跟顾一宁道歉。 顾一宁从老太太房间出来就被傅云菲拦住了。 “对不起。”傅云菲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道歉都不带看人的, “傅云菲,道歉都不会吗?”傅云景冷冷喊她名字。 傅云菲不敢不听傅云景的话,她气红了眼,转过身对着顾一宁鞠躬道歉,“对不起!” 说完傅云菲就哭着跑回了自己卧室,门被甩得震天响。 傅云景脸色更冷了,顾一宁没理他,就像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越过他去主卧拿了套之前留下的睡衣,准备去客卧睡一晚。 傅云景与她在门口相遇。 傅云景难得主动开口,“谢谢。” 若是以往,顾一宁早就高兴得眉开眼笑了,她做梦都希望傅云景能正眼好好看看她,能主动跟她说话,随便说点什么都行。 如今终于做到了,可心里却只剩苦涩。 顾一宁没什么表情,“让让。” 傅云景看了眼她手上的睡衣,没动,“你睡这儿吧,我去客卧。” 顾一宁也没跟他客气,转身进了主卧,两人再无多余交流,傅云景拿了睡衣便走了,但很快他又回来了…… 013让爸爸把月月阿姨接回家 顾一宁刚从浴室出来,看到傅云景拿着睡衣回来,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看自己有没有穿好衣服。 傅云景有些想笑的挑了下眉,“别看了,没露。” “你忘拿什么了?” “次卧没法睡人。” 次卧被老太太给弄成了杂物间,床都被拆了。 顾一宁不想和傅云景同床,一想到他和楚新月抱在一起,身上全是楚新月身上的香水味,她就嫌脏。 “你说了主卧归我。你可以去睡沙发,沙发也很宽。” 傅云景怎么可能毫无形象的去睡客厅沙发,虽然他也不愿和顾一宁同床,但眼下没有更好的方法。 他走进屋,关门,“我说你睡这儿,没说主卧归你。这床2米,我们一人一半。” “那你去和星宇睡。” 一想到傅星宇那一言难尽的睡姿,傅云景直接坐在了床上,表明自己的态度。 顾一宁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和傅星宇睡。 傅云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意外的挑了挑眉,但却并未叫住她,她去和傅星宇睡正好,免得新月吃醋。 顾一宁走后,傅云景给公司的律师打了个电话,让他尽快整理出一份离婚协议出来。 他想快点离婚。 挂断电话,他又给祁司明打了个电话。 “睡了吗?” “有事?”祁司明言简意赅,暂停了跨国会议。 傅云景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说:“帮我重新弄辆车,送给新月的。” 祁司明轻佻眉梢,“之前那辆呢?” “那辆……坏了。” 门外,顾一宁的手握在门把上,久久没有动。 送给楚新月的东西,她不配碰,哪怕傅云景不打算把那辆车送给楚新月了,她也不配拥有。 好几分钟后,顾一宁敲敲房门,进去拿了自己的包去了傅星宇的房间。 傅星宇看到顾一宁来和他睡,开心的蹦了起来,他因为晚上误会妈妈的事,一直心里愧疚。 他想跟妈妈道歉,可是妈妈进了太奶奶的书房,后来又跟着进了太奶奶的房间,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就被爸爸喊来睡觉。 “妈妈,”傅星宇抱住了顾一宁,“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不过妈妈你放心,下次,我一定相信你!” 顾一宁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怕自己期望太高,以后会失望。 顾一宁拍拍他的背,“好,睡吧。” “妈妈,那你原谅我了吗?”傅星宇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盼的看着她。 以往,只要傅星宇这么看着她,他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会想办法摘给他。 可是如今…… 顾一宁浅笑了一下,那笑不似平日那般源自内心,也未抵达眼底,“原谅了,睡吧。” 傅星宇悬着的那颗小心脏终于踏实了,他抱着顾一宁眼巴巴的说:“妈妈,我想听你讲故事。” 顾一宁坐起床,抽出一本故事书,给他念了起来,傅星宇靠着顾一宁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一宁关了灯,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今晚发生的事。 她的身心渐渐冰冷,所以那不是梦,梦里的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她的父母会车祸身亡? 弟弟的游戏公司被恶意打压收购,最后因为她打了傅云景被刑拘,一辈子都被毁掉? 还有一直为她讨公道,不断在监狱与法院奔波,可最后却离奇失踪的叶晨? 不,昏暗中,顾一宁双眸雪亮。 既然奶奶中风的事都可以避免,那爸妈,弟弟,叶晨,还有自己未来的命运应该也是可以改变的。 重点是,自己要先变强。 不管是离婚,还是改变命运,只有自己变强,才能掌握话语权。 顾一宁翻身坐了起来,她拧开台灯,找出傅星宇用过的铅笔和本子,打开手机,争分夺秒的看起了项目资料。 她太渴望成功了。 顾一宁看到凌晨4点才睡,一大早被傅星宇叫醒,闹着要吃小馄饨。 这次顾一宁没答应。 一来厨师已经给他做了一份,他若不吃就浪费食物。 二来她没时间,她每次做海味小馄饨,都要提前熬高汤,大骨头加各种海味一起,熬制的高汤香浓鲜美。 除此外还要手擀面皮,馅料也是用最新鲜的虾,加上胡萝卜丁一起剁碎,很费时间。 她准备吃完饭就回去继续看资料。 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傅星宇毕竟还是小孩子,情绪管控不住,气得大哭,非要闹着吃馄饨。 姚青玉眉头一拧,刚要张口教训顾一宁,就被傅老太太一个轻飘飘眼神给压了下去。 姚青玉只能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吃饭。 一旁的傅云菲被自己亲哥教训,还被扣了一年零花钱,憋着一肚子火。 她不满的轻哼一声,用力的搅拌着鱼片粥,“装货。现在要离婚了,露出真面目了吧,最爱的儿子也不要了。” 傅星宇懵懵懂懂的看向傅云菲,“小姑姑,你说什么?” 傅云菲冲着他露出一个笑来,灿烂无比,却满是恶意。 傅云景冷冷的警告:“傅云菲。” “我说,你妈要和你爸离婚,你妈不要你了。当然不会给你煮小馄饨!”傅云菲一口气说完,心中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感,得意的看着顾一宁。 傅老太太气得手都在抖,“你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什么,给我跪祠堂去!” 傅云菲哼一声站起来,“去就去,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傅星宇哇一声大哭起来,“妈妈,小姑姑说的不是真的是不是?呜呜呜,你不会不要我的吧,妈妈。” 顾一宁本来不想让傅星宇知道她和傅云景离婚这件事,怕影响他的身心发育,但如今已经这样了。 她放下汤匙,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语气平静,“她说的是真的,我和你爸爸要离婚了,以后你跟着爸爸。” “妈妈,你别不要我。”傅星宇用力抱住了顾一宁,“呜呜呜,妈妈,是不是我上次没叫你,你生气了,呜呜,对不起妈妈,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妈妈,我要妈妈。” 傅星宇哭得很伤心,把顾一宁身前的衣服都打湿了,顾一宁的心里也不好受,红了眼眶。 “妈妈,你别不要我。我不要当没妈妈的小孩儿,书上说没妈妈的小孩儿就是根草,呜呜呜,我不要当草,会被人笑话的,呜呜呜……我要当宝,呜呜呜,妈妈……” 顾一宁露出一个很轻的笑,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傅星宇哭那么厉害,她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她,但终究是自己想多了,他只是担心没有妈妈。 她轻抚着他的后背,“星宇,你会有新妈妈的,我和你爸爸离婚后,你爸爸会娶你的月月阿姨,以后她会是你的新妈妈。你不是很喜欢她,很想让她当你妈妈吗?别哭了。” 傅星宇听到这话,果然没怎么哭了,他当然想让月月阿姨当自己妈妈。 月月妈妈陪他玩,陪他参加学校活动,妈妈就在家给他做好吃的,给她讲故事。 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儿。 傅星宇昂头看着顾一宁,漂亮的小脸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那妈妈别和爸爸离婚好不好?让爸爸把月月阿姨接回家,以后我就有两个妈妈了。” 014顾一宁和楚新月的身世? 谁说小孩儿什么都不懂? 他们明明知道,怎样对自己最好。 顾一宁动作温柔的擦着他脸上的泪痕,“星宇,做人不能贪心。不能既要这个妈妈,又要那个妈妈。你只能有一个妈妈。” “妈妈,”傅星宇哭唧唧的看着她,满心纠结,两个妈妈他都想要,为什么不能两个妈妈都要? “我想要两个妈妈。” 顾一宁轻摇手指:“星宇,不可以哦。” 顾一宁的手势和语气就和平时一样,他对着两颗都喜欢的棒棒糖,而她却只允许他选一颗。 他若是两颗都要,顾一宁就是那个手势,声音温柔却坚定,不会改变。 “哇——为什么!呜呜呜,我都想要,我都想要嘛,呜呜呜……”傅星宇崩溃大哭。 顾一宁安静的看着他,心中不免酸涩,因为在傅星宇的心里,她和棒棒糖其实并无区别。 妈妈也不是非她不可。 傅星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几乎干呕。 “顾一宁,”傅云景冷冷的看着她,“跟我来一下。” 别墅外花园。 “你不是最疼他了吗?跟他较什么真?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就算以后我们离婚,我也不会拦着你不让你看星宇,更不会否定你是他妈妈,让任何人取代你。” 这算是傅云景这么多年来对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吧。 顾一宁轻轻的自嘲一笑。 其实傅云景说的没错,但那人偏偏是楚新月,但凡换个人,她也不会如此极端。 昨晚的事,让她确信梦境碎片是真的。 于是她重新翻找出之前的梦境碎片,好在她记忆力超凡,即便过去几天,依旧记忆如新。 而后,她发现了一件事,是关于她和楚新月身世的…… 顾一宁收回思绪,看向傅云景,“说完了吗?” “顾一宁?”傅云景蹙眉。 眼前的顾一宁让他不习惯,总觉陌生,但其实他们并未相熟过。 “傅星宇身体不好,你知道的,以后你多费心照顾。让他少吃糖,他有蛀牙。他不喜欢吃蔬菜,你让张阿姨做菜的时候多费点心。还有,”顾一宁突然顿住了,笑了笑,“算了,我回去发你一份清单。” 顾一宁说完转身回屋。 顾一宁回去的时候,傅星宇还在小声抽噎,双眼哭得通红,满是泪光的黑眼睛,巴巴的看着他,那小模样委屈又可怜。 顾一宁没法不心软,但她强忍着不再看他,也没去哄他。 她提上包,对老太太颔首:“奶奶,我就先走了,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 傅老太太也只能点头。 傅星宇又哭了起来,“妈妈——” “妈妈,你别走!” “妈妈!!” 顾一宁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红着眼笑问:“选出来了?” 傅星宇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他不要选,他都想要。 可是妈妈决定的事从来不会变,妈妈要他选,他就只能选一个。 若是必须选,他肯定选月月阿姨当妈妈,月月阿姨又聪明又漂亮,什么都会。 他虽然也爱妈妈,妈妈也很漂亮,但她只会在家煮饭。 人之所以犹豫,只是因为不够坚定,不够爱,顾一宁知道了他的答案,转身离开,她让家里司机送她一程。 司机问:“少夫人去哪儿?” “别叫我少夫人了,”顾一宁看着门口好似被抛弃,一脸哭唧唧的傅星宇,转开了视线,目光不经意落到了那辆兰博基上尼。 “去车行,谢谢。” 顾一宁提了一辆新的代步车,不贵,几十万,却是属于自己的全新开始。 顾一宁开着新车回了家。 她外婆正在院子里浇她的宝贝草药,她们家的院子种的全是各种中草药,名贵不名贵的都种。 闻着熟悉的草药清香,顾一宁的一身疲惫好似都奇迹般的消失了。 “回来啦,星宇呢?没跟你一起?”顾书琴往顾一宁的身后瞧。 顾一宁撒娇般抱住了她,“别看了,外婆,他没来。” 两人一起进屋,顾一宁的父亲宁正禹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宁宁回来啦,吃早餐了吗?要不要爸爸给你下碗牛肉面?” 牛肉面是顾一宁爱吃的,即便她结婚后不常在家住,爸爸却依旧记得。 顾一宁笑着道:“谢谢爸,我吃过了。” "姐!"顾一杰丢下了哑铃,跑了过来,也跟着往他身后瞧,“就你一个?那谁呢?” 若是以往,顾一宁早一巴掌呼他脑袋上去了,让他叫姐夫,但今天顾一宁却没打他。 早已形成条件反射躲开的顾一杰,又好奇的凑近了顾一宁,“姐,你怎么了?怎么不打我?” 顾一宁轻轻拍他一巴掌,问他:“妈呢?” 顾一杰被转移了注意力,指了指楼上,“书房呢。好像是她实验室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正和她的那些研究生开组会呢。这大周末的,真是不让人活。” 那组会一时半会儿开不完,顾一宁问起了顾一杰公司的事。 顾一杰和大学室友一起组建了个游戏公司,弄得有模有样。 她记得梦境里,她弟弟公司研发了全息游戏,很有前景,可最终却被楚新月家恶意收购了。 如今,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就绝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顾一杰带着顾一宁去看他最新开发的游戏,还专门给她弄了一个满级专属账号,带着她玩了好几把。 顾一宁虽然不经常玩游戏,却也觉得做的很不错。 “我们家一杰真厉害。” 听到顾一宁夸自己,顾一杰像个小男生一样腼腆的笑了起来,耳朵都红了。 顾一宁翻出老太太给她的卡,递给顾一杰,“里面有两亿,应该够撑一段时间。” 顾一杰把卡推了回去,“我才不要那个谁的钱。” 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壮大公司,给姐姐撑腰,免得傅云景狗眼看人低,看轻姐姐。 “不是他的钱,拿着吧,我以后就是你们公司的天使投资人了。” 做游戏烧钱,顾一杰没再推脱,把卡收了起来,暗自发誓一定早日做出成绩,给姐姐长脸。 两个小时后,顾青竹的组会终于开完了,她刚出书房,又被顾一宁拉了回去。 顾青竹一脸惊喜,“乖女!今天怎么回来了?你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让你爸去菜市场买点你喜欢吃的菜。” 顾一宁推着她坐下,语出惊人,“妈,我是不是不是爸爸亲生的?” 顾青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而后神色一冷,“你听谁说的?” “楚新月。一个和我年岁差不多的女人,她现在是傅云景的情人。” “啪!” 茶杯被顾青竹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楚玉龙,秦敏之!!!” 顾一宁从没见过她妈如此生气过,几乎是咬牙切齿,好似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 “妈,他们是谁?” 015一家子小三 那晚发烧,顾一宁的梦境混乱不堪。 梦里的楚新月像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步步紧逼让她窒息。 楚新月说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说她会带领楚家重回海城,而她们顾家会像条落魄狗,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的滚出海城…… 顾一宁通过那只言片语猜测顾家和楚家有仇。 但她却怎么也没料到,顾家与楚家的恩怨,源自她外婆那一代。 顾一宁的外婆顾书琴与楚新月的外婆杨静语是闺蜜。 杨静语家逢巨变,被顾书琴好心收留,杨静语却勾引顾一宁外公秦振并怀孕。 顾书琴也是个烈性子的女人,直接一针下去废了秦振的命根子,还用银针划破了杨静语的脸,最后带着年仅几个月的顾青竹离婚。 秦振性情大变,经常打骂毁容的杨静语,之后秦家企业败落,搬离海城。杨静语对顾书琴恨之入骨。 所以杨静语培养自己的女儿秦敏之故意接近顾青竹,两人成为好朋友。在顾青竹与楚玉龙大婚前一天,秦敏之与楚玉龙滚到了一张床上去,并被顾青竹当场抓住。 当时顾青竹已经意外怀孕,第二天就是婚礼,顾青竹直接转身嫁给了爱慕自己多年的宁正禹。宁正禹来自京都世家,家里不许他取一个怀孕的女人为妻,宁正禹为爱直接入赘顾家。 而秦敏之如愿抢走了楚玉龙,嫁进楚家,生下了楚新月。秦敏之以为能凭借楚家,让秦家重回海城。却不想,顾青竹和宁正禹会不惜一切打压楚家,最后楚家被迫搬去了羊城发展。 顾青竹从未把这些恩怨告知一双儿女。 可如今,小三一家贼心不死,插足了自己女儿的婚姻,不得不说。 也正因此,之前顾青竹才会那么气愤。 “槽槽槽槽槽!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一家人!!” “一家子都这么喜欢当小三。恶心特么的恶心到家了!!” 顾一杰愤怒的捶打着沙发扶手,“还有那个渣男!”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渣男,竟敢婚内出轨!真当我们顾家没人了。”顾一杰气愤的站了起来,拽紧了拳头,黑着一张脸往外走,“还有那个楚新月,喜欢当小三是吧!专抢别人男人是吧!看我不当场” 顾一宁一把拉住她,“一杰,别去!” “为什么!”顾一杰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一宁,“姐,你难道到了现在还喜欢他?你醒醒,他有什么好,每次来家里都冷着个脸,就跟家里欠他几千亿似的,爸妈也不叫,有他那么当女婿的吗?” “我不喜欢他了,”顾一宁用力把他拉回来,按坐在沙发上,“楚新月是他心头肉,你要是闹出去,说楚新月是小三,坏了楚新月的名声。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家。” “来啊,谁怕谁啊!敢欺负我姐姐,我弄死他和那小三!”顾一杰已经气得没有理智了,眼里满是狠厉。 梦里,她的傻弟弟就是因为她失去理智,打傅云景的时候伤了楚新月,然后被傅云景送进了警局,从此毁了他的后半生。 “一杰,傅云景如今是海城首富,有钱有势,他要对付我们轻而易举,到时候他只需要动动嘴,就有人上赶着巴结他,找我们麻烦。我们碰不过他的。我知道你关心我,心疼我,可我不想你们有事,我只有你们了,没有什么比你们更重要,你明白吗?” “姐——”顾一杰憋屈的眼睛通红,他见不得顾一宁受委屈。 小的时候他差点被人贩子抓走,姐姐为了救他,被人贩子打个半死,他那时就发誓要保护姐姐。 如今姐姐被渣男和小三联合起来欺负,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巴巴看着姐姐受委屈被欺负。 顾一杰的一双眼睛红得能滴血,后牙槽咬死死咬着,所有不敢怒吼都被他压在了心底。 “哎,”宁正禹内疚的叹息一声,低下了头,“都怪爸爸没本事。公司一日不如一日,若是我多花点心思,把公司做好,也不会让宁宁受这委屈。” 宁正禹做的是实业,前几年还好,如今网络经济盛行,实体经济下滑,她家的商场已经倒闭十之八九,也就只剩几个位置好的还在经营。 “怪我!”顾一杰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一杰!”顾一宁抓着他还要打自己的手。 “怪我没本事,还要姐姐接济。”顾一杰的另一只手用力得拽紧兜里那张银行卡,再次暗自咬牙发誓,一定要快点把公司做大,成为姐姐的依靠。 以后谁都别想欺负姐姐! “你们谁都不怪,怪我,怪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害了青竹,现在又害了一宁。怪我,都怪我。” 顾书琴自责内疚,愤恨痛苦,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佝偻着身体,满脸伤悲,不停拍打着自己的双腿。 “外婆,不是你的错。”顾一宁用力的抱住了的老人家,“不要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而且你放心吧,你孙女已经开始工作了。你孙女的能力你是知道,用不了多久,你孙女就能站起来。还有你乖孙,他很有游戏天赋,他的游戏公司也一定会成功。到时候,我们就不用怕傅云景了,想怎么收拾那小三一家就怎么收拾。这次一定把她们收拾得够够的,让她们再也不敢来招惹我们家的人。” 顾青竹闻言终于从宁正禹怀里起身看向她,“你开始工作了?” 顾一宁点头,“嗯,我进了盛大的研究院。” 顾一宁把自己的离婚打算,以及工作规划,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为的是让家人安心。 顾一杰也不甘落后,把自己游戏公司的发展规划详细说了一遍,以及他最新的想法:开发全息游戏。 顾一宁大力支持,拍拍他肩膀,“钱不够跟姐姐说。” 顾青竹擦干眼泪,笑着说:“你们只管往前冲,妈妈支持你们。” 宁正禹用力的搂住了顾青竹,“还有爸爸。” 顾一宁没在家多呆,她用了午餐就回叶晨那儿了。 走之前她再三叮嘱家人,特别是顾一杰,不要去招惹楚新月,看到她就当不知道她是谁,免得把楚新月惹急了,挑唆傅云景咬人。 回去后顾一宁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晚餐都是叶晨送到书房的。 第二天。 沈惊燕特意在停车场等顾一宁。 他今天一身幽蓝色西装,头发抓了个形,特意喷了男香,身高腿长,往那儿一站,骚包又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男模出来炸街了。 经过的女员工纷纷脸红的打招呼。 顾一宁停好车走过去,打趣道:“你是打算左转出道?” 沈惊燕一直在等那辆兰博基尼,他看向顾一宁新车,随口问:“怎么没开那辆兰博基尼?” “不是我的。”顾一宁跟着他一起向电梯走去。 沈惊燕刷卡,“傅云景的不就是你的,你们还没离婚。” “那车是傅云景给楚新月准备的生日礼物。” “卧槽!”沈惊燕一脸踩到了狗屎的表情,被恶心惨了。 他虽然没问顾一宁一句,她和傅云景的事,但有些事他想知道,自然能知道。 而且傅云景这一年带着楚新月频繁出入各种场合,态度暧昧亲密,他又不瞎,更不傻,心里早就有猜测。 两人默契的没再说傅云景,而是转移了话题,说起了项目相关的事,就这样,两人一路来到了研究院。 周一会有固定的晨会,所有人到齐之后,沈惊燕郑重的向众人介绍了顾一宁。 当大家听说顾一宁还在读研的时候,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微妙,似乎都认定了顾一宁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毕竟大家都知道她和老板关系好。 甚至还有人猜测她是老板女朋友。 “老板,我们部门的招人标准什么时候降低了,研究生在读也能进了?”说话的是项目一组的组长陈逸飞,很有能力的年轻帅小伙,据说还是个富几代。 有了他打头阵,不满的声音多了起来。 “研究生在读会什么?难道老板招她过来,是给我们当助理,打杂买咖啡的?” “我们部门又不是办公室闲职,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进来,不是添乱吗?到时候拖慢了项目进度,算谁的?” “就是啊,本来就已经够累了,还要带屁都不懂的新人。老板这是想鲨了我们啊。” 16 傅云景迟早悔断肠! 沈惊燕一直坐在首位,支着下颚转着手机,见大家说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撩起眼皮看向众人,慢悠悠开口。 “都发完牢骚了吧?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昏庸无能的人?” 见众人不说话,沈惊燕继续道:“放低标准?放屁的低!是我们高攀好吧。顾一宁可不是一般的在读研究生。可以这么说,她的水平,不输在座你们中任何一个。” 陈逸飞也算是研究院公认的小天才了,他桀骜的翘起嘴角,“那请问顾小姐最新发表的论文是哪一篇,我想去拜读一下。” 沈惊燕自然不知道,而且顾一宁在家又要带娃又要抽空学习考研,哪有时间写论文,他看向了顾一宁,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 见老板不说话,大家都以为老板心虚,于是更加认定顾一宁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其实走后门老老实实当个打杂的,大家也不会这么有意见,但顾一宁入住了那间特殊的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本该是是研究部老大的办公室。 而现在大家公认的老大是林教授。 林教授知识渊博,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对待下属真心实意,大家都很服他,就连恃才傲物,一向很高傲的刺头陈逸飞都服他。 陈逸飞替林教授打抱不平,“研究生在读,没有发表任何论文,也没有参加任何研究项目。老板,这样的人可不适合进我们部门。更别说入住那间办公室了。她凭什么?” 毕竟林教授都没能入住那间办公室。 顾一宁站起身,冲大家友好一笑,而后看向了对面的陈逸飞,大方的承认,“最近六年我的确没有发表论文,也没有参加任何项目研究,更没有研究成果。大家的担忧我明白也理解。但还是请大家听我一言。” 顾一宁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上了会议室的投影,点开了自己连夜制作的PPT,“这个周末,我看完了PZ这个项目的所有资料。项目一组因为脱靶问题卡了快一个月了。看完资料后,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应该能解决这个问题。不管大家对我有什么成见,烦请大家给我半个小时时间。” 陈逸飞噗呲一声,不客气的笑了,“开什么玩笑,两天时间你就看完了PZ的项目资料?你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少页资料吗?” “三千六百五十二页。”顾一宁报出一个准确数字,“对吗?” 陈逸飞作为这个项目的组长,自然知道顾一宁说的是对的,当初沈惊燕找他要资料,还是他亲自打印的。 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陈逸飞凝视着顾一宁,目光咄咄逼人,“就算如此,两天时间,你能完全看明白?完全消化?还能找出解决办法?顾小姐,不要把我们当傻子,我们时间很宝贵。” 顾一宁毫不示弱的回看着他,“既然时间宝贵,你还在这浪费时间?半个小时就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还是说,你不敢?怕我只用两天时间就解决了你一个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怕被我衬托得像个废物?” 此话一出,办公室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沈惊燕都惊了一跳,诧异的看向顾一宁。 顾一宁其实也是被逼无奈,她平时生活中一向都很温和,但陈逸飞是刺头,不收服他,她很难在研究院立足。 “行,你请。”陈逸飞边笑边往后靠,向顾一宁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后便懒散的靠坐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挑衅的看着她。 一副看你能讲出什么花来的表情。 顾一宁打开ppt讲解了起来,刚开始大家还不屑一顾,有的甚至拿出了手机玩起了放松解压的小游戏。 顾一宁并没有受他们影响,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讲解。 但没过一会儿,大家的神情变了。 就连不屑一顾的陈逸飞都放下了环胸的手,坐姿也端正了不少,玩手机的同事也陆续收起了手机。 十几分钟后,会议室众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ppt投影上,大家听得全神贯注,时不时点头,拿笔狂记笔记。 到了后期,有的人脸上出现了癫狂之色。 那人就是陈逸飞。 ppt一完,陈逸飞拍案而起,双手狂抓头发,“我真是个垃圾,蠢货,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竟然还可以这样,神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对面的顾一宁,双眼放光,就像野狗看到了肉骨头。 “顾小姐,刚刚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还没有完全了解你之前,就看轻你质疑你针对你。你这个月的零食我全包了,还请你一定原谅我的愚蠢和傲慢。” 陈逸飞前后差距实在太大,顾一宁愣了下,而后笑着说:“那就多谢你的咖啡零食了。” 顾一宁趁此机会,也给其他几个重点项目提出了一些小意见。 说是小意见,却是能大大提高基因抗癌药的药效,同时还能减少副作用的意见。 一时间,顾一宁成了香饽饽,大家争着抢着要顾一宁去自己的组。 沈惊燕笑看着被众人哄抢的顾一宁,傅云景,你迟早悔断肠! “别抢了,她每个项目都跟。”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了林教授,林教授笑笑说:“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们研究院本来就是实力说话,顾小姐的实力在我之上,我让贤。” 沈惊燕拍拍他肩膀,“老林大气!不过,你可让不了贤,你还是研究院总负责人。顾一宁当你副手,主管项目进度。” 这事就这么定了,目前公司最看重的项目就是陈逸飞项目组负责的PZ项目,项目卡一个月了,大家都焦头烂额。 顾一宁直接跟着陈逸飞去了项目一组的实验室。 下班的时候,沈惊燕去找顾一宁,发现她还在实验室。 他抓住一个准备进实验室的研究员,“帮我叫一下顾教授,就说下班了,我请她吃饭。” 很快那研究员又出来了,“顾教授说下次,她要加班。” 沈惊燕啧一声,“上班第一天加什么班。” 研究员笑道:“这就是我们科研人员的敬业精神。老板,记得给我们加工资。” 顾一宁自从进了实验室,都快把实验室当家了,她和项目一组的研究员一连加了三天的班,凌晨下班是常态。 陈逸飞一边脱实验服,一边感叹道:“我以前只服林老大,现在多了一个你。你说你是怎么做到的,看着瘦瘦弱弱一女生,结果比谁都能熬。” “你不也在加班。”顾一宁把叠好的实验服装进包带回家洗干净。 “我是组长,而且我是男人好吧。”陈逸飞递给顾一宁一小包零食。 里面有巧克力,果冻,牛肉干,小饼干,豆干等,而且无一例外都是进口的高端零食。 顾一宁已经习惯了,自从陈逸飞说包她一个月零食,她就经常在各种场合收到各种零食盲袋。 有时大家正开着会,有时在停车场遇上,亦或是一起乘坐电梯,去老板办公室…… “谢啦。”顾一宁的确饿了,没跟他客气,毕竟是加过班的革命友谊。 她剥了颗巧克力扔嘴里,背上包,拿出手机翻看了起来。在实验室的时候,手机都是放外面,下班了她才看到信息。 有几通未接电话,有傅星宇的,也有傅云景的,还有一份离婚协议。 傅云景愿意给她二十亿现金,还有数套房产,数辆豪车,珠宝首饰,古董收藏等作为离婚补偿。 看上去很多,但与他上千亿的身家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顾一宁给傅云景拨了过去,拨了才想起现在是凌晨,刚要挂,电话竟然通了。 傅云景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喂。” 接着,电话听筒里又隐约传来一道娇软女声,“这么晚了,谁啊?” “顾一宁。”电话似乎被捂住了,声音离得有点远,“乖,你先睡。” 017 挑衅 男人的声音模糊却温柔,是她14年来求而不得的。 顾一宁抓着手机的手悠然握紧,指节泛白,他们还真是,一点都不避着她,不把她当人。 不知道她也有心,她也会心痛。 即便她已经决定离婚,可那么多年的喜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彻底放下解脱。 “有事?”傅云景的声音又变得清晰冷淡,像一盆冷水,迎面泼来。 顾一宁的心绪快速平静下来,可那声音依旧有一丝哑,“傅星宇谁在带?” 虽然她决定不要傅星宇的抚养权,但她还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傅云景和楚新月在一起,那傅星宇呢? “张姨回来了。” 顾一宁哑然一笑,“你把他丢给保姆?” 傅云景无波无澜,“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可以把抚养权给你,你亲自照顾。” 亲自照顾? 又不是没亲自照顾过,可到头来…… 算了,顾一宁深深闭了闭眼,“抚养权还是归你,财产分配我不同意。你让律师重新拟一份离婚协议。” 说完顾一宁率先挂断了电话,等她平复好情绪,就看到了一个石化的陈逸飞。 “你结婚了?又要离婚了?” 顾一宁故作轻松道:“这么惊讶。” “你看上去跟我妹妹年纪差不多,而且大家都说你是老板的女朋友,我们的老板娘。” 顾一宁不禁失笑,“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不过那个娘可以去掉。” “抱歉啊,刚刚不是故意听你电话的。” “没事,又不是什么机密。” 两人一路走到停车场,分开之前,陈逸飞突然一脸郑重的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顾一宁冲他感激一笑,“说了也没事,大家不会因为我结了婚又离婚,就看不起我不是吗?” 陈逸飞笑着点头,一边朝车子大步后退一边冲顾一宁挥手,“路上注意安全,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会遇到更好的。” “谢你吉言。” …… 接下来几天,顾一宁加班更凶了,有一天甚至还熬了个通宵。 这下研究院的人没有不服她的。 看着温温柔柔的,见谁都笑一笑,脾气很好的样子,虽然是研究生在读,可人家是医学,AI人工智能和生物学三修,知识渊博得可怕,什么都懂,记忆力还好,一目十行。 她都这么优秀了,可卷起来的时候实在要人命。 转眼到了周五,沈惊燕再也看不下去了,生怕基因抗癌药没研究出来,自家员工率先猝死。 他强制所有人不许加班,必须准时下班回家,不下班就扣工资。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在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让大家周末去吃点好的补一补。 沈惊燕提前预约了养生餐厅,是他朋友开的,食材都是全国各地空运回来的,主打一个绿色新鲜,生态健康。 “你可真行,上班第一周就开卷,”沈惊燕给顾一宁盛了一碗养生鸡汤,“多喝两碗,给我好好补一补。免得到时候顾奶奶以为我这个老板压榨你。” 顾一宁把汤喝完,沈惊燕又给她夹了块鱼肉,“这是纯野生鱼,下午刚运过来,特意让老板留的。” 说完,沈惊燕又补充一句,“刺给你挑了。” “你还记得呢?” “我又没老年痴呆,这有什么记不住的。” 顾一宁喜欢吃鱼,却不喜欢挑鱼刺,上学的时候,每次月考前她都故意和沈惊燕打赌谁是第一,每次都是沈惊燕输,输了就给她挑鱼刺。 “顾一宁?” 顾一宁听到声音抬头,是傅云景的大姐傅云轻。 她一身飒爽的职业装,一看就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与傅云菲那种没脑子的富家大小姐不是一款。 傅云轻向沈惊燕点头打招呼,“沈总。” 沈惊燕颔首,“傅总有事?” 傅云轻看向顾一宁,“顾一宁,你出来一下。” 傅云轻刚从国外出差回来,根本不知道顾一宁要和傅云景离婚的事。 她刚刚亲眼看到沈惊燕殷勤的给顾一宁挑鱼刺,两人有说有笑,关系看上去很不一般。 虽然她不太看得上顾一宁这种,只会在家带孩子的家庭主妇,但为了自己弟弟,她还是决定提醒她一下。 “顾一宁,你是有丈夫的人,麻烦你在外面注意一下与异性的距离。” 顾一宁直接听笑了,“你找错人了吧。这话,你应该去跟傅云景说才对。” “你什么意思?”傅云轻的脸上瞬间露出上位者的威严来,肃穆严厉,就好似顾一宁是她的下属。 “你不知道?” 傅云轻当然知道,而且她很欣赏楚新月,国外高材生,容貌出众的同时能力也很出众,这样的女人才配站在自己弟弟身边。 此刻,顾一宁看着她的眼神明明很平静,可傅云轻却觉得那里面满是嘲讽。 傅云轻心生不喜,“你在外面吃饭,星宇谁照顾?你都不用给他做饭的吗?星宇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竟然丢下他,一个人跑出来潇洒。” “首先:我是一个独立女性,照顾孩子不是我的全部。其次: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应该去提醒傅云景,作为孩子父亲,他也应该多照顾孩子。而不是在这儿跟我说东说西。” “顾一宁!你吃火药啦!你什么身份,云景什么身份,你心里没数?他照顾孩子,那你吃什么喝什么?还有他手底下那千千万万的家庭谁负责?你吗?你一个家庭主妇,职责不就是照顾好家庭孩子老公,难道我说错了?” “你没错。”顾一宁不想和这种看不起家庭主妇,自诩高人一等的事业女强人争辩什么。 她们自我感觉良好,骨子里全是优越感,面上表现得再有礼貌,其实打心眼是瞧不上她们的。 三观不合,话不投机半句多。 “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你什么态度?”傅云轻心中恼怒。 她本就看不上用下药这种手段上位的顾一宁,婚后顾一宁在家当家庭主妇,也不出去工作,就跟蛀虫一样扒着云景不放,她就更看不上了。 但即便如此,平日里相见,她都很给她面子,不会像云菲一样言语尖锐难听。 傅云轻自持身份,决定不跟顾一宁计较,冷硬道:“顾一宁,明天来我家,给一位国外的客人做一顿饭。” 顾一宁再一次笑了,这家人都把她当保姆了吗? “不去,我明天有事。”顾一宁没给傅云轻说话的机会,转身走了。 傅云轻因为背靠傅氏,平日里都是座上宾待遇,何曾被这般轻慢过,她话还没说完就敢转身离开。 她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心里不禁认同起傅云菲说过的话:大姐,这种人你给什么脸?她那种人就是贱,没骨气。 你看我,不管怎么对她,她都会死乞白赖的凑上来讨好,那谄媚的样子看着就像条狗,我们傅家怎么会有她这种人,丢脸。 傅云轻直接编辑了一条命令信息发给顾一宁,让她明天早上8点到,不许迟到,同时还附带了一份菜单,以及忌口。 顾一宁看着信息久久无语,是她说的不够明白还是拒绝得不够干脆,亦或是傅云轻脑子有病。 顾一宁并没有回复那条信息,就当没看到,她把手机反扣在桌上,继续吃菜。 沈惊燕问傅云轻找她做什么。 顾一宁并没说傅云轻让她守妇德,还有让她去做饭的事,怕沈惊燕恶心得吃不下饭。 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两人聊起了公司项目。 饭后顾一宁特意打包了一份甜点,味道很不错,拿回去给叶晨尝尝。 她去了叶晨家,家里没人,她把甜点放进冰箱,写了张便利贴贴在冰箱上,准备回去看老师给的资料,看完还要写至少3万字论文。 她刚走到门边,手机响了,是叶晨打过来的。 “喂,宁宁,过来喝酒。” 叶晨的声音有些不对,顾一宁忙问:“你在哪儿呢?” “夜色酒吧。” 018给你点几个精品男模,保证比那谁帅 夜色酒吧。 叶晨的电话没人接,顾一宁不停的在人群里穿梭,四处找人。 可突然她却停下了脚步,眼睛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 酒吧的C位卡座,昏暗暧昧的灯光下,俊美矜贵的男人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横在女人身后的沙发背上,姿态亲密自然。 像是做过千万次。 而那双一向薄情冷漠的眼睛,正温柔缱绻的盯着身边的女人玩游戏,薄唇轻轻勾起一个弧度。 任谁都看得出男人对女人的宠溺维护。 楚新月玩游戏输了,众人起哄着让她选则惩罚,真心话大冒险或是喝酒。 楚新月选了喝酒,傅云景自然至极的端起酒一口饮尽。 那是楚新月嘴唇碰过的酒杯,可傅云景却照喝不误。 顾一宁不由想起了傅云景的洁癖,刚结婚的时候,她小心碰了他的水杯,他直接把那杯子给扔掉了。 原来所谓的洁癖只是针对她。 顾一宁该走的,留在这里就是纯粹自虐,可她的脚却像是生了根。 她像个阴暗里的偷窥者,又像个自虐狂。 默默看着傅云景一次次帮楚新月喝酒,默默看着他把下巴支在楚新月的肩上耐心的教她玩牌,默默看着他们亲旁若无人的相拥说着悄悄话,默默的看着他们……接吻。 楚新月又一次输了,这次她选了大冒险,需要选择在场一位男士亲吻。 那人自然是傅云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傅云景就那么笑看着楚新月一点点靠近,温柔深情,是期待是默许是鼓励。 尖叫声起哄声把顾一宁跑远的神魂拉了回来,她匆忙拿出手机对准了那对男女,点了录制视频。 可下一秒,一只大手抽走了她的手机。 “哎,我手机!”顾一宁追着手机愤愤的转头。 “顾一宁?” 听到男人叫她名字,她这才看向男人的脸,竟然是祁司明,傅云景的好兄弟,祁氏总裁。 祁司明原本以为她是来酒吧玩的路人,此刻看到是她,他看了一眼顾一宁的手机。 “手机还给我。” 祁司明把视频删除后,又看了一眼傅云景的方向,见那边已经分开了,他这才把手机还给顾一宁。 完了还绅士的说了声抱歉。 顾一宁愤愤的抓着手机转身。 “小心。” 顾一宁转身的刹那,差一点撞上端着酒的服务生,是祁司明及时把她拉了回去,她也因此撞到了祁司明身上。 男人低低闷哼一声,低头问她,“你没事吧?” 顾一宁心中有气,有对傅云景的,也有对祁司明的,她厌恶的推开祁司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继续找叶晨。 祁司明看着顾一宁走远,这才调转脚步走向傅云景他们。 看到祁司明终于来了,这次聚会的组织者纪樊阴阳怪气的损他,“哟,祁总,忙完啦?这是又签了几十个亿的大单啊?比咱们傅总都要忙?” 傅云景,祁司明,纪樊好得穿一条裤子,祁司明自然不会跟纪樊计较。 他自罚三杯,坐到了傅云景身边,两人什么都没说,端起酒杯碰了一个。 楚新月被她堂妹楚新雪叫去舞池跳舞了。 祁司明抽着烟提醒身边的傅云景,“你还没离婚。” 傅云景斜眼看他,“想说什么?” “人多,注意点。”祁司明并没有提顾一宁拍摄视频的事。 纪樊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注意什么?” “下次找个包间,外面太吵了。”祁司明没明说,他按灭了烟头, 纪樊啧一声,“你懂什么,包间有什么意思,外面才好玩呢。” 酒吧的另一头,顾一宁终于找到了叶晨。 她已经喝了一瓶洋酒,身边还坐着几个西装笔挺的男模,各自凹着造型。 顾一宁顾不上自己心里那点难受,她担忧的坐到叶晨身边,“叶子,你怎么了?” 叶晨拉着她的手,一副要哭的表情,“宁宁,师父要结婚了。” 叶晨嘴里的师父叫沈惊崖,是沈惊燕的二哥,是个大律师,也是叶晨的师父。 叶晨从高中起就偷偷喜欢他,她之所以选择当律师也是因为他。 而她点的这几个男模,要么身材像沈惊崖,要么气质像,要么眼睛像,要么侧脸像……无一例外,全是沈惊崖。 顾一宁自己的感情生活都还一片糟,说不出高深的安慰鸡汤,只能劝她,“要不,你换个人喜欢,比如……比如,沈惊燕!” 她也就只认识一个沈惊燕,知根知底,还是单身。 叶晨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你喝假酒了?你难道忘了,沈大美人每次见我就没好脸,恨不得杀了我。” “谁让你叫他大美人。” “本来就是嘛,长得比我还好看,我一看到他就嫉妒他。而且他和师父虽然是亲兄弟,可长得一点都不像,我才不要他当替身。” 顾一宁:“……没说让你找替身啊。” “来,宁宁,陪我喝酒,反正明天不上班,咱们一醉方休。”叶晨给顾一宁倒了一杯酒。 明天虽然不上班,可她还要写作业啊,好万字的论文,一个字都还没写,明天就是截止日期。 不敢想象,她要是交不上作业会是何惨状。 但她还是接住了酒。 叶晨从包里翻找出手机,边戳边说:“我再给你点几个精品男模,保证比那谁帅上千倍万倍!” 顾一宁吓得一把夺过她手机,“我现在对男人过敏,我们还是喝酒吧。” 顾一宁没怎么喝,叶晨已经喝醉了,她要保持清醒,照顾叶晨。 卫生间外的走廊。 顾一宁靠着墙壁等叶晨,叶晨不要她帮忙,她只好在卫生间外面等着。 一个叼着烟的男人从旁边的男卫生间出来,看到顾一宁独自一人后吹了声流氓哨:“美女,一个人?” “我男朋友在里面。”顾一宁往男卫生间递了个眼神。 顾一宁以为她这么说,那男人会消停离开,却没想到,他竟然走到了顾一宁身边,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故意耍帅。 “美女,里面可没人了。” “那他是鬼?” 男人回头看去,恰好看到傅云景从卫生间出来。 看到傅云景的刹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景,景哥,她说你是她男朋友。哈哈哈——” 傅云景明显愣了一下,没料到顾一宁会出现在这里。 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平日的冷淡,“不是。” 男人笑道:“我当然知道啊,谁不知道你女朋友是新月姐。她就是看景哥你帅,说不定专门在这儿等你呢。” 傅云景看了顾一宁一眼,顾一宁没说话,她知道那句‘不是’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王志安,走了。” 名叫王志安的男人是圈里玩咖,他不舍的看向顾一宁,虽然这人不及新月姐貌美热情,但也算清水出芙蓉,气质清雅,皮肤还白。 “景哥你先走,我” “我说走了。”傅云景语调没变,静静地看着他。 王志安讪讪的走了,傅云景落后几步。 他走到顾一宁身边的时候慢下了脚步,不动声色的看向顾一宁,“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一宁从不来这种地方,该不会真如王志安所说…… “不是来找你。”顾一宁直白的说出他心中所想。 傅云景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他拿出电话的那一刻,顾一宁不小心看到了来电备注:宝贝。 顾一宁不用猜也知道,他的宝贝是谁。 傅云景接通电话,“喂?” 只一个字,顾一宁就听出了无限温柔。 “好,我马上过来。” 傅云景大步走了,再没看顾一宁一眼,好似早就忘了,还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顾一宁说不出心中什么感受,惆怅有,苦涩有,酸疼有,交杂在一起,五味陈杂,比喝醉了酒还难受。 019要她跟小三道歉?休想! 叶晨从卫生间回去后,又点了瓶洋酒,直接喝吐了,顾一宁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递水递一次性毛巾。 等她吐完,又给她喂了一粒口香糖。 叶晨靠着顾一宁肩膀,“宁宁,有你可真是我的福气,以后我就叫你福气宁宁了。” “好。”顾一宁一边应付醉鬼,一边和服务生扶着她往酒吧外走。 “我,我的包呢。”走到门口,醉鬼突然想起自己的包,全身上下到处找包,“我的包里有客户资料,不能丢,不然师父骂死我,宁宁,我的包找不到了,呜——” “师父要结婚了,包也找不到了,呜呜,我好命苦啊宁宁,呜呜——” “你别哭,我回去给你拿,肯定落在卡座上了。” 顾一宁塞给服务生两百块小费,让他先帮忙照看一下叶晨,她回去找包。 顾一宁找到包匆匆往外走。 午夜,来酒吧买醉狂欢的人更多人了,顾一宁为了躲避一个醉鬼,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撞到了人。 “对,”顾一宁看着对面那张冲击力极强的美艳的脸,剩下的道歉卡在了喉咙口。 她撞到的人竟是楚新月。 顾一宁确信楚新月也认出了她,但楚新月没说话,只淡淡的看着她,好似不认识她,又好似在等她道歉。 要她跟楚新月道歉? 不可能! 顾一宁忍着脚腕痛,转身离开。 “喂!你怎么回事?撞到人不道歉还想走。有没有点素质。”楚新月的堂妹楚新雪一把拉住了顾一宁,不许她走。 “放手。” “道歉!不道歉休想走。” 两人拉扯间,楚新雪用力的推了一把顾一宁。 顾一宁刚刚本就崴了脚,被这么一推,后退两步没站稳,本能间伸手抓住了身边的人。 却不想那人是傅云景。 傅云景是来找楚新月的,隔着人群,他看到楚新月好似被人撞到了,他是特意过来接楚新月的。 看到抓着自己的是顾一宁,傅云景犹如被蛇咬了一般,甩开了顾一宁的手。 力道之大,顾一宁直接撞上了旁边的桌子角。 顾一宁闷哼一声,脸色发白。 傅云景的眼里心里都是楚新月,根本没注意到顾一宁,他走到了楚新月身边,温声问:“没事吧?” 楚新月余光看了顾一宁一眼,笑望着傅云景摇了摇头,“没事。” “什么没事!姐姐的后腰撞到了桌子角。肯定乌了好大一块!” 傅云景眉心悠得拢起,急问:“撞到了?” 楚新月笑的无奈又幸福,“真的没事,你别听雪儿夸大其词。” “什么呀,我听到姐姐你痛哼了,”楚新雪指着顾一宁向傅云景告状,“就是她撞的姐姐,不道歉就想走。姐夫,你要给姐姐做主。” “姐夫?”顾一宁微白的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傅云景和楚新月,也不吵也不闹,直把两人看得脸色微变。 楚新雪一脸恶心,“不要脸,盯着人家男朋友看。告诉你,我姐夫心里只有我姐,你别打我姐夫注意。” 顾一宁的目光缓缓落到了楚新雪身上,“我不记得,我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啊。” 楚新雪蹙着眉,一脸懵逼的问:“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妹妹。谁要当你妹妹。” “那你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知道他是谁的男人吗,就叫姐夫?”顾一宁的余光看着楚新月。 那一刻,她清晰的看到那个始终得体,以为胜券在握的女人变了脸色,她抓紧了傅云景的手。 傅云景偏头看她,眼底满是心疼,而后他看向顾一宁,冷声警告道:“顾一宁,道歉!” 在场的几人,没一个丑的,一个塞一个好看,帅哥靓女走到哪儿都吸人眼球,就一会儿时间,他们身边围了一圈人吃瓜看热闹。 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不过都被傅云景的保镖给制止了。 傅云景拉着楚新月的手,就那么冷冷的看着顾一宁。 顾一宁知道,她不给楚新月道歉,就走不了。 叶晨还在外面等着。 顾一宁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拍在了旁边的桌上。 她看着楚新月,“陪你的医药费,抱歉撞到了你。” 顾一宁说完就转身往外走,不再理会身后几人。 而就在顾一宁转身的那一刻,纪樊和祁司明越过众人走到了傅云景身边。 “卧槽,真是顾一宁啊!”纪樊吊儿郎当的把手架在了祁司明肩上,蹙眉盯着顾一宁的背影,"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她该不会是专门跟踪景哥,来找景哥闹的吧?卧槽,好吓人!" 祁司明把他的手拿下去,语气淡淡,“没证据就别瞎说。” 纪樊不服气的挑起眉梢,“我哪里瞎说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她就爱跟踪我们。她那种女人什么做不出来?想想都可怕。还有,你哪边的?你帮她说话?” “还好纪家不用你管,不然迟早完蛋。”祁司明拍拍他肩膀,看向了傅云景,“换个地方?” 傅云景已经没有兴趣了,而且他担心楚新月的伤,“你们玩,我们先走了。” “一起走吧,”祁司明看了眼手机说,“楠楠催我回家陪她看新出的鬼片。” “楠楠要看鬼片?我也去。”纪樊来了兴趣。 楚新雪巴巴的拉拉纪樊的衣服,“纪樊哥,你不说陪我去跳舞吗?” “你找王志安陪你。” 一群人原地解散,走的走,留的留,留下的继续玩,消费都挂在纪樊头上。 停车场。 顾一宁约的代驾还要一会儿才到,而叶晨又吐了,顾一宁忙前忙后照顾。 叶晨吐完,一双眼睛蒙上了生理性的泪水,视线模模糊糊。 她隐约看到一群人走了过来,有点像…… 叶晨拍拍顾一宁的手,指着那群人,“宁宁,你看那人像不像傅云景那个狗男人啊?” 顾一宁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没想到还真是傅云景一行人。 叶晨喝多了,容易冲动,顾一宁怕她闹,摇头说:“不是,那是狗。” “狗?” “我喝多了你别骗我,现在的狗都这么高了吗?” “机器狗。” “卧槽,越看越像那死渣男,宁宁我想打狗。”叶晨说着就要冲上去,被顾一宁及时抱住了腰。 020顾一宁,我就不该给你脸! 傅云景从她们身边经过,看了一眼便漠不关心的收回了目光,拉着楚新月继续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纪樊看到顾一宁照顾醉酒的叶晨,知道自己刚刚可能误会了她,但那又怎样呢。 纪樊就是不喜欢顾一宁,为了得到喜欢的人可以不择手段,生生拆散了一对有情人,让他兄弟天天那么痛苦。 这种女人心如蛇蝎,人人喊打。 纪樊哼哼道:“晦气,怎么哪哪儿都有她,阴魂不散。” 祁司明看了一眼顾一宁的方向,又继续低头回着手机消息,跟着大家往停车的地方走。 走到停车的地方,他回完消息,拉开车门,看着准备上车的纪樊,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你积点口德吧。” 纪樊:“?” 纪樊左右看看,然后指着自己,“说我呢?” 祁司明没看他,上车,“说傻子。” 而此时,他们旁边的车子里。 “云景,真的没关系吗?要不我坐司明的车回去?” 说着楚新月要去拉车门,傅云景抓住她的手,“安心坐着。” “可她,”楚新月偏头看向窗外的顾一宁。 “不用管她,”傅云景的大手落在楚新月后勃颈,把她脑袋转回来,“有我在,放心。” 车子从顾一宁的跟前滑过,楚新月特意放下窗户,露出一个完美的笑。 只可惜顾一宁根本没看她,顾一宁正忙着安抚想要打狗却没打着的叶晨。 “姐,姐,抱歉!”代驾终于来了。 顾一宁和叶晨互相依偎着坐在后座,五光十色的街灯打在两人脸上,两人的神色都是一片惨淡。 回到家,顾一宁给叶晨冲了一杯解酒的蜂蜜柠檬水。 叶晨吐了几次,又喝了一杯柠檬水,酒醒了不少,而后,她们一起把顾一宁打包回来的甜点吃了。 叶晨睡了后,顾一宁回了一趟自己家,把家里的笔记本和资料抱了过来,她担心叶晨半夜会不舒服。 顾一宁看了一晚上资料,每隔两个小时去看一次叶晨,早上她去楼下买了早餐。 吃完早餐她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而后继续回到书房看资料敲电脑。 “叮铃铃——” 电话响起的那一刻,顾一宁眼睛余光瞄了一眼手机屏幕,双手依旧敲击着键盘。 是傅云轻。 顾一宁也是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天傅云轻让她去做饭的事,顾一宁果断挂了电话,还把傅云轻给拉黑了。 电话那一头,傅云轻气恼的给傅云景打了个电话,电话却是楚新月接的。 “云轻姐,你等等,我把电话给云景。” 一会儿后,电话里传出傅云景的声音,“喂,大姐。” 傅云轻挑眉道:“你跟新月一起呢?难怪,顾一宁脾气那么大。” “顾一宁?” 说起顾一宁,傅云轻满肚子气,“云景,你回去的时候好好说说顾一宁。请她来家里给我合作人做顿饭,怎么就那么难。不接电话就算了,还把我给拉黑了。” “大姐,你请合作人吃饭,不能找专业厨师?找顾一宁干什么?” 傅云轻不以为意道,“还不是她做饭好吃。她也就做饭好吃点。” “大姐,我要和顾一宁离婚了。以后别找她。” “离婚?她能同意?” “她只能同意。” 傅云轻轻笑一声,“也是。”她能不同意吗?如今的傅家可不是当初的傅家。 …… 中午。 “你是真不怕猝死啊。”叶晨叼着早上的油条站在门边。 她睡醒起来看了监控,主要是想把自己发酒疯的视频删了,却没想到顾一宁熬了个通宵,到现在都还没睡。 “快写完了,写完就睡。午餐你点外卖吧。” 叶晨没再耽误她,她知道她脾气,认定了就会坚持到底,对人对事都是如此。 顾一宁写完论文,又反复检查了不下数十遍,一直折腾到下午4点,确定没问题了,把论文发到老师邮箱。 看着邮件发送成功,顾一宁张开手伸起了懒腰。 可下一秒,便见她龇牙咧嘴的嘶了一声,她搂起衣服一看,雪白的腰间一片乌紫,十分吓人。 那一刻,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她。 昨晚傅云景毫不犹豫甩开她的一幕仿佛又活了过来,痛意后知后觉的袭来,如龙卷风一样袭击着她。 顾一宁放下衣物,没有管身上的伤,爬上床闭眼睡觉。 晚上9点,顾一宁起床吃晚饭。 叶晨坐她对面,边刷手机边说:“最近刚上了一部电影,特火特搞笑,吃了一起去看?” 顾一宁摇头,“我还要回去看项目资料。” 叶晨:“……” 顾一宁吃完饭,冲了个澡,见叶晨在厨房忙活着切水果,她偷偷拿了红花油进了书房。 凌晨两点,顾一宁收到了自家老师的邮件。 她的论文旁多了很多精辟的修改意见,顾一宁依次看过去,眼睛逐渐变得明亮,心跳加快,兴奋得没有一点睡意。 她拨通了老师的电话,老师在国外参加一个研究项目,所以她不用担心打扰老师休息。 “看完了?” “嗯。”顾一宁点头,兴奋得说:“不愧是老师,厉害,牛逼,很多点我都没想到。” “别拍马屁,重新整理后明天给我。” 挂电话之前,对方又说:“对了,明天我回国,一起吃个饭。” 终于要见到老师真容了吗? 顾一宁虽然已经是闫劲松的研究生了,但却还没见过真人一面。 他们一直都是通过电话视频和邮件沟通的。 周日下午。 顾一宁把论文改好,发一份到闫劲松邮箱,又打印了一份,而后冲澡洗头,换上衣服,去了老师说的餐厅。 悠然居,很有格调的一家餐厅,需要会员才能预约用餐。 顾一宁停好车,提上礼物,刚走两步,就顿住了脚步。 与她一同顿住脚步的还有傅云景楚新月,以及傅星宇。 傅星宇看到顾一宁的时候先是一喜,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下亮了起来,可紧接着,那光亮又迅速消失,眼里只剩气恼。 他记着顾一宁不要自己的事,不仅如此,他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 她都一周没给他打电话了,就像小姑姑说的一样,她根本就不关心他,不爱他,不然也不会一周都不联系他。 哼,他才不要轻易原谅她。 他可不是没人要的小孩儿,她不要他,月月阿姨要他。 傅星宇气呼呼的转开小脑袋,昂头看着楚新月,故意大声喊:“月月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可是提前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哦。特别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那声‘月月妈妈’,顾一宁垂下眼睫。 “还有爸爸,爸爸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我看过了,可真酷!还是你最喜欢的红色哦。” 楚新月看了一眼孤零零的顾一宁,笑着捏捏傅星宇的脸,“真的吗?月月妈妈好期待啊。” 傅云景含笑看着楚新月,“走吧。” 三人手牵着手,一起进了悠然居。 多么欢乐幸福的一家人啊,若是顾一宁不认识他们,一定会投去羡慕的眼神。 可偏偏,那三个人里,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儿子,他们喜欢宠爱的那个女人,不是她。 顾一宁站在原地,明明春日的下午阳光明媚,春花灿烂,可她依旧觉得冷。 她拉紧了风衣,迈腿刚要往悠然居走,可肩膀却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还真是阴魂不散,都跟到这儿来了,傻眼了吧,这儿没会员进不去。” 顾一宁回头看去,看到了一张满是恶意的脸。 纪樊在看到顾一宁泛着泪光,染着薄红的眼睛时愣了下,好似自己欺负她似的,但明明是她自己不要脸跟踪在先。 毕竟一连两天相遇,不可能是巧合。 纪樊挑眉,“我可没用力,你特么别想碰瓷本少爷。” “啪!” 顾一宁用力甩了纪樊一巴掌,纪樊直接被打懵了。 “顾一宁!!!” “吼什么,你能故意撞我,我不能打你?怎么,要我陪是吧。”顾一宁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啪’的一声拍在纪樊身上。 “够不够?” 那动作那言语,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顾一宁,你特么!”纪樊气得双眼冒火,狠狠咬着后牙槽才没动手。 顾一宁没心情搭理他,刚刚也是气狠了才会动手,而且纪樊撞那一下很用力,到现在肩膀还疼。 她看了眼腕表,约的时间快到了,迈腿朝着悠然居大门走去,“有病。” “顾一宁,我就不该给你脸!”纪樊气得要冲上去打人,被后来一步的祁司明抓住了。 纪樊咆哮,“姓祁的你松手!” “谁让你那么欠故意撞人家,她又没招你惹你,活该。” 纪樊气得指着走到悠然居门口的顾一宁吼道:“你特么脑子坏了,是她跟踪在先!” 顾一宁明显听到了,她回头刺激纪樊道:“我看是你脑子坏了,有妄想症,谁有时间跟踪你们。脑子不正常就去市精神病院就诊,那里欢迎你。” “祁司明你给我松手!” 祁司明死死抱着宛如疯狗般的纪樊,无奈的对顾一宁说,“顾一宁,别说了,走吧。” 直到顾一宁的背影消失,祁司明这才松开纪樊。 纪樊气得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车,“祁司明,我跟你绝交!” 祁司明淡定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礼物,拍拍泥,朝着悠然居走去,“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懂不懂?不懂的话,‘不要想当然的脑补’总懂吧?你不要总是一看到风就是雨,说话之前多动动你那迷你小脑仁。” “祁司明!” “没聋。” …… 顾一宁随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包间外,推开门却看到陈逸飞坐在里面…… 021妈妈不要他了,妈妈有新小孩了 顾一宁随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包间外,推开门却看到陈逸飞坐在里面。 两人俱是一愣。 顾一宁退了出去,昂头看包间名字,没错啊。 “进去啊,看什么呢?”沈惊燕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沈惊燕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女孩走了过来,看到顾一宁,小女孩甜甜的喊了一声,“宁宁阿姨好。” 那是沈惊燕大哥的女儿,沈清甜。 人如其名,笑起来甜甜的两个小酒窝,声音也甜甜软软的。 顾一宁抱起她走进包间,“甜甜好乖啊。” 陈逸飞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看看逗甜甜玩的顾一宁,又看看沈惊燕,突然恍然道,“你们结婚了,又要离婚了?还有个娃!” 顾一宁:“……” 沈惊燕:“……” “别瞎脑补,这我大哥的女儿,他跑去国外过结婚纪念日,把甜甜丢给我带几天。家里没人,只好一起带过来。” 陈逸飞指着顾一宁,“那你叫顾一宁来这儿做什么?” “不是我叫的。” “我叫的。”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三人一起站了起来,恭敬喊道:“老师。” 闫劲松虽人到中年,身形却依旧板正,五官严厉,眼神睿智,他冲三人摆摆手,“坐吧。” 闫劲松进包间后,把手上的袋子分给在座三人,“国外带的。” “谢谢老师,”顾一宁把自己带的礼物递过去,“这是给您的。” 闫劲松没有推辞,收下了。 人到齐了,服务生准备上菜,上菜的空隙,顾一宁亲自泡了一壶生普。 悠然居备的茶具是品相极好的紫砂壶,茶也是极品好茶。 顾一宁深谙此道,温具、纳茶、候汤、冲茶……每一步都做的赏心悦目。 片刻间,满室生香。 顾一宁恭敬的给闫劲松奉茶,又给沈惊燕和陈逸飞各倒了一杯。 “生普口感清新,含有独特香气,在饭前饮用可以帮助唤醒味蕾,增进食欲。” 闫劲松轻抿一口,颔首道:“不错。” 闫劲松放下茶杯,给快要好奇死了的陈逸飞介绍道:“顾一宁,我新收的学生,你们小师妹。” “噗——” 陈逸飞一口茶喷出去,“小师妹?” 顾一宁笑着递给他一张纸,“给,师兄,” “以后还要请师兄多多关照。”顾一宁又给他把茶满上。 “互相关照,互相关照。”陈逸飞嘴角抽抽。 他这个当师兄的,小师妹上班第一天就带头为难,重点是小师妹比自己厉害,自己还有啥脸面关照师妹。 饭后,几人坐在窗边的茶座,顾逸宁泡了一壶普洱熟茶,暖胃护肠。 而后顾一宁把自己打印出来的论文递给了闫劲松。 闫劲松看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顾一宁紧张得扣紧了茶杯。 陈逸飞好笑的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毕竟他这小师妹在实验室的时候,冷静从容,一副天塌下来都不变色的大佬气场。 没想到也怕老师。 闫劲松看完后点头,“不错,可以发表了。” 闫劲松对顾一宁是很满意的,脑子灵活好使,学习用功,不仅如此,她还有丰富的医学和AI人工智能方面的知识。 这对她学习研究生物基因学来说,是有非常大的帮助的,这也注定她未来会走得更远。 沈惊燕和陈逸飞抢着看完论文,纷纷竖起大拇指,“牛逼。” 闫劲松看向两人,“师妹比师兄牛逼,你们不嫌丢人?我给你们一人发了份资料,回去看完写篇论文给我,不得少于两万字。” 顾一宁使坏,“老师,不是三万字吗?” 沈惊燕和陈逸飞不可置信的看向顾一宁,“师妹?!” 闫劲松这次回来是有事,时间很紧,看完论文,又坐了会儿,聊了聊业内发展动态,以及最新前沿消息,便准备离开。 三人也跟着一起。 只不过他们刚出包间就碰到了傅星宇。 傅星宇看到顾一宁抱着一个小女孩,顿时脸色一变,冲到顾一宁跟前,指着甜甜质问道:“她是谁?你为什么要抱她?!” 也不等顾一宁说话,傅星宇嘴巴一扁哭了起来,“难怪你不要我了,也不给我打定话,不给我做好吃的,不回家,原来是有新的小孩儿了,呜呜,讨厌,讨厌你!呜呜——” 傅星宇失声大哭起来,顾一宁只能放下沈清甜,蹲在傅星宇跟前,嗓音温柔的跟他说:“星宇,我给你变一个魔术好不好,特别神奇,你先别哭。” 小孩子大吵大闹的时候,根本听不进话,哪怕顾一宁特意放软了声音,特意用魔术分散他注意力。 可效果甚微,傅星宇哭更大声了,“我不要,呜呜呜……” “哥哥,你别哭。”沈清甜从自己的小包包拿出一颗糖递给傅星宇,“给你糖果。” “走开!”傅星宇对沈清甜满是敌意,用力的推开了沈清甜,冲她吼道:“谁要你的糖果!” 沈清甜一屁股摔坐在地上,摔懵了,等了两秒才哇一声哭了起来。 推人的是傅星宇,沈惊燕看在顾一宁的面子上,什么都没说,他抱起沈清甜,一边温柔的哄她,一边远离现场回了包间。 “星宇,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很难过,”顾一宁尽量平心静气的引导,“但你不是想当警察抓坏人吗?警察是不会欺负人的,对不对?走,我们去给甜甜道歉,好不好?” 傅星宇一脸倔强的拍开了顾一宁伸过来的手,“我不!她才是坏人!她抢走我妈妈,是坏小孩!讨厌她,也讨厌你!呜呜呜……” 听到傅星宇的哭声,傅云景和楚新月从包间寻了过来。 “爸爸!”傅星宇一看到傅云景就委屈的扑到了他怀里,“妈妈不要我了,她有新小孩儿了,呜呜呜,她还为了她要我道歉。呜呜。爸爸,我再也不要喜欢她了,讨厌她。” 楚新月在一旁温柔的安慰,“星宇,乖,别哭了。” “呜呜,月月阿姨。”傅星宇又扑到了楚新月怀里,用力的抱着她,“我不要她当我妈妈了,我要你当我妈妈。你当我妈妈好不好?” 傅星宇在楚新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傅云景看向顾一宁,“顾一宁,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顾一宁突然心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 他以为她说了什么? 她连重话都没说一句,想着法的安抚傅星宇的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与他沟通。 可她说了,眼前的男人会信吗? 如果信也不会多此一问。 她的身后还站着老师师兄,眼前一幕已经够奇葩够丢脸了。 她轻呼一口气,迎上傅云景冷淡烦躁的眼睛,“你有时间好好引导一下傅星宇,让他不要随便发脾气推人。” 说完她转身看向闫劲松,“老师,抱歉。” 顾一宁愧疚的低下了头。 “不是你的错,不用道歉。”闫劲松拍拍她的肩膀,看了一眼傅云景和他身边的楚新月。 傅云景这才看到闫劲松,他点头打招呼,“闫教授。” 闫劲松并没有回应,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对顾一宁说,“走吧。” 听到顾一宁要走,傅星宇从楚新月怀里转过身,但顾一宁从始至终都没再看他一眼。 傅星宇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讨厌妈妈! 022离婚好,专心搞科研 师徒几人一路沉默的走到停车场。 上车前,闫劲松问:“离婚了吗?” “正在离。” “离婚好,专心搞科研。”闫劲松放心的点头,准备上车,上了一半,又突然转头问:“那臭小子的抚养权你不要吧?” 顾一宁笑着摇头,“不要。” 闫劲松一连说了三个好,上车离开。 送走闫劲松,顾一宁看向沈惊燕怀里的沈清甜,“甜甜,对不起。” 沈清甜歪着小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说,“又不是宁宁阿姨推的我。” 顾一宁看着这么懂事乖巧的甜甜,心里不免想到傅星宇,说话的嗓音不免低落,“可哥哥是阿姨的儿子,阿姨没有教育好他,对不起。” 甜甜笑着说:“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宁宁阿姨。你别伤心,咯,给你一颗糖,吃完心里一定甜甜的,美美的。” 甜甜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摸出一颗糖,剥好喂到了顾一宁的嘴边,“阿姨,张嘴,甜甜喂你。” 顾一宁咬着糖,眼睛不经意间红了。 以前傅星宇也会这样。 小小一只,漂漂亮亮的,声音软软糯糯,看着她的眼睛永远亮晶晶的,会把他吃到的好吃的喂到她的嘴边,要她也吃。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似……楚新月回国后,傅云景经常带着傅星宇出去玩…… 想不明白。 沈清甜看着顾一宁发红的眼睛,“宁宁阿姨,不好吃吗?” “没有,好吃。”顾一宁用力露出一个笑来,比哭还要难看。 沈惊燕和陈逸飞看着她,心情也不免低落难受,但他们什么都没问。 亲儿子要认别的女人当妈,那女人貌似还是小三,老公对她漠不关心,顾一宁已经够伤心了。 但不问,不代表不担心。 “时间还早,去看电影吧,最近新上一部电影特别搞笑。”陈逸飞一边说一边给沈惊燕使眼色。 沈惊燕点头,“朕准了。” 顾一宁知道他们担心自己,她快速调整了情绪,笑着转移话题,“你们的作业,3万字,写了吗?” 陈逸飞配合着她,啧一声,“师妹,你可真一点都不可爱。” 沈惊燕也配合挑眉,“可爱?你想多了。3万字,她提的。” “我提的,不用谢。” “谁谢你啦!”沈惊燕给她一个白眼。 顾一宁调侃他,“美人可不适合翻白眼。” 陈逸飞是真不知道,不耻下问道:“什么美人?” “咯,沈大美人啊。” 沈惊燕瞬间如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顾一宁!你再叫一个试试!!” “哈哈哈……” 顾一宁和陈逸飞,以及搞不清状况的沈清甜大笑起来,笑声几乎传遍整个停车场。 沈惊燕也不是真生气,大笑和大哭一样,都能很好的发泄情绪,能让顾一宁心里好受点,被调侃就被调侃吧,他心情也好了点。 顾一宁的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擦擦眼角泪,开始赶人,“你们回去写作业吧,我回去看项目资料,想想实验后续,争取那药能早点上市,挣大钱。” 陈逸飞故意嘲她,“你钻钱眼儿里啦?加班一周,周末都不休息,要命不要钱。” “对,你们谁也别想耽误老娘我赚钱!回啦!”顾一宁故作轻松的挥手,可转身的刹那,她嘴角的笑却再也维持不住,消失无踪。 陈逸飞和沈惊燕看着她上车,而后互相一眼,也各自上车,回家。 悠然居里。 顾一宁走后,傅星宇哭得撕心裂肺,吐了几次后,一群人轮换着哄了好久才把人哄住。 如今他窝在傅云景怀里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 傅云景看向楚新月,眼里满是愧疚,“新月,抱歉,搞砸了你的生日会。” “没事啦,又不是故意的,”楚新月大方的笑笑,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云景,刚刚那个闫教授是谁啊?” 傅云景淡淡道:“闫劲松,生物学界泰斗,国家级科研人员。” 祁司明跟着补充,“拿奖拿到手软,他的论文连国外的科研大佬都是逐字逐句的研读。他参与的研究项目都是国家级保密项目。你别看他一个人,其实周边跟了不下4个特种兵级别的保镖。” 傅云景见了都要主动打招呼的人,还是国家级的科研人员,楚新月心里响起了小小的警报,但面上却不显丝毫,就好似随口一问。 “那顾一宁怎么和他在一起?” 纪樊又想当然了,挑眉道:“肯定是沈惊燕带她去的呗,她和沈惊燕那么好,沈惊燕是闫劲松弟子。” 傅云景没说话,他根本不关心顾一宁,所以连顾一宁读研学的是生物学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顾一宁如今是闫劲松弟子。 楚新月见傅云景没说话,就当他默认,放下了警惕心,只要不是顾一宁与闫劲松那种科研大佬认识就好。 “景哥,你和顾一宁离婚走到哪一步了?”纪樊好奇问。 说起这事,傅云景微微蹙眉,“还在谈。” 他又让律师改了两次离婚协议,第一次是给她三十亿现金,第二次给她四十亿现金,无一例外,顾一宁都拒绝了。 而且每次都是协议发过去,好几天后才回复消息,打电话也经常不接,也不知道顾一宁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真如云菲说的,顾一宁就是一时冲动才提的离婚,事后想想后悔了,不想离,所以故意拖着? 想到离婚的事,傅云景心里有些烦,他叼着烟,正准备点燃,祁司明叫住了他,眼神点了点他怀里的傅星宇。 傅云景就只能叼着烟生生忍着。 另一边,顾一宁家。 叶晨端着一碗水果坐在沙发上,边吃边给顾一宁汇报工作。 “你让我找的那个私人侦探,刚刚给我打电话来哭诉说,傅云景那个狗贼特难拍。” “前天晚上他在酒吧,本来都快拍到了,却被傅云景的保镖抓了个现行。还好他冒充酒吧路人,才幸免于难。” “昨天他跟着去了马场,被拦在了外面,说是马场被傅云景包了。他想从其他地方爬进去,绕着马场走了大半天,周围全是高压电网,摄像头齐全。根本找不到机会。” “今天他跟着去了悠然居,被拦在了外面,进那里面需要会员,他根本进不去。” “还有平时,傅云景在公司上班,他更混不进去了,下班直接开车离开,回去就是安保森严的别墅,他根本拍不到有用的东西。说是这活儿没法干,让咱们重新换个人。” 那个私人侦探是顾一宁拜托叶晨帮忙找的。 她要离婚分财产,没点男方婚内出轨的视频证据,几乎不可能,傅氏可是养着华国大半有名的律师。 而且就算她有傅云景出轨的证据,估计也很难分到更多财产。 商人最是狡猾,多的是办法转移财产,一分钱分不到不说,心狠一点的,直接把债务转嫁到糟糠妻子身上都是常事。 但不管怎么说都要试一试,毕竟是自己的合法权益,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就那么便宜了楚新月。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那么快离婚,她和傅云景一旦离婚,小三上位,楚新月就能名正言顺的对付顾家。 现在她一边跟傅云景耗着,商谈离婚财产分配,不仅能尽量多分点财产,还能拖慢离婚进度,楚新月就多当一天小三,顾家也会更安全。 而她也可以多一点成长的时间。 “宁宁,要换吗?” 叶晨是律师,平时没少与私家侦探打交道,她找的自然是人品好,业务能力强的。 顾一宁摇头,“不换,给他加钱。让他小心点,实在拍不到就算了,钱不用退,但千万别被抓到。” 被抓到肯定会激怒傅云景,现在还不是激怒他的时候。 023顾一宁摔下楼梯,傅云景没扶 接下来一个多月时间,顾一宁忙到飞起,上班,加班,学习,两点一线。 期间傅云景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想跟她聊聊离婚的事,但每次她都没接到。她打过去的时候,傅云景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开会,两人的时间总是错开。 离婚协议又改了几个版本,傅云景愿意分给她六十亿现金,不过还是被顾一宁否定了。 5月底的一天。 盛大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召开了发布会,公司研发的专治肺癌的基因抗癌药成功上市。 这次发布会的主讲是顾一宁。 无数摄像头对准她,她优雅大方的站在台上,自信从容的回答记者问题,那一刻,她终于有了一丝新生的真实感觉。 她在台上侃侃而谈,“……这款药的临床研究表明:它的治愈率更高,副作用更小,能延长患者生存期,更好的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 除此外,它的价格也是一大亮点,相较于市面上同类抗癌药的价格,它的价格只要同类药品的一半,而且还纳入了医保报销……” 纳入医保报销,这就意味着更多的病友不用倾家荡产就能吃上药,这算是帮国家解决民生问题。 也正因此,新闻发布会后,盛大生物科技也被国家点名表扬了。 盛大生物科技的股票也一路高歌,涨停了。 …… 金玉满堂。 纪樊看一眼祁司明手机,那上面正放着顾一宁的新闻。 “你干嘛看她的新闻?” “作为决策者,各行各业的发展都要关注,懂?”祁司明头也不抬的说完,又说道:“算了,你不是决策者,不懂。” 纪樊气得直掐他脖子。 楚新月给纪樊倒了一杯茶,“云景和我也都看了,她还挺会说的。” “都是提前写好的通稿,背下来就行,”纪樊大咧咧的瘫在座椅上,一副很了解的模样,“换个人也行,你要是上台,说得肯定比她好。” “我可不懂那些,没她厉害。”楚新月笑笑,眼角余光看向了傅云景。 傅云景抓起她的手,“没必要和她比。” “对啊,你擅长的是AI人工智能。她还不是靠沈惊燕,你还真以为她懂啊,她说不定连自己说的那些专业名词都不懂什么意思,”纪樊满脸不屑,“不过沈惊燕还真是胆大,为了捧她,这么大的场合竟然敢让她上,也不怕给他搞砸了。” 祁司明看完新闻,收起看机看向傅云景,“依托沈家的医院药房,估计盛大这次要涨一波大的,沈惊燕的身价怕是要翻翻。” 傅云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也就这样了,他没说其他的,一是沈惊燕的公司与他隔了一行,二是沈惊燕公司的体量相对傅氏来说,还是太小。 即便沈惊燕身价翻翻,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 金玉满堂的另一个包间,正在举办庆功宴。 项目一组的同事已经喝嗨了,给人一种刑满刚放出来的疯癫感,兴奋得过了头,拉着顾一宁唱歌玩骰子喝酒。 顾一宁实在扛不住了,唱歌好听喝酒,玩骰子赢了,还要喝酒,她头晕乎乎的。 一群人还在嚷着继续喝,顾一宁把陈逸飞薅过来,指着他大放厥词说:“看见没,这我师兄!千杯不醉的酒神,你们别太嚣张,我让我师兄喝趴你们,跪地唱征服。” 陈逸飞无奈笑道:“师妹,不带你这么随便给人贴标签当枪使的。” 顾一宁拍拍陈逸飞肩膀,“师兄大气,师兄牛逼,师兄多关照,我头晕,出去透口气,待会儿回来救你。” 就这样,顾一宁脱身离开了包间,留下陈逸飞被一群人围着灌酒。 离开喧闹的包间,世界一下安静下来,顾一宁的心也渐渐变得安静,甚至莫名低落,生出一丝惆怅。 顾一宁摇摇晃晃如幽灵一般向露天花园走去,却没想到会遇上傅云景。 傅云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冷漠的往前走。 顾一宁沉默的跟在后面,她喝了酒走路不稳,身形摇晃,又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到地上很湿。 突然她脚下一滑,惊呼一声,本能的伸出了手抓向傅云景。 傅云景见了轻轻蹙眉,快速退开一步,错开了顾一宁。 错开的那一瞬,两人四目相对,顾一宁的眼里满是惊诧错愕,而傅云景的眼里只有冷淡疏离和厌恶。 “啊——”一声惊呼。 “咚咚咚咚——” 顾一宁滚下了楼梯。 服务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女士,你没事吧?” 顾一宁眼前阵阵发黑,又恶心想吐,几乎说不出话,她嘴唇动了动,半天说出几个字,“福星高照。” 福星高照是她们包间的名字,服务生通过对讲机通知了三楼的服务生。 陈逸飞他们得知顾一宁摔下了楼梯,没醉倒的都赶了过来。 陈逸飞首当其冲,他一把推开了楼梯口的傅云景,焦急的跑到了顾一宁身边,跪了下去。 陈逸飞和那服务生一样都不敢随便碰她,“哪儿不舒服?骨头断没断?” 顾一宁动一下感觉全身骨头都痛,但好在,并没有断。 顾一宁气若游丝的说:“没断,就是晕,想吐。” “肯定是脑震荡了。你先别动,缓一缓,已经叫了救护车。”陈逸飞满脸焦急。 傅云景没想到顾一宁会真的摔下去,他以为顾一宁是故意摔向自己的,就算他不扶,她也不会有事。 傅云景走下了楼梯,走近了问,“顾一宁,你没事吧?” 顾一宁此刻看人都是重影,听声音也是嗡嗡的,她望着傅云景晃动的脸,勾了勾唇角,“托你的福,没死成,你不能当寡夫了。” 傅云景蹙眉,他没那么想,但他也没解释,一是没必要,二是他的确没有拉住顾一宁。 陈逸飞闻言,想到刚刚傅云景就是站在楼梯口的,他愤怒的看向傅云景,“是你推的她?” “不是他。”他只是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她滚下楼梯而已。 陌生人看到兴许都会拉她一把,而眼前这个自己喜欢了14年的男人还不如陌生人。 顾一宁感觉自己的心比身体还疼。 许是外面动静太大,楚新月他们也出了包间,寻了过来。 “云景,怎么了?”楚新月抓住了傅云景的手。 看到地上的顾一宁后,楚新月作势松开,却反被傅云景抓紧了,“没什么,你们吃好了?” “嗯。”楚新月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顾一宁,“那我,先走了。” “一起。”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牵手说话,陈逸飞怒火冲天,“喂,傅云景。” 傅云景偏头看去,陈逸飞刚要说话,被顾一宁拉住了,“别说。” 陈逸飞蹙眉看着顾一宁,不懂她为什么要忍着,出轨的又不是她,上次在悠然居是这样,这次她都摔下楼梯了还要这样。 “师兄。”顾一宁轻声喊他,静静得看着他。 一双眼睛染着薄红,湿润润的,是刚刚摔下楼梯疼出的眼泪未干。 陈逸飞最终咽下了满嘴骂人的脏话,“要走就走快点,别在这儿污染空气。” 傅云景没说什么,纪樊却跳了出来,“你特么谁啊,敢这么跟我兄弟说话。” “纪樊。”傅云景叫住了他,“别找事,走了。” 纪樊还要说什么,被祁司明直接环住脖子给架走了。 傅云景拉着楚新月跟在他们后面,没看顾一宁一眼,也一句话未说,冷漠无情到了极致。 “师妹你以前得多眼瞎,才能挑中那么个玩意儿。”陈逸飞感觉自己肺叶子都要气炸了。 “是啊。还好我现在眼睛好了。”顾一宁自嘲的轻笑了一下。 “别说了,好好休息。” …… 024三方合作,赚钱要紧 医院。 医生给顾一宁做了检查,骨头没有事,只是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有轻度有中度。 除此外还有中度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 沈惊燕从商务酒宴上匆匆赶到病房。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下了楼梯?” “你就不能小声点。”陈逸飞埋怨他的同时看了一眼病床。 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顾一宁睡着了,好在没被吵醒。 沈惊燕得知顾一宁摔下楼梯的时候吓得魂都飞了,直接丢下合作伙伴跑了,他扯松了领带,小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有客人吐了,保洁人员拖了地,地面湿滑,加上她喝了酒有些醉,滑了一跤。她那个人渣老公,明明就在她身边,不仅不扶,还躲开了她的手。” 这都是后来陈逸飞看餐厅监控才知道的。 “人渣。”沈惊燕咬牙切齿的骂道,而后问陈逸飞,“你都没打他?” 陈逸飞哼了一声,“还打他?我想骂,师妹都不让。” “她脑子摔坏了你听她的干什么?怂逼。” 陈逸飞嗤一声,“你是没看到师妹当时那眼神。”明明心里很痛,却又故作平静坚定,让人忍不住心疼。 顾一宁摔下楼梯的事没有告诉家人,她怕家里人担忧,又怕顾一杰跑去找傅云景拼命。 她甚至连叶晨都没告诉。 叶晨只以为她在公司加班,没回家。毕竟自从她上班,就经常把公司当成家,叶晨也习惯了。 但第二天,顾家就知道她住院的事了。 原来负责顾一宁的医生是顾青竹的学生,当年那学生在顾青竹的办公桌上,看到过她们家的全家福。 顾一宁只好把自己喝醉酒摔下楼梯的事说了,但她隐瞒了傅云景当时就在她旁边的事。 顾青竹轻轻戳她脑袋,“以后少喝酒。” “顾教授,你好歹医学院教授,你别戳乖女的脑袋,”宁正禹端着鸡汤走了过来,“来,宁宁,爸爸给你炖了鸡汤。” 顾青竹出病房找她那学生去了,顾书琴坐一旁看着她小口喝鸡汤,忍不住埋怨道:“你也是,这么大事竟然敢不跟我们说。难怪你妈生气,外婆也生气。” “我也生气。”顾一杰在旁边跟着附和,“姐,现在头还晕恶心想吐不?” 顾一宁轻笑一下,“放心吧,没事了。” 顾一宁刚把汤喝完,沈惊燕来了,提着一叠资料还有笔记本电脑。 顾一杰看到那叠资料,瞳孔震惊,“三哥,你真不愧是资本家。我姐好歹和你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你就这么压榨她?连她生病都不放过。” 沈惊燕也很冤枉啊,指着装鸵鸟的顾一宁,“那位逼着我拿的。你们知道的,她从小就窝里横,总欺负我,别看我现在是老板,她可是经常对我吆五喝六的命令我。” 顾家人一齐看向顾一宁,顾一宁讪讪的笑,“我没事了。” “没事个屁,这几天不许工作。给我好好休息。”顾青竹走进了病房,她身后还跟着顾一宁的主治医生。 顾一宁哀怨的看向医生,医生推推眼镜笑道:“我会好好监督你的。” 顾一宁露出一个惨淡的笑,“谢谢你了。” 一周后,顾一宁出院。 这一周,傅云景没找她说离婚的事,许是知道她住院了,没来打扰。 顾一宁回公司上班的时候,同事们还给她搞了个回归仪式,鲜花相迎,蛋糕奶茶相伴。 这一周可把顾一宁憋坏了,不仅有医生随时查房,还有她外婆在旁边守着,她是一点工作都没干。 心中又慌又急,感觉自己起码少挣了好几个亿。 所以一回归公司,她就开启了上班狂模式,要不是有沈惊燕提醒,上班第一天她就要加班。 "下班这么早回去干啥?"顾一宁不想离开公司。 沈惊燕丢给她一叠资料,“京都贺家,有意跟我们合作,他们明天会来海市与我们详谈,你回去研究一下。” 京都贺家是军工世家,家里上几代出过将军,如今贺家也有不少人在军中任职,若是能搭上他们,盛大的发展会更好。 盛大与贺氏的接触很顺利,很快就签订了合作合同。 但让沈惊燕和顾一宁没想到的是,贺氏军工这次不仅要与他们盛大合作,还要和傅云景的傅氏智慧科技合作。 他们去贺氏分部开会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看到了傅云景和楚新月。 看到两人一起下车的时候,沈惊燕直接原地转身离开,生意不做也罢。 顾一宁及时出手拉住了他,“违约金。” “赔就赔。我赔不起?” “可我想赚钱。” 傅云景和楚新月明显也看到了他们,两人只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便若无其事的走了。 “艹!他们也太嚣张了!把你当不存在吗?”沈惊燕气得爆粗。 顾一宁早就习惯了,好似都已经麻木了,“我们也可以当他们不存在,别气了。” 沈惊燕和顾一宁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他们上了电梯,这才走过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贺氏还找了他们。” “没事。公是公,私是私。赚钱要紧,别矫情。” 那句‘别矫情’看似是对沈惊燕说的,其实是顾一宁对自己说的,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来接他们的助理点头致谢。 会议室。 傅云景和楚新月,以及他们公司高管先一步坐在靠窗那边,沈惊燕和顾一宁便坐在了他们对面,靠门这一边。 助理放下茶,让他们稍后,贺总一会儿就到。 助理离开后,会议室只剩他们六人,气氛顿时变得怪异。 楚新月拿出文件看了起来,傅云景十分自然的靠了过去,尽显亲密,“昨晚我们不是已经对过几次了吗?” 傅云景说得小声,但会议室就这么大,他们之间就只隔了一张桌子,沈惊燕和顾一宁还是听到了。 顾一宁抵着头,手抓紧了茶杯。 沈惊燕在她身边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嘀咕道:“小瘪三。” 傅云景大概听到了,目光冰冷的看向了沈惊燕,沈惊燕昂头直视他,“傅总,有何见教。” “沈总,如今经济大环境不好,生意不好做,很多公司前一天好好的,第二天就倒闭了。公司发展到今天不容易。” “你威胁我?” “我只是就现在的经济形势,与你探讨一二。”傅云景说这话的时候,看的却是顾一宁。 那双眼睛漆黑冰冷,暗含警告,警告她管好自己的朋友,管好自己的嘴。 那一刻,顾一宁的心像是堵上了一块大石头,闷闷的痛。 她以为自己只要见多了,经历多了,自然就会对傅云景给的一切免疫,可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也低估了那个男人的无情程度。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打破了此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顾一宁快速收拾心情扭头看去,一个很高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男人虽然穿着西装,但顾一宁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暴徒的气息,深邃立体的五官冷戾强硬,眉梢还有一道疤痕,让那戾气更甚。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手腕上却松松垮垮的缠着一串青色佛珠。 矛盾却不突兀,反而多了一种另类的气质。 025气疯:她一定是故意的! 男人就是贺氏的总裁贺枭,据说是从战场上退役的军人,难怪周身气质与在座的这些商场老怪不同。 贺枭走到了会议室首位坐下后,那些跟着他进来的高管,这才依次坐下。 助理开始有条不紊的分发会议资料。 见助理分发完资料,贺枭依次向傅云景和沈经验点头打招呼,“抱歉,本来前几天该我来与你们签合同,但京都突然有事,以至今天才见面。” 三人简单寒暄过后,傅云景向贺枭介绍了楚新月,介绍虽短,却不难看出傅云景对他的欣赏器重,这何尝不是一种托举。 他在抬高楚新月的地位。 在座众人都是公司高层,商界人精,纷纷捧场的称赞起了楚新月。 “楚总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楚总可是咱们商界的一朵奇葩,年轻貌美又才华出众,傅总好福气,能得这么优秀的副总。” “傅总好眼光啊。” 沈惊燕全程臭脸听着众人的称赞,不耐烦的出声打断,“贺总,今天是开会,还是开楚总的个人夸赞大会?” 众人一脸尴尬,毕竟他们也才商务性的夸几句,并没有过量,这群人是很懂那个度的,夸少了显得不真诚,夸多了又显得谄媚。 却没想到沈惊燕会突然出声,还点了他们老板。 但要说最尴尬的还是楚新月。 不过那楚新月也是有点本事的,不是什么花瓶摆件,没有傻到真的等贺枭回答。 她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来,大方得体的回应道:“沈总不愧是干大事的,这工作态度,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楚新月身边的傅云景却是眉眼冰凉,看着沈惊燕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顾一宁不免担忧,蹙起了眉头。 楚新月四两拨千斤的缓解了尴尬,贺枭让公司高层主持会议,这会一开就是一上午。 这次是三方合作,需要讨论衔接的地方太多。 傅云景有意培养楚新月,这次会议,他基本没开口,全程是楚新月代表傅氏发言,回答众人问题。 楚新月的五官明艳动人,笑起来的时候美得张扬肆意,谁能拒绝这种美人,更何况美人还能力出众。 难怪多年过去,傅云景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楚新月在台上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回答众人提问的时候,傅云景坐在下面,全程看着她。 那双常年冷淡如冰的眼睛像是落满了星光,璀璨而又温柔,那是顾一宁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那样的神采。 其实不止是傅云景,在座众人看她的眼神也都很是钦佩赞善。之前他们可能是看在傅云景的面子上,如今却是真心实意。 沈惊燕偏过头担忧的看她,小声问:“没事吧?” 顾一宁摇头,垂眸看资料,“没事。” 傅氏那边的告一段落,接下来是盛大。 盛大这边是顾一宁主讲,她和楚新月的气质截然相反,若说楚新月是烈阳,那她就是清风。 她的容貌不如楚新月抓眼,却也不俗,气质又独特,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听她讲话,如沐清风。 楚新月看着顾一宁有条不紊的回答着众人的问题,不禁想起纪樊曾经说过的话—— “顾一宁啊,大学毕业就在家当家庭主妇,带孩子做家务,早就与社会脱节了,什么都不懂……” “她还不是靠沈惊燕,你以为她懂什么,背书而已……” 但不可否认,顾一宁背的很好,一点都不怯场结巴,若是不了解她的,怕是都要以为她真有真材实料。 楚新月不在意的整理着手中资料,伸手端起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喝完才发现很苦,低头一看是傅云景的咖啡。 楚新月笑着对傅云景说:“抱歉。” 傅云景轻轻摇头,“没事。” 对面的沈惊燕被迫吃了一包毒狗粮,恶心惨了。 会议已经接近尾声,大家纷纷整理着自己手上的资料,看大家是否还有疑问和补充。 楚新月凑近傅云景,两人看着同一份资料,脑袋几乎黏在了一起,小声讨论着。 沈惊燕翻了无数个白眼,“她一定是故意的。” 顾一宁已经不在乎了,只是心习惯性的酸涩,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彻底免疫。 5个小时后,会议终于结束。 此刻已经是下午2点,贺枭做东请大家吃饭,沈惊燕不想去,看到对面两人,他怕自己吃不下饭。 但这是合作方第一次请吃饭,不能不给面子。 贺枭作为东道主,自然坐主位,傅云景坐贺枭左手边,楚新月自然是挨着傅云景。 沈惊燕坐贺枭右手边,顾一宁挨着沈惊燕。 他们坐下后,其他人依次落座。 “傅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贺枭拿到菜单后,先把菜单递给了傅云景。 毕竟相较于盛大生物科技,傅氏的体量要大很多,所以座位也是傅云景坐贺枭的左边。 傅云景接过菜单转手递给了楚新月,“看看想吃什么?” 楚新月点完菜,菜单递给了沈惊燕,沈惊燕直接做主点了几道,把菜单递还给贺枭。 贺枭顺势把菜单推向顾一宁,“顾总还没看菜单呢。” 沈惊燕又把菜单推了回去,“她不用看,我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这话像是在说,若是真喜欢还能记不住对方喜欢的菜,傅云景淡淡的看了一眼沈惊燕,没理会他。 跟着傅云景来的另一个副总笑着说:“沈总和顾总关系可真好。” 沈惊燕面无表情的反嘴回了句,“没你们傅总和楚总关系好。” 这下,在座众人终于听出了不对付的味道。 不过在座众人都是人精,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 服务生上完菜,贺枭最先举杯,“各位,感谢大家选择相信贺氏,祝我们合作愉快。” 大家纷纷起身举杯,顾一宁刚要喝,酒杯被沈惊燕抽走了,“抱歉,贺总,我们顾总前几天不小心摔下楼梯,中度脑震荡,这才刚出院,不能喝酒,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沈总言重,是贺某招待不周。” 贺枭冲服务生打了个响指,服务生快步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贺枭看向顾一宁,“顾总是想喝果汁还是牛奶?” “橙汁,谢谢。” 贺枭看向服务生,“一扎鲜榨橙汁。” “对了,”贺枭看向楚新月,周到的问:“楚总需要果汁吗?” 这种商务酒会,不喝酒很难与人真正的打成一片,除了傅云景贺枭这种商界大佬。 更何况,楚新月不想与顾一宁一样,她就是要与她不一样,让所有人都记住她楚新月。 楚新月笑道:“贺总真是绅士,不过怎么办,大家都知道我千杯不醉,我还想着和大家比一比酒量呢。” 楚新月的回答很高情商,不仅恭维了贺枭,又以玩笑的口吻拉进了与在座众人的关系。 这种不扭捏,大气的姿态,瞬间博得大家好感。 几轮酒后,场面热闹了起来,众人推杯换盏间开始称兄道弟,真假话掺杂着说。 大家从项目合作,聊到行业发展,再到如今经济形势,最后聊到了天南地北。 顾一宁不太喜欢这种商务酒会,一心负责吃,商务应酬都交给了沈惊燕。 饭局的后半程,众人开始吞云吐雾,顾一宁虽然已经出院,却并未痊愈,这种环境更觉头晕。 她假装接电话,出了包间,在种满了绣球花的露天茶座点了杯茶,打算坐十几分钟再进去。 六月初,天气不冷不热,清风吹拂,呼吸间,似乎还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花香。 但她没享受一会儿,傅云景来了。 026来自小三的当面挑衅 傅云景出包间接电话,接完转身要走的时候看到顾一宁坐在这儿,于是顺势走了过来。 他坐到了顾一宁的对面,恰好挡住了那团开得最欢最热闹的绣球花。 顾一宁微微拧眉,“傅总有事?” 傅云景直接开门见山,“你想要多少,才肯签字离婚?” 顾一宁看着那张依旧如初见时俊美,甚至随着阅历财富的增长,更具魅力的脸。 内心再无一丝波动。 她真的不爱他了。 顾一宁神色平静的看着他,“我第一次提离婚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 傅云景冷声拒绝,“不可能。” 微风徐徐,两人再没说话。 半响,傅云景妥协,“六十亿现金不变,我另外追加数量不等的房产,店铺,古董收藏,首饰珠宝,豪车。总共现金价值一百亿。” 顾一宁的脸转向一边,笑了,在她面前从不妥协的傅云景,竟然为了楚新月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看来他是真的很想离婚娶楚新月。 “抱歉傅总,这和我预想差太多。至少也得一千亿。” 一而再,再而三,傅云景的耐心快没了,低沉的嗓音森冷冰凉,“顾一宁,人要知足。” 顾一宁微微一笑,“多谢傅总提醒。” 傅云景冷着脸离开了茶座,顾一宁的好心情也没了,她之所以让步,就是怕把傅云景逼急了。 一千亿…… 傅云景自然不会给她,但却可以给他一种,她已经松嘴还可以谈的错觉。 砍价就是如此,你进我退,我退你进,有来有回的拉扯。 而此时,一片蔷薇花墙后,身形高大的贺枭如一头晒着太阳的雄狮,姿态懒散的背靠着护栏抽烟,另一只手随意摩挲着青色佛珠。 从他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顾一宁。 也能清晰的听到那边的谈话。 不紧不慢的抽完一支烟后,贺枭走到顾一宁对面的位置坐下,也恰好是之前傅云景坐过的位置。 顾一宁看着贺枭,心中虽疑惑,面上却不显,毕竟是合作伙伴。 她轻笑道:“贺总也出来透气?” 贺枭点了点头,“顾小姐。” 顾一宁心里微微诧异,因为贺枭的称呼。 顾一宁也跟着转变了称呼,“贺先生有事?” “顾小姐聪慧,”贺枭夸赞道,“想请顾小姐帮个忙。” “贺先生请说。” “我想去拜访一下顾书琴女士,不知顾小姐能否帮忙引荐。” 这次顾一宁满脸诧异,“我外婆?” …… 贺枭作为东道主,不能缺席饭局太久,没一会儿,他和顾一宁一前一后回了饭局,饭局已经到了尾声。 只等贺枭这个东道主回去,大家再一起碰个杯,饭局就算结束。 楚新月喝多了,有些微醺,傅云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生怕她摔了。 沈惊燕不由想到前几天顾一宁喝醉摔跤的事,傅云景那个死男人明明就在顾一宁身边,却心狠的舍不得伸一下手。 更别说这么小心翼翼的守护了。 可恶! 沈惊燕看着前面的背影,阴森森的磨着后牙槽,“玛德,气死我了。” 贺枭走在他们身边的,垂眸看了一眼顾一宁。 顾一宁身上的挫伤虽然还没完全好,但已经不怎么痛了,但此刻却隐隐开始作痛。 她垂下了眸子,不再看前面那两个刺眼的背影。 她虽不再为那个男人心动,可心却不免为曾经的自己难过,她无法不计较,也无法忽视傅云景对楚新月的维护。 特别那些维护还是踩在她伤口之上的。 “啊!”前面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娇呼,楚新月崴了下脚,她穿着恨天高,脚一歪就往一旁倒去。 “小心。”傅云景的动作快出了虚影,稳稳抱住了楚新月,眼里的焦急害怕几乎化作实质。 那一刻,顾一宁的眼前不由浮现出她摔下楼梯那日看到的,那双冰冷厌恶的眼,如一把利刃残忍的插进了她的心脏。 楚新月趴在傅云景的怀里,笑容娇软,“谢啦,云景,我没事。” 楚新月想要站直身体,却被傅云景按住了腰肢,扶着她出了包间。 贺氏的高层悄悄问傅云景带去的几个副总,“马总,你们楚总和傅总?” 这不是什么商业机密,马总笑着说:“没错,楚总是咱们傅总女朋友!” 贺枭轻佻眉梢,再次看向了顾一宁,“男女朋友?” 马总点头,“对啊。” 贺氏高层笑道:“傅总果然有眼光,有福气。楚总这种人才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屁的人才。”沈惊燕的脸更黑了,拉着顾一宁等下一趟电梯,坚决不和傅云景和楚新月同乘。 贺枭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进去,向傅云景点了下头,就站着等下一趟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顾一宁与楚新月四目相对,楚新月的眼里哪有半点迷离,她甚至还朝顾一宁勾了勾唇。 顾一宁扭头看向了沈惊燕,与沈惊燕小声说起了话。 见顾一宁不敢看自己,楚新月心里不免得意。 而这一切又好巧不巧落在了贺枭眼里,他站的位置刁钻,楚新月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楚新月。 贺枭唇角露出个不知何意味的笑来,觉得挺有意思。 没一会儿,剩下的人一起进了电梯。 贺枭垂眸看向身边的顾一宁,“顾小姐,拜托你的事,麻烦了。” 顾一宁点头,“贺先生放心。我会尽快给你回复。” 沈惊燕不免好奇的看向贺枭和顾一宁,不明白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一直到沈惊燕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顾一宁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应道:“他要拜访我外婆,估计是家里有人生病吧,打听到我外婆的名号。” 毕竟从很小的时候,顾一宁就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富商豪门找到外婆,只为给家人朋友看诊。 也正因此,当年她外婆一针废了秦振,却还能带着她母亲全身而退。 回公司的途中,顾一宁特意停车,去药店买了一瓶草莓味的解酒药给沈惊燕。 沈惊燕怕苦,喝咖啡都要多加糖加奶。 看到是自己喜欢的味道,正难受的沈惊燕心里好受了点。 顾一宁不免在心里偷偷吐槽他:美人就是矫情。 回到公司,顾一宁整理了会议资料发给沈惊燕,转眼到了下班时间,想到贺枭的请求,她拿起包下班。 恰好陈逸飞过来找她,扔给她一包零食。 顾一宁接住零食盲袋,一边打开一边问,“不是已经过了一个月?” 陈逸飞桀骜的挑起眉梢,“师兄投喂师妹,不行?” “行,谢啦,师兄。”顾一宁拿出一颗棒棒糖拆了咬嘴里,含糊问:“找我有事?” “没事啊,就是来投喂一下我师妹。” 陈逸飞是刚从沈惊燕办公室出来的,汇报完项目进度后,听沈惊燕吐槽了半天傅云景和那个楚新月。 他只是听着都觉要气炸了,更别提当事人顾一宁了。 所以他真的是特意过来投喂零食的。 顾一宁开车回了趟家。 知道顾一宁要回家,宁正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都是顾一宁爱吃的。 “爸爸做饭辛苦啦。”顾一宁给宁正禹倒了一杯果汁。 “咱们宁宁上班也辛苦啦。”宁正禹给他盛了碗汤,父女俩相视一笑,互相接过果汁和汤。 “阿杰,你姐用脑多,多吃点鱼补脑。你眼神好,给你姐挑挑鱼刺。”顾书琴给顾一杰夹了块鱼。 顾一杰习惯的挑起了鱼刺,挑完鱼刺把鱼肉放顾一宁的盘子里。 “有弟弟就是好。”顾一宁笑着给顾一杰夹了块他喜欢的鸡翅。 而后她又给顾书琴夹了一块烧得软糯的肘子,“还有外婆。” 用完晚餐,顾一杰去厨房洗碗,宁正禹开车去学校接顾青竹下班。 顾一宁和顾书琴在花园里砌了壶茶,摆上瓜果,吹着晚风好不惬意。 虽是初夏,花园里却没有蚊虫,因为顾书琴在院子里种了薄荷、菖蒲、迷迭香,猪笼草……这些草都有驱虫的功效。 “外婆,”顾一宁一边沏茶,一边说:“今天有个人说想来拜访你。” 顾书琴悠闲的靠着摇椅轻打蒲扇,笑着问:“谁啊?” 顾一宁把茶递向顾书琴,“贺枭。京都贺家的人。” “京都……贺家,”顾书琴端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荡出来,吓得顾一宁赶紧提起旁边的纯净水去冲顾书琴的手。 “没事。”顾书琴心不在焉的看着远处的天空,有些出神。 看着顾书琴的模样,顾一宁不免疑惑,所以不是求诊?是熟人? 027渣儿拿苹果砸了顾一宁 顾一宁没等到答案就匆忙走了,实验室出事故了。 有同事把消息发在群里被她看到了,下一秒那条消息又被撤销了,肯定是怕她看到。 的确是这样,那位同事是发错群了,发完赶紧撤销,生怕她看见。 但她的手速没有顾一宁的眼速快。 顾一宁驱车去了公司。 沈惊燕和陈逸飞都在,看到她来了,纷纷蹙眉,要把她往家赶,但顾一宁那犟脾气,根本赶不走。 受伤的同事被紧急送去了医院,人事部的同事全程陪同就医。 顾一宁他们需要处理实验室,还需要找出实验事故的原因,避免下次再出现这样的问题。 爆炸几乎把整个实验室都毁掉了,好在实验数据还在。 不过实验室因为爆炸产生了有毒气体,需要专业人士处理。 林教授和陈逸飞戴着有毒面具首先其冲,顾一宁也要进去,被沈惊燕拉住了。 沈惊燕把实验数据给了她,“你给负责这个。” 沈惊燕把这边安排好,匆忙去了医院,医院还有两个受伤昏迷的员工,作为老板,他必须到场。 顾一宁处理分析了一晚上数据,终于在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找到了实验爆炸的原因。 找到问题,接下来就是解决问题。 等沈惊燕回公司的时候,顾一宁已经连续加班十几个小时了,眼里全是红血丝。 沈惊燕差点给她跪了,“顾一宁,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特么是中度脑震荡,出院不代表痊愈,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注意休息,避免过度用脑,会加重病情。你特么怎么保证的?还有,我昨天晚上是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你又是怎么保证的?” 沈惊燕气得抓起了电源线,“给你一分钟时间关电脑,不然我就拔插头。” 顾一宁见他一脸严肃真的生气了,先是快速保存好数据,而后发送给沈惊燕,抄送林教授和陈逸飞。 邮件刚刚发送成功,沈惊燕扒掉了电源。 顾一宁讪讪一笑:“……关了。” “去、睡、觉!” 顾一宁不敢忤逆,走进了办公室休息间,沈惊燕亲自见她躺在床上闭上眼,这才离开。 顾一宁才睡了一个小时,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摸起手机接通。 刚开始她还闭着眼睛,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模样,可没过一会儿,她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可能是起猛了,也可能是昨晚加班没休息,亦或是两者都有,她的头一阵眩晕,眼前阵阵发黑。 好一会儿她才恢复。 挂断电话,顾一宁匆匆起床,提着包离开了办公室。 刚出办公室她就遇到研究院同事,“顾教授,你怎么起来了,老板不是让你休息吗?” “我,我回家休息。” 顾一宁不敢说实话,怕沈惊燕知道了又要发火。 顾一宁不敢自己开车,她打了个车去医院。 她看着谢老师发的信息,找到傅星宇的病房。 没错那电话是幼儿园谢老师打的,傅星宇受伤了,血流不止,傅云景的电话没人接,所以就打到顾一宁这儿来了。 看到顾一宁,傅星宇哼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气呼呼道:“谁让你来了,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走。” 傅星宇因为流血过多,小脸苍白,受伤的手臂虽然已经做了包扎,伤口却依旧在不断渗血,纱布都染成了红色。 顾一宁是跑着来的,她喘匀了气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玩具递给他,“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你最喜欢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自从上次悠然居见过后,他们就再没见面,也没打电话。 她猜到傅星宇会生气,担心他耍性子,不要她给他扎针止血,特意在医院外的商店买了玩具哄他。 结果傅星宇一把抢过玩具‘啪’一声摔到了地上。 冲她吼道:“谁要你的破礼物。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孙悟空了。我喜欢变形金刚!” 孙悟空的手臂被摔坏了,金箍棒也碎成了几节,破破烂烂的躺在地上。 那一刻,顾一宁觉得傅星宇摔的不是孙悟空而是她,喜欢的时候当成宝,不喜欢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摔掉。 顾一宁头有些痛,她弯腰捡起碎掉的孙悟空放进包里,拿出在药店买的银针摊开,“星宇,要我给你扎针吗?” 傅星宇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胳膊,丝丝抽气,眼泪跟着往下掉,一副委屈的样子,“我讨厌你。” “嗯。”顾一宁轻声应着,“我知道了。” 顾一宁平静的态度刺伤了傅星宇的心。 若是以往,妈妈看到他受伤,一定会难过的掉眼泪,还会温柔的抱着他,叫他宝贝。 可是现在她却一点都不难过,也不抱他,也不叫他宝贝。 傅星宇气得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你为什么不要我?” 顾一宁轻声叹息,“我没有不要你,是你不想要我。忘了吗?你说我是你家保姆。” 傅星宇哭声一顿,而后理直气壮的说:“我那只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你怎么那么小气。” “扎针吗?”顾一宁不想跟他一个小孩子争辩这些,没有异议,也不会有结果。 “你想清楚,不扎会一直流血,很久才会止住。” “扎。”傅星宇不情不愿的说。 顾一宁沉默的给银针和需要扎针的皮肤消毒,而后下针,她的手法很轻,下针快狠稳,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意。 几针下去,伤口果然不怎么流血了。 顾一宁又叫来护士,重新给他上药,银针药物双管齐下,伤口终于止血了。 谢老师从卫生间回来,看到顾一宁来了,一个劲儿的道歉。 顾一宁来之前,在出租车上已经看过了老师发过来的幼儿园视频监控,知道这事也怪不上老师。 “我要吃苹果。” 谢老师说:“我给你削皮。” “不要,我要她削。”傅星宇指着顾一宁,连妈妈都没叫,那语气也像是使唤家里佣人。 谢老师尴尬的看向顾一宁,温柔的教育傅星宇要当个小绅士,说话要有礼貌。 顾一宁倒是没说什么,拿起一个苹果冲洗干净后,坐在一旁安静的削了起来。 傅星宇看着顾一宁给自己削苹果,看着看着就哭了,“妈妈,” 顾一宁的心一颤,削到了手,谢老师惊呼一声跑出去找护士了。 顾一宁看着手指上的血珠,没感觉痛,她随手扯了几张纸包着伤口,继续削皮,削好后递给傅星宇。 傅星宇看着她,“妈妈,那天的小孩儿是谁?她是你的新小孩儿吗?” 顾一宁把苹果给他后,扯掉了手上的纸,血还在往外冒,“不是,我没有小孩。” 以前有,可现在已经没有了。 “真的吗?”傅星宇听到她这么说,心里高兴了点了,笑嘻嘻的咬着苹果,“那我原谅你了。但你以后不可以抱其他小孩儿,只能抱我。” 顾一宁没说话,她用纸巾按着伤口。 看到她的动作,傅星宇终于问:“你手还痛吗?” “不痛了。” 谢老师叫了护士,护士帮顾一宁处理了伤口,其实伤口不大,但谢老师还是坚持要护士给她消毒,然后贴上创可贴。 从刚刚开始顾一宁的头就有些痛,应该是加班没休息,加上来医院的时候剧烈跑动了,导致还没痊愈的脑震荡加重了。 她得回去休息。 此刻谢老师回来,顾一宁提上包,对谢老师说:“谢老师,星宇就麻烦你照顾了,先走了。” “你要走?你不陪我吗?”傅星宇气呼呼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顾一宁看向他,“星宇,我还有事。好好听老师话。” “你不许走!” “不许,不许!” “我叫你不许走!” 眼见顾一宁走到了门边,傅星宇尖叫着把苹果砸向了顾一宁…… 028晕倒 苹果重重的砸在了顾一宁的后背上,顾一宁被砸得眼前一黑,一个踉跄,险险扶住门框才没摔倒。 她扶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恢复,她看着滚落在地上的苹果,一时间,心底涌出无限疲惫,无力感席卷全身。 她回头看去,傅星宇砸完人才生出悔意,此刻看到顾一宁泛红的眼睛,他双手双脚蹬着床和被子,恶人先告状。 “谁让你要走!我就不该原谅你!讨厌!” 谢老师也是被惊到了,此刻看傅星宇乱动,着急道:“星宇别乱动,小心伤口又要出血。” 傅星宇哪里肯听,情绪上来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一半是真的伤心痛哭,一半是想要通过无理取闹掩饰砸人的心虚。 谢老师无措的看向顾一宁。 顾一宁的头更痛了,额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如纸,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谢老师满脸担忧,“星宇家长,你没事吧?” “谢老师,麻烦你了。” 顾一宁提着包转身出了病房,身后是傅星宇尖锐刺耳的哭声。 “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再也不要你当我妈妈!” “你不是我妈妈——” 傅星宇的声音不断在顾一宁的脑海回荡,天旋地转间她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倒下去前,她好像看到了傅云景。 为什么会想到他,没出息,顾一宁…… 顾一宁陷入了昏迷。 傅云景抱着晕过去的顾一宁,第一时间看向了身边的楚新月,竟是怕楚新月吃醋。 楚新月心里埋怨顾一宁太能倒,竟然倒在了他们身边,面上却是一副大度的模样,娇嗔的笑道:“看我干嘛,她都晕倒了,还能不扶。” 傅云景给顾一宁开了个VIP病房,医生检查后说是问题不大,就是脑震荡后缺乏休息,加上心力交瘁。 傅云景通知沈惊燕以后,找了个护工看着她,便带着楚新月离开了。 他们到傅星宇病房的时候,傅星宇还在哭,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再一次血流不止,医生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听谢老师说扎针可以止血,他们找来了中医也试了用银针扎穴位,可却没有效果。 楚新月走过去,坐到了傅星宇身边,抱住了他,“星宇乖,不哭了,等你好了,月月阿姨带你去骑马好不好?月月阿姨给你挑了一匹特别漂亮的小马。你要看吗?” 谢老师被傅星宇闹得满头大汗,此刻楚新月帮忙哄娃,她松口气的同时,不住给傅云景道歉。 “他怎么哭这么凶?”傅云景问。 “顾女士给星宇扎完针后,要离开,星宇不许,一直发脾气。怎么哄都哄不好。” 说完,谢老师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也不能怪顾女士,我看顾女士脸色不好,好似不太舒服。还有,” 谢老师看了一眼傅星宇,小声说道:“星宇今天有点过分了,他拿苹果砸了顾女士。” 想到晕倒的顾一宁,傅云景微微蹙眉。 楚新月把傅星宇哄好后,傅云景走了过去,“傅星宇,下次不许再拿东西砸人,更不许砸你妈妈。” “哼,她都不要我了,才不是我妈妈。”傅星宇把头偏向一边,而后抱住楚新月,“月月阿姨才是我妈妈。” “我们只是分开而已,并不是她不要你。” “她就是不要我。我受伤了,她都不伤心难过,不抱我就算了,她还不陪我。她一点都不爱我。”傅星宇一副又要哭的的表情。 傅云景还要说什么,楚新月向他眨了下眼,傅云景便没再说什么。 顾一宁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闻到了医院的消毒水味。 沈惊燕看到她醒,扑了过去,“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接到电话的时候吓死我了。你要是因为加班猝死,外婆得一针废了我。” “没有不舒服,”顾一宁轻轻动了动头,不疼,不晕,“主治医生不是我妈的学生吧?” 沈惊燕:“……” 沈惊燕强迫顾一宁住了几天院,不许她工作。 这期间,傅云景带着傅星宇来了病房。 顾一宁最近接连住院,心力交瘁,又休息不好,脸上没什么血色,看上去病恹恹的,没有精气神,瘦了许多,连最小号病号服穿在身上都是空荡荡的。 傅星宇心里忐忑紧张,他当时也不是故意砸妈妈的,他只是着急难过。 妈妈生他气了吗? 会原谅他吗? 傅云景轻轻拍拍他后脑勺,“去吧。” 傅星宇抱着花,走到病床边递给她,“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你那天生病了,更不该冲你发脾气,拿苹果砸你。对不起妈妈,请你不要生我的气,请你原谅我。” 顾一宁接过花,低头轻抚,“谢谢你的花。” 傅星宇心里愧疚,又走进问:“妈妈,你好点了吗?” 顾一宁轻轻的笑了一下,“好多了。” 傅星宇趴在她身边问:“那你为什么会晕倒啊?是哪里病了吗?” “因为我前几天摔下了楼梯,中度脑震荡还没好。来医院给你扎针那天,我刚加了十几个小时班,没有休息。” 傅星宇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对不起妈妈,我不知道。” 顾一宁轻声说:“没事。” 顾一宁不再说话,病房突然安静了下来。 傅星宇也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似以前他和妈妈总有说不完的话。 可是现在,妈妈也不主动跟他说话了,他不问,妈妈就不说,而且就算他问了,妈妈好似也不想说话。 她肯定还在生他的气。 就像他生谁的气,就不和谁说话一样。 妈妈生他气,所以不和他说话。 明明他听爸爸的话,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花,道了歉,她为什么还不原谅他? 她以前不是经常说,他是她的宝贝,她最爱他了吗? 既然爱他,为什么还要生他的气? 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小气! 好烦啊! 傅星宇闷闷不乐,早知道就不来道歉了,反正她现在也不爱他,不要他了。 “爸爸?”傅星宇昂头看向傅云景,“我还要学英语。” 顾一宁轻轻一笑,“那回去吧,谢谢你来看我。” 傅云景对顾一宁礼貌性的说了声好好休息,便带着傅星宇回去了。 他们走后,顾一宁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 若是换做以往,她一定会很高兴很感动,会珍惜的把它们插进花瓶,想方设法延长它们的花期。 可如今…… 没必要。 她把那束花扔进了垃圾桶。 在医院住了三天,顾一宁出院。 回到公司,沈惊燕给她安排了个助理,说是协助她处理工作事宜,但最大的作用是随时提醒她时间,防止她沉迷工作。 外婆答应见贺枭,她给贺枭去了个电话,两人约定下班了去她家拜访。 顾一宁把地址发给了他。 下午五点,顾一宁的办公室准时断电断网,她被迫下班,办公室被助理小黄锁了,钥匙给了沈惊燕。 顾一宁无语片刻道:“你们简直不要太夸张。” 沈惊燕摆了摆手指,“一点都不。而且对你很有必要。” 顾一宁:“……” “你身体彻底大好之前,都不许加班。” 顾一宁今天也没想加班,她驱车回家,然后在小区外等贺枭…… 029顾小姐放心坐。我,单身 贺枭开了一辆高大的改装越野,十分霸气。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顾一宁,顾一宁手里拿着一叠资料,不停地翻看,那速度可以说是走马观花。 贺枭怀疑她不是真的想看,只是在打发等人的无聊时间。 贺枭把车停在她身边,降下车窗,胳膊支在车门上,“抱歉,顾小姐,久等了。” 顾一宁抬头看他,露出个浅笑,“没事,刚好可以看看资料。” “上车。”贺枭偏了下头,放开了副驾驶门锁。 顾一宁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贺总有女朋友吗?” 贺枭不解的挑起一边眉头,“怎么?” “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讲的是:一个女孩子A看到女孩子B,坐在自己男朋友的副驾驶上,而大受刺激,认为女孩B勾引自己男朋友,最后女孩A拿刀捅了女孩B。所以,男人的副驾驶不能随便坐。” 贺枭不禁笑着扬了下眉梢,瞬间想到了傅云景和楚新月。 如果他没理解错,傅云景和这位顾小姐还没离婚。 但那楚小姐不仅已经理所当然的坐上了傅云景的副驾驶,还在她面前秀恩爱,明晃晃的挑衅。 而眼前的顾小姐不仅格外沉得住气,还能心平气和的与傅云景一起工作。 就这毅力…… “顾小姐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顾一宁一脸茫然,“嗯?” 贺枭没有解释,他笑着推开了副驾驶的门,“顾小姐放心坐。我,单身。” 顾一宁坐上了副驾驶。 贺枭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安全带。” “马上进小区了。”虽这么说,顾一宁还是扯着安全带系上了。 顾家所居住的是海市老一派的别墅区,虽然房子看着有些旧了,但里面的绿化很好,每家每户都有很大的花园。 车子七拐八弯停在了顾家门外。 顾一宁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解释:“我家车库小,我的车停进去就没位置了。你的车停外面也没事,路很宽,不会造成拥堵,也不会被剐蹭。” “好。”贺枭没有异议,熄火下车。 贺枭从后备箱提出礼物,他两只手都占满了。 顾一宁礼貌性的问:“需要帮忙吗?” “谢谢,我可以。”贺枭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事实上这点东西,对他来说也的确轻松。 顾一宁点头,带着他进院子。 有老邻居牵狗遛弯,看到顾一宁笑着打招呼说:“宁宁啊,和对象回家看外婆啊。” 顾一宁一个踉跄,差点摔一跤,好在贺枭及时伸长胳膊拦了她一下。 顾一宁尴尬的说了声谢谢,又看向那个邻居,哭笑不得道:“刘阿姨,你看错了,他是我家客人。” 刘阿姨牵着狗走近一看,“哎哟,对不起啊,看错了,就远远看着你和宁宁对象的身形有点像。对不起,小伙子,别介意。” “没事,阿姨。”贺枭爽朗的笑了下。 顾书琴知道贺枭要来,她在屋里听到动静坐不住,走了出来。 看到顾书琴,贺枭恭敬的鞠躬作礼,“您好!” “你来自京都,贺家?”顾书琴站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细听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贺枭点头:“是的。” “那,”顾书琴的声音顿了下,“苏雪莉是你的?” “她是我的奶奶。奶奶让我给您带了一封信。” 顾书琴的眼睛瞬间红了,接过信的手不住颤抖,看着信封上熟悉又陌生的字,眼泪滴了下去,打湿了信封。 “雪莉……” 顾家花园,虫鸣阵阵,茶香袅袅。 顾一宁双手捧茶递给贺枭,“抱歉,今天你可能见不到我外婆了。” 顾书琴拿了信就回了房间,一直没出来,连吃饭都没下楼,之后,顾一宁又去敲过门,可顾书琴依旧没开。 “谢谢,”贺枭接过茶,轻抿一口,回道:“没事。” 贺枭喝完茶就走了,说好以后再来拜访。 那天顾一宁也没见到顾书琴,直到第二天。 顾书琴叫住准备去上班的顾一宁,“宁宁,你空了联系一下贺枭。他弟弟双腿断了,没有知觉,你找贺枭要一份他弟弟的检查报告,看看具体情况。” 顾一宁好奇问:“外婆,贺枭是?” 顾书琴的情绪瞬间变得惆怅,看着窗外缓缓道:“他的奶奶叫苏雪莉,是我的闺中好友。因为杨静语,我和她闹翻。后来她嫁去了京都贺家,我们再没联系。” “又是那个小三!”顾一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脸愤愤,“怎么哪哪儿都有她!” 顾书琴的情绪更低落了,她把杨静语当挚友,可杨静语不仅抢她男人,还设计离间她和苏雪莉,让她误会苏雪莉,最终和苏雪莉不欢而散,从此分道扬镳。 因为杨静语,她失去了爱情和友情。 昨晚突然看到好友来信,又回想起往日点滴,懊悔、难过、愤怒……各种情绪一涌而上,实难平复,根本无法见人。 顾一宁抱住顾书琴,轻声安慰她,“外婆,别气馁,苏奶奶给你来信了,说明还有机会。你还可以挽回你的朋友。” 还能弥补多年的遗憾和愧疚。 顾书琴闻言浑浊暗淡的双眼缓缓亮了起来,“宁宁,贺朗的双腿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外婆。” 顾书琴因为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以前,眼神也不似以前犀利,下针的手更是没以前稳。 她已经退休多年,若是有人找她,她都是让顾一宁上。 顾一宁是她亲自教的,从小就跟着她出诊,天赋和手法都在她之上。 顾一宁去公司后就开始忙工作,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才联系贺枭。 看到顾一宁的来电,贺枭猜测是顾书琴看完信有回复了。 他向身边的人点了下头,走出了包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通了电话。 “顾小姐。” 顾一宁省去了闲话,直奔主题,“贺先生,烦请把你弟弟的检查资料给我一份,越详细越好。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安排你弟弟再做一次全身检查。” 最新的报告才能看出病者目前的状态。 “顾书琴女士答应出手?” “不是她,是我。我外婆很早就退休了。不过贺先生放心,我的针法都是传自我外婆,我会尽全力。” 贺枭的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双笑容清浅,眸光清亮有神的眼睛,淡然却坚定。 虽然他与顾一宁接触不多,但他受过专业训练,看人这一块一向很准。 顾一宁不是个会说大话的人。 “那就麻烦顾医生了,顾医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会尽力满足。还有酬金,不知道顾医生的规矩,你看五百万够吗?” 贺枭改口很快,顾一宁没想到他接受度这么高,笑道:“顾先生客气,但酬金我不能收。” 不等贺枭说话,顾一宁又接着说道:“不知贺先生是否知道我外婆与你奶奶的关系,我外婆对当年的事很愧疚,也很后悔。” 说到这里,贺枭还有什么不懂。 “我会跟奶奶说的,辛苦顾医生。” 两人挂断电话后,贺枭与顾一宁单独加了好友,并答应一会儿把资料传给她。 贺枭的办事效率很高,说一会儿就一会儿,五分钟不到,资料就打包传了过来,顾一宁正准备解压,助理来了。 助理小黄催她午休。 顾一宁只好关闭电脑进休息间午休。 下午,沈惊燕说要带她参加一个商业宴会。 顾一宁不想去,她不太喜欢应酬,有这时间不如多做几个实验,多写几篇论文,多看几篇文献。 “走啦,你不是想在离婚的事上拥有话语权吗?不是想让傅云景不敢轻视你吗?那第一步就是要走出去,第二步就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优秀,承认你的优秀,见证你的优秀。只有这样,傅云景那个狗男人才不敢轻视你,随意打发你。” 顾一宁不得不说,沈惊燕是懂拿捏她的。 沈惊燕提前给她准备了礼服,又给她约了个造型师,至于晚宴上的首饰她自己有。 她的首饰不少,大部分都是傅家再次发达后,奶奶给她买的,搬家后,她专门腾出个房间摆放首饰珠宝。 毕竟那些珠宝首饰都很值钱,需要好好养护。 造型师根据她的礼服与发型妆造,挑了一套暖玉打造的首饰,看上去似珍珠,颗颗珠圆玉润,却是顶级玉石调磨而成。 顾一宁看着镜子里那条玉石项链陷入沉思:这条项链是奶奶送的?什么时候送的?她怎么没印象了? “好了,顾小姐。”造型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您看看还有没有哪里需要调整?” 顾一宁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轻轻一笑,“可以了,谢谢。” 沈惊燕从公司开车过来接上顾一宁一起去了商业酒宴。 030酒会风波一 如今的商业宴会也搞的跟娱乐圈走红毯似的。 下车的地方铺了红毯,一路延伸到签到处,签到拍照,而后进入会场。 顾一宁挽着沈惊燕的手臂,顶着闪光灯走到签到墙,她拿着笔刚准备写下寄语,就见沈惊燕在墙上认认真真的画了个爱心。 见她看过去,沈惊燕笑道:“保护隐私,不要随便在外面签名。” 顾一宁:“……”娱乐圈的风什么时候吹到了商界,这是怕商业对手模仿签名,搞商战? 顾一宁也就随手画了个简易的Q版人物,恰好与沈惊燕的心搭上。 她把笔还给工作人员,打算进入会场,却被摄影师叫住了。 顾一宁今天穿了一身改良版的国风汉服,上等的丝绸材质,淡雅的白,素净的浅绿,手工绣的翠竹栩栩如生,盘扣上的珍珠颗颗饱满。 如瀑的长发被造型师松松挽了个发髻,插上通体碧绿的步摇簪子,配上一整套珠圆玉润的玉石耳坠,玉石项链,双层叠戴玉石手链,尽显贵气高雅。 就像从民国走出来的富家小姐。 摄影师咔咔拍个不停。 突然,酒店大门处传来一阵喧闹,傅云景的车到了。 如若商界名人有咖位,那傅云景毫无争议是商界顶流,有脑子的人都会去拍他。 摄影师们一哄而散,都跑去拍傅云景了。 傅云景下车后,在车边站定,绅士的向车里伸出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搭在上面,一身红裙的楚新月姿态优雅的下车。 国际知名大师亲自操刀设计,价值上千万的礼服,完美的勾勒出她的好身材,钻石项链散发出璀璨的光,闪耀人眼。 楚新月全妆下,容貌越发美艳,一颦一笑全是风情。 一时间,闪光灯不停。 楚新月和傅云景相似一笑,而后傅云景递出手,楚新月自然而然的挽住,两人一起走上了红毯。 他们那模样,就好似……走的不是商业宴会的红毯,而是他们结婚的红毯。 不知不觉间,顾一宁的手抓紧了手上的小包,她和傅云景没有办婚宴,她没能穿上婚纱挽着傅云景的手臂走过幸福的花拱门。 这件事,一直是她的遗憾,每每想起总是无法释怀。 后来她把这份遗憾深埋心底,不去想不去碰,刻意遗忘,就不会觉得委屈难受,可今天却突然被挖了出来。 痛吗?难过吗?愤怒吗? 都有。 可那又怎样,傅云景会在乎?会看到她在场就收敛? 不,他只在乎楚新月。 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亦或者,她从未入过他的眼。 “走吧。”顾一宁转身往会场走去。 沈惊燕恨恨的‘忒’了一声,大步跟上顾一宁进入会场。 看到顾一宁匆匆离开的身影,楚新月唇角的笑意越发灿烂,她看向身边的傅云景,却发现傅云景的目光一直紧随顾一宁。 楚新月笑容一暗,“云景。” “嗯?” 楚新月把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笔递给他,状似随口问:“看什么呢?” “没什么。” 楚新月的唇角落了下去,她承认今天的顾一宁是挺漂亮,有种独特的气质,但那又如何,她不会让她有机会赢回云景的心。 顾一宁和沈惊燕一进会场就看到了贺枭,作为合作伙伴,自然是要打招呼的。 贺枭看着走近的顾一宁,“顾总今天很特别,很美。” 顾一宁轻轻一笑,只当是礼节性的夸赞,“谢谢,贺总也很帅。” 贺枭却不买账,“顾总夸人一直这么敷衍。” 顾一宁:“……?”商业礼节而已,你较真? 沈惊燕奇怪的看着两人,总感觉两人的状态不像是只见过一次的合作商。 好在贺枭主动聊起了其他。 与贺枭分开后,沈惊燕带着顾一宁挨个与认识的合作商打招呼,郑重且正式的介绍顾一宁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盛大生物科技新药发布的时候,顾一宁作为主讲,上过新闻,关注新闻的都认识她。 但众人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个技术人员。 如今看到沈惊燕如此正式的介绍,在场众人对顾一宁的态度明显重视起来,谈笑之间,大家互相交换名片。 半个小时后,顾一宁拍拍笑僵的脸,突然良心发现给沈惊燕道歉。 沈惊燕一脸警惕,“你干嘛了?” “我就是觉得我丢下公司不管,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在外面卖笑,真不容易。” 沈惊燕气笑了,“你才卖笑。” “还能坚持吗?接着走起?” “走吧。” 酒宴上,男人们西装革履,绅士矜贵,女人们衣香丽影,优雅美丽。 大家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优雅交谈,互相交流信息,互相介绍人脉,互相联络感情。 沈惊燕看到自己的一个熟人,带着顾一宁过去,正准备打招呼,却一眼看到了站在里面的傅云轻。 傅云轻刚刚被人挡住了,他也是走近才发现。 沈惊燕暗自草了一声,准备带顾一宁走,却没想到被熟人叫住了。 “沈总!” 沈惊燕只能咬牙强颜欢笑的迎上去,“李总,好久不见!” 傅云轻看着沈惊燕身边的顾一宁,轻轻挑眉,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傅云景,自以为猜到了顾一宁来这里的目的。 傅云轻还记恨着上次顾一宁放自己鸽子的事,恶意滋长,语气不善,“顾一宁,你来这儿做什么?” 沈惊燕冷脸看过去,“傅总,顾一宁是我的合作伙伴,是公司副总,你说她来这里做什么?” “就她?”傅云轻嗤笑一声,满脸轻蔑的上下打量顾一宁,"沈总快别抬举她了,她大学毕业就在家带娃,一个从没工作过的家庭妇女,什么都不懂,沈总对合作伙伴的要求这么低?” 沈惊燕在心里把傅家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周身气压越发冷肃,那嘴巴跟机关枪似的。 “傅总,你们罗家近一年都在亏损吧,要不是背靠傅氏,你还能站在这儿?怕不是早回家带娃去了,还有脸在这里,张嘴闭嘴看不起家庭主妇?” “家庭主妇只是工作场合和职能分工不同而已,她们一样是值得尊重的女性。傅总身为女性,按理说应该理解女性,共情女性,难道——” “难道是因为老公靠不上,当不成家庭主妇,所以羡慕嫉妒恨,黑化了?” 傅云轻的夫家姓罗,老公是个很会玩的花花公子,没屁本事,罗家的公司全靠傅云轻撑着,傅云轻又靠傅云景撑着,他们罗家才没破产。 傅云轻脸色难看,“沈惊燕你胡说八道。” 沈惊燕冷哼一声,"被我踩中痛脚了?知道痛了?那说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别人会不会痛?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私底下比那毒蝎子还毒,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 “沈惊燕,你别太过分,真当我傅家没人了吗?” 沈惊燕怎会听不出傅云轻话里的威胁,冷笑连连,“别人怕他傅云景,我沈惊燕不怕,有本事叫他搞我公司啊。” 傅云轻说不过沈惊燕,气愤的走了。 傅云轻走后,沈惊燕瞬间变了脸,笑看着众人,举起酒杯,"各位,让我们忘掉不愉快。请允许我重新给大家介绍我的合伙人,顾一宁。盛大生物科技有一半是她的,大家给她面子就是给我沈惊燕面子。以后就是朋友还可以愉快合作,一起赚钱。” …… 傅云轻离开后,径直找到傅云景,把刚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傅云景看向不远处与人谈笑风生的沈惊燕和顾一宁。 想到目前两家公司还在合作,而且还涉及了京都贺家,不适合翻脸。 更何况…… “顾一宁先说的你?” 这事随便一问就知道,傅云轻没有撒谎,“没有,可沈惊燕” 傅云景捏捏眉心打断她,“大姐,她没招你,你干嘛主动招她?说那些做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孩子姓傅?她老公姓傅?” “我,”傅云轻被说得哑口无言。 她当时就是想出口恶气,没想那么多,谁知道那顾一宁没说话,可沈惊燕就跟吃了炮仗,一点就爆。 “盛大生物科技虽然目前体量不大,但沈惊燕是沈家人。他老师又是闫劲松,国家级科研人员,关系网很大,他那公司发展前景一片大好。我若动他,沈家能不管他?大姐,别作蠢事了。” 傅云轻被傅云景一顿数落,面子上难看,心里更是委屈,瞬间哭了,“你就看着别人欺负你姐,不管了是吗?” 031傅云景在背后搞他公司 傅云景头大的时候,楚新月掐着时间出现,轻声细语的安抚傅云轻,不仅博得傅云景的欢心,还博得了傅云轻的好感。 楚新月陪着傅云轻去卫生间补妆。 纪樊靠近傅云景问:“景哥,你真不管啊?轻姐都被气哭了。还有那沈惊燕在人前那么说你,你不给他点苦头吃,到时候商场上那些人精有样学样,都以为你好欺负。” 傅云景点燃一支烟,默默抽着,没说话。 见他没说话,纪樊又去拉扯祁司明,“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祁司明咬着烟啧一声,“你以为黑涩会呢。” 纪樊嘀咕一声:“商场可比黑涩会黑多了。” 商场就是不流血的战场,为了赢,为了钱,多的是丧尽天良不择手段。但凡你表现得好欺负一点,多的是人扑上来分你的蛋糕。 傅云景抽完一支烟起身,纪樊看着他,“景哥,干嘛去啊?” “找顾一宁。” 宴会厅外的花园。 顾一宁以为傅云景找她是要说傅云轻的事,她冷声开口,“是傅云轻胡说八道。” “我知道。” “那你找我什么事?”难道是离婚的事? 傅云景的目光落在她的项链上,“项链,耳坠,还有手链,给我。” 顾一宁一时没明白。 傅云景说的更直白了,“那不是给你的。” 那是他特意给楚新月准备的生日礼物,找了很久的顶级玉石,样式是他亲自参与设计,又找著名的玉雕大师王一虎,经过数月打磨,才制作而成。 可生日当天他却没有找到,不想会在顾一宁这里。 顾一宁终于明白了过来,难怪她会觉得这套珠宝眼生,原来根本就不是她的。 应该是搬家那天,叶晨看到珠宝就以为都是她的,就给装了回来,后来她忙着看书看资料,这些东西也大多是叶晨帮她整理的。 “顾一宁。”傅云景冷声叫她的名字,是催促,叫她快点。 顾一宁的心底瞬间生出一种被当众要求脱衣服的羞辱感,她毫不怀疑,若是她不小心穿了楚新月的礼服,傅云景肯定做得出叫她当众脱下来的事。 顾一宁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而那个人是傅云景。 顾一宁看着几步之隔的男人,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宽肩窄腰大长腿,把他衬得越发矜贵,曾几何时,她无比痴迷他穿西装的样子。 可此刻,她却无比厌恶。 满心的愤怒不甘,最终全部化作无力。 她能怎么办? 她取下了耳坠,项链,手链,递给傅云景。 傅云景伸手的那一刻,顾一宁松手,价值几千万的珠宝全部落在了地上。 傅云景拧起眉头,顾一宁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心说:不过是我不要的烂货而已。 如此,心中拥堵的愤怒才稍微消散一点。 回到会场,沈惊燕第一时间发现她的珠宝不见了,“你的首饰呢?” “还给傅云景了。” 沈惊燕气得要去找傅云景说道,送给女人的首饰竟然还要要回去,还是男人吗? 而顾一宁接下来的话,让他更气了。 “不是送给我的,那是给楚新月的。搬家的时候被叶晨收走了。” 又是楚新月,沈惊燕气呼呼道:“明天我就让人给你打一套比那更好的珠宝。” 顾一宁轻轻摇头,“算了,有那钱,还不如投入公司,赚更多的钱。” 沈惊燕心中又气愤又酸涩,心中恨恨发誓:等公司做大做强,一定要在傅云景楚新月那对狗男人面前好好嘚瑟,以雪今日之耻。 当天晚上,傅老太太看了新闻,连夜把傅云景叫了回去,傅云轻当时也在,便也跟着一起回了老宅。 傅云景笔直的跪在书房,傅老太太拿着拐杖一连打了他好几下,“你还没离婚!你还有个妻子,你知不知道!!!” 傅云景不说话,傅老太太指着新闻上傅云景和楚新月的亲密照片,“你要是真喜欢那三,就赶紧离婚,以后想和那三怎么浪就怎么浪,别耽误宁宁找下一个,我也不管。” 傅云景蹙眉,“奶奶!她不是小三。” 傅老太太重重的冷哼一声,“你没离婚,你有妻子,她不是小三是什么?她若真是个好的,就该知道和你避嫌。婊子都当了,还想立牌坊。真当我这么多年盐白吃的。” “奶奶,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傅云轻早就听母亲和小妹说过奶奶老糊涂了,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而且楚新月独立自强,又是有真本事的,当年楚新月还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帮她拿下一个国际大单。 傅云轻不仅感激,还很欣赏楚新月。 再看顾一宁,除了会做饭洗衣,在家带孩子,还会什么? 高低立现,她都替自己弟弟委屈,本该配个天鹅,如今却只能天天面对一只癞蛤蟆。 傅云轻替楚新月打抱不平:“人家月月当年不仅救了云景,还是云景的初恋,要不是顾一宁插足。他们早就结婚了。要说三,顾一宁才是三。” 傅老太太根本就不信当年的事是顾一宁做的,“当年的事根本就没有证据指明是宁宁,你们一个两个就直接给她定罪!这对她公平?而且她已经和云景结婚,是不争的事实,国家承认,法律保护。还有,” 傅老太太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云景,你是傅氏总裁。你的一言一行代表傅氏的形象。你和楚新月的事若是爆出去,你们有没有想过会对傅氏造成多大负面影响?婚内出轨就算了,还舞到了正主面前,你们想干什么?挑战法律底线吗?你可还记得你是傅氏总裁!” 傅云轻冷哼一声,想到酒宴上顾一宁那一声不吭的哑巴模样,“顾一宁不敢!她要是敢,早就爆出去了!而且她还爱云景!” “啪!” 傅老太太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脑子里都是狗屎吗?”傅老太太气得破口大骂,“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宁宁心善,你们就逮着欺负是不是?非要把她逼急眼?做人留一线的道理不懂?” “奶奶!!”傅云轻捂着脸不服气的看着傅老太太。 傅老太太目光犀利,“别以为现在傅家是海城首富就多了不起,商场风云诡谲,一点不起眼的风浪也能倾覆一艘巨轮。要想傅家保持长久不衰,你们都给我谨言慎行!” 傅老太太发了好大一番脾气,不仅仅是为了顾一宁,更是为了傅家。 傅老太太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傅云景心中一向敬重她,他被教训得哑口无言,一句话都没再反驳。 傅云轻被打了一巴掌,气得回家对着废物老公出气,罗智谦还要靠着傅云轻的钱出去花天酒地,只能咬牙哄着傅云轻。 几日之后,盛大生物科技被人匿名举报做假账,偷税漏税。 虽然公司第一时间发出声明公告辟谣,并积极配合调查,但公司股价还是受到了影响,一开盘就跌停。 沈惊燕特意找关系,又是送礼又是请客吃饭。 酒过三巡,那人才漏点口风出来,拍拍沈惊燕肩膀,小声问:“兄弟,你是不是得罪了傅氏?” 沈惊燕还有什么不明白。 是傅云景在背后搞他! 032顾一宁竟然是三学位! 沈惊燕的关系都在海城,这些人都怕得罪傅云景,沈惊燕气得嘴巴长了泡,只能找闫劲松。 闫劲松这人经常参与国家级绝密实验,自然认识不少上头的大人物。 不过他这个人刚正,几乎从来不用这些关系谋私利,沈惊燕也是知道他的脾气规矩,开公司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找他。 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闫劲松在电话那边无动于衷,“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这点苦难就承受不住了?出去别说是我弟子。” 面对自己老师要什么脸,沈惊燕哭得那叫一个凄惨,活活一个受足了委屈的委屈包。 “老师,你不知道,这次是傅云景故意报复。前几天我带小师妹参加酒宴……” 沈惊燕大嘴巴拉巴拉,添油加醋把酒宴上,傅云轻辱骂顾一宁,傅云景当众要珠宝的事说了一遍。 而后又赌咒发誓说公司账目绝对没问题,也没偷税漏税,网上的举报材料是一个离职的财务做的假数据故意举报。 闫劲松听到里面还有顾一宁的事,想到那日悠然居的一幕,他的态度终于转变,“知道了,等着吧。” 闫劲松挂断电话后联系了一个熟人。 那人一句话,之前还装模作样,懒懒散散的调查瞬间提速,如坐了火箭一般,不过半天时间,便调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虽然相关部门发布了调查结果,还了盛大生物科技清白,但这几天盛大的损失却是实实在在,不可挽回的。 沈惊燕气得牙痒,顾一宁笑着说:“别气了,过几天就给你赚回来。” …… 另一边,会所。 傅云景和楚新月先后走进包间,纪樊扔下话筒,跑过去,“来啦,景哥新月。” 几人坐下,傅云景端起酒与纪樊碰了一个,“盛大的事你搞的?” “你知道啦?”纪樊也不避讳,嘿嘿一笑,“不给沈惊燕点教训,下次他还敢,就看不惯他那副嘴脸,嘚瑟什么。” 傅云景也不好怪他什么,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其实当初在酒宴上他也有动一动盛大的心思,给沈惊燕一点警告。 但他被傅老太太训斥过后,便歇了那心思。 他当时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盛大股份跌停那几天,他可没少出手,也是到了后来和祁司明喝酒,才知道是纪樊出的手。 傅云景拍拍纪樊的肩膀,“下次要干什么提前跟我说。” 纪樊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如他和祁司明聪明,小心问道:“景哥,我这次没干砸吧?” 傅云景笑了一声,“没有。” 只是沈惊燕把账记他身上了而已,不过他也算是债多不压身。 纪樊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只不过,你若是告诉我,这事可以办得更好。” 他一向奉行,不出手则以,出手就要让对方掉一层皮,纪樊这种挠痒痒的程度,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还太小儿科了,跟过家家似的。 …… 偷税漏税风波去过三天后,盛大生物科技召开新闻发布会,发布了一款最新基因编辑工具,SPR-10系统。 这款系统相对其他的系统操作更简洁,数据分析更精准,维度也更深更广,价格还相对实惠,使用的时候没有其他任何不公平的附加条件。 它的出现打断了M国基因编辑工具的垄断霸权地位。 生物科研人员的选择更多,也不用接受M国SY公司的不公平使用条件。 因此SPR-10系统一经发布,瞬间引发了整个生物科研界的大地震,有人紧张,自然就有人兴奋。 华国的生物科研人员无不兴奋激动,奔走相告,纷纷第一时间在盛大官网申请使用。 虽然这只是生物科研界的盛事,却也是国家科技发展的一大进步,代表着国家的强盛。 盛大生物科技公司再次被相关官媒点名表扬,公司利好,前几天还萎靡不振的股价,开门就涨停。 作为老板的沈惊燕和主设计师的顾一宁可谓出尽风头,新闻采访,讲座会谈应接不暇。 名人采访演播厅。 主持人问:“顾女士设计这款系统的初衷是?” 镜头前的顾一宁画着淡妆,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长发扎成低马尾,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 她冲着主持人轻轻一笑,“如果按照稿子,我该说为了祖国的生物科技发展。但我其实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的家人有凝血功能障碍,出血后会很难止住。我当初设计这个系统的时候,就是想着有一天能通过这个系统,找到治愈凝血功能障碍的基因修复办法。当然也希望,通过这款系统能帮助更多患病的人。” “顾女士的愿望也是我们广大民众的愿望,愿我们家人都能安康,世间再无病痛。” 主持人煽情一番,话音一转问:“我听闻这款系统80%都是你独自研发的,这是真的吗?” 顾一宁点头,“是的。” “可众所周知,要设计这样一款系统,不仅要精通AI编程,还需要精通医学和生物基因学。顾女士可以给大家解释一下吗?这也是最近几天网上热议最大的一个问题。” 顾一宁对着镜头自信一笑,“很好解释,因为我精通医学,AI编程,以及生物基因学。我是A大毕业,本科是医学与AI人工智能双学位,读研是生物基因学。” 这话说得骄傲自大,若是换个人就会委婉谦虚的表示,自己只是略微熟悉‘医学,AI学,生物学’,而不是精通。 那一刻的顾一宁锋芒毕露,一双含笑的眸子,温婉明亮又坚定,出奇的并不让人生厌。 采访播出后,A大官网很快出来认领知名校友,放出多张顾一宁在校期间获奖的照片,以及她在校期间写的获奖论文。 盛大生物科技的股价随之再次上涨,盛大在圈内的知名度彻底打开,地位也水涨船高,寻求商贸合作的公司更多了。 看完顾一宁的采访,楚新月面上一派淡然的模样,心里却警惕起来。 她没想到顾一宁竟然是三学位,明明当初纪樊说她只是个家庭主妇,什么都不懂。 还有,云景知道顾一宁这么厉害吗? 云景会不会因此对她改观,答应分她更多财产? 可那些都是她的! 楚新月本来胜券在握,可此刻却有些隐隐在意,她不允许任何意外出现。 楚新月看向傅云景,玩笑般吐槽道:“就知道纪樊的话信不过,说什么顾一宁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她这么厉害。” 傅云景也有些意外,顾一宁医术厉害他是知道的,大学好像的确是学的AI人工智能,但生物基因工程学? 学这些需要时间精力,顾一宁结婚就在家带傅星宇,就算读研学的是生物学,也才短短一年。 傅云景觉得有作秀的成份,应该是借了沈惊燕的力,毕竟沈惊燕擅长的就是生物学,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整个研究院。 傅云景不以为意,淡淡道:“采访而已,看看就行。” 楚新月听他如此说,心里大致有数,觉得顾一宁可能是有点本事,但也就那样。 她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傅云景都未把她放在心上。 她的担忧是多余的,没必要而且可笑。 …… 两天后,顾一宁去傅氏开会。 贺氏牵头的那个项目,傅氏那边出了点问题,需要去傅氏那边商讨解决…… 033被关电梯,顾一宁失语。 顾一宁是直接从家里出发来的傅氏,刚下车就看到了傅云景的车,毫无意外,楚新月坐在副驾座上。 说出来可能都没人信。 结婚六年,她好似没坐过傅云景的副驾座。 她和傅云景共乘一车的时间本就比较少,偶尔共乘要么是司机开车,他们一起坐后排,要么就是傅云景开车,她带着傅星宇坐后排。 傅云景好似从未单独搭乘过她…… 傅云景他们下车的时候,贺枭也到了,几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一起走向电梯间。 楚新月拿出卡刷了傅云景的专用电梯,做了个请的姿势,贺枭和顾一宁先一步进去,接着是傅云景和楚新月。 顾一宁不想说话,安静的站着,目视前方,贺枭和傅云景散漫随意的聊着股市最新行情。 楚新月微笑聆听,偶尔还发表言论,三人聊得很是投机,唯独顾一宁被冷落一旁。 若无必要,傅云景是不会主动叫她的,楚新月更不会,她巴不得自己是全场中心,闪耀人眼。 贺枭看了一眼顾一宁,顾一宁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蹙眉,别多事cue她。 合作是迫不得已,不得不说,其他时候,顾一宁是真不想和傅云景楚新月说话。 贺枭读懂了她的微表情,若无其事的移开了目光,继续和傅云景他们说话。 顾一宁松了口气,电梯逐楼上升,24、25、26……顾一宁盯着楼层显示屏,只希望快一点。 突然,运行着的电梯猛地一沉,顶灯在闪耀几下后彻底熄灭,电梯瞬间陷入了昏暗,只余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映出四人不同的神情。 “怎么回事?”楚新月一脸惊慌,看起来有些害怕。 “别怕。”傅云景第一时间抓紧了楚新月的手安慰,“电梯有监控,安保室看到会第一时间过来。” 被堵在后面行动不便的贺枭:“……”还秀?现在难道不是应该先按紧急呼叫铃? “让让,”顾一宁推开站在按键面板前的楚新月,按下了紧急呼叫。 楚新月被推得往前一倾,跌在了傅云景怀里。 听筒里传来安保人员的声音,顾一宁言语简洁的说着电梯故障,可就在那一刻,她的耳边传来了“咔咔——”齿轮滑动的声音。 不光是她,所有人都听到了,众人神色一变。 下一秒,电梯轿箱突然直直往下坠落,就像坐跳楼机一样刺激,毫无征兆。 “啊!”楚新月惊呼出声,满脸惊恐,“云景,云景!” “我在!”傅云景焦急的抱紧了楚新月。 顾一宁看着两人,心脏不住紧缩,呼吸都是疼的,她也很害怕,她也想要一句安慰,一个拥抱。 可…… 顶灯在剧烈的震颤中崩裂,碎片混着楚新月的尖叫砸落。 顾一宁死死咬紧后牙槽,忍着心中一波又一波俱意,双手并用,颤抖的手指快速按下了所有楼层的按键。 做完这一切,她快速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身体紧贴着电梯壁,一手护住后脑勺,一手紧紧抓着电梯里的扶手,屈膝垫脚站好。 没有安慰,没有拥抱,无人在乎,她只能自己在乎自己。 她的电梯自救堪称教科书级别,十分标准。 “傅总,楚总,”贺枭冷漠出声,“你们最好别抱着了,你们那姿势很容易受伤。你们可以向顾总学习,她的姿势很标准。” 贺枭说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全部防护。 楚新月趴在傅云景的怀里,用力的揪着他的衣服,泪眼汪汪,脸色惨白。 傅云景安慰她,“没事,别怕,来,照着贺总的姿势站好。” 楚新月看向一旁自始至终都很冷静的顾一宁,有种自己被比下去了的不甘懊恼,这让她感到耻辱。 她咬了咬唇,“对不起,我以前被电梯关过,有幽闭恐惧症。” “没事,来。”傅云景耐心的引导着她,哪怕此刻电梯正在下坠。 顾一宁冷眼看着,始终不发一言。 贺枭关心道:“顾总,还好吗?” 顾一宁轻轻摇头,依旧没有说话,不是她不说,而是她说不出话来了。 失重感像潮水一般裹着她的全身,脚下的地板仿佛消失了一般,心脏被巨大的恐惧紧紧拽住,像是不会跳了一般,连呼吸好似都感受不到。 而她的喉咙口也被害怕紧锁,导致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看上去镇定自若,可其实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仔细看她的双眼发直,没有焦距,脸色苍白到透明,牙齿紧咬。 她全凭着一口气撑着,才没有软倒下去。 电梯终于停止了下坠,楚新月率先软倒了下去,被傅云景及时接住抱在怀里,温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傅云景一遍一遍轻抚楚新月后背,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了楚新月低低的啜泣声。 可那些安慰,那些啜泣,顾一宁一点都听不见,她目光呆滞的看着一个点,她的世界只有那个点。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站姿,抓着扶手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贺枭发现她的不对劲,走到她身边,“顾总?” 顾一宁充耳不闻,贺枭拧起眉头,伸手轻拍她的肩膀,那一下像是拍开了她身体的开光,顾一宁的眼睫眨了眨,终于有了反应。 “还好吗?”贺枭问。 她读懂了贺枭的唇语,轻轻摇头,一点点放松了身体,背靠着电梯壁滑坐了下去。 坐下去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全身汗湿,手脚冰凉。 贺枭靠着她坐下,偏头看她,小声问:“需要帮忙吗?” 顾一宁摇头。 二十分钟后,消防人员打开了电梯门。 明亮的光倾泻进来,新鲜的空气涌入,得救就在眼前。 明明顾一宁离门最近,按理说顾一宁应该第一个出去,可傅云景却叫住了她,“顾总,新月状态很不好,可以让她先出去吗?” 顾一宁回头,逆光看着那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 此刻他正抱着楚新月,没有一丝愧疚的看着她,请求她,让她把第一个得救的机会让给他心爱的人。 可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让给她! 凭什么! 在他眼里她的命就就这么贱吗? 顾一宁无声的在心中呐喊,心脏的不适感传来,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捶打了一般。 她的眼慢慢红了,缓缓摇了摇头。 见状,贺枭上前,“顾总,我托你一把。” 电梯停的地方离地还点高,没人帮助她断然爬不上去,而傅云景是不会帮她的。 顾一宁点头致谢,到现在她都还说不出话来。 贺枭蹲下去,从身后单手抱住她的双腿,轻轻松松的把她抱了起来,再一颠,她坐在了贺枭的肩上。 顾一宁惊呼,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她低头看贺枭,怕自己太重,压到他。 贺枭似有所感,抬头冲她露出一个笑,“比沙袋轻多了。” 感受到贺枭的善意,顾一宁也轻笑了一下,她伸长手,终于勾上了消防员递下来的手。 贺枭帮着顾一宁送了出去,而后退开身体,对傅云景说:“现在把楚总送出去吧。” 楚新月出去后,接下来再是贺枭和傅云景。 楚新月作为老板的女朋友,未来老板娘,出去的第一时间就被众人围住了,嘘寒问暖,送披肩送水送巧克力。 而顾一宁自被消防员救出,除了刚开始的几声关心问候,之后身边就再没一个人,那些人全跑去关心楚新月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靠坐在一旁。 一个工作人员本来去给她倒水,中途看到傅云景出来,那杯水便给了傅云景。 傅云景喝完水,吩咐马总替他好好照顾客人,而后他向贺枭歉意的点了下头,接着便抱着楚新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期间他甚至连看一眼顾一宁都没有,更别说一句关心问候。 贺枭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不好做评判,但顾一宁是她奶奶故人之孙,又是他弟弟的主治医生。 更何况,如今顾一宁还是自己的合作伙伴。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不管不问。 034顾一宁与小三正面交锋 贺枭掉头走向了还靠坐在地上的顾一宁。 他把自己还没喝过的,加了葡萄糖的热水递给顾一宁,“喝点。” 他没问她是否需要,而是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那双手一片冰凉,像是刚从冻库里拿出来的。 “麻烦拿条毯子。”贺枭向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 顾一宁双手捧着水小口喝着,热气蒸熏下,她的脸色依旧很白,像冬天的雪,晶莹透白。 贺枭就那么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不哭不闹,安静的模样,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猫。 他的猫是他在雪地里捡到的,冻得瑟瑟发抖,却不会像其他猫一样卖惨,喵喵叫故意惹人心疼,却最让人心疼。 工作人员拿来的毯子,他展开披在顾一宁肩上,又剥开一块巧克力递过去,“吃点。” 马总提议去旁边的休息室休息一下,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贺枭说:“不急,等顾总休息一下。” 顾一宁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一块巧克力吃完,她撑着墙壁缓缓起身,贺枭没有伸手扶,只是距离略近的站在她身边。 顾一宁走得慢,她抓着披肩侧了侧身,让贺枭先走,贺枭站在她身边没动,“女士优先。” 于是,身高腿长的贺枭以踩死蚂蚁的速度跟在顾一宁身侧,一众工作人员则是以踩死蚂蚁的速度跟在贺枭身后。 当贺氏的几个技术员,以及顾一宁助理小黄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幕。 众人惊讶之余得知电梯事故,纷纷开始关心自己的老大。 小黄像搀扶皇太后一般搀扶着顾一宁,“老大,你还真是不能少了小黄子我,我就晚到一会儿,你就出事。以后你去哪儿我都得跟着。” 顾一宁心中本来空荡荡的,惆怅凄惨,此刻听到小黄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因为救护措施做得到位,几人都没多大问题,只是心理上或多或少被吓到了。 顾一宁休息了半个小时,身体冰凉、心率不齐以及失声问题慢慢缓解。 “谢谢。”顾一宁对身边的贺枭道谢,嗓音有些嘶哑。 贺枭摩挲着佛珠,斜眼看向她,“虽然好了,但还是先少说话,多喝点温水润喉。” 顾一宁先是一愣,而后笑着点头,“你观察还挺仔细。” 贺枭不以为意道:“以前部队学过。” 有些人在害怕紧张到极致的情况下,会尖叫痛哭就像楚新月,也有的人则是失声,这是很正常的情况,只要放松心情,好好休息,自然就会治愈。 但即便顾一宁在害怕的情况下,依旧完美的完成了那套自救措施,贺枭对她是真有些刮目相看的。 一个半小时后,会议室。 傅云景先是对今日的事故表示了诚挚的歉意,这本就是意外,更何况傅云景这个老板自己都被关在了里面。 贺枭和顾一宁就算心里有意见,也只能大度的表示没事,毕竟之后几人还要合作。 看在钱的份上也只能笑着说没关系。 这次的问题主要是傅氏这边,顾一宁只需要配合解决,调整他们这边的方案。 所以主讲是傅氏。 不知道楚新月是没准备好,还是受事故影响,接二连三出错,大家就着错误的地方讨论半天,最后傅氏的一个技术员却突然指出:讨论错了。 众人一整个无语。 错一次两次都可说是口误,错三次四次,场面就有些难看了。 楚新月也意识到了,不住道歉,把原因归咎于刚刚的电梯故障。 顾一宁没心情说话,也不想说话,本来经历电梯里那一出就够糟心了,可以说身心俱疲。 如今还因为楚新月的错误,浪费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贺枭也没说话,他低垂着眉眼靠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习惯性摩挲着佛珠,如果他没失忆,在座几人可都是经历过电梯事件的。 他眸子轻轻一转看向了顾一宁,人顾一宁当时都害怕得失语了,可自从开会,说话那叫一个条理清晰,没出一点错。 顾一宁和贺枭没说话,顾一宁的助理以及贺枭手下的技术员,自然也都不说话,为他们马首是瞻。 楚新月面子上挂不住,看向了傅云景,傅云景只好站出来替她解围,说几句场面话。 贺枭可以不给楚新月面子,但傅云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既然楚小姐不舒服,就该好好休息。” 而不是在这里耽搁大家时间。 楚新月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中不免气恼,但错在她,她也只能咬着牙齿卖笑,“多谢贺总关心和理解,我真的很抱歉,耽误您的时间。” “可不仅仅是我。” 楚新月马上向在座众人弯腰鞠躬道歉,“实在对不起,因为我的失误,耽误了大家的宝贵时间,还请大家谅解。” 楚新月毕竟是傅云景心上的人,此刻看她如此卑微道歉,眉眼间不免露出心疼的神色。 顾一宁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可即便如此,心里依旧闷闷的,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 一上午时间过去,问题一个没解决,下午还要继续。 一想到还要继续,顾一宁就一阵窒息,比她加通宵班还累,下次开会她不想来了,她情愿去出差参加酒局卖笑。 中午傅云景做东赔罪,给大家敬酒的时候,顾一宁要了一杯果汁。 楚新月状似关心问,“顾总喝果汁是脑震荡还没痊愈吗?” 顾一宁语气淡淡的,“多谢楚总关心,本来快好了,可经过上午的电梯事故,好像又严重了。” 楚新月努力保持微笑,“真是抱歉,顾总。” 顾一宁浅浅一笑,“我记得上次贺总做东的时候,楚总酒量不是很好的样子,几杯就醉得崴了脚走不动道。下午还要开会,建议楚总还是少喝为妙,免得,误事。” 顾一宁语气真挚,好似真的为楚新月考虑。 但细品,大家都能听出话中的弦外之音,毕竟在座的人混迹商场多年,都快成精了,谁都不是傻子。 楚新月本来是想暗戳戳找顾一宁的麻烦,却没想到会被顾一宁反将一军。 而她却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一时间,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多谢顾总提醒。” 傅云景敬完酒,大家落座开席,顾一宁不再说话,埋头吃饭,有应酬都是助理小黄上,她乐得清静。 吃完正餐,顾一宁还给自己和小黄要了一份价格不便宜的甜点。 那甜点看着不错,傅云景偏头问楚新月,“要吃甜点吗?” 楚新月不可能跟顾一宁吃一样的甜点,她的一切都要与众不同,她要做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轻轻摇头,“我想吃双皮奶。” 这家店没有双皮奶,楚新月之前就看过菜单,她知道,她是故意点的双皮奶。 “没有就算了吧。”楚新月故作一脸大度,眼里却又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遗憾。 傅云景自然是看见了,他偏头叫来了韩助理,让韩助理去买。 小黄不知道顾一宁与傅云景的关系,一边吃着甜点,一边犯花痴,“要是有一个这么帅这么有钱的男人这样对我,我死也愿意。” 顾一宁心情复杂的轻笑了一声,好似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以前的她也是这么想的,那个男人一个眼神,一丝笑意,她就会高兴很久,接着陷入更深的爱慕之中,不可自拔。 当时她就想,只要是为了他,就算是死,她也愿意。 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嗤笑,贺枭的声音传来,“你的命这么不值钱?” 说完,他又道:“抱歉,不是故意偷听。”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一宁抓紧了勺子。 035 顾一宁醒悟!顾一宁放手 一语惊醒梦中人。 顾一宁抓紧了勺子。 她一直以为是傅云景不在乎自己,所以傅家人才会肆无忌惮的轻贱自己。 此刻她才明白,原来不是傅云景,明明是她自己。 明明是以前的自己,轻贱自己在先。 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更何况别人。 “没关系,”小黄大度的原谅了贺枭,又说:“贺总你这种直男,一看就不懂!这就像在看偶像剧,生活已经够苦了,需要吃点甜,好甜。” 小黄嗷呜一口吃掉一大勺甜点。 甜吗? 顾一宁为什么吃不出来,她放下了勺子,只觉不是滋味,心里百感交集,觉得以前的自己蠢得过分,又觉得对面刺眼。 “老大,你不吃了?”小黄偏头看她,“这可888一份啊,不吃多浪费。” “不好吃。” “不好吃吗?我觉得还可以啊。”小黄嘀嘀咕咕,叽叽喳喳。 周边响起点烟的咔哒声,这是酒局上拉进彼此关系的常见环节,烟味弥漫,顾一宁不喜欢,径直出了包间。 顾一宁再未回去,直到大家离开包间,她跟着一起回了傅氏,傅氏的人事给他们安排了午间休息室。 休息间里放着干净的毛毯,还有各种饮料零食水果。 小黄又开启了吃吃吃模式,顾一宁则是主动躺上了沙发,盖上薄毯午休。 小黄感叹,“真难得,不需要我提醒。” “记得叫我。”顾一宁闭眼之前说。 下午的会议,傅氏换了个主讲人,这次没再出错,会议顺利结束,虽然顺利,但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已经7点了。 晚餐时间,傅云景作为东道主提出请大家吃饭,顾一宁借口身体不舒服,让助理小黄代为参加。 小黄很喜欢参加这种高端酒局,可以吃大餐,但她又担心顾一宁身体,最后也不去了。 她开车送顾一宁回小区,顾一宁特意请她吃了个海鲜自助,吃饱喝足,小黄开心的去坐地铁回家。 顾一宁回家洗漱后,破天荒没有看书看资料,她瘫在了床上不想动,实在太累。 傅家别墅。 保姆张姨看到电视里的女主人,叫来了在一旁玩积木的傅星宇。 “星宇,你看这是谁?” 傅星宇走过来,看到电视里自信从容的顾一宁,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是……妈妈? 妈妈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变漂亮了,她还上了电视。 当他听到凝血功能障碍的时候,有些不相信的小声问:“张奶奶,妈妈说的是我吗?” “当然啊,”张阿姨斩钉截铁的说,“家里就你凝血功能障碍,不是你还能是谁?星宇啊,你别生太太的气了,你妈妈是爱你的。这世上就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妈妈。” “可是……” 傅星宇嘟着小嘴,“她都不回家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她都不管我了。” “那就你给太太打电话啊。太太可真是厉害!” “妈妈厉害吗?” “都上电视采访了,能不厉害吗?” 傅星宇听到张姨这么说自己妈妈,小眼睛亮闪闪的,他也不玩积木了,乖乖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看完了顾一宁的采访。 采访结束后,傅星宇翻出了顾一宁的电话,想了好一会儿,他拨通了电话。 顾一宁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她惊醒,她看到来电显示,手指悬在接通键上,犹豫了许久都没有按下。 也许只是按错了。 可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次顾一宁接通了电话,“喂,星宇。” “妈妈!”傅星宇的声音听上去很惊喜。 惊喜吗? 怎么会? 她一定是听错了。 顾一宁语调平静,“星宇,有事吗?” 傅星宇激动的说:“妈妈,我看到你上电视了!你好厉害啊!你现在是科学家了吗?” “不是。” “啊?”傅星宇傻眼,不甘心的追问,“那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吗?”毕竟大明星才会上电视。 “也不是。” 傅星宇有点着急,“那妈妈你是什么?” “我就是我。” “啊——”傅星宇的嗓音明显低落。 顾一宁想了想说:“如果非要说,算是白衣天使?” “我的妈妈是天使!”傅星宇又激动起来,“妈妈,我想你了,你能回来陪我吗?爸爸今天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好孤单啊,一点都不好玩。” 原来是爸爸不在家才想起她。 顾一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自作多情。 “张奶奶可以陪你玩。” “可我想要妈妈。妈妈你回来陪我吧,好不好?你都好久没回家了,妈妈。” 顾一宁最终还是心软答应了,失望是真,但她却做不到真正的不管傅星宇,也做不到对他心狠。 挂断电话,顾一宁看着工作台上那个被自己用胶水粘起来的孙悟空,心中闪过一丝酸涩的惆怅,希望这次自己不要像它。 顾一宁换了衣服带上洗漱用品回了傅家别墅。 明明才几个月没回来,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到汽车的声音,傅星宇高兴的跑了出来,“妈妈!” 傅星宇扑到了顾一宁怀里,紧紧抱住她,看上去亲密无间,就好似他从未说过那些伤人的话。 也许对于小孩子来讲,他或许不认为那是伤害,也许转头就忘记了那些话,可那些话却永久的刻印在了顾一宁的心里。 每每想起就是一阵心疼,这是做了母亲的人才会懂的心痛。 顾一宁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给你带了变形金刚,要看看吗?” “好啊!”傅星宇抱着礼物欢喜的进了别墅。 张姨看着顾一宁,支吾着说:“太太,主卧那个,没先生的准许,我不能进去收拾。我给你收拾了一间客房,都打扫干净了,洗漱用品都备好了。” 顾一宁知道张姨支吾什么,应该是某人住进了主卧。 顾一宁笑笑说:“不用了,我今晚不在这儿住。你收拾一下星宇的东西,我带他去奶奶那儿住。” 她不想在傅家别墅住,也不想带傅星宇去她那儿,思来想去,去傅奶奶那儿最好不过,还能顺便看看奶奶。 傅家老宅。 得知顾一宁和傅星宇要来,老太太提前就让人准备,两人一到,老太太笑得脸上全是幸福的褶子。 佣人端出燕窝,“宁宁,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谢谢奶奶。” “太奶奶,我也要吃,我饿了。” 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傅老太太是很尊重顾一宁的,而且她也知道傅星宇身体不好。 她笑着捏捏傅星宇小鼻子,“那你得问问妈妈可以吃吗?能吃多少?” 傅星宇瞬间如霜打的茄子,低垂着小脑袋,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时间太晚,妈妈不会让他吃东西。 傅星宇闷闷的,有些后悔叫妈妈回来了,若是没有妈妈,他想吃什么吃什么,没人管他。 “可以。” 傅星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顾一宁,“妈妈,你同意了?!” “嗯。” 顾一宁小口吃着燕窝,傅星宇坐在她身边,一边玩着顾一宁给他买的玩具,一边吃着水果零食。 他吃一点就看一下顾一宁的反应。 顾一宁余光看见了,却一言不发,并没有管他。以前是因为傅星宇肠胃弱,太晚她就不会再让他吃东西。 一来水果生冷容易腹胀腹泻,二来吃多了容易不消化导致结食发烧。 但现在她不想管了,他不吃点苦头,分辨不出是非。 傅星宇觉得妈妈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都吃了一大半水果零食了,妈妈也没说他一句,依旧任由他吃着,他喜欢这样的妈妈。 没以前那么烦,什么都管着他。 傅星宇高兴的插了一块水果喂给顾一宁,“妈妈吃。” 顾一宁推开他的手,“我吃饱了,谢谢,你吃吧。” 听到顾一宁这么说,傅星宇更高兴了,妈妈让他吃,意思妈妈真的不会管他,随便他吃零食。 “妈妈你太好了。”傅星宇抱住顾一宁,吧唧亲了她脸颊一口,“妈妈我爱你。” 顾一宁觉得可笑又心酸,以前掏心掏肺,费尽心力的对他,得到的却是烦却是讨厌。 如今放手不管了,得到的却是太好了,爱她。 还真是讽刺。 036拍卖会,顾一宁与小三竞价 吃完东西,傅老太太叫顾一宁去书房,她递给顾一宁一张拍卖会请柬和一张银行卡。 顾一宁疑惑的看着她,“奶奶?” “如果我没记错,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你外婆的生日。按理说我该亲自到场祝贺,但你和云景这样,我就不去讨老寿星不开心了。不过礼物是必须要送的。” 说着老太太拿出拍卖会的拍品介绍图册,她翻到一页,点了点,“这个螭龙捧寿玉如意不错,寓意吉祥如意,福寿双全,你去帮奶奶拍下来送给你外婆。这银行卡里面有五千万,应该有剩余,拍剩下的钱,就当你的零花钱,或者你在拍卖会上有喜欢的也可以拍下来。” 傅老太太上次就把银行卡里的钱给她了,“你找他要的钱?” “对啊,就那陈世美。”傅老太太笑着说:“过几天再找他要,到时候都给你当零花钱。” 傅老太太喜欢顾一宁是真,感激她是真,心疼她也是真,但傅云景那个小子不听她的,她也没别的办法。 终究是傅家对不起她,她只能这样能弥补一点是一点。 傅星宇很喜欢顾一宁买的那个玩具,玩到很晚也不去睡觉,顾一宁也没催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看手机里存着的学习资料。 一直到晚上12点,傅星宇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眼电话手表上的时间,瞬间心虚。 “妈妈,对不起,我忘记时间了。” “没事。” “啊?”傅星宇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顾一宁。 顾一宁暗灭手机,轻笑着问她,“要睡了吗?还要玩一会儿吗?” 傅星宇摇头,“不玩了,我困了,妈妈,我们去睡觉吧,我要听你讲故事。” 洗漱后,躺在床上,傅星宇听完故事,眨巴着困得不行的眼睛说:“妈妈,我明天想吃你做的小馄饨可以吗?” “好。” 傅星宇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小声嘀咕着,“谢谢妈妈!我爱你妈妈。” 顾一宁6点就起床了,做好小馄饨,吃完早餐就离开了,去上班。 傅星宇起床没看到顾一宁还有些失落,但当他吃到顾一宁做的小馄饨后又瞬间开心了。 他心情极好的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小脚丫,一口炫一个。 “你吃慢点。”傅奶奶慈爱的看着他。 “妈妈做的小馄饨最好吃!” “那你以后别说那些伤妈妈心的话。什么讨厌妈妈,妈妈坏,不爱妈妈,还有要月月阿姨当妈妈的话都不许说。知道吗?” 傅星宇不服气,“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生气才那么说的。” “生气也不行。” “知道啦。”傅星宇撅着小嘴巴,“妈妈要是爱我,我肯定也爱妈妈。” “你妈妈当然是爱你的。” 傅星宇闷闷的,“可是奶奶和大姑姑,小姑姑都说妈妈不爱我,不要我了。” 傅老太太眉心紧拧,“别听她们瞎说,她们就是羡慕嫉妒你有这么好的妈妈,才故意那么说的。以后她们再这么说,你告诉太奶奶,太奶奶揍他们屁股。” “哈哈哈哈,揍屁股,好丢人啊,哈哈哈……” …… 五天后,拍卖会现场。 傅老太太应该是找傅云景要的请柬,顾一宁刚进会场一眼就看到了傅云景和楚新月,就坐在她那个位置的隔壁。 一想到要挨着他们坐,她心里就一阵抗拒膈应。 顾一宁停下了脚步,随手拉住一个中年商人,交换座位。 那中年商人一听是第一排的VIP位置,瞬间同意,屁颠屁颠跑过去坐下,看到傅云景后忍不住激动,递上了名片。 傅云景接过名片随意扫了一眼,而后看向他,“你坐这儿?” 明明对方语气冷淡,什么都没做,中年商人却感觉到一股来自上位者的无形威压。 交换位置的喜悦荡然无存,中年商人害怕那请柬有问题,所以对方才会跟他换。 他讨好的解释说,“不是,是一位女士跟我换的位置。” 中年商人指着顾一宁的方向,傅云景偏头看了一眼,看到是顾一宁也就不意外了。 他漠不关心的收回了视线,什么都没说。 楚新月也跟着收回了冷漠的视线,心中却不免吐槽:怎么就像纪樊说的一样,哪哪儿都有她。 还真是黏人的狗皮膏药。 不过云景理你吗? 你越是黏的紧,云景就越是反感你。 楚新月心里不免得意,看向傅云景的眼睛满是笑意,她凑过去与傅云景一起看起了图册,头挨着头,尽显亲密。 “云景,这个送给我外婆怎么样?” 傅云景温柔的夸赞,“你的眼光一向不错。” 顾一宁已经习惯了那两人坐一起的画面,心中没什么波澜,她就当没看到,低头翻看着拍品图册。 她也想要拍一件作为礼物送给外婆,汉白玉玉佛雕像,极品帝王绿翡翠手镯都是不错的选择。 突然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顾一宁抬头,沈惊燕优雅的在她旁边坐下。 “你怎么来了,你坐这儿?”难道她转运了,随便跟人换个座位都能换到熟人旁边? 下一秒便听沈惊燕说:“怎么可能?沈家还没破产。” 当他看到傅云景和楚新月那对狗男女,坐在VIP第一排万众瞩目的时候,顾一宁却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后排的角落,淹没在了人群里。 所以他特意换了位置,过来陪顾一宁。 沈惊燕问:“想拍什么?” “这个。”顾一宁刚好翻到玉如意那页,手指轻点。 “明朝的,顶好的料子,寓意也好。可以送给外婆。” 顾一宁笑了笑没说话,因为拍卖会开始了,美女主持人上台,简单热情的开场白说完,第一件拍品被推上了台。 前面的拍品顾一宁都没兴趣,只安静的坐着,直到第五件拍品上场。 第五件拍品就是那玉如意。 起拍价:50万。 就像沈惊燕说的那样,玉如意是明朝古董,保存完好,雕工一流,玉料也是顶级的,最重要是寓意还很好,不管是自己收藏还是送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那玉如意算是今天拍卖会的一个热门,竞价者很多,没一会儿价格就被叫到了100万。 毕竟是傅奶奶看中的礼物,顾一宁跟着举牌,叫了个105万。 楚新月闻言心中不免泛起阵阵冷笑,小家子气,5万也好意思竞价。 不过这玉如意她也看中了。 顾一宁注定只能看着她拍下。 楚新月微昂着下巴缓缓举牌,姿态高雅如白天鹅,“200万。” 200万对在场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楚新月坐在第一排,傅云景的身边,那可是海城首富。 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参与竞价的人都收起了心思,一时间没人继续竞价。 楚新月心中不免失望,觉得无趣,她还想好好和顾一宁玩一玩呢。 美女主持人再次询问是否还有人要参与竞价。 就在此时,顾一宁举牌,“205万。” 闻言,楚新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顾一宁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楚新月含笑举牌:“500万。” “艹!”沈惊燕爆了句粗,“她肯定是故意的!” 顾一宁微微拧眉,继续加价,“505万。” 在场众人纷纷看向了顾一宁,心中不免嗤笑顾一宁自不量力,首富女人看中的东西她也敢抢? 这下有好戏看了。 果然,下一秒,楚新月不负众望,“一千万。” “1005万。” 周边响起看热闹的嗡嗡声。 “她还加呢?次次都只加5万,笑死谁呢?” “她脑子没问题吧,还没看清现实。人家一开口就是几百万的加,摆明了就是势在必得,就差明说了,还不懂?” “也可能压根没想买,只是想要与首富女人交交手,出个名,博个关注,毕竟在座不少富商。万一被谁看上了,那可就是麻雀变凤凰了。” 看热闹的人不免以最大恶意揣测着顾一宁。 而就在此时…… “2000万。”楚新月再次加价,她回头看向了后排的顾一宁,笑意明显,像是炫耀,像是挑衅,又像是无声嘲讽。 也或许都有。 她倒要看看,顾一宁还敢不敢跟…… 037 顾一宁硬刚,楚新月气疯 楚新月没想到会在顾一宁身边看到沈惊燕。 难怪呢。 原来是沈惊燕给她托底。 顾一宁淡淡的迎着她的视线举牌,嗓音清冷明亮,“5000万!” “卧槽!5000万!!她竟然加价5000万?不是5万!!” “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有啥精彩的,结局早就注定了,谁能富得过首富?你没看首富多宝贝他那女朋友。” 听到报价,傅云景也偏头看向了顾一宁,当看到顾一宁身边的沈惊燕时,他的心里闪过与楚新月一样的想法。 他低头,姿态亲密的在楚新月耳边说道:“没事,有我在。” 闻言,楚新月唇角扬起更大笑意,有傅云景在,她倒要看看顾一宁凭什么跟她争。 沈惊燕到底能给她多少支持! 楚新月优雅举牌,缓缓道:“一亿!” 话音未落,现场沸腾。 那玉如意虽然是明朝的的老古董,但最多也就值个3000万顶天了。 现在价格却是直接翻了几番,在场众人怎能不激动。 如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顾一宁身上,就连一直淡定看戏的贺枭都看向了顾一宁。 好奇她会怎么做。 本来他是想拍下这件玉如意送给顾老太太的,但看到顾一宁举牌,他就歇了心思,猜测顾一宁也是想拍下来送给她外婆,作为生日礼物。 君子不夺人所好。 却没想到冒出个楚新月和傅云景。 贺枭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佛珠,暗自思索,待会儿若是顾一宁拿不下来,自己是否出手。 而此时,沈惊燕都快要被气死了,心里憋着一口气,咬牙道:“跟!钱不够我出!就当我孝敬外婆的!” “不用,我有。” 顾一宁眼神已经有些冷了,她再次举牌,“2亿!” 楚新月唇角含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3亿!” 3亿对在座的人来说虽不是天文数字,但花3亿买一柄价值3000万的玉如意,有点生意头脑都不会干。 也就首富的女人敢这么淡定的说出3亿了。 这下众人都以为顾一宁多半不会跟了,就连楚新月都以为顾一宁不会跟了,却不想顾一宁再次举牌。 “4亿!” 周边再次沸腾! “什么?4亿?!” “她还真敢跟,她知道4亿是多少钱吗?!” “她知道和她一起竞价的是谁吗?首富的女人啊!首富有的是钱!她脑子瓦特了吗?和首富拼财力。” “你们说楚新月还会跟吗?” 这下压力给到了楚新月,虽然傅云景说了有他在,但她要加价的话肯定也是一亿起步,不可能比顾一宁少,她丢不起这个人。 但5亿买那么个玩意儿,真的不值。 可全场所有人都看着她,包括顾一宁,那双眼睛神色淡淡,像无声的嘲讽。 楚新月咬牙,不能输,不能在海城富商面前丢面子,被人看轻。 楚新月只能继续举牌,“5亿!” 喊出5亿的那一刻,楚新月的心颤了颤,心中不免紧张忐忑,希望顾一宁能看清局势。 虽然傅云景对她百依百顺,可她毕竟还未嫁入傅家,名不正言不顺。 顾一宁看着楚新月,再次举牌:“6亿!” 顾一宁再次竞价了,在楚新月喊出5亿的那一刻,连思考都没思考。 楚新月再没有之前的从容不迫,她微微拧着眉,毕竟是傅云景的钱,她要加就是7亿,7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都能投资一个不错的项目了。 她看向了傅云景,犹豫道:“云景,还是不要了吧,我们拍个其他的送给我外婆。” 傅云景见不得楚新月受委屈,特别那委屈还是顾一宁给的。 他举牌,“10亿。” “艹特么的!!”沈惊燕气得破口大骂,“傅云景特么的脑子进屎了,要干什么!!!” 不只是沈惊燕反应大,在场其他人的反应也很大。 “冲冠一怒为红颜!傅总真是个大情种。” “你也不看看傅总的红颜是谁,那可是楚新月。有颜有才,哪个男人不爱这种女人。” “傅总都亲自出马了,那个谁怕是只能认输了。” “能不认输?她一个坐在后排的人,有那财力拿出十几亿?博人眼球而已!不过她办到了,过了今晚,估计大半个海城的有钱人都认识她了。” “我看她是想出名想疯了,竟然敢拿首富女人当跳板。拍卖会结束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真是个蠢女人。” “你们没发现她好像是盛大的那个技术员员吗?” “盛大怎么了,能和傅氏比?博眼球而已。” …… 众人激烈的讨论着,台上响起美女主持人维持秩序的声音。 主持人按照流程询问是否还有人出价,但其实主持人已经做好了,最终赢家是傅云景的准备。 毕竟谁敢跟海城首富争。 财力是一方面,不得罪首富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以后大家在商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要合作的,一柄玉如意而已,也不是什么稀罕货。 但就拍卖锤扬起的那一刻,顾一宁再一次举牌,淡定道:“14亿!” 傅云景加的4亿,她也加了4亿。 听到顾一宁的报价,楚新月都惊到了,“她疯了吗?她拿得出14亿吗?”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会场再次沸腾起来。 “14亿?她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谁家的隐藏真千金。” “哎,你们看到她的竞拍号牌了吗?6号哎!” “还真是6号,她一个6号怎么跑到后面来坐了?前面的VIP座位不香吗?还是特意来后排体验穷人生活?” 之前众人都被楚新月吸引了目光,都没发现顾一宁的竞拍号牌,如今被人一提醒,这才发现,顾一宁的竟价号牌竟然真的是6号。 那可是第一排VIP座位的客人才能拥有的号牌。 是身份地位财力的象征! 如今这局面可真有意思了。 若是傅云景还要竞价,就该是18亿了,这样才不会失了他海城首富的面子,更何况还是他自己率先以4亿为单位往上加的。 14亿已经是天价了,18亿? 即便在座各位都是见过世面的有钱人。 但18亿不是1800万,想想都觉疯狂。 两虎相争,众人都很好奇傅云景还不会再跟? 最后那玉如意到底会花落谁家? 038 14亿竟是傅云景买单!! 18亿而已,对傅云景来说不算什么。 若傅云景真的加价,无疑是相当于当众表白。 楚新月自然是高兴,但她不是花瓶,她很懂得分析局势,也很懂示弱。 她主动按住了傅云景手上的竞拍号牌,轻轻摇头,“云景,不要了,我不要了。” 傅云景自从成了海城首富,走到哪里都有人给面子,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种和他硬刚的人了。 而那人还是顾一宁。 见傅云景不说话,楚新月软了语调,“云景,求你了,那个玉如意我不喜欢,不想要了。” “新月,你知道” “我知道你心疼我,也知道你愿意给我花钱,我全都知道。”楚新月冲他笑得很甜,温声细语道: “但真的没必要,你挣钱也很辛苦,那玉如意最多就值个3000万,咱们没必要花那冤枉钱,有那钱还不如投资一个项目。让给她吧,云景,求你了,答应我好不好?” 楚新月一招以退为进,虽然明面上输了一个玉如意,可私底下却赢得了傅云景的心,还有愧疚。 傅云景一定会在其他地方补偿她的,而且是加倍补偿! 比14亿多上数倍不止!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输。 价值3000万的玉如意,最终拍出了14亿的天价。 主持人特意暂停了拍卖会,现场让顾一宁签下了《成交确认书》,以免她之后后悔。 顾一宁拿出一张卡,“要不把钱也收了吧。” 众人:“?!”这么积极? 真大佬啊! 顾一宁刷完卡的那一刻,傅云景的手机收到了数条信息,他的脸色瞬变,阴云密布。 “怎么了,云景?” 楚新月看向了他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消费信息,含笑的脸瞬间僵住。 14亿竟是傅云景买单!! 前一秒还沾沾自喜的楚新月,此刻几乎气得吐血,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 “难怪她刚刚加价都不带思考的!原来花的是……!”后面那几个字她不敢说,怕被人耳尖的人听到,扒出他们的关系。 傅云景本来心里就憋着气,如今看到消费信息,全身笼罩在低气压之下,一张脸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他神色冷厉的看着顾一宁。 顾一宁知道,那是他被激怒的表现。 她低头敲着手机,消息发送的同时,傅云景收到消息。 顾一宁:【这柄玉如意是你奶奶要的,她给了我5000万,委托我帮她拍回去。你如果不支持楚新月乱叫价,估计2000万就能拍下。多余的钱就当你孝敬你奶奶吧。】 傅云景看着消息,只觉心中怒火四处乱窜却找不到一个发泄口,捏着手机的手指咯吱作响。 他想起拍卖会前夕,奶奶找他请柬的同时,还找他要了5000万。 顾一宁应该没有说谎。 他还能说什么? 那是自己奶奶要的玉如意。 但顾一宁明明可以提前说,却非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后才说,她是故意的。 傅云景寒着脸,一言不发的转了回去。 楚新月有气不能发,只能憋屈的跟傅云景道歉。 “对不起,云景。我不知道那是奶奶要的玉如意,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竞价的。” 傅云景拍拍她的手,“不是你的错,是顾一宁故意没说。待会儿重新选个你喜欢的,送给你外婆。” “可是……”楚新月迟疑。 “没事,都是小钱。” 楚新月终于点头,“好。” 沈惊燕得知那钱是傅云景的,整个人通体舒畅,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恨不得仰天长笑。 “那待会儿再拍几个?花他的钱。”沈惊燕怂恿。 顾一宁摇头。 她不想真的激怒傅云景,傅云景若是动真格的,就算有沈家,有闫劲松,盛大生物即便能保住,也会脱一层皮,发展处处受限。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顾家,他爸的商场,他弟的游戏公司,傅云景想要他们倒闭破产背上巨额债务,就一夕之间的事。 今天已经够冒险了,不能再继续冒险。 后面的拍品顾一宁都没出手,直到玉佛出现,但楚新月举牌了,不止是她,贺枭也参与了竞价。 顾一宁熄了举牌的心思,她争不过这两人。 虽然相较于之前的玉如意,这次的竞价温和了不少,但一尊价值2000万的玉佛,还是被叫到了3亿的高价。 如今还在竞价的只剩下楚新月和贺枭了。 毕竟是合作伙伴,不好撕破脸。 傅云景主动看向贺枭,“贺总,给个面子。家里长辈生日。” 一般对方这么说,一般人都会给面子,但贺枭不是一般人。 贺枭歉意挑眉,“不巧,傅总,我家也有长辈生日。” 贺家在京都是百年世家,有钱有权,所以就算贺枭不给面子,傅云景也不能做什么。 “那各凭本事,贺总。” “行!” 众人以为又要有好戏看了,却不想楚新月主动放弃了竞拍。 “贺总,”楚新月笑吟吟的向贺枭点了点头,“那就提前祝你家长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按理说,楚新月都这么给面子了,贺枭也该有所表示顺道祝贺傅云景家的长辈。 但贺枭只是点头,“一定!” 楚新月表现得如此贴心懂事,傅云景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太委屈楚新月了。 一时间,他心里的愧疚和心疼更浓烈了,而这也正是楚新月要的。 最后,贺枭以3亿拿下了那尊玉佛。 拍卖会继续,没一会儿,顾一宁看中的那个极品帝王绿翡翠手镯开拍。 楚新月再次举牌了。 顾一宁微微拧眉,这是她看中的最后一件拍品。 而楚新月错失了两件拍品,这件拍品,傅云景肯定会帮她拿下,哪怕价格再高也会。 这不仅仅是为了维护他身为首富的面子,更是因为他对楚新月的愧疚,因为深爱所以愧疚才会更甚。 顾一宁了解傅云景,知道她多半无缘这件拍品了。 所以她放下了抬起的手。 沈惊燕的余光见了,果断举牌竞价了,“一千万。” 听到沈惊燕竞价,傅云景举牌:“5000万。” 沈惊燕不甘示弱,再次举牌:“1亿!” 傅云景举牌:“2亿!” 沈惊燕再次跟上:“3亿!” 傅云景没再举牌,而是做了个特殊的手势,直接点了天灯。 拍卖会上点天灯的意思就是:无论拍品被出价到多少,点天灯的人都会以更高的价格将其买下。 最后那个极品帝王绿翡翠手镯,被傅云景以3.1亿的价格拍下了。 为此,沈惊燕气狠了,后面接连出手,拍了个古董花瓶,一条蓝宝石项链,一枚古董戒指,一幅名画。 戒指他直接当场送给了顾一宁。 若是其他人送戒指,顾一宁肯定会婉拒。 但沈惊燕不一样,本来两人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沈惊燕又单身没女朋友。 而且他当场送她,估计是想在傅云景和楚新月面前给她撑面子。 如此,顾一宁也就没跟他客气,直接把那古董戒指戴在了左手食指上。 藤蔓形状的戒指中间点缀着一颗红色宝石,不浮夸,大小也刚好,顾一宁的手指纤细修长,皮肤又白,戴上再合适不过。 拍卖会结束后,是主办方组织的酒会。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留下来,毕竟能来参加这种高端拍卖会的都是社会各界的精英,有权有势之人比比皆是。 趁此机会,互相结交人脉,互相交换信息,实现多方共赢。 顾一宁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傅云景。 他应该是在等楚新月。 顾一宁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经过,却不想,傅云景开口叫住了她。 “傅总有事?” 傅云景暗灭烟头,惜字如金,嗓音冰冷,“卡。” 他后面想了很久才想起,顾一宁刷的那张副卡是很久以前,傅老太太让他给顾一宁的,是不限额副卡。 这些年,顾一宁从未用过那张卡,他从未收到过消费信息,所以连他自己都忘了,还有一张不限额副卡在顾一宁那儿。 顾一宁垂眸轻笑一声,她就知道。 豪车,珠宝,银行卡,都是楚新月的,她顾一宁不配染指,更不配拥有。 顾一宁轻吸一口气,抬头直视着傅云景,“傅总不用担心我会用那张卡,我以前不用,现在更不会用,而且卡我已经扔了。傅总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傅云景抓住了顾一宁的手腕,嗓音冰冷:“顾一宁。” “不信?那叫个保洁阿姨来吧,我扔厕所垃圾桶了,让她当场给你找出来。” 傅云景神色冷厉,抓着顾一宁的手越发用力。 顾一宁眉心紧蹙,“松手!” 傅云景并未如她所言,而是加大了力道,冷声警告道:“顾一宁,我忍耐是有限的。下次,你若再敢故意针对新月,别怪我不顾情面。” 顾一宁只觉得可笑。 两人还未离婚,傅云景当众与小三出双入对,带着她的儿子光明正大的跟小三吃饭,在她的面前与小三亲密牵手,暧昧的共用一个水杯。 如今更是为了小三警告威胁她。 这叫留情面? 那他不留情面又是怎样?像梦里一样把她送进监狱,搞垮她爸爸和弟弟的公司,让她家破人亡? 顾一宁心中怎能不恨,不怨,不怒。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做不到真正的无视,不在乎。 哪怕早已对这个男人心死,可每每遇到,她还是会被伤得体无完肤,狼狈至极。 “两位这是?”贺枭懒散的站在不远处,疑惑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39 3亿,转我卡上!晚一秒你试试 贺枭懒散的站在不远处,一只手拿着烟盒,一只手摩挲着佛珠,疑惑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傅云景快速收敛起了情绪,他和顾一宁是隐婚,又没办婚礼,这些年他又从未带她出席过任何活动,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不想让贺枭看出什么,更不想楚新月因为他背上骂名。 他快速调整好神态,松开了顾一宁的手,“顾总差点摔跤,扶她一把。” 他还真是处处为楚新月考虑,有时候顾一宁都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是破坏他们感情的小三? 可当年的事,她明明也是受害者。 顾一宁垂眸揉着被捏得青红的手腕,没有说话,接着她转身进了卫生间。 傅云景根本没在意她,他款步走向贺枭,笑问:“贺总这是?” “烟瘾犯了,傅总来一根?”贺枭弹出一支烟,递给傅云景。 傅云景摆手,“刚抽完。” 贺枭收回手,低头咬住烟点燃,边抽边与傅云景闲聊。 闲聊几句后,傅云景接了个电话回了酒宴。 傅云景走后,贺枭看了一眼卫生间方向,而后叫住了一个路过的女服务生,低声交代了几句。 卫生间。 顾一宁低头站在洗手台前,清水哗哗,她不停搓洗着被傅云景抓过的地方,那里的皮肤已经被她搓洗得一片通红,火辣辣的疼。 可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搓洗着,似乎那上面有洗不掉的脏东西一般。 几分钟后,一个服务生走到顾一宁身边,“女士你好。” 顾一宁回头看她,服务生递给她一管药,“有位先生让我给你的。” 顾一宁很快就猜到了是谁,毕竟当时除了傅云景,就只有贺枭在。 傅云景连她滚下楼梯都能冷眼旁观,无动于衷,又怎么会注意到她的手,更何况那手本就是他抓的。 贺枭…… 她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意,贺枭看着凶悍不好接近的样子,但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帮她了。 不管他是因为他们目前是合作伙伴,还是因为她是他弟弟的主治医生,亦或是看在他奶奶与外婆的关系上帮的她。 她都很感激他。 她接过药膏道谢。 服务生看了一眼顾一宁的手,“女士,您的手快破皮了,别洗了。” 顾一宁轻轻一笑,接受了来自陌生人的好意,“谢谢你的提醒。” 服务生走后,顾一宁擦干手,挤出药膏轻轻的涂上,火辣辣的感觉瞬间消失,鼻尖萦绕着清清凉凉的药草香。 她没来由想到了外婆的院子,被傅云景搅乱的心绪瞬间安宁。 顾一宁回到酒会以后,四处找了个遍,没有看到贺枭的身影,他已经走了。 顾一宁也没在酒会多呆,跟沈惊燕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离开酒会,顾一宁特意给贺枭去了个电话。 “贺先生,谢谢你的药膏。” “顾小姐客气,”车上,贺枭懒懒的扯了扯领带,“过几日贺朗会转来海城,到时候还要麻烦顾小姐。” “贺先生放心,我会尽力。” “对了,到时候我奶奶也会一起过来。她想去参加顾女士的生日宴。不知可否?” “我会转告我外婆,她应该会很高兴。” 两人说话干净利落,没有多余的社交,几句话就说完正事,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顾一宁想了想,又给傅老太太去了个电话,特意说了玉如意的事。 听闻花了14亿,老太太没什么反应,只说:“辛苦你了,宁宁,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挂断电话,顾一宁开车回家。 傅老太太则是给傅云景打了个电话。 “拍卖会好玩吗?”傅老太太一上来就阴阳怪气。 傅云景捏着鼻根叹息一声,“奶奶,你明知道我和顾一宁要离婚了,你要拍什么干嘛不给我说,非要让顾一宁帮你?” 傅老太太别扭的轻哼一声,“我喜欢,咋的!就只许你喜欢那小什么,不许我喜欢宁宁?” 傅云景加重了语气喊道:“奶奶!” “既然这么有钱给那谁花,那也给你奶奶我花点。”傅老太太懒得跟他说,直接要钱,她不花,难道要留给那狐狸精一家花? 想得美! “3.1亿,转我卡上!晚一秒你试试!” 傅云景前一秒刚把钱转给傅老太太,后一秒,就被傅老太太全部转给了顾一宁。 顾一宁回家才看到银行的消息提示,以及老太太给她发的语音消息。 傅老太太:【宁宁,今天让你受委屈了,那3.1亿是奶奶转赠给你的,你一定要收下。平时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漂亮的衣服,首饰,别亏待自己,一定要开开心心。】 傅老太太是把顾一宁当亲孙女一样疼的,不管是银行转账还是这条语音消息,她用的都是‘转赠’两个字,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纠纷。 顾一宁又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老太太准备睡觉了,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 顾一宁看了看银行卡余额,里面有3.6亿,她转了3亿给顾一杰,剩下6000万应急。 除此外,她手上还有一张5000万的卡,是老太太之前给她的,加起来她手上就有1.1亿。 顾一杰应该是看到了银行的消息提示,立马给她打来了电话,“姐,你怎么又给我钱?” “有钱,想给弟弟花,怎么了?”顾一宁语气轻快,“再说你姐我现在也是挣钱的人。” 顾一杰被糊弄过去,顾一宁又问了问他公司近况,顾一杰来了兴致,兴致勃勃的给她讲了快一个小时。 要不是看时间太晚,他还能讲。 第二天,傅云景特意推了应酬约顾一宁见面,打算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离婚的事。 他提前5分钟到茶楼包间,茶水换了一泡又一泡,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半个小时了。 他微微拧眉,少见的主动给顾一宁去了个电话,“还有多久到?” 顾一宁被临时抓壮丁去外地出差,公司原本安排的那人急性阑尾炎住院了。 此刻她正在机场,看到来电才想起和傅云景有约的事。 “抱歉,临时出差。” “我不打电话,你就不打算说吗?” 隔着电话听筒都能感受到寒气,傅云景很生气。 顾一宁无声轻笑,突然想起以前,她和傅云景有约的时候。 傅云景爽约和迟到是常态,有时半个小时,有时几个小时,更甚者,她曾经等过他一个通宵。 那天是她的生日。 她盛装出席,却从日落黄昏坐到了旭日东升,一个人看尽了日落的浪漫和日出的壮观。 他从来没有一条短信,一个电话,一个说明和解释,她打电话过去询问情况,挂断是常事,三通电话能被接起一通就是谢天谢地。 顾一宁推着行礼箱大步走向检票口,“我以为傅总能理解我才对。毕竟以前我们有约的时候,你就经常因为公司的突发事情迟到甚至爽约。傅总不是也没时间提前知会吗?怎么到我这儿,傅总就这么生气了?” 傅云景的嗓音越发冰冷,“你故意的。” “我没那么无聊,傅总,大家都是成年人,成熟点。离婚的事等我出差回来再说,就这样吧。” 顾一宁第一次不等傅云景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 几日后,顾一宁出差回来,特意给傅云景发了消息,但傅云景未回,他去国外分公司处理突发事件了。 傅云景未回消息,顾一宁也没放心上。 她忙着工作学习,做实验,分析数据,看学习资料,写论文,时间根本不够用。 她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 偶尔傅星宇给她打电话,或是分享学校的趣事,或是想她了,要她给他讲故事哄睡觉,亦或是想要吃她做的饭。 顾一宁大部分时候都是拒绝,偶尔那么一次,把傅星宇接去父母家住,有家人在,她宇傅星宇相处更自然一点。 而顾一宁和傅云景两人离婚的事也就这样一直拖着。 半个月后,贺枭的弟弟贺朗从京都转到了海城。 040治病需要女扮男装?! 半个月后,贺枭的弟弟贺朗从京都转到了海城。 进病房前,贺枭特意叮嘱,“进去后一定要跟在我身后。” “?”顾一宁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贺枭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他状态很不稳定,这也是为什么拖了这么久才来海城的原因。” “不稳定?”顾一宁若有所思,“展开说说。多了解病人才能更好为他诊治。” 贺枭默了几瞬,问道:“可以抽支烟吗?” 两人来到了楼下花园。 顾一宁坐在长椅上,贺枭斜倚在一颗梧桐树下,点燃一根烟,抽了快一半才开口。 许是抽了烟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贺朗的腿是因为救未婚妻被歹徒打断的。不只是腿,他的身上多处肋骨断裂,脏腑出血,眼睛也被毁了一只,命在旦夕。住了一个月的ICU才救回来。” “可他豁出命救下的女人,却嫌弃他是个毁容的瞎子,半身瘫痪的残疾。那女人最后嫁给了他的死对头,两人结婚的时候还给贺朗发了请帖。” “贺朗受了刺激,加上贺家找遍了国内外名医,都治不好。双重打击下,他的性格变得格外阴鸷偏执,很讨厌女性。除了父母家人。” “看到陌生女性他会怎样?” “暴怒发狂,理性全无,会伤人。”贺枭把烟头踩灭,“但他以前的性格很好,看到流浪小狗都会捡回家。” 顾一宁点头,“好,我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助理小黄气喘吁吁的跑来,拿出一顶男性假发递给顾一宁。 顾一宁解开自己如瀑的长发,随手剪掉一大截,方便戴假发。 而后她找医生要了绷带去卫生间缠住胸部,最后她穿上宽大的白大褂,卸掉脸上的淡妆。 如此,就看不出她是个女人了,最多就是个长得白了点,好看点的小白脸。 贺枭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黑发,郑重道:“谢谢,顾医生。” 顾一宁轻咳两声,说道:“救死扶伤是使命。头发而已,剪了还会长。” 小黄诧异,“老大,你还会变声啊?牛逼!” “上学的时候陪好友追过二次元,玩过配音,会一点。” 贺枭真诚的夸道:“你很厉害。” 贺枭带着顾一宁进了病房,助理小黄在外面等候。 贺枭走在前面,病房黑漆漆的,不见一点阳光。 “滚出去!”一道男性的嘶吼传来,“谁让你进来的!滚,给我滚——” 贺枭出声,“老三,是我。” “出去!都出去!我谁也不见,我要休息。” 贺枭示意顾一宁站在门口,他走过去拉开了窗帘,阳光照射进来,床上的病人瘦骨嶙峋,苍白憔悴,胡子拉碴,颓废又绝望。 "关上!给我关上!谁叫你打开的,给我滚,滚出去——"贺朗尖叫着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贺枭眼底的阴霾更浓了,“老三,我这次来海城,给你寻了个神医,她传承自中医世家,针法卓绝,这次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腿。” 贺枭向顾一宁点点头。 顾一宁走了过去,用温润的男声说道:“我给世界体育短跑冠军高翔治疗过双腿,他因为长年特训,双腿多处病变,磨损堪比70岁老人。他的腿我治好的,你的腿我也能治。” 病房里很安静,谁都没有再说话。 几分钟后,床上的被子松动了,一点点滑落。 露出一张满是讥讽贺痛苦的脸,男人的声音阴森嘶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他是腿痛,我是半身瘫痪的废物。知道什么是半身瘫痪吗?狗屁的神医,都是骗子。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治!给我滚——” “我5岁开始出诊,救治案例不下千人,从不失手。” “5岁?呵呵,呵呵呵……”贺朗疯癫的狂笑起来,他神经质的看向了贺枭,“你是不是又被人骗了,这小白脸能是神医?她用什么治病?一张嘴吗?” “老三!” “滚,都给我滚——” 贺朗突然发狂,抓起一个手机砸向了顾一宁,贺枭身手很快,一把抓住了手机。 紧接着是咬了几口的苹果,梨子,香蕉……纷纷砸了过来。 贺枭高大的身躯挡在顾一宁面前,那些东西全部砸在了他身上。 他不是接不住,是他没动手。 见状,贺朗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狰狞暴躁,“滚——” “我说过了不治了,不治了,你们听不到吗——”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一次又一次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痛,真的很痛!滚,都给我滚出去!” “我知道,”贺枭的眼睛悄然红了,暗沉的嗓音嘶哑且坚定,“但痛也要治,这次的顾医生,她不一样,一定可以!” 贺朗坚决不配合,情绪激动,摸到什么砸什么,但他偷摸藏起来的那些水果都被他砸完了。 因为贺朗情绪不稳,易爆易怒,如今病房里的危险物品都被收走了,除了那些他藏起来的水果,他已经找不到其他东西了。 他开始咬自己的手,那手上全是伤痕,旧的未愈,新的又起。 顾一宁当机立断,“把他的手绑起来,按住肩膀。” 贺朗睁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狠狠瞪着顾一宁,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你个不男不女的小白脸,你敢!给我滚!老子不用你治。你特么听不见吗?你#@¥%……” 贺枭大跨步走到病床边,抽了皮带缠住了贺朗的手,他手法又快又专业,看得顾一宁目瞪口呆。 而后他抓起被子一角塞进贺朗的嘴里。 贺朗双眼血红,呜呜直叫。 贺枭不为所动,有力的双手按住了贺朗的双肩不要他动。 贺朗的呜呜声直接变成了呜咽。 贺枭狠心的偏头,不敢看也不忍心看贺朗。 他看向了顾一宁。 顾一宁似乎没受任何影响,她神色宁静,仔细的做起了检查。 小锤子时轻时重的敲击着贺朗的腿,同时仔细观看贺朗的反应,而后她脱掉了贺朗的外裤。 露出的一双腿满是伤痕,疤痕狰狞丑陋如盘踞的老树根。 贺朗只觉难堪至极,他恨不能现在就去死,他的呜咽声明显大了,眼泪从血色的眼角滑落。 “哭什么,又不是小姑娘,看一下腿就怀孕了?别娘们唧唧。” 顾一宁一边用变过的男声说话,一边拿出银针,消毒后,找准穴位,轻轻扎了下去。 “再说医生眼中无性别,众生平等。虽然你这双腿现在全是疤痕,但你腿型好看,修长笔直,等以后给你治好腿,你再去做几个祛疤手术,保证和以前一模一样。如果将来你要在海城做祛疤手术,我还可以给你推荐医生,我妈的学生,技术一流。” 顾一宁一边絮絮叨叨分散贺朗注意力,一边快速下针,没一会儿,贺朗的腿就跟腿毛全部炸了起来一样,密密麻麻全是针。 顾一宁一边检查一边一想回想着之前看过的那些检查报告,心中做出判断。 不过具体的治疗方案,她还需要回去斟酌一下。 041 140亿,太少? 顾一宁取下银针和医用手套仍在专用的垃圾桶,而后她看向了贺朗。 贺朗再也没有任何反抗,像滩软泥一样软靠在病床上,默声流泪。 那一刻,他明明活着,可顾一宁却觉得他已经死了。 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的生机和希望。 但这样下去可不行,一个病人想要痊愈,那他自己必须要有生的希望,还必须相信他的医生。 就像信徒之于神佛。 顾一宁沉吟片刻,故意上前锤他一拳头,“贺朗,别特么娘们唧唧的哭个没完没了。我说了,你腿我能治。再说,谁的人生没遇到过几个渣男渣女?” 贺朗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好似没听到她说话一般。 顾一宁也没管他,一边帮他按摩腿部,一边继续说:“我长得好看吧,又有本事,身体还健康,我这种小白脸不是哪里都能找的,还不是一样被人抛弃,婚内出轨,被戴了绿帽子。” 贺枭的眼皮子一动看向了她,他没想到她为了贺朗,不仅自嘲说自己是小白脸,甚至还主动说起了自己的婚姻。 顾一宁啧一声,咬牙切齿的吐槽:“我们现在还没离婚呢,那对狗男女就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上个月庆功宴,我喝醉摔下楼梯。 “”可那个死渣男明明就在我身边站着,也没拉我一把,就眼睁睁看我滚下楼梯。他多半恨不得我当场摔死,好与他那小三情妇双宿双飞!好在老子命大,只是中度脑震荡。” 贺枭没忘顾一宁现在是男生扮相,他以为顾一宁会趁机说渣女,以此拉近与贺朗的关系。 万万没想到…… “渣男?” 贺朗的眼皮也动了一下,顾一宁余光见了,心中一喜。 于是再接再厉,重重的’哼’了一声,“还有之前电梯故障,我特么都吓得失语了,话都说不出来,那个死渣男只顾着安慰他那情妇,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更别说关心。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多年夫妻。对了,那天你哥也在,你问他,我说没说谎。” 贺朗的眼珠子还真动了。 贺枭点头,“我来海城谈了个三方合作,我,她,还有那对……狗男女。但我不知道他们之前是那关系。她那天的确吓得失语了,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他一句。” “还有前几天的拍卖会!”说到这个顾一宁就开始咬牙切齿,“我外婆生日我打算拍个玉如意,那狗男人竟然支持那个小三公然和我竞价。那玉如意最多就值个3000万,但你知道那玉如意最后成交价多少吗?” “说出来都吓死你!想知道就问你哥,你哥也在。” 贺枭:“14亿!" “啪啪啪!”顾一宁激动的拍打着贺朗没有知觉的腿,神情激动又愤怒:"14亿啊!和我在一起,那个狗男人没给我花过一分钱,连一束花都没买过。你说气不气,我肺叶子都快气炸了。可能怎么办?” “哭?哭个毛线!哭有屁用!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那对狗男女会越发得意。” “你看着吧,我要挣很多钱,到时候拿钱砸死那对狗男女!狠狠羞辱他们,要让他们一无所有,最后跪着求我!!!” “所以,你,”顾一宁指着贺朗,“给老子振作点,好好看着,看你口中的小白脸怎么治好你的腿。到时候,你想怎么报复那对狗男女就怎么报复,让那狗男女下地狱!” 顾一宁对渣男女的愤怒和恨意不是假的,在场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心中汹涌的不甘愤怒和恨意。 可她却并未被仇恨一味裹挟,变得丑陋,面无全非,而是让仇恨鞭策自己,变得勇敢不屈。 那一双漆黑的眸子星光闪耀,里面闪动着骄傲,不服和战意,飒爽又耀眼。 贺朗愣愣看着那双眼睛,半响唇瓣轻动,问的却是:“你喜欢男的?” 顾一宁摸着下巴故作高深打量他,“我记得你耳朵没问题啊?” 顾一宁也想过说假话,但一来是为了尽快勾起贺朗的好奇,二来是她不想用这件事骗贺朗,她不想他因为这件事,更厌女。 顾一宁重重的拍拍贺朗的肩膀,“兄弟,真男人就该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你那腿又不是绝症。只要你相信我,就冲咱们同病相怜的份儿上,我保证绝对给你治好。” 贺朗看向了那只落在肩膀上的手,又看向顾一宁,顾一宁冲他重重点头,“别放弃,想想你的家人。他们那么爱你。” 顾一宁走后,贺枭解开贺朗手上的皮带,一边帮他揉勒红的手一边说:“她外婆是奶奶闹掰的闺中好友,针法卓绝,专治疑难杂症。” “她师承她外婆,5岁就跟着出诊扎针。她不仅给专业运动员看过病,还给国画大师凤宇珩,玉雕大师冯一虎,三金影后白影,澳府赌王等很多名人看过诊。” “除此外,还有很多编制内的人,但那些都是保密的。她是有真本事的。另外,她说的感情经历也是真的,没骗你。他们还有一个5岁的儿子。” “哥,”贺朗低垂着眼睫,声音细很轻,“如果这次还是治不好,就让我去死吧。” 贺枭点头,“哥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若是顾医生也治不好。哥一定让你如愿,决不食言。” 贺枭叫了护工进来看顾贺朗,仔细交代一番后,他离开病房去找顾一宁。 顾一宁已经取下了假发,恢复了之前的装扮。 不等贺枭说话,她主动说:“我今晚会给出一套明确的治疗方案,明天会与其他医生开一个病情研讨会。中西医结合一起治疗,双管齐下。” 贺枭问:“真能治好?” 顾一宁说得保守,“6成把握。” 6成已经很高了,贺枭的心落下实地,“谢谢。下次请你吃饭。” 顾一宁笑笑说:“我更想贺朗请我吃饭。” 两人告别,顾一宁回了父母家,顾书琴女士虽然已经不再下针,但当参谋还是不错的。 两人一起在书房就贺朗的腿商讨了一个下午,用完晚餐她开始写治疗方案,写好后发了一份给贺枭。 贺枭转发给了贺朗的专业医疗团队,让他们提前熟悉内容。 病情研讨会定在了第二天上午。 傅云景从国外出差回来,他给顾一宁打了个电话,约明天见面。 顾一宁刚与贺枭敲定明天开病情研讨会的事,说道:“明天有事。” 傅云景疲惫的靠坐在车上,捏捏眉心,“什么时候有空?” “有空了我会给你发消息。” 傅云景率先挂断了电话,把律师重新拟定的离婚协议转发给顾一宁。 离婚财产分配那一项:现金60亿,其他的房产,珠宝,豪车,债券等加起来一共80亿,总共:140亿。 顾一宁看完回了一句,【太少了,也就只够拍14个玉如意。】 傅云景看完消息,没再回顾一宁。 如今他们的离婚,已经变成了商业谈判,他决定先晾一晾顾一宁,一味的追加财产分配,会让她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多少要多少。 她到现在还没认清形势。 要不是看在奶奶和傅星宇的的份上,他早就掀了桌子,还会同她这样谈判? 042顾医生竟是神绝针传人?! 第二日的病情研讨会,顾一宁特意让贺枭把贺朗也带了过来,让他亲自参与自己的治疗,给他更多积极的信号,让他重塑信心。 贺枭的奶奶苏雪莉女士也到了现场。 那是一位气质卓绝的老太太,即便满头白发,脸上皱纹遍布,却依旧打扮的精致漂亮,旗袍穿在她身上韵味十足。 顾一宁是这次的主治医生,治疗方案也是她给的,所以这次的主讲是她。 为了照顾病人以及家属,讲到专业名词,或是一些治疗手段的时候,她会特意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一遍。 让家属和病人做到心里有数,这样他们才会安心。 讲完方案以后,大家需要一起讨论这套方案的可行性。 贺朗的医疗团队,一共8个人,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知名医生。 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气,平日里大家在自己所在的医院都是主导者,如今却要他们配合治疗。 若对方比自己有本事有能力也就罢了,可对方却是个年轻的生瓜蛋子,一看就刚出学校没几年,没有经验。 一时间,大家纷纷表示怀疑。 “顾医生这么年轻,过了实习期没有啊?就敢来当主治医生?” “对啊!这可是治病救人,可不是儿戏!”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的贺总,但如果你当主治医生,那我就退出治疗小组。” “让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做主治医生,这不是胡闹吗?我也退出。” 众人纷纷表示退出,会议室瞬间变成了菜市场,闹麻了。 贺枭摩挲着手上佛珠,坐得稳稳当当,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苏老太太端起茶杯轻抚茶叶,轻呷一口,吵闹声越来越大,她偏头问贺枭,“不帮她吗?” “不用。”虽然接触不多,但贺枭笃定顾一宁自己能解决。 贺朗瘫靠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小毯子,阴鸷怨恨的看着台上的顾一宁。 若不是顾一宁,他不会被强制推出病房,像猴子一样被所有人参观指点,议论可怜。 现在所有人都不服他,看他要怎么办? 他们最好是把他赶走,他不需要治疗。 顾一宁其实早有准备,她把自己在A大读书时写过的得奖医学论文挂了出来,竟然有数十篇之多,而在座很多人都研读过她的论文。 甚至还有人在论坛上向她请教过,接受过她的指点。 “什么?这些论文都是顾医生写的?!不怕顾医生笑话,当年这些论文我可是逐字逐句的研读了不知多少遍,每次读完都能给我新的启示。” “不瞒大家,我还在论坛上向顾医生请教过呢,没想到顾医生竟然这么年轻。” “顾医生当时多大?19岁!” “真是少年英才啊!!难怪这么年轻就能当贺二少的主治医生!” “长江后浪推前浪,顾医生如此年轻,未来成就必定不凡!” 而后顾一宁又把自己身为海城顾家,神绝针传人的身份亮了出来。 贺朗的医疗队里不仅有西医,还有著名中医,中医大师们闻言,一脸震惊激动。 “顾医生竟是神绝针传人?!” “传闻神绝针行针大胆,诡谲,变幻莫测,从不按常理下针,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就算是阎王要的人的,都能抢救回来。” “不知顾医生行针的时候,我等能否有幸在一旁观摩学习?” “是啊,顾医生,还请一定答应我们!让我等一睹神绝针风采。” 贺朗瘫靠在轮椅上,表情有些愣愣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些,前一秒还在为难顾一宁,如今却个个化身舔狗围着顾一宁转得医生。 半响,他那冰冷黑暗的心底,似乎亮起了一点昏黄的光,他的心底不免升起几分希冀。 也许,顾一宁真的可以呢? 要不要再试着相信一次? 贺朗微微偏头,看向了身旁的苏雪莉。 为了他,奶奶的头发一夜白尽了。 还有他哥,他本来已经戒烟了,可因为他的事,他又开始抽了。 贺朗又看向了台上的顾一宁,他正与在座的名医讨论方案的可行性,一双眼睛漆黑明亮,如天上的星辰。 自信而又坚定,无形中散发出让人心安的气息。 讨论很是激烈,众人时而严肃,时而欣喜,时而恍然,时而佩服,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认真,那么努力,眼里都带有光。 好似,这次的方案真的可行。 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待了这么久,贺朗第一次感受到了希望。 这么看,好像那小白脸长得……的确挺好看。 那渣男不喜欢他,是渣男的损失,是他的福气。 一上午时间过去,治疗方案敲定下来。 贺朗被送回了病房,贺枭请医疗小队的成员一起去外面吃饭。 临走前,苏雪莉抓着顾一宁的手轻轻拍了拍,“宁宁,老三就拜托给你了。” 顾一宁点头,“放心吧,苏奶奶。” 苏雪莉没有去外面用餐,她回了病房专门陪贺朗吃病号餐,病房里难得安宁。 下午,顾一宁第一次给贺朗扎针。 整个医疗小组的人全留在了病房,顾一宁点燃了特质的熏香,浅淡的药香在病房流转。 一来安神,二来辅助治疗。 顾一宁拿出顾家祖传银针,那银针与世面上的银针不一样,要长上一截。 消毒完成后,顾一宁开始扎针,她用的是直刺手法,下针那叫一个稳准轻快。 众人还在找穴位的时候,她就已经扎完了。 根本不需要手指辅助按压确认穴道位置,可见其对人体穴位已经烂熟于心了。 眨眼间,她已经连下了三针,都是毫无关联的三针,其他人根本看不出门道,只好请教顾一宁。 顾一宁一边下针一边给他们讲解,语速不急不缓,用词浅显易懂,方便所有人都能听清听懂。 已经下了六针,贺朗都没有丝毫感觉,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他紧张害怕,害怕自己心中的希冀又要落空。 那感觉,生不如死。 顾一宁抽出银针,开始下第七针。 突然,贺朗的神色变了,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瞳孔战栗,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顾一宁问:“有感觉了?” 贺朗点头,唇瓣颤动,半响哑声道:“有点麻。” 众人俱是一脸惊喜,特别是贺枭和苏雪莉,两人的眼眶瞬间红了。 顾一宁继续下针,“我说过你的腿能治。” 贺朗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看上去像个高兴坏了的傻子。 一直到顾一宁收针,贺朗都没回过神来,“不多扎会儿?” 顾一宁傲娇的扬起眉眼,“顾家神绝针,服不服?” “服。” “治疗需要循序渐进,今天已经到极限,过犹不及。明天我再来给你扎针。另外,其他医生的治疗你也要配合,只有中西医一起配合,你的腿才能彻底痊愈。” “好。” “还有,每天都要好好吃饭,营养跟上,没事看看书,听听音乐,下下棋,打打游戏,保持心情愉悦。” “好。”贺朗再次点头,收起了爪牙,听话得像条小狗,一点都看不出昨天的疯狗模样。 顾一宁离开前,再次与医疗小组的成员确认了今日的后续的治疗。 确保无误后,她离开了医院,去了公司。 公司最近研发的新药遇上了技术难题,她一到公司就与研究院的人开了3个小时的会,而后便进了实验室。 这一待就待到了晚上11点,看那架势是要把昨天请假没上的班补回来。 陈逸飞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她身边,强行推着她往实验室外走。 “哎,你干嘛?”顾一宁一手拿着试管,回头对陈逸飞说,“我脑震荡早好了,沈惊燕都不管我加班了。” “我知道。是我不行了,行吗?真熬不住了,下班吧,师妹,给我们留条生路,别卷了。” “你这么虚啊?这就不行了?” 陈逸飞:“……” “那你下呗,我一个人也可以。” 陈逸飞:“……” 顾一宁皮了那么一下,笑着说:“那你倒是让我把试管放下啊。” 下班后顾一宁请客,一群人挑了个高档海鲜自助餐厅吃夜宵。 顾一宁放下包去卫生间洗手,却没想到会碰上傅云菲…… 043顾一宁回击 傅云菲正在补妆涂口红,看到顾一宁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顾一宁冷淡疏离的看傅云菲一眼,就像在看陌生人,根本就没搭理她。 她淡定的走到洗手池旁挑开了水龙头洗手。 傅云菲补好口红,偏头看向顾一宁,嫌弃道:“一股什么味儿,臭死了。” “垃圾餐厅,穷疯了吗?什么人都放进来用餐,真是倒胃口。” 顾一宁在实验室里待了不下8个小时,身上可能沾染着化学药剂的味道,但还不至于臭。 傅云菲就是故意找事。 顾一宁就当她放屁,依旧没有搭理她,她扯出一张擦手纸,仔细擦净手后,挑起了护手霜。 她看了一眼白茶花的护手霜,那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但她却没有拿白茶花手霜,而是把手伸手向了蔷薇味手霜,傅云菲见了,一把抢了过去。 傅云菲拿着蔷薇花护手霜,得意洋洋的看着顾一宁,“你也配。” 顾一宁唇角轻扬,默默拿起白茶花的护手霜,未看傅云菲一眼,自始至终淡定从容。 这就显得一直上蹿下跳找事的傅云菲像极了跳梁小丑。 顾一宁擦好手转身离开,傅云菲气得直跺脚,“顾一宁,你竟敢无视我!!” 顾一宁依旧没有理她,傅云菲气哼哼的提起自己的包大步追了上去。 “滚开!别挡道!”傅云菲故意用力一撞,撞开了顾一宁。 “啊!”顾一宁痛哼一声,身体往一边倒去。 “小心。” 一双男人的大手稳稳扶住了顾一宁。 “谢谢。”顾一宁感激的抬头,看到了祁司明的脸。 顾一宁眼里的感激瞬间消失,化作淡淡的不喜。 即便祁司明帮了自己,可一想到祁司明是傅云景的好兄弟,他还删了自己的视频,她就没法给他好脸色。 傅云菲看到祁司明,连忙走了过去,“司明哥,你快松开她,她身上臭死了,别把你衣服上也沾上臭味。” “白茶花味道不臭。”祁司明说,见顾一宁站稳了,他主动松开了手。 傅云菲着急的说:“白茶花那是护手霜味道。她身上就是臭烘烘的,不知道她去哪个垃圾堆里捡了垃圾。我们离她远一点。” 祁司明躲开了傅云菲抓过来的手,“我去卫生间。” 祁司明向顾一宁点了头,算是打招呼,转身进了男卫生间。 顾一宁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一丝复杂。 祁司明是傅云景的好兄弟没错,却从不会像纪樊一样,对她满心恶意,一见面就恶语相向。 他是傅云景身边唯一不歧视她的人。 所以她其实并不怎么讨厌祁司明,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与傅云景有交集的人和物。 “看什么看,不知羞耻,看到个男人就盯着看。你还要不要脸!”傅云菲气恼的瞪着顾一宁。 顾一宁之前不搭理她,是不想与她纠缠,她是来吃宵夜的。 但不搭理就代表怕她,是人都有脾气,顾一宁也不例外。 傅云菲撞那一下,很用力,把顾一宁脾气给撞了出来,她懒懒的笑起来,“你喜欢祁司明啊!” 那双含笑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一切,看着像笑,却更像是嘲讽,简直讨厌至极。 傅云菲愈发恼怒,“要你管!” “可惜他好像不喜欢你,都不要你碰他。真可怜!” “顾一宁!”傅云菲气得一张脸扭曲变形,丑陋至极。 “傅云菲,你这样子小朋友见了都要被吓哭,他除非眼瞎,不然怎么可能看的上你。” “顾一宁,看我不撕烂你这张破嘴。”傅云菲气得上前去抓顾一宁。 “哎,你的司明哥哥出来了呢。”顾一宁已经吃过一次亏,怎么可能还被她抓一次。 傅云菲上当往后看的时候,顾一宁抬脚就是一踹。 顾一宁把控着力道,但傅云菲还是摔了个狗吃屎。 顾一宁回到包间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海鲜。 “以为你掉厕所了,都打算派小吴去捞你了。”陈逸飞给她投喂了个鲍鱼。 “谢啦,师兄。”顾一宁咬着鲍鱼含糊说,“遇到一只乱咬的狗。” “没被咬吧?”陈逸飞紧张的看着她。 想到傅云菲气炸的模样,顾一宁就忍不住笑,“没事,被我收拾了一顿。估计躲哪儿哭呢。” 顾一宁一语成谶,此刻另一个包间。 傅云菲一进包间就眼睛红红的,眼角还有泪,明眼人一看就哭过。 楚新月作为未来新嫂子,自然要关心,这一关心就问出了顾一宁。 楚新月不好说什么,楚新雪便成了她的发言人,“她怎么这样?怎么能因为一支护手霜就打你。” “哥——”傅云菲看向傅云景。 自己妹妹什么样子,傅云景心里清楚,他按灭烟头,“顾一宁不会无缘无故动手,你先打她了?” “哥!”傅云菲尖叫道:“谁是你亲妹妹啊!你那么护着她什么意思,你都有新月姐了!” 傅云景眉心轻蹙,“傅云菲!别发小姐脾气!再胡说八道就回家反省。” 楚新月看了楚新雪一眼,楚新雪立马会意,“姐夫,云菲姐姐也只是伤心着急,你别凶她。我们都知道,你心里肯定只有我姐姐。” 纪樊也出来和稀泥,“就是,景哥,你别凶女孩子。还有啊,顾一宁和以前可不一样了。说不定她把对你的气出到了云菲身上。云菲那么娇弱哪是她对手。” 傅云菲嘤嘤哭了起来,“哥,顾一宁现在真的很坏,她现在攀着沈惊燕,尾巴翘天上去了。不仅对我冷嘲热讽,还骂你和新月姐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傅云景脸色微变,“你想我怎样?” 傅云菲心中一喜,就知道搬出新月姐,她哥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傅云菲怂恿道:“哥,她就在隔壁包间,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次,灭灭她的嚣张气焰。让她骂新月姐。” 楚新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傅云菲,她知道自己这个未来小姑子什么德行,这事多半是傅云菲打着她的幌子给自己出气。 但能看顾一宁出丑,她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 傅云景也知道这事可能有夸张的成分在,但新月就在他身边坐着,他不想她多想。 傅云景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只简短交代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 听完电话内容,傅云菲心里舒坦了,她掐着时间,拉着楚新雪一起离开了包间。 此时,隔壁包间的门大敞着,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经理,什么意思啊?”陈逸飞直接摔了筷子,仰靠在座椅上,一脸的不好惹。 研究院的其他同事都有样学样,纷纷砸了筷子。 餐厅经理昂着下巴,“抱歉,我们这是高档餐厅。前来用餐的客人都身份不凡,为了保证绝大多数客人的用餐体验。我们餐厅是不接待衣着简易,身上有异味的客人。这次是我们前台接引的失误,这一餐,我们餐厅免单。还请各位尽快离开!” 那经理看似礼貌,可却字字都在往人脸上招呼,那居高临下的态度,极尽轻蔑之态。 陈逸飞怒道:“你特么把我们当叫花子?!看不起谁,老子有的是钱,谁他么需要你免单!” “抱歉客人,还请马上离开!” “老子要是不走呢?” 研究院的一群人也是头次遇到这种羞辱,气狠了,一个两个都坐在椅子上不动。 “各位,还请不要让我难做。”经理冷了脸。 “你都当面打我们脸了,我们还不能让你难做?你特么看我们像傻子吗?” “如果你还赖着不走,就别怪我们用其他手段请各位出去了。” “你有本事来!” 经理抬起手轻轻一挥,他身后那十几个高大的服务生一拥而上,动作粗暴的抓着人就往外拉。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其他客人的关注,不少人纷纷走出包间。 顾一宁也就是在那时看到了人群后的傅云菲和楚新雪。 隔着人群,傅云菲冲着顾一宁得意的扬了扬眉头,无声骂道:“贱货!你自找的。” 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傅云菲和楚新雪在这里,那傅云景和楚新月多半也在,除了傅云景,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一时间,顾一宁的心底涌出无尽的怒意。 她就想好好与同事吃个宵夜,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 为什么她走到哪儿都要遇到姓傅的傻逼? 为什么她明明一直在退让,可还是不得安宁? 为什么就要欺负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到底哪里对不起傅家,对不起他傅云景?! 凭什么都来欺负她?! 长久以来压制着的怒气恨意,如喷涌的火山,瞬间吞没了顾一宁,她向前迈出了一只脚…… 044顾一宁满身煞气,如来自深渊的猎人 长久以来压制着的怒气恨意,如喷涌的火山,瞬间吞没了顾一宁,她向前迈出了一只脚。 可就在那时,她身后传来了小吴的惨叫! “啊,松手!我手断了。啊——” 见到小吴一个女孩子被扯断了手,研究院的男同胞们纷纷急了眼。 眨眼间,研究院的人与酒店服务生打了起来。 那经理带来的服务生个个人高马大,而研究院的人天天泡在实验室,脑子开发程度很高,可四肢却因缺乏锻炼,打个人都是绵软无力的。 除了陈逸飞,其他人都被压制着打,没一会儿他们的手上,脸上,头上都挂了伤。 顾一宁毫不犹豫的收回了脚,冷着脸走了回去,她随手抄起桌上的酒瓶,朝着拉拽小吴的那个服务生脑袋砸了下去。 “砰——” 那服务生转身的刹那,顾一宁抬脚,她动作又快又狠,直踢男性要害,那服务生瞬间痛得失去了战力。 那一刻的她满身煞气,手上还抓着染血的碎酒瓶子,一副神当杀神,佛挡杀佛的杀神模样。 一时间,在场众人都被震慑住了。 顾一宁扔掉碎酒瓶,转身看向小吴的时候,收起了煞气,神色温柔的安慰她,“别怕。” 顾一宁抓起小吴的手检查后发现,是手臂脱臼了。 小吴痛得冷汗直流,顾一宁温声安慰,“相信我,很快就好。”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小吴脱臼的手被接上了。 一个服务生摸到餐厅经理旁边小声问:“经理,现在怎么办,还打吗?” 餐厅经理想到老板的交代:那群人得罪了傅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极尽羞辱,把人当众赶出去。 餐厅经理想到傅总就在隔壁用餐,他若是没把事办好,让傅总不高兴,怕是会工作不保。 餐厅经理下令道:“打,给我打回去!” 一群高大的服务生气势汹汹的围向了顾一宁。 顾一宁转了转手腕,她很久没打过人了,但不代表她不会。 刹那间,包间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哀嚎,在场的服务生被顾一宁揍了个遍。 还记得,她当初学拳击格斗是因为傅云景,她上中学的时被几个小混混勒索,是路过的傅云景救了她。 还是花季少女的她被傅云景的好皮囊和旋踢迷了眼,动了心。 于是她转头就报了班学了拳击格斗。 当时的她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为了他才学的拳击格斗,有一天会用来对付他的狗腿子。 顾一宁心中很不是滋味,一片悲愤,下手越发狠厉,动作飒爽又干净,根本不输专业人士。 很快,包间里躺了一地的人,吐血呻吟。 顾一宁扭头看向站在外面的傅云菲。 那双眼睛少了平日的温婉笑意,也没有了刚刚的冷淡疏离。 一双眼睛漆黑冰冷,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就那么直勾勾的凝视着傅云菲,像极了深渊的猎人。 傅云菲吓得心中咯噔一声,不由后退一步,高举录像的手机掉了下去,砸到了她的脚,痛得她面目全非。 而她录制的视频已经传到了群里,包间里的人都看到了。 楚新月顿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不舒服的拧起眉头,心中不免有些焦虑:她还会格斗? 楚新月的眼角余光看向了傅云景,傅云景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纪樊在一旁不住的搓搓手臂,“卧槽,感觉自己被脏东西盯上了,阴冷阴冷的。这女人平时装得温润无害,这下暴露本性了吧。” “嗯嗯嗯。”楚新雪在一旁不住点头,“她下手太狠了。根本不把人当人,完全是当沙袋揍。” “她的格斗技巧不比我们差。”祁司明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傅云景。 傅云景顾忌楚新月在场,什么都没说。 但祁司明说的没错,顾一宁的格斗技巧满分,动作干净利落,力道把握很有分寸,不会把人打死打残,但会把人打得很痛,痛到怀疑人生。 警察局。 顾一宁他们被带去警局没一会儿,沈惊燕和他二哥沈惊崖以及叶晨便匆匆一赶来了。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沈惊崖和叶晨去与警方交涉。 沈惊燕留下陪他们,帮他们上药。 很快,沈惊崖和叶晨回来了。 “怎么样?”沈惊燕问。 沈惊崖微微拢眉,“不太好办,那家餐厅是郑家的。郑家有人在海城公安系统,应该是发了话,严肃处理这起聚众斗殴。其他人倒没什么,就是一宁。战绩可查,太彪悍了。” 顾一宁轻笑,“谢谢二哥夸奖。” 叶晨板着脸训她,“还笑。” 顾一宁立马不笑了,抱住她的手臂,“叶大律师救我。” 叶晨也只有看向沈惊崖,“师父。” 所有人都看着沈惊崖。 沈惊崖出去打电话疏通关系,又去找了这家派出所的局长,那局长也算是沈惊崖的老熟人,可结果依旧一样。 研究院其他同事都好办,录完口供就可以走,就顾一宁不行。 上面施压严肃处理,沈大律师也不好得罪,神仙打架,警局遭殃。 警局这边顶着巨大压力,只能放了其他人,但顾一宁必须要拘留。 听完沈惊崖的话,众人皆是一脸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一直没说话的陈逸飞突然站了起来,问沈惊崖,“我能出去打个电话吗?” 沈惊崖点头,“我来办。” 一个空房间。 陈逸飞熟练的按下一串数字拨通,那边很快接起电话,却不说话。 陈逸飞知道他在等自己先开口。 想到自己那帮同事还有顾一宁,陈逸飞开口喊道:“老头儿,帮个忙。” 那边的老头终于出声,“那你今年过年回家。” 陈逸飞答应:“好。” 老头听陈逸飞这么干脆的答应,瞬间意识到这个忙对他很重要。 于是补充,“住七天。” “好。” “说吧,什么事?” …… 半个小时后,贺枭来了。 警局局长亲自接见,贺枭却什么都没说,没说为谁而来。 一来就询问案件详情,翻看起了案件的笔录,问道:“监控视频呢?” 局长心里摸不准贺枭的来意,悄悄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回道:“那个包间的监控坏了,没有监控视频。” “包间的监控坏了,走廊的监控呢?也坏了,还是没取?” “我马上派人去取。” 这事明显就是上面的人想要整那群人,更何况,那女人的确一个人打了十个人,个个伤得不轻。 不管是出于哪方面考量,那女人都该被拘留。 这样他也好交差。 至于案件,就按照上头的意思,慢慢查。 让那女人吃点苦头后再放了。 没想到半途来了个捉摸不透的杀神。 这位他可惹不起,京都来的,即便人家退役了,但那背景就算是上头的人都要忌惮几分。 045贺枭的威胁暗示 这位他可惹不起,京都来的,即便人家退役了,但那背景就算是上头的人都要忌惮几分。 有了贺枭坐镇,取证办案的速度那叫一个神速。 走廊监控完整无缺,傅云菲被叫来了警局。 傅云景陪她一起,没想到会碰上贺枭。 “贺总这是?” “兼职。”贺枭看向傅云菲,“你就是傅云菲?” 傅云菲有些害怕的看向傅云景。 “只是取证问几句话,傅小姐不用担心。” 一个女警员把傅云菲带去录口供,并拿到了她拍摄的视频,视频完整的记录了事发时的情况。 是餐厅经理故意辱人在先,要把用餐用到一半的客人赶出去,之后又是他们先动手拉扯研究院的人,还把小吴的手扯脱臼了。 小吴痛得大叫,可那服务生依旧没有停手,顾一宁这才动手。 贺枭暂停视频,看向局长,“这算见义勇为,打击恶势力吧。” 局长缓缓露出一个笑:“算……算吧?” 贺枭继续播放视频。 下一轮冲突也是餐厅经理这边的人先围了上去,先动的手,顾一宁这才动手。 贺枭再次暂停视频:“这算自卫吧。” 局长:“……算。” 贺枭按下播放键,继续往后看,越往后看,他越是惊讶。 在这之前他以为顾一宁是常年被欺负的柔弱小猫,每次碰到都很狼狈,受尽委屈,却一副忍气吞声的委屈可怜样。 看前段视频,他以为小猫不堪受辱,终于奋起反抗,露出了利爪尖牙。 可此刻,看着视频那道飒爽的身影,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看走了眼。 这哪里是柔弱可欺的小猫,明明就是一只隐忍坚强的功夫小猫。 “动作还挺帅。” 局长看着贺枭唇角噙着的笑意,终于明白了。 这位是为了那女人来的。 警局外,停车场,两拨人狭路相逢。 傅云菲得知自己拍的视频竟帮助了顾一宁,气得她牙齿都快咬碎了,看到顾一宁,一张脸更是难看至极。 顾一宁却是满脸笑意,“傅云菲,还要多谢你拍的视频。” 傅云菲只觉那笑像极了巴掌,狠狠落在了她脸上,极具侮辱性。 “顾一宁,你别得意。” “我得意什么?上头也有人?” 傅云景冷淡的看了顾一宁一眼,而后看向了贺枭。 他以为顾一宁说的那人是贺枭,但却不清楚,顾一宁是怎么请动的贺枭。 即便他们目前是合作关系,但贺枭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 却不想,贺枭拉开了车门,向陈逸飞偏了下头。 “上车,陈公子,送你回去。” 研究院其他人不清楚贺枭身份,但沈惊燕和傅云景知道,那一刻,他们纷纷看向了陈逸飞。 所以不是顾一宁,是陈逸飞! 沈惊燕瞬间想到了陈逸飞出去打的那通电话,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更何况看陈逸飞那表情。 他若是敢问,陈逸飞就敢杀了他,明显是不想提。 陈逸飞面无表情的看着贺枭,而后向沈家兄弟以及研究院的同事点了下头,坐上了车。 贺枭向沈惊燕点了下头,发动车子,车子经过顾一宁身边的时候,贺枭特意踩下刹车。 “顾医生,送你?”贺枭一只手搁在车门上,礼貌询问,却并没有弹开车门锁,不是真的要送她回去。 毕竟时间太晚,顾一宁还在离婚敏感期,她那名义上的老公和小姑子还在现场,需要避嫌。 而他之所以叫‘顾医生’而不是‘顾总’,只是想给某些人表明一个态度。 最好不要动他家的医生。 明天顾一宁还要去医院给贺朗扎针。 若是他今晚没有接到老头的电话,没有过来,顾一宁被拘留,那势必影响治疗进程和效果。 他决不允许。 顾一宁心知贺枭的好意,摇头拒绝,“不用,谢谢。” 贺枭点头,开车走了。 傅云景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贺枭的态度和暗示他听懂了,贺家应该是有人病了。 顾一宁如今是贺家的医生。 傅云景无视顾一宁,转身对傅云菲说:“走了。” 沈惊燕之前不知道这里面有傅云景的事,顾一宁谁都没说。 直到他在警局看到傅云菲,他才隐约猜到事情真相。 不然一个高档餐厅,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要把用餐用到一半的客人赶出餐厅呢。 此刻见傅云景如此态度,怒从心起,他刚要上前,就被沈惊崖抓住了胳膊,“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别惹事。回去再说。” 顾一宁拍拍他肩膀,“以后再说。” 沈惊燕安排了家里的司机送研究院的同事,顾一宁搭叶晨的车,大家离开了警局。 昏暗的车厢,贺枭拿出一张私人片名递给陈逸飞,“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海城,陈公子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陈逸飞接过名片,“谢谢,叫我陈逸飞就行。” “好。”贺枭应下再没说话。 陈逸飞也没有话说,两人安静无言,一路到家。 而另一边。 傅云菲上车就开始不停地发牢骚。 傅云景忍她几分钟后,冷声呵斥,“闭嘴!” “哥——” “以后不要去招惹顾一宁。” “为什么啊?!难道你真的对她有情?” 傅云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冷声道:“再胡说八道,自己下车走回去。” 傅云菲一向是欺软怕硬,立马怂了,“那你说为什么。” “她都出了警局,你说为什么?” “她上面真有人啊?她不就是靠那个什么陈公子吗?又不是她的关系。” 傅云景没有说话,不由想到了他和顾一宁离婚的事。 以前他从未把顾一宁放在眼里,也没把离婚的事放在心上,只要他想,离婚轻而易举。 即便顾一宁不愿,他也有办法让她同意,主导权在他手上,顾一宁只能乖乖听话。 可如今,顾一宁的身边不仅有沈惊燕,还有贺枭和那个不知底细的陈公子。 难怪,顾一宁有底气敢一次次驳回离婚协议。 虽然离婚是私事,但若他们想要硬插一手给顾一宁撑腰,也不是没有办法,到时候顾一宁就拥有了话语权。 如果这样,那他就必须早做安排…… 而就在此时,他的电话响了,是那个海鲜餐厅的老板郑林锐打来的。 “傅总,实在抱歉,这事办得,”郑林锐在那边无奈的笑,“下次我请傅总吃饭赔罪,傅总一定赏脸。” 毕竟是傅云景请人办事,说道:“郑总客气了,该我请郑总吃饭才对。” 两人商务性的聊了几句,挂断电话,约定下次吃饭。 而此时,叶晨的车上。 自从上车开始,叶晨和顾一宁的嘴巴就没停过,两人骂了傅云景,傅云菲,楚新月一路。 骂完一整个神清气爽。 叶晨感叹道:“网上诚不欺我。” “?” “多和闺蜜蛐蛐蛐吐槽,可以令身心愉悦,乳腺通畅,多活几年。” 顾一宁和叶晨各自回家,明天还要上班,到家已经3点,顾一宁原本打算吃完宵夜回家看AI人工智能的学习资料。 她读研虽然主选的生物基因工程学,可AI人工智能和医学院的老师们,个个舍不得她,按时按点给她发学习资料,要她继续学习,上交论文。 AI人工智能的论文最晚明天交,医学院那边的论文最晚是后天。 要连续两天干两篇3万字以上的论文,顾一宁感觉刚刚疏通的乳腺,好似又堵了。 顾一宁上午去给贺朗扎针,一次两个小时,然后回公司上班。 中午吃饭都在看学习资料。 沈惊燕好奇问:“阎王又给你资料了?” 顾一宁一手吃饭,一手翻资料,“高秀芳老师发来的,AI人工智智能,今晚就要交,一个字没写。” 加班狂魔班也不加了,推掉了所有应酬娱乐,到点准时下班回家吃了外卖就开始干论文。 一直删删改改,敲到凌晨4点,顾一宁感觉自己的手都不属于自己了,好在她写完了,检查一遍,提交。 第二天早上7点起床,顾一宁就收到了高秀芳老师的回复。 论文被打回来了。 论点阐述以及逻辑都没问题,论述角度和切入点刁钻新颖,就是错别字太多了。 有点强迫症的高秀芳受不了,看得浑身难受。 顾一宁改完错别字,吃完早饭去医院给贺朗扎针,而后去公司上班。 中午的时候,沈惊燕见她又在看资料,诧异道:“你论文不是昨天就交了吗?” 顾一宁举起医学资料给他看了一眼,又继续边吃边看,“钟老刚刚还催我了,今晚必须交。” 沈惊燕感叹道:“我有时候怀疑你是人机,你脑子里装的怕不是超级电脑?确定不会学死?” 顾一宁没搭理他,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声音,专注的看书,连饭吃完了都不知道,右手还在机械的往嘴里喂空气。 沈惊燕直接笑发财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拍起了视频,转发到了闫劲松的学习群。 陈逸飞:【师妹是想卷死我吗?】 沈惊燕:【此言差矣,陈公子,她是想卷死生物学,AI人工智能,医学院的所有人。】 陈逸飞:【沈大美人,你再叫一个陈公子试试!】 闫劲松很是欣慰,艾特顾一宁,【别那么拼。吃饭的时候好好吃,不是还有一周才交论文吗?】 沈惊燕:【老师,她看的是医学院钟老给的学习资料。】 闫劲松撤回刚刚的消息,紧接着又甩了一个文件到群里,艾特全体,明天交一篇不少于3万字的论文。 沈惊燕:【……】 陈逸飞:【……】 而此时,顾一宁还在专注的看学习资料,对这些一无所知,等她知道的时候,沈惊燕已经逃离公司避难去了。 046他千不该万不该这么对她的家人 顾一宁连续一周,每天上午9点,准时去给贺朗扎针。 贺朗从最开始的感觉到微微麻,到后面越来越麻,最后甚至感觉到了微微的痛意。 “有点痛。”贺朗笑看着自己的双腿。 顾一宁一边收针一边说:“以后会越来越痛,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我不怕痛,只怕感觉不到痛。” 见顾一宁收完针,贺朗从床头柜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 “这是我的赔礼,我很抱歉之前对顾医生的辱骂,还请你原谅我。” 顾一宁大方的收下了礼盒,打开一看是一块精致的古董手表。 顾一宁:“……” 男士的,没法戴,只能放在家里吃灰,可惜了。 “怎么?顾医生不喜欢吗?” “不,”顾一宁摇头轻笑,“太贵重了。” “不贵重怎么好意思送你。”说话间,贺朗又拿出一个礼盒递给顾一宁,“这是给顾医生谢礼,谢谢你不辞辛苦,每天往返医院给我扎针。” 顾一宁依旧没有任何推辞,大方收下。 她若推辞,病人容易陷入自我怀疑,比如:她是否还没原谅我,她不原谅我会不会不用心给我诊治,再比如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准备的礼物等等。 更何况,她不是编制内医生。 收礼不违规。 当然最重要的是,贺家不缺这点钱,若是收下礼物能让病人安心,能让自己开心,那为何不收? 顾一宁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枚奢华又眼熟的车钥匙。 兰博基尼。 顾一宁轻笑出声,不由想起了那辆还给傅云景的兰博基尼。 人生还真是戏剧。 见顾一宁笑了,贺朗心中感叹,果然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跑车的诱惑。 接着贺朗又拿出了一个礼盒,顾一宁满脸诧异,“你这是准备了多少?” 贺朗笑起来,“这不是给你的。” 一周时间,贺朗早已脱胎换骨。 虽然他看上去还是偏瘦,但头发修剪后,刮掉胡子,戴上定制义眼,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当然更重要的是围绕在他身边的死气,以及那种阴森偏执的阴湿男鬼味消失了。 贺家人的骨相都很完美,贺朗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看到自己的病人身心日渐健康,顾一宁心中感慨,“你以后多笑笑,别辜负一身好皮囊。” 贺朗唇角的笑意瞬间落了下去,他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左眼。 曾经他也是风靡京都的贵公子。 可如今他却瞎了一只眼。 顾一宁知道他在想什么,忙说:“义眼也很好看。你还可以考虑给义眼加颜色,就像异瞳猫。你见过吗?很漂亮的。” 贺朗放下手,含笑看着顾一宁,“谢谢你,顾医生,我会考虑的。” 他把礼盒递过去,“听说你外婆马上要过生日了,这是送给她老人家的生日礼物,祝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麻烦顾医生帮我转交一下。” 顾一宁替外婆接下礼物,“我替外婆谢谢你,也祝你早日康复。之后我会一周来给你扎一次针。这期间你还是要好好配合其他医生单独治疗,加油。” 转眼到了沈惊崖大婚的日子。 沈惊崖作为沈家二少,又是有名的大律师,他结婚,海城至少一半的达官贵人都会到场祝贺。 其中自然就有傅云景,他甚至还带了楚新月,当真是宝贝,走哪儿都带着。 沈惊燕和叶晨作为伴郎伴娘之一,随着新人在酒店大门迎接到场的宾客。 看到傅云景和楚新月一起出现,叶晨直接翻了大白眼,小声呸了一声,骂道:“渣男。” 沈惊燕垂眸看她,叶晨凶巴巴的瞪大了眼睛,“看嘛?” “骂的好。” 叶晨哼笑一声,“要不是场合不多,我还可以骂得更脏。” 沈惊燕悄然给她竖起大拇指。 而就在此时,顾家的车也到了。 “操!”沈惊燕不仅咒骂一声,“孽缘。” 顾一宁扶着顾书琴下车,看到对面的傅云景和楚新月,她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扶着老太太的手不禁加大了力道。 其实来之前她就预想过会在婚宴上碰到傅云景。 毕竟沈家与傅家也是有生意往来的,沈惊崖结婚,不可能不邀请傅云景,傅云景也不会不给沈家面子。 她都已经做好了无视的准备。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傅云景会带楚新月来参加喜宴。 沈家不可能给楚新月发邀请函,那楚新月是以什么身份参加? 傅云景的女伴? 平日里傅云景想带楚新月去哪里,她都可以无所谓,不在乎,可今天不行! 傅云景明知道顾家与沈家的关系,沈二哥结婚,顾家人自然会全员到齐。 他明明知道,却依旧肆无忌惮的带着楚新月招摇过市,一点都不顾及她家人的感受和颜面。 顾书琴早就看到了傅云景,她淡淡的收回视线,轻拍顾一宁的手,“走吧,今天是沈家老二的婚宴,你们不要闹,会不吉利。” 顾青竹面色铁青,要不是老太太的话,她早就冲上去给那傅云景几巴掌了,还有那个楚新月。 顾一杰狠狠地瞪了一眼傅云景和楚新月,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气哄哄的跟上顾家人。 楚新月茫然无措的看向傅云景,“云景?” 傅云景安慰的拍拍她的手,“没事。” 顾家与沈家本就是世交,说了恭贺之词,留下贺礼就被沈惊燕和叶晨引了宴会厅。 速度之快,生怕与后面的傅云景和楚新月呼吸相同的空气。 顾家人落座后,沈惊燕和叶晨也没做过多停留,毕竟他们今天一个是伴郎,一大是伴娘。 他们出去的时候,恰好碰上其他伴郎引着傅云景和楚新月进场。 几人错身而过,就当没看到,若非必要,绝不打招呼。 但沈惊燕和叶晨可能绝对想不到,那伴郎会把傅云景和楚新月引到顾家那一桌。 顾家人与傅云景楚新月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可能谁都没想到会被安排在同一桌。 那伴郎大概天生少根筋,愣是没看出来现场气氛不对,还贴心的帮傅云景和楚新月拉开了椅子。 明明沈惊燕前脚才刚跟他们说,他早就安排好了,把傅云景的座位安排在离他们最远的一桌。 顾一宁尽量礼貌的问道,“抱歉,你是不是带错位置了?” 那伴郎拿出手中的座位号牌,“没错呢,就是这一桌,百年好合。” 伴郎向众人点点头,走了。 明明宴会厅播放着欢快甜蜜的音乐,可他们这个角落却像是被隔绝了一般,诡异又冰冷。 傅云景向顾书琴点头打招呼,“老太太安。” 而后他又看向顾青竹和宁正禹点了下头,“两位好。” 顾一宁不管傅云景怎么对自己,她都可以忍,毕竟那是自己种下的因,所有苦果都该自己吃。 她活该。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这么对她的家人。 从结婚到现在,他从未尊称过自己的爸妈为爸妈,爸妈为了不让她左右为难,一直都忍气吞声,从未说过半句。 她已经够不孝了,如今却还要全家陪她忍受这样的羞辱。 顾一宁越想心中越是愤恨,眼角不由泛红。 她直直的看着傅云景,嗓音如粹了冰一样冷,“真要我外婆安,就带着你的人换一桌。” 傅云景看着顾一宁泛红的眼睛,突然想起那日在海鲜餐厅,她看傅云菲的眼神,和此刻一样。 漆黑的眸子如深渊般,深不见底,阴森寒冷,透着一股似乎可以摧毁一切的狠劲儿。 顾一宁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不管何时何地,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笑着的,爱慕的眼神,与外面那些爱慕他的女人一样。 他从未看过她发狠生气的样子。 他以为她永远不会生气。 永远都是那副温润含笑,贤妻良母的模样。 却不曾想,她竟也有这一面。 倒是意外的比之前那副模样顺眼。 “好。”傅云景点头,最终带着楚新月换了一桌。 傅云景带着人走后,顾一宁快速去了卫生间。 她不想让家人看到她发红的眼睛,本来他们已经够难受了,却还要反过来来照顾她。 她真的太不孝了。 顾一宁在卫生间缓了好一会儿,情绪平复后,洗了个手,回席。 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一个穿着洛丽塔的漂亮小姑娘,向她问路。 顾一宁给她指路后,小姑娘连声道谢。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漂亮,咯,请你吃糖。” 小姑娘人美声甜,还给了她一颗糖果。 顾一宁的心情没来由的好了不少。 后面那小姑娘从卫生间回来后,顾一宁看到她坐到了祁司明身边,仔细看,两人长得还有几分相似。 顾一宁隐约间想起,祁司明好像有个妹妹,估计就是她了。 047 救人,被下药 顾一宁隐约间想起,祁司明好像有个妹妹,估计就是她了。 祁司楠回到宴席以后,悄悄跟祁司明说:“哥哥,我看到一个漂亮姐姐。” 说话的时候她还伸手指了指顾一宁。 “漂亮吧。” 祁司明看着顾一宁的侧脸点头,“嗯。” 纪樊不仅在一旁偷听,还大声嚷嚷,“祁司明你宠妹也不能什么都答应啊。她说漂亮,你说嗯,你也不看看那是谁,而且——” 纪樊收了声,略显尴尬的看了傅云景一眼。 傅云景事不关己的轻笑一声,“看我做什么。” 纪樊:“……”好好好,他白操心了呗。 这两位大爷,一个无底线宠妹,当着兄弟的面说兄弟的老婆漂亮。 一个事不关己,自己老婆被其他男人夸漂亮也无动于衷。 虽然他们都要离婚了,但雄性骨子里的本能就是,不管是曾经还是未来属于过自己的女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占有欲。 由此可见,他兄弟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顾一宁。 祁司楠不知道顾一宁和傅云景的事,一脸认真的说道:“我就觉得那位姐姐漂亮,和我哥哥很配。我看她手上没戴戒指,说明单身,可追。” 纪樊直接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楚新月问:“楠楠,你要你哥追顾一宁?” “原来姐姐叫顾一宁啊,名字也好听。” 纪樊擦干嘴角茶渍,急道:“别瞎点鸳鸯谱,你哥不能追她,她结过婚,有娃。” 祁司楠很会抓重点,“结过婚?那意思离婚了?” 纪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挑起眉梢,“你想说什么?” 祁司楠高兴道:“离婚了,不就是单身,我哥还是可以去追。娃都不用生了,现成的。” “咳咳咳,”纪樊直接被她的发言呛到了,“楠楠,你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呢?你让你哥配个二婚女人,还帮别人养娃。” 更重要的是,那女人的前夫是你哥的好兄弟,正在这儿坐着呢。 纪樊不禁调侃问:“你哥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患吗,找不到女人?找不到哥哥晚上送他几个?” “滚!”祁司明终于开口说话,“别乱说。” 楚新月心思百砖,好奇问:“楠楠之前不认识顾一宁吧,怎么才见一面这么喜欢?” 祁司楠看了眼祁司明,笑着说:“就是喜欢。” 楚新月把祁司楠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又突然想起平日里大家见面,纪樊吐槽顾一宁时,祁司明从不搭腔说话。 她好像从没听祁司明说过顾一宁一句不好。 她一直以为是那是他的绅士修养,不耻背后说女人不是,可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楚新月看向不远处的顾一宁,心中若有所思,一个剥好的橘子放到了她跟前,“看什么呢?” “漂亮姐姐。”楚新月笑着说。 傅云景淡淡的扫了顾一宁一眼,“别闹。” 而另一边,纪樊还在轻轻戳祁司楠的小脑袋,“你喜欢谁不好,喜欢她。我告诉你,顾一宁那女人凶得很,还心如毒蝎,你看到了离远点。” 祁司楠无措的看向祁司明,祁司明轻拍她脑袋,“别听纪樊瞎说。” 祁司楠笑着点头,“好。” 楚新月把兄妹俩的互动看在眼里,突然觉得橘子有些酸。 当年傅家出事,资金链断裂,祁司明说服家里给予傅家莫大的支持,纪樊卖了车卖了房偷了他爸的金库,把钱全给了傅云景。 三人好得穿一条裤子,比亲兄弟还亲。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拿下了傅云景的这两个兄弟,可此时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祁司明喜欢顾一宁? 明知道她是自己好兄弟的老婆,明知道他们还没离婚,明知道顾一宁生过娃,是个二手货破鞋。 祁司明依旧喜欢? 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这样,那这都不是喜欢了,是爱! 楚新月看向顾一宁的余光不免多了几分阴郁。 不管她的猜测是真是假,她决不许傅云景身边的人喜欢顾一宁! 那一刻,楚新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参加完喜宴之后,顾青竹回学校上课,宁正禹开车送她。 顾一杰回公司有急事,开车走了。 顾一宁开车送顾书琴回家,而后她回公司上班。 晚宴她没去,怕再遇到傅云景一行人,糟心。 晚上九点,顾一宁接到叶晨的电话,让她去陪她喝酒。 夜色酒吧。 顾一宁找到叶晨的时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卡座上,闷头喝酒,这次没点男模了。 顾一宁开了一瓶啤酒,与她撞了一下,拿在手里没喝,主打一个陪伴。 “他结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他喝酒!” “最后一次!” “他今天好帅,可新娘不是我,呜呜呜,还让我当伴娘,他没有心。” “没有心!” “师父,徒儿祝你儿孙满堂,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我叶晨不喜欢你了,以后你就只是我师父。” “只是师父!” “可是心好痛哦~” “不痛,不痛,”顾一宁抱着痛哭的她,“要不,我给你点几个精品男模?随便你玩?” 叶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要了,我怕得病。”说完鼻子里还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顾一宁噗呲一下笑了。 叶晨一拳头砸向她,“你还有没有心啊,我都这样了,你还笑。” 顾一宁立马忍住笑,一边给她擦鼻涕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我错了,重来一次,我保证不笑。” 顾一宁陪着叶晨喝酒,陪着她去舞池乱舞,一直折腾到晚上12点。 顾一宁扶着烂醉如泥的叶晨走出酒吧,却不想会在酒吧停车场看到祁司明的妹妹。 小姑娘被两个男人架着,强行往车上塞。 “放开我,放开我!”祁司楠哭着挣扎,可小姑娘没什么力,看上去像是喝醉了,和叶晨一样软绵绵的。 “妹妹别怕,哥哥们带你去玩好玩的,保证你玩一次就会喜欢。” “呜呜,我不去,放开我,放开。” “救命,救命啊——” 其实停车场并不是空无一人,但大家都没管闲事,毕竟这样的事情,每晚都会在酒吧街上演。 酒吧这地方,本就属于灰色地带,鱼龙混杂,谁也不想惹麻烦。 所以即便看见了,也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救救呜——” 祁司楠的嘴被捂住了,眼见她半个人都被塞上车,顾一宁快速把叶晨塞上车,锁好车门,留下一道窗户缝儿通气。 而后她赶紧冲了过去,一把拉住就要合上的车门,“你们要把我妹妹带去哪儿?把她放下来。” 车门被打开,车上窜下来两个流氓一样的男人,看到顾一宁后,两人相视一笑,猥琐下流。 “买一个送一个,这生意不错。” “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一起带走。” 接下来一分钟时间,男人的惨叫哀嚎响彻整个停车场。 顾一宁嫌吵,把两人的下巴和胳膊给卸了,两个男人顿时痛成了两条扭动的虫子。 顾一宁打开车门,看向车里吓得所成一团的祁司楠,“别怕,是我。” 顾一宁向她伸出手。 祁司楠看到是她,瞬间哇一声哭了,“姐姐!” “走得动吗?” 祁司楠摇头。 顾一宁转身露出后背,背祁司楠走到自己车边,把她和叶晨一起放车上,接着她拿出手机报警。 报完警,她想了想,转身问祁司楠,“你哥电话号码多少?” 祁司楠报出一串数字,顾一宁拨通。 048 活该!不死也得废 此时,在另一个城市出差的祁司明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迟疑一下,接通电话。 他站在酒店的大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迷离的夜色扯了扯领带,低低喂了一声。 “我是顾一宁,你妹妹在夜色酒吧被人下药,我刚刚报了警,你最好快点过来一趟。” “你说什么?我妹妹被下了药?” 顾一宁想到什么,低头问车里的祁司楠,“除了身体没劲儿,发软,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祁司楠摇了摇头,“没有了。” 顾一宁点头,若是祁司楠体内还有其他药物,就必须立马送医院洗胃。 电话那边的祁司明也放心了,两人挂断电话。 警局离酒吧街不远,几分钟时间,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所有人一起回了警局。 检查受害人身体状况,安抚受害人情绪,做笔录,审讯。 不知道是不是祁司明联系了人,办案效率高到离谱。 “你认识楚新雪吗?”女警问祁司楠。 祁司楠点头,“认识,就是她带我去的酒吧。” “那两个男人是她找的。” “什么?”祁司楠不可置信的看着女警,“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她,她是新月姐妹妹,怎么会害我?” “这个还不清楚,我们联系了她来警局接受调查。” 顾一宁做完笔录就可以走了,但叶晨听到楚新月和楚新雪几个字,脑袋瞬间不晕了。 她抓着顾一宁不让走,她要吃瓜看戏。 这么大的事,傅云景那个死渣男肯定会来。 一边是好兄弟妹妹,一边是小三妹妹,她要看渣男如何抉择。 一个小时后,祁司明的律师,傅云景、楚新月和楚新雪到了。 楚新雪到底年轻,又没有楚新月的心机修养,情绪和表情管理不到位,看到顾一宁的时候,一双眼睛满是恨意。 “咔嚓!”叶晨举着手机拍了个楚新雪的高清照。 “你干什么?!”楚新雪怒道。 叶晨高高举手,“警察同志,这个罪犯刚刚的眼神好吓人,我严重怀疑她对我姐妹怀恨在心,要是我姐妹以后出了什么事,她就是第一嫌犯。有照片为证,还请警察叔叔明鉴。” 叶晨拍的是特写,那双含恨的眼睛格外清晰。 楚新雪本就心慌,此刻被人拍下高清照片,更是无从狡辩,一张脸惨白,心虚害怕。 经验丰富的警察都不用审讯,看一眼就知道这个楚新雪清白不了。 楚新雪被带走审讯。 很快她就扛不住压力,全部招了。 一切都是因为纪樊。 楚新雪喜欢纪樊,可纪樊却对祁司楠好得过分,所以她心生嫉妒,就想找几个男人毁掉祁司楠。 她以为这样,纪樊就不会喜欢被男人玩过的祁司楠了。 楚新月知道事情的起因,冷冷绷着一张脸,心中不由骂道:蠢货,愚不可及。 想要男人的心多的是办法,非要用这种最粗暴最低劣的手段,简直丢尽她的脸。 本来她就怀疑祁司明喜欢顾一宁,如今顾一宁救了祁司楠,那祁司明不得更喜欢她? 若是祁家兄妹倒向顾一宁,纪樊说不定会受影响,还有傅云景,会不会也会受到影响? 他会怎么看她? 楚新月心中也跟着怨恨起了顾一宁。 虽然这事是楚新雪的错,但若不是顾一宁横插一杠,按照楚新雪的安排,那两个男人完事后出国躲避几年,祁司明根本就查不到楚新雪身上。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必须补救。 但还不等她做什么,祁司明便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C市与海市相邻,高铁只要几十分钟,下了高铁他一路疾驰,连闯好几个红灯。 看到祁司楠平安无事,他心中安定下来,而后向顾一宁道谢。 这期间楚新月要说话,都被祁司明无视了,他直接看向了傅云景,“你怎么说?” 傅云景早就看出了楚新月心里着急,一直想要说话,却一直被祁司明无视。 他没有回答祁司明,而是看向了楚新月。 “新月,你想说什么?” 楚新月感激的冲他点头,而后看向祁司明表明态度,“司明,对不起,这事是新雪的错。该怎么处理,她都认。” 楚新月很聪明的没有给楚新雪求情。 一是求情没用,谁都知道祁司明是宠妹狂魔。 二是她必须挽回在祁司明那儿的形象。 楚新雪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面如死灰,“姐姐。我知道错了。司明哥哥对对不起,还有司楠妹妹,对不起。都是我猪油蒙了心,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要我做什么都行,但别把我送进去,求你们了。” “闭嘴。进去好好改造。”楚新月冷声呵斥。 楚新雪软趴在地,不住的哭泣求饶,“司明哥哥,司楠妹妹,对不起,求你们原谅我,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进去。我不想,呜呜……” 祁司明走到她身边,用脚尖挑起她的下巴,冷漠的看着那张满是害怕悔意的脸。 “也可以,你自己想好。” 楚新雪不住点头,“我想好了,想好了。” “好。”应完,祁司明看向楚新月,“新月有意见吗?” 楚新月的心沉了下去。 蠢货,进去才是安全的,等这事过去,她找点关系,那里面没人敢动她,但如果不进去,祁司明肯定会用另外的手段惩罚她。 她以为祁司明平日里对她客气气就是好人? 天真! 商人的手段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楚新雪被祁司明的人带上了车,此时她才觉出害怕,她以为祁司明看在她姐和姐夫的面子上放过了她,她可以跟着楚新月回去。 却没想到会被带上祁司明的车。 她惊恐的拍着车窗,喊着救命。 下一秒,一张帕子捂住她的嘴,几秒后,她晕倒过去。 祁司明把祁司楠抱上车安顿好了以后,他走到顾一宁车前,扶着车顶弯腰对车里的顾一宁说。 “今天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正式表达感谢。路上注意安全。下次见。” 说完祁司明退开几步,冲她挥手。 顾一宁:“……”拒绝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 算了,到时候再找借口。 顾一宁启动车子离开,经过傅云景和楚新月身边的时候,叶晨故意打开窗户干呕。 别说,还真让她呕出点东西,虽然没呕到那两人身上,但也够恶心人了。 楚新月即便演技再好,此刻也演不下去了,脸色又冷又黑。 顾一宁笑着把叶晨拉了回去,“注意安全。” 叶晨靠坐在椅背上,畅快的舒了口气,“今天晚上可真精彩!看看楚新月那脸,爽。” “还有那个楚新雪,怕是要被祁司明的人玩死!” 顾一宁的脑海不由想起,祁司明用脚尖挑起楚新雪下巴时的神情,像高高在上的神,无情冷酷的看着在泥里挣扎的蝼蚁。 她说道:“不死也得废。” 有钱人玩人的方法多得很,普通人难以想象。 顾一宁走后,傅云景让楚新月先上车,而后他走到祁司明跟前,递给他一支烟。 两人并肩靠着车门吞云吐雾,谁都没说话,一支烟抽完,傅云景开口道:“别怪新月,她不知道这事,她也很生气。” 祁司明踩灭烟头,“我知道,只是一想到若不是顾一宁看到出手了,楠楠该多害怕多绝望。我心里就不免怨恨,楚新雪不过是仗着你喜欢楚新月才敢得意忘形。” 傅云景沉声道:“抱歉。” “知道你爱屋及乌,但下次还是先了解一下她家人的品性再掏心。”说完祁司明从车门上直起身,“走了,楠楠还在等我。” 这一折腾,回家都快3点了。 顾一宁看书学习的计划泡汤,心中不免有些慌,在学霸看来,不学习和少学习都是落后,就跟少赚了几个亿一样让人难受。 顾一宁心中不安,睡不踏实,愣是爬起来看了一个小时书,才心安的睡下。 049 修罗场开启:小三一家来了海城! 第二天,傅云景亲自带着楚新月去祁家道歉。 楚新月专门向纪樊打听了祁司楠的喜好,买了礼物,到了后又只字不提楚新雪,好似随意祁家处理一样。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不住道歉揽错。 看在傅云景的面子上,祁家人没为难楚新月,只是态度也算不上亲热。 和和气气的用了晚餐,离开前,傅云景问祁司明,“人活着吗?” 祁司明说:“活着。” “好。”傅云景再没问其他的,他拍拍祁司明的肩膀,“算兄弟欠你一次。” 送走两人,祁司明给助理去了个电话,“把人给楚新月送回去。” 楚新雪被喂了药,玩了一天一夜,晕死过去又醒来,醒来又昏死过去,早就被玩坏了,回去也是个废人。 祁司明回到客厅,祁母开口道:“司明,你约一下顾小姐吧,一起吃个饭,正式感谢一下人家。” “对对对,约约约。”祁司楠不住点头,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哥哥快打电话。” 祁母戳她脑袋,“你个丫头高兴什么。” 祁司楠笑眯眯的看着祁司明不说话。 祁司明拿出手机,翻到顾一宁的号码,拨了过去。 顾一宁此时正在实验室加班,一直到晚上12点,她才看到来电,虽然没有存名字,但谁叫她记性太好,过目不忘。 她认出来了,是祁司明的电话。 她猜测多半是为了感谢她请她吃饭,她不想去,那天救祁司楠一是顺手,二是合眼缘,没看想过要祁家欠人情。 所以顾一宁没管来电,也没管祁司明发来的消息,就当没看到。 但第二天,祁司明又打电话来了,顾一宁犹豫半响,她若是不接电话,估计祁司明还会打来。 顾一宁接通了电话,故作不知,问道:“喂,你好,哪位?” “顾小姐,你好!我是祁司明。” “祁总,你好,有事吗?” “顾小姐救了楠楠,我们全家都很感激,明天想请顾小姐吃个饭,不知顾小姐能否赏脸?” “抱歉,明天我家里有事。”明天是她外婆的生辰。 晚上八点,顾一宁下班去了蛋糕店。 她提前预约了制作蛋糕,服务生把她引进制作间,里面早已准备好了她需要的材料。 傅星宇小时候要吃蛋糕,顾一宁觉得外面的添加剂太多,不健康,于是特意学了烘焙。 所以做蛋糕对她来说很简单。 烤箱预热后,她开始打发蛋白,而后将牛奶,玉米油,糖和蛋黄混合均匀,接着便是筛入低筋面粉。 每一道工序她都烂熟于心,手法熟练且专业,没一会儿蛋糕胚子烘烤成形,倒扣出模具晾晾。 接着便是奶油打发与装饰。 顾一宁专注于眼前的蛋糕,没看到蛋糕店外的祁司明。 祁司明刚与合作商用完餐,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勾勒得肩宽腿长,黑色把他衬得越发成熟稳重,矜贵不凡。 公司副总和助理陪着那群合作商去了会所,他是过来给祁司楠买蛋糕的。 祁司楠很喜欢这家的口味。 年轻的服务生飞快的看了一眼祁司明,又害羞的低下了头,询问他需要什么。 祁司明点了两个小蛋糕,而后便坐在了蛋糕店的沙发上,安静的处理着手机邮箱里的邮件。 半个小时后,顾一宁的蛋糕做好了。 服务生帮她把蛋糕装好放在专门的冷藏室里,并记好了明日送蛋糕的时间和地址。 顾一宁道谢后走出操作间。 同一时间,祁司明收起手机,走到收银台提上暂存在冷藏柜的小蛋糕。 “顾小姐。” “祁总?”顾一宁愣了一下,没想到会遇到他,但看他手上的蛋糕盒子,大概猜到他是来买蛋糕的。 祁司明问道:“看你在做寿桃蛋糕,家里长辈生日?” 顾一宁浅笑道:“我外婆。” 祁司明不动声色的问:“明天吗?” 顾一宁点头。 原来是真的有事,祁司明眼底露出一丝很浅的笑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边聊边走到了停车场,分开前,祁司明把其中一份小蛋糕递给了顾一宁。 “楠楠说这家蛋糕很好吃,看到顾小姐也在,就多要了一份,希望顾小姐不要嫌弃。” 只是一块蛋糕,顾一宁没有推迟,道谢后上车。 顾一宁的车子驶出了停车场,祁司明坐在车上,直到再也看到顾一宁的车尾巴,他才启动车子回家。 不是整岁生日,顾书琴不让大操大办,就打算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吃顿饭就行。 不过这次多了个贺枭。 本来苏雪莉女士是要亲自前来的,但京都那边临时有事,她回京都了,所以就派了贺枭过来贺寿。 贺枭送的那日他在拍卖会拍的玉佛,苏雪莉送了一整套茶具还有几柄老茶。 顾书琴很是欢喜,不住抚摸着那套茶具,还有那几柄老茶,低声喃喃,“她还记着呢。” 记得她喜欢喝普洱,喜欢收集茶具。 顾一宁把贺朗让转交的礼物递给顾书琴,那是一套孤本医书,也是价值连城。 但让顾一宁没料到的是,祁家人竟然来了,整整齐齐一家四口,提着丰厚贺礼上门。 来者是客,顾一宁只能笑着把人迎进门。 “实在抱歉,唐突上门,打扰老太太。”祁父祁元安绅士有礼的表达了歉意。 平日里,顾家与祁家并无来往,顾书琴虽不知道祁家为什么会突然上门贺寿,但还是笑容和善的招呼。 “快请坐,快请坐。” 祁家送了老太太一副著名书画大家,颜卿钰绘制的《百寿图》,寓意吉祥,价值千万。 而后祁家把剩下的礼物全部送给了顾一宁。 有价值千万的成套珠宝,也有药用价值极高的千年老参,还有顶奢女士手表,包包,香水,化妆品等。 而在这些顶奢时尚大牌中间,还有一把外形古朴,做工却一流的……琵琶。 祁家人还知道她会弹琵琶? 看来为了送礼,没少下功夫,也是用心了。 祁母宋琦文一脸郑重真诚的说道:“顾小姐,你救了我家楠楠,就是我们祁家的恩人,还请一定收下这些谢礼。” 顾家人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对普通人家来说,这里的任何一件谢礼都是天价,但对祁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祁家人既然把东西拿来了就不会带回去。 若是推辞反而显得不美,顾一宁含笑道:“那就多谢宋女士了。” 宋琦文见顾一宁如此大方,一点都不扭捏做作,好感更甚,笑道:“顾小姐就叫我阿姨吧,若是顾小姐不嫌弃,我就叫你一声宁宁,可以吗?” 顾一宁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宋阿姨。” 祁司楠高兴的坐到了顾一宁身边,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姐姐,我们加个好友吧。” 加完好友,祁司楠看向自家哥哥,“哥哥,你也和姐姐加个好友吧。” 说完她看向顾一宁,“姐姐,和我哥哥也加个好友吧。我哥哥还是有点厉害的,以后你要是遇到急事,可以找我哥哥帮忙。” 宋琦文笑着点头,“对,年轻人可以互相加个好友,以后有事可以互相照顾。” 祁司明显然考虑得更周到,他不仅与顾一宁加了好友,还主动与顾一杰、贺枭互换了联系方式。 众人在家喝茶小坐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就出发去珍馐阁。 那是上世纪就闻名于海市的老牌餐厅,老街小楼,颇有历史感。 顾书琴年轻时没少在那用餐,知道苏雪莉女士要来参加她的生日宴,特意把用餐地点定在了这里。 但顾一宁到的时候却被告知,她定的包间已经被其他客人占用了。 那是顾书琴特意指定的包间,她说:这个季节,推开窗,可以看到外面爬满墙的三角梅,很是热闹漂亮。 穿着古时长衫的经理歉意道:“抱歉,顾小姐,你看能否换一个包间用餐?今天的餐费,我可以给你们打8.8折优惠。” “不行,”顾一宁态度强硬,若是平日也就算了,可今天是她外婆生日。 “麻烦你现在把人请出来,今天我外婆生日,她老人家只想坐那个包间。” 经理为难不敢去,顾一宁便自己去了,经理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经理敲开门,顾一宁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包间里的傅云景和楚新月,除此外,还有楚新月的爸妈楚玉龙、秦敏之,还有楚新月的外婆,杨静语。 050 修罗场:撕破脸 顾青竹给顾一宁看过老照片,她过目不忘,看一眼便记住了。 楚家人竟然从羊城来了海城! 她们只是来海城游玩还是从此搬回海城常住? 看到顾一宁出现,傅云景没什么反应,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 楚新月坐在傅云景身边,把他的态度看在眼里,心里已经笑开了花,面上却是和傅云景一样的冷漠高傲。 她就那么看着顾一宁,没有说话。 楚家其他人一脸莫名,秦敏之问经理,“经理有事?” 经理看了眼傅云景,不敢得罪,笑着含糊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一宁冷声道:“你们坐的是我定的包间,麻烦出去。” 秦敏之不看顾一宁,而是看着经理,“经理,是这样吗?” 秦敏之说话软声软调,眉眼含笑,看上去很是和善。 经理连连抱歉,“是服务生弄错了,竟然把包间同时定给了你们。” “既如此,”秦敏之笑吟吟的看向了顾一宁,“我们就没有坐错包间。” 顾一宁直接拿出定金给付的截图,“半个月前我就定下了这个包间,麻烦把你们预定包间的证据拿出来。谁先定,谁的。” 楚家自然没有预定记录,因为他们是临时起意来的这里。 杨静语多年未回海城,她想来这里吃饭,而且指定这个包间。 经理其实说过这个包间被人预定了,在得知预定包间的是顾一宁后,杨静语更坚持了,必须要在这个包间用餐。 最后是傅云景出面,她们才得以坐进来。 所以在场所有人,包括傅云景,都知道这包间是顾一宁定的。 “没有证据吗?”顾一宁冷声道:“没有就出去,不要耽误我们用餐。” 秦敏之不好开口让傅云景帮忙,她看向了楚新月,“月月,你看?” “咳咳咳……”杨静语适时的咳嗽起来。 楚新月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看向了傅云景。 傅云景放下茶杯抬眸看向顾一宁,“持黑金卡用餐,不需要预定,可随时用餐,还可随意指定包间。一切以黑金用户为先。” 说话间,傅云景拿出一张黑金卡摆在了桌上。 楚家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即便他们隐藏的再好,顾一宁依旧能从中看出得意和轻蔑。 “宁宁,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顾一宁身体一僵,是顾书琴的声音,他们到了。 她本以为,在他们来之前,她能处理好这件事。 可她没料到,会是楚家人,傅云景也在这里。 一想到她外婆马上就要见到破坏她家庭的小三杨静语,她母亲马上就要看到楚玉龙和秦敏之那对狗男女,还有傅云景出新月。 顾一宁的心就一阵窒息! 怎么办? 时间不等人,不等她想出解决办法,顾书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包间门口,顾书琴和顾青竹已经看到了包间里的人。 刹那间,两方人都变了脸色,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爸爸,月月阿姨,你们怎么也在啊!” 傅星宇从后面挤了出来,看到傅云景和楚新月,激动的跑了过去,一下扑在了楚新月的怀里。 傅星宇抱着楚新月,“今天是我太姥姥生日,我和妈妈外婆来吃饭。月月阿姨,你们也是来给我太姥姥过生日的吗?” 看到傅星宇这样亲近楚新月,楚家人脸上纷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顾一宁只觉刺眼至极,又觉难受至极,冷声道:“傅星宇。” 傅星宇听到顾一宁喊自己,顿时心虚,妈妈说过在太姥姥家不许提月月阿姨这个名字,不然就再也不会接他去太姥姥家住。 他当时问过妈妈:为什么呀? 妈妈反问他:你会和抢你玩具的人做好朋友吗? 他又问:月月阿姨抢了妈妈玩具吗? 妈妈当时说:她外婆抢了你太姥姥的玩具,她妈妈抢了你外婆的玩具,她抢了我的玩具,她们一家人都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他不信,月月阿姨那么好的人,给他买最新款的玩具,给他买小马,买游戏机,月月阿姨那么有钱,怎么可能会抢妈妈的玩具。 妈妈一定是说谎。 但他没有反驳妈妈,因为妈妈越来越小气了,会生他气。 他在太姥姥家一直都遵守约定,可他刚刚看到爸爸和月月阿姨,一时高兴就忘记了,不是故意的。 可妈妈叫他的声音好凶。 傅星宇不高兴的低垂着头:“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顾一宁不说话,傅星宇不知该怎么办,他无措的看看顾一宁,又可怜兮兮对的看看楚新月和傅云景。 傅云景拍拍自己的腿,“过来。” 傅星宇跑过去,爬到了傅云景的腿上坐下。 顾一宁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那父子俩。 傅星宇心里不安,揪着傅云景的衣袖,抬头喊他,“爸爸。” 傅云景安抚的揉揉他脑袋,“没事。” 顾书琴看着包间里的人,就算不问也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轻哼一声,“杨静语,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依旧这么喜欢抢人的东西。” 杨静语轻咳几声,虚弱的说:“顾书琴,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蛮不讲理,粗鄙不堪。你搞清楚,我们持黑金卡正大光明来用餐。” “谁的黑金卡啊?你的?” 顾书琴满脸嘲弄,指向秦敏之,“还是秦敏之你的?楚玉龙你的?亦或是你,楚新月是吧,你的?” 楚家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难看,杨静语要说什么,被楚新月握住了手,轻轻摇头。 傅云景开口,“的确是新月的。” 楚家人闻言,纷纷暗爽,眼角眉梢全是压制不住的笑意。 傅云景可是海城首富,有他保驾护航,他们楚家一定可以重回海城,实现阶级的跨越,成为海城新贵。 而顾一宁,一个下堂妇,凭什么跟新月争。 终有一天,他们楚家要把顾家如丧家之犬一样赶出海城,把他们楚家秦家受过的屈辱,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 还有,顾一宁生的好儿子,既然这么喜欢他们家新月,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让他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 顾一宁被气得红了眼眶,浑身颤抖。 傅云景的助理一早就送了贺礼到顾家,她不信傅云景会不知道今天是她外婆的生辰。 他作为孙女婿,不到场祝贺就算了,如今却还支持小三一家抢外婆喜欢的包间,甚至明目张胆的维护小三,打她的脸,打她家人的脸。 顾一宁牙齿紧咬,一双手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傅云景,你欺人太甚! 051反转,黑金卡很了不起吗? 傅云景你欺人太甚! 顾一宁抬起发红的眼,话还没说出口,贺枭的声音便先传了来。 “黑金卡是吗?” 贺枭收起手机,拍拍顾一杰的肩膀,“一杰,给枭哥让个位置。” 贺枭从走廊一侧走到了众人前面。 “不好意思,傅总。”贺枭说着不好意思,却无半点歉意,他指着杨静语说道:“我家老太太原话:这家店不接待杨静语这个小三,麻烦你们尽快离开。不要让我为难。” 杨静语气得不住咳嗽,毕竟傅云景还在旁边坐着,她冷声道:“年轻人,信口开河可不是绅士所为。还有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这家店刚刚被我家老太太高价收购了,送给顾书琴女士作为生日贺礼。现在顾书琴女士是这里的新老板。” 杨静语还要说话,被楚新月抓住了。 贺家是京都世家,傅云景见了贺枭都要给面子,那人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贺枭会和顾家搞到一起。 楚新月心情凝重,面上却若无其事,笑道:“贺总,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贺枭轻佻眉梢,疑惑道:“楚总,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楚新月被堵得说不出话,傅云景把傅星宇递给楚新月抱着,他起身,走向贺枭递给他一支烟。 “贺总。” 贺枭接过烟夹在指尖转了起来,“我家老太太和杨静语有私怨。不是针对傅总。傅总若是想,当然可以留下来用餐,对了,祁总一家也在外面。” 祁司明一家因与傅云景的特殊关系,一直站在外面走廊没有露面,也没说话。 主要是帮谁都是为难。 此刻听到贺枭的话,祁家人终于露面,纷纷和傅云景点头打了个招呼。 傅云景看到他们在也不意外,猜测是为了感激顾一宁。 得知祁司明一家也在外面,楚新月的心里顿时更气恼了,她前天才去祁家挽回形象,没想到今天就被祁家人听到这些。 不管他们信不信,但都会影响她的形象。 顾一宁怎么运气就那么好,之前有沈惊燕倾尽全公司之力帮他,如今又救了祁司楠,成了祁家恩人,不仅如此,她还榜上了贺枭。 楚新月心中不免嫉妒。 店都被贺家买了,即便是傅云景也没办法,若是换个人,他还能运作一下,可那人偏偏是贺枭。 即便贺家的关系不在海城,但若他以后还想与军方合作,想把业务扩展到军部,就不能得罪贺家。 楚新月很懂识时务者为俊杰,很能忍,她率先站了出来表态,不让傅云景难做。 以为巴着傅云景就有恃无恐的楚家人,见到楚新月都站了起来,他们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 一群人灰溜溜的从包间离开,脸色一个比一个精彩。 傅云景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难堪之色。 他神色如常的牵着傅星宇走在最后面,向顾书琴点点头,“老太太生辰快乐。” 顾一杰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假,傅总。” 傅云景没理顾一杰,就如以往他陪顾一宁回娘家时一样,神色冷淡疏离,姿态高高在上,从不主动和顾一杰说一句话。 顾一杰早就习惯,不以为意,他根本就不稀罕傅云景的搭理。 可顾一宁心中很是难受,特别不是滋味。 都是因为她,外婆,爸妈还有弟弟才会受尽屈辱。 傅云景低头问傅星宇,“你想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傅星宇看了一眼顾一宁,见顾一宁脸色难看,想了想还是觉得月月阿姨好,月月阿姨才不会凶他,总是笑眯眯的,会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傅星宇说道:“我跟你走,爸爸。” 顾家人都没有开口挽留,在他们心里,顾一宁比傅星宇重要。 让顾一宁不高兴的人,他们也不喜欢。 哪怕那是顾一宁亲生的儿子。 傅云景带着傅星宇离开,包间被收拾出来,但顾书琴已经没有了心情,她们换了个包间用餐。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默契的没有提刚刚的事。 宋琦文主动与老太太还有顾青竹聊些家常,祁司楠天真浪漫,偶尔插嘴,几位男士也很捧场。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席间的气氛活了过来。 另一边,楚家人从珍馐阁离开后,傅云景安排了另一家餐厅。 虽然餐厅规格比珍馐阁的高上许多,但楚家人依旧耿耿于怀,不高兴。 楚新月顾不上楚家人,她把傅星宇交给秦敏之哄着,而后拉着傅云景出了包间。 “我也是才知道我外婆和顾一宁外婆认识。当年她们是闺蜜。她外公见色起意,欺辱我外婆,导致我外婆一个黄花闺女怀孕。她外婆却不听解释,不辨是非,划破了我外婆的脸。我外婆不是小三,她也是受害者。” 看着楚新月满脸焦急委屈的模样,傅云景心疼得一抽一抽,抱住了她,“嗯,我相信。别乱想。” “谢谢你,云景。”楚新月小声呜咽着,哭了,“还有我母亲,当年我爸爸对我母亲一见钟情。我母亲拒绝了他,因为我爸爸当时有未婚妻,就是顾一宁的母亲顾青竹。” “我爸爸要与顾青竹退婚。顾青竹不愿,还给我爸下药,导致怀孕。顾家施压,要我爸娶顾青竹。我爸喝醉了跑去见我母亲。他们都不是故意的,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情难自禁。云景,你懂那个感受吗?” 傅云景想到了自己,“我当然知道。乖,别哭了,吃完饭去看房子吧。你不是说,你爸妈想买回楚家的老别墅吗?下午正好公司没事,去看看。” 楚新月昂头看他,水光弥漫的眼睛满是忐忑不安,“那你别信她们。” 傅云景点头,“不信。只信你。” …… 今天闹这么一出,顾老太太还是受了影响,用完午餐,吃了蛋糕后,就明显精力不济。 祁家人与贺枭都看在眼里,先后告辞离开,不再打扰。 客人走后,顾家人不用再强颜欢笑,一起离开餐厅,回家。 “老刘家来了不少客人啊。”路过隔壁邻居家的时候,顾书琴看着外面停着的几辆豪车随口说道。 顾一宁随意看了一眼,脸色瞬变,双手死死抓紧了方向盘,咬紧了牙关。 她看到了傅云景的车! 傅云景的车怎么会在这里? 剩下的那几辆车是楚家人的吗? 052冲突升级:顾一宁与傅云景硬刚 顾一宁不想让家人看出什么,尽量压制着情绪,表现得自然。 把家人平安送回家,顾书琴和顾青竹都休息后,她找了个借口出去,去了隔壁邻居刘阿姨家。 楚家人竟是来买房的! 他们要买下隔壁! 顾一宁的大脑嗡嗡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楚家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膈应他们,恶心他们。 不能让他们买下隔壁! 楚家人正在和隔壁的刘阿姨谈价格,傅云景站在一旁。 顾一宁寒着脸,径直走了过去,“傅云景,你别太过分。你明知道我家就在隔壁,你非要带他们来这里买房?” 傅云景神色淡淡的看着她,“这是楚家的祖屋别墅,买回来无可厚非。” 看着那张矜贵冷静的脸,顾一宁第一次失态发了火,“你是想要气死我外婆吗?” 傅云景嗓音淡漠,“我没那么想。” “但你那么做了!”顾一宁忍不住咆哮了起来,胸口不住起伏,一双眼睛染着红色怒意。 这是她第一次冲傅云景发火。 即便她生日被傅云景放了一晚上鸽子,即便她被傅家人呼来喝去,傅云景不闻不问,即便她看着他搂着其他女人离去。 她都没有这么愤怒,她只是心死。 可现在不一样。 傅云景竟然帮楚家人买房,还就买在她家隔壁。 楚家人若是买下这栋别墅,以后就会与顾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外婆,母亲一定会被楚家人气出个好歹。 楚新月走了过来,“顾总,这别墅本来就是我们楚家的,当年要不是被逼无奈,我们楚家也不会卖掉别墅,搬到羊城。如今我们有能力了,自然要买回来。顾总若是觉得不舒服,大可以换个地方居住。” 顾一宁出生就住在这里,院子里的一花一草,都是外婆精心培育的,这里是她的家。 她凭什么搬走?! 她不可能搬离! 就算那是楚家的祖屋别墅,但现在这房子属于刘阿姨。 “刘阿姨,”顾一宁没看楚新月一眼,她看向了一旁的刘阿姨,“他们出多少,我出一样的,把房子卖给我吧。” 刘阿姨为难,“宁宁,他们给的不是小数目。不然我也不可能卖房子。” 她本来就没打算卖房子,毕竟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 可他们突然找上门来,一开口就是亿为单位。 她这老别墅也就值个200万,对方直接给一亿,她很难不动心。 顾一宁问:“她们给多少?” 刘阿姨举起一根手指,“一个亿。” “我也出一个亿,以后阿姨身体不舒服,我免费给阿姨扎针治疗,阿姨是知道我的针法的。” 刘阿姨的老伴儿当年中风,就是顾一宁出手治好的,后来她家老头子得了癌症,医院都说没救了,让她们准备后事。 也是顾一宁出手,硬是让他家老头子多活了十年。 顾一宁的医术她自是知道,可以说是华佗在世。 当年顾一宁也是看在他们是邻居的情分上才出手,若是以后她搬家,那就不一定了。 如今听到顾一宁这么说,刘阿姨眸光一亮,“当真?” 顾一宁点头,“当真,可以写在合同里。” 钱再多能怎样,有钱没命花,白搭。 楚新月闻言,立马加价,“阿姨,我出两亿!” 顾一宁冷冷道:“我也出两亿,附加条件依旧有效。” 楚新月一咬牙说道:“5亿!” “我也出5亿!” 楚新月急红了眼,“我们只是想买回我家祖屋别墅,顾总何必苦苦相逼。” 顾一宁嗤笑一声,眸光冰冷,“你为你的祖屋,我为我的家人,我只是想要我家人长命百岁,开开心心。何来的苦苦相逼?” 顾一宁看向刘阿姨,“刘阿姨,你要把房子卖给谁?” 刘阿姨是见过傅云景的,知道他是宁宁的对象,刚开始他以为傅云景只是中间人,带那群人来看房。 此时她察觉出不对来。 顾一宁救过她老伴的命,两家又是多年邻居,她自然是偏向顾一宁的。 她说道:“阿姨卖给你,不需要5亿,只要5000万就行。”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不是都谈好了吗?” “对啊,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这可是我们楚家的祖屋!当初卖给你的时候就说过,总有一天我们会买回来。你怎么能卖给其他人!” 楚新月很聪明的没有说话,任由楚家其他人抱怨。 傅云景终于开口了,“我出十亿!” 楚家人一听10亿,个个睁大了眼睛。 那可是10亿啊! 要不是为了气顾家的那个死老太婆,打顾青竹的脸,楚家人才不会花10亿买这个小破别墅。 即便这别墅是楚家的祖屋别墅又如何。 他们完全可以花10亿买个庄园别墅,那才高端大气上档次,才是豪门该有的配置。 好在这10亿是傅云景出,他们也就不心疼了。 等以后新月嫁给傅云景,他们依旧可以买庄园别墅。 现在他们只想狠狠打脸顾家,出一出心中怨气。 当初顾家逼迫他们楚家卖别墅离开海城,现在顾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回来。 而且还是他们的孙女婿傅云景帮他们买回别墅。 楚家人都等着看顾一宁发怒咆哮,却又无能为力的狼狈模样,只是想想就觉身心舒畅,嘴角不由露出得意轻蔑的笑来。 可他们千算万算,竟然算漏了刘阿姨。 刘阿姨竟然不为钱财所动。 刘阿姨笑着拒绝傅云景,“你出再多,我都不卖给你,只卖给宁宁。” 楚家人一脸震惊,秦敏之柔声说:“这位大姐,我们说的是10亿,不是1亿。” “我也说了,你们出多少我都不卖给你们,只卖给宁宁,这次听清楚了吗?” 刘阿姨铁了心不卖给他们,楚家人再次踢到了铁板,愤愤的走了。 顾一宁虚脱的坐在刘阿姨家的客厅,身心疲惫,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 刘阿姨递给她一杯温水:“宁宁,我看那群人走的时候很不甘心。我担心他们去找我儿子。10亿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我能不动心,但他不一定。咱们现在就把合同签了,手续办了,免得到时候他禁不住诱惑,把房卖给那群人。” 刘阿姨猜想的没错,离开刘家以后,傅云景不忍楚新月伤心,特意让韩助理查了刘阿姨资料。 得知刘阿姨还有个儿子,儿子开了个小公司,立马就联系了人。 只是他们晚了一步,顾一宁找了关系,当天下午就和刘阿姨完成了所有手续。 顾一宁看着手中房本,担心楚家人再出幺蛾子,万一她们贼心不死,还想买小区里其他人的房呢? 她总不能把小区里所有人的房都买下来。 得想个办法。 楚家人敢那么嚣张,都是依仗傅云景。 傅云景,傅云景…… 一想到这个名字,顾一宁的心就一阵刀割般的疼,心底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恨意。 总有一天,她要让傅云景为今日的一切付出代价。 053傅云景跪傅家祠堂 顾一宁拿出手机,给傅老太太去了个电话。 “奶奶,外婆让我把玉如意还给你,她说心意她领了,但她受不起傅家的礼。” 傅老太太急道:“宁宁,出什么事了?” 顾一宁便把包间和买房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了傅老太太听,傅老太太当场就气得心口疼。 挂断电话后,傅老太太让管家给傅云景去了个电话,把人叫回去, 彼时正是晚餐时间,还未开席,傅云景就要离开,楚家人有些不知所措。 楚新月跟了上去,“云景?” 傅云景拍拍她的手,“奶奶身体不舒服,我回去看看,你回去好好陪家人,账挂在我名下。还有房子的事,你们商量一下。” 傅云景走后,楚新月重新回到宴席上。 秦敏之担心的问:“云景没说什么吧?你都解释清楚了?” 楚新月点头,“解释清楚了,放心,他不会信。” 秦敏之含笑点头,楚新月可是楚家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就看傅云景对她百依百顺的模样,顾一宁比不了。 这一场,她们新月完胜。 不过,顾一宁身边那个姓贺的是谁? “她是京都贺家的人,你们以后见了客气点,云景都要给他面子。” 杨静语手中的汤匙一下掉进了碗里,瞬间明白了过来,“京都贺家?苏雪莉!” 杨静语把当年的事修饰包装后,讲给了楚新月听,楚新月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秦敏之问:“怎么了,新月?” “看今天那架势,苏雪莉明显与顾书琴和好了,苏雪莉是贺枭奶奶,那贺枭肯定是站在顾一宁那边的。除了贺家,顾一宁身后还有沈惊燕,连云景都不知底细的陈公子,以及祁司明。” “祁司明不是云景的好兄弟吗?他为什么会站在顾一宁身后?” “还不是楚新雪干得好事,竟然胆大妄为的向祁司明的妹妹出手。又恰好被顾一宁救了。现在顾一宁是祁家的恩人。”更何况,她还怀疑祁司明喜欢顾一宁。 虽然祁司明从未表现出来,但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杨静语露出一个信誓旦旦的笑来,“高门大户讲究门当户对,规矩甚严。而女人又与男人不同。男人二婚再娶,那是风流有本事。但女人不同。” “她一个结过婚的女人,生过孩子,没有背景没有能力。她嫁不进高门大户。月儿不用担心,她比不过你。就算那些男人站她身后,但能有云景对你好?云景可是连公司都给你了。” 杨静语这么一说,楚新月瞬间想通了。 “月儿,你只要好好抓住云景的心,还有那个傅星宇的心,你一定能顺利嫁进傅家。” “放心吧,外婆,我知道。不过,”楚新月话音一转,神色一变,目光犀利的扫过在座的楚家人,“楚新雪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 楚家能不能顺利回海城,能不能再次迈入海城豪门阵列,都要看楚新月。 可以说楚家的未来都系在楚新月一个人身上,楚家人现在恨不得把楚新月当神一样供起来,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对她恭敬无比。 即便是长辈也都陪着笑脸。 另一边,傅家老宅。 傅云景笔挺的跪在傅家祠堂,老太太手持拐杖,一连打了十下才停下来。 老太太气得心口又开始疼,手指颤抖的指着傅云景,“你明知道今天是老太太生日,你还带着那小三一家抢宁宁提前订好的包间。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气死人老太太才甘心啊?” “我没那么想。” 他是听了傅星宇的话,才想起韩助理一周前好像问过他,顾老太太生日是否准备礼物。 他当时随口应了一句,让韩助理看着准备替他送过去就行,也没放心上。 一般他说那话,就是不出席的意思,韩助理自会处理,不会再告知他。 所以他根本没想起今天是顾老太太生日。 而往年,傅老太太都会强迫傅云景去参加老太太寿宴,今年因为他和顾一宁要离婚,傅老太太就没再强迫他,免得他去惹老太太不高兴。 就今年没强迫,出了事。 傅老太太气得咳嗽起来,傅云景起身给她顺气,被她甩开手,“你没那么想,你只是上午抢人家提前订好的包间,下午就带小三一家去人隔壁买房,成心膈应恶心顾家人而已。” 傅云景没在解释,他答应了新月去看房,也是到了才知道是顾一宁家的小区。 他不忍新月失望。 所以即便知道顾家人会生气,他依旧选择陪楚家人看房。 在他心里,顾一宁如何,顾家人如何,与他何干。 他根本不在乎。 傅老太太心累的叹息一声,“傅云景,你愿意花10亿,20亿,还是30亿给楚家买房我都可以不管,也随便你买到哪儿,但绝不许在宁宁家的小区。” 楚家的祖屋别墅已经被顾一宁买到了手,老太太又发了火,傅云景答应了下来。 傅老太太又顺势找傅云景要了5个亿。 傅云景拿出手机,随口问道:“奶奶,之前给你的3亿呢?” 傅老太太气呼呼的哼一声,“要你管。只许你给外人花钱,张口就是10亿,你奶奶用点钱就问东问西?” 傅云景就不问了,把钱转了过去。 傅老太太看到钱到账,哼一声出了祠堂,打开门看到外面偷听的姚青玉,更没好脸。 姚青玉跑到傅云景身边,上下打量她,“儿子,你没事吧?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为了外人竟然狠心打你。” “妈,别那么说奶奶。” 姚青玉警惕问:“儿子,老太太又找你要钱了?她平时又不花钱,自己有存款期货基金,她老是找你要钱干什么?” 那么3、5亿,傅云景没放心上,“可能是生气。”生气他给楚家人花钱。 却不想,傅老太太转头就把那5亿转赠给了顾一宁。 傅老太太还给顾一宁发消息:【宁宁,奶奶已经狠狠打了傅云景那个陈世美,还找他要了5个亿,这是奶奶转增给你的零花钱。】 【宁宁,帮奶奶跟你外婆说声对不起,是我们傅家没教育好他。让她一定保重身体,不要为了那个渣男生气,不值当。】 【还有你拜托奶奶的事,奶奶给你办好了。你放心,楚家不会去你们小区买房,傅云景答应了。】 顾一宁收到钱,看到消息,终于笑了,她给老太太回了个电话,听到她咳嗽,叮嘱她好好休息,身体不舒服给她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顾一宁把刚收到的5亿转增给了顾一杰。 只要快速把顾一杰的公司扶持起来,她就不用怕傅云景故意针对了,至于爸爸经营的商场,顾一宁陷入了沉思…… 贺朗的腿已经进入第二疗程,顾一宁现在一周去给他扎一次针。 就像顾一宁说的那样,很痛。 那痛不比当初腿被打断,眼睛被戳瞎时弱。 贺朗咬牙忍着,脸色惨白,满头冷汗,顾一宁点了特质熏香,放了轻音乐,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她拿起帕子给他擦拭着额上冷汗,“还要再坚持一个半小时。若是需要,我可以出去。” 贺朗努力笑着摇头,“顾医生能帮我念书吗?” “听什么?” “《万界神王:我自地狱来》。” 那是一本网络小说,主角被挚爱之人挖心,夺骨,家人为保护他,一个接一个在他眼前死去,挚爱亲手将他推下了地狱。 之后主角历经千难万险,王者归来,手刃仇人为家人报仇,登顶神界,成为万人朝拜的神王。 顾一宁坐在病床前,捧着书,把自己代入进角色,语调时急时缓,时而愤怒时而痛苦,时而咆哮时而呜咽。 贺朗闭着眼,仰靠在床头,耳边是顾一宁的声音,那一刻好似他就是那个悲愤呜咽的主角,在与命运抗争。 一个半小时后,贺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汗湿透,脸色惨白,显得那只完好的眼睛尤为的黑亮。 贺朗全身虚脱,抬手的力气都没了,“顾医生,麻烦你帮我换件衣服。” “呃……”顾一宁动作一顿,“那个,我让护工进来帮你。” 顾一宁快步出去叫护工,贺朗看着他的背影,半响才反应过来,顾医生喜欢男人。 那在他眼里自己就是异性。 贺朗不由轻笑出声。 054顾一宁上了A大校园网热搜 下午五点,顾一宁离开了实验室。 陈逸飞调侃她,“卷王今天不卷了?” 顾一宁一边脱实验服,一边说:“让你一天陈公子,明天卷死你。” 自从那次贺枭叫了一声陈公子,研究院的人有样学样,调侃人的时候就喊陈逸飞陈公子。 顾一宁脱掉实验服,对着旁边的穿衣镜整理了下头发妆容。 “有约?”陈逸飞靠在一旁看她。 “高老师生辰。”顾一宁提上包,拍拍他肩膀,“加油,陈公子。” 顾一宁驱车去了A大,买了一杯高秀芳常喝的冰美式,去第一教学楼等高老师下课。 高教授的课座无虚席,就连过道门边都挤满了旁听。 顾一宁到的时候,高秀芳给在场的学生出了一道题。 一行简洁的代码,如何修改能让代码变得更工整精简,同时运算更加高效,最后呈现的结果也更加完美。 在众人看来那行代码已经很精简很高效了,缺一不可,还能怎么改? 在场学生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搜肠刮肚,脑壳都扣破了,就是想不出该怎么改。 偶有几个学生给出答案,高秀芳都摇脑袋,不是说答案不对,而是没有达到她追求的极致。 顾一宁站在人群后歪头往里面看,恰好被高秀芳看到,笑着招手,“顾一宁,进来。”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那不是本校知名校友顾一宁吗?” “就是她,我看过她的新闻,没想到她比电视上更耐看,更有气质。” “高老叫她干什么?” 顾一宁无奈轻笑,顶着众人疑惑好奇的目光,大方的走了过去,把冰美式递给高秀芳。 高秀芳一边喝着冰美式,一边傲娇的介绍:“顾一宁,都认识吧,你们师姐,我学生。” 顾一宁的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高秀芳话音未落,顾一宁就改好了代码。 修改后的代码呈现在投影上,教室直接炸了。 “卧槽,还可以这么改?!!” “我是猪脑子吗?我怎么没想到啊啊!!” “神了!牛逼!” “之前采访的时候她说自己精通AI人工智能,评论区的网友人都不信,没想到是真的啊!!” “3秒!3秒她就修改好了,这也太快了吧!” 听到下面激动崇拜,不可置信的声音,高秀芳越发傲娇了。 这学生她教的! 她直接摆烂,坐到一边笑看着顾一宁给那些,嗷嗷待哺的学弟学妹们答疑解惑。 课还没结束,顾一宁就上了A大校园网的热搜,收获了一批迷弟迷妹。 不过这些顾一宁都不得而知,她接上高秀芳一起去了餐厅。 “你脑子快,计算强,天生就是搞AI科研的料子,要是你跟着我,以后的成就不会比跟着闫劲松差。” 高秀芳还在为当初读研她没有首选AI人工智能耿耿于怀。 顾一宁一边驾车,一边笑着说:"我现在不是也在跟着您学吗。" “哼,不是主选科目。” “在我心里都一样的。” “那你说,你更喜欢哪一科?” 反正现在车上就她们两个人,顾一宁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AI人工智能!” “好的,我发给闫劲松和钟敏了。”高秀芳皮一下很开心,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顾一宁只能无奈轻笑:“……” 几个师兄师姐提前去布置场地,顾一宁负责接高秀芳,她们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布置好了。 服务生开始上菜,大家一一落座。 师兄高齐看了一眼众人,说道:“人都到齐了,那请咱们的寿星说两句。” “等一下。”另一个师兄曾浩神秘的说:“还有一个师兄要过来,马上到,停车了。” 众人都很好奇,直到顾一宁看到傅云景。 “哇,是傅师兄!” “傅师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傅云景也是高秀芳的弟子,他自从成为傅氏总裁,一直很忙,前几年都没能来参加高秀芳的生日宴。 不过每次聚餐都是他结账。 看到他,大家都很惊喜,连忙起身招呼,欢迎的欢迎,让加碗筷的加碗筷,一时间,包间热闹极了。 只有顾一宁还坐在位置上没动,安静冷淡,好似周边的热闹与她无关。 高秀芳奇怪的看看她,又看看傅云景,两人之间竟没有一丝眼神交流。 她这两个学生难道是感情出现了问题,闹矛盾了? 本来看到傅云景过来她还挺高兴的,毕竟傅云景是她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天分之高,世间罕见. 因为傅氏的原因,他没有走科研这条路,高秀芳很是惋惜。 直到她遇到顾一宁,这才放下对傅云景的执念,可顾一宁大学毕业却跑去结婚生子,放弃继续深造。 高秀芳多次追问才得知顾一宁嫁的人是傅云景。 不过顾一宁说他们是隐婚,所以高秀芳从未对外界提过,这个屋子,也就她知道他们俩的关系。 曾浩见顾一宁安静的坐着,没有说话,想起她比他们晚几届,以为她不认识傅云景。 于是他热情的给她介绍。 “顾师妹,这是傅云景,傅师兄。经常上财经采访,你应该见过。” 顾一宁看着几步之隔的傅云景,只觉这一幕十分讽刺,六年夫妻,本该无比熟悉,可此刻,却还需要外人介绍。 毕竟是高秀芳的生日宴,师兄也是好意。 顾一宁疏离的点了下头,“傅师兄。” 傅云景冷淡的回应:“顾师妹。” 两人默契得就像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就差把不熟写脸上了。 高秀芳不由皱起了眉。 这么冷淡,难道不是闹矛盾,是离婚了? 傅云景如今可是海城首富,他自然是要挨着高秀芳坐的,一来高秀芳是主角,二来主角身边的位置代表了客人的身份地位。 曾浩主动起身让了座,顾一宁微微拧眉,因为她是挨着曾浩的。 傅云景坐下的那一刻,顾一宁闻到了一股掺杂着甜腻味道的男香。 顾一宁的鼻子很灵,特别是对香。 不用想也知道那甜腻味道来自于谁。 顾一宁心中泛起恶心,想要换个位置,可如今大家都已经坐下了,再换位置多少就显得刻意了。 顾一宁挪了挪椅子,离傅云景远了点。 傅云景察觉到,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头与高秀芳说话。 曾浩脑子活,提议趁开餐前桌子不乱,大家精神面貌还在最佳,一起拍个合影留念。 大家一致同意,端出蛋糕摆桌上,又把花递给高秀芳,帮她戴上生日帽。 服务生举着相机站在桌子对面。 高秀芳左右的4人陪她坐着,剩下的人站椅子后面,这样就能全部拍下。 服务生指着顾一宁说道:“那位小姐,你出境了,身体往你身边的男士靠一靠。” 顾一宁看向了傅云景,傅云景也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若是以往,她自然是非常愿意。 可如今,顾一宁的心里只剩抗拒和厌恶。 顾一宁起身对站着的曾浩说:“我站后面吧,曾师兄,你来坐这儿。” 能挨着海城首富拍照,曾浩自是没意见,拍完照后,曾浩要把位置还给顾一宁,被顾一宁拒绝了。 顾一宁坐到了师姐李芸身边。 李芸毕竟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她悄声问顾一宁,“师妹,你是不是不喜欢傅师兄啊?” 顾一宁淡淡的嗯了一声。 李芸好奇问她:“为啥啊?那可是傅师兄,你知道他多少迷妹吗?就算他毕业多年,校园网上关于他的传说依旧有很多。更别说他现在还是海城首富。” “我讨厌他身上的香水味。很臭。” 55 嫉恨:顾一宁与祁司明一起看展 席间大家回忆起往昔,聊起行业动态,各自的近况,好不热闹。 因为傅云景首富的身份,席间聊天,谁都要带上他一句,他比高秀芳这个主角更像主角,更受欢迎。 顾一宁没了说话兴致,大部分时间都在听。 晚上10点,寿宴终于结束。 大家一起到了停车场。 傅云景主动提出送高秀芳,高秀芳也想问问他和顾一宁的事,点头答应。 却不想傅云景的车上下来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 身材高挑婀娜,肤白似雪,烈焰红唇,海藻般浓密的披肩卷发,摇曳的红裙,热情洋溢,如夏日怒放的玫瑰,风情万种。 “云景。” “新月,你怎么来了?”傅云景自然而然的迎了上去,眸光也变得温柔,与席间的深沉完全不一样。 “韩助理的车烂在路上了,我刚好在附近,顺路接你。” 众人都还在等代驾,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看到傅云景对楚新月的态度,众人纷纷起哄。 “傅师兄,这位美女是谁啊?不跟我们介绍一下?” “这么漂亮,该不会是我们的嫂子吧?” 楚新月保持得体的微笑,“大家好,我叫楚新月,目前是傅氏的副总,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楚新月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在场所有人都默认她是傅云景的女朋友。 “嫂子好,嫂子好。” “嫂子客气了。” 听到众人一口一个嫂子,傅云景没有纠正,哪怕顾一宁就在现场。他垂眸看着楚新月,眼里的爱意浓郁的几乎要溢出双眼。 楚新月的眼角余光看向了顾一宁,她没想到顾一宁和傅云景竟是同一个导师。 不过看这些人的反应,应该是不知道顾一宁和傅云景的关系的,而云景也没有纠正他们的称呼。 她放下心来的同时,又不免暗自得意,举止神态越发自信洋溢。 顾一宁神情冷淡的看着两人,许是经历过更痛的,秀恩爱在她这里反而没有杀伤力了。 傅云景重新且正式的给高秀芳介绍道:“高老师,她叫楚新月,我公司副总,学的也是AI人工智能。” 楚新月顺势上前,礼貌的打招呼,“高老师好,我经常听云景提起你,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我的荣幸。” “你好。”高秀芳态度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 楚新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我来的路上听韩助理说,云景是来参加高老师的生辰宴,礼物准备的仓促,还请高老师不要嫌弃。” 高秀芳垂眸看了一眼礼物盒子,一眼认出上面的标志,那个牌子的单品,少说也得十几万。 “我收云景的礼物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我和楚小姐非亲非故,亦无师生情谊,收礼不合适。多谢楚小姐好意,心领了。” “不是贵重的礼物。” “那也不合适。” 高秀芳坚决不收楚新月的礼,现场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其他人纷纷打圆场。 “嫂子你不知道,我们老师不收过万的礼物。” “我记得我第一次给老师送了块表,她当时收了,第二天就给我同城寄回来了。” “我也是,我给她买个包,她也退给我了。最后我拿回去送给我妈了。” 虽然大家都这么说,可楚新月并没有被安慰到,心里依旧不是滋味,觉得难看丢人。 她的余光看向了顾一宁。 顾一宁一定在看她笑话,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顾一宁哪有那闲工夫,她在看学习资料,李芸以为她在看小说,凑过去一看,发现她在看学习资料,顿时无语。 而到了此时此刻,高秀芳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也不需要再问了。 顾一宁和傅云景肯定是离婚了。 不仅如此,傅云景还有了新欢,就是这个楚新月。 高秀芳记得,当初顾一宁跟她说起傅云景的时候,那可是满眼都是喜欢。 可如今,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高秀芳心疼自己的弟子。 她对傅云景说,“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要跟一宁说,就不坐你的车了。一宁送我回去就行。” 顾一宁看资料看得入神,没听到高秀芳的话,就连高秀芳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然后高秀芳发现她在看生物学资料。 高秀芳:“……” 送高秀芳回家的路上。 “生物学资料好看吗?”高秀芳坐在昏暗里,幽幽的问。 顾一宁瞄她一眼,摇头,“不好看,挺枯燥的。我看半天都看不懂。还是咱们AI人工智能的知识生动有趣。” “呵,”高秀芳直接气笑了,装不下去了,但紧接着她又冷下脸,“你什么时候和傅云景离的婚?” “我们,”顾一宁顿了顿说:“还没离婚。” 高秀芳猛地扭头看向她,“还没离婚?!还没离婚他带着楚新月招摇过市?还没离婚他们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傅云景也不阻止?那混账,看我怎么骂他。” 高秀芳气急了,拿出手机就要给傅云景打电话,被顾一宁及时止住了。 其实想想,高秀芳也没什么立场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傅云景也不过是她曾经欣赏的学生而已。 但过了今晚,再也不是。 她的学生可以笨,却不能渣! “你怎么想的?”高秀芳冷着脸问。 “我现在就想好好学习,工作,离婚的事一步一步来。老师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他喜欢谁不关我的事。” 高秀芳很生气,“他可以不喜欢你,但不能不尊重你,践踏你,甚至侮辱你。” 顾一宁自然明白高秀芳的意思,可谁让她现在不够强,没有被人正视和尊重的资格。 高秀芳下车之前,拿出一张邀请函给她,“后天陪我去参会。” 第38届世界人工智能展会。 参展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科技公司,展品千奇百怪。 包括AI基础设施、科学智能、智能终端、AI+金融/医疗/工业等方向,800余家参展商展示大模型、机器人,飞行汽车…… 顾一宁跟着高秀芳一路看展讨论,收获颇丰,不时拿出手机拍照记录。 中途她们还遇上了祁司明。 祁司明毕竟是傅云景的好兄弟,顾一宁心里介怀,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 可明显祁司明不这么想,是真把她当祁家恩人了。 若是以往他最多绅士的点个头便离开,现在竟然跟她们一起看展。 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听顾一宁和高秀芳讨论,偶尔插嘴,却次次说在点子上,想法独特,见解犀利,很有想法的一个人。 就连高秀芳都对他刮目相看,之后讨论总是会带上他。 意外的,三人聊得很投机很尽兴。 一个小时后,休息区。 祁司明买了三瓶水回来,却不见高秀芳身影。 他看了看四周问:“高教授呢?” 顾一宁从手机里抬起头,回道:“主办方找老师有事,先走了。” 祁司明极其自然的把其中一瓶水拧开递给顾一宁,“喝点水。”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个动作多少有点暧昧。 顾一宁疑惑的看着他,祁司明似乎是明白了过来,无奈笑道:“在家给祁司楠拧水拧习惯了,以为女孩子都拧不开瓶盖。抱歉,顾总别介意。” 祁司明的手还举着水,顾一宁也不好让他一直举着,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不过祁总这习惯还是改一改的好,要是换个女生就该以为你对她有意思了。” 祁司明喝了一口水,笑着说:“其他女生没这机会,平时都是别人给我买水拧开。” 顾一宁也跟着笑了,“忘了,祁总是霸总。” 两人坐着笑谈的模样被不远处的楚新月看到了,心中不免一沉。 祁司明不能喜欢顾一宁。 她要顾一宁身边空无一人。 56 乱开屏的花孔雀,有本事去学术界显摆 看到不远处的楚新月和傅云景,祁司明眼里的笑意淡了不少。 顾一宁也敛起了笑意,主动对祁司明说:“祁总,那我就先走了。” 祁司明点头,“今天很高兴能和顾总一起看展。” 顾一宁走后,祁司明拿上水走向傅云景,把多的那瓶递给他。 傅云景接过后,顺手拧开递给了楚新月。 祁司明看了一眼,便把目光移开,问道:“怎么这么晚?” “路上堵车。你看完了?” “嗯,中途碰到了高教授和顾总,顺路一起看完了。” 傅云景知道祁司明的意思,他是在顺道解释为什么他和顾一宁在一起。 其实他根本没多想,也不在意顾一宁和谁在一起。 更何况他和祁司明一起长大,知道祁司明的为人。 如今顾一宁又是楠楠恩人,祁司明碰到她,一起看个展,再正常不过。 傅云景拍拍他肩膀,“知道,那我们先去看展。” “司明,待会儿见。”楚新月笑着向祁司明点了下头,跟着傅云景一起去看展。 下午是主办方组织的世界人工智能大会。 参会的都是AI界领军人物,以及各大前沿科技企业的代表。 高秀芳作为领军人物之一,她的位置自然是在第一排。 而傅云景作为海城首富,又是智能科技公司的龙头代表,座位自然也在第一排. “高老师。”傅云景打招呼。 高秀芳神色淡淡,客气疏离的应道:“傅总。” 傅云景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高秀芳对他的态度,以及称呼变了。 楚新月没感受到,直到她笑着与高秀芳打招呼,可高秀芳只点了下头,话都没说,而后便转头与旁边的人聊起了其他。 因为傅云景的关系,楚新月很少被人看轻无视。 她满脸难看尴尬的看向傅云景,小声问:“云景,高老师是不是不喜欢我?” 傅云景拉着她坐下,“不是,她应该是知道了。” 知道了他和顾一宁的关系,高秀芳很看重顾一宁,生他的气。 不过昨晚吃饭都还好好的,应该是顾一宁送高秀芳回去的时候,顾一宁多嘴了。 新月是被他连累的。 “抱歉,连累你了。” “没事。”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头接耳,亲密暧昧。 高秀芳在旁边看得火冒三丈,她担心顾一宁,回头看去。 顾一宁坐在后面,冲她轻轻一笑,无声说:“我很好。” 高秀芳的心却猛地往下一沉,疼了起来。 她知道,只有见得多了,才会习惯,才会免疫。 才会眼睁睁看着曾经喜欢的人与别人出双入对,还能笑着说我很好。 她是经历了多少这样的场景,才会习惯? 她真的不痛了吗? 不,她只是麻木了而已。 高秀芳脸沉如冰,就连上台发言,也不见笑意,其他人只以为她严肃。 之后,楚新月代表傅氏上台发言。 傅氏这次的发言稿,涵盖了全球AI趋势与治理,聚焦跨国AI政策与伦理讨论,除此外还包含不少傅氏的最新科研成果展示,其中就包括飞行汽车。 飞行汽车,不仅能解决城市道路拥堵的问题,还能解约城市基建成本,更是人类科技的一大进步。 楚新月今日装扮高雅大方,知性美丽,她在台上侃侃而谈,下面的镁光灯闪个不停。 这次傅氏的发言,不仅是与在座一起探讨AI,还是一次成果展示,展示傅氏的强大,给外界信心。 相信这次会后,傅氏的股价又会狠狠涨一波。 大会结束后,楚新月备受关注,被一群科技公司的老板围着。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傅云景,但也不可否认她自己也很有本事。 “楚总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让人佩服。不过你刚刚讲的那个什么SCEIT技术,以及ciye协议,我不是很懂还想请教一下楚总……” 楚新月听完问题,含笑与那老总解释,其中包含很多专业名词,若是不是学计算机专业的怕是很难听懂。 但在不懂的人眼里却显得格外的高大上,好像很厉害。 众人听个半懂,看楚新月的目光越发崇拜欣赏,就像是在看天上神女。 长得漂亮,还有真本事,谁不喜欢呢。 楚新月顿时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楚新月越发自信,她的余光看向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顾一宁。 心中得意又傲娇,不仅冷哼:就算高秀芳看不上我又如何,我依旧比顾一宁受人欢迎。 顾一宁坐在角落一是为了等高秀芳,二是在记录灵感。 按照她对高秀芳的了解,晚上回去肯定会让她写心得论文。 “在一群不懂的人面前显摆,算个屁本事,乱开屏的花孔雀。有本事就去学术界显摆。看她能写出几篇得奖论文。” 高秀芳走到顾一宁身边,看着被众星捧月一般围着的楚新月,满脸不屑。 说完她看向顾一宁,“刚好明后天周末,回去交一篇心得。” 顾一宁笑着扬扬手机,“已经开写了。” 当天回去顾一宁就整理资料心得,连夜把论文写了出来,这次时间充裕,特意检查了错别字。 高秀芳给她提了不少修改建议,她按照建议修改之后,再次提交。 顾一宁发完邮件,看到有三封未读。 点开一看,发现它们分别来自全球权威期刊杂志Esevic,Splion,以及Ciwen。 她之前投稿的生物学,医学,以及AI人工智能三篇论文都通过了初审。 顾一宁把这好消息分别告诉了闫劲松,钟敏,还有高秀芳,三人都很替她开心,然后三人又默契的甩给她三份学习资料。 顾一宁本打算周末不出门,就在家学到天荒地老。 可贺枭的奶奶苏雪莉女士来了海城,特意去家里拜访。 家里就顾书琴一个人,顾青竹和宁正禹出差,顾一杰公司加班,顾一宁被叫了回去。 顾一宁回家就看到一个5.6岁的小男孩在院子里追蝴蝶。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顾一宁不由想到了傅星宇。 以前傅星宇也喜欢追蝴蝶,抓到蝴蝶会高兴的扑到她腿上抱着她的腿,昂头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妈妈,我抓到了蝴蝶,我是不是很厉害。” “妈妈,蝴蝶送给你。” 往昔不可追,曾经那个可爱乖巧的傅星宇再也找不回了。 顾一宁垂眸按下涌动的情绪,走向那小男孩。 顾一宁帮他抓住蝴蝶,问他:“小朋友,你是谁啊?” “我叫谢锦阳,你呢?” “好名字,我叫顾一宁。” “你就是小舅舅的医生啊!”谢锦阳偷摸摸的看看四周,而后从兜里摸出一只小鸟递给顾一宁。 “谢谢顾医生给我小舅舅看病,这只小鸟送给你。” 那只鸟不知道捂了多久,看上去奄奄一息,都快不行了。 顾一宁哭笑不得,顺着那鸟的毛发,捧着它走到池子边,给它喂了点水。 “你哪来的?” 谢锦阳蹲在她身边,“我告诉你,你别告我大舅舅。他养的,会说话,可好玩儿了。” “多好玩?”贺枭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背后传来,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谢锦阳吓得扑腾着直往池子里倒,还伸手抓顾一宁。 顾一宁穿着高跟鞋,被他一抓,也顿时重心不稳,身体往前倾,眼看着两人都要栽在池子里了。 贺枭左右手同时抓住两人的衣领,把两人提溜了上去。 被人抓着衣领提的感觉有点丢人,顾一宁抬手挡住了脸,“谢谢。” 贺枭被她逗笑了,“不用谢,顾医生。” 谢锦阳昂头看看顾医生,又看看贺枭,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大舅舅竟然笑了,是不是我学顾医生,就不会被打了? 谢锦阳也抬手挡住脸,说:“谢谢。” 贺枭一脚踹他屁股上,“去打半个小时军体拳。” 谢锦阳龇牙咧嘴,满脸不解的揉着小屁股,“我学的不像吗?为什么你跟贺医生说不用谢,却要我打军体拳?” “一个小时。” “我错了,大舅舅,我马上去!”谢锦阳快速认错,迈着小短腿,滴溜溜跑到了树荫下打起了拳。 顾一宁被他给逗笑了,看向贺枭,“他好像很怕你。” “调皮捣蛋收拾了几回。”贺枭说着,看向顾一宁,“刚刚吓到你了,抱歉。” “没事,”说着顾一宁想到什么,捧着鸟的手往前一送,“对了,你的小鸟。” 贺枭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是部队出身,常年混在军营里,一群男人口无遮拦,经常开黄腔。 “是鹦鹉。”贺枭纠正道,接着他话音一转,“既然谢锦阳送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 “啊?”顾一宁不会养鹦鹉啊。 “它叫团子,很乖,已经会说话了。喂养的时候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教你。” 顾一宁:“……”我没说要养。 057惊艳,弹无虚发。心累,冲突爆发 苏雪莉和顾书琴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顾一宁和贺枭陪着她们喝茶闲聊。 谢锦阳毕竟是个小孩儿,还是好动的年纪,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又没有小朋友陪他玩,他闹着要去游乐场。 苏雪莉不想听他吵吵闹闹,就让贺枭带他出去玩,作为主人家,需尽地主之谊,顾书琴让顾一宁陪同一起去。 顾一宁带他们去了附近的儿童乐园,周末人多,基本都是爸爸妈妈带孩子出去玩。 为免谢锦阳走丢,顾一宁给他们买了一根牵引绳,一边套在小孩手上,一边套在大人手上。 谢锦阳看到别的小朋友在吃熊熊文创雪糕,也闹着要吃,顾一宁说去买,被贺枭拦住了。 他把牵引绳递给顾一宁,“你们找个阴凉的地方等着,我去。” 小朋友坐不住,等贺枭的时候,谢锦阳要玩枪击游戏,他想要熊熊毛绒玩具。 谢锦阳玩了三轮都失败了,垂头泄气的说:“好难啊。” “我帮你。”顾一宁摩拳擦掌,起了玩心。 “真的吗,谢谢阿姨!”谢锦阳双眼亮晶晶的,期盼的看着顾一宁。 顾一宁在海市国际射击俱乐部玩过真枪,打得还不错,所以她信心满满。 但她第一发就打偏了,没中。 顾一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接着第二、三、四发依旧打偏了,直达第五发,她终于打中。 顾一宁已经摸清了那枪的调性,剩下几发全中。 打中六发也有个小玩具,但不是谢锦阳喜欢的那个。 “阿姨,你好厉害!竟然中了六发。”谢锦阳没有得到大玩具,依旧把情绪价值提供满了。 旁边舔着雪糕看热闹的小胖墩说:“又不是十发,哪里厉害了。” “不许你诋毁我阿姨,我阿姨就是最厉害的!” 被人无条件维护的感觉真好,顾一宁笑着揉揉他脑袋,“等着,阿姨给你赢最大的那个。” 小胖墩不信,说:“阿姨你吹牛,没有人能赢那个最大的。我在这儿看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成功。” 顾一宁又付了一次款,重新端起枪,瞄准,扣动扳机。 “哇!中了。”谢锦阳开心的跳了起来。 这之后,顾一宁的速度越来越快,十发全中! 之前还说顾一宁吹牛的小胖墩张大了嘴巴,谢锦阳已经高兴疯了,手舞足蹈的跳来跳去。 顾一宁接过老板递过来的毛绒玩具,交给谢锦阳,“给。” 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傅星宇看到了。 他是被保镖带出来玩的。 别人都是爸爸妈妈带着来玩,只有他是保镖陪着,爸爸公司有事,月月阿姨也要加班,妈妈不接他电话。 他本就不高兴,看到这一幕更生气了。 妈妈不接他电话,却在这里陪其他小朋友玩,还给那个小朋友赢了一个大玩具。 她从来没给他赢过玩具! 那是他的妈妈,他的玩具! 任何人都别想抢! 傅星宇怒气冲冲的跑了过去,狠狠推了谢锦阳一把,抢过玩具,扔到地上就是一阵狂踩。 顾一宁顾不上傅星宇,紧张的扶起谢锦阳,“锦阳,你没事吧!” 谢锦阳生气急了,那可是阿姨给他赢的玩具! 顾一宁正检查着他身体,谢锦阳却一下子冲了上去,狠狠的推了傅星宇一把,“你凭什么踩我的玩具!” 傅星宇摔倒在地,大声吼道:“那是我的玩具,才不是你的!那是我妈妈赢来的。” “才不是,阿姨送给了我!”谢锦阳直接坐在傅星宇身上,扬拳就要打他。 顾一宁和保镖同时神色一变,顾一宁抓住了谢锦阳的手,“锦阳别动手!” “啪——”保镖一巴掌落在了谢景阳脸上。 顾一宁瞳孔颤动的看着谢锦阳的脸红了肿了,嘴角流出鲜血。 她冲保镖吼道:“你干什么!” 保镖自然认识顾一宁,说道:“我在保护少爷,少夫人。” 顾一宁气得不住喘息,“你看不到他是个孩子吗?看不到我已经抓住他的手了吗?” 谢锦阳没有哭,他看向顾一宁,“阿姨,他是你的儿子吗?” 顾一宁心疼得红了眼睛,抱起谢锦阳,“对不起,锦阳,对不起,阿姨带你去医务室。” 可顾一宁的腿被抱住了。 傅星宇抱着她的腿,昂头看着她,“妈妈,你答应过我,不抱其他小孩的。你说话不算数。” 顾一宁此刻正在气头上,她努力压制情绪,冷冷的看着他,“放手,傅星宇!” “我不!你不许抱他!不许陪他玩!不许给他赢玩具!你都从来没给我赢过玩具!呜呜呜呜……”傅星宇伤心的哭了起来。 “你要玩具可以好好说,为什么要推人,为什么要踩坏别人的玩具?” “你是我妈妈,你赢的玩具都是我的,才不是他的!你不能把它送给别人!” 哪怕是他不喜欢的毛绒玩具! 就算不喜欢也是他的! 贺枭举着两个文创雪糕挤过人群,走到了顾一宁身边,“怎么了?” 谢锦阳看到熟悉的亲人,这才哇一声哭了,“大舅舅。” 顾一宁很愧疚,她没把小客人照顾好,而欺负人的还是她儿子,以及他的保镖。 贺枭把熊熊雪糕递给谢锦阳,“看看这是什么?” 谢锦阳一下就不哭了,贺枭把另一只雪糕递给顾一宁,而后他接过了谢锦阳。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傅星宇,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心中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对顾一宁说,“我先带锦阳去医务室。” 顾一宁感激的点头,“我待会去看锦阳。” 贺枭带着人走后,顾一宁并没有去哄嚎啕大哭的傅星宇,她给傅云景打了个电话。 傅云景此时正在陪楚新月一家看别墅,看到来电,直接挂断了。 顾一宁又打了过去,傅云景依旧挂断。 顾一宁脸色铁青的看向保镖,“手机给我。” 顾一宁用保镖的手机打通电话,电话接通后,她把手机放到傅星宇的嘴边。 傅云景听到傅星宇的哭声,冷声问:“张龙,星宇怎么了?” “童心游乐场,自己过来解决。” 顾一宁说完挂断电话,把手机甩给保镖,保镖被顾一宁的眼神吓到,不敢说话。 还有刚刚那个男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气场比老板还强。 保镖的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把他抱起来。” 保镖弯腰去抱傅星宇,傅星宇死死抱住顾一宁的腿不松手,哭着要顾一宁抱。 保镖也不敢硬掰他的手,怕伤到傅星宇。 保镖为难的看着顾一宁,“少夫人,要不你抱抱少爷?” 顾一宁的心实在太累,她没动,冷声说:“那你继续哭。” “呜呜呜,妈妈……呜呜呜,我要你抱,我要你抱……” “呜呜……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坏……呜呜……” “你有了新小孩就不要了,呜呜呜,那我也不要你了……我不要你当我妈妈了,再也不要你当我妈妈了,呜呜……” 顾一宁低头看着他,一双眼睛拉满了血丝,里面满是失望以及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心痛。 “好。”顾一宁说,“我不当你妈妈了。” 傅星宇一下子忘记了哭,而后便是更大的哭声,他边哭边打顾一宁的腿。 周边不少人看热闹,边看边指指点点。 “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跟小孩子计较。这大热天,一直坐在外面,也不怕孩子中暑啊。” “就是,小孩子懂什么?何必跟小孩子置气。” “你快哄一下他吧,我看他都快哭背气了,也不心疼,是亲妈吗?” 顾一宁没有理会周边的指责,她看着手中化掉的雪糕,奶油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就好似在哭泣。 他们只看到嚎啕大哭的孩童,谁又看到那个濒临崩溃绝望,在心里恸哭的母亲呢。 058 京圈佛爷自爆:我喂过猪 童心游乐场的医务室。 傅云景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贺枭。 看着贺枭怀里那个脸颊红肿的小孩,他歉意道:“贺总,抱歉。” 贺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傅云景放下怀里的傅星宇。 傅星宇哭得不停抽噎打嗝,双眼红肿,被傅云景推了一下后脑勺,他上前一步,低垂着头。 半响,他握紧了拳头说:“对不起,我不该推你,还不该踩你的玩具。请你原谅我。” 谢锦阳看了一眼贺枭,想起贺枭跟他说过的话,而后对傅星宇说:“我原谅你了。” 傅云景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对贺枭说:“贺总,出去说?” 贺枭把谢锦阳放在病床上,叮嘱几句,而后跟着傅云景去了一个空的房间。 傅云景给他递烟,贺枭接了但没点,“待会儿要抱锦阳。” 傅云景想到自己待会儿还要抱傅云景也就没点了。 “张龙。”他喊了一声。 保镖张龙闻言身体一颤,走到贺枭跟前跪了下去,抬手就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 贺枭玩着手中的烟,没有说话,也没看他。 张龙想起傅云景的话,贺枭没说话,他是不能停的。 张龙左右开弓,继续扇着自己的脸,直到第三十个巴掌落下,贺枭这才出声。 “行了。”贺枭冷漠的看着他,“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 傅云景父子走后,顾一宁走进医务室,她手里拿着一个新的熊熊玩具。 “锦阳,给你。” 谢锦阳看着新玩具,开心的抱在怀里用没受伤的脸蹭了蹭,“阿姨,你又去赢了一个?” 顾一宁看着他红肿的脸,心中愧疚心疼,湿了眼眶,“对不起。” 谢锦阳拉拉她的手,“又不是阿姨你的错,你还帮我赢了玩具,我很高兴,谢谢你阿姨。” 贺枭递给她一张纸巾,“的确不是你的错,别放心上。” 说完他看向谢锦阳,“还玩吗?有夜场。” “当然啦!”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谢锦阳又兴奋起来。 顾一宁不想扫兴,她擦干眼角的泪,笑着跟他们一起去了夜场。 虽说是儿童游乐场,但有些项目也是需要大人陪同的,在尖叫和欢乐声中,顾一宁暂时忘记了傅星宇。 套圈圈的摊位前。 “哇,大舅舅好厉害!又套中了!”谢锦阳高兴的接过老板递过来的仓鼠笼子,“我有小仓鼠咯!” 贺枭看向一旁的顾一宁,问她:“想要什么?” 顾一宁愣了下,笑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给锦阳套就行。” 顾一宁的手被拉住,谢锦阳哀求道:“阿姨,你就说嘛,你想要什么,我大舅舅一定能套中的,对不对,大舅舅。” 贺枭点头,“嗯!” 那一刻,顾一宁突然明白过来,说是她陪他们玩,其实更像是他们陪着她玩。 顾一宁指着一个猪猪存钱罐,“我要那个。” 贺枭看了一眼,说:“没问题。” 50个圈圈套完,他们中了40个礼物,老板给他们找了两个大口袋,这才装下礼物。 傅家别墅。 “云景,星宇没事吧?”楚新月打开门,熟门熟路的换上拖鞋走进了客厅。 傅云景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上的包,“怎么过来了?” “不是担心吗?”楚新月四处看看,“星宇呢?我给他带了我玩具。” “刚刚哄睡着,”傅云景一脸疲惫,“房子定下来了?” “定好了,你就别操心了,”楚新月一脸心疼的说:“累了吧,去沙发上躺着,我给你按按。” —— 谢锦阳受伤,苏雪莉自然是心疼,但看在顾书琴和顾一宁的面子上也没说什么。 倒是顾书琴红了眼眶。 苏雪莉反过来安慰她,“没事,书琴。男孩子瓷实,受伤正常,多挨点打才能成长。” “大舅舅说男子汉都不怕疼,我是男子汉,我一点都不疼。” 谢锦阳笑嘻嘻晃着脚丫,小鼻子像狗狗一样嗅来嗅去,“顾阿姨,这药好香啊,一点都不臭。” “这是你顾太奶自己调制的药膏,用了数十种中草药。” “真哒,顾太奶好厉害啊!” 苏雪莉本就与顾书琴说好了要在顾家住几天,见谢锦阳上完了药,苏雪莉催促贺枭快带他走。 现在都已经11点30了,太晚了,贺枭被顾书琴留了下来。 谢锦阳揉着肚子说饿了,要吃东西。 顾一宁要去做宵夜,苏雪莉闻言惊诧道:“女孩子怎么能进厨房,又是刀又是火,多危险啊,让贺枭去做。” 贺枭闻言,很自然的从沙发上起身,迈腿走向了厨房,边走边挽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 怎么能让客人做饭,顾一宁忙跟了过去,“还是我来吧。” 贺枭取下手上的佛珠,戴在了脖子上,而后他顺手取下围裙,说道:“那就一起吧,快一点。” “你会做饭吗?”顾一宁从冰箱拿出食材,好奇的问。 贺枭一边系围裙,一边说:“刚进部队的时候,打遍天下无敌手,谁都不服,老子天下第一,后来被扔进了炊事班。” “哦。”顾一宁点头。 “在炊事班养猪养鸡养鸭。” 顾一宁怎么都没料到事情竟是这样展开的,噗呲一声笑了,她立马捂住嘴巴,肩膀不住耸动。 没办法,只要一想到贺枭养猪的模样,就忍不住。 贺枭熟料的切起了火腿,“想笑就笑。后来我养猪养得好,成了学徒,得了炊事班厨神真传。” 说是一起做饭,但掌勺的是贺枭。 顾一宁就洗了洗菜,剥了几瓣蒜,帮忙递个调味料,打了个下手。 贺枭做的是臊子面,臊子里加了泡辣椒和酸豇豆,酸辣开胃,香味浓郁,而面条是贺枭现扯的手工拉面。 顾一杰加班回来,恰好赶上,一口气炫完两碗,还想吃可惜没有了。 他抹了一把嘴巴,回味道:“姐,你今天做的面好好吃啊。” 顾一宁递给她一杯茶,“贺总做的。” 苏雪莉听不习惯,“怎么私下里还叫他贺总,又不是在公司。贺枭比你们都大,叫他枭哥或者二哥,都行。” 顾一杰笑着说:“枭哥这手艺真牛逼!赶超大厨了。” 顾书琴在一旁说:“那你要跟着你枭哥好好学习,不要只知道工作赚钱,碗要洗,饭要做,地要拖,以后才好找媳妇儿。” 说起这事儿,苏雪莉就有话说了,“书琴啊,你别看某些人那么大个,又会做饭,还不是一样找不到媳妇儿。” “想媳妇儿,想媳妇儿。”鹦鹉团子在一旁叫唤起来,众人都笑了起来。 等谢锦阳吃完面,顾一杰负责洗碗收拾厨房,其他人则是去了花园消食遛弯。 第二天是周一,用完早餐,两个老太太就把众人都赶去上班。 谢锦阳也被贺枭带走了,两个老太太乐得清净自在。 顾一宁一连几天都没有加班,到点下班回家,给两个老太太做晚饭,陪她们散步聊天,喝茶下棋。 直到顾青竹和宁正禹出差回来,家里有人,顾一宁又开启了加班模式。 转眼到了周末,顾一宁加班到下午4点,而后回家冲澡换了身衣服,驱车去了博越广场。 祁司楠一直约她吃饭,她拒绝了好几次,小姑娘锲而不舍,她也不好再推辞,约在了周六晚上。 顾一宁在停车场碰到了祁司明。 她这才得知:小姑娘出门的时候高兴得崴了脚,被送去了医院,医生不允许她走动。 然后小姑娘就派了她哥祁司明过来陪她吃饭。 顾一宁想说,其实大可不必,她又不是小孩子需要人陪,她完全可以一个人吃饭。 但现在祁司明已经到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059 勾引?恨不得扇顾一宁巴掌 祁司明把手上的白茶花递给顾一宁,“祁司楠提前买好的。” 除了花还有一个小礼物,是一条项链。 顾一宁有些尴尬,“我都没有给她准备礼物。” “你如果实在介意,吃完饭我可以陪你去选一份礼物带给她。” 也只能这样了,顾一宁点头,两人一起坐电梯,上了博越塔顶端的旋转餐厅。 这餐厅最近在网上大热,听祁司楠说用餐需要提前一周预约,他们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排起了长龙。 祁司明把菜单递给顾一宁,“顾小姐看看喜欢吃什么。” 顾一宁点了两道菜,而后把菜单递还给祁司明,祁司明添了两道菜,又给顾一宁加了一道镇店甜品。 服务生走后,祁司明拿出一张设计精美的请帖递给顾一宁,“顾小姐,下月6号是楠楠18岁生辰,本来她想亲自邀请你,但现在只能由我代替了,还请你一定赏光。” 难怪小姑娘一直约她吃饭,顾一宁接过请帖,“麻烦你转告楠楠,我一定参加。” 顾一宁本以为和祁司明吃饭会尴尬,好在祁司明很会聊天找话题,其实上次参展的时候她就有感觉。 祁司明话不多,却也不会让你的话落在地上,聊天很懂分寸,而且他什么都能聊,见多识广。 用餐还算愉快,如果不遇到傅云菲的话。 傅云菲看到祁司明单独和顾一宁用餐,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特别是当她看到顾一宁手边放着花和礼物的时候,她恨不得当场扇顾一宁几巴掌。 不要脸的狐狸精! 水性杨花!不知羞耻!心肠恶毒! 还没和她哥哥离婚就开始勾引男人。 勾的还是她哥哥的好兄弟。 她想干什么啊? 分裂他哥和司明哥吗? 她绝对不允许! 但她哥说了不许无缘无故惹顾一宁。 傅云菲很烦,忍着恨意,不高兴的走了过去。 面对祁司明的时候她又换了副嘴脸,笑容灿烂,眼中含光,“司明哥,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顾一宁低垂着头,刚刚还觉得不错的蔬菜沙拉,顿时难以下咽,筷子挑拨来挑拨去,没再吃一口。 祁司明的余光看了一眼顾一宁,微微拧眉,淡淡嗯了一声。 傅云菲还等着他邀请自己一起呢,但祁司明却没说话了,只看着她,像是在问还有事吗? 傅云菲只能笑笑说:“司明哥,早知道你在里面用餐,我还排什么队啊,我们一起吃不就得了。司明哥,你坐进去一点,给我让个座。” 顾一宁顿时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她放下了筷子,擦拭着嘴角,若是傅云菲要坐下一起吃。 那她就走。 祁司明没有动,“抱歉云菲,我在请顾小姐吃饭,不方便一起用餐。” “可是我胃都饿疼了,司明哥。”傅云菲可怜兮兮的撒娇,声音又甜又夹。 顾一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现实里很多男人都爱这一套。 特别是,当对方还是个美人的时候,娇滴滴的,更能激起他们的保护欲。 更何况,傅云菲还是傅云景的亲妹妹。 祁司明能拒绝一次,不一定能拒绝两次。 顾一宁抬手准备拿花,却不想祁司明却说。 “那建议你换个餐厅用餐,这家餐厅的菜品也就一般,不值得你排队。” 顾一宁属实有点诧异。 傅云菲被心上人如此拒绝,都快哭了。 特别是想到顾一宁还在一边看戏,就更觉难看了。 眼泪再也忍不住,直往下滚,傅云菲一抽一嗒的喊,“司明哥……” 祁司明心情有些烦躁,没想到傅云菲会哭。 看祁司明那样子也很为难,顾一宁果断拿起花和礼物起身,说道:“祁总,谢谢款待。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见顾一宁要走,祁司明也跟着站起来,“云菲,你想吃什么,自己点,账挂在我身上。” 祁司明说话的同时,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开了座位。 傅云菲还在为顾一宁的识趣而得意,却不想祁司明也走了。 等她转身,想要伸手拉住祁司明的时候,祁司明已经走远,追上了顾一宁。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傅云菲气得狠狠跺脚,“顾一宁,你个贱人荡妇!不要脸!” 周边用餐的人纷纷看向了她。 傅云菲恶狠狠的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 餐厅外,顾一宁和祁司明并排站着等电梯, 顾一宁好奇问:“你不陪傅云菲吃饭吗?她可是哭了。” 祁司明看着前面的电梯,“我今天是请你吃饭,不是她。” 话音未落,他看向顾一宁说:“你没吃饱吧。我知道博越广场有家烤肉不错,吃吗?” 就在此时,电梯到了,电梯门打开。 电梯外的顾一宁祁司明,与电梯里面的楚新月傅云景来了个面贴面。 傅云景看到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在看到祁司明的时候有一丝意外,但很快又消失无踪。 楚新月好奇的看看她,看看祁司明,那眼神就好似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一样。 但明明不清不楚的是她楚新月和傅云景。 顾一宁神情冷漠的走进了电梯,让她没想到的是,祁司明会跟着她走进电梯。 毕竟傅云景都来了,按理说他该留下与他聊几句,可祁司明没说话就进了电梯。 停车场,祁司明叫住顾一宁说:“你不用担心,我会跟云景解释。” 顾一宁不在意的笑了一声,“用不着。” 她猜傅云景根本就不在意她和谁在一起。 即便是在意,在意的也是他的好兄弟,担心他好兄弟被她利用,被她骗。 却不想祁司明会说:“但你现在是离婚敏感期,这个社会对女性太苛刻。” 顾一宁回头看他,祁司明神色真诚。 他走到顾一宁身边,问她:“还想去吃东西吗?” 没必要为了姓傅的不吃饱,顾一宁点头,“吃。” 两人去吃了祁司明推荐的那家烤肉,那老板似乎是与祁司明认识。 老板吊儿郎当的勾住祁司明脖子,“祁总,大忙人啊,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祁司明甩开他的手,“别瞎扯淡,上菜上肉。” 店里生意火爆,已经没了位置,他们被老板领进了办公室。 在老板办公室吃烤肉,顾一宁还是头一次,多少有点放不开。 更何况,老板和祁司明是朋友,这让她有种侵入祁司明私人生活圈子的不适感。 过界了。 她和祁司明没有熟到那种程度。 祁司明许是看出了顾一宁的不适,一边烤肉一边说:“他叫李翔,我大学同学,这家店我有投资,大头,所以我才是这里大老板,这是我的办公室,不是他的。” “对,大老板,热烈欢迎来小店视察工作。”李翔端着菜进了办公室。 “放开了吃,这些食材都是最新鲜的,有喜欢的叫我。”李翔跟顾一宁打了声招呼后又出去了。 …… 此时,博越塔旋转餐厅外的露台。 傅云菲靠在楚新月怀里哭个不停,“嫂子,顾一宁就是故意的,她知道我喜欢司明哥,所以故意勾引司明哥,报复我。” “还好你提前跟我说,看到了他们,不然我都不知道。呜呜呜,顾一宁那个贱人!” 楚新月温声安慰她,“别哭了,妆都花了。其实我也就看到他们一起,觉得好奇,随口一说,谁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多事。” “嫂子,你以后要是再看到他们一起,你一定要告诉我!” 楚新月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暗芒,笑着答应她,“好,一定告诉你。别哭了,走吧,你哥还等着呢。” 楚新月一副宠溺的模样,傅云菲心中很是受用,“嫂子你真好,我哥找了你是他的福气。” “我们进去吧,我要告诉我哥,让他提醒司明哥,一定要小心顾一宁!” …… 060 惨被打脸,楚新月丢尽脸 烤肉的味道的确不错,离开的时候,李翔还给了顾一宁一张黑卡,持卡免费吃喝,无需预约。 顾一宁猜多半是祁司明的意思,也就没有推辞。 之后,顾一宁去楼下商场买了一条钻石手链送给祁司楠,算是回礼。 顾一宁走后,祁司明给傅云景去了个电话,得知他们还在博越塔用餐,祁司明转身去了博越塔。 旋转餐厅外的露台。 祁司明抽完一支烟才开口说:“今天本来是楠楠约顾一宁吃饭,她出门的时候崴了脚,伤挺严重的,那花和礼物都是楠楠准备的。” “放心,我不会多想,就是傅云菲一直在哭,说你,”傅云景好笑的看着祁司明,“说你被顾一宁迷得神志不清,让我一定要千万提醒你,顾一宁就是故意想要分裂你我,然后报复我。所以你到底怎么她了?” 祁司明捏捏眉心,“她要和我们一起吃饭。若是换个人倒还好。顾一宁和你们那关系,能一起吃饭?我毕竟是代楠楠请顾一宁吃饭,就没同意。” 傅云景笑着拍拍祁司明的肩膀,“辛苦了兄弟,我回头说傅云菲。” “对了,”祁司明状似随口一问,“你和顾一宁离婚的事还没谈拢?” 说起这事,傅云景收敛了笑意,眸色沉了几分,“她胃口太大。” 祁司明问:“是不是你给的太少?” “现金以及房产等总价值140亿了,还少?” 祁司明微微蹙眉,终究没说你身价毕竟几千亿,为了抬高楚新月身价,给楚家公司的投资就上百亿了。 更别说平日给楚新月买车买房珠宝首饰,零零总总加起来早超了140亿。 其实根本不止,祁司明还不知道,当初拍卖会顾一宁14亿拿下玉如意。第二天,为了弥补楚新月,傅云景把名下一家公司送给了楚新月。 只是公司变更手续麻烦,到现在还没披露,傅云景没有告诉祁司明。 傅云景和顾一宁离婚的事祁司明没法掺和,只好问:“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让她认清现实。 其实顾老太太生日那次,他就有这打算,得知那包间是顾一宁定的以后,他故意顺着楚家的意,霸占了那个包间。 而在他得知那天是老太太生日的那一刻,他越发坚定的维护楚家,也是为了逼顾一宁向他低头。 却不想半路杀出个贺枭,让他功亏一篑。 之后买房也是,他知道顾一宁的愤怒,知道她几近崩溃的心态。 顾一宁一向孝顺,珍重家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楚家人买下房子不管,她一定会找他单独谈。 他便可以以此作为筹码,和她谈离婚的事。 却不想那房东太太品性如此之高,竟然不为金钱所动。 他也只能另外找机会了。 不过这事也不能做得太过火,毕竟他们还有个儿子傅星宇,老太太也很向着顾一宁。 —— 与贺氏合作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技术人员去解决,那项目一直是顾一宁在跟,只有顾一宁去。 沈惊燕担心她一个人去又碰上傅云景和楚新月糟心,但他又要出差,就让陈逸飞跟她一起去。 这次傅云景倒是没去,是楚新月带队。 这次的问题出在贺氏,之前设计的方案实现不了,需要改方案。 因为是三方合作,其中一方改变了方案,其他两方都得跟着改,三方初步讨论出一个解决方案。 接下来各自根据新方案开始改自己负责的模块。 顾一宁和陈逸飞很快搞定了他们负责的模块,贺氏那边也没问题,只差傅氏的代码了,代码改完就可以现场验证。 楚新月带着傅氏的技术员,从下午4点一直改到晚上10点,六个小时过去,还没改好。 陈逸飞已经无聊到开始打游戏了,“傅氏也是大厂,改一段代码需要6个小时?这效率,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傅氏的技术员听了,个个脸红脖子粗,但他们还没办法反驳。 楚新月作为领队,更是脸上没光,她自己也懂技术,亲自参与了这次代码设计。 很简单的改动,本以为很快就能搞定,可实现起来却是很难,他们已经试过上百种方法,都达不到理想状态。 楚新月看向不远处,顾一宁正和陈逸飞在打游戏。 “啊啊啊,要死了,救我,师妹!” 顾一宁嫌弃道:"你还能再菜一点吗?" 楚新月拧眉,总觉得顾一宁是在嘲讽她,心中越发窝火,看着对面的技术人员更没好气。 这群人个个声称来自国内外顶尖学府,却连一段代码都改不好。 而她似乎忘了,不管是在公司里,还是在网络百科介绍上,她都是国外顶尖学府计算机科学系毕业的,也曾拿过数个含金量极高的大奖。 她自己对外标榜的人设就是才女。 前不久的AI人工智能大会,她还代表傅氏参展发言,新闻发布后,她才女的名号可是家喻户晓。 如今她自己也不行,却责怪其他技术人员。 可楚新月是老板女朋友,即便她黑脸不高兴,他们也只能忍着,装作没看见,继续卖力的抠脑壳,敲代码。 只可怜他们的头发已经很少了,再扣就快掉光了。 顾一宁打的是她弟弟开发的游戏,满级号,顶尖装备,上去就是秒杀,陈逸飞一路躺赢,一个小时不到都升到了钻石了。 爽是爽,就是毫无挑战性。 “没意思,不玩了。”陈逸飞扔下手机,伸了个懒腰,问顾一宁,“贺氏的员工餐厅好像准备了宵夜,吃不吃?” 顾一宁打开了电脑,准备学习一会儿,“吃,给我带。” “走,出去活动一下,坐一天了。”陈逸飞合上她电脑,装好背到背上,拉着顾一宁出了办公室。 等两人吃了宵夜,散完步回来,又一个半小时过去了,傅氏的技术员还在抠脑壳,绞尽脑汁的敲代码。 楚新月明显开始焦躁,脸色铁青,目光冷厉,要吃人一般,感觉傅司的技术员战战兢兢的,连话都不敢说,厕所都不敢上。 就那工作氛围,能敲出个屁。 “好吓人。还是咱们公司好,领导从不黑脸。” “我们领导不仅不黑脸,还特有本事,三两分钟就能把问题解决了。” 陈逸飞这话,实在太有指向性了,楚新月的脸更黑了。 楚新月的助理见了,忙替自家老板说话:“陈工第一次接触这个项目,可能不知道,我们负责的板块比你们负责的板块内容多很多,也难很多。陈工不懂技术,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三两分钟解决问题,就连国际上的顶尖高手都不敢这么夸海口。” 陈逸飞还要说,顾一宁拉了拉他衣服,“你要是太闲,我就找阎王给你要点学习资料。” 陈逸飞啧一声,“你真是我亲师妹。” 陈逸飞不再理会楚新月,他和顾一宁一起,打开了电脑,看起了学习资料。 傅氏的技术员加了个通宵,到早上7点的时候,终于只剩一个bug没修复了,也是最难的一个bug。 这次本来是贺氏的问题,却连累傅氏的人加通宵,虽然没贺氏员工什么事,但贺氏的技术员也陪着熬了个通宵。 顾一宁和陈逸飞也一晚上没睡,看了一晚上学习资料。 陈逸飞去洗了把脸,“师妹,下次看书别叫我。熬一晚上,我都不帅了,到时候找不到女朋友,赖你。” 顾一宁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 “哪来的?”陈逸飞喝了一口。 “我煮的。” “难怪这么好喝。” 两人喝咖啡的时候,傅氏的技术员还在讨论着最后那个bug该怎么改。 陈逸飞怀疑的看向他们那边,“他们到底行不行啊?不会还要浪费咱们一天时间吧?要命了。” 顾一宁跟着看过去,今天她还要去医院给贺朗扎针,若是他们一直改不好…… 顾一宁端着咖啡走向傅氏的人。 陈逸飞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两人安静的站在人群后,顾一宁一边听他们讨论,一边看他们的代码,一边回想着会议上他们讨论出来的解决方案。 听了大概几分钟,她把咖啡顺手递给陈逸飞,“让我试试。” 061傅云景对顾一宁刮目相看 所有人都看向了顾一宁。 楚新月轻佻眉梢,哂笑一声,“顾总说什么?” 楚新月熬了个通宵,脸色不怎么好看,再没了平日光鲜亮丽,风采逼人的一面。 她还着急上火,脸上长了好几颗痘痘,看上去也就跟普通打工人一样。 顾一宁冷静的直视着她,“这个bug我来改。” 楚新月不客气的说:“顾总,虽然耽误了你们时间我们很抱歉,但我们技术人员也不容易,熬了一晚上,都很努力了。你能别来添乱吗?你一个在读研究生,学的又不是AI人工智能,你又不懂,你试什么?” “我本科主攻AI人工智能。” 楚新月的小助理很会看领导脸色,她夸张的说道:“本科?顾总,你知道在场都是什么学历吗?你这不成心拿我们技术人员开玩笑吗?还是说顾总成心讽刺他们技术不好,你一个本科毕业的业余选手都比他们强?” 听了小助理的话,傅氏技术人员脸色都不好看,加班一晚上没把问题搞定,已经很丢脸了,现在还要被一个外行侮辱。 顿时,顾一宁被一群人仇视了。 顾一宁视若无睹,淡定自若的说:“我没那意思,只是想早点解决问题,给我半个小时,我给你们改好bug。” 顾一宁这话说得太过嚣张,毕竟这个问题,一群博士毕业的技术员商讨了几个小时都没改好。 她一个本科外行,30分钟改好? 傅氏的技术人员更加相信小助理的话了,这位顾总就是在讽刺他们。 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那个陈工就一直阴阳怪气。 现在又轮到这位顾总了。 就算他们技术不好是事实,但也不能被他们这样侮辱,士可杀不可辱! 傅氏员工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一个两个都愤怒的瞪着顾一宁。 楚新月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目的达到,心中得意,说道:“我倒是可以让顾总试试。但若顾总改不好的话,就必须跟我方技术人员道歉。” 陈逸飞气笑了,“你们耽误我们时间,我们好心帮你们解决问题,还要我们道歉?你能更恶心人一点吗?” 楚新月昂着下巴,强势的说道:“顾总故意戏耍讽刺我方工作人员,致使我方工作人员精神受到伤害,顾总道歉不是应该的?” 陈逸飞怒道:“戏耍了吗?讽刺了吗?要不要调监控?” 小助理哼一声,跟着帮腔,“在场的人都长了耳朵,都听到了。顾总说的30分钟改好bug。” “我说的30分钟改好。” “那顾总请。” 楚新月让开了位置,其他技术人员也纷纷让开了一条路,仇视的瞪着顾一宁。 顾一宁从容自如的走了过去。 楚新月双手环胸,憋了一晚上的气终于顺了。 她知道顾一宁是高秀芳的学生,高秀芳是国内AI人工智能科技的领军人物,但那又如何。 不代表顾一宁就很厉害,她一个研究生都没读完的人能30分钟改好问题? 更何况那个问题很关键,改一处,就牵动全身,bug层出不穷,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改好。 楚新月根本不信她有这个能力! 同样不信的还有傅氏的技术员。 他们被楚新月和小助理一唱一和的挑拨,此刻都气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顾一宁。 他们倒要看看这个顾总要怎么解决。 顾一宁根本不受丝毫影响,她花了十分钟时间,把所有代码看了一遍,而后根据开会时提出的需求,以及解决方案,开始敲下第一个代码。 “哎,你干什么!”一个戴眼镜的技术员大叫了起来,“那代码没问题!你瞎改什么,不会就给滚,别碰我代码!” 顾一宁一边敲键盘,一边说:“写得太不工整,给你改改。” 听到顾一宁的话,技术员瞬间红了脸,昨晚时间紧,又是三方合作。 他不仅仅是在敲代码,更是代表公司,只想快点把问题解决,所以他写得是不怎么工整。 可被当众说出来,实在太丢脸,就跟当众行刑没有两样。 那技术员伸手推推眼镜,转移起了众人注意力,“你知不知道动一发而牵全身啊,你改了这里,出现新bug谁负责,你吗?” “对啊,改一个地方,其他地方也要改。” “她到底会不会,不会就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顾一宁没说话,修长的手机快速敲击着键盘,没有一丝停顿。 接着,所有人的代码都被她改了,就连楚新月的也不例外。 刚开始周围全是抱怨,可随着时间推移,抱怨声渐渐小了,以至于最后鸦雀无声,再无人说话。 顾一宁修改后的代码的确更工整,而且运算逻辑更加合理高效,新bug连影子都没有。 现在只剩下最后那个bug了。 所有人都看着顾一宁,顾一宁的手指几乎敲出了虚影。 “好快!” “她都不用思考吗?” “我上一次看敲代码这么快的,还是AI机器人,计算太强了,逻辑思维缜密得可怕。” 听着众人议论的声音,楚新月脸色一点点往下沉,眉眼冰冷,环在身前的手不禁握成了拳。 若是顾一宁真的只用30分钟改好bug,那她不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她辛苦忙活一晚上,却比不上她30分钟? 到时候她还怎么在公司立足,怎么服人? 这些技术员私下该怎么议论她? 云景又会怎样看她? 就在此时,小助理很轻的喊了她一声,“楚总,傅总来了。” 楚新月心脏一颤,扭头看去,傅云景不知何时来的,他站在人群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顾一宁改bug。 不止有他,还有贺枭。 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恰在此时,人群里爆出欢呼。 “过了,过了,之前的问题改好了!”欢呼的是傅氏的测试人员。 他已经跑完了那段代码,神情无比激动,“顾总不仅改好了之前的问题,效果也比之前预期的还要完美!” “太厉害了!竟然只用了二十五分钟!” “我怎么就没想到还可以那样改呢?这脑子怎么长得,里面全是水吗?” “别说你了,我也没想到啊,那角度太刁钻了,一般人根本想不到,也就只有不按套路出牌的天才才行。” 楚新月听到议论声,脸色变了又变,第一次感觉到心慌,在此之前她从未把顾一宁放在眼里。 不仅仅是因为云景眼里心里只有她,更是因为毕业于国外顶尖学府,还是博士双料,而顾一宁却只是个家庭主妇。 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顾一宁都比不上她,根本不足以成为她的威胁。 可此刻,她看不上的顾一宁却在专业领域当众把她击溃。 还是当着傅云景的面。 傅云景会不会对顾一宁刮目相看? 他们毕竟还没有正式离婚,还共同育有一个儿子,傅云景会不会动摇? 顾一宁起身往外走,贺枭向她招手,“顾总,这边,辛苦了。” 顾一宁向着贺枭和傅云景的方向走去。 不行! 绝对不能让顾一宁和傅云景说上话! 楚新月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不好看的脸色变得更白,下一秒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啊,楚总!”小助理接住她,惊呼,“楚总晕倒了!” 062 糟糕!要翻车了,顾一宁心虚 傅云景听到惊呼,脸色一变,大步冲了过去,与恰好走过来的顾一宁撞到了肩膀。 顾一宁痛呼一声,退后几步,被贺枭扶了一把,“顾总没事吧?” 顾一宁摇头,“多谢贺总。” “新月,新月?”傅云景当机立断,公主抱起楚新月,焦急的往外走。 经过贺枭时,他语速极快的说道:“贺总,我先送新月去医院。剩下的工作,我会让其他人负责。” 说完傅云景抱着楚新月大步离开,连个道歉都没有对顾一宁说一句。 陈逸飞接完沈惊燕电话进办公室,“那三怎么晕倒了?她早不晕晚不晕,你改好bug就晕,不会是装的吧,怕丢脸。” 傅氏的问题解决了,剩下就是三方一起检测,顾一宁忙着检测,随口嗯了一声。 陈逸飞不由想到刚刚在外面碰到傅云景的情形,冷哼一声,“那死渣男一脸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三不行了,得了绝症。最好是得绝症。” “师兄,别叭叭了,帮我看一下这组数据。” “好。” …… 两个小时后,三方测试通过,问题完满解决。贺枭在工作群里发了几个大红包,感谢大家的辛苦付出。 而后他特意让助理给大家叫了代驾,送工作人员回家。 顾一宁还要去医院,陈逸飞就先走了。 贺枭也要去医院看贺朗,顾一宁便和他一起。 顾一宁回家拿银针假发,顺便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你先休息一下,到了叫你。” 顾一宁也没客气,刚点完头就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但到了医院停车场,贺枭却没有叫她。 直到旁边堵车了,有司机不断按喇叭把顾一宁吵醒,她迷迷糊糊的被吓了一跳。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清醒,看了眼手机,都快下午两点了。 她在车上睡了快3个小时! “你怎么没叫我?” 贺枭递给她一瓶水,“怕你没休息好下针失误,又给贺朗扎废了。与其这样,不如让你多休息一下。” 顾一宁喝完水,又用剩下的水拍了拍脸,这次彻底清醒了。 医院病房。 谢锦阳看到变过装的顾一宁,满脸惊奇,“阿姨,你怎么剪成短发啦?” “阿姨?”贺朗看向谢锦阳,“你叫谁呢?” 谢锦阳指着刚进门的顾一宁。 顾一宁像被谢锦阳定住了一般,不敢继续往里走,她心虚的看向贺枭:你怎么没说谢锦阳在这里?!! 这下好了,翻车了吧! 这要怎么解释? 也不知道贺朗会是什么反应,顾一宁转动眼珠子去看贺朗。 却不想贺朗正微眯着眼,阴森森的笑看着她,“顾医生看上去好像心虚的样子。” 顾一宁轻咳一声,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个,假发你懂的。” “阿姨!”谢锦阳又惊呼起来,“你的声音怎么也变了啊?!” 顾一宁现在听到阿姨就有阴影,她努力微笑,“戴假发,穿女装,当然要变声,变声懂吗?” “女装?变声?”贺朗不知信没信,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那你用女声叫声哥哥来听。” “我叫你个大头鬼!”顾一宁直接用女声怼了过去。 贺朗一脸震惊,“你真会变声?!” 顾一宁又把声音变回去,“这有什么难的,开始扎针吧。” “可是阿姨如果是男生,为什么会有儿子呢?”谢锦阳一脸单纯的歪着脑袋,似乎怎么都想不明白。 贺枭快步走了过去,抱起谢锦阳往外走,“走了,顾医生要给你小舅舅扎针,别打扰他们。” 贺朗看着顾一宁低头忙活的样子,再低一点,那脑袋都快埋进地里了,一副秘密被戳穿,很不好意的样子。 贺朗觉得他有些好玩儿,伸出两根手指拉了拉顾一宁的白大褂,故意逗他,“哎,你真能生儿子?” “收养的,收养的。”顾一宁拿着银针故意吓唬他扎了过去。 “哈哈哈,”贺朗笑看着他,不闪不躲,“你炸毛还挺可爱。” 顾一宁阴森森一笑,直接扎了下去。 “啊——”贺朗惨叫一声,脸色瞬间白了。 “可爱吗?”顾一宁含笑问。 贺朗笑得更大声了,“可爱。” 顾一宁:“……”这人怕不是被她扎疯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贺朗的腿慢慢能动了,虽然还使不上劲,但也是一大进步。 护工按照顾一宁教的手法,每天给他按摩,腿上肌肉状态保持不错。 贺朗的眼睛一直追着帮自己扎针的顾一宁,“没想到你还有穿女装爱好,你穿女装什么样子?” 顾一宁警惕的撇他一眼,“干嘛?” 贺朗饶有兴致的盯着顾一宁:“我想看看。” 顾一宁心虚的轻咳一声,“就和其他女人一样,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肯定不一样。” 贺朗语气肯定,就好似他见过她穿女装一样。 顾一宁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笃定,但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没有搭理他,继续埋头扎针。 “对了,你昨晚干嘛去了?眼睛跟个兔子似的,全是红血丝。” 顾一宁把最后一根银针扎上,直起腰撑了撑手,“加了一晚上班。” “这么辛苦。”贺朗挑了挑眉,下巴点了下旁边的沙发,“那你在沙发上睡会儿,时间到了我叫你。” 顾一宁摇头,中途她还要随时检查,“我先去买杯咖啡,让护工进来看你一会儿,有不舒服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回来。” 顾一宁出门叫了护工,而后找到贺枭和谢锦阳。 贺枭已经跟谢锦阳谈完了,谢锦阳歪头看着她,“顾医生,我是该叫你阿姨还是叔叔啊?” 顾一宁戳他小脑袋,“请叫我顾医生。” 顾一宁要去买咖啡,问他们要不要喝的,贺枭要了杯咖啡,又给谢锦阳要了瓶牛奶。 顾一宁走后,贺枭带着谢锦阳进了贺朗的病房。 “感觉怎么样?” “顾一宁那渣男老公长什么样?” 兄弟俩同时开口。 “感觉挺好。”贺朗回答完,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贺枭,等他回答。 贺枭要是不说,贺朗自己也会想办法,与其让他查出什么,他不如主动告知。 “你搜海城首富。” 贺朗震惊:“他男人是海城首富?!” 见贺枭点头,贺朗一副了然的模样,“难怪被甩,有钱人的游戏而已,明显就是好奇玩玩,海城首富怎么可能找个男人当老婆。” 贺枭坐在一边没说话,假装看手机处理公事,免得被贺朗抓着问个没完没了。 另一边,顾一宁买完咖啡回来,竟然碰到了傅云景。 楚新月晕倒后,被傅云景就近送来了这个医院。 看到傅云景,顾一宁心中没有多大波动,她神色未变,冷淡的从他身边经过。 “顾一宁。”傅云景却开口叫住了她。 顾一宁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傅总有事?” “今天,”傅云景刚说两个字,他身后的病房门突然被拉开。 楚新月的小助理激动道:“傅总,楚总醒了!” 傅云景闻言惊喜的回头看去。 顾一宁跟着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楚新月,美人一脸憔悴,惹人怜惜。 她毫无波澜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她转身的那一刻,傅云景回头看她,见她走了,剩下的话也就没说了。 楚新月见了,眸子一暗,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听到咳嗽声,傅云景快步走了病房,“新月,怎么了?” “喝点水吧,是不是太干了。”小助理适时的倒了一杯水过来,傅云景接过,小心的喂楚新月喝下。 楚新月喝完水,满脸愧疚的看着傅云景,“对不起,云景,让你担心了。” 傅云景扶着她的手臂关心的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新月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摇头,不说话。 “怎么了?” “昨天的项目,我没做好,给公司丢人了。对不起!” “没事。” “可是,可是顾一宁解决了。我不如她,对不起云景,我给你丢人了。”楚新月的眼眶瞬间红了,晶莹的眼泪一颗颗,无声往下掉落。 傅云景抽出纸巾替她擦泪,“新月,你首先要明白。你是决策者不是技术员。对决策者来说,顶尖的技术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敏锐的洞察力,果断的决策力。想要顶尖的技术,我们可以花钱请天才为我们工作。明白吗?” 听到傅云景如此说,楚新月的眼底流露出一丝笑意。 顾一宁,就算你技术再好又如何。 063惊艳:时尚性感的顾一宁…… 日子周而复始,上班工作,学习,医院诊治,空余的时间和叶晨一起健身吃美食,和家人一起爬山旅游。 简单而自由。 让顾一宁的内心变得安宁踏实。 转眼到了祁司楠的18岁生辰宴了。 祁家在海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举办了一个盛大而隆重的生日宴,邀遍了海城的富商权贵。 现场灯光璀璨,富丽奢华,名门淑女与豪门贵公子齐聚。 这即是一场生日宴,又是一场大型的交际会。 顾一宁一袭素白旗袍现身,丝绸裹住她玲珑的身段,行走时,翡翠压襟的流苏扫过柳腰,旗袍开衩处一双雪白的腿若隐若现。 整个人看上去温婉典雅又不失时尚性感。 “哇,那美女是谁啊?身段真不错。” “气质够独特,我喜欢,你们待会儿别跟我争啊,我要邀她跳舞,那小腰搂起来一定不错。” 纪樊随意瞥了一眼,取下嘴上的烟,“你们谁都不许邀她跳舞。” 说话的两个公子哥看向纪樊,“樊哥看上了?” 纪樊一脚踹过去,“滚蛋!告诉其他人今晚谁也不许邀她跳舞。” 就算他兄弟看不上顾一宁,要和她离婚,但毕竟他们还没离,他可不允许,顾一宁给他兄弟戴绿帽子。 “樊哥和她有仇?”那人又问。 纪樊不说话,默默抽烟,祁司明特意警告过他,今天晚上不许找顾一宁麻烦,他也答应了。 生日宴的第一支舞是祁元安陪祁司楠跳的。 一舞结束,周边的人纷纷滑入舞池。 顾一宁拒绝了几个合作伙伴的邀约后,便再也没人邀她跳舞,她安静的站在舞池外。 像一抹初冬的雪,给人一种孤寂冷清的感觉。 祁司楠和祁司明一舞结束,她看着顾一宁说:“都没人邀请一宁姐姐跳舞。” 说着她推着祁司明往顾一宁的方向走去,“哥,你去邀请一宁姐姐跳舞吧,她一个人多孤单啊。” 傅云菲一直盯着祁司明,见他与祁司楠一舞结束,正要高兴的过去,却不料被一个富家公子哥缠住了。 等她摆脱了那富家公子哥,却看到祁司明走到了顾一宁跟前,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礼。 傅云菲气得后牙槽都快咬碎了,小声骂道:“贱人!就知道你穿那么骚,是为了勾引司明哥哥!!” 傅云菲愤愤的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而此刻,顾一宁看着眼前的手,浅笑摇头,“抱歉,我不会跳舞。” 祁司楠亲昵的挽住了顾一宁的手,“一宁姐姐,没关系,我哥哥可以教你,我的舞步就是他教的,他耐心很好的。” 顾一宁略显无奈的看她,“楠楠,你知道我和傅云景的关系了吧,你哥和傅云景是好兄弟,你别为难他。” “一支舞而已,不为难。” 顾一宁看向祁司明:“?”你怎么回事?难道真要邀请她跳舞? 傅云菲忍着心中怒意走了过来,可怜兮兮的撒娇说:“司明哥哥,都没有人邀我跳舞,我好可怜,你能邀请我跳支舞吗?” 祁司明歉意道:“抱歉,我已经邀请了顾小姐跳舞。” “她不是没接受吗?”傅云菲指着顾一宁,“而且我记得,她根本就不会跳舞。你和她跳舞,一定会被她连累,被大家笑话的。” 顾一宁本来没打算接受祁司明的邀请,但是傅云菲这么一说,她突然就有点想接受了。 不为别的,就是想气气傅云菲! 顾一宁抬起手放在了祁司明的手中,“我现在接受了。” “你!”傅云菲气得绷不住了,想骂又顾忌祁司明在旁边,只好愤愤说:“你怎么这样!” 顾一宁轻佻眉梢,好笑的看着她,“我怎样?” 傅云菲拧着眉头气道:“你明明就不会跳舞,还非要让司明哥哥跟着你出丑!你怎么那么坏!” 顾一宁浅笑一声,“可是怎么办,我这么坏也有人邀我跳舞,不像你,没人邀你跳舞,真可怜。” 祁司明的唇角不自觉的扬了一下,他牵着顾一宁的手从傅云菲身边经过,滑入了舞池。 傅云菲恨恨的跺脚,转身看过去。 她倒要看看顾一宁怎么出丑!到时候一定要把她的丑照拍下来,发得全网都是! 祁司明的手轻轻的搭在顾一宁的腰上,顾一宁瞬间绷紧了身体。 祁司明看在眼里,温声说:“不用紧张,我教你,我进你退,你进我退,很简单。” 顾一宁根本就不是因为不会跳而紧张,但她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两人的舞步很快就变得轻快流畅,祁司明夸道:“你真的很聪明,学得很快。” 顾一宁微微一笑,没说话, 其实她会跳舞。 当年傅云景带她参加家族宴会,她因为不会跳舞,踩了他十几脚,成为那次宴会的笑话。 那之后,她特意私下学过跳舞,只可惜,傅云景再也没带她参加过宴会,再也没邀她跳过舞。 傅云菲一边饮酒一边等着看顾一宁笑话,可顾一宁竟然一次错都没有出错。 她不仅没有出错,跳得还非常好。 他们踩着流动的旋律,身姿优雅,舞步轻盈,如一双翩翩蝴蝶,看上去既养眼又夺目。 周边响起不少议论的声音。 “和祁家大少跳舞的是哪家千金啊?怎么以前都没见过?” “别说,看上去和祁家大少还挺般配,在舞池里就数她的气质最独特,古典与时尚的碰撞,优雅。” “我觉得傅大少的女伴气质更佳,一张脸艳压群芳,与傅大少一起,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能说各有千秋,祁大少女伴含蓄内敛又不失优雅性感,更像是一壶经年陈酿,口感绵醇,回味无穷。需细品。” 傅云菲在一旁听着,手中酒杯都快被她捏碎了。 一舞结束,不少人涌上去邀请顾一宁跳舞。 傅云菲嫉妒到眼红,“骚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男人!不守妇道的贱人。也就一群老男人看得上。恶心!” 顾一宁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找了个地方坐下,打算再过一会儿就走。 另一个角落,祁司明走到纪樊身边坐下。 傅云景看向他的皮鞋,“被踩了多少脚?” 纪樊兴奋的问,“被踩了?” 祁司明轻笑了一声,“没有,顾一宁跳得很好。” 傅云景:“?” 纪樊又不高兴了,他现在看到顾一宁很矛盾,想骂又骂不出。 楚新月看他一眼,“怎么了,谁惹你了?” “还不是那个顾一宁,烦人。”纪樊喝了一大口酒,责怪祁司明,“你就非得邀请她吗?她是救了楠楠,但你们不是已经感谢她了吗?” 祁司明事不关己的说:“你去问楠楠,别问我,又不是我生日宴。” 傅云菲找了过来,邀祁司明跳舞,祁司明刚起身,电话响了,他说了声抱歉,离开了宴会厅。 这之后,祁司明神出鬼没,傅云菲再也没找到机会与祁司明跳舞。 为此,傅云菲闷闷不乐一晚上,对顾一宁的怨恨值又增加了。 官方的生日宴后,接下来就是私人行程,游艇party。 祁司明送了祁司楠一艘私人豪华游艇。 顾一宁也在受邀之列。 顾一宁本不想去,但受不住小姑娘软声软调的撒娇,还说是生日愿望,顾一宁只好点头同意。 在璀璨的焰火中,游艇启航。 祁司明特意邀请了祁司楠喜欢的乐队,明星,整活网红,整个生日party热闹极了。 一群人疯过之后,游艇也驶人了公海辖域,大家打算玩牌。 在公海玩牌,赌注赔率不受限制,规则都是自己定,怎么尽兴怎么来,这比国内赌场玩得还要刺激过瘾。 顾一宁对玩牌没兴趣,更何况还是和傅云景他们一起,顿时就更没兴趣了。 她准备回去休息。 傅云菲不怀好意的抬起脚,拦住了她的去路,“哪有这么早睡觉的,既然来了,一起玩玩呗。” 064挑衅,反杀,顾一宁大杀四方 傅云菲不怀好意的抬起脚,拦住了她的去路,“哪有这么早睡觉的,既然来了,一起玩玩呗。” 纪樊拿着扑克敲了下傅云菲脑袋,“我们玩钱的,你以为随便来个人都能玩?” 祁司楠不服气的站起身挽住顾一宁胳膊,“纪樊哥,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谁啊。我们一宁姐姐有钱好吧。” 说着祁司楠在顾一宁耳边小声说:“姐姐,我有钱,我今天收了很多红包,你别怕。” 纪樊挑衅的看着顾一宁,“有钱?那玩玩?” 傅云菲收回脚,阴阳怪气道:“算了吧,你还是回去睡觉吧,免得到时候输了拿不出钱,还要用楠楠的生日红包。” 顾一宁对玩牌的确没什么兴趣,但听到玩钱,那就不一样了。 她如今就对两样事感兴趣,一是学习,二是挣钱。 她拉着祁司楠优雅的坐了下去,笑看着问纪樊,“玩什么?怎么玩?玩多大?” 纪樊玩着手中扑克,看向了楚新月,“新月,你定吧,想玩什么?” 楚新月和傅云景靠坐在一起,许是顾一宁在的原因,傅云景只是把手搁在沙发靠背上,没有搂上去。 但那守护的姿态,与搂上去没什么差别了,反而显得更暧昧。 楚新月自然是选自己擅长的,“麻将吧。” 纪樊点头,“行,那就随便玩玩,10万起,上不封顶。” 在场看热闹的明星网红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10万起上不封顶,一把轻轻松松上百万,若是运气差一点,一晚上就得输掉几千万,甚至上亿。 果然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玩的游戏。 楚新月看了一眼纪樊,没有说话,而后看向了傅云景。 傅云景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既然傅云景都不在乎,楚新月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其实平时他们都是玩1万的,纪樊这次突然说玩10万,是故意针对顾一宁,多半是傅云菲跟他说了什么。 不然这一晚上两人一唱一和没法解释。 不过能看顾一宁出丑,她自是开心。 楚新月轻扬唇角,看向顾一宁,“顾总,你怎么说?” 顾一宁还没说话,祁司明先开口了,他姿态懒散的依靠在真皮沙发上,转着打火机,“随便玩玩,有必要玩这么大?” “大吗?”纪樊无辜的看向祁司明,故意阴阳他,“祁总家大业大,10万都玩不起哦。” “我都可以,你们没问题就行。”顾一宁说话了。 傅云景看了过去,略微昏暗的灯光下,顾一宁浅浅笑着,素白旗袍把她衬得眉眼安宁又温婉,可那双含笑的眸子却又出奇的明亮勾人。 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镇定从容。 难道她会玩麻将? 结婚多年,他从不知道顾一宁会玩牌。 就像他不知道顾一宁编程技术如此之厉害,竟是丝毫不输他,也不知道顾一宁已经会跳舞了一样。 傅云景突然有些好奇。 想看她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本事。 楚新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傅云景和顾一宁,心中一沉,暗暗发誓今晚一定要让顾一宁在牌桌上输到怀疑人生。 一群人移步到了麻将桌前,服务生为大家换好了筹码。 祁司楠坐在顾一宁身边,“一宁姐姐,我是寿星,运气好,我坐你身边,你一定赢。” 顾一宁捏捏她的手,“借点气运。赢了分你一半。” “还想赢?”纪樊叼着烟嗤笑一声,“你也不看看坐在这桌上的都有谁?祁总和新月可都是麻神。” “哪有那么夸张。”楚新月笑着打出一张牌,说得谦虚,眉眼间却满是高傲自得,自信满满。 顾一宁抬手摸牌,漫不经心的说:“那我可要看看有多夸张。” 说话间她扔出一张三万,她今日穿的旗袍,身段绝佳,气质高雅,漫不经心打牌的模样透着一股民国的优雅和性感。 祁司明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眸子。 傅云菲坐在纪樊身边气哼哼的在心里骂顾一宁装模作样,待会儿有她好看的。 傅云菲很是期待顾一宁输了钱,没钱给的模样。 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反正她哥哥是不会帮顾一宁的! “一定如顾总所愿。”楚新月段位更高,神色未变,不经意的抬手轻撩披肩卷发。 卷发撩起的瞬间擦过了傅云景的鼻尖,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傅云景不仅没有退让,反而往前了一点。 周边的网红明星看楚新月的目光满是羡慕。 毕竟谁不希望能有一个长得帅又多金的男人宠爱自己呢。 顾一宁眉眼淡定,她知道楚新月是故意的,故意做给她看。 让她看看他们多亲密,多甜蜜。 只要不是针对她的家人朋友,顾一宁一向很能忍,更何况如今的她对这些已经无感了。 她不要的烂货而已,却被楚新月当成了宝。 顾一宁把自己的牌全部扣了下去,站在她后面看牌的网红蹙起了眉头,看了一眼傅云菲。 “姐姐,你怎么把牌扣下了?”祁司楠问。 “记在心里了。” 不仅是她的牌,在场所有人打过的牌她都心里有数,过目不忘不仅可以用来学习,还可以用来玩牌。 但扣牌不是为了耍帅,只是为了防止某些人偷窥出千。 纪樊嗤笑一声,“你这是上赶着送钱。” 说话间,纪樊随手扔出一张6条。 “谢谢你送钱,胡了。”顾一宁抬手捡起那张牌,放下一旁。 紧接着便听祁司明说:“我也胡了。” 楚新月也倒下了牌,“我也,胡了。” 纪樊震惊:“!!!” 纪樊认真看起了顾一宁的牌,怕她麻胡。 顾一宁大大方方任由他看,单手叩击桌面,勾了勾手指,“给钱!” “才第一把,得意什么。”纪樊看完没问题,给钱,快速开启了第二轮。 纪樊千挑万选丢出一张8万。 “杠!”顾一宁精准的翻开三张倒扣着的牌,还都是8万。 而后她抬手新摸一张,都不需要看,手指一摸,便放了下来,含笑看向了纪樊,“不好意思,杠上花。” 输牌没什么,对纪大少爷来说,这点钱就当买开心,可一看顾一宁的笑脸,他就来气。 感觉那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纪樊哼一声,不服气的推了牌,“才第二把,再来!” 顾一宁叩击桌面,手指一勾,“先给钱。” 可接下来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一连十轮,纪樊像是被诅咒了,盘盘都点顾一宁的炮。 若说一轮两轮是运气,但一连十轮,那就不是运气了,是实力。 楚新月的心态变了,最开始或许是随便玩玩,此刻她开始认真起来,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她不能让顾一宁赢了自己。 纪樊已经怕了顾一宁了,有心理阴影,每次打牌都得小心翼翼,思索再三。 顾一宁坐在他的下家,撑着头看他,“纪总,选妃选好了吗?三分钟了。” 纪樊这人冲动,一被刺激就容易没脑子,挑了一张万万不能打的牌。 “碰!”顾一宁翻开两张牌,而后又翻开一张,“九万。” “碰!”楚新月推到两张九万,丢出一张三条。 “胡,清一色。”顾一宁翻开全程扣着的牌,伸出手,含笑看着楚新月,“多谢楚总送钱。” 纪樊竟然诡异般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点炮。 但马上他又反应过来,不对!新月点炮也不行!他就看不得顾一宁赢的样子! 接下来,顾一宁不再盯着纪樊胡了,她开始盯上楚新月了,楚新月被顾一宁一连胡了六把。 周边看热闹的网红明星不敢当着楚新月和纪樊的面八卦,他们偷偷建了个小群蛐蛐。 【这个顾总看起来好厉害!明明眉眼温婉,我却看到了不可一世的杀气。像黑道大嫂!好带感的人设。】 【顾总是故意针对纪总和楚总吧?】 【才看出来啊?她们肯定有仇!你没看顾总只胡纪总和楚总吗?一次都没胡过祁总。】 【傅总开始指点楚总了。这一把,你们说顾总还能不能7连贯?】 065 与顾一宁对决,傅云景意犹未尽 因为傅云景的插手,顾一宁没能7连贯,楚新月赢了。 “顾总,承让。”楚新月学着顾一宁的样子伸出手,含笑看着她。 顾一宁拿出筹码放在楚新月手里,眼睛却是看着傅云景的,“傅总,厉害!” 顾一宁竟敢无视她! 楚新月的眼里有一丝阴霾闪过,但很快就被她按压下去了。 她若无其事的收起筹码,往后一靠,那模样就像是靠在了傅云景的怀里。 楚新月含笑道:“我们傅总玩牌从没输过。” 那模样是得意又是挑衅。 其实顾一宁这把不用输的,祁司明和纪樊早就点过炮了,但她想胡楚新月,放了他俩。 若是傅云景不中途指点,她应该能如愿。 “这么厉害?”顾一宁语气神态都很平和,可说的话是强势的,“我也没输过。” 顾一宁一向都是温婉的,像春日里的风,傅云景从未见过顾一宁张扬的模样。 这还是第一次,傅云景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看了过去。 傅云菲满脑子坏水儿,眼珠子转了转,故意提议道:“那不如比比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哥哥厉害,就比今天谁赢的多。敢不敢?” 傅云菲对自己哥哥很有信心,只要她哥出手,顾一宁必输。 看她还怎么嚣张! “可以啊,”顾一宁一口答应下来,“到时候其他赢家,要把赢的钱全部给最大赢家。” 相当于最后只有一个赢家,剩下的要么输要么白打工。 这场牌局越发有意思了。 顾一宁看着傅云景,“玩吗,傅总?” 傅云景手指随意敲击着桌面,轻笑一声,“那就玩玩。” 围观明星在群里聊得火热。 【我赌1万,顾总赢!顾总牛逼,女中枭雄!】 【我赌1万,楚总赢!你没看傅总一出手就终结了顾总长赢的局面。傅总才是真大佬!】 【就没人堵纪总赢吗?】 【纪总那牌技,稀烂,算了吧。要是堵谁输,我肯定选纪总。】 【其实祁总打得也不错,就是他老放水,在场三个人都被他放过。】 傅云景加入后,楚新月的牌风明显不一样了。 傅云景心思莫测,牌风诡谲邪性,要算他的牌,并不容易,但也让这场牌局更有趣了。 顾一宁认真起来,这次她不再执着于楚新月一个人,她是来挣钱的,自然是谁撞枪口上就胡谁。 但她胡得最多的还是纪樊,接着就是傅云景。 顾一宁看傅云景一眼,丢出一个5筒,“傅总,给你杠。” “多谢顾总。”傅云景推倒三张5筒。 楚新月摸牌,看清牌后,她直接打了出去,傅云景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 “楚总好手气,杠上炮。”顾一宁翻开了倒扣着的牌,又是清一色。 楚新月只觉顾一宁的话格外的讽刺,她是看那张牌没有用,所以就给打出去了,她回头看向傅云景。 男人嗓音温沉平和,“没事,下一场赢回来。” 那个男人睚眦必报,说下一场要赢回去就一定要赢。 但想要赢顾一宁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一宁当年跟随她外婆去澳府住过两个月,帮赌王的姨太太们调理身体。 那些个姨太太没事天天搓麻将,不仅把顾一宁教会了,还把她发展成了麻友。 那时她才10岁。 有一次赌王回家恰好看到她打牌,他还亲自下场指点过顾一宁,这一指点就发现顾一宁不仅过目不忘,计算能力亦是惊人。 她脑子里似乎装着一台超级电脑,片刻间,她就能根据各方出牌,在脑海中模拟演算成百上千种可能。 顾一宁很会算牌,眼睛利,心态稳,赌王想收她当弟子,特意带她去澳府最豪华的赌场玩了几天。 真枪实弹的教过她。 所以,玩牌,她不虚。 更何况,玩牌就是要旗鼓相当,棋逢对手,有来有往才好玩,一味的碾压很是无趣。 傅云景虽然渣男了一点,但不可否认他脑子好使,很会玩牌。 新一轮牌局开始,顾一宁一只手玩转着麻将,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思维高速运转。 她不仅要算三方的牌,还要预判他们出牌,而哪些又是明枪,哪些又是暗箭,做戏还是掩饰,是猫是鼠,真相扑朔迷离,很是烧脑。 看得出傅云景玩得也很尽兴,眼神和气势明显与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他坐在楚新月身边,就一副陪女友随便玩玩的模样,不时看看手机回消息,懒散随意,不在乎输赢。 可此刻,楚新月不仅让了位置,他眼里的懒散随意化作了暗沉的光点。 楚新月知道,那是他被激起了兴趣的表现。 楚新月心思一沉,悄然看向了对面的顾一宁。 几个小时过去,顾一宁的坐姿依旧优雅,腰背挺直,高领下露出一截脖颈,白得像瓷。 灯光下,丝绸的质地泛着珍珠贝母的光泽,勾勒着她绝美的身材,无意散发出古典性感的风情。 楚新月轻轻咬牙,她自己长得就很美,眉眼五官是那种很具冲击力的美,让人一见就自生惭愧。 她的身材比例也不比顾一宁差,甚至比顾一宁更好,身上的礼服还是出自国际顶尖设计大师之手,价值千万。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有种自己不如她,被她比了下去的错觉。 明明不该这样的! 她才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对象。 在没遇到顾一宁之前,她打麻将可是从来没有输过! 凌晨3点,纪樊黑着脸推了牌,“不玩了,没意思。”就他一个人输。 纪樊玩了一晚上,全在点炮,不是点顾一宁,就是傅云景,要么就是祁司明。 他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傅云景倒是有些意犹未尽。 在牌桌上他一向很难尽兴,要么是对手太弱,像纪樊这种。 要么是顾忌他身份,一味讨好喂牌,很是无趣。 他看向顾一宁,“怎么说?” 顾一宁无所谓的看着他,“我都可以。” 祁司明怕再打下去,纪樊会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开口道:“三点了,清算吧。” 纪樊本来恹恹的,一听清算来了兴趣,这才是重头戏。 顾一宁和傅云景到底谁更厉害?大家都得很想知道。 但千万不要是顾一宁赢! 不仅纪樊这么想,就连傅云菲和楚新月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的网红明星也很着急,因为他们偷摸下了注。 顾一宁姿态优雅的端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水,祁司楠看上去很紧张,一直紧紧抓着她的另一只手。 顾一宁放下水杯,轻拍她的手,“你要对你的气运有信心。” “姐姐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好奇?” 顾一宁虽然玩牌时间少,但她对自己的计算能力和牌技很有信心。 “我不可能输。” 她语气平静近乎于陈述,可落在其他人耳里就不一样了,嚣张狂妄。 “你就这么自信?”纪樊看她一眼。“到时候打脸可就不好看了。” 顾一宁没说话,安静的看着服务生清算。 终于清算完了,所有人都看向了清算的服务生。 服务生也是个很会整活的人,他环视众人一圈,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将目光落在…… 066 惊魂,绝杀,暴打狂徒 服务生将目光落在傅云景身上。 纪樊心中一喜,激动的一拍桌子,“我就知道,肯定是景哥赢!” 可下一秒,服务生便把目光转向了顾一宁,“恭喜顾女士。” 纪樊,傅云菲等人齐刷刷变了脸色。 楚新月心里不好受,甚至不愿接受,顾一宁赢了?! “顾女士赢了9000万,傅先生赢了8000万,祁先生赢了2000万,纪先生你一人输了1.9亿。” 耳边是服务生宣布结果的声音。 楚新月不信也得信。 继上次顾一宁30分钟修改好代码之后,她又一次在傅云景面前出尽风头。 楚新月虽然不担心傅云景会对自己变心,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在意。 她看向了傅云景。 傅云景正看着对面的顾一宁,脸上倒是没有多余神色。 其实傅云景对结果并不意外,他早就算出来了。 他上桌之前,顾一宁大杀四方,光纪樊那儿就赢了上千万。 不得不承认顾一宁牌技一流,是个不错的对手,与他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傅云景的眼底流露出一抹欣赏,他抓起手边酒杯,向顾一宁举了一下。 “恭喜。” 顾一宁回举一下水杯,“多谢。”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可那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模样,一样刺眼。 楚新月的手悄然握紧,傅云景的眼里只能有她,不能有顾一宁! 顾一宁看向纪樊,手指老练的轻叩桌面,“麻烦,结账。” 纪樊不是拿不出钱,可他不甘心给顾一宁。 但谁让他牌技不如人。 顾一宁收到纪樊转账,分了9500万给祁司楠。 祁司楠什么都没做,当然不要,正要还给顾一宁。 顾一宁也没劝她,只说:“可以啊,那你下次再约我出来玩,我也不来。” 祁司楠只好说:“要要要,我要还不行吗?谢谢姐姐。” 牌局散了,大家各自领了房牌回房。 除了主人祁司楠的房间,其他客房布局设备都是一样的,所以房牌也是随机拿的。 顾一宁沉默的穿过铺着地毯的长廊,站在她的客房门前。 她的隔壁房间门前站着的是楚新月,以及她身后的傅云景。 虽然顾一宁已经不喜欢傅云景了,但亲眼看到他和楚新月开房,顾一宁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虽不至于生气,可真的很恶心。 一想到他俩今晚就在她的隔壁房间翻云覆雨,顾一宁感觉自己一晚上可能都睡不着。 顾一宁转身与住对面的女明星换了一间房。 傅云景收回视线,跟着楚新月进了房间。 房间很宽大,设施齐全,浴室有超大按摩浴缸。 顾一宁挑了个自己喜欢的香薰,倒上一小杯红酒,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 睡梦中,顾一宁感觉自己像被一条蛇缠住了,缠得她喘不上气。 蛇? 她很怕蛇! 顾一宁猛然惊醒! 脑袋晕晕沉沉,借着微弱的夜灯光线,她看到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在解她的睡衣。 顾一宁吓得彻底清醒,悄然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机,猛地砸了过去。 “啊!”男人痛呼一声,猛扑过去把顾一宁压在了身下,“亲爱的,你干嘛?我不是你的宝贝了吗?” 说着男人就要低头亲下去。 顾一宁的双手双脚被男人压着,她只能脑袋发力狠狠撞了过去。 “啊!”男人惨叫一声,鼻梁似乎被撞断了一般疼。 顾一宁顾不上头晕,趁着男人松懈的片刻,再次发力,挣脱了男人的束缚滚下了床。 滚下床后她才发现不对,自己手脚无力,体内似乎还有一股无名野火。 难怪,以她的身手,怎么会被那个男人轻松压住。 她这是被下药了! 来不及思索更多,顾一宁当机立断,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鲜血弥漫,痛意让她清醒,也让她恢复些许力气。 她踉跄着往门口跑去。 “妈的,”见人跑了,男人咒骂一声,立马追了过去。 却不想顾一宁会突然杀个回马枪。 高尔夫球杆狠狠劈向了男人,男人躲避不及,惨叫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顾一宁抓住机会,连续挥杆,不给男人喘息的机会。 “啊啊啊啊——” 男人的惨叫响彻整个房间,就连隔壁都听到了。 顾一宁不敢停手,男人叫得越惨,她打得越重越快越狠! 直到男人被打得浑身都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顾一宁这才停了手,后退两步靠在墙上不住喘息。 缓了片刻,她防备的打开了房门,手里依旧拿着那柄染着鲜血的高尔夫球杆。 好在外面走廊并没有可疑的人。 她本想去找祁司楠,可看到自己手上染血的球杆,她又调转了脚尖,敲响了祁司明的房门。 让他来处理更合适。 可不想开门的竟是傅云景! 傅云景看到顾一宁也明显愣了一下。 而当他看到顾一宁手上染血的球杆以后,傅云景眸色微变,率先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一宁并没回答,微微喘息着问,“祁司明呢?” 傅云景很轻的蹙了下眉,心底闪过一丝不悦,但不等他仔细探寻,又消失不见。 他神色越发冷淡,一言不发的转身回房间。 房间里传来他的声音,“祁司明,起来,找你的。” 很快,傅云景又出来了,他手上拎着一件外套,扔到顾一宁身上,“披上。” 那是傅云景的外套。 但此刻不是讲究的时候,顾一宁身上的睡衣凌乱又轻薄,还被那男人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当时一心只想着逃离,根本来不及整理。 她默默穿上外套,系上扣子,双手撑着高尔夫球杆,支撑着自己站稳。 傅云景没有离开,他双手抱胸,斜倚在了一旁,余光看着顾一宁。 顾一宁的模样说不上好,发丝凌乱,眼角绯红,唇瓣染血,衣着糟糕,按理说该十分狼狈。 可她周身却散发着一股镇定飒爽的气息。 那模样倒是有几分像战场上英勇杀敌的女将军。 傅云景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未了解过顾一宁。 他以为顾一宁是温润的花,没有脾气,没有自我,只会无底线的隐忍退让妥协,只会依附男人而活。 可昨晚她在牌桌上游刃有余,大方四方的模样像极了赌场老手,强大而神秘。 还有之前敲代码的她,严谨专注,思维运转之快,他若是不全神专注,恐怕都会跟不上她的思路。 还有更早之前,她一人撂倒十几个服务生,身手敏捷,下手利落,那双来自深渊的眼睛,他至今还记得。 所以以前顾一宁是在做什么? 扮蠢? 傅云景自然不会明白顾一宁那时的心境。 她不过是把他,还有他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而已。 顾一宁知道傅云景在看自己,可她现在没有心思理会,全身心都在镇压心底的燥热。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没一会儿,祁司明穿好衣服出来了。 他昨晚准备休息的时候,纪樊和傅云景相继找了过来. 纪樊是因为输钱不高兴,找他喝酒。 傅云景是要睡他房间. 于是三人又喝了不少酒。 所以他才会睡得那么沉,本来他头还有些疼,可当他看到顾一宁的模样后,瞬间酒醒了。 他快步上前哑声问:“你怎么了?” 顾一宁忍着不断增强的药效,强压心中燥热和不断荡漾的涟漪,语调清晰,嗓音嘶哑,“有人半夜摸进我房间,给我下了药。” 傅云景动了,他放下环抱的双手,看了过去。 他只以为顾一宁是哭过,所以眼角才会泛红。 此刻再看,她的脸颊也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来。 “人呢?”祁司明沉声问。 “在我房间。伤得可能有点重。” 祁司明紧咬着后牙槽,“没事。就算打死也无所谓。” 说实话,听到祁司明那么说的那一刻,顾一宁是很感激他的。 一旁的傅云景有些意外的看向了祁司明。 祁司明会处理剩下的事,顾一宁去了祁司楠的房间。 她先泡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而后用一次性银针扎在了几个穴道上,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终于被压了下去。 祁司楠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姐姐,你好点了没?” 顾一宁安慰的冲她笑笑,“没事了。” 祁司楠心疼说:“姐姐放心,我哥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此时,甲板上。 “啊啊啊,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保镖面无表情的拉着男人的两条腿,拖着他往甲板边上走去。 男人吓得大叫,“祁总,祁总,我真的只是走错房间!你不信可以问许嘉林,是她约我的。” 祁司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眉眼冰冷,看上去竟是比身后黑压压的大海还要骇人。 只见他轻启薄唇,“丢下去。” “咚!” 男人被丢了下去,惊恐的叫声被海浪淹没。 傅云景给祁司明递了支烟,“祁总这么生气,解释都不肯听。” 昏暗中响起咔哒声,祁司明点燃烟深吸一口,“顾一宁就算不是你老婆,也是我的客人。” 傅云景没再说话,两人对着黑沉沉的大海,默默抽完一支烟。 祁司明暗灭烟头对身后的保镖说:“把许嘉林带过来。” 067 惊险:台风来袭,小三的恶毒 许嘉林被保镖带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亮着几盏昏暗的灯,祁司明坐在昏暗中,手上拿着那柄染血的高尔夫球杆,“说吧。” “说,说什么?”许嘉林吓得哆哆嗦嗦。 就在此时,船员打捞起来一个东西,湿哒哒的,看上去像一团水鬼。 直到那东西被丢到许嘉林身边,她才看清是什么。 “赵晟睿!!”许嘉林尖叫一声捂住了嘴巴,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抖得厉害。 都是商场老狐狸,见她那副模样就知这件事也有她的份儿。 坐一旁的傅云景发话,“把她也扔下去。” “啊啊啊,不要,不要,”许嘉林吓得不住摇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祁司明冷血的看着她,“晚了。” 在海里游完涌,两人什么都交代了。 起因很简单,又是因为纪樊。 纪樊许嘉林昨晚输了钱心情不好,跑到祁司明房间喝酒,爽了女明星许嘉林的约。 许嘉林没攀上纪樊这颗摇钱树,把这事归咎到了顾一宁身上。 而她为了讨好纪樊又提前吃了药,纪樊爽约,她深夜寂寞难耐,跑去找男明星赵晟睿。 两人翻云覆雨之后,许嘉林还是气不过,便跟那赵晟睿大倒苦水。 赵晟睿自从见了顾一宁和傅云景一桌打麻将之后,便动心了心思,认为顾一宁是优质富婆,有钱有能力还漂亮。 赵晟睿想要顾一宁包养他,给他提供各种资源。 但昨晚打牌的时候,他各种示好勾引,又是倒水又是送水果,最后甚至给顾一宁塞了房卡,可顾一宁毫不领情。 刚好那许嘉林就是跟顾一宁换房的人,她那里还有一张顾一宁房间的副卡。 于是两人一合计,决定把顾一宁强了。 既可以帮许嘉林出气,还可以让赵晟睿与顾一宁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赵晟睿卖卖惨,顾一宁说不定就包养了他,就算不包养也会给他一笔钱。 而且事发也不怕,两人配合演戏。 就说是许嘉林约赵晟睿去她房间,赵晟睿不知道许嘉林换了房间,所以进错了房间,睡错了人。 而顾一宁房间的催情香薰,风一吹就散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可他们没料到顾一宁会突然醒过来。 没料到赵晟睿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竟不是顾一宁的对手。 更没料到祁司明会那么狠,竟然不听解释,直接把人丢海里。 女明星许嘉林被捞起来的时候,就像失了魂一样,直接吓傻了。 祁司明命人把他们绑起来,扔到了货仓里。 顾一宁不知道具体过程,只知道结果,她向祁司明点头道谢。 祁司明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问道:“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其实还有一点药物残留,赵晟睿点的香薰效果很霸道,好在她及时泡了冷水澡,又给自己扎了针。 她不着痕迹的稍微退后一步,“没什么大问题了。” 以她现在的状况,最好还是离男人远一点,顾一宁回了祁司楠的房间,她这一天基本都在房间待着静养。 说是静养,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用房间里的电脑看学习资料,偶尔抬眼看看外面的大海。 祁司楠的房间有大面的落地窗,即便她在房间待着,也能领略大海不同时段的风光。 傍晚十分落霞铺满海面,远处传来海豚的叫声,十几头粉色的海豚相继跃出海面。 顾一宁拍了视频发给叶晨,“下次一起来看。” 叶晨超爱粉色海豚,“好好好,你请客!” 服务生送来了晚餐,是用傅云景他们海钓的蓝鳍金枪鱼做的生鲜刺身。 蓝鳍金枪鱼被誉为“刺身之王”,肉质鲜嫩,口感极佳。 顾一宁发了照片给叶晨看,叶晨在手机那边吸溜口水,“可恶的有钱人,等我有钱了,我也要去买一艘游艇。” 顾一宁笑着问:“什么时候有钱?” 叶晨苦哈哈的回她,“等我加完这个班,我就去抢银行。” “别了吧,我不想去监狱里看你,不过你可以选择抢我,我昨天玩牌赢了9000万。” “富婆养我!!” …… 此时,游艇的甲板上。 餐桌被搬到了这里,大片金色夕阳洒落,海风徐徐,海鸥悠闲的盘旋在头顶的天空。 在这儿用餐不止是口腹的享受,更是身心的洗涤。 太美了。 祁司明问祁司楠,“顾小姐一天都没出房间,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祁司楠大口吃着刺身,含糊说道:“我看姐姐挺好的啊,她还在用电脑看科研论文资料呢,我就没见过她那么漂亮又努力的人。我要向她学习!” 傅云菲看不惯祁司明关心顾一宁,即便他是东道主,出于礼节,他应该关心这船上的每一位客人。 可顾一宁是不受欢迎的客人。 傅云菲轻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出来玩,装什么努力,学霸人设,扫兴。” “云菲说的没错,”纪樊吊儿郎当的摇晃着手中酒杯,“出来玩就是要尽兴,就是该放开了玩,给身心放个假。” 祁司楠不解的看着他们,“姐姐自己看自己的书,你们玩你们的,又没碍着你们。” 纪樊啧一声,“我是说,你别学她,学成个无趣的书呆子。” “我就要学,我还要向姐姐学习牌技,到时候赢你的钱,哈哈哈……” 话题很快转移开了,大家聊起了其他。 可楚新月却再没有之前的怡然自得,祁司楠的话像是一根鱼刺扎在了她的心里。 她说顾一宁在看科研论文资料。 作为一个留学归来的高知,她深知不断学习的重要性。 活到老学到老,才不会被社会抛弃,才能始终跑在时代洪流的最前沿。 楚新月有被顾一宁卷到,莫名有些心焦,突然很想回去看看最新科研论文。 一群人自然又是玩到深夜,从甲板到船舱,热闹极了。 顾一宁听着海浪的声音,畅游在知识的海洋,感觉无比满足,残留在身体里的药性都被知识的神性压了下去。 凌晨4点,众人陷入睡梦的时候。 海面之上乌云翻滚,星光被吞噬,大雨如钢珠般砸落,打得游艇噼里啪啦响。 风声如成千上万头野兽在尖锐嘶吼,掀起数米高浪,偌大的游艇像一片小小的叶子在海面上飘荡挣扎。 船长收到最新的气象报告,台风候鸟突然改道,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所有人都醒了,聚集到了游艇的三层会客厅,穿上了救生衣。 祁司明第一时间联系了海事部门。 沟通之后,船长快速调整航向、航速,改道停靠离他们最近的A市九联港,那边做好了接应工作。 与此同时,傅云景联系了傅家的搜救队以及医疗团队,提前做好准备。 所有人都很紧张,有喝酒的,有狂吃零食的,有联系亲友的,有互相安慰的。 大家提心吊胆一晚上,清晨8点,游艇安全抵达A市九联港。 天空依旧黑压压的,狂风劲雨。 大家穿着雨衣快速下船。 “啊!”傅云菲惊呼一声,被强风吹得一个踉跄,脚下打滑,往海里倒去。 她情急之下抓了一把身边的顾一宁。 顾一宁被她狠狠一拽,身形不稳,跟着往海里倒去,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快速松开了祁司楠的手。 “一宁姐姐!”祁司楠伸手要去抓顾一宁,她身后的纪樊一把抱住了她。 “咚!” 顾一宁砸进了汹涌的海水间,冰冷黑暗瞬间淹没了她。 顾一宁掉了下去,傅云菲被她前面的傅云景拽住,拉了上来。 “一宁姐姐!”祁司楠着急的哭了,她哥哥还留在船上,要确保所有客人都安全下船,他才会离开。 “谁去救救一宁姐姐啊!” 纪樊死死抱着她不许她跳下去,“这里海水这么浅,她又穿着救生衣,没事。你别哭了。” “台风就要来了!你们倒是快走啊。”后面的人不住催促,只想快点上岸。 “你们先走。”傅云景解着身上的救生衣,是打算跳下去救顾一宁的意思。 楚新月微微蹙眉,她不想要傅云景下去救顾一宁,但又说不出阻止的话。 要是顾一宁死在这里就好了,那样云景不需要离婚就可以再娶。 她就可以顺利嫁进傅家了。 楚新月的脑海突然生出一个疯狂恶毒的想法…… 068 恶毒谎言,迟到的救援,警局传唤 楚新月的脑海突然生出一个疯狂恶毒的想法。 她故意脚下一滑,啊一声,傅云景刚伸手,她就已经掉了下去。 “新月!”傅云景扔下救生衣,跟着跳了下去。 祁司楠如今知道了他们三人的关系,傅云景跳下去肯定是先救楚新月。 那一宁姐姐怎么办? 谁去救她? 祁司楠看向身后的纪樊,“纪樊哥,你下去救救一宁姐姐好不好?” 纪樊一口拒绝,“不好,我的任务是护着你安全上岸。” “求求你了。” “求我也没用。你要是出点事,我怎么跟你哥交代!” 祁司楠呜呜哭了起来,小姑娘哭得十分伤心,拿出手机给自己哥哥打电话,可是通了却没人接。 “呜呜呜,一宁姐姐……” 纪樊搂着她继续往岸上走,安慰道,“我们快点上岸,岸边有海警,他们会去救。” 顾一宁不会游泳,即便穿着救生衣,她依旧呛了好几口海水。 虽然这里距离岸边很近,可台风天气,海浪不住起伏,她的身体被冰冷的海浪裹挟着,沉沉浮浮,渐渐远离海岸。 风浪中,顾一宁看到了傅云景。 傅云景也看到了她。 他们离得那么近, 可傅云景还是朝着楚新月游了过去。 顾一宁自嘲一笑,那一刻,她又在期待什么呢? 傅云景跳下来就是为了楚新月。 她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值得他傅云景冒险? 不,她什么都不是。 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落下来,打在脸上,好疼。 又一道浪打来,顾一宁被冰冷的海水淹没。 楚新月故意呛了好几口水,成功让自己晕了过去,傅云景焦急的把她抱上岸,放在地上,做起了心肺复苏。 祁司楠跑了过去,“云景哥哥,一宁姐姐呢?” 傅云景动作一顿,似乎此时才想起顾一宁还在海里等着人去救。 想起那时顾一宁冷静的眼神,他又松了口气,顾一宁应该不会有事,她或许会游泳。 一旁的傅云菲恨透了顾一宁,她倒是有着与楚新月一样的想法,顾一宁消失就好了。 所以她借着滑倒那一刻的混乱,狠狠扯了顾一宁一把。 傅云菲怕她哥真去救顾一宁,那她所做的一切就白费了。 她故意撒谎说:“已经有海警下去救她了。” “真的?”祁司楠问。 傅云菲挑眉道:“当然,我骗你干嘛。” 既然有海警下去救她了,傅云景便没再管她,而是继续给楚新月做起了心肺复苏,彻底把顾一宁这个人忘在了脑后。 风雨更大了,要不了多久,台风候鸟就会登陆,所有人都被要求安全撤离。 祁司楠久久不见顾一宁被救上岸,她不愿意走,焦急的站在海边来回踱步,最后被纪樊强行抗走了。 所有客人和工作人员都安全下了船,祁司明的两个保镖走在最后。 负责此次救援接待的海警上前询问,“请问祁总是?”哪一位? 海警的目光不住在两个保镖之间来回。 保镖却指着身后几乎与天融为一色,黑压压的海面说:“祁总还在海里。” “什么?!” 此时,黑漆漆的海面上。 呛水晕死过去的顾一宁如无根的浮萍,随波飘荡。 祁司明游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双眼紧闭,脸色冷白,祁司明的心脏处突然狠狠一疼。 他抱住了她。 顾一宁的体温已经失衡,冰得就像是刚从冰箱里出来一样,必须快点带她上岸接受治疗。 祁司明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此刻风浪越来越大,游泳的阻力很大,更何况还是带着一个人。 有好几次,祁司明刚往前游了一米远,一个浪打来,又把他倒推3米远。 好在后面海警来接应了。 祁司明抱着人上岸,救援队立马迎了上去。 顾一宁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祁司楠守在她的病床边,看到她醒,高兴的扑了过去,“姐姐你醒了?要喝水吗?” 祁司楠端起水杯,把吸管放到她嘴边,顾一宁喝了一口温水润喉。 可嗓子还是很嘶哑,“谢谢,是谁救的我?” 祁司楠握住她的手说:“是我哥哥。还好我哥哥看到你掉下去了,不过他那里离你比较远,风浪很大,所以他游了一会儿才到你身边。” “你哥哥还好吧?” “他没事,你别担心。他现在去处理事情了,一会儿会来看你。你受了凉,烧到了40度,吓死我了,你要好好休息。” 顾一宁轻轻点了点头。 看出顾一宁的虚弱,祁司楠让她好好休息,她离开了房间,找到了傅云菲。 傅云菲此刻正在楚新月的病房。 楚新月已经醒了,房间里摆满了鲜花水果,傅云景守在她身边,亲自给她切水果。 傅云菲拉着她一口一个嫂子,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祁司楠为顾一宁鸣不平。 就算一宁姐姐要和云景哥哥离婚,但他们不是还没离吗? 一宁姐姐才是傅云菲的亲嫂子,更何况,要不是傅云菲,一宁姐姐怎么会掉下海。 可自从一宁姐姐住院,傅云菲就一次都没去看过她,更别说道歉。 她走到傅云菲身边,“一宁姐姐醒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给她道歉。” 傅云菲蹙眉看着祁司楠,“我又不是故意的。” 祁司楠虽然才18岁,可祁家却把她教的很好,很会明辨是非: “那按你的说法,我不小心杀了你,只要我不是故意的,那我也不用负法律责任了,是吗?” 傅云菲心里烦祁司楠多管闲事,更烦她黏着顾一宁,一口一个姐姐的叫。 但祁司楠又是自己心上人的亲妹妹,祁司明多宠妹,大家都看在眼里。 所以她不敢给祁司楠脸色,笑着糊弄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之前不是怕打扰她休息嘛,等她好了我就去。” 祁司楠说完事就走了,走之前还看了一眼傅云景。 毕竟是小姑娘,眼神藏不住事。 傅云景轻笑一声,把切好的水果递给楚新月,起身说,“我出去看看,小姑娘刚刚拿眼神点我了。” 傅云景出去后,楚新月招呼傅云菲吃水果。 傅云菲叉起一块水果,气呼呼的咬一口,“气死我了,她怎么就没死海里。司明哥哥干嘛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楚新月假意嗔怪,“别让你哥听见了,小心他教育你。” “我哥又不在,”傅云菲笑嘻嘻的看向楚新月,“嫂子不会告状吧。” 楚新月笑着喂她一块水果,“我要是告状就是小狗。” “还是嫂子你最好,不像顾一宁,”傅云菲眼里满是恨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告状精,小人!” 傅云景离开病房的时候,恰好碰上处理完事情的祁司明。 他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衬衫西裤,衬托得人身高腿长,手上还拿着一束花,路过的护士都忍不住打量他。 傅云景看向他手里的花,轻挑了下眉。 “看望病人空手不合适。”祁司明说话的时候敲响了病房门。 傅云景笑了一声,“你这是点我?” “不是。” “我送花她也不一定收,说不定转手就扔垃圾桶,还是算了。” 两人说话间,祁司楠打开了门。 祁司明看向傅云景,“你先我先,还是一起?” 傅云景先进去,他站在床尾,离门口很近,似乎打算说完就转身离开,不多呆一秒。 “你当时看起来很冷静,以为你会游泳。”傅云景神色冷淡,像是解释。 顾一宁看着他,嘶哑的嗓音很是平和,“你知道我不会游泳会救我?” 傅云景没说话,顾一宁轻笑一声,替他回答:“你不会。” 傅云景依旧没说话,因为顾一宁说的是事实,那种情况下,他只会先救新月。 “所以,你也不必跟我说这些。”没意思。 “我知道。”他只是看小姑娘愤愤不平,特意来看一眼,也不是非要解释,他们两个没到解释的地步。 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话说,除了离婚。 傅云景看她没事,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走后,祁司明走进病房,把花送给顾一宁,是她喜欢的白茶花。 顾一宁抱着花笑看着祁司明,“谢谢。” 是谢谢他的花,更是谢谢他救她。 而后顾一宁得知,台风登陆,A时已经紧急撤离了20多万人,他们现在是在临近A市的S市。 顾一宁自己拿出500万,加上赢来的9500万,凑了个整,以盛大生物科技公司的名义捐给了A市。 盛大一跃成为目前捐款最多的企业,甚至压过了傅氏的5000万,登顶热搜榜第一。 被官媒点名表扬是有担当有人文,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 盛大生物科技的股价直接涨停。 当天晚上,还有些低烧的顾一宁,不顾祁司明的反对乘坐祁家的私人飞机回了海市。 她刚一落地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让她去警局接受调查。 69反差:柔弱与凶残,震慑满室亡命徒 顾一宁发烧还没好,她本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一天。 她都已经跟沈惊燕说了明天不去公司。 却不想会接到警局电话。 “顾小姐,我们接到受害人家属报案,发现你涉嫌诈骗老人钱财,还请配合我们调查。” 顾一宁很清楚自己有没有诈骗过老人,她冷静的问警察:“受害人家属是谁?” “受害人家属是姚青玉女士,她报案说:家里老太太被网络诈骗,多次找家里人要钱,因为涉案数额太大。我们特意调查了老太太钱款去向,发现都转给了你。所以特意请你过来接受调查。” 顾一宁听完直接气笑了,“姚青玉是我婆婆,她口中的老太太是我奶奶,一家人转钱,叫诈骗?” 对面的警察:“……”属实没料到啊。 “怎么不算?”姚青玉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你和我儿子都要离婚了,你还哄着老太太给你转钱,不是诈骗是什么?” 警察:“……” 顾一宁不想和她在这儿胡搅蛮缠,她现在头隐隐作痛,只想早点回家。 她甩出老太太的转账记录。 “我这可是有老太太的转账记录,以及备注。老太太都是自愿赠与,你懂赠与的意思吗?” 姚青玉冷哼一声,“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不清楚,你故意诓骗她写下的转账备注,没有任何意义。赶紧的,把老太太转给你的钱,房产,店面,还有股份都还回来!” “不可能,那是奶奶给我的。” “顾一宁,你信不信,你要是不把傅家的股份还回来,我让你把牢底坐穿!”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那点股份。 当初老太太把股份转让给她的时候就说过,先不声张,免得家里人知道闹事,到时候老太太也不好做。 老太太说过:她会把股权转让的事写进遗嘱,等她走了之后,由律师公布,到时候傅家人闹也不怕。 所以,姚青玉是怎么知道的? 顾一宁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她冷冷的看着姚青玉,“要我还回去也可以,除非是老太太亲自开口要我还回去!” “老太太开不了口了。” “奶奶怎么了?”顾一宁神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此时,傅家。 傅云景冷着脸,大步流星的走进老太太的房间。 佣人已经给老太太换上了衣服,画好了妆,戴着生前她最喜欢的首饰珠宝,神态安详。 “奶奶!” 傅云景跪在了老人床前。 傅云轻拍拍他的肩,“云景,别太难过。” 傅云景红着眼质问她:“奶奶怎么突然就病危了?为什么上午通电话的时候不告诉我?” “老太太前段时间就一直咳嗽没好,大半夜又突然得知你调动了救援队,遇到了台风。 之后你们在海上断了联系,老太太心焦着急,一直守着电话没睡。后来好不容易联系上,又得知你跳下海救人,血压一高就晕过去了。 妈第一时间就把她送到了医院,本来病情都稳定了,谁知道后面病情突然又恶化了,急转直下,所以没来得及。” 傅云景闻言,郑重的给老太太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奶奶,孙儿没事,已经平安回来了。请您老人家安心!” 老太太已经去世,剩下的事要抓紧办,必须让老太太走的风光体面。 傅云景环顾房间问道:“妈呢?” 傅云轻神色不自然的说:“她去警局了。” 傅云景蹙眉:“这个时候,她去警局做什么?” 傅云轻递给他一份转赠文件,“这是妈无意间发现的,那些钱和房产都无所谓,主要是股份,老太太手里可是有10%的傅家股份,妈帮你要股份去了。” 10%的股份不是小数目,那是可以影响傅氏格局的,不能落在外人手中。 傅云景抓紧了文件,看了一眼床上眉目安详的老人。 奶奶,对不起! 光线昏暗的关押室。 顾一宁被粗暴的推了进去,身后铁门碰一声关上。 “哒哒哒……”是看押人员脚步远离的声音。 当脚步声消失的那一刻,周围的眼睛齐齐落在了顾一宁身上。 这个关押室一共关着十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他们或靠着墙壁,或蹲在墙根,或随意坐在地上,唯有一个光头男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条凳上。 他应该是这个看押室的临时老大。 他们目光凶狠露骨玩味的打量着顾一宁,像一群穷凶极恶的野狼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顾一宁甚至从他们身上嗅到了血腥味,这是一群亡命徒,什么勾当都干。 “管教对我们是真好啊,竟然送了这么漂亮一妞过来给我们玩。” “水灵灵,白嫩嫩的,爷喜欢!” “小妞,别怕,哥哥们都是好人。” “只要你乖,哥哥们一定好好疼你,哈哈哈哈……” 狂妄肆意的笑声穿过幽暗的走道,落在了外面看押人员的耳中。 其中一个年轻的看押人员担忧的看向同伴:“张哥,把她关在零号房,不合适吧。” 那里面关着的不是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就是心狠手辣的毒贩,要么就是暴戾恣睢的黑涩会,变态杀人狂……都是大奸大恶的人。 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关进去,还不得被玩死。 更何况,那女人没有换统一服装,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 张哥就是刚刚推顾一宁进关押室的人,他悠哉的吃着宵夜,“放心,没事。” “可是上面不是说吓唬吓唬她就行了,给她点教训,会不会太过了?” “你还是太年轻,上面的话,你要深刻理解。她得罪的是谁?首富!关进来就是要她长记性。不痛不痒的关一晚上能长记性?多学着点吧。” …… 零号关押室。 “都特么滚蛋,老子还没用呢。” 条登上的光头男人说话了,他吐出口中牙签,向顾一宁勾勾手,“过来。” 顾一宁在心里评估着战力,她是能打,但那是在身体好的情况下。 她现在还发着低烧,加上没怎么吃东西,全身发软无力。 而这里关着的男人与之前的服务生不同,这些人都是恶贯满盈的亡命徒。 所以不能硬碰,只能趁其不备,抢占先机,而且她必须一击即中,震慑住现场所有人。 可要怎么做呢? 顾一宁小步走了过去,脸色发白,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我见犹怜。 经过一个纹身男时,那男人狠狠拍了顾一宁一把,“过去吧你。哈哈哈……” “啊!”顾一宁惊呼一声,一个踉跄扑向了条登上的光头男人,男人笑着张开手接住了顾一宁。 就在那一刻,顾一宁拔下头上簪子,发狠刺向了男人的后劲。 “噗呲”鲜血溅出,男人软倒在地。 紧接着,她脚步一转,手中簪子刺向了刚刚推她的那个纹身男人。 纹身男人从震惊中回神,他反应很快,只是脸颊被刺伤,“特么的,还挺心狠手辣,老子喜欢。” 两人交起手来,剩下的人都在旁边抱胸看戏。 顾一宁浑身无力,只能借力打力,用巧劲和技巧化开对方强势的攻击。 而后利用她对人体穴道的了解,最终把男人撂倒在地,手中簪子插进了男人的手掌。 “啊!”纹身男惨叫一声,“操你,啊——” 纹身男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顾一宁拔出簪子,再次狠狠插进了男人的手掌。 “你是青龙社的人吧,认识洪山吗?他见了我都要叫姑奶奶!” 拔出簪子的那一刻,鲜血飙出,溅在她脸上。 她没擦,利落的卸掉男人的手臂和下颚,抬脚把人一踹,脸上尽是狠厉。 “滚。要不是看在洪山面子上,按道上规矩,就该废你双手。” 顾一宁反身利落的坐在了条登上,手上还拿着滴血的簪子。 她身上穿的是祁司楠给她买的改良版旗袍,素色的丝绸上绣着清雅的兰花,坠着一个花丝香囊压襟,里面装着香薰。 淡淡的幽香在充斥着血腥味的空气中飘散,如诱人犯罪的迷香。 簪子上的血滴落在她素净的衣衫上,像是地狱开出的花,那一刻的她看上去既美丽又危险。 却越发诱人犯罪。 70绝地求生:谁敢动我,我就杀谁! 关押室的人都变了神色,不由站直了身体,绷紧了肌肉,饥肠辘辘的看着顾一宁。 顾一宁冷眼看着他们,“谁敢动我,我就杀谁!” “就算把你们全杀了,我也是自卫,能安全的出去!” 顾一宁说的当然是狠话,她一个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哪敢真的杀人。 光头男晕厥过去,是因为她刺中了男人后劲的风池穴、哑门穴,主要是为了震慑其他人。 制服那个纹身男也只是想要告诉众人她睚眦必报,嗜血凶残,依旧是为了震慑。 就连青龙社和洪山也是为了威慑。 洪山是海城最大地头蛇组织青龙社的老大,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而男人身上的纹身,恰好就是青龙社的标志。 但她不认识洪山。 什么道上规矩,都是那晚打牌听纪樊说的。 好在那些男人没再妄动。 敌不动我不动,顾一宁不动声色的按压着穴道提神,眉眼一片冰冷,冰冷中透着一丝狠厉血腥。 后半夜,有人实在按耐不住出手,被顾一宁直接废掉了命根子。 “妈的,这女人太特么心狠手辣了,兄弟们,想吃肉就一起上。” 顾一宁最怕一群人一起上,但他们真要一起上,她也不虚。 一起解决更好,省得她一直提心吊胆,她没那精力。 打斗声,惨叫声响彻整个关押室。 外面的看押人员却充耳不闻,继续刷手机,看都不看一眼,问都不问一声。 年轻的看押员担忧的问:“张哥,真的不用去看吗?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 “放心,他们知道度,闹不出人命。” “可是听起来好像很凶。” “美女嘛,谁不爱?打得凶才正常,放心。”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打游戏,缺个人,快!” 直到顾一宁把人全部放倒,都没有一个人前来查看询问。 顾一宁熟练的卸掉了所有人的手臂下巴,剐掉他们身上统一的关押服,把他们结结实实的绑铁栏杆上。 做完这一切,她失去了所有力气,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 她抬起染血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对面依靠着墙壁的男人。 以顾一宁的状态,她是打不过那么多人的。 是这个男人中途加入,帮了她大忙。 这个男人,顾一宁一直看不透。 除了最开始,她进看押室的时候男人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不像其他人或淫邪或猥琐。 那双眼睛很黑很利,缜密深沉。 那些人起哄说着下流话,要一起攻击她的时候,他也没动,一直双手抱胸,倚在墙角,仿佛事不关己。 直到她到极限的时候,他突然出手。 那动作,快狠准。 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顾一宁自知打不过他,直言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吗?” 顾一宁摇头,她没多少力气说话。 “有人欺负我妹子,我失手把人宰了。” “那你家人没给你找律师?你这种情况,应该不会被关在这里吧。” “被宰的是个富二代,家里权势滔天,直接就把我关进来了,没机会联系外面。” 竟是个和她一样的人。 为了那点股份,傅家动用关系,把她扣在这里。 不许她联系外界。 也不许她参加老太太的葬礼。 老太太…… 明明她们前几天还在联系,老太太高兴的跟她说,她又找傅云景要了点零花钱。 老太太把钱转给了她,让她每天都要开开心心,一定不要亏待自己。 老太太说: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吃最美味的食物,喝最甜的酒,看最美的花,这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那么可爱洒脱的老太太。 可她却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顾一宁低垂着头坐在满是血腥味的关押室,肩膀轻轻颤动,眼泪一颗颗砸落在地面。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毕竟在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男人的时候,她冷静果敢,凶残血腥,一副强大到无敌的模样。 如今危险解除,她却脆弱的哭了? “你哭什么?”男人问。 顾一宁的头埋在并拢的双腿间,“我家里长辈去世了。” 男人哦一声没说话了,半响又说:“节哀。” 十几分钟后,顾一宁抬起头,她撑着墙壁起身,走到铁门边大喊道:“来人,有人吗?来人啊——” 顾一宁嗓子都喊哑了,都没有人理会她。 “看押所关的大部分都是犯罪嫌疑人,里面人员复杂,势力也就复杂,看押的管教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人,万一里面的人无罪释放出去了,到时候管教就要倒霉。所以打架斗殴管教不会管,假装听不到,只要不出人命。” “谢谢,我叫顾一宁,你呢?” “池昱。” 第二天管教人员送饭的时候,才看到一排被挂在铁栏杆上半死不活的男人,一群人痛得叫不出声,口水鲜血混合着流了一地。 因为池昱还力挺挺的站在里面,看押的管教只以为是池昱动的手,一个人干倒九个。 毕竟顾一宁看上去脸色苍白要死不活的,以为是被池昱那啥了。 姓张的管教很是满意,认为达到了上头的要求。 他让人把那些被绑的人松开,带他们去治疗包扎,收走了染血的簪子。 假模假样的教训池昱,“不许再打架!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喂,”顾一宁偏头叫住了要离开的张管教,嗓音嘶哑干裂,“联系关我的人,就说我答应了,让他放我出去。” 姓张的管教应了一声出去了,却并没有打电话联系任何人,而是哼着歌准备下夜班。 年轻的那个管教问道:“张哥,不打电话跟上面说一声吗?” “才一晚上,十个小时而已。能达到长记性的目的?”张管教摇着手指,”NONONO,不能!再关她一关,明天再放,她吃够苦头,才会真正的长记性。” 顾一宁又被关了一天一夜,好在没人再敢动她。 可她本身就在发烧,又在这样的环境下耗尽心力,脸颊染着病态的潮红,全身骨头又酸又疼,嗓子像是吞了刀片一样疼。 为了保存体力,她不得不强忍着嗓子疼,咽下冷硬的馒头。 她始终保持清醒,眉眼冷厉,染血的衣衫,让她看上去又野又妖。 第二天上午,姓张的管教出现。 隔着一扇铁门,顾一宁睨着他的胸牌,默默记下他的名字。 “联系你上面的人,我要找傅云景。” 顾一宁说不出太大的声音,却被以为是轻蔑无视,张管教不满自己被一个女人下了面子。 冷声呵斥:“你以为你是谁?” 顾一宁直直看向他,“你又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你不过是个小小狱警,张恒。还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吗?” “你!”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草率回答。建议你找隔壁晨光路派出所的陈所了解一下,XX年7月18日晚上的聚众斗殴,是谁亲自把顾一宁接出去的。” 张管教本就打算今天联系上面,却不想会被顾一宁当众下了脸面。 但他多少被顾一宁的模样震住了,愤愤离开后偷偷找人打听了一下。 得知那天的聚众斗殴惊动了上面的人,上面要求严办,但那顾一宁还是安然无恙的离开了派出所。 据说接顾一宁出去的是京都来的大人物。 张管教心生惧意,不敢耽搁,立马联系了上面,转达了顾一宁的意思。 顾一宁被带了出去,走之前她看向池昱,“放心,我会联系律师过来捞你。” 池昱点头,"谢谢。不过不用,应该快有人来捞我了。" “不管有没有人捞你,我都会替你找律师。” 管教办公室,傅云景的律师在那儿等着,他拿出文件递给顾一宁。 顾一宁接过文件看了一眼,10%的股份全部转给傅星宇。 她签下自己的大名。 顾一宁走出了看押所,刺眼的眼光落在她苍白的皮肤上,那一刻的她白的透明,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 路过的人看到她满身血,都绕着她走。 她不在意的走向旁边的服装店,同时给叶晨去了个电话,“叶子,帮我捞个人……” 两个小时后。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傅家老宅外,一身黑衫的顾一宁下车,她面容肃穆冷白,双眼绯红。 前来吊唁的宾客很多,政商名流还有媒体。 顾一宁径直往灵堂走去。 “傅总身边的女人是谁啊?是传说中的傅家少奶奶吗?不是说她没见过世面,上不得台面吗?” “我听说是长得很丑。但这明显和传闻中不符啊?和傅总站一起真是登对,男才女貌,一家三口,真是养眼。” “你们是不看新闻吗?那位是傅总现在的女朋友,国外留学回来的,双料博士生,如今是傅氏的副总,他们还没结婚呢。” “还没结婚就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看来好事将近了……” 顾一宁沉浸在悲伤中,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一路走到灵堂…… 071葬礼晕倒,进退两难,姚青玉被查 顾一宁沉浸在悲伤中,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一路走到灵堂。 灵堂前,傅云景一身纯黑西装,身姿挺拔,俊美的容颜面无表情,透着股拒人千里的气息,冷峻的眉眼夹杂着几分沉甸甸的悲痛。 他身边的楚新月,身着一件素黑长裙,长发披肩,没有戴任何珠宝首饰,简洁大方,虽不施粉黛,却更显美艳。 还有他们身前的傅星宇,一身黑色小西装,打着领结,那漂亮的模样,像极了小王子。 客人祭拜完,他们鞠躬还礼。 果然是养眼的一家三口。 看到顾一宁前来吊唁,楚新月多少有点心虚,毕竟她名不正言不顺,在场那么多名流媒体。 若是传出点什么就不好了。 “云景。”楚新月担忧的小声喊。 傅云景按住了傅星宇的肩膀,小声道:“不用担心,这里是奶奶的灵堂。” 傅云景吃准了顾一宁不会在奶奶的灵堂乱来。 顾一宁的确不会乱来,她是来送老太太的。 她恭恭敬敬的给老太太上了三炷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的那一刻,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 傅云景见状伸出手,却被顾一宁躲开了。 顾一宁未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灵堂。 顾一宁走得很慢,脚步虚浮,黑色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单薄,傅星宇抿着唇,眼里满是挣扎和纠结。 上次游乐场的事他一直记恨,他一直在等顾一宁主动给他打电话解释道歉。 可顾一宁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 顾一宁好像真的不要他了,刚刚都没看他一眼。 可他却忘不掉那天在游乐场看到的妈妈。 她端着枪,站在那里,又帅又酷,像是在发光,所有小朋友都崇拜的看着她。 那是他的妈妈。 可他的妈妈却把赢来的奖品送给了那个小男孩。 傅星宇越想越气,眼泪哗哗往下掉,他最终没有开口叫住顾一宁。 顾一宁走出灵堂,只觉太阳越发刺眼,太阳穴突突的跳。 看到顾一宁,祁司明本要上前,可沈惊燕先他一步走了过去,他便停下了脚步,余光追随他们而去。 沈惊燕是代替沈家来的,当他看到灵堂前站着的竟是楚新月的时候,气得差点压制不住体内的火气。 本来他还庆幸还好顾一宁没来。 不然看到这一幕不得气死。 可顾一宁到底来了。 沈惊燕担忧问:“你没事吧?” 顾一宁轻轻摇头,走到了树荫下。 “你走吗?”顾一宁问沈惊燕。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沈惊燕蹙眉看着她,“脸色也不太对?” 沈惊燕抬手摸她额头,“这么烫,你发烧了!” 顾一宁很平静,“我知道。你走吗,捎我一程。” “走走走,才不留在这里受气。”沈惊燕气哼哼的往外走。 顾一宁脚步虚浮的跟上他,脑袋浑浑噩噩,眼前模糊一片。 “沈惊燕……” 顾一宁向前伸出手,软软的倒了下去。 “哎哟,有人晕倒了!” 傅云景恰巧送贵客出门,听到惊呼,忙走了过去。 他的手刚碰到顾一宁就被重重拍了一下,“别用你的脏手碰她。” 傅云景没跟沈惊燕计较,他收回手,“家里有医生。” “不用,我带她去我家医院。”沈惊燕抱起晕倒的顾一宁大步走出了傅家。 把顾一宁安置好后,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给家里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提前做好接诊准备。 第二天,顾一宁从医院醒来。 看到顾家人都在,她轻声一笑。 不过她嗓子发炎还没好,说话还是很疼,家里人都不许她多说话。 顾一宁给叶晨发了消息,询问池昱的事。 叶晨告诉她,她到的时候,人已经被捞出去了。 顾一宁问池昱的案子,叶晨昨天去看押所就了解过了,池昱的案件也被撤销了,查不到任何信息。 顾一宁也算是信守了诺言,虽然人不是她捞出去的,案子也不是她平的。 池昱的事了,那接下来就是龙安路派出所以及那个叫张恒的看押。 顾一宁偷偷跟叶晨说自己被关的事,让她保密不要告诉家里人。 “傅云景那个狗男人,怎么不去死!!!!”叶晨在电话那头心疼得大骂特骂。 顾一宁现在说不出话,只能打字安慰她。 叶晨让她安心养病,她受的委屈,她给她讨回来。 可让人意外的是,龙安路派出所被调查了,还有那个看押所,所有涉事人员全部被抓。 除此外,姚青玉也被叫去配合调查了。 傅家动用了关系,依旧没把姚青玉保出来。 顾一宁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正在喝粥。 不知为何,顾一宁突然想到了池昱。 虽然没有证据,但总感觉这事和他脱不了关系。 听叶晨说,姚青玉被关了一晚上,第三天才被放出来。 叶晨也是心眼儿多,特意找人守在看押所外面,姚青玉一出来,就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 视频里的姚青玉脸色灰白,眼神麻木惊恐,走路一瘸一瘸,好似经受了非人的折磨。 这倒是让顾一宁解气不少。 至于傅云景,来日方长。 下午的时候,祁家兄妹过来看她。 祁司楠抱着花走前面,祁司明双手提满了东西走后面。 燕窝人参阿胶,衣服首饰名表,书籍玩具游戏机,五花八门,啥都有。 “一宁姐姐,你好点没?那天就不该让你回来的。”祁司楠满脸自责,认为顾一宁住院是因为那日落海引起的。 祁司明也在一旁沉声说:“抱歉。” 顾一宁对这两兄妹很是无奈,她嗓子疼,只能轻声安慰她,“都别自责,不是那天的问题。” 顾一宁身体还很虚弱,祁家兄妹怕打扰她休息,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贺家人来了。 谢锦阳抱着花,贺枭双手提着东西,依旧是各种名贵食材。 “顾医生,你好点没?”谢锦阳把花递给她。 顾一宁接过花,“看到你就好多了,谢谢你的花,锦阳。” 谢锦阳露出一个笑来,看到柜子上的水杯,问她:“顾医生喝水吗?我喂你。” 顾一宁不想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点点头。 谢锦阳小心翼翼端着水喂顾一宁,顾一宁摸摸她头,“谢谢你。” 恰在此时,医生走了进来,给她量了体温,检查了一下身体各项体征。 医生埋头填写数据的时候,说道:“吃药吧。” 护士把一碗黑漆漆的中药递给她。 味道属实诡异冲鼻,谢锦阳都躲远了。 顾一宁捧着药碗,做了三分钟心理建设,还没下嘴。 医生盖上笔帽,好笑的看着她,“喝吧,师妹。” 顾一宁最讨厌来医院了,走哪里都能遇见熟人,不是她妈的学生,就是钟敏教授的学生,个个都是她的师兄师姐。 量个体温都要亲自来,喝个药更是要亲自监督。 可那药好苦啊! 顾一宁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去,中途几度干呕,最后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咦~”谢锦阳一脸惊悚的看着顾一宁,好似喝药的是他自己。 贺枭给了他一颗糖,他刚要吃,被贺枭的眼神制住了。 谢锦阳疑惑的看着他。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顾一宁。 谢锦阳会意,拿着糖走到了顾一宁床边。 见顾一宁喝完药,他垫着脚把糖送往上送,“快,吃糖就不苦了。” 医生见状阻止道:“她刚喝了药,不能吃糖。” 顾一宁的反应也是快,一低头就含住了那颗糖,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来,还与谢锦阳击掌庆祝。 医生看向谢锦阳,故意凶巴巴吓唬他,要拿针扎他屁股。 谢锦阳立马一只手捂屁股,一只手指着贺枭,“我大舅舅让我给的糖,你要扎去扎我大舅舅屁股。” 顾一宁诧异的看向贺枭。 贺枭伸手一拍谢锦阳脑袋,“敌人还没用刑就招了,小叛徒。” 夜深人静的时候,顾一宁会想,奶奶为什么会突然去世? 她侵入过傅家老宅的监控系统。 奶奶是突然晕倒的,姚青玉第一时间叫了家庭医生,又叫了120,救治及时。 那监控视频她让专业人士鉴定过,是原片,没有剪辑删改的痕迹。 暂时排除了姚青玉的嫌疑。 之后她又侵入医院的系统,查看了奶奶住院后的监控,以及医生诊断记录,用药记录。 一切都没问题。 是她的原因吗? 她的干预改变了奶奶的命运轨迹? 她本以为避免奶奶中风就没事了,却不想命运弄人。 老太太下葬那天,下着小雨,顾一宁打着伞站在人群后面,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离开墓园时,傅云景叫住了她。 “老太太赠给你的房产地契以及现金还是你的。那些保守估值几十亿。我之前给你的离婚协议,总价值140亿,加起来拢共200亿。” 顾一宁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然后呢?” “签还是不签。”傅云景看着她,俊朗的眉眼比墓园的雨雾还要冷。 顾一宁若是答应,小三一家估计会敲锣打鼓的庆祝,然后下一步就是肆无忌惮,无所不用其极的欺压他们顾家。 她若是不答应,傅云景会逐渐失去耐心,到时也会出手。 之前他顾忌老太太,如今老太太走了,他再也不用顾忌什么。 连老太太的葬礼都不愿等,直接高调带着楚新月出席。 进退两难。 072字字威胁,无耻楚家,高尔夫球场偶遇 顾一宁的手抓紧了伞骨,垂下眼帘,思索半响。 “我要是不签呢?你会怎样?”顾一宁问。 傅云景微微拧眉,他其实不愿与顾一宁闹得太僵,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个傅星宇。 但若她执意不签,他也不会留手。 “就算你不要星宇的抚养权,他毕竟是你儿子,你该为他,还有你的家人考虑考虑。拿了钱,你的家人可以过得更好,你弟弟的游戏公司发展也会更快。” 没有一个字是威胁,可字字都是威胁。 顾一宁淡淡道:“好,我考虑一下。” 顾一宁打着伞离开了墓园。 傅云景点燃一支烟,在朦胧雨雾中微眯着眼,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云景,”楚新月走了过来,挽住了他的手臂,“谈得怎么样?” “她说考虑一下。” 楚新月闻言心中一喜,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她是真的考虑,还是拖延时间?” 不管是哪一种,时间都不会太久。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这点时间,他等得起。 傅云景灭掉烟,转身搂住楚新月,“你不是说准备办一个乔迁宴吗?时间定好没有?” 半月后。 楚家乔迁宴这天来了不少名流富商,都是冲着傅云景的面子去的,若是离了傅云景,谁知道楚家是谁。 楚家人自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红光满面,春风得意。 傅云景只需要坐在楚新月身边,便有的是人主动过来敬酒。 傅云景便会指指楚新月,这明显是托举楚新月的意思。 楚新月便顺势大方的介绍自己父亲楚玉龙和大哥楚新城。 乔迁宴后,一夕之间,楚家从无人知晓,一跃成了海市炙手可热的豪门,出尽风头。 无数人争先与之结交,合作。 楚家公司本来要死不活,自从有了傅云景的投资扶持,如今又有人主动寻求合作。 一时间,楚家公司风生水起,估值蹭蹭上涨。 而此时顾家却在卖商场。 楚家得到消息后,自然是要趁机狠狠踩上一脚的。 用餐的时候,楚新月故意试探傅云景,“听说顾家最近在卖商场。” “是吗?”傅云景把切好的牛排给她。 楚新月叉起一块牛排喂给傅云景,“听我爸说的,那两家商场位置很好,人流量大,一直都在盈利。就是不知道顾家为什么要卖?” 傅云景端起酒杯轻轻晃动,“伯父有意?” 楚新月点头,“但他怕有猫腻,所以让我问问你。” 差不多快一个月了,顾一宁还没考虑好,是该给她点压力了。 傅云景沉思片刻,语气淡淡:“让莉莉安去做一下背调。” 这就是支持的意思,楚新月彻底放下心来。 之后,坊间便流传开了,傅家对顾家的商场感兴趣。 谁竞争得过傅氏? 更何况他们也不愿意为了小小的两家商场,轻易开罪傅氏。 之前还炙手可热的商场,瞬间成了滞销品,无人问津。 这不算完,几日后的午休时间,顾一宁去茶水间的时候,听到几个员工在八卦。 “哎,听说了吗?CC广场有人跳楼。” “你也刷到那个新闻了,听说是CC广场老板拖欠乙方工程款……” “CC广场生意那么好,老板还拖欠农民工工资啊?资本家太没良心了。” 顾一宁闻言脚步一顿,她拿出手机搜索。 CC广场跳楼的新闻铺天盖地。 她切换页面,给宁正禹打电话,电话没人接。 CC广场被警方封锁了,暂停营业,跳楼那人被救了下去,宁正禹被带走调查。 接着CC广场被彻查,消防不达标,卖假货,餐厅卫生不达标,游乐设施存在安全隐患等负面新闻层出不穷。 即便宁正禹的调查已经结束,证明那个跳楼的人与他无关,不是他拖欠工程款。 但CC广场的生意还是受到了很大冲击。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周五,顾一宁在CC广场附近办事,顺道就去接宁正禹下班。 “宁正禹,你的商场只能卖给我。我现在愿意出价10亿,还是看在一宁的面子上。你要是再不卖,到时候10亿都没有。” “楚玉龙,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就是送人都不会卖给你,你可以滚了。” “宁正禹,你想送也要送得出去才行。你今天不卖给我,以后就是求着我买,我都不会买。你就等着你的商场关门大吉吧。” 顾一宁刚要进办公室就听到了楚玉龙的声音,她推开门进去。 楚玉龙看到她,亲切的喊道:“一宁。” 顾一宁冷眼看着他,“我们不熟,麻烦叫我顾总。” 楚玉龙上前几步,说道:“一宁,再怎么说你身上也流着我的血,是我的亲生女儿。上一辈的事,爸爸可以解释的,你别只听一家言。” 顾一宁走到宁正禹身边,“楚玉龙,你听好了。我的爸爸叫宁正禹,麻烦你不要乱认女儿。不然你的好女儿好妻子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吃醋。到时候不带着你鸡犬升天,可怎么办?” 楚玉龙叹息一声,无奈道:“一宁,你还小,不懂感情,以后你会明白爸爸的。” 顾一宁冷笑一声,“抛妻弃子,出轨不忠,当小三破坏人家庭,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理解。你可以走了,不要让我叫保安。” 楚玉龙走后,宁正禹叹息一声,“我早该听你的,早点把商场出手,没事带你妈妈出去旅游,在家做做饭养养花,陪陪你奶奶。现在好了,楚家不会善罢甘休。” “哎呀,别操心了,小心老的快,死的早。”顾一宁帮他关上电脑,提上公文包,“走啦,回家,妈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排骨。明天周末,我陪你去打高尔夫散散心。” 周末,高尔夫会馆。 顾一宁他们被拦住了,即便他们是这里的会员,依旧不能进去打球。 当初办会员的时候,可是宣称会员无需预约,随时可去。 顾一宁要求见经理,让经理给个说法。 经理好像很忙,正在接电话,“到了?好好好,我马上来。” 说着他那双装了扫描仪的眼睛,匆匆在顾一宁他们身上扫描了一遍,没有检测到任何奢牌。 于是大手一挥,不在意的说:“退退退,快给她退会员。” 顾一宁拧眉,她是来打球的,不是要退会员,但经理已经匆匆跑出去了大厅。 顾一宁和宁正禹没散成心,倒是吃了一肚子气,走出了会所大厅。 就在此时。 一阵轰鸣声传来,数倆豪车呼啸而至。 翘首以盼的球童们一阵欣喜,你推我挤,争先上前开车门,拿球杆。 顾一宁被人一挤,后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人,她回头一看,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那女生连连道歉:“您的脚没事吧?” 顾一宁被她逗笑,“是我踩到你了,你怎么还道上歉了?” “经理说,不管客人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只能是我们。” 宁正禹啧一声,“你经理放屁呢。” “傅总,欢迎欢迎!”经理热情的声音传了过来。 顾一宁和宁正禹一齐看了过去。 来的竟是傅云景一行人! 经理谄媚得像条摇尾巴的狗,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那女孩子刚刚看到他们打球被拒,于是给他们解释说:“今天就是这位傅总包场,所以不接待其他客人。 听说他是海城首富,大家都想给他当球童,要是入了他或是他同伴的眼,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经理迎着傅云景走了过来,他和楚新月牵着蹦蹦跳跳的傅星宇,像极了一家三口。 看到顾一宁和宁正禹,傅云景停下了脚步。 傅星宇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哼一声扭开了头。 傅云景向宁正禹点了下头,“宁总。” 而后他拍了下傅星宇脑袋,“叫人。” 傅星宇冲着宁正禹喊:“外公好。” 宁正禹看到傅星宇又爱又恨,心情复杂的应了一声,“乖。” “还有呢?”傅云景低头看他。 傅星宇气性长,磨蹭半天,这才不情不愿的喊:“妈妈。” 顾一宁淡淡的应了一声。 势利眼的经理一听,瞬间傻眼,首富儿子的妈妈那不就是首富老婆,外公不就是首富老丈人? 经理立马90度鞠躬,赔礼道歉,“实在抱歉两位,我不知道几位是一起的。” 顾一宁神色淡淡的睨着他,“你的确该道歉,但不是为这件事。” 客人没让起,经理就一直维持着90度鞠躬的姿势,“对不起贵宾,是我眼瞎,是我狗眼看人低,是我势利眼,是我失职。 怪我没有耐心解答贵宾的问题。我这就将贵宾的等级提升至最高规格,还请贵宾不要介怀。” 顾一宁冷声拒绝,“不用。”以后都不会再来这家高尔夫会所打球。 傅云景淡淡的睨了一眼经理,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顾一宁,问道:“既然来了,一起?” 楚新月笑着往傅云景身边靠了靠,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是啊顾总,相遇是缘,一起?” 顾一宁轻轻一笑,“好啊。” 楚新月:“……?!” 她本是故意刺激顾一宁,顾一宁不是应该失魂落魄的离开吗? 她为什么会答应? 073 赌球,又一个马甲掉落 有球童要来给顾一宁拿球杆,顾一宁指着刚刚的女孩子,“你来。” 那女孩子很是惊喜,一把抱住顾一宁的装备,90度鞠躬说道:“您好,贵宾,我叫云岭。” 顾一宁扶她起来,“不用鞠躬,叫我顾姐就行。” 绿茵茵的球场上。 “各位,我们要不要玩点刺激的,”纪樊拍了拍手,开始作妖,开口提议道:“天清气朗,小赌怡情,赌一赌?” 纪樊说完径直看向了顾一宁,“顾一宁,敢不敢?” 纪樊心里还记着游艇输钱的账,一直想找机会赢回来,择日不如撞日,他打算今天一雪前耻! 顾一宁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把水递给球童云岭,“怎么,纪公子又打算给我送钱。” 纪樊挑衅的指着顾一宁,“你别嚣张,来不来?” 顾一宁漫不经心的应道:“可以啊,你要是赢了,我把1.9亿还给你,你要是输了,就再给我1.9亿!纪公子,敢吗?” 纪樊嗤笑一声,“听说顾家最近正着急卖商场,没想到顾家已经这么穷了吗?” “赌不赌?”顾一宁依旧笑看着他。 纪樊被激起了胜负欲,他就不信了。 那女人难不成打高尔夫也厉害! 他对自己的球技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一口答应,“堵!谁怕谁!” 在场的球童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赌球的人很多,但从来没人堵这么大。 开口就是1.9亿?! 好似他们说的不是1.9亿而是19块。 球童们心中隐隐激动,堵这么大,到时候不管谁赢,他们的小费都不会低。 傅星宇在椅子上动来动去,傅云景看他一眼,“怎么了?” 傅星宇闷闷的,他不知道妈妈哪来的自信敢和纪叔叔赌钱。 纪叔叔的球技虽然不是很好,但妈妈从来就没打过高尔夫。 她一定会输! 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妈妈是个爱说大话,没本事的人。 真的很丢脸! 傅星宇求道:“妈妈会输的,爸爸你能让纪叔叔别和妈妈比吗?” “他们,我可管不了。”傅云景揉一把他脑袋,“我只管得了你。” 傅星宇不高兴的扭过头,打算不看他们打球。 阳光肆意,清风徐徐。 顾一宁一身蓝白球服,黑发随意扎成高马尾,戴着棒球帽,在绿茵茵的草坪上显得格外爽利。 她打球时神色冷静,眼神犀利,挥杆的动作潇洒不失优雅。 傅云景不由想到了那日游艇上的情形,感觉她挥杆的样子更像女将军了,挥剑的女将军。 利落果决,英姿飒爽! 不知为何,傅云景觉得纪樊要输。 结果如他所料,纪樊真的输了,垮着一张脸回来。 “喂,纪公子,”顾一宁一只手拄着球杆,叫住了他,“给钱!” 纪公子不事生产,哪有那么多闲钱,他现在只有几千万可动资金,只好求助傅云景。 傅云景毫不犹豫的拿起手机给顾一宁转了1.9亿过去。 顾一宁拿出一张卡递给球童云岭,“去找经理给自己刷10万小费,其他球童各2万。” 云岭震惊的看着顾一宁,“是说错了吗?10,10万小费?” 虽然来这里的人都是大富大贵,但也就一杆进洞的时候,客人才会一次性给好几万的小费。 平常小费一般都是几千,一场下来累计最多也就两三万。 当然,那种和客人有暧昧交往的除外。 云岭诧异的样子有点呆,顾一宁笑着捏捏她白生生的脸颊,“没错,10万给你,剩下的各2万。” 其他球童心中或是羡慕或是嫉妒,面上却笑着给顾一宁道谢,说着各种吉祥话。 纪樊看到后更气了,拿着他的钱显摆! 纪樊不甘心,发誓要把钱和面子都赢回来。 他看向身边的祁司明,“喂,司明,是不是,” “不是。”纪樊话都没说完,祁司明就已经冷声拒绝。 纪樊只好去看傅云景,傅云景挑眉,“干嘛?我可是才出了钱。” 纪樊耍赖,“我不管,你们是我兄弟,兄弟被人欺负,你们上不上?” “让你长点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堵。”祁司明说话的时候,给傅云景递了一支烟。 傅云景也有这意思,接过烟叼嘴里,“抽烟,没空。” 纪樊气得吐血,转头怂恿起了楚新月。 他们几个里面,除了傅云景和祁司明的技术好以外,楚新月球技也是有目共睹的,很好。 楚新月其实也有意和顾一宁比上一比。 上次打牌输了,她一直耿耿于怀。 但高尔夫不一样,她有绝对把握。 她可是拿过XX年国际青少年高尔夫比赛冠军的,当初国家队还向她递过橄榄枝,只不过被她拒了。 但为以防万一,她说得谦虚,“我看她挺厉害的,你不怕我输啊。” 纪樊脱口而出,“输了就让你男人给你报仇。” 楚新月看向傅云景,傅云景点了下头。 纪樊高兴的冲着顾一宁喊道:“顾一宁,敢不敢跟新月比啊?” 顾一宁正喝着果汁,她咬着吸管看向楚新月。 楚新月笑问:“顾总,比吗?” 顾一宁问:“比什么?” 楚新月含笑起了个头,“我听闻顾家最近正着急卖商场,但一直没人买。” 楚家人都知道楚新月的高尔夫水准。 闻言,楚新月的堂哥楚新城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提议,“不如就堵顾家的商场吧。你要是输了,就把两家商场以1.9亿的价格卖给我们,我们买,刚好也解决了你们买不出去的难题。” 顾家的商场保守估值100亿,就算要贱卖,也比1.9亿多。 1.9亿就是纯抢。 宁正禹冷哼道:“楚家是打算不要脸当强盗了吗?” 见宁正禹说话,楚玉龙开口道:“是一宁问我们堵什么的。再说,我们这不是替你们解决问题吗?” “就是,”楚新城接腔,咄咄逼人的看向了顾一宁,“还是说顾总怕了,不敢?” 宁正禹还要再说什么,被顾一宁按住了。 “可以,我答应了。但我要是赢了,我也不要你们多的,两家商场保守估值100亿,相信你们也调查过。你们就以100亿的价格买下商场。你们要是敢答应,我就敢赌!” 楚新城没说话,他看向了楚新月。 他虽然相信楚新月的技术,但凡事有个万一,万一输了呢? 楚家哪有那么多钱。 更何况,现在的楚家是楚新月说了算。 楚新月对自己的高尔夫球技很有信心,而且就算她真的输了,她的身后可是还有云景。 这场对赌,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她赢。 她若输,云景会给她托底,到时候顾家商场还是会落入楚家手中。 她若赢,那就更好了,1.9亿买下顾家商场,顾家人可能会被气疯。 顾一宁,你永远都是输的那个。 楚新月接过球童递上来的球杆傲娇的走了过去。 顾一宁把果汁放下,接过球杆,“等我赢了给你发小费。” 云岭笑眯了眼睛,“顾姐加油。” 傅星宇看看顾一宁,又看看楚新月,心里为难。 虽然他还生顾一宁的气,可她是妈妈,他还是希望妈妈能赢。 但月月阿姨对他也很好,而且他见过月月阿姨打高尔夫球,很厉害的,妈妈肯定不是月月阿姨的对手。 她刚刚能赢纪叔叔,是因为纪叔叔本来就是菜鸟,每次打高尔夫都是他输。 她刚好运气好赢了而已。 她怎么敢和月月阿姨比! 待会儿一定会输得很难看! 哼! 两人进行的是比洞赛。 逐洞对决,每个洞单独较量,用较少杆数完成球洞的一方赢得该洞,若杆数相同则平局。 前九洞,两人竟是不分上下,完成得都很精彩。 楚新月没料到顾一宁竟然能和她打成平手。 “顾总还真是深藏不露。” “倒不是故意藏拙,以前带孩子没机会展示而已。” 傅星宇小的时候抵抗力弱,她的所有时间几乎都给了傅星宇,陪伴傅星宇长大。 等傅星宇稍稍长大一点,身体壮实一点,可以带出来玩了,他又不要自己了。 傅星宇听到顾一宁的话,微微一愣,昂头看着顾一宁:妈妈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一宁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开了。 傅星宇心里有些失落,从见面开始,妈妈就没有喊他,也没有对他笑。 后九洞,两人打得更是焦灼,难分上下,到了最关键的一洞了。 也是最后一洞。 074将计就计,反转,谁还不是个演技派了 楚家人都捏了一把汗,神色紧张,他们从未见过业余选手把楚新月逼到最后一洞。 宁正禹一改之前的担忧,得意的喝着饮料,“傻眼了吧,以为我家宁宁是软柿子好捏,没想到是个实心的,要输了吧。” 楚玉龙气恼的看向他,“你早知道?” 早知道顾一宁球技很好,之前故意装担心,装愤怒,其实是故意演戏给楚家看的,就为了等这一刻。 谁还不是个演技派了。 宁正禹骄傲的大声说道:“我是她爸爸,我当然知道。我家宁宁还是太优秀,当年国家队教练三番两次来我家邀请宁宁,只可惜我家宁宁志不在此,不然奖牌拿到手软。” 一旁的纪樊小声问傅云景,“景哥,你知道吗?” 傅云景看着顾一宁的方向轻轻摇头,他甚至不知道顾一宁会打高尔夫,打的还这么好。 他是真的意外。 好似自从顾一宁要离婚,他就一直在意外。 他还是第一次看人看走眼。 不,严格来说,其实也不算走眼。 因为以前的他从未把顾一宁放在眼里,从未正眼好好瞧过她。 如今要离婚了,倒是发现是个秒人,隐藏了这么多技能。 如今的她,倒是真的让他刮目相看。 若他们不是这种关系,兴许还能成可敬的对手朋友。 “那你觉得谁会赢啊?”纪樊小声问。 最开始他是笃定楚新月会赢,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他就不那么确定了。 这个顾一宁,技巧精湛,心态沉稳,眼利手稳,好可怕一女的。 傅云景摇头,没说话,就两人的球技而言,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但心里素质这一块…… 楚新月反复握杆,不住调整位置,看得出她有些心急,也很在意最后一洞。 终于,楚新月挥杆了。 白色的高尔夫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过沙坑,稳稳落在距离球洞不远的地方。 球缓缓地朝着球洞滚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再往前一点点,就进去了。 一杆进洞! 那楚新月就赢了。 可惜,球在距离球洞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楚新月心里叹息,很是遗憾。 但这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要知道球道上布满了沙坑和水障碍,稍有不慎就会偏离预定的轨道。 周边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楚新月微微扬着下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好球,楚总。” “谬赞顾总,该你了。” “楚总好厉害,辛苦了,喝点水。”球童接过球杆,给楚新月递上水。 楚新月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发球台上的顾一宁。 她的那只球差一点就进洞,顾一宁想要赢,除非一杆进洞。 但对业余选手来说,一杆进洞的概率实在是太难,相当于中彩票。 顾一宁不可能赢她! 她赢定了。 顾一宁站在发球台上,神情专注的观察地形距离,以及障碍物,仔细感受风速风向。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里快速勾勒出了一副简易的分析图,而后便是各种海量的计算。 接着她轻轻挥杆,白色的球像一只轻盈的鸟儿飞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只小白球,追随者它越过障碍物,飞向球洞的方向,越来越近…… 看那球的轨迹,很可能会一杆进洞! 前一刻还气定神闲的楚新月,双手紧紧抓着水瓶,祈祷突然来一阵大风,一场大雨…… 可最终什么都没有。 那只球精准的落在了球洞! 一杆进洞! 楚新月没做到的,顾一宁做到了! 现场安静几秒后,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分别来自宁正禹和祁司明,以及祁司明的球童。 除此外便是云岭的欢呼声。 至于剩下的人,脸上神色可就精彩了。 震惊的傅星宇,意外的纪樊,恼怒的楚家人,还有兴致盎然的傅云景。 楚新月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当她看到傅云景的眼神时,心中又是一痛,一双手几乎把纯净水瓶捏变形。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皮笑肉不笑的鼓掌恭喜顾一宁。 楚新月鼓掌了,楚家人以及他们的球童这才跟着鼓掌祝贺。 傅星宇呆呆愣愣的看着顾一宁,妈妈竟然赢了月月阿姨?! 妈妈这么厉害?! 我的妈妈这么厉害!! 那一刻,他眼里的顾一宁好像在发光! 就像那天,他在游乐场看到的顾一宁一样,端着枪,又帅又酷,弹无虚发。 但其实是他自己的眼睛在发光而已。 “妈妈,你好厉害!竟然一杆进洞!”傅星宇跑了过去,扑倒顾一宁身边抱住了她。 顾一宁已经不习惯与他这么亲近了,僵了一秒,才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妈妈,那你教我打球吧。你好久都没有陪我了,好不好,妈妈?” 傅星宇似乎又忘了自己在游乐场说过的话了。 顾一宁也不想跟他一个小朋友争辩什么,反正最多也就两个小时,她答应了。 傅星宇很高兴,跑回去拿他的专属定制球杆,是楚新月送的。 楚新月眼底闪过一丝怒意,明明在车上的时候,那小白眼狼还说要自己教。 果然喂不熟。 顾一宁让云岭把包里文件给自己,她递给楚新月,“楚总,初步意向合同,签了吧。” 楚新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顾一宁,“你,有备而来,故意的!” 顾一宁轻轻一笑:“首先,是你们邀我来打球。其次,比什么也是你们主动提的。最后,我不是神,不会未卜先知,楚总大可不必把我神化。” 楚家根本就没那么多的钱,若她开口,傅云景自然会帮忙,但他已经给楚家花了不少钱了。 光是扶持楚家的公司就投资了上百亿,更别说平日送她的礼物,还有这次楚家举家搬回海城,送给她的庄园别墅就不下10亿。 她和傅云景毕竟还没结婚,不能总是一味的索取,时间一长,他们感情再好也会变质。 楚新月迟疑着没有接文件。 顾一宁挑眉道:“众目睽睽,楚总该不会是想反悔吧?” “抱歉,顾总,”楚新月放低姿态,歉意的看着顾一宁,“楚家暂时拿不出那么多流动资金,若是顾总不介意,可以等一等,或者我们可以分期付账,你看行吗?” 等一等?谁知道能等来个啥。 分期更是不靠谱,就算签了合同,后面说不给钱就不给钱,打官司也要耗费不少时间,心神和钱。 这年头欠钱的是天王老子。 顾一宁只想要现金,把卖商场的钱投给顾一杰。 顾一宁一改往日窝囊脾气,咄咄逼人,“既然拿不出100亿,为什么要堵?谁给你的信心?” “抱歉顾总。”楚新月依旧只是道歉,态度诚恳。 顾一宁冷嗤一声,“抱歉有用?” “那顾总想怎样?只要我能办到,我愿赌服输。” “我想……”顾一宁睨着她,“那就给我当一天球童吧,帮我端茶递水,拿球杆。” “够了!”傅云景终于说话了,“文件给我。” 顾一宁目的达到,勾唇一笑,向后伸手,球童云岭把另一份正式收购文件给她。 她递给傅云景,转身叫上傅星宇,教她打球。 刚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忘了。” 顾一宁让云岭去找经理刷卡,云岭刷20万,其他人各5万。 反正不是她的钱,花起来也不心疼。 球童全是帅哥靓女,长得好看,声音甜,一时间,全是好听的吉祥话。 顾一宁身心愉悦,与宁正禹一起带傅星宇去了专门的教学区。 纪樊几乎快气炸了。 楚家人何尝不是,脸色难看至极,被楚新月轻飘飘看了一眼后,各自把情绪憋了回去。 楚新月走到傅云景身边,小声说:“云景,那钱我之后还你。” 傅云景把文件发给律师,安慰她,“没事。” 纪樊很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她那么厉害。” 傅云景看他一眼,“这次能长记性了吗?” 纪樊哐哐点头,“下次我一定摸清她的底细再和她比。” 祁司明轻笑一声,“就你那脑子,你能赢,你消停点吧,好不容易挣的钱,全送人了。” 纪樊想反驳,但又忍住了,泄气的靠坐在椅子上。 从小到大,就他脑子不够用,要不是背靠两个好兄弟,他早就喝西北风去了,还能这么潇洒? 顾一宁耐心的教了傅星宇两个小时,楚家那边把文件签好了,顾一宁仔细看了一遍,没问题后交给宁正禹。 离开的时候,傅星宇抓着顾一宁的手不松。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这么久没见,他是真的有点想妈妈。 想妈妈的怀抱,想妈妈给他讲的故事,想妈妈做的饭,想妈妈笑着喊他宝贝。 之前好似也没这么想,但看完妈妈打球,他就特别想了。 “妈妈,我想跟你回去。” 顾一宁心中不愿,淡淡道:“家里没你的东西。” “我会让司机把他的东西送过去。” 顾一宁看向傅云景,怀疑他是想和楚新月过二人世界,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甩开傅星宇。 但傅云景神色淡淡,目光坦然,“你很久没陪他了。” 075顾一宁有个恶毒的想法,布局…… 顾一宁只好带着傅星宇回父母家,有家里人陪他玩,她就有时间干自己的事了。 却不想傅星宇这次特别黏她,她走哪儿,他都跟着。 还闹着要吃她做的饭,她做的水果沙拉,她煮的奶茶,她烤的小饼干。 顾一宁只满足了他第一个要求,晚餐是她做的,但却只有一个傅星宇喜欢的菜。 傅星宇明显不大高兴,“妈妈,我要的蒜蓉蒸虾呢?” 宁正禹给他夹了块排骨,“你妈妈对虾过敏,我们家从不吃虾,你不知道?” 傅星宇哦一声,“那我想吃的可乐鸡翅,妈妈为什么也不做啊?” “你喜欢的菜,别人不一定爱吃,满桌都是你爱吃的菜,那其他人还吃吗?” 顾一宁神态平和,语气淡淡,明明不是批评,傅星宇却觉得妈妈是在批评他。 傅星宇低着头说:“对不起妈妈。” “吃吧。”顾一宁给他夹了一块他喜欢的糖醋里脊。 傅星宇又高兴了,觉得妈妈还是在乎他的。 傅星宇在顾家住了一天,黏着顾一宁带他放风筝,骑自行车,抓鱼,玩得很是开心。 傅云景开车来接他的时候,他恋恋不舍得的拉着顾一宁的手,“妈妈,你真的不回去吗?” 顾一宁摇头。 傅星宇有些失落,“那我下周还能来找你吗?” “我下周要出差。” “那下下周呢?” “下下周我不确定有没有时间,要是有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 傅星宇敏感的察觉到,妈妈似乎并不想见自己,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眼里蓄满了泪光。 他愤愤的爬上车,砰一声关上了车门,声音很大,表达着主人的不满。 傅云景看了一眼,而后看向顾一宁,“他毕竟是个孩子。” "还有事?"顾一宁目光平和的看着他。 傅云景眼底闪过一丝不愉,“现在考虑好了吗?” “没有。” 傅云景上车走了,傅星宇坐在后排不住掉眼泪。 “爸爸,妈妈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一点都不爱我了?” 虽然两人要离婚,但傅云景还没到那么没品的地步,不会在背后故意诋毁傅星宇生母。 “没有。她说了要出差,有时间会给你打电话。” “可是她很久都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那她工作应该很忙,你可以给她打电话,多关心她。” “真的吗?” “嗯。” 傅星宇依旧在后排抽抽搭搭,一双眼睛红成了兔子。 傅云景通过后视镜看他一眼,“座位上有你月月阿姨给你买的礼物。” 听到礼物,傅星宇没那么伤心了,当他打开礼物的时候,就更高兴了,瞬间就把顾一宁忘在了脑后。 —— 有傅云景的资金支持,CC广场的收购很顺利。 顾一宁松了口气,了了一桩心事。 在她之前的那个噩梦里,楚家为了报复顾家,借着傅云景的势,特意安排了跳楼事件。 之后又是小型火灾,消防不达标,客人食物中毒,卫生不达标,奢侈品牌店卖假货…… 三天两头被爆出负面新闻,人流损失巨大,商场经营不下去,每个月都在亏损。 顾家撑不下去,打算把商场出手,楚家强势介入,最终以白菜价收购了商场。 她还记得,梦里的宁正禹因为这事,被气得住院,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身体就不好了。 好在如今商场的事解决得还算圆满。 接下来就只剩下顾一杰的游戏公司了。 她记得,梦里楚家对顾家的商场出手以后,紧接着又对她弟弟的游戏公司出手了。 游戏…… 顾一宁沉思片刻,拿起手机给顾一杰去了个电话。 顾一杰听完顾一宁的话,不解问:“姐,爸昨天才给我们公司注资了50亿,咱们现在不缺钱了,干嘛还要和别人合作啊? 而且我这游戏,一旦上市,一定风靡全球,肯定赚钱。到时候我就是你最强大的后盾!傅云景那个狗渣男,再也不敢小瞧你!” 顾一宁心里一暖,露出一抹笑意,“我当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这件事,你一定听我的,马上去办。” “这事我还得开会研讨,毕竟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现在是最大股东,这点决策权都没有?这事宜早不宜晚,你赶紧办,我不会害你。” “我当然知道姐不会害我。你放心吧,我马上去办。” …… 最近一段时间,顾一宁工作之余,随时关注着顾一杰的公司。 果然,楚家出手了。 顾一杰公司开发的游戏被举报了,举报里面含有辱国内容,故意扭曲青少年的价值观。 接着水军键盘侠纷纷下场,负面新闻被炒热,冲上了热搜榜。 墙倒众人推,顾一杰的公司是最近新冲出来的黑马。 游戏画面制作精良,游戏情节精彩,引人入胜,因此备受好评,抢了不少游戏公司的蛋糕。 因此,负面新闻一出,对家公司分分下场买热搜。 #家长举报,游戏故意引诱未成年消费,要求游戏下架# #女网友举报,游戏涉黄,游戏里女性角色穿衣暴露,物化女性# #男网友举报,游戏里被人妖骗钱,游戏公司监管不力,需负责# 顾一杰最近被搞得毛焦火辣,被上面约谈警告,被相关部门罚款,要求整改。 除此外,还要面对广大网友,给广大网友一个说法。 顾一宁最近都没回自己家,而是回的父母家。 晚上十点,顾一宁接到顾一杰电话。 他今天约见了相关部门负责人,公司陪酒高管,连同他自己都喝多了,让她过去接她一趟。 星域会所。 铺着地毯的奢华走廊,高挑漂亮的服务生贴心的引着顾一宁往包间走去。 “你这是换工作了?” 引路的云岭点头说:“那里工资虽然高,但是潜规则多,不适合我。而且我已经没那么缺钱了。上次顾姐给我的小费,够我妈妈的手术费了。” “这里呢?” “这个会所还是比较正规的,没那么脏。” 两人闲聊时,一个包间门被推开,一个男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差点与顾一宁撞上。 顾一宁快速后退一步,“祁总?” “司明哥,你等等我啊。”傅云菲满脸焦急的追了出来。 看到顾一宁,傅云菲眼里满是敌意,“你怎么在这里?” 顾一宁觉得她很好笑,“我为什么不能再这里?” 傅云菲现在没功夫搭理顾一宁,她恨恨的剜了顾一宁一眼,焦急的看向了祁司明。 “司明哥,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傅云菲说话的同时上前一步,要去挽祁司明的胳膊,被祁司明躲开了。 “不用。”祁司明沉声拒绝。 “顾小姐,那天你在楠楠房间怎么做的?” 顾一宁:“?” “我被下药了。”祁司明寒着一张脸,后牙槽紧咬,嗓音越发低沉,“还请顾小姐帮忙。” “不行!你疯啦!”傅云菲尖叫道:“司明哥你怎么能让她帮忙?她可是我哥的女人!” 顾一宁当然知道祁司明不是那个意思。 她含笑看向了傅云菲。 傅云景找他弟不痛快,那她就找傅云菲不痛快。 傅云菲气得直跺脚,指着顾一宁命令道:“顾一宁!你不许答应!” 那一刻,顾一宁有个十分恶毒的想法。 她想要看傅云菲气到发疯,气到维持不住她的淑女形象,让她在祁司明面前露出原型。 她顶着傅云菲几乎要吃人的表情,含笑看向祁司明,“好,我帮你。” 顾一宁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云岭,“帮我去888包间接一个叫顾一杰的人,把他送回家,至于地址你问他。你这儿的工作他会跟经理打招呼。” 顾一宁指着祁司明。 祁司明很上道,立马拿出手机给会所经理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 顾一杰的事搞定,顾一宁看向祁司明,故意问:“走得动吗?需要我扶你吗?” 祁司明自控力一向惊人,可此刻他却感觉有些上头,嗓音如夜色一般低沉,“你是想我说需要,还是不需要?” 傅云菲在一旁看着,再也绷不住了,气得破口大骂,“顾一宁!你个骚狐狸精,不要脸!给我滚,离司明哥远一点!不许勾引他!” 傅云菲扬起手就要打顾一宁,祁司明抓住她的手腕,“够了,云菲,别闹了。” 祁司明把傅云菲往后一甩,傅云菲高跟鞋一扭,摔到了地上,痛得脸变了形。 “好痛,司明哥,我扭到脚了。” “别装了。”顾一宁含笑看着她,“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装的了,你根本就没受伤,演技太差。” 傅云菲气得把手中的包砸向顾一宁,“顾一宁!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我就是扭到脚了,司明哥,你相信我!” 祁司明没理会她,对顾一宁说道:“走吧。” 顾一宁转身往外走,祁司明顿了一下,跟上了她,留下一个真的扭到了脚的傅云菲。 那一刻,傅云菲眼底的恨意几乎化作实质。 “顾一宁,我跟你没完!!!” 076 深夜抓奸,密谋报仇,绑架…… 停车场。 祁司明把车钥匙递给顾一宁,犹豫了一下,最终上了后排,副驾驶离顾一宁太近了。 顾一宁没意见,启动车子,把空调打到最冷,“我先带你去最近的酒店。” “好。” 祁司明嗓音嘶哑,他扯开了领带,解开了一粒扣子,靠坐在椅背上,双眸烧得通红。 “你要是难受,先喝点冰水。” 若是换个人这么说,他会说没事。 可此刻他听话的从车载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他有些后悔,或许他不该向顾一宁求助。 顾一宁看了一眼后视镜问道:“你是想我怎么帮你?帮你扎针缓解,然后靠自身意志挨过去,还是帮你找个漂亮干净的女人?” 祁司明眸色一暗,“找女人我自己可以。” “哦。” “扎针。” “好。” 顾一宁在24小时营业的药店门口刹了一脚,买了一次性银针,而后以最快速度去了酒店。 顾一宁找酒店要了大量冰块,倒进满是凉水的浴缸。 “进去吧。” 祁司明直接穿着衬衫西裤坐了进去。 水一泡,他身上的白衬衫竟然变成了透明色。 此刻他双眸猩红,发丝凌乱,身前的扣子被他解开了两颗,半露不露的模样实在性感。 但凡换个人怕是都会抵挡不住。 可顾一宁不一样,她早就封心锁爱了,不会为男色所动,更何况她是医生。 “我要在你头顶扎两针,帮助你泄掉药性。” 顾一宁靠近的那一刻,祁司明闻到了浅淡的白茶花香,他的身体瞬间紧绷,扶着浴缸壁的手青筋遍浮。 一般人听到脑袋要扎针或多或少有些担忧害怕,毕竟人的大脑太重要了。 顾一宁误以为祁司明也是如此,一边拂开他的头发,一边宽慰,“放松,不痛,我医术也很精湛,不会把你扎成脑瘫。” 祁司明低低嗯了一声,慢慢放松神经。 “好了,你慢慢泡,水不凉了叫我。” 顾一宁离开了浴室。 “小智,打开音乐播放器,播放《佛经》。” 很快整个房间都响起了和尚念经的声音,无欲无求,也是对抗药性的一个办法。 祁司明直接笑了,昂头靠在浴缸里。 半个小时后,门铃声响了,顾一宁以为是自己要的冰块到了。 可打开门一看竟是傅云景和纪樊。 傅云景绷着一张脸,身上裹满了寒气,冷得吓人。 纪樊一双眼满是怒火,像是被人倔了祖坟。 “你,” “滚开!”顾一宁刚一开口,就被傅云景冷酷无情的推开,那力道之大。 “砰”一声,顾一宁重重的撞在了门上,后腰恰好硌在了门把手上,痛得她脸色一白,直抽冷气。 傅云景那个死男人。 “顾一宁!你特么不作就不会死。”纪樊经过她身边,恶狠狠的指了指他,而后气势汹汹的跟了进去。 顾一宁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恰在此时,服务生送冰块来了。 满屋的诵经声中,傅云景和纪樊一脸尴尬的站在浴缸前,与祁司明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把冰块给他倒进去。”顾一宁冷冷的丢下这句话,离开了浴室。 纪樊把冰块倒进浴缸。 祁司明挑眉看着两人,语调玩味:“你们怎么来了?来抓奸啊?” 傅云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轻咳一声说:“傅云菲在群里哭诉说,你在会所被人下了药,顾一宁把你带来了酒店,是打算趁着你不清醒,和你生米煮成熟饭,利用你报复我。” 顾一宁一脚踢开门,没好气道:“我可不像她那么不自尊自爱,说不定祁总的药就是她下的,建议你们回去好好查查。” 纪樊嘶一声,“你怎么还偷听人说话啊。” 顾一宁走进去,拔掉祁司明头上的一根银针,“我也可以等你们说完了再进来。就是要辛苦祁总后半辈子变成个傻子。” 纪樊气,但又不好发作。 等顾一宁走了,纪樊气急败坏的指着祁司明问:“你是不行还是喜欢自虐?找个女人不就完了,非要来泡什么冰水,扎什么针。” “喜欢自虐,不是不行。别乱造我谣。” 祁司明泡了一个小时,顾一宁让他起来,擦干身体趴在床上。 顾一宁在他后背的几个穴道上扎了几针,“这主要是为了散掉药性。感觉不明显的时候,就可以把针扒了。剩下的残余药性靠你自己。” 顾一宁把他车钥匙放到床头柜子上,“他们在这里,我就先走了。” “你这就走了?”纪樊挑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负责?他这还扎着呢?万一中途有什么事怎么办?” 傅云景开口道:“再去开个房。” 顾一宁便在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祁司明已经恢复了正常,四人一起在餐厅用了个气氛不尴不尬的早餐。 离开前,祁司明问顾一宁,“你去哪儿?我送你。” “去公司,谢谢。” 顾一宁拉开了他的副驾车门,正要坐进去又想起什么问道:“能坐吗?你女朋友会不会介意?” 纪樊在一旁阴阳怪气,“他要是有女朋友,昨天晚上就不用那么辛苦。” 顾一宁坐进了副驾驶。 祁司明向傅云景和纪樊打了个招呼,开车离开。 车里响起舒缓的音乐。 “我听一杰说,是你主张他与我司合作,共同开发全息游戏的?” 顾一宁嗯了一声。 “为什么?”祁司明问。 顾一宁没有隐瞒,说道:“因为你和傅云景的关系。” 祁司明是什么人,很多话不用明说,点一下就通。 “我明白了。” 当天晚上,傅云景约祁司明喝酒。 会所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那药还真是傅云菲下的,傅云景既觉得难堪,又觉得很对不起祁司明。 “对不起,司明。”傅云景举起酒杯歉意的看着他。 祁司明端起酒杯碰了上去,“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别搞顾一杰公司了。” 纪樊不满的说:“一码归一码,顾一宁是帮了你,但你也救过她啊,那可是台风天,你的救命之恩还抵不消她昨晚帮的忙?” 祁司明昂头喝完酒,说道:“我和顾一杰公司有合作,最近在联合开发全息游戏,你们搞他,跟搞我有什么区别。” “不就一个破合作,至于吗?”纪樊满不在乎的说,“你让景哥赔你一个。” “那全息游戏开发成功,祁氏的年盈利至少翻翻。” “卧槽,这么多?你没开玩笑?”纪樊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体,正经起来。 祁司明不会拿正事开玩笑,傅云景之前以为他是因为顾一宁帮了他,他才那么说。 若是因为顾一宁,他不会退让。 但若是涉及公事,对祁司明公司影响又那么大,傅云景不会随意拿兄弟的公司开玩笑。 “行,我知道了。”傅云景答应了。 那晚之后,关于顾一杰公司的负面新闻瞬间消失了,相关部门针对举报做出了澄清。 当然那都是后话。 此时,傅家老宅。 傅云菲正抱着姚青玉嚎啕大哭,“妈。哥竟然打我,我可是他的亲妹妹啊,他竟然打我。呜呜呜……” 姚青玉心疼的看着她红肿的脸,“云景也真是的,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啊,女孩子的脸多重要啊,这要是打坏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说到嫁人,傅云菲哭得更大声了,“呜呜呜,我只嫁给司明哥,我不管。” “办法都给你想好了,谁让你这么废物,他都中药了,你还拿不下他。”姚青玉满面愁容,恨铁不成钢的戳戳她脑袋。 傅云菲满眼恨意的说:“都怪顾一宁!要不是她,我一定可以拿下司明哥哥。呜呜呜……顾一宁就是我们家的克星!” 听到顾一宁的名字,姚青玉也是恨得牙痒痒。 她就是因为顾一宁,被关在警局里面一天一夜,害她在里面受尽折磨,出来后住了一个月医院才养好身体。 克她还不够,如今又来克她的宝贝女儿。 休想! 她大女儿就是嫁的不好,她心有遗憾,所以一定要让云菲嫁得如愿。 祁家门楣不低,祁司明又是个洁身自好的,自身能力也强,配她家云菲正好。 “妈,现在怎么办啊?”傅云菲感觉天都塌了,“哥哥知道了,那司明哥哥肯定也会知道。我以后还怎么见司明哥哥啊。司明哥哥一定讨厌死我了!” “放心,妈妈给你报仇。”姚青玉目光阴沉的看着桌上白色药瓶。 …… 环境优雅的西餐厅,轻音乐轻轻流淌。 今天餐厅被包场了,只有一桌客人,那就是顾一宁和傅云景。 傅云景动作优雅的切着牛排,说道:“离婚的事,我们好好谈谈吧。” 顾一宁没有动那牛排,她靠坐在椅背上,轻晃着手中高脚杯,“你想怎么谈?” “你为什么不签离婚协议?说说原因。” “顾家和楚家的恩怨你应该知道吧,我们前脚离婚,你后脚就娶楚新月,楚家还不得借着你的势,把顾家赶尽杀绝。” “这就是你不离婚的理由?” “当然,钱也是个好东西,谁不喜欢呢?有钱就有势,想把人扣在看押所就把人扣在看押所,想把人关在一群罪大恶极的死刑犯中间,就把人关在死刑犯中间。” 傅云景蹙眉,“我没,” “你想说没有是吗?”顾一宁冷笑连连,“首富的大腿谁不想抱呢,巴不得把我弄死在里面,好向你摇尾讨赏。” 傅云景沉默一会儿,开口道:“抱歉,我只是让他们找一间禁闭室让你好好想想。” 顾一宁讥讽的看着他,“你问我为什么不签字,这就是我不签字的理由。” “顾一宁,我们之间毕竟还有星宇,我也不想把关系搞僵,这对他的成长不利。楚家的事我会解决,我保证离婚后他们不会随意招惹你们。” 顾一宁没说话,这话听听就行了,当不得真。 傅云景和楚新月结婚,他们才是一家人,就算楚家到时候真的做了什么。 难不成他还能为了如今的一句承诺,找楚家麻烦,给顾家公道? 怎么可能! 那是异想天开。 他们婚姻存续期间,他都能帮着楚家找顾家麻烦,更别说他们离婚以后了。 楚家只会肆无忌惮,明目张胆! 而他,对面的那个男人,只会无限纵容。 “至于离婚财产,我可以把总价值增加到300亿。” 顾一宁收回思绪,举起了高脚杯,“我要1000亿。”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两人各自引尽了杯中红酒。 “你可以考虑一下。”顾一林放下酒杯,“慢用,我先走了。” 顾一宁走后没一会儿,楚新月走进了餐厅。 “云景,谈得怎么样?” 傅云景靠坐在椅子上,他扯开了领带,解了衣领,双眼猩红,头发被揉得凌乱,看上去很不正常。 “你怎么了?”楚新月走近问。 傅云景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拽,楚新月跌坐在傅云景的怀里,傅云景径直吻了上去。 另一边,顾一宁离开餐厅,走到停车场。 她刚要打开车门,突然旁边快速窜出了两个黑衣人,一张黑色帕子捂在了她的嘴上。 “唔唔……” 三秒后,挣扎的顾一宁昏迷了过去。 顾一宁被抬上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疾驰而去…… 077 局中局,拍到出轨视频,起诉离婚 酒店。 “再高一点?好,现在看得到了吗?老板?”两个男人摆弄着摄像头。 摄像头对准的是酒店大床,大床上顾一宁正昏睡着。 两个男人终于弄好了摄像头,接着开始脱衣服,就在他们准备上床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快出来,外面着火了!” 两人动作一顿,对视一眼,其中离门近的男人捡起衣服披上,谨慎的走去开门。 他刚把门拉开一道口子。 “碰!”一声巨响,男人被震飞到了门后的墙上。 一队警察踹门而入,屋里的男人还来不及起身,就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制服住了,动弹不得。 “队长,受害人没有大碍,只是中了迷香。” “用冷水把受害人唤醒。” “队长,这里还有摄像头。” “追踪摄像头终端。” …… 走出警局大门,顾一宁看了一眼报案人,“李先生,听说你的车被砸坏了,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报案人笑着感谢,跟着顾一宁上车,离开。 叶晨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提起副驾坐上,一个胀鼓鼓的牛皮纸袋反手递向了后排。 顾一宁接过纸袋,转交给李先生,“多谢李先生。” “客气了,顾小姐,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李先生把钱接过来,“但是我拍到的视频照片,都得被傅先生的保镖拿走了。” 原来这个李先生就是叶晨帮顾一宁找的私家侦探,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娱乐公司的狗仔。 他今晚是特意按照顾一宁的安排,蹲守在餐厅外拍傅云景和楚新月的。 然后假装无意间看到顾一宁被绑架的一幕。 身为好市民的李先生快速拍下顾一宁被绑架的全程,然后报警。 只是他也因此暴露,被傅云景的保镖发现,砸烂了相机车子,照片视频全部被毁。 “没关系。”顾一宁不在意的说,“车子我会照价赔给你,傅云景你也不用再跟拍了。” 李先生下车,叶晨再次启动车子,她脸色凝重,“你怎么知道会有绑架?” 昨天傅云景约她在西来餐厅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你还记得我淋雨那次,半夜发烧做了个噩梦吗?” 在那个噩梦里…… 傅云景也是约她在西来餐厅见面,她高兴赴约,可到了后才知道,傅云景约她是为了跟她谈离婚。 傅云景要和她离婚。 她不愿意,离开了餐厅。 在停车场,她被人迷晕带走,再醒来是在临月酒店8404房间。 她全身又软又热,被人下了药。 她挣扎着要逃,又被拖了回去,拳打脚踢,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两个男人对她…… 顾一宁深深闭上了眼,双手颤抖着握成了拳,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不敢再回忆,她只知道她哭干了眼泪,叫哑了嗓子。 在她最绝望,最生不如死的时候,一群人突然涌入了房间。 闪光灯咔咔响个不停,他们拿着照相机对着她一个劲儿的拍。 他们神色激动兴奋,全然不顾痛苦哀求的她。 求他们救救她,求他们报警,求他们不要再拍了。 那一刻的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滔天的愤怒,无尽的绝望。 那事上了新闻,闹得满城风雨。 她被狗仔的笔描述成一个耐不住寂寞,水性杨花,对婚姻不忠的破鞋。 婚内出轨,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出门。 家人被她连累,被人指指点点。 傅星宇嫌她给他丢人了,不要她当他妈妈。 她也因这事,被傅家赶了出去,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没有分到。 所以,当她看到西来餐厅的那一刻,就提前联系了叶晨和李先生。 她到餐厅后与傅云景换了一杯红酒,至于牛排,她一口没动。 至于那两个绑匪,她早就有了戒心,是故意让他们绑走她。 她想看看能不能通过更多线索,抓到幕后人的尾巴。 恰在此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收到一条消息。 是一段视频。 关于傅云景和楚新月的。 两人去了酒店,连窗帘都没来得及关,就在酒店里搞了起来。 顾一宁面无表情的看完。 而后给另一个私人侦探发了张转账截图过去。 如今,爸爸的商场出手了,弟弟的公司绑定了祁氏,日渐强大,盛大生物科技公司的发展也越来越好。 她再也不是刚离婚时,啥都没有的顾一宁了。 是时候了。 “叶子,可以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了。” 叶晨看着后视镜里的她,“拍到出轨证据了?” “嗯。”顾一宁点头。 “清晰吗?有正脸吗?” “很清晰。” 叶晨单手比了个ok,“交给我,我晚上回去就弄资料,明天就把传票送他手上。” 压在心中的事去了大半,顾一宁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笑道:“不着急,明天弄也一样。” 叶晨摆手摇头,“不行,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 第二天,傅家老宅。 “啪嚓——” 傅云景愤怒的打掉傅云菲端给他的瓷碗。 傅云菲吓得往姚青玉身后躲,姚青玉护着她,“你干嘛啊,一回家就发这么大气?” 傅云景气恼的指着他们,“我还想问你们,到底要干嘛?给司明下药不够,如今又给顾一宁下药。 绑架也是你们安排的对吧,还有那些狗仔记者。你们是舒坦日子过久了,想踩踩法律底线,进监狱体验体验生活?” “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姚青玉反倒委屈上了,红了眼眶说道:“谁让顾一宁不识好歹,胃口那么大。我让顾一宁身败名裂,拍下她出轨的证据,就可以让她净身出户,不花一分钱。 你如愿娶你的心上人。祁司明也不会再惦记她一个破鞋,你妹妹的幸福也有着落了。一箭三雕,皆大欢喜。” 傅云景一手叉腰,一手扶额,“你们没那脑子就不要干蠢事好吗?你给她下药,可中药的是我。绑架事件,警方那边已经介入,要不是我找关系压着,你们早就进去了,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吃东西?” 姚青玉越发委屈,眼泪直往下滚,“我明明安排的好好的,你为什么会中药?” “她和我换了酒杯,”说到这里傅云景突然想起,昨晚顾一宁没有动牛排。 他当时只以为她是不想跟他一起用餐,如今想来…… “她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傅云景眸光暗沉。 那杯酒是顾一宁故意换给他的。 是为了看他失态,拍下他和新月在一起的视频。 昨晚餐厅外的那个狗仔只是迷惑他,放松他的警惕,却不知酒店才是顾一宁的杀手锏。 昨晚酒店没来得及关窗帘…… 傅云景拿出手机,准备让韩助理去查最近与顾一宁有来往的人。 秘书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过来,“傅总,法院送来了您的私人传票。” 傅云景有了不好的预感,沉声道:“拍下来,发给我。” 顾一宁向法院申请了离婚诉讼! 姚青玉神色狰狞,尖声道:“她怎么敢的!” 傅云景黑着脸看向她和傅云菲,“好好在家待着,不要再搞事。要是家里实在待不住,想去监狱里待几年,我也会满足你们。” 傅云景说完转身走了。 傅云菲心里害怕,拉拉姚青玉的手,“妈,哥不会不管吧?” “放心,他会管的。”姚青玉拍拍她的手,“最近你也少出去玩,不想在学校待,就回来。” “哦。”傅云菲闷闷的应了一声,“那顾一宁呢?就那么放过她了?” 昨晚她差一点就能看到顾一宁被人搞的画面了,那一刻,别提多畅快,多解恨了。 却不想会突然冲进去一群警察,吓得她赶紧退出了网页,关闭了电脑,提心吊胆一晚上。 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顾一宁。 姚青玉何尝甘心,但她到底比傅云菲年长,拍拍她的手,“你先别急,等你哥消气了再说。等过段时间……” 那一刻,姚青玉的眼里爬满了阴狠的神色。 傅云景不傻,当然知道他被人下药了,离开餐厅的时候,他让韩助理亲自去调查。 今天一早,韩助理就给出了调查结果。 看完结果,傅云景直接开车去了傅家老宅。 078 法院传票,一百块钱的救赎 叶晨说到做到,动作很快,找了关系,当天法院的传票就送了出去。 顾一宁特意早下班,去菜市场买食材,回家涮火锅庆祝。 期间傅云景给她打了三个电话,顾一宁接起最后一通。 傅云景的嗓音很冷,“视频,删掉。” 叶晨喜欢吃辣,顾一宁一边往汤锅里扔干辣椒,一边说:“可以啊,江湖规矩,你出1000亿,我就删掉视频。” “不可能。” “或者,你把姚青玉送进去待几年也行。傅总自己选。” 说完顾一宁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叶晨到家的时候,家里飘满了火锅的香辣味儿。 “干杯!”冰啤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听上去就很愉快。 许是心情好,胃口好,两人你争我抢,很快把顾一宁准备的食材扫荡一空。 饭后,叶晨瘫在了沙发上,顾一宁抱住了她,“谢谢你,叶子。从决定离婚到现在,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爱你。” “爱你,宝贝,明天还给我做饭吗?” “不能,明天我要加班挣钱。” “啊——心碎了。”叶晨故作西子捧心。 顾一宁轻笑一声,缓缓道:“不过富婆可以给你请个帅哥厨师上门,让他光着上半身穿着围裙给你做饭。” 叶晨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这个可!” 第二天,顾一宁真的给叶晨约了个帅哥厨师,亲自上门做饭。 有帅哥当然要一起看。 叶晨与顾一宁开了视频,她又菜又爱玩,调戏厨师不成,反被帅哥厨师调戏得满脸通红。 顾一宁宠溺的笑了笑,把手机放一边,继续看项目资料。 晚上十点,顾一宁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电话突然响了,是云岭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云岭急促的声音,“祁先生,您好。抱歉打扰您,我是云岭。若是您有空,您能来一趟星域会所吗?” 顾一宁挑眉,而后下意识模仿祁司明的声音说道:“好,半个小时。” 顾一宁挂断电话,勾起车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给祁司明去了个电话。 “祁总,现在方便说话吗?” 祁司明暂停了会议,说:“方便,顾总请说。” 会议室众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他们老板开会可是从不接电话的。 这得多大的项目才能让他破例? 顾一宁推开办公室门说道:“我想麻烦你件事。” “可以。” 祁司明答应得太快,顾一宁愣了一下,“我还没说……” “我刚好有空。” 会议室众人:“?”所以他们下班有望了?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 半小时前,星域会所。 “啊!”包间里传来一声尖锐的痛呼。 云岭被一巴掌扇倒在地,额头撞到了桌角,流出殷红的鲜血。 沙发上的男人翘着二郎腿,高不可攀的昂着下巴,蔑视的看着云岭。 “我特么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知不知道,还不给本少爷爬过来!” “不不,高少,我只是前台接引,我不卖酒。”云岭手脚并用不住后退。 “我管你是什么,本少爷看上了,就都是本少爷的,不过来是吧,”男人粗暴的推开依偎在身上的漂亮女人,大步走了过去。 他一把揪住云岭的头发,拖着人往沙发边走,“贱人,非要本少爷拖着过来。” 男人把云岭甩在了沙发上,直接压了下去。 而此时包间里还坐着十几号人看现场直播。 “啊啊啊,不要,不要,你敢动我,祁司明不会放过你!” "我是祁司明的干妹妹!经理知道!!!你们问经理!" 包间里其他公子哥听到这话,拉开那个公子哥,“高志旭,她认识祁司明。” 名叫高志旭的公子哥恼道:“你特么动动脑子,她认识祁司明,还在这里干?骗你们呢。” “我,我有他电话,不信我给他打电话。” 给顾一宁打完电话,云岭惊恐的缩着肩膀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死死抓着破烂的衣服。 好在她存电话的时候,给顾姐的备注是:贵人。 她本来是寄希望顾姐听出不对,能看在她安全送顾公子回家的份儿上,来救一下她。 却没想到祁总就在顾姐身边。 半个小时后,包间门被踢开,顾一宁站在外面。 她扫了一眼包间,看到缩着沙发上的云岭,大步走了过去。 “你谁啊?”高志旭微眯着眼,上下打量她。 顾一宁拿出一张名片甩他身上,“等着我的律师函吧。” 高志旭哗一下站了起来,吊儿郎当的走近顾一宁,垂下眸子不怀好意的打量顾一宁。 “小妞,知道本少爷是谁吗?”高志旭说话的同时伸出手要去搂顾一宁的腰。 “啪!”顾一宁一巴掌甩了过去。 高志旭的脸被打得一偏,他舔了舔唇角血迹,阴森森的回头,“够辣,本少爷喜欢。” 说着他一挥手,”把她给本少爷按住,本少爷现场就办了她,看她还怎么辣。哈哈哈……” “高志旭。”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高志旭的笑声突然卡住,他扭头看向门口,祁司明正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祁,祁总。” 祁司明款步走进包间,推开保镖,走到顾一宁身边,“顾总,你没事吧?” 顾一宁摇头,“祁总来得很及时。” 说着她走向沙发上的云岭,把她扶起来。 祁司明看了云岭一眼,而后看向包间里的人,“谁弄的?” 包间里的富二代公子哥,都还没掌权,还要靠家里的零花钱花天酒地。 在真正的掌权者面前,他们低垂着头不敢说话,但眼睛有意无意全瞄向了高志旭。 高家在海城虽然也是一等一豪门,但却比不上祁家。 祁家与傅家一样,在海市算顶尖豪门。 高志旭心里害怕,害怕自己得罪了祁司明,到时候影响家里生意,他得被他爹打死。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快速说道:“祁总,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干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是云菲说讨厌她,我为了给云菲出气,所以才会找她麻烦。对不起,祁总,求你看在云菲的面子上,不要和我计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祁家和傅家的关系,海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高志旭以为搬出傅云菲,祁司明就不会追究。 但他想错了,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律师函。 高父把高志旭吊着狠打了一顿之后,亲自带着他去找祁司明。 祁司明没时间见他,让他去找云岭。 云岭很感激顾姐和祁总,她怕因为自己给他们树立敌人,最后拿了一笔钱,答应了和解。 当然那都是后话。 从会所离开,顾一宁告别祁司明,带云岭去医院做了包扎。 “顾姐,谢谢你。”云岭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给她跪了下去。 顾一宁扶起她,“起来吧。你这也是被我连累,傅云菲是为了报复我。你以别去会所上班了,来我公司吧。” “啊?”云岭震惊,没想到被毒打一顿后,还有糖可以吃。 但是…… 她羞愧的低下了头,“我连大学都没上过。我能干什么呢?” “就你这漂亮脸蛋,当公司前台绰绰有余,一个月8000,五险一金,中午包饭。当然,若是你想多挣点钱,你也可以考虑进娱乐圈。 就你这外形条件,进娱乐圈也是绰绰有余。但娱乐圈复杂,没有过硬的后台,怕是要吃亏。不过你想进的话,我可以帮你。” 云岭心里很感动,红了眼眶,“顾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 在那个噩梦里…… 她害楚新月流产,傅云景把她送进了监狱,她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家已经没了。 父母出了车祸身亡,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气得当场吐血,也走了。 弟弟因为打了傅云景,被抓了进去,公司被楚家低价收购,前途尽毁。 叶晨为了她的事各种奔波,可后来却突然消失了,再也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叶晨去了哪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出狱的那天是新年,下着漫天大雪,她穿着入狱时单薄的衣裳,寒冷,痛苦,绝望摧毁了她。 她在路边哭得撕心裂肺。 很多人从她身边路过,她们穿着喜庆的新衣,有情侣,有夫妻,有全家老小…… 他们只当她是疯子,好奇却又躲得远远的拍视频,最后走开。 只有云岭,给了她一百块钱。 她无处可去,问云岭是否可以收留她一晚,云岭犹豫了几秒,但在看到她满脸泪痕的时候,还是答应了。 云岭的家在城东平民窟,很小的出租屋,却能挡住风雪。 她之前去过城东平民窟,找到了那间出租屋,可并没有找到云岭。 去不想,她们会在高尔夫会馆重逢。 所以她才会给那么多小费,才会与云岭互换联系方式,让她有事给她打电话。 顾一宁含笑看着云岭,“因为,你很像我曾经的朋友,她帮过我。” 顾一宁送云岭回家,她的东西却被房东扔了出来。 “臭丫头,可逮着你了,拖欠的房租给我,我房子不租给你了。”房东太太气势汹汹。 云岭上前拉住她的手哀求道:“张阿姨,你再宽限我几天,等我拿到这个月工资就给你。” 房东太太嫌弃的甩开云岭的手,“快点给钱,不然我就报警。没钱租什么房子,建议你去住桥洞,那里不要钱。” “多少钱,我帮她给。” 房东太太拿到钱,踢开脚边的行李箱,骂骂咧咧走了。 云岭难为情的低着头,小声说:“谢谢你,顾姐。我不是故意不给房租,我的钱都拿去给我妈做手术了。” “嗯,我相信你。把东西收起来吧。”顾一宁蹲下去帮她把东西收进行李箱,“走吧,跟我回家。” 顾一宁带云岭回了自己家。 就像那个风雪夜,云岭带她回了她的出租屋一样。 079法院调解,顾一宁不再隐忍…… 酒吧包间。 祁司明下班后穿着西装就过来了,他刚一坐下,纪樊就靠了过去挤眉弄眼,“你什么时候找的干妹妹?” 云岭的照片在各个海城富二代的群里转发,大家纷纷猜测云岭是祁司明的女人。 纪樊自然也看到了消息。 他是个大喇叭,他知道了,那傅云景,楚新月,傅云菲她们也就都知道了。 傅云景也颇意外的看着祁司明,“是干妹妹还是情妹妹?” 祁司明没想到傅云景也不正经起来,他接过公主递过来的酒,“干妹妹,和楠楠一样。” “你这么说,我可就要多想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人猜她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祁司明:“……” …… 云岭母亲的手续费筹齐了,但是后续疗养康复还需要大笔费用。 云岭决定去娱乐圈闯一闯,万一成功了呢。 顾一宁私下里调查过不少经纪娱乐公司,发现都不太干净,太复杂。 最后她收购了一家小型经纪公司:星河世纪娱乐公司。 经纪公司虽小,但五脏俱全。 顾一宁又挖了一个有名的经纪人专门带云岭,不止如此,她还特意给云岭请了老师教她形体,舞蹈,音乐,演技等。 云岭的事安排好了,顾一宁请祁司明吃饭,感谢他出手帮云岭。 两人刚到餐厅门口便与同样来用餐的傅云景和楚新月碰上。 冤家路窄。 顾一宁现在连招呼都懒得打了,她假装没看到两人,向祁司明点了下头,“祁总,我先进去。” 说完她径直走进餐厅。 祁司明收回视线,看向傅云景,打了个招呼,“那我先进去。” 祁司明跟着顾一宁进了餐厅,楚新月看着他的背影说:“云菲说,司明喜欢顾一宁,我以前不太信,但,” “不会。” “可司明去星域会所那晚,顾一宁也在场。” “别听他们瞎说。” “是纪樊给我看的照片。” 傅云景拧着眉没说话,明显不高兴,不知道是因为祁司明,还是因为顾一宁,亦或是都有。 楚新月识趣的没再说话,有些话不宜说太多,适当留白,才是最高明的。 餐厅洗手间。 顾一宁和楚新月在洗手台前并肩而立,清水哗哗,两人缓缓搓洗着手上泡泡。 “视频好看吗?” 顾一宁认真冲洗着手上泡沫,直到泡沫冲洗干净,她关掉水龙头。 这才懒散回道:“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发暗网上,让大家来评评。” 楚新月关掉水龙头,扯出一张擦手纸,边擦边似笑非笑看着她,“你不敢。” 顾一宁把擦手纸扔进垃圾桶,挑出一管护手霜,“那可不一定。” “你要是敢,云景会弄死你。”楚新月脸上笑意更大,有恃无恐的说:“不仅是你,还有你家人。都不需要楚家出手,顾家就完了,家破人亡。” 听到家破人亡的时候,顾一宁猛地抬起了头,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楚新月,那眼底的恨意和疯癫几乎化作实质。 楚新月唇角笑意更大。 她是故意刺激恶心顾一宁的,就是要她不好受,看她还怎么装清高无视。 当然若是她能受不了动手就更好了。 到时候云景就会出手。 但她低估了顾一宁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顾一宁离开了洗手间。 经过回廊的时候,她碰到了在外面抽烟的傅云景。 傅云景看到她,灭掉了手中的烟,“聊聊。” “没什么可以聊的。”顾一宁冷酷的从他身边走过,一刻不停。 “视频,你想怎样?”傅云景抓住了她的手臂。 顾一宁垂眸看着那只抓住她手臂的手,“你再这么抓着,你养的宝贝就要吃醋了。” 傅云景拧着眉,松开她冷声道:“顾一宁,能好好说话吗。” 顾一宁转过身正视他,“那你能好好当个人吗?我吃饭的时候你就不能带着你的宝贝离远点?” 傅云景只觉顾一宁不可理喻,像个疯子。 顾一宁当然疯,是被他的心肝宝贝刺激疯了的。 “刚刚你的宝贝问我,你们的视频好看吗?你说她是什么意思?你说我要不要把视频发暗网上,让大家点评点评?” 顾一宁转身走了,留下傅云景在原地,沉着一张脸。 顾一宁回去的时候,服务生刚好上菜。 祁司明把酒递给她,“不高兴?” 顾一宁也不管对面是谁,吐槽道:“下次出门,我一定好好翻黄历。”免得走哪儿都能遇见他们。 祁司明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顾一宁吐槽完,收拾情绪,歉意的看着祁司明:“抱歉,为难祁总了。帮了我的忙,却还要在这看我臭脸。” 祁司明轻笑摇头,“没事。毕竟即将成为合作伙伴,这点难我能克服。” 顾一杰和祁司明合作开发的全息游戏,需要配备全息生命游戏仓。 其中涉及到生命健康安全监测,医疗急救等部分,由盛大生物科技公司负责。 两日后,顾一宁收到法院的信息,让她过去参与调解。 这是诉讼离婚的一道必要流程,叶晨告诉过她。 调解员解释了调解的流程和必要性,而后便是分别与双方沟通,明确诉求和分歧点,引导协商并提出解决方案。 顾一宁的诉求就是离婚,财产分割一分不能少,她要傅云景一半身家。 傅云景自然不会同意。 调解注定以失败告终,接下来就是走审判流程。 傅云景请调解员先出去,让他们单独聊几句。 他今天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想最后一次好好和顾一宁聊聊。不然按照他的身份地位,完全可以让律师代劳。 傅云景看向坐在对面的顾一宁,“你非要把事做这么绝吗?你有没有替傅星宇想过?我们两个闹僵,对他的成长发育影响多大,你就一点都不关心?” “他说我是他的保姆,他的妈妈叫楚新月。他都不要我这个妈妈了,我为什么要替他想?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关心他?” “小孩子说的气话,你当真?” “气话?气话就不伤人?我就应该原谅他?只因为我是母亲,是大人?没这道理,我也是人,我也有心。” 傅云景知道傅星宇已经不能再牵制顾一宁了。 他也不再浪费口舌,直接强势的说道:“一个视频,不能决定什么,也不能改变什么。你不用幻想通过一个视频就达到目的。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我还是会给你承诺的300亿。” 顾一宁望着那个自己曾经真心热爱过的男人,轻笑了一声,是可笑,是悲哀,是决绝。 她轻喊,“傅云景,你说我做的绝,我不关心傅星宇,那你呢?我们还没离婚,你带着他与小三一起吃饭玩耍,你在他面前,毫不避讳的与小三亲密接触,你有想过会对他的三观造成多大影响吗?” 傅云景拧眉,寒声警告,“顾一宁,好好说话。” 顾一宁嗤笑一声,“既然你这么关心傅星宇的成长发育,那为什么不是你妥协?做错事的又不是我,我凭什么妥协?只因我是女人,是母亲,没有你的身份地位?” 顾一宁越说越激动,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压抑,全部一次性倒出来,统统还给傅云景。 她冷声质问道:“你说我做的绝,做的绝的到底是谁?你扪心自问。你一直怨恨当年我给你下药,但那药不是我下的。” “我承认,当年是我喜欢你在先,但我顾一宁也不是什么很贱的人。不是一定非要嫁给你不可。当年我去医院堕胎的时候,是你妈追着我,求我不要打胎。” “我不知道你妈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提亲的是不是你傅云景?我自问从嫁给你开始就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奶奶中风,我照顾的。你妹妹闯祸,我收拾的。而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怀着孕。傅氏缺钱,我让爸爸用商场给你做担保贷款。 家里的开支我没用你一分钱,用的全是盛大生物给我的分红。那些钱全用在了你奶奶,你妈你妹,还有你身上,我用我的钱供着你们全家穿金戴银。 我时常在想,我到底多十恶不赦,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那么对我?你不爱我,无视我,践踏我,不尊重我,我都可以忍,毕竟那是我自己种的因,我就该承受苦果。可你为什么要帮着小三一家针对我的家人?” “我奶奶都83岁了,你那么气她,她一口气上不去怎么办?” “还有我爸的商场,你故意找人抹黑它的时候,可曾想过当年就是抵押了那两家商场,给你贷的款?救活了傅氏。” “傅云景,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你还好意思说我做的绝?你的脸呢?” 那一刻的顾一宁浑身是刺,她冷笑起身,漆黑的眸子直视着傅云景,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往向前的坚定。 “就算出轨视频没用,我也要起诉你离婚。” 顾一宁说完,决绝的转身往外走,拉开门的时候她回过身,看向呆坐在椅子上的傅云景。 “傅云景,当年的事,我现在怀疑是你们傅家给我做的局。你妈和你妹那么喜欢给人下药,熟门熟路。当年的事,我怀疑就是你妈姚青玉的手笔。” “咔哒”一声,顾一宁离开了调解室,只余傅云景坐在那里。 那一刻,毫无缘由的,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气闷。 若真如她所说,当年的事不是她,那他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 傅云景拧紧了眉头,烦躁的摸出烟,但下一秒想起这是哪里,他又把烟塞了回去。 而顾一宁回去后,越想越觉得当年的事很有可能是姚青玉干的。 于是她找了一个私人侦探帮她秘密调查这件事。 80 诋毁,顾一宁霸气反击,其心可诛! 贺朗的腿康复了60%,顾一宁十天来给他扎一次针。 顾一宁一到,贺朗游戏也不打了,一双眼睛追着她走,“你最近忙什么呢?都不来医院看我。” 顾一宁埋头给他扎针,回道:“上班挣钱呢,少爷。” “你很缺钱吗?缺多少,少爷给。” 顾一宁笑道:“没有缺多少这个说法,谁会嫌钱多呢?” 贺朗摸出一张黑卡给她,“给你,随便刷。” 顾一宁看了一眼,还是一张主卡,不是副卡,笑着婉拒:“谢啦,少爷,我说了免费给你治疗,不收诊费。” “不是诊费,”贺朗直接把卡插她身前的口袋里,“给你的。” 顾一宁刚要拿出来,贺朗直接阴沉着一张脸,目光有些阴冷渗人,“你要是敢拿出来还给我,就马上给我滚出去。” 贺朗突然发火,顾一宁只好顺着他,故意笑着说:“你急什么啊,我就是想拿出来看看,还没见过黑卡呢。” 贺朗的脸色这才好转过来,不由惊讶,“你那首富前夫那么抠搜吗?一张黑卡都舍不得?” 顾一宁点头,“是啊,给了一张副卡,还被要回去了。” “这种男人也配有老婆?没品。” 顾一宁给贺朗扎完针,叮嘱他要配合其他治疗,按照这个恢复的速度,再过一个多月就可以配合做康复训练了。 顾一宁离开病房以后,把贺朗给的卡还给贺枭,贺枭没接,“他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 贺枭没接那卡,顾一宁只好暂时收着,就当收藏稀有卡牌好了。 顾一宁离开医院的时候,接到了傅云景助理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傅云景,他语气焦急,“星宇出了车祸,要做手术,但医生止不住血。” 顾一宁神色一凛,问道:“他在哪个医院?” “华安医院。” 顾一宁现在就在华安医院。 她快速找到手术室,傅云景提前跟院方做了沟通,医护人员带她消毒换上手术服,进了手术室。 那个手术持续了10个小时,直到晚上8点才结束。 傅星宇被送进了ICU,这一晚很关键,顾一宁在医院守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傅星宇生命体征平稳下来,转入普通病房,姚青玉匆匆赶来,顾一宁才回家休息。 第三天,傅星宇醒了。 他没什么精神,眼珠子轻轻转了转,姚青玉问他,“你找什么呢?” “妈妈呢?”他好像在梦里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妈妈喊他宝贝。 妈妈叫他别怕,她来了,她陪着他。 妈妈夸他最勇敢,最厉害。 妈妈还给他念了故事书。 妈妈为什么不在? 姚青玉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个小没良心的,奶奶一直守着你,你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妈?” “告诉你,别找了,你那个妈狠心得不是一星半点,你受伤,你爸给她打电话,她根本就不接。她压根就没来过,一点都不关心你,就没见过她那么狠心的妈。” “妈妈真的没来看我吗?” “当然是真的啊,奶奶怎么会骗你?你住院开始,奶奶就一直守着你,从白天到黑夜,你妈就没来看过你一眼。亏你还惦记她。” “可是我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那是梦,假的,你妈早就不爱你了,她只爱钱,只想和你爸离婚,分走你爸的钱。我告诉你哦,那些钱以后都是你的。哪有当妈的会抢自己孩子的钱啊,你说你妈恶不恶毒?” “到时候你妈另外找个叔叔结婚,另外生个小孩儿,就彻底不要你了。她从你爸爸这儿抢去的钱,也全都给新小孩儿,不会给你留一分。你说你妈妈坏不坏?天下最坏的妈妈就是她。” 门外,顾一宁牙齿紧要,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原来姚青玉平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她也是一个母亲,却在背后如此诋毁另一个母亲,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其心可诛。 “砰——” 她猛地推开了病房门,门板重重的撞在墙上,又反弹回去,又被顾一宁一把推开。 她冷着脸,大步走进病房,走向姚青玉。 姚青玉没料到背后说人坏话会被抓个现场,心虚的看着顾一宁。 而后轻咳两声,故作镇定,阴阳怪气道:“哟,终于舍得来了啊?星宇都住院第三天了才露面,你这个当妈的还真是心宽,一点都不担。” “啪!” 姚青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脸颊火辣辣的疼,嘴巴里尽是血腥味。 她顾不上痛,扭过头,震惊愤怒的看着顾一宁,“你敢打我!” “啪!” 顾一宁又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打得姚青玉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姚青玉捂着脸,指着顾一宁,“你” 顾一宁突然出手,一把薅住她的头发,不顾她的尖叫和挣扎,把她拖进卫生间。 “既然嘴这么臭就给我好好洗洗。” “啊啊啊——” 卫生间传来姚青玉尖锐的叫声。 几分钟后,顾一宁走出卫生间。 在她身后,姚青玉跪趴在地上不住干呕,身上倒是没有伤,只是脑袋湿漉漉的,散发着厕所的味道…… 病床上的傅星宇早已呆滞。 顾一宁深呼吸,压住狂躁的情绪,恢复了平日的淡漠。 她走过去调了一下他的点滴,“知道我为什么打她吗?” 傅星宇摇头。 “因为她教坏小孩儿,不配为人长辈。” 傅星宇依旧看着她,眼里充满了不解。 顾一宁帮他调整好了点滴后,又拿起挂在床头的病历本,翻看起来,说道:“你有凝血功能障碍,没有我帮你止血,你的手术做不成。所以她说你出事我没来看你,你觉得是真是假?” 傅星宇想了想说:“是,假的。” “我陪你做了十个小时手术,又在ICU守了你一夜。第二天你转入普通病房,姚青玉才来医院。她来了后,我才离开。她明知道我一直在医院陪你,她却撒谎诋毁,这种品性,不配为人长辈。” “我相信妈妈,我听到了妈妈的声音。” 顾一宁不在乎傅星宇信不信,这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是在尽一个监护人的职责。 是她生下的傅星宇,就该尽力教导他。 即便将来傅星宇不为社会做贡献,但争取不要成为危害社会的蛀虫毒瘤。 顾一宁淡淡道:“不要随意相信一个人的话,即便那人是你的奶奶,你的妈妈,你的其他亲人朋友。” 傅星宇诧异,“啊。” "我和你奶奶说的话完全相反,她说我没来看过你,我说我陪了你一整晚。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该信谁?” 傅星宇无助的看着她,“妈妈……” “你是个男子汉了,不能什么事都找妈妈。你可以自己去找答案。给你做手术的医生护士那么多,你可以找到他们一一询问,还可以想法拿到你手术时的手术视频,以及ICU的监控。自然就知道到底是的谁在撒谎。” “好。”傅星宇点头。 傅星宇精神不济,清醒一会儿又睡了过去了。 姚青玉狼狈的贴着墙往外走,“顾一宁,你给我等着,等云景出差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傅云景匆匆从国外赶了回来。 看到他过来,顾一宁淡淡道:“一人一天,今天我在这里,明天你再来。” 傅云景看了看傅星宇,又去找医生了解了情况,确定没问题了,他重新回到病房。 “顾一宁,出来一下。” 顾一宁知道他要说什么。 顾一宁跟着他走出病房,冷声道:“不用问了,是,我打的,她该打。” 那模样就好似打的不是人,而是一条狗。 傅云景拧眉道:“你对我有怨,打她做什么?” “你可以先听听你妈是怎么教育小孩儿的,再下定论。”说话的时候,顾一宁把病房监控发给了傅云景。 傅云景看完监控,对姚青玉心中也有怨,但那又是自己亲妈。 “就算她做错了,你可以给我说。我会跟她沟通。” “那我现在就跟你说,傅云景你听好了。以后傅星宇不许给姚青玉和傅云菲带。就他们那种澜到渣的人品,我怕教出个社会毒瘤,以后坏事做尽,危害社会。” 虽然傅云景人品也一样烂,但傅云景毕竟是生父,稍微还有一点为人父的良知。 “顾一宁?”一道疑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一宁身体一僵,卧槽,贺朗?! 她低头看了看。 完了,女装! “顾一宁。”这次声音在身边响起,顾一宁斜眼看去,恰好看到一双似笑非笑,好奇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个扫描仪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扫了好几遍。 顾一宁社会性死亡了:“……” 推着贺朗的护工向顾一宁打招呼,“顾医生,我带少爷做检查。” 顾一宁笑的一脸尴尬,“那快去吧,别晚了。” “不急,”贺朗看向了对面的傅云景,挑起一边眉梢打量他,手指随意的敲打着轮椅扶手,“你就是傅云景。” 傅云景看了眼顾一宁,见顾一宁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好奇,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你是?” 贺朗虽然坐着轮椅,气势却丝毫不输傅云景,“贺朗。” 姓贺,傅云景立马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傅云景露出一丝笑意,客气道:“贺公子,敬仰。” 贺朗嘲讽的轻笑一声,目露不善,“看着倒是英俊潇洒,只可惜是个渣的。” “贺公子一表人才,只可惜,”傅云景的目光落在贺朗的腿上,含笑道:“腿脚不好。” 贺朗面无表情的看着傅云景,身上弥漫着一股阴森冰冷的气息。 顾一宁怕他突然发疯,给护工疯狂使眼色,“快带你家少爷去做检查,过会儿人家就要下班了。” “哦,好好好,顾医生,我们先走了。”护工手脚麻利,推着贺朗就走。 贺朗扭头看向顾一宁,“顾一宁,敢做本少爷的主,你给我等着!” 顾一宁:“……” 顾一宁在医院陪了傅星宇一天,他清醒的时候,顾一宁尽量满足他的要求给他讲故事,陪他玩小游戏。 他睡觉的时候,顾一宁就抱着电脑坐在一旁工作。 这之后她基本没离开过病房,担心出去又遇到贺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