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境五六载?以拳成就武道至尊》 第1章 废材少爷,拳疯子 “咯咯咯~好一个俊秀无双的美少年!” “真没想到,这北域蛮荒之地,竟还藏着如此绝品!” 大离王朝,北域荒山。 秋雨如丝,绵绵不绝地打在山石上。 一座破屋在凄风苦雨中摇曳。 一个体态臃的老妪,正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泥地中央,药炉正“咕嘟咕嘟”地沸腾着,粘稠的药汤翻滚着墨绿色的气泡。 墙角阴影里,一个少年被锁链禁锢着四肢,披头散发,形容狼狈。 他微蹙着眉头,眼神中带着劫后初醒的茫然,显然尚未完全理清这荒诞的处境。 然而,即便发丝凌乱,沾着尘土,也难掩其下那俊逸眉眼。 少年正是天玄城江家大少爷,江浔。 意识逐渐清新,江浔只觉得荒谬。 他不过是在梦中演练了一遍家传的《蛰龙拳》,怎地一觉醒来,成了阶下囚? 这身打扮是合欢门! 他堂堂江家大少,竟被一个行将就木的合欢门老巫婆给绑了?这比天玄城被灭还让他觉得离谱! 明白自己的处境的一瞬间,江浔都被气笑了。 他这一笑,落在老妪眼中,更是绝顶的风姿。 老妪啧啧赞叹:“不愧是江家的大少爷!临危不惧,气度斐然!妾身佩服得紧呐!你是不知道,在你之前那些个俊俏儿郎,哪个不是哭爹喊娘、跪地求饶的货色?” 江浔抬起眼皮,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 “不是吧,老前辈?” “你们合欢门如今已经饥不择食到这等地步了?” 他晃了晃手腕上的铁链,“绑我这种出了名的修炼废柴?江家天玄城第一废物的大名,您没听过?我这修为,怕是连给您塞牙缝都不够,吸干了也是白费力气,何苦来哉?” “再者说,您老动手绑我之前,就没稍微打听打听我的底细?” “您难道不知道,我还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我那未婚妻她的师尊,可是位跺跺脚就能让北域抖三抖的绝世高人!” “您今日动了我,就不怕明日我那未婚妻提着剑,带着她那位师尊,找上合欢门讨个说法?” 江浔表情真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天玄城内的百姓都知道,那待人随和,喜欢看书,一身儒雅君子气的江家老爷生的儿子不争气。 虽生就一副令人艳羡的好皮囊,江浔的修行根骨却堪称一塌糊涂。 十岁引气入体,整整八年光阴如沙流逝,他竟仍死死卡在入气境的门槛上,寸步难移。 这桩事,早已沦为天玄城百姓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更添几分戏剧性的是,江浔还有位未婚妻,安家的小女儿安知阮。 三年前,一位神秘妇人驾临天玄城,彼时天降异象,神霞铺满天穹,凡人无不惊为天人。 妇人一眼相中安知阮,将其收为弟子后飘然带走,从此杳无音信。 后来,江浔的父亲才神色凝重地告诉他,那妇人,赫然是大离王朝三大擎天巨擘之一扶摇圣地的主人! 大离境内,宗门如林,而扶摇圣地、苍生门与最为诡秘莫测的灵山并立巅峰,三者皆是足以牵动一国气运的庞然大物。 安知阮被圣地之主带走后,城中早已无人看好江浔与她的这段姻缘。 包括此刻,眼前这个老妪。 “呵呵呵……”凤仙道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江少爷这张嘴啊,可真是甜得很,老身都快被你逗得心花怒放了!” “老身所求,不过是尝尝少爷您这身精纯元阳的滋味罢了。” “至于能助我提升几成功力?呵,那都是添头,不值一提。” “不知公子可曾听闻我凤仙道人的名号,每次出手定会留下信物昭告天下。” “当然公子你也不例外。” “至于您那位高高在上的未婚妻?”凤仙道人嗤笑道,“三年了,音讯全无。那扶摇圣地的锦绣风光、怕是早已迷花了她的眼,哪里还会记得你这泥地里的蝼蚁?” “你还指望她会来救你?痴人说梦!说不定,她若知晓此事,心底还要暗暗感激老身,替她解决了你这块绊脚石呢!” 凤仙道人眸中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快意,紧紧盯着江浔的脸,期待着他崩溃的神情。 地上的江浔,则是心里一个咯噔脸上表情顷刻凝固。 掳人就掳人!为何还要留信物昭告天下?! 未婚妻安知阮是否会来救他,暂且不提。 单就那一件信物,只要它出现,他江浔,这自诩“纯情十八美少男”的清白名声,就将沦为整个天玄城的笑柄!身败名裂! 回去?他还有何面目回去面对城中父老?还有何面目去面对那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的安知阮? 光是想象那信物被发现的场景,就足以让他羞愤欲死! 看着江浔如丧考妣的模样,凤仙道人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她垂涎这具年轻俊朗的皮囊与元阳已久,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将其掳来,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猎物的姿态,方能尽兴。 她慢条斯理地端起旁边小炉上一直煨着的药罐,倒出一碗浓稠如血的药汤。 “江公子,这是我合欢宗秘制的阳火汤,大补之物。喝下它,能点燃你体内的元阳之火,助你气血奔涌,说不定还能助你一举冲破入气境瓶颈呢?” 她端着药碗,一步步向动弹不得的江浔逼近。 “时候不早了,我的小少爷……”凤仙道人的声音带着急不可耐,“良宵苦短,咱们这就开始吧!” 眼看那碗药汤就要递到唇边,江浔喉结滚动,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唉!” “在这之前,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 老妪停住动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江浔表情凝重,继续道: “我有病!” “很严重的那种!” “你一意孤行,绝对会死得很惨!” 江浔没说谎。 他确实有病。 十二岁那年,他就发现,自己每隔一段时间,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同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身白裙,身姿高挑。 美得不似凡尘,像高高在上俯视人间的仙子。 美是真美。 狠也是真狠。 江浔永远忘不了第一个梦:那女人把他摁在地上暴打。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想起这事,江浔至今愤懑。 事后,那女人扔给他两本功法。 《长生不灭诀》! 《拳经》! 自从修炼这两本功法,江浔就彻底成了别人口中的废材。 六年了! 整整六年! 耗费那么多资源,堆一头猪都能上淬体境了! 而他,还是入气境。 因为所有修炼来的灵力,根本没进丹田灵海,全被藏进了四肢百骸,血肉之中! 这《长生不灭诀》,炼的就是肉身和神魂的不死不灭,根本就是横练功法! 《拳经》更纯粹,就是一本攻杀拳法。 修无敌胆气,修那任你万法袭来,我自一拳破之的霸道! 每隔一段时间,他便会梦见一座星辰道场,必须在里面练拳。 练拳时,天雷滚滚也惊不醒他。 偶尔,白裙女子会出现。 江浔为了少挨打,死皮赖脸地单方面拜了师。女子虽从未应允,但他叫得多了,似乎也起了点作用。 至少,那白裙女子再打自己时,力道轻了。 随着拳道精进,江浔梦见道场的次数越来越少。 可偏偏昨夜,他梦见了! 也偏偏就在昨夜,他被掳了! 想到这儿,江浔心中憔悴,眼神黯淡了些。 凤仙道人注意到他失落的表情,诧异道: “什么病?” “花柳病?” “无妨,本座不怕这种病!” “更何况,本座也有,怎会嫌弃你?” 江浔猛然抬头,脸上的失落瞬间变成惶恐:“别闹!” 道人微笑:“我没闹!” 江浔看着道人,嘴角抽搐。 凤仙道人吹了吹热汤,步步逼近。 “公子放心,妾身会好好疼爱你的!” 地上,江浔胸中怒气爆发,怒喝: “疼你*!” 下一秒,束缚四肢的铁链崩碎。 江浔一拳直击老妪面门! 拳锋血光闪烁,刹那化作一道血蛟之影,雷霆攻出。 这突然一拳让老妪脸色大变,来不及反应,只能匆忙运转灵力护体。 “轰!” 狂猛的灵力掀飞破屋,山头出现巨大凹坑。 道人如同流星,倒飞出去。 烟尘中,江浔甩甩手腕。 脸上的惶恐消失,他轻声道: “原来是入玄境,怪不得能潜入天玄城。” 修行一途,以引气入体为基础,称入气境。 之上还有淬体、筑魂、化血、通幽、入玄、太虚、灵武、搬山、填海、御空几大境,每境分九重。 入玄境,在北域已算了不得。 远处,凤仙道人滚了几个跟头才稳住。 她浑身鲜血淋漓,苍老身躯布满裂纹,鲜血渗出。 她抬头看向少年,眼中透着惊恐和怨恨。 看到江浔身后隐约的血蛟虚影,她尖叫出声: “血拳!” “你!” “你是拳疯子!” 话音未落,江浔暴起,再度逼近。 他不想废话,又一拳轰出。 这一拳如山压来,江浔身后的血蛟虚影张开大口,吞没老妪。 轰! 巨响中,山头再震。 山腰处,多出纵横沟壑! 仅两拳,山头便面目全非! 江浔眼神冰冷,看着硝烟。 刚想挥手驱散烟尘,却猛地感应到什么,瞳孔一缩,瞬间前抓。 这一掌,慢了! 黑烟中,一道猩红光束冲天而起,掠向天边。 凤仙道人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血拳!” “血拳,你是拳疯子!” “哈哈哈,拳疯子!” “天玄城徐家的废柴少爷,竟是那凶名赫赫的拳疯子!” “江浔!” “你给我等着!” “此仇不报,我凤仙道人,誓不为人!” 声音远去,江浔脸色阴沉。 “血魂咒!” 望着光束,江浔声音凝重。 两百年前,邪道功法血魂咒曾横行。 此法需生祭两百童婴魂魄,辅以秘法,滋生出第二魂魄,可作保命之用! 因太过阴邪,被朝廷扫荡,自此绝迹。 江浔没想到,凤仙道人竟修了这邪法! “草!” 江浔怒骂一声,前所未有的暴躁。 凤仙道人不死,他的身份必然暴露! 消息传开,他将成为众矢之的,麻烦无穷! 只因, 拳疯子这名头,实在太烂了! 早就已经被诸多势力,万千修士拉进了“必杀名单”! ...... 第2章 身份暴露,满城风雨 三年前,北域修行界,被一道惊雷劈开了沉寂。 一个自称“拳疯子”的绝世妖孽,横空出世,其光芒之盛,竟压得同代天骄尽皆失色,难以喘息! 他的传说,始于那片吞噬了无数强者的生命禁区——大荒深处。 初次现世,便以石破天惊之姿!生生轰杀了二十七头凶焰滔天的妖兽! 其中,堪比人类筑魂境的三品妖兽十九头,更骇人的是,还有八头足以匹敌化血境强者的四品巨妖! 须知,同阶妖兽,肉身之强横本就远胜人族修士。 二十七头这般凶物汇聚,便是寻常入玄境的大能撞见了,也得头皮发麻,掉头亡命! 此役,石破天惊。 “拳疯子”之名,如野火燎原,瞬间传遍北域。 无人得见其真容,无人知晓其来历。 他仿佛凭空而生,每次出现,都只覆着一张银色鬼脸面具。 若仅止于此,或许他只会是令人敬畏的传说。 然而,拳疯子的脚步,踏遍了北域诸多凶险秘境与古老遗迹。 机缘争夺,狭路相逢,那些声名赫赫的世家骄子、宗门翘楚,便成了他传奇路上的注脚。 天剑宗那位剑气冲霄的“寒剑公子”?败! 烈阳门以狂暴著称的“炎魔”?败! 无数闪耀的名字,在他那双只懂得挥拳的铁拳之下,黯然失色,沦为陪衬。 真正引爆整个北域的,是苍生门那位倾世明珠——洛灵仙子。 听闻拳疯子刚猛无俦,这位被整个苍生门捧在手心、容颜绝丽的仙子,竟不顾万里之遥,踏遍北域追寻其踪。 她苦苦追寻三日,终于得见,满怀战意发起挑战。 结果? 仅仅五拳! 五拳之后,洛灵仙子道心震颤,失魂落魄。 她回到宗门,意志消沉,竟闭关一年有余。 出关之日,更做出了令整个修行界瞠目结舌、无数少男心碎之举。 她以剑自毁倾世容颜,立下血誓,只身闯入九死一生的禁地苦修,言明只为攀登武道绝巅! 消息传出,北域震动!苍生门上下震怒!无数倾慕洛灵仙子的年轻修士更是红了眼,恨意滔天! 拳疯子,瞬间从令人敬畏的强者,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罪魁祸首”! “擒杀拳疯子,为仙子雪耻!” “卑鄙小人,定是用了下作手段偷袭仙子!” 那些曾败于他手的天骄们,此刻也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纷纷将败绩归咎于拳疯子的无耻偷袭。 毕竟,承认自己不如一个蛮夫,太难了。 墙倒众人推,拳疯子三个字,彻底臭了,成了空有蛮力、阴险霸道、祸害仙子的代名词。 纵有少数接触过、知其秉性正直的天骄试图辩解,他们的声音也迅速淹没在滔天的唾骂与汹涌的仇恨浪潮之中,微不可闻。 …… 山风凛冽,吹拂着下山的路。 江浔的心情,却比这山风更冷,更低沉。 在外人眼中,他江浔,不过是个修行资质一塌糊涂,只知享乐的富家纨绔罢了。 可这并非他刻意低调! 一切,皆源于传授他《长生不灭诀》与《拳经》的那个神秘女人。 她不止一次厉声警告:在凝炼出第一滴长生血之前,绝对、绝对不可暴露半分实力! 江浔深知这两部功法的逆天与诡异,其牵扯之大,恐怕远超想象。 因此,他守口如瓶,甚至连视他如命的父亲,江战,也丝毫未曾透露。 这份隐瞒,成了江浔心底最深的愧疚。 父亲江战,常年在外奔波,一次次为他带回各种稀世的天材地宝,灵丹妙药,只为助他这不成器的儿子突破境界。 可每一次,江浔都只能硬着头皮,扮演那个吸收效率低下的废物。 他比谁都渴望告诉父亲真相! 但,他不能。 《长生不灭诀》所需的资源,堪称海量! 长生不灭体,境界划分看似只有三步: 长生血!不灭骨!不死魂! 可这三步,每一步都如登天堑,难如摘星! 整整八年!耗费的资源足以堆砌出一个小宗门! 然而,那至关重要的第一滴长生血,依旧难以凝成。 体魄修士,需在体内开辟血肉洞天,用以蕴养血气。 寻常横练体修,能开辟一两座已是天赋异禀,足以横行一方。 可江浔,硬是凭着《长生不灭诀》的霸道,生生开辟出了八座洞天! 距离那传说中的体魄极境,九洞天,只差最后一步! 但这最后一步,却宛若天堑,死死卡住了他凝炼长生血的进程! 九洞天难成,长生血未凝。 再加上那个名字如鲠在喉——安知阮。 昔日青梅,拜入无上圣地,修为一日千里,光芒万丈。 每一件事,都像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死死压在他的心头,几乎令他窒息。 资源!他需要更多的、难以想象的资源! 家族供给已到极限,父亲也快要绝望。江浔别无选择,只能靠自己。 于是,“拳疯子”应运而生! 他化身那戴着银色鬼脸面具的神秘人,游走于北域最凶险的秘境绝地,在生死搏杀中夺取机缘,以战养战,只为填满那八个如同无底洞般的血肉洞天,叩开九洞天极境的大门,凝成那第一滴长生血! 每一次戴上那副面具,江浔都如履薄冰,不允许自己出现一丝一毫的破绽。 容貌、气息、功法路数……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细节,都被他精心掩盖。 拳疯子,必须是一个彻底的谜! 然而现在身份暴露了! 即便只有那个老妖婆知道,也足以让江浔的心沉入谷底。 后续的麻烦,恐怕会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等下了山,辨认方向,江浔的心又是一沉。 此地竟是北域边缘,距离家族所在的天玄城,少说也有两千余里! “该死!”江浔狠狠啐了一口,“那个老妖婆,为了甩开我,怕是摸黑跑了一路,两条腿都跑得冒火星子了吧!” 他不敢再有片刻耽搁,深吸一口气,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天玄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三个时辰后,晌午,烈日当空。 天玄城,城主府内。 周泽感觉天塌了! 他盯着殿中跪着的手下,又惊又怒,双眼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 “夜里那么多人守着,一个都没看见?” “废物!全是废物!” “立刻去找!” “江浔要是少根头发,我们都得拿命赔!” “还跪着干什么?滚出去找人!” 轰走手下,周泽脸色惨白,心中恐惧。 十八年前,一个男人带着个婴儿来到天玄城,在此扎根。 短短几年,他建立了徐家,还和本地顾家定了娃娃亲。 城中人只知徐战经商厉害,才迅速崛起。他对外也只说家乡遭匪,逃难至此。 但周泽作为城主,知道一个外人不知的秘密。 这位徐战老爷的真实身份,惊人! 三日前,徐战外出,至今未归。 就在刚才,徐家仆人慌张来报:少爷晌午未起,下人进屋查看,人已不见踪影! 床上只留了一件粉红肚兜,上面绣着一男一女——那是合欢宗的标记! 合欢宗!专抓年轻男女当鼎炉的邪宗! 徐府老管家哭着跑来了城主府。 听到消息,周泽整个人都懵了。以江浔的相貌,他不敢想象在合欢宗会遭遇什么! 他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但这种事瞒不住,多少还是传出去了一些。 周泽不敢想,徐战回城后,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怒火! 再加上,江浔那个未婚妻,顾家的女儿,如今地位极高。 周泽越想越怕,越想越不安,面无血色。 “不行!” “我要亲自去找!” “马上联系周边城池!”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彻底乱了方寸,急匆匆冲出门去。 周泽还没跑出府门,就被迎面冲来的副官撞了个踉跄。 周泽大怒。 但副官神色激动,手里捏着一张纸,脸涨得通红,急切地比划着。 “城!城主!” “就在刚才,不知道谁散播消息,说江浔少爷就是拳疯子!” “还到处发这种纸,城里到处都是!” “现在全城百姓都知道了!” 满腔怒火的周泽一愣,眼睛瞪圆,一把夺过副官手里的纸。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几行大字: “拳疯子,天玄城江浔是也!” “以废材之名作掩护,肆意劫掠各路修行者,为非作歹,心思歹毒,人人得而诛之!” 周泽:??? 江浔?拳疯子? 他沉默了几秒,怒火“噌”地烧得更旺! 这年头,还有人能造谣一个公认的修炼废材? 说江浔是拳疯子?周泽打死都不信。 江浔在天玄城十几年,是他看着长大的! 江浔几斤几两,他心里能没数吗? …… 徐府。 府里的护卫几乎都出去找少爷了,只剩些老弱妇孺。 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同样的纸,表情古怪。 自家少爷…是那个拳疯子? 感到惊讶的不止徐府。 城南,顾府。 偌大的府邸也显得有些冷清。得知江浔被掳,顾家也派出了大批人手搜寻。 此时府门口,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拿着纸,也是一脸错愕。他是顾家家主顾沧海,江浔未来的岳父。 再看一眼纸上的内容,顾沧海也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离谱! 现在造谣都这么没边了? 那个跑他家退婚退了八次的臭小子,会是拳疯子?!! 第3章 我不希望让他受伤 “师姐,你快告诉我,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 “怪不得我一直劝你,你都不为所动!” “如果那江浔真的是拳疯子的话,我以后再也不劝你了!” 小青的声音带着兴奋。 她紧紧抓着安知阮的手臂摇晃着,一双大眼睛里闪烁崇拜的光芒。 拳疯子!那可是近年来北域,乃至整个大离年轻一辈中最具传奇色彩的名字! 以一己之力压得诸多圣地、古族的天骄抬不起头,是无数修士心中向往却又敬畏的存在。 安知阮被小青摇晃着,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纸张上。 那上面,是凤仙道人麾下那些邪修用特殊手段飞速散播开来的消息核心。 天玄城江浔,即是拳疯子! 纸张在她指间簌簌作响。 那张如同羊脂般的娇嫩脸庞微微有些发红,眼神相当复杂。 愤怒、惊讶、庆幸、开心、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绝美的面庞染上动人的红晕,眼神迷离而深邃。 “小青……” 安知阮终于开口。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远方翻滚的云海。 “你说,他瞒了我这么久现在身份暴露了,会不会有点手忙脚乱?” 她没有否认! 小青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亮得惊人。 师姐这反应,这语气,这笑容,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啊啊啊!是真的!师姐!江浔姐夫他真的是拳疯子!” 小青激动得跳了起来,“太厉害了!太帅了!我就说嘛,师姐你这么好这么厉害,眼光怎么可能差!天玄城那些家伙,这下脸都要被打肿了!哈哈哈!” “怪不得师姐你那么坚定!原来你早就知道姐夫不一般!哇!拳疯子啊!那可是我的……哦不,是师姐你的未婚夫!以后看谁还敢嚼舌根!” 她已经开始畅想那些曾经嘲笑过师姐的人知道真相后惊掉下巴的样子,感觉无比解气。 安知阮听着小青叽叽喳喳的兴奋话语,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她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情报,指尖在“凤仙道人”几个字上轻轻划过。 身份暴露,狂澜已起。 江浔……我的小男人,这席卷北域的狂风骤雨,你,准备好了吗? 而我也该做些准备了。 她眼中最后一丝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扶摇圣女应有的清冷与决然。 既然她的真龙已无法再潜于渊,那么,她便要助他,直上九霄! 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都得先问问她安知阮手中的剑! 一年前那场秘境混战的景象,浮现于小青的脑海。 顶尖势力、古老世家、宗门天骄为了争夺机缘,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而当拳疯子出现时,混乱默契的变为围猎! 他成了所有人的目标! 可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面对铺天盖地的攻击,他竟不闪不避,只用一双染血的铁拳硬撼! 那份以力破法的霸道,让小青此生难忘。 此刻回忆起来,她脸颊不自觉地飞上两抹红霞,心跳也快了几分。 这种纯粹的力量与野性,对她这种在圣地中规规矩矩长大的少女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突然,小青猛地瞪大眼睛,异彩连连! 她想起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在那片混乱中,拳疯子几乎横扫了所有天骄。 而自己的师姐安知阮,当时也在围攻者之列! 小青清晰地记得,师姐至少有两次,结结实实地斩在了拳疯子身上!剑气纵横,绝对命中了! 可诡异的是,面对师姐的攻击,拳疯子自始至终竟连一次反击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向师姐的方向挥过一次拳头!当时小青只以为是师姐运气好。 如今,一真都说得通了。! 原来如此! 那不是运气,那是区别对待! “师、师姐那一次秘境里,他是不是……” 听到小青的询问,安知阮一对眸子冰冷得几乎要溢出寒气。 她抬头看向远方,并未回答,只是将手中的信纸震碎。 “锵——!” 一柄通体银白、造型古朴的长剑已然出现在安知阮手中。 剑未出鞘,但剑意已弥漫开来,山巅的温度骤然下降,桂树的枝叶上甚至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悬挂在剑柄末端的精巧银铃,此刻正疯狂地震颤着,发出“叮铃铃铃铃——!”一连鸣响。 小青被这股剑铃激得浑身一颤,猛地缩紧了脖子,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剑铃狂响! 这是师姐生气的征兆! “我要下山回家一趟!”安知阮冷冷开口。 小青闻言焦急地喊道:“师姐,不可以啊!师尊闭关前严令,在她出关之前,我们必须留在扶摇峰!大荒那边的事关重大,师尊说了要亲自带你过去的!” 安知阮缓缓转过头,怒容之间泛起淡淡忧容。 “大荒之行,不急。我回天玄城等她便是!” “至于这消息是真是假……” “江浔他是不是拳疯子……” “我统统不管!” “我只知道——” “消息一出,必有很多人涌向天玄城!”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他分毫!” 最后一个字落下,安知阮的身影已如一道白色惊鸿,从山巅掠下。 “师姐——!等等我!” 小青急得跺脚,哪还顾得上师尊禁令。 她看着师姐决绝而去的背影,又想起拳疯子在秘境中那无敌的身姿。 心中又是担忧又是莫名的激动。 她一咬牙,体内灵力运转,青色身影也化作一道流光,紧随其后,朝着山下急速追去。 “等等我啊!” …… 北域,消息传开后,大批修士开始赶往天玄城。 不过,大多只是去看热闹。 毕竟,谁不想看看传闻中拳打仙子、脚踩天骄的狠人? …… 大乾帝都。 城墙高耸入云,气势恢宏,如同帝王坐镇。 城内权贵云集,汇聚国运。 一墙之隔,恍若两个世界。 无数人穷尽一生,也难窥其貌。 突然,帝都城门大开! 两队铁骑冲出,约六百人,扬起漫天尘土。 一队银甲长枪,气势如雷。 另一队黑衣佩刀,杀意冲天。 路人惊骇,望着远去的铁骑议论纷纷。 …… 天玄城外,土丘密林。 头戴斗笠的江浔望着城门前的人群,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凤仙道人动作这么快。 大半日路程,局面就变成这样! 他在附近小镇打探过。 江家少爷被劫的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 想到这儿,江浔心中烦乱,痛苦地闭上眼。 “哼哧……” “哼哧~” 边上,一头青灰色的独角灵驹四肢发抖,喘着粗气,唾液滴落拉丝。 它浑身是血,一只断角格外醒目,眼睛小心地瞟着边上的人类,满是恐惧。 半日前,它还在山头吃草,就被这人抓来。 它反抗过,但这人太凶残。 照头就是一拳! 它最得意的彩色尖角,直接被打断了! 青灵驹一路狂奔,四条腿都快跑断了,感觉随时要去见太奶奶。 “好了,你走吧。”江浔淡淡说道。 青灵驹通灵,听得懂人话,立刻掉头就跑,生怕他反悔。 江浔又看了一眼城门前的人群,转身走进树林深处。 他仔细看了看四周,确认安全后,从纳戒中取出三样东西: 一个手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青铜人偶。 一件血红色的长衫。 一个银色的鬼脸面具,面具上有三道斜穿的爪痕,透着凶戾。 看着这些东西,江浔轻声道: “还好以前进的秘境多,留了这个宝贝,今天总算用上了。” 第4章 既然是个废物那便杀了吧! 此物名为人灵傀儡,是江浔探寻一所远古秘境所得。 只需注入灵力,它便能随心幻化,模仿任何形貌,更能如臂使指般被操控行动,甚至开口言语。 可惜,他得到的这件古物年代太过久远。 其表面镌刻的灵纹已现断裂,内部的驱动阵法更是磨蚀得七零八落。 如今虽勉强能化为人形,却已失了灵动,无法自如行动。不过,对于江浔今日所需,这残存的效用,已然足够。 念及至此,江浔掌心之上灵气涌动。 青铜小人悬于半空,最终幻化成江浔的模样。 江浔上前,细细端详。 纵是亲手催动,这幻化之身的惟妙惟肖仍令他心头一震,忍不住低声赞叹: “不愧是远古遗珍,果然玄妙莫测!” …… 与此同时,天玄城外。 人潮涌动。 粗粗望去,竟有数千之众,将整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城门之外,周泽与安沧海并肩而立,身旁是闻讯赶来支援的几位邻近城主。 此刻,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今日汇聚而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其中更有几位大宗门出身的弟子,十分棘手。 “周城主!我们只想让江浔出来,同我们对峙一番。” “这消息是真是假,届时一问便知。” “可城主府却说江浔遭逢意外,被人掳走?如此紧要关头,竟生此巧合,未免令人难以信服!” “陈峰兄所言极是!”旁边,另一位气度不凡的少年立刻应声,显然也是大宗子弟,“我等今日前来,只为求个真相,并无半分滋扰之意。还请城主莫再推诿,速请江浔出来一见!” 随着两人开口,后方人群纷纷附和。 “说得好!” “让江浔出来!” “交出拳疯子!” 闻言,本就脸色难看的周泽更是火冒三丈。 若非边上的安沧海阻拦,他都恨不得出手好好教训这几个毛头小子了。 目光掠过众人,周泽冷冷开口。 “我周泽,最后说一次!” “此地乃大离疆土!莫说是你们,便是尔等宗主亲临,也无权在此对我发号施令!” “江浔遭人掳劫,生死未卜!我等即刻便要出城寻人!此乃实情!” 他踏前一步,无形的气势轰然扩散,压得近处人群呼吸一窒。 “此刻退去,我周泽,可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 “但若再有人胡搅蛮缠……” 说罢,他一挥手,城墙上的甲士闻令而动,刀剑出鞘。 陈峰几人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然而,可是踌躇片刻之后,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火云宗陈峰踏前一步,声音清朗道: “周城主!拳疯子江浔,凶名赫赫,恶贯满盈!屠戮同道,践踏修行界法度!其罪罄竹难书!” “我等今日来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明知此乃龙潭虎穴,吾辈修士,何惜此身?!” 他振臂高呼,声音激昂,“若以我辈之血,能涤荡这修行界的污浊,还天地一个朗朗乾坤,此命,何足惜?!” “修士脊梁,宁折不弯!岂容此等恶徒肆意践踏?!” “我等所求,唯真相耳!请城主,让江浔现身!!”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大义凛然,使身后人群喝彩不断。 “说得好!!” “修士风骨,不容践踏!!” “请江浔现身!!” 周泽额头上,青筋暴跳! 眼神之中开始爆发出杀意。 江浔被掳走,他本就心烦意乱,今日又被这些小辈赌在城门口,岂能不生气。 可就在他即将爆发之际,人群最后方,传来一声咆哮!那声音非人非兽,带着撕裂神魂的凶戾! “吼——!!!” 下一秒,一股狂猛的气浪瞬间席卷四方,与此同时低沉嘶哑的笑声响起。 “呵呵呵呵……” “说得好……” “好一个修士风骨不容践踏……” “火云宗的小崽子……” “本座,给你这个机会!” “来!用你的命,证明你的风骨!用你的血……来还你想要的朗朗乾坤!!” 众人大惊,齐齐回头望去,人群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道血色身影。 而他肩头,还抗着一袭白衣。 那身影头颅无力地垂下,露出的侧脸正是江浔! “噗通!”有人因极度恐惧而瘫软在地。 “拳……拳……”有人牙齿打颤,无法成言。 “拳疯子!!!” 有人尖叫出声。 “这人肯定是拳疯子没错。” 一瞬间,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距离稍近者,更是脸色惨白纷纷退避。 连周泽等几位城主,此刻也心头猛跳。 拳疯子! 这个名字太重了!一个镇压天骄、行踪莫测、立场不明的人,怎能不让人畏惧? 短暂的骚动后,四周陷入死寂。所有目光都投向刚刚说话的陈峰几人。 再看那几人,哪还有刚才的慷慨激昂?个个脸色发白,难掩恐惧。 没人说话。 拳疯子迈步向前。 人群后退。 他再向前。 人群再退。 …… 一片死寂。 直到拳疯子站定在他们面前。 “刚才不是很能说吗?”银色面具下,他的眼睛血红,“继续!” “拳……”陈峰头皮发麻,刚吐出一个字,就被那眼神钉住。 但无数目光盯着,他只能硬着头皮,声音发颤:“拳……拳疯子!你有种别走!等会儿自有人收拾你!” 拳疯子放声大笑:“刚才大义凛然,口诛笔伐,现在我站在这里,你却怕了?这就是你的风骨?” 他声音转冷,“你这种货色,我出拳都嫌浪费。没骨头,就别站着——跪下!” 话音未落,他掌心血气一涌,猛地向下一压! 轰! 一股恐怖重力骤然降临! 以陈峰为首,刚才叫嚣的几人腿一软,如同被山岳砸中,“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 强大的压力让陈峰几人气血翻腾,肩上重力迫使他们双手撑地,脸瞬间涨红。 四周一片死寂,无人敢出声。 拳十三扫视人群,声音嘶哑,仿佛压抑着什么: “还有谁要讨公道?站出来!” “算了,太麻烦。要不……你们一起上?” 修士们面面相觑,纷纷低头。 早闻拳十三霸道,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个照面就让大宗弟子跪地,实力骇人! 就在这时,城头上一个老者探头张望,目光死死盯着拳十三肩头的白衣身影。 突然,他像是确认了什么,失声哭喊: “城主!安老爷!那是小少爷啊!” “他肩上扛着的是小少爷!” “快救救少爷!” 老管家的喊声惊醒了周泽等人。 “江浔!”周泽和安沧海脸色骤变,齐看向那白衣人。 “哦?”拳十三也扭头看向他们。 他随手抓起傀儡的头发,露出脸。 周泽和安沧海瞳孔一缩。 拳十三抢先开口:“是他?” 周泽神情凝重,点头。 拳十三的声音带上玩味:“有意思,随手救的小子,原来是江浔。” “没想到,我竟被人说成个废物!” “哈哈哈哈!”他突然放声大笑,充满不屑。 下一秒,声音骤然转冷: “既然是个废物……” “那就杀了!” “省得暗地里的老鼠再造谣,污我名声!!” 第5章 帝国两大铁骑 拳疯子的话语,让几人浑身一颤,不寒而栗。 围观的人群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就是拳疯子!杀伐由心,视人命如草芥!一言不合,便要取人性命! 恐怖如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见拳疯子的拳头即将落下。 “且慢!!!” 安沧海脸色煞白,他完全忘记了拳疯子的威名,一个箭步冲出,开口喝止。 他此刻脑中花只有一个念头:保下江浔!不惜一切代价! 拳疯子缓缓转首,面具朝向安沧海,声音很是冷漠。 “怎么?” “阁下有何指教?” 安沧海只觉得一股磅礴的杀意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他碾碎。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拳疯子,深深抱拳,姿态放得极低。 “拳疯子前辈!;江浔乃我安沧海未来的女婿,更是我视若己出的孩子!恳请前辈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我安沧海,愿以一千枚上品灵石相赠!以此感谢前辈对我这不成器女婿的不杀之恩!” 一千枚上品灵石?! 这七个字如同九天惊雷,让四周的修士一愣,旋即躁动成团。 “我的天!一千枚上品灵石?!” “嘶!这安沧海是疯了吗?!” “北域苦寒之地,一条小型灵脉十年都未必能产出一千上品灵石啊!” “这几乎抵得上一个小宗门倾家荡产了!就为了换那个废物江浔一条命?!”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饶是以拳疯子见惯了大场面的心性,面具下的眉头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挑动了一下。 他显然被这个数目勾起了兴趣,声音中带着玩味。 “一千枚上品灵石?” “这恐怕已是阁下毕生积蓄,甚至需要变卖家产才能凑齐吧?” “为了这样一个废物,值得你倾尽所有吗?” 可安沧海却是无比郑重,一副坦然模样。 “值得!” “当年我安家遭逢大难,濒临灭族,是江浔的父亲,倾尽所有,拼死护住了我安家上下百余口性命!此恩,重于山岳!” “江浔这孩子,是我看着他长大的。在我心中,他早已如同我的亲生骨肉!” “他或许修行资质平平,但他品性纯良,待人至诚!从小到大,处处维护我那任性的女儿,事事以她为先,从未有过半句怨言!我女儿的心意,我这个做父亲的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绝非废物!在我安沧海眼中,他比许多天赋卓绝却心性凉薄之辈,强上千百倍!” “纵使今日散尽家财,只要能换回他一条性命,我安沧海绝不后悔!一点不亏!!” 面具之下,拳疯子陷入沉默。 就在众人以为安沧海的赤诚或许能打动这位杀神时。 “桀桀桀……” 一阵狞笑,从拳疯子面具下传出。 “先生所言,情真意切,确实令人动容,但是我拒绝!” “一个废物,也配让先生散尽家财,让诸位城主如此兴师动众?” “他,配不上先生这份情义,更配不上先生女儿的青睐!” 拳疯子心中冷笑连连。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把江浔这个伪装的傀儡交出去? 这玩意儿就是个没有生命的空壳!一旦让安沧海他们触碰到,立刻就会露馅! 他此刻需要的,正是将这场面彻底搅乱,制造混乱,才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偷梁换柱! 不过,安沧海的行为确实让他感动? “什么?!” 反而对面安沧海一怔,边上的周泽几人更是惶恐,也赶忙开口。 “拳疯子!且慢动手!” “安兄的灵石不够,我天玄城愿再奉上两千上品灵石!” “我柳州城也愿出两千上品灵石!” “还有我千辉城!两千上品灵石奉上!” 这几位城主的加码,让众人看傻眼。 七千枚上品灵石! 这足以买下数座北域城池!甚至能供养一个中型宗门百年! 这江浔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竟值得几位跺跺脚北域都要震三震的城主,不惜倾尽家底也要保住他?! 面具下,江浔的眸子眯起,扫过几位城主那满是惊慌的脸庞。 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一个猜想似乎又印证了几分。 “诸位城主大人,我拳疯子实在是看不懂了。” “不过是一个废物,值得你们如此不顾一切?” “莫非他身上,还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几位城主瞬间噤声,脸色变幻不定。 若非忌惮拳疯子的实力和凶名,他们早已动手抢人! 可他们清楚,一旦动手失败,不仅江浔必死,他们几个也绝对活不成!江浔若死,他们背后的主子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一时间场面僵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隆!!! 可突然,大地突然开始震颤起来,闷闷声宛如天雷。 城外那条大道之上,滚滚尘烟飘起! 甚至,直接响起了冲锋的号角声! 声如滚雷,震慑心魂! “天呐!这这是黑铁骑的冲锋号!” 人群之中,有见多识广的修士抬头望向城外,失声尖叫。 黑铁骑! 大离帝国帝都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神军之一!隶属于战神府! 在外,这支铁骑曾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杀出赫赫凶名,使得敌国闻风丧胆,屡建奇功! 对内,他们同样也肩负维持帝都秩序,甚至还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天,要变了! “不对!还有银铁骑!”高处有人看到远处景象,失声惊呼。 大离两大王牌神军,竟同时到来! 周泽等城主的心瞬间悬起,死死盯着拳疯子,生怕他动手。 “哈哈哈!好!”拳疯子看了一眼城外,突然大笑,似乎很满意。 “小小天玄城,竟如此热闹!” 他提着江浔的头颅,血瞳扫向周泽等人:“罢了,今日算你们走运!” 话音未落,他脚下血气爆发! 轰隆! 地面瞬间塌陷,裂纹如蛛网蔓延!恐怖压力席卷,让人窒息。 跪着的陈峰几人被巨力炸飞,惨叫着摔出。 血气掀起狂风气浪,卷起大片烟尘,遮蔽一切! 混乱中,拳疯子迅速将傀儡收回纳戒,同时飞快换上和傀儡一样的衣服,摘下面具,趴倒在地。 “江浔!”烟尘中响起周泽的怒吼。 他灵力爆发,震散烟尘,一眼看到地上趴着的身影。 几人立刻冲过去。 周泽抓住江浔手腕探查,确认无碍,才松了口气,擦掉冷汗。 再抬头,拳疯子已消失无踪。 此时,两支铁骑冲到城前!试图逃走的修士被骑兵拦截大半。 士兵们全副武装,杀气森森,震慑全场。 人群中,陈峰几人满脸是血,狼狈爬起。 爆炸虽不致命,但已让他们颜面尽失。他们想溜,但看到士兵冰冷的眼神,只能僵在原地。 铁骑最前方,三匹黑马奔来。马上的三人飞身下马,瞬间掠至近前。 三位城主脸色大变,慌忙跪拜在地!周泽满头大汗,不敢抬头,急声喊道: “拜见三位公子!江浔小少爷无碍!” “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降罪!”周泽声音发颤,恐惧明显。 听到无碍二字,三人脸上焦急稍缓。 但站在一旁的安家家主安沧海,却愣住了。他看着眼前三位身披铠甲的英武身影。 这三人……他似乎都认识? 尤其是最前面那个,怎么那么像他的好兄弟,未来的亲家公?! 第6章 坦白身份 晚霞褪去,太阳落山。 天色暗沉,夜晚将至。 先前城外聚集的人,在核查身份后都被遣散。 有黑铁骑和银铁骑在场坐镇,无人敢反抗。 城头点起篝火,城墙上下重兵把守,天玄城已然全面戒严。 百姓纷纷回家,闭门不出。白天的事,只敢在家中议论。 江浔并非拳疯子的消息,也随之传开。 夜风吹过街道,卷起落叶。街上只有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 江府后院湖亭中,安沧海愣愣地看着面前两个对着他笑的男人,想不通。 他知道江战有两个弟弟,江骄和江狂。以前他们来,穿着朴素,总找他去喝酒。 但现在,这两人分明是大离黑铁骑和银铁骑的统帅! 而他相处十多年的兄弟江战,竟是护国战神江擎天的大儿子! 他到现在还觉得难以接受,这一切太过离谱。 “咳。” 江浔的二叔江骄拍拍安沧海的肩,他皮肤黝黑,笑起来有些憨厚,“安老哥,大哥也是不得已,不是存心瞒你。你也知道我那侄子情况特殊,大哥是为他好。连江浔自己都不知道这事。” 安沧海长叹一声,觉得酒也没了味道。 一旁的江狂犹豫了一下,觉得有些事还是该说明。 他看着安沧海,开口道: “安老哥,我们这次来是处理些事情。办完后,想带江浔回帝都。” “现在谣言难止,老爷子怕江浔出事。” “而且,帝都也调查过拳疯子这个人…” “他绝非传闻中那般残暴不堪,虽说在秘境中确实大肆搜刮资源,但那都是凭真本事争抢而来。即便与人交手,也处处留有分寸,极少伤及性命。”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出手救下江浔!”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世上妒贤嫉能之辈何其多?拳疯子这等横空出世的人物,不知多少人盼着他声名扫地。” “今日他在天玄城现身,做出那般举动,想来也是对外界那些污名化的传闻,忍无可忍了。” 一旁的江骄微微颔首,面露沉吟。 “这拳疯子确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若能招揽至军中效力便好了……” “只是……”他话锋一转,露出困惑之色,“大离境内,精于横练体魄的修士屈指可数,我大都认识。此人莫非是如蓑刀客、卷席奴那般,身负隐世传承?” 听着两个兄弟的谈话,安沧海心中愈发怅惘。 一想到江浔这混小子就要远行,心底便空落落的。 自打女儿前往圣地修行后,身边最亲近的,就数这小子了。 他时常溜过来,陪自己喝上几盅。 虽说几次三番提过想解除婚约,可那心思,说到底也是怕耽误自家女儿前程。 直到女儿秘密下山,狠狠收拾了他一顿,这小子才算消停下来。 安沧海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又狠狠灌了几大口酒,最终不胜酒力,颓然趴倒在桌案上,带着满腹愁绪沉沉睡去。 …… 寝房内。 江浔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坐在床沿。 一名身着银甲的军医正俯身为他仔细探查。 “将军。”军医直起身,转向江战,脸上带着明显的迟疑。 “小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武脉较之常人异常粗壮,内息却全然无法汇入丹田。更奇的是,他周身血气时强时弱,起伏不定,实在令人费解。” 江战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且退下。” 待银甲军医退出房间,室内只剩下父子二人。 沉默…… 最终,还是江战一声轻笑,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算你小子命大,撞上了拳疯子,若真落入合欢宗那帮妖人手里,就算能把人捞出来,你也得脱层皮!” 他随手抛出一个物件,“拿着,千年血阳草,好生修炼去。” 那是一个黑红色的玉匣,入手瞬间,一股极其霸道炽烈的烧灼感便刺痛了江浔的掌心! 显然这里面的东西很是不凡。 床沿上,江浔深吸一口气,他沉默着,未曾点破。父亲不说,他便不问。 从小到大,江战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带回诸多外界难寻的天材地宝。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天材地宝炼化入体,长生血却始终未能凝聚分毫。 境界停滞不前,那份对父亲倾力付出的无以为报,早已化作愧疚。 见江浔垂首不语,江战以为他又陷入自责,声音放缓道: “炼化它,试试能否再拓宽一丝武脉!” “浔儿,我江战之子,绝不可能是废物!” “你的武脉天生异禀,远超常人!只是我们还未找到真正适合你的路!” 说到此,他脸上焕发出光彩,语气也激昂起来: “你可知,你降生那日,天地为之色变!龙吟象鸣,响彻九霄!” “哈哈哈哈!”江战的笑声中带着自豪,“整个帝都都被那异象惊动!我和你母亲都引以为傲!” 江浔依旧沉默着。 手中的玉匣在此刻重若千钧。 许久,他终于抬起头,声音低沉: “父亲……” “告诉我吧。” “那些我从前不知道的事。” “还有我的母亲究竟在哪里?” 从小到大,每一次问及母亲,得到的永远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这样模糊的答案,甚至有些回避这个问题。 听到江浔的询问,江战的脸上微微一僵,许久,轻叹一声道: “你真的长大了。” “是时候了。” “我,并非北域江家之人。” “我来自帝都战神府。” 短短七个字,却如惊雷炸响!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岁月: “你的祖父,乃是大离护国柱石,江擎天!” 提及母亲时,嘴角牵起苦涩的弧度: “至于你的母亲她并非大离国人。” 回说道这里江战的有些落寞与自嘲。 “当年,我年少轻狂,一杆长枪独闯古战场,磨砺锋芒。” “便是在那片荒原之上,我遇见了她。” “那时,她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是我救了她。” “朝夕相处,生死与共,情愫渐生。” “后来,便有了你。” 江战的语气陡然转冷。 “你出生三个月后……” “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战神府外,来了五个人,他们并非大乾人士!” “他们找到了你娘亲。”江战脸上仍有悲痛,“知道我和她的事后震怒,差点出手毁掉整个帝都!” 他声音低沉,带着心悸: “那一晚,你爷爷为了保护你和你娘,独战五人,差点死在其中一个手里。到今天,他身体里还留着那人的暗伤。” “战神府亲兵死伤大半,帝都四分之一被毁,皇室最强的金龙卫,顶尖高手也死了三分之二!” “要不是你娘以死相逼,那五人真会屠了帝都!” “你娘临走前,只求我好好把你养大。” “事后,皇室没表态,也没追究,但帝都那些遭殃的势力恨透了我们。我只能带你离开。” “这些年,我常出去找你娘。古战场翻遍了,外域也去了几次,都没找到。” “怪我无能,护不住她。” 江战眼中含泪。保护不了心爱的女人,是男人最深的痛。 江浔握着玉匣的手青筋暴起,心像被绞紧。 愧疚涌上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自私。为了修炼,他一直瞒着父亲。 他无法破境后,背后的议论和嘲笑,他自己能听到,父亲怎么可能听不到?父亲年轻时也是天之骄子,听到这些话,心里该多难受?可父亲从未对他表露过失望,只是一直鼓励。 看到江浔沉默,江战扯出一个笑容: “好了,别多想。” “好了,别多想。” “潜龙在渊,终有腾飞之日!” “安心修炼,为父等你崛起!” “我始终相信,只是还没找到适合你的功法!我的儿子,绝不输于任何人!” “天晚了,你先休息,养好身体要紧!” 说罢,江战转身要走。 刚迈步,身后传来江浔的声音。 “父亲!” “对不起!” 江战疑惑回头。 床上,江浔依旧低着头,但他身体周围,突然泛起一层血红色的光芒。 江战一惊。 接着,江浔抬起脸,眼中满是泪水。 这一刻,江浔不想再瞒着父亲,不想父亲再为他伤心。 纵使违抗师命,他也要说出来。 “你这是……”看着江浔周身涌动的血气,江战有些恍惚。 江浔看着父亲,声音沉重: “父亲,那不是谣言!” “我,就是拳疯子!” “城外那场戏,是我演的!只是为了不暴露身份!” “孩儿对不起您,瞒了您这么久!” 第7章 圣女回城 “我的孩子是拳疯子?” 江浔的话语,在江战耳边炸响! 刹那间,江浔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僵立当场。 可下一刻,伴随着江浔周身涌起的血气愈发明显,化作蛟龙的模样,游窜周身之后,江战激动道浑身发颤。 这一刻,他的心脏好像被重锤敲击,在胸膛之内炸响轰鸣! 久积心头的阴郁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震惊,狂喜,欣慰,种种情绪在他眸中闪过。 他只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无形山岳轰然倒塌,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 “哈哈哈哈——!” “好!好!好!” “我就知道!我江战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庸才!” 江战仰天大笑,笑声酣畅淋漓。 是啊!他的骨血,怎会是他人眼中的废物?分明是足以镇压同代、令天骄俯首的绝世真龙! “臭小子!说!这等大事,为何要瞒你老子这么久!” 江浔只能报以苦笑:“父亲,并非孩儿刻意隐瞒。实乃传授我功法的那位前辈有严令,功法未成之前,绝不可示于人前。也正是这功法特异,才使得我修为滞于入气境多年,难有寸进。” 他随即又将合欢门掳人时的反杀过程,简要告知父亲。 “父亲放心,合欢门这笔血债,孩儿必亲手讨回!”江浔的声音斩钉截铁。 看着儿子眼中的斗志,江浔心中唯有老怀大慰。 对那位神秘前辈虽好奇万分,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儿子有此际遇,有此能为,足矣!只要知道他的浔儿并非池中之物,便胜过世间一切! 可就在这时—— 江战满面红光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体内原本平稳的灵力狂暴紊乱! 一口的鲜血喷溅而出,江战高大的身躯如同风中残烛,眼看就要栽倒! “父亲!” 江浔大惊失色,一把扶住父亲。 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邪异力量在江战体内疯狂肆虐的触感传递到江浔手上! 这绝非旧疾复发!分明是外力所致! 类似于中毒,却又有所不同,更是像是一种刚猛诡异灵力的残留! 而门外把守的士兵听到了这声惊呼,也是立刻冲了进来。 看着边上惊慌的江浔,江战轻轻一笑,摆了摆手 “慌什么…小事!” “老毛病了,不打紧!” 话音未落,他已强行盘膝坐定,双手掐诀,周身紊乱的灵力被强行收束。 几乎是同时,江狂和另一位族中强者刚安顿好醉得不省人事的安沧海,就接到了急报。 两人心头一沉,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一进门,看到江战盘坐在地,压制紊乱的灵力,两人也是神色一变。 江狂目光落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江浔身上,沉声道:“浔儿,别慌!有我和你叔在,你父亲定能无恙!” “对!你且安心守在门外,莫让任何人靠近打扰!里面交给我们!” 关上房门,江浔在外来回踱步,脸上满是挂念和忧愁。 …… 与此同时,城外。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丝霞光隐去。 一只通体雪白的仙灵鹤,自遥远的天际疾掠而来。 鹤背上,安知阮青丝飞扬,裙袂飘舞,一双美眸落在前方那座在夜色中灯火通明的城池——北凉城。 从扶摇圣地至此,路途何止万里。 所幸仙灵鹤本就是圣地豢养的御风灵禽,再加上它颈间悬挂的那枚灵风玉不断催发助力,才得以在入夜时分赶回。 然而,随着距离拉近,安知阮心头却是一沉。 “不对劲,城外竟无半点迎接人马?这火光更像是戒备森严,而非凯旋之庆!” 目光扫过城头,当看清那些士兵的装束时,安知阮更是惊讶。 那些士兵绝非她熟悉的北凉城卫队! 仙灵鹤的接近也立刻引起了城头守军的警觉。 城垛之上,一名身姿挺拔、背负一柄沉重黑刀的身影霍然转身。 一声暴喝,带着杀伐之气: “全城戒严,闭城期间!擅闯者——” “杀无赦!” “速速远离!” “呀!师姐!这人好可怕!像是要吃人一样!” 小青攥紧安知阮的袖子,脸蛋傻白。 安知阮心头同样凝重,面上却是十分平静。 她轻轻拍了拍小青的手背以示安抚。 随后,她驾驭着受惊的仙灵鹤缓缓盘旋降落,最终停在距离城外重兵阵列约二十丈开外的空地上。 安知阮跃下鹤背,她对着城头方向,不卑不亢地躬身行了一礼。 “晚辈天玄城安家安知阮,回城探亲,烦请通传一声!” 而随着他话音落下,城头之上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 “咦?安家的小知阮?” 来人正是城主周泽,他眯着眼睛仔细辨认。 “还真是你这丫头!” “周伯父!”看清来人,安知阮嘴角漾起一抹浅笑。 眼见确实是安知阮,周泽的脸上也是泛起一丝笑意。 “你且等等,今日城中有事,我先去禀告一声。” 说罢,他转头看向一位身披黑刀,气势凛然的许将军。 “许将军,这位是安家千金,也是我们江浔小少爷的未婚妻。您看…能否稍待片刻?容我进去通禀一声?” 说罢,也不等对方明确答复,便急匆匆地跃下城头,朝着安府方向疾驰而去。 城头上,许将军和他身边的几名黑甲亲兵在听到这话,都忍不住好奇,悄悄打量起城下的女子来。 然而,城下的安知阮却丝毫没有放松。 周泽作为城主竟需亲自入府请示,她望着城头那些从未见过的的士兵装束,心中的疑惑更浓。 这天玄城内,究竟来了何等人物?竟能令一城之主如此小心翼翼? 更让她揪心的是江浔!这戒严,是否与他有关?他此刻是否安好? 安知久居扶摇圣地,潜心修炼,未曾踏足帝都,自然不识这两支铁骑。 一旁的小青一边安抚着仙灵鹤,一边偷偷抬眼打量城头,心里嘀咕着: 哼,倒要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能把师姐迷得连师命都敢违抗,大老远跑回来! …… 江府,灯火通明。 他在庭院中不知走了多少圈。 突然—— “哈哈哈哈——!”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笑从紧闭的房门内传出。 下一秒,房门“吱呀”一声被用力拉开。 江战从中走了出来,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他身后跟着的江狂两人,虽然气息略显疲惫,但脸上也带着轻松。 “哈哈哈!无妨无妨!一点老毛病罢了,这心里头一高兴啊,气血就冲得猛了点,一时没稳住!瞧把你们给紧张的!” 江战看到门外的江浔,笑着解释了一句。 他身后的江狂两人却一脸狐疑。他们实在想不通,父子俩在房里说了什么,能让大哥高兴到失控吐血。 见父亲确实没事,江浔松了口气,刚要开口问那邪力的事,院外就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周泽冲进院子,对四人行礼: “三位公子,小少爷!安知阮回来了,现在就在城外!” 安知阮回来了? 江浔一愣。 旁边的江战笑容更大了。江狂打趣道: “肯定是担心江浔,特意赶回来的。消息早上才传开,晚上人就到了,真够快的!” 江浔头皮一麻,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画面:那身影因为退亲暴怒,提着剑从圣地一路追杀他,硬是追过了三座城! 江战低头看看自己染血的衣服,又看看发愣的儿子,脸一沉: “臭小子,还傻站着?快去把顾丫头接回来!” “等老子换好衣服,要看见她站在跟前!” 没辙,江浔只能跟着周泽,一路提心吊胆地往城门赶。 第8章 做不了夫妻砍掉做姐妹 夜风微凉,城门没让安知阮等太久,便缓缓打开了。 灯火下,江浔一脸讪笑,眼神躲闪。 看见是江浔来接,安知阮眼中的焦急褪去,换上高冷。想起他八次上门退婚,她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旁边的小青看见江浔,精神一振。仔细一瞧,心里惊叹:卖相真不错,难怪师姐神魂颠倒!但她立刻想起任务,等江浔走近,大声质问: “你就是江浔?” “你就是拳疯子?” 小青的质问让江浔脸上笑容僵住,立刻板起脸: “小妹妹,别乱说话!我怎么会是那种杀人魔头?我可是大好人!” 说完就快步上前,要去拉安知阮的手。 安知阮却是不动声色地撤开胳膊,避开他。 小青赶紧把师姐拉开,自己站到两人中间,小眼神满是警惕。 山里的师姐们说过,越好看的男人越花心! 江浔哪知道这小丫头心里那么多戏,只对安知阮笑了笑道: “晚上冷,先进城吧。” 三人进城,仙灵鹤则是被黑铁骑的士兵牵走。 街道上火把通明,一路无人说话。 最终江浔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 “这时候你不是该在山上修行?怎么回来了?” 安知阮白他一眼: “听到消息,怕你被打死,就回来了!” 闻言江浔脸一红,没吭声,心里却有暖意流动。 果然,她还是心疼自己的! 暮色渐深,长街两侧的灯笼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晕开。 中途碰见了几支巡逻队伍,领头者皆是对着江浔行礼。 一旁,安知阮那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怀疑,时不时的瞥向江浔,但始终未曾开口。 江浔当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知道安知阮是在等自己主动开口。 在又一支队伍朝自己行礼之后,江浔终于被身边那若有若无的眼神盯的头皮发麻了,忍不住干咳一声。 可是,边上还有个小青,他也不好开口,只能对着安知阮传音。 “知阮…此事说来话长,我也是今日方知!” 话音入耳,安知阮的脚步一顿! 她豁然转头,眸中先是惊诧,旋即便充斥着凌厉的光芒。 看到师姐不动了,牵着她手的小青疑惑的抬头。 江浔同样感受到身后那如刀般的眼神,当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反正迟早都要摊牌的,也不在乎早晚了。 “师姐?”小青疑惑地仰起小脸。 罢了,早晚都要摊牌,择日不如撞日。至于师尊那里届时再负荆请罪吧。 安知阮深吸一口气,强行怒意。 她目光落在街边一个小吃摊,她轻轻拍了拍小青的脑袋。 “小青乖,师姐有些要紧的话,需得单独与江浔说。你且在这里坐一会儿,莫要乱跑。” 她说着,将小青带到摊位旁一张小凳子上安顿好,顺手从腰间荷包摸出几个铜钱放在摊主面前,“劳烦,给这孩子来份糖糕。” 小青看看摊位的糖糕,又看看不远处的江浔,最后目光落回安知阮脸上,小脸上满是担忧,压低了声音:“师姐那你千万要小心啊!” 安知阮点点头,然后转身收敛笑容,径直走向江浔。 江浔看着安知阮步步逼近,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里带着慌乱。 “知阮!冷静!千万冷静点!” “你看边上还有人看着呢!克制啊!” 可安知阮哪里还会理他。 安知阮一把揪住江浔的衣领,将他拽进边上的巷子里! 摊位上的小青瞪圆了眼。 远处,一队护卫恰好看到这一幕。 “队……队长,过去看看?”有人小声问。 队长回头瞥了说话人一眼,冷哼: “看什么?” “那是少主的未婚妻,他们还能打起来?” “年轻人久别重逢,急点正常!” “当没看见,走,拐弯!” 队长下令,小队直接左转改变了巡逻方向。 巷中。 江浔被逼到了墙角。 安知阮的脸几乎要贴在他脸上,如果不是那双冰冷的眼睛,江浔真想亲上去。 “入气九重,传音入密,合理吗?”安知阮冷笑道。 江浔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我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 安知阮哪里能轻易接受,眼神更冷:“所以呢?” “你退婚八次,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不想耽误我!” “现在看来,这话也是假的吧?” “你是拳疯子,天赋卓绝,我配不上你,正常!”安知阮声音有些发颤,眼眶泛红。 看她情绪有些不对,江浔立刻慌了。 “知阮,你千万别这么想!” “瞒你,是迫不得已。” “我的功法特殊,横练需要境界堆砌,才有空间让血气增长。” “你也看到,这几年我境界一直停留在入气境。” “修炼前,传我功法的前辈警告过,这功法凶险,我可能一辈子停在入气境,若不能突破,哪天就气血爆体了!” “我退婚,就是不想耽误你,因为我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江浔笑容苦涩。 “当初你追我三座城后,我反思了自己。” “才有了后来的拳疯子。” 安知阮眼神直直盯着江浔,似乎在判断他话的真假。 江浔低头去拉她的手,这次,她没有躲开。 突然,她手腕一凉,多了一个蓝色水晶的储物镯。上面刻着波浪般的灵纹,闪着点点星光。 江浔飞快亲了下她的脸,咧嘴一笑。 “去年找器鬼老头打的,怕不合手。” “本想找机会给你,刚好你回来了。里面有东西,快看!” 被他一亲,安知阮脸颊微红,瞪了他一眼。 在江浔催促的目光下,安知阮心神探入储物镯,眼睛顿时睁大了。 里面堆着修炼资源,更多的是剑道功法、武技,还有古修士的剑道传承! 甚至有几把品阶极高的长剑! 她惊讶地看向江浔,心里仍有气。 “秘密暴露了才准备?” 江浔赶忙指天发誓。 “天地良心,早就备好了!” “这些年我在秘境险地找到的,觉得对你有用的,都留着!” “本想等我破境再坦白,谁知道不小心暴露了!”江浔尴尬挠头。 安知阮看了看储物镯,冷哼一声,转身往巷外走。 江浔跟在后面,不敢出声。 安知阮突然问:“你怎么暴露的?” 江浔头皮一紧,小心嘟囔:“不小心被合欢门的人劫了。” 他本想瞒,但知道瞒不住。顾伯父清楚这事,她回家一问就穿帮。 合欢门? 安知阮停步,转过身上下打量他。 江浔立刻站直。 “小若璃放心,那老妖婆连我一根毛都没碰到!” “就没想到她练了血魂咒,大意让她跑了。” “我保证,我身子绝对冰清玉洁!” 安知阮盯着他,轻声道。 “没事的!” “我不介意的,你没事就好。” 江浔闻言嘿嘿一笑。 “我就知道,小若璃不会嫌弃我的。” 可安知阮下一句的话,却是让江浔愣在了当场。 “就算脏了,做不了夫妻,砍掉之后,还是可以做姐妹的!” …… 第9章 人比修行重要 江浔僵在原地,如遭石化。 双腿间忽然涌起的凉意让他心里有些发颤,于是满脸讨好凑了上去。 “小知阮,你放心,我江浔这身子,这辈子就只为你一个人留着!要真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对我下手,我又实在打不过那我宁可一头撞死,也绝不让她得逞!” 听着这肉麻的誓言,安知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声音清冷:“你早告诉我这情况,我还费劲给你寄那些丹药做什么?” “扶摇山上的药田里那些近千年份的灵株,你早点开口,我就算挖空了药田,也给你弄来!” 江浔闻言,只是哭笑。 挖空圣地药田?恐怕不出两日,那位圣地的大长老就得亲临天玄城兴师问罪了! 夜色下的巷弄里,两人并肩而行。 江浔偷偷瞄向身侧那张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的侧颜,心绪翻涌,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小知阮要是,我是说万一,我真就一辈子困在这炼气境了。” “往后你风华正茂,武道之路高歌猛进,而我却变成一个糟老头子,到那时我成了你的拖累,你真的一点都不会后悔吗?” 安知阮的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看他,声音轻柔却异常清晰: “有什么可后悔的?” “武道之路漫漫无尽头,可人终有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一天。” “所以对我来说,修为的高低,早晚的成就,其实没那么重要。” “但人错过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停下脚步,彻底转过身,目光直视着江浔有些闪躲的眼睛: “当年,我本不愿随师尊去那扶摇圣地,是你,还有江伯父,一遍遍地劝我,说那是天大的机缘……” “那个时候,你就不怕我去了圣地,见识了更广阔的天地,认识了更出色的人,就不喜欢你了么?” 江浔尴尬的挠了挠头。 “咳!那时候年纪小,哪懂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就听我爹说那位夫人神通广大,跟了她,对你前途有百利无一害,我就信了。” “后来我的境界停滞不前,我才真的怕了。” “再加上那些闲言碎语,那段时间,我怕耽误了你,才昏了头跑去提退婚的” 对于这个回答,安知阮先是瞥了他一眼,旋即扭过头去,抿起嘴角,笑容在夜幕之下如那星辰般璀璨。 “笨蛋,不用怕。”她轻声道,语气满是温柔。 “你若真一辈子困在炼气境,那我就陪你一辈子,等送走了你,我再专心修行也不迟。” 她微微歪头,想象着那个遥远的画面,眼中闪烁着促狭又温暖的光: “到时候啊,你成了老头,我搀着你散步,你这老头子,多有面子,是不是?” “就和山下的那些富豪乡绅一样,等你年纪不小了,却还能娶个娇嫩嫩的十八姑娘,别人瞧见了,不都得羡慕死你?” 她说着,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童年。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被困在家里,一天到晚背那些枯燥的圣贤书籍,学习女红刺绣,琴棋书画。 而江浔总是偷偷翻墙进来,然后再带着自己翻墙出去。 去树上掏鸟窝,去河里抓鱼虾。 每次被逮住,总会把自己父亲气的半死,然后江浔的屁股再被江伯父打开花。 可这家伙,怎么打都不改。 最让她心暖的是,他知道她喜欢花。 无论什么季节,他每次翻墙进来,手里都攥着一把野花。 花不名贵,有些蔫头耷脑沾着泥,但在安知阮眼里,比任何奇花都珍贵。 这份惦记,填满了她的世界。 所以啊,有些事,或许从那些野花、那些翻墙的身影、那些挨了打也要跑来的倔强里,就注定了。 时光流转,身份变迁,那份纯粹的喜欢,如同陈年酒,愈发醇厚。 就算江浔一辈子只能做个炼气境,她也心甘情愿陪他百年!在她心底,这个嬉皮笑脸叫她“小知阮”的家伙,从来就不是废物!那些人又怎知他深藏不露? 现在,他不就是让北域恶徒畏惧的拳疯子吗? 其实是不是拳疯子不重要。 只要他是江浔,就够了。 江浔的脸皮厚,可也被安知阮的调侃弄得脸上发烧。 他窘迫地摸鼻子:“拳疯子的事,替我保密。” “嗯。”安知阮应声,转而认真道,“有正事。前些天,天机阁放出消息。” “哦?”江浔挑眉。 “消息说大荒深处有宝藏封印松动,近期可能现世!”安知阮语气凝重,“几大势力都知道了。过几天北域会热闹起来。” “到时候不仅大乾的势力会来,境外的也会插手。” 她看着江浔,“师尊为此闭关,出关后会来天玄城。江浔,若宝藏里有能帮你突破的宝物,我定全力为你争取!” 天机阁?江浔心中一凛。这个势力神秘,阁主精通卜算,每逢重宝出世,他们总能洞悉天机。 “大荒……”江浔轻声低语,想起那片荒原,嘴角微勾。那可是他常去的猎场。 巷外,小青坐在石阶上晃腿,目光盯着安知阮他们消失的巷口。 不知过来多久 巷口终于出现两人的身影,小青飞奔过去,目光在师姐身上扫视。 安知阮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 “没事,师姐教训过他了!” 小青撇撇嘴,威胁地看向江浔。 江浔只是无奈地撇了撇嘴。 因为安沧海还在江府,江浔直接带着两人回家。 看到床上的父亲,安知阮的眼神又冷了。 在听完江狂二人的解释后,她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看着未来的侄媳妇,两人都很满意,各自送出一件贵重礼物。 安知阮再三推辞,可在一旁江战的劝说下,她才收下。 天色已晚,安知阮拜别江战三人,叫下人搀扶安沧海回去。 江浔则是被父亲叫去书房。 房间里,江浔战看着自己的儿子,面带笑意。 “好好待她。你退婚八次,她都没计较。” “这次圣地长老没来,想必是她偷跑下山。” “她很在意你。过些日子,就正式提亲吧!” “到时,也领回去让你爷爷看看。” 江浔摸了摸鼻子,在他的记忆中就没见过爷爷。 “这事等我破境后再说。” “父亲,您体内那股力量怎么回事?” 他想帮父亲驱散,但自身血气太刚猛,怕伤及经脉。 这个时候他更好奇父亲体内那股阴邪力量 江战摆摆手。 “古战场遇上一个哭坟仆,一直跟着我哭。” “那时我在寻你母亲的消息,心烦,就和他打起来!” 江战有些感慨。 “这些隐秘传承确实古怪又强大。” “我重伤了他,但让他逃了,那阴邪力量也留在我体内。” “大离天下无人能治,不过它伤不了我,我索性就封印了修为。” 闻言江浔沉默了。 修行界一直存在着隐秘传承。 蓑刀客雨天出没,身披蓑衣背扛刀。 卷席奴多为侏儒,背一卷竹席,喜将人卷入席中困杀。 背棺人终日负棺,哭坟仆嚎啕大哭,皆是诡异存在,令修行界忌讳。 江浔沉思时,江战抿了口茶,神情突然严肃。 他看向江浔,开口道: “有些事本不想告诉你。但你既已坦白,便无需再瞒。” “我前些时日赶回帝都,是因天机阁放出一则消息。” “大荒将出惊世传承!” “经帝都情报与国老推演,” “此物,或许关联古宗!” 第10章 我是该叫你江少爷,还是拳疯子 “古宗?!” 这两个字让江浔心神剧震! 那是流传了万年的传说!古籍记载着曾矗立于九幽大陆之巅的三大古宗。 镇守极北苦寒之地,以气血与肉身横练之法威震八荒的血肉古宗。 盘踞东海烟波浩渺之畔,将飞剑之道演绎至神鬼莫测境界的天剑古宗。 以及雄踞大陆南疆,以玄奥符箓与通灵道纹闻名于世的神符古宗! 三大古宗并立之时,正是九幽大陆武道的黄金岁月! 传说中,那个时代气运昌隆,道法通天,甚至引得大陆之外的无尽海域修士,不惜跨越千万里远道而来,只为求取一丝武道真谛,交流印证。 然而! 这如日中天的盛景,仅仅持续了千年! 古籍上的记载,那是一个平常的夜晚,没有任何征兆,三大古宗,竟在一夜之间,彻底消失! 三大古宗的离奇湮灭,就此成为九幽大陆的最大谜团。 自那之后,大陆的武道气运仿佛被拦腰斩断,江河日下,日渐衰微,最终沦落到今日这般近乎与海外隔绝的境地。 也就在此时,江浔脑中灵光一闪,惊诧地看向父亲江战。 “大离本就地处大陆北域,而大荒更是北域之极!若此次秘宝真与古宗有关莫非是那传说中的血肉古宗!” 江战面色凝重,缓缓点头:“若天机阁推演无误,国老所卜非虚十有八九,便是它了。” “古宗传承,非同小可啊,听闻灵山那位,年纪尚不及你,却早已跻身入玄之境此等天赋,着实可怕!” 言罢,他目光转向江浔,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却不再言语。 江浔知道父亲所指,灵山深处,那位少年剑仙! 据传他身负天剑古宗的无上传承,一手飞剑之术神鬼辟易,杀伐之力冠绝大乾,被尊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天骄。 只是灵山向来超然世外,那少年更是踪迹缥缈,难觅其踪。 面对父亲的注视,江浔自信一笑。 “古宗传承强横与否,我不妄断,我只知,所谓的入玄境,于我掌中,不过土鸡瓦狗,翻掌可灭!” “我的功法太过特殊,境界,根本无法衡量我的战力。纵是那灵山少年剑仙亲临,也唯有败于我手!” 《拳经》!《长生不灭诀》! 这两部功法,早已融入他的骨血神魂。 越是深入修炼,越是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浩瀚与玄奥。 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它们,绝不逊于任何传说中的古宗传承! 看着儿子眼中的自信,江战放声大笑。 “好!!” “前几日我赶回帝都,就是为了敲定此事,将你两位叔叔请动出山,便是要为你在这古宗秘藏之争中,争得一份机缘!” “只是我们尚在布局,便惊闻家中变故,这才仓促赶回。” “此次古宗秘藏现世,非同小可!蛰伏多年的老怪物们,恐怕都会被惊动,甚至大陆之外的势力,也可能闻风而至!浔儿,你务必做好万全准备,接下来的路” “好了,夜已深沉,速去歇息吧。记住,从今夜起,这北域怕是要风起云涌了。” 拜别父亲,江浔回到自己的房间。 然而,当他躺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份强压下的忐忑终究翻涌上来。 他知道,真正的难关,并非外界的风雨,而是眼前这一关。 突然,一股困意袭来,江浔苦涩一笑,下一秒直接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已非人间。 他再次置身于那星辰道场。 四周好似漆黑天幕,上方有星芒流转闪烁,宛如深邃星空。 而脚下高台又明亮透彻,散发着如羊脂玉般的乳白荧光,好似身在月中! 面前,则是数月都不曾出现一次的飘摆白裙。 绝美的脸上是一对无情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江浔。 仅仅是被这目光看着,江浔便感到灵魂深处传来剧烈的战栗! 死寂之中,那清冷声音响起。 “我告诫过你,长生血未成之前,不可显山露水!” 声音不大,却蕴含滔天威压。 江浔面容绷紧,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他强撑着,对着那白裙身影深深一揖,姿态恭敬。 “师尊,您曾言,授我拳法,铸我无敌之心,便是要我日后纵横寰宇,心无所惧!” “可是师尊!这六年弟子,不无敌!弟子心中有惧!” “自从修为停滞在入气九重,整整六年!父亲倾尽所能,搜罗天下奇珍异宝,只为助我突破,可结果,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王都流言蜚语,人人都在背后讥笑他,笑他江战英雄一世,却生了个不成器的废物儿子!” “可父亲从未对我表现过任何失望,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关于修为之事。” “我不想让他失望,我也害怕让他失望!” “还有我的未婚妻,以及安伯父!” “她们从未放弃过我,这六年间,我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可越是隐瞒,就越是感觉自己自私,越是害怕。” “若非被合欢门的修士撞破,我想我会继续隐瞒。” “可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人尽皆知,虽然我也有所对策,可是面对父亲,对我好的那些人,我过不去这关。” “我不想再做藏在暗处、提心吊胆的老鼠,我只想做我自己。” “我不想让拳疯子成为我的枷锁。” “我想以江浔的身份活着!” …… 话音落下,一片长久的沉默。 白裙女子眸光微动,最终清冷开口: “既已暴露,顺其自然便是。” “大荒中的东西,你若能得手,凝炼第一滴长生血不在话下。” “行了,练拳吧。” 话音未落,高台之上已空,只剩江浔一人。 江浔长出一口气,心中束缚六年的枷锁骤然消失,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一刻,他几乎想仰天长啸,宣泄多年积压的郁气。 最难的一关,过了。从今往后,拳疯子即是江浔! 他朝前方深深一礼,随即向前走出数十丈。 步履间双拳紧握,站定抬手,拳架已成! 下一刻,一股惊天拳势自他体内爆发,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直欲撕裂天地! 一拳挥出,拳势冲天! 再出! 江浔出拳不快,也无花巧招式。 只有简单、直接、纯粹。出拳即为攻杀,不留后路的攻杀! 江浔练拳,亦在养势! 养那无惧无畏,一往无前之势! 每一拳,都似凶兽咆哮,又如潜龙腾空,撼动九霄! 拳动,周遭天幕星辰流转,似在崩碎! 星河俱灭,拳势无双! …… 次日清晨。 阳光微暖,清风送爽。 江浔刚洗漱完毕,就见父亲带着两位叔叔匆匆而来。 三人脸色都有些异常。 走在最前的江战,脸色铁青。 身后的江骄、江狂,则不时偷瞄自己的大哥。 “父亲,两位叔叔!” 江浔向三人行礼。江战看了看江浔,略有犹豫,随后开口: “扶摇圣主快到了!” “你安伯父和城主已在城外等候,你也去一趟,免得失礼。” “若璃带着师妹偷偷下山找你,圣主怕是动怒了。” “到时,嘴甜些,叫声‘烟姨’!” 烟姨? 江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自己还有这层关系?能和顶尖势力之主沾亲带故? 但很快,他注意到两位叔叔那幸灾乐祸、强忍笑意的表情。 瞬间,江浔表情变得玩味。他看着父亲,问道: “圣主亲临,父亲不去?” 江战瞥了他一眼: “我自有安排,不必管。” “好了,快去!” 江浔只能应声,转身朝城门方向跑去。 庭院里,江战回头看向两个弟弟。 只见两人神色如常,望天看地,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 城外,兵甲肃立。 封城令下,城头仍弥漫肃杀之气。 城主周泽、安沧海早已衣冠整齐,神情紧张地等在外面。 一个时辰前,金灵雀飞入城主府。得知圣主亲临,周泽大惊,立刻通知了江府和安府。 两人身后,站着安知阮和小青。 昨晚还张牙舞爪的小青,此刻蔫得像霜打的萝卜,垂头丧气地站在师姐身边,嘴里嘟囔着什么。 赶来的江浔对周泽二人行礼: “城主,周伯父!” 对江浔的出现,几人有些意外,但想是江战安排,便未多问。 江浔站到安知阮身旁时,耳边响起她的疑问: “你怎么来了?” 旁边的小青则继续对江浔张牙舞爪。 江浔笑了笑: “父亲让我来的。” “对了,圣主是不是和我父亲认识?” 江浔问完,安知阮一脸茫然。 “没听师尊提过。” 两人正疑惑,天边传来一声颤鸣,一道金光划破长空。 紧接着,一架白玉车辇出现。 两头双翅天马拉着车辇,乘风而来。 安知阮吸了口气。 “师尊来了!” 江浔赶紧整理衣衫,神色郑重。身后的周泽几人也紧张起来。 车辇落在城门口。圣主出行,未带随从。 在众人注视下,一位白裙宫装美妇走下马车。她面容姣好,身形窈窕,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却显得年轻,眉眼间带着成熟的风韵。 周泽几人立刻躬身。 “见过萧圣主!” 萧如烟淡淡点头,目光转向安知阮和小青。两人低着头,不敢出声。 接着,她的视线落在江浔身上。 江浔正要行礼,萧如烟先开口了: “你就是江浔吧?” “今天,我是该叫你江少爷,还是拳疯子呢?” 第11章 扶摇圣主 萧如烟话音落地,等候的几人无不震惊。 无人料到,这位圣主竟如此单刀直入。 毕竟未曾有人亲眼看到的人,哪里会有人相信这些一面之词。 当真相无法满足世人之时,便不再是真相。 谁在乎拳疯子究竟是谁?只需江浔可能是拳疯子这一点,便足够搅动风云。 更何况拳疯子在大离的名声早已与疯魔无异,人人避之不及。 扶摇圣主这般人物,心思岂是常人可测?若她也对拳疯子心存鄙薄,江浔必受牵连。 周泽等人深知其中利害,刚欲开口辩解,却被萧如烟冰冷的眼神给震慑。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江浔身上,只等一个答案。 江浔躬身行礼,再抬首时,眸中清明。 面对这大离顶尖的强者,他竟无半分畏缩,坦然道: “晚辈从未听闻拳疯子其人,更不相识。” “但若烟姨喜欢,江浔,也可以是拳疯子。” 空气凝固。 周泽等人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浔,心头巨浪翻涌。 这看似否问的回答,一时让他们有些听不明白。 而且他对萧如烟的称呼? 烟姨? 安知阮倏然侧首,满面惊疑。 安沧海目光沉凝,若有所思。 静默。 片刻,那紧绷的气氛忽被一声轻笑打破。 萧如烟眸光流转,意有所指: “旁人如何想,本座不知。” “但本座倒是希望你真是。” “毕竟,单凭一副好皮囊,可护不住你的知阮。” “我扶摇圣地之中,知阮的倾慕者可不少,若没点真本事,往后的麻烦怕是无穷无尽。” 这番话,也算是给了一个台阶,让在场几个微微松口气,同时也给江浔提了个醒。 眼见威压稍减,周泽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圣主一路劳顿,远赴北域驾临天玄城,实乃下官与满城军民之幸!府内已略备薄宴,还请圣主移步,容下官为圣主接风洗尘。” 萧如烟却摆了摆手,“宴席就免了,北域将起风云,后续来客不会少,周城主,你的心力,留着应付那些吧。” 她对着安沧海,语气平和了些许:“安家主,这几日,本座怕是要叨扰贵府了。” “圣主言重!安府上下荣幸之至!”安沧海连忙侧身引路,“圣主,请!” 安知阮与江浔并肩跟在后面,少女忍不住悄悄传音:“伯父他认得我师尊?” 江浔微微颔首,同样传音回应:“我也不清楚,但他让我称圣主为烟姨,想必是旧识。” 前方,萧如烟的话语声打断了二人:“不必在后面嘀咕了,浔小子,回去告诉你父亲,五年前他寻个由头避而不见,今日,总不会再躲着本座了吧?就说,本座在安府等他。” 江浔闻言,停下脚步,朝着萧如烟微微行礼:“晚辈遵命,先行告退!” …… 江府,后院凉亭。 江骄与江狂正对坐石桌,神色凝重地铺开北域地图。 案几上堆着军报,帝都针对大荒的调兵遣将已迫在眉睫。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书房内的江战。 他端坐于堆满古籍的书案后,手指刚刚拆开一封密信,正是黑铁骑从五百里外石林传回的线报。 【合欢门余孽踪迹已显,何凤仙隐匿其中疗伤,身旁还有另一位长老护持。】 江战目光扫过信纸,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书房门被推开,江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江战抬眼,露出笑容:“让你带话了?” 江浔点头。 “意料之中,你二叔的黑铁骑摸清了,何凤仙就在城外五百里处。你说要自己了断,探明位置后,我便让他们撤了。” 江浔拆信扫过,眸底寒光乍现。 信中是地图,山川地貌、显眼标记一应俱全。 “上次让她溜了,这次绝无可能!” 江战给自己续了杯茶,雾气氤氲中,语气平淡:“是让我去见萧如烟?” “嗯,”江浔应道,“您和她似乎交情匪浅?” “嗯。”江战应了一声,“不过是年少时,一个倾慕过我的女子罢了。” “……”江浔瞬间僵在原地,表情凝固。 江战看着儿子那副模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怎么?不信?你小子现在出门,不也招得满城姑娘暗送秋波?你爹我当年,那也是名动帝都的人物!有几个仰慕者,很奇怪吗?” 江浔喉结滚动了一下,愣是没说出话来。 江战慢悠悠啜了口茶,继续他的光辉历史。 “遇见你娘之前,帝都多少名门贵女对我倾心不已,芳心暗许?便是沙场之上,刀兵相见之时,也曾有敌国公主对我一见倾心,非我不嫁” “你小子能有这副好皮相,还不是托了我和你娘的福?” 江浔:“……” 他默默扶额,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江战放下茶杯,终于切入正题:“萧如烟,是当今帝都老相国的二千金。与我虽非青梅竹马,也算自幼相识。只是她十六岁那年,便被上代扶摇圣主带上了山,自此杳无音信。再后来,我便在古战场遇到了你娘亲。” “谁知,在你娘亲怀胎五月之时,一封书信突然从扶摇圣地飞进了战神府。” “信是你娘拆的,拆完之后,我连信上写的是什么都没瞧见,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顿好揍。” “后来我才弄明白,那信里,萧如烟竟是对我吐露了心意。” “她告诉我,之前几年是师命难违,老圣主禁她下山,也隔绝了山下一切消息,只让她一味苦修。好不容易熬到出师,她第一时间就寄了信给我……” “可惜啊,那时候,我已经遇见你娘了。” “你说说,这不是无妄之灾是什么?更何况,认识你娘之前,我满脑子都是武道,哪懂什么儿女情长?我压根儿不知道她存了这份心思!成婚之后,更是围着你娘一个人转,我能有什么错?”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化作一声轻叹。 “几年前,我发现知阮那丫头根骨奇佳,体质更是罕见,留在天玄城只会埋没明珠。扶摇圣地的功法,最契合天道自然,对她再合适不过。所以,我才给萧如烟去了封信,请她来看看知阮。” 他顿了顿,一股寒意弥漫。 “当然,最重要的,是父亲想替你看看,那丫头,是否真心待你!” “若她一朝得势,便敢弃你如敝履,那父亲自有些手段,能让她把从圣地得到的一切,连本带利吐出来!” 那股寒意只存在了一瞬,便如潮水般褪去。 江战又恢复了那副温雅从容的模样,他挥了挥宽大的袖袍,站起身望向窗外。 “好了,既然躲不过,见一面也无妨。” “合欢宗的事,必须尽快了结,以免那妖人再生事端。我去安府,就不带你了。” 江浔点头:“五百里不算远,我即刻动身。” “嗯。”江战应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唔!为父自封修为太久,如今萧如烟的实力,怕是在我之上。” 他看向江浔,神情无比认真,“稳妥起见,我得把你两位叔叔带上。” “万一等会儿话不投机,说急眼了我可打不过她。她要是恼羞成怒动起手来,我岂不是丢了面子还要吃亏?” 江浔:“……” 他看着自家老爹那煞有介事的表情,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 他无比确信自己这身厚脸皮的本事,绝对是祖传的! 第12章 斩杀老妖婆 日昳时分,赤阳高悬。 一处山谷深处,几座简陋建筑散落其间,四周布设着诡异的法坛。 更令人瞠目的是,法坛周围,不下十对赤裸男女正在这荒野露天之地忘情交媾。 石林阴影之后,江浔目睹这一幕,嘴角微扬,无声地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合欢门,天地之大,何处不可作床榻?” 而最中央的木屋内,则是响起一道暴跳如雷的声音。 “障眼法!都是障眼法!那群蠢货怎么就不明白!” “江家那小废物藏得如此之深!待本座修回肉身,定要在世人面前,亲手撕下他那张虚伪的面具!” “我要他万劫不复!痛不欲生!” “我要打断他的四肢!震碎他的武脉!” “我要他日日夜夜,只能像条蛆虫般在地上爬行!待我玩腻了,我还要啖其肉!饮其血!” 一枚青绿色玉佩上散发淡淡的辉光,烟气升腾间,凤仙道人近乎虚幻的灵魂在其中时隐时现。 这便是她以血魂咒秘法种下的第二魂! 木屋一角,一个穿着同样放荡的老者斜倚在藤椅上。 他虽有些一头白发,面色却红润异常,肌肤光滑。 此人正是合欢门二长老,胡逍,拥有入玄三重境的实力。一个少女正跪伏在他袒露的衣衫下,卖力侍奉着。 胡逍冷冷嗤笑道: “咎由自取!” “你全盛之身都敌不过拳疯子,如今只剩一缕残魂,还妄想报仇?” “门主早有严令,初临北域,大事未成之前,绝不可暴露行踪!你倒好,刚踏足此地,就色令智昏,只想着你那俊俏公子!” “老夫虽未亲见那拳疯子,却也素闻其骄狂睚眦之名。你既抓了他,又暴露了他身份,他岂会善罢甘休?” “门主刚将调教好的一批上等女奴送往帝都献礼,你最好日夜祈祷,盼着门主能因此博得帝都那位大人欢心,心情大悦。” “否则,哼,你必死无疑!” “趁早想好怎么向门主摇尾乞怜吧,或许门主念在旧情,能向帝都那位大人求个恩典,将你安排进帝都某个角落苟延残喘,如此,兴许还能捡回一条残魂!” 胡逍的话语,已是灵魂体的凤道仙人表情愈发阴沉,继续叫嚣。 “他能蒙蔽一时,岂能蒙蔽一世?!” “这天下想要他性命的人,多了去了!” “到时候,我先把他的父亲抓了,就在他面前杀!” “我就不信,他能继续装一个废材,眼睁睁看我杀他老爹!” 何凤仙对江浔的恨意深入骨髓。每次想起,她都恨得咬牙。 门外窗边,江浔手里捏着一块灰色留音石。里面记录着刚才屋内的谈话。他本想找合欢门本部的线索,却意外听到了这个秘密。 山风呼啸,吹动他的血袍。面具后的眼睛一冷。 “怪不得剿灭邪宗那么多次,你们合欢门还能蹦跶,原来背后有人。” 他回头瞥了一眼,打了个响指。 “砰!” 指间血光一闪。 屋内! 那个正伺候老头的合欢门女弟子,身体猛地爆开! 鲜血和碎肉溅了胡逍满身。胡逍瞬间瘫在椅子上,面无血色。 旁边的凤仙道人的灵魂也晃动了一下。 何凤仙大怒,吼道:“胡老头,你搞什么鬼!炉鼎不好找,你又弄死一个!” 何凤仙只以为是胡逍结束了女弟子的姓名。 胡逍又惊又怒,涨红了脸:“我没弄她!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她自己走火入魔了!” 两人争吵时,窗外传来敲打声。 他们同时转头喝道:“谁!” 下一秒,窗户被推开,江浔那张森然假面出现在眼前! !!! 砰! 砰砰砰! 三人一时无声。 而一旁处于灵魂状态的何凤仙,魂影剧烈波动,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拳疯子!” 何凤仙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天时间,自己就被追上来了 边上的胡逍更是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呵呵呵……” “合欢宗的金枪不倒?笑话!吓一吓就软成了烂泥!” 这嘲讽落入胡逍耳中,只有恐惧。 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未曾升起,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外亡命飞掠! 逃!必须逃! 且不说拳疯子的实力令人胆寒。 单看何凤仙被打得仅剩残魂的下场,换了自己,能留个全尸都是奢望! 更何况他胡逍可没有何凤仙那种以血魂咒保命的手段! “老胡!救我啊!” 眼看胡逍独自逃命,何凤仙绝望尖啸。 她无比清醒,自己的魂体若落入江浔之手,结局恐怕只有神魂俱灭,彻底永不超生! 几声惊呼引来了附近巡逻的合欢宗弟子。 然而,当他们赶到时,目光看见木屋旁那正朝他们挥手的身影时,甚至来不及穿上衣服,没命地向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这几日,拳疯子三个字早已烙印在他们心头。 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江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跑?何必浪费这力气呢?” 话音未落,一头血蛟虚影咆哮显现! 刹那间,方圆十里,天地变色! 而那些亡命奔逃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过,一个接一个! 血雾弥漫,残肢横飞! 正亡命狂奔的胡逍,身形僵住! 他面露绝望,死死盯着前方! 只见他逃窜的前路上,布满了无数纤细如发的血色丝线! 恐怖的气息从其中散出,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内血液在沸腾。 这一刻,他真的怕了。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倘若在向前踏出一步,恐怕就会被这血丝细线分割成无数碎块。 即便不走,拳疯子也能引爆自己的一身血气,步那女弟子后尘。 拳疯子的实力,深不可测,恐怖至极! 想明白这些,胡逍转头,不敢再想逃跑,直接朝江浔跪下,磕头。 “拳疯子,这都是凤仙道人所为。” “我胡逍绝无与你为敌之意,求你饶我一命!” 一旁想逃却因灵魂状态无可奈何的凤仙道人怒吼: “胡老头,你这软骨头干什么!” 胡逍不理会凤仙道人,只想保命。 原地,江浔笑了笑。 “我与你无仇,你想活命也简单。” “只要你把你们宗门信息,门主,还有帝都那位老爷告诉我,我就饶你,如何?” 闻言,胡逍心中一紧,苦涩蔓延。 他结巴道: “我……我实在不知道啊!” “门主向来神秘,我不知他行踪,更别提他身后那位。” “宗门一直在迁徙,没有固定位置。” “不过,你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 跪着的胡逍话未说完,砰的一声,爆成一团血雾。 静候三息,未见血魂咒,江浔才冷哼道: “原来不知道,浪费我时间!” 随后,他看向无处可逃的凤仙道人。 凤仙道人眼中恐惧,声音也不再尖锐,带着说哀求: “江浔,不,拳疯子,我们罢休如何?” “你是拳疯子……你不是!” 江浔冷笑回应: “打不过,要死了,才说罢休?” “修行近百年,修为见长,脑子却还留在褶子里么?” “我不喜欢隔夜仇,你还是死吧!” 说罢,血蛟灵影从血海中探出,一口吞向凤仙道人! “啊!” 惨叫声在石林中回荡! 天边云霞内,一艘巨大云舟飞驰。 船首站着一个白须老者,头戴玉冠,宽袍被风吹得作响。 他身后有四个年轻人,三男一女,气质出尘。 “长老,你看!”一个身披软甲、魁梧的弟子指向远处。 云舟疾驰间,天边一抹红光极速放大,如血海沉浮。 几人好奇望去。 最前的老者看了一眼,眸子眯起,又低头看了眼腰间,略有疑惑。 那魁梧弟子摩拳擦掌,兴奋道:“好强的血气!定是横练大成者!”他同样修体魄,对血气感应敏锐。 老者抚须:“如此血气,八成是拳疯子。没想到未进大荒,就遇上了。” 他心中仍有疑问:若真是拳疯子,腰间真灵玉佩为何无反应。 听闻拳疯子,几个弟子皆惊。 后方,一个背着黢黑剑匣、面容漠然的青衫年轻人,眼中精光一闪。他上前行礼: “师尊!” 老者呵呵一笑:“去吧!切记,若他答应切磋,点到为止。若不答应,不可强求,立刻回来!” 年轻人应声,反手一拍剑匣。 “锵!” 一柄散发湛蓝寒气的冰剑飞出。 青衫少年一跃而上,踏剑乘风,直掠血海! 云霞中,飞舟之上,赫然两字: 灵山! 第13章 战少年剑仙 世人皆知,大离境内三大顶尖势力中,灵山最为神秘! 与另外两宗不同,灵山雄踞于大离边境绝域。 传闻中,那灵山之主地位超然,可见帝不拜。 即便皇朝因事召见三大势力之主,灵山亦可仅遣使者代行!反观另外两大巨擘的领袖,谁敢不亲身赴召? 灵山行事向来低调,上一次在世人眼前显露峥嵘,已是五年前的帝场问道。 彼时,各宗天骄齐聚帝都,而灵山带来的,便是那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剑仙苏白! 年仅十一岁的苏白,一手飞剑之术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剑气纵横,技惊四座,令满堂皆寂! 传闻苏白乃灵山长老拾回的弃婴。 更奇的是,他四岁初握木剑之际,竟有一道金光自大陆极东深海之处破空而来,倏然没入他幼小的身躯。 自那以后,他便无师自通,掌握了与古籍中记载的天剑古宗秘传一般无二的飞剑之术! 自此苏白之名,响彻大离! 此刻,天穹之上。 苏白衫猎猎,踏剑而行。 剑气将层云轻易撕开,他御剑乘风,朝着腥风弥漫的血海而去。 与此同时,下方石林之中。 原本打算离去的江浔,身形一顿。 一股锋锐气息自天际压下,令他心头微凛。 他猛地抬头,面具后的双眸望向苍穹。 只见一道剑光如长虹贯日,正破空而至! 原地,江浔环抱的双臂缓缓放下。 “呵,有点意思……” “看来这苦寒北域,倒是引来了不少有真本事的人物!” 话音未落,上方云层轰然溃散! 下一瞬,青衫身影御剑乘风,其速快逾闪电。 眨眼之间,剑光敛去。 苏白已如一片青叶,落在距离江浔十丈之外的一根石笋顶端。 那柄通体湛蓝的长剑,悬停在他身侧,剑身微微震颤,兴奋难耐。 江浔的目光落在在那柄长剑之上。 纵使以他的见识,心头亦不由掠过惊叹。 灵器六品! 当今大离,绝大多数修士所用,不过是玄铁精钢打造的凡兵。 唯有那些被强大灵纹镌刻、引动天地之力的兵刃,方可称之为灵器。 寻常修士,若能得一二品的灵器傍身,便足以欣喜若狂,视若珍宝。 六品灵器?放眼当今大离,已是无人能够锻造的传说之物!即便皇室珍藏,也唯有那些历经数代帝王传承、蒙尘于宝库深处的古物方能企及此阶。 即便是江浔费尽心思,为安知阮搜罗秘境所得的那几柄上乘灵剑,品阶也仅在四品上下徘徊。 灵山竟能为苏白配此神兵,其底蕴之深、对其期望之高,可见一斑! 江浔收回目光,声音低沉着说道。 “飞剑凌空,气冲霄汉,阁下,想必便是灵山那位名动大乾的少年剑仙了?” 石笋之上,苏白微微抱拳。 只不过,或许因常年独居深山,终日与剑为伴,鲜少与人言笑,他这份强挤出来的笑容,着实显得生硬而笨拙。 “不是什么少年剑仙,只是一个小小剑修而已。” 他目光落在江浔的面具上,“不知道友,可是拳疯子?” 江浔声音漠然。 “有事?” 这简单的两个字,并未否定拳疯子的身份,却让苏白大喜,赶忙道: “道友威名,苏白如雷贯耳!慕名已久,今日冒昧前来,别无他意,只求切磋交流,印证所学,以求武道共进!” 江浔:“……” 不知从何时起,拳疯子这三个字,竟成了北域年轻一代衡量自身实力的无形标杆。 隔三差五,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天骄跳出来,叫嚣着要挑战拳疯子,以此扬名立万。 对于这类江浔向来嗤之以鼻,懒得理会。 但眼前的苏白却不同。 这少年身负天剑古宗传承,更有那柄六品灵器沧溟傍身,其真实战力,绝非等闲。 江浔确实好奇,那些被世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古宗秘术,究竟有何等玄妙威力? 毕竟,《长生不灭诀》与《拳经》修习至今,境界始终卡在入气境的门槛上,连他自己也摸不清这具躯壳内蕴藏的极限力量究竟几何。 而那传闻中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古宗飞剑之术,其杀伐无双的锋芒,让他心生兴趣。 看着苏白脸上期待与战意,江浔面具之下,发出一声狞笑。 世人都说拳疯子张狂霸道,此刻,这笑声便将那份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切磋,未免太无趣了些。” “加点彩头如何?上品灵石,咱们就赌这个数。” 话音未落,他已缓缓抬起右手,五根手指张开。 开玩笑!好不容易撞上这么一条大鱼,以江浔的性子,岂有不狠狠咬上一口的道理? 若真就这么轻易答应一场免费的比斗,反倒不符合外界对拳疯子那贪婪霸道形象的认知了。 对面的苏白明显一怔,迟疑着开口: “道友是说五千上品灵石吗?” 苏白明显涉世未深,天赋顶尖,但对世事的认知太过浅薄。 若只是五千上品灵石,他觉得自己凑一凑还能拿出来。 但江浔摇了摇头。 “好歹是灵山天骄,大离年轻一代第一人,五千灵石有什么好赌的?” “想切磋,就赌五万!” 闻言,苏白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是灵山天骄不假,可灵山赐予的多是丹药和灵宝。 五万上品灵石?他根本拿不出来!就算有,谁会随身携带如此巨款外出历练? 一直在灵山苦修的苏白,从未见过如此狮子大开口,一时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天边,云舟停在血海边缘。 几个弟子看着下方对峙的二人,满脸期待。 反观那白袍老者,嘴角抽搐。苏白落地时,他便放出神识关注下方。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身为灵山长老,听到五万上品灵石的赌注,心头也是一跳。 江浔早已察觉那道神识,但未感恶意,便未理会。 苏白看着面前的血袍身影,神情尴尬。 他正想开口商量赌注,天边云舟突然射来一道金光,落在他面前。 是一个绣着金线的乾坤袋。 苏白一愣,转头望去。云舟边缘,白袍老者对他微微点头。 徒弟心心念念要挑战拳疯子,做师尊的,也只能咬牙满足。五万上品灵石,无非是掏点老本罢了。 看着悬空的乾坤袋,江浔笑了。还得是灵山,有魄力! 他也从纳戒中取出一个鼓胀的乾坤袋。 这三年他四处搜刮、挑战、贩卖所得,险险才凑够五万上品灵石。若他有十万,就敢赌十万! 两人各自打开乾坤袋确认,随后同时扔向远处一座山头。 苏白神色一正,眼中兴奋与战意交织。 “苏白,五重入玄境,请赐教!” 话音落,身后飞剑发出一声铿锵剑鸣,战意升腾。 五重入玄? 看着面前这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江浔面具下的神情严肃起来。 十五岁,五重入玄境!身负古宗飞剑传承,背靠灵山……此子,未来不可限量! 他点了点头。 “拳疯子!” “我专精肉身,境界不如你,不提也罢,倒是年岁比你大上两三岁。” 说完,他缓缓握拳。 拳锋之上,血光凝聚,一股蛮荒凶戾的气息弥漫开来,引得头顶血海再次翻涌! 苏白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招。 “咻!” 身后长剑瞬间冲天而起,划出一道刺目金光! 金光浩荡,与翻腾的血海纠缠,竟在空中凝成一柄巨大的金色光剑。 周围血气剧烈波动,那光剑如同从血海中浴血而出,散发出的凌厉剑意,直刺人心。 江浔毫不退让,周身血气喷薄而出,与那剑意针锋相对。 云舟上,几个弟子被两股威势碰撞产生的压力逼得脸色发白。 那壮硕少年满脸震惊:“这血气里面像是藏着一头凶兽!这横练功夫,和古籍记载的血肉古宗都不一样!” 黄裙少女虽也心悸,却嘴硬道:“拳疯子是厉害,但比起苏师兄,差远了!” 灵山长老紧盯着血海,眼神闪烁不定。 下方,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小心!” 苏白突然低喝,剑指猛然向天一点! “锵!” 空中巨大的金色光剑发出一声震鸣,周围血海被剑气引动,化作巨浪,轰然冲向江浔! 恐怖威压下,大地震颤。 面具下,江浔的眼中却爆出精光。 这一剑,确实强! 但也只是强! 他猛地虚空一握! “吼——!” 血海中,一声龙吟炸响! 远比先前庞大的血蛟虚影瞬间凝聚,巨口一张,竟狠狠钳住了那柄金色光剑! “轰——!!!” 如同灭世般的巨响爆发! 狂暴的冲击波瞬间摧毁了周围的石林建筑,滚滚血雾与烟尘吞没了整座山头,直冲天际。 大山剧烈摇晃,鸟兽惊飞。 血海边缘的云舟被气浪狠狠冲击,若非长老及时出手稳住,舟上弟子怕已被掀飞出去。 几人无不骇然。 而那灵山长老则是单手压在云舟围栏之上,双眼死死盯入烟尘之中。 他的眼中,也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虽是切磋,可苏寒这一招绝对没有藏拙,至少使出了八成的力气。 可即便如此,这拳疯子,竟然还能靠着奔涌血气硬生生的扛下来! 此子之强,真是古今罕见!!! 第14章 莫非是天命子 底下气浪狂涌。 天边血海沸腾,一头狰狞血蛟破海腾跃!那骇人的拳势竟再度暴涨,裹挟着锋锐无匹的剑意,直冲云霄! 石林之上,弥漫的烟尘被狂暴的拳势瞬间冲散,显露出下方的景象。 眼前一幕,让所有人难以置信! 巨大的坑洞中央,先前心御飞剑的苏白,此刻正横剑于胸前,摆出防御姿态。 那柄金色巨剑,此刻光华黯淡,肉眼可见的剑意在血蛟之影的冲击下节节败退! 血蛟随着拳疯子落下的铁拳疯狂噬咬着金色剑影,整个战场一片狼藉,碎石纷飞。 苏白那原本飘逸如谪仙的青衫已是处处破损,狼狈不堪。 拳疯子的攻势如疾风骤雨,拳影连绵不绝,铺天盖地砸落! 苏白被迫一路飞退,脚下破败的山丘被犁出道道沟壑。 “怎么可能!” “这拳疯子的体魄竟比飞剑术还要强横?!” 云舟之上,那名以横练功夫见长的弟子失声尖叫。 身为灵山弟子,他自认在体魄一道天赋卓绝,虽不敢称天下无敌,也绝对是顶尖之列。 此刻目睹拳疯子的狂猛无俦,只觉自愧不如。 旁边的黄裙少女冷着脸哼道:“慌什么!师兄此番出手不过试探,并非生死相搏!你看他此刻的威势,可及得上在灵山苦修时的十之一二?若真是搏命,那拳疯子还未近身,头颅早被飞剑斩落了!” 然而,灵山长老的脸色十分难看,目光看着那头咆哮的血蛟。 他能感受到,这血蛟虚影源于一门极其独特的气血修炼法门,其爆发出的血气之精纯磅礴,连他这位灵山长老都难以揣度深浅! 这些弟子看不出其中门道,他岂会不知? 飞剑之术素以攻杀凌厉著称,竟被拳疯子以血肉之躯如此轻易地正面压制!放眼整个大离王朝,能将肉身与血气锤炼到这般境界者,绝对屈指可数! 大离境内的横练巨擘,他大多相识,却实在看不出拳疯子的招式路数源自何方神圣! “北域竟真出了这等绝世妖孽?”长老低声呢喃,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此人早已得了那血肉古宗的传承?” “可这拳疯子施展的招式,与古籍所载分明是天差地别啊!”灵山长老心中疑惑更深。 下方战场,在拳疯子拳劲的持续冲击下,两人僵持着被硬生生推出数百丈之远!终于,苏白力有不逮。 “铮!” 缭绕剑身的璀璨金色剑意发出一声哀鸣,应声爆裂! 苏白整个人再也无法稳住身形,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原地,江浔收拳而立,渊渟岳峙。 待苏白勉力稳住气血,挣扎着站起,江浔才轻声开口。 “还要继续?” 苏白面色惨白,望向江浔的眼神复杂。 他引以为傲的飞剑之术,竟在一个照面间便败了! 避世苦修于灵山,得宗门倾力栽培与无上传承,他本以为同辈之中,自己已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直至今日遭遇这拳疯子,才知何为坐井观天,何谓人外有人! 苏白深深吸了口气,微微摇头。 他手腕一抖,长剑归入鞘中。 “是苏白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再战已无意义。” “此战,是我输了。” 他确实未出最强杀招,但他同样感受到,对方亦远未展露全貌! 自己主动出击,对方轻易接下,而对方的反击,自己却无力抵挡。胜负,已无需多言。 面具之下,江浔剑眉微挑。 这小子倒是干脆,比那些输了就气急败坏、喋喋不休的家伙强多了。 “非是技拙。”江浔的声音平静,“你缺的,是生死之间的实战磨砺。方才交手,你本有三次机会,只是你未能把握。” “多经历真正的搏杀,自然便知何时该进,何时该退。” 苏白默然。 诚如对方所言,方才他确有所感,只是慢了。 两人对话间,那艘云舟已落在不远处。 以那位灵山长老为首,数名弟子快步走下。 “师尊!”苏白连忙躬身行礼。 长老微微颔首,抚须一笑,目光随即落在江浔身上。 “小友,好本事!” “老朽如渊,忝为灵山大长老。” “劣徒久仰小友威名,今日得见,一时情难自禁,出手唐突。老朽未曾及时阻拦,还望小友海涵,莫要见怪。” 面对灵山的大长老,江浔也只是微微抱拳,不卑不亢: “无妨。天下间想试我拳锋者多如过江之鲫,早已习以为常。” 他话语一顿,一股睥睨之气油然而生。 “反正,敢向我挥拳者。” “最终,都将匍匐在我的拳锋之下!” 此言一出,如渊身后那几名灵山弟子怒火直冲顶门! “你!” 那黄裙女子忍不住娇斥一声,刚想开口却是被如渊的一道凌厉目光打散了气焰。 黄裙少女低下头,小声嘟囔: “狂妄,算什么东西!” 对江浔的话,如渊长老并不在意,只是淡然一笑。 “灵山地处偏远,但小友大名,我等早有耳闻。” “老夫多问一句,小友可有师门?若没有,灵山愿敞开大门!” “届时,大离只是起点,外面天地广阔,小友大有可为!” 这话一出,包括苏白在内,所有弟子都愣住了。 灵山收徒方式独特,全凭先祖留下的寻灵玉。 此玉遇身怀大气运、大造化者,便会放光。灵山祖师立下规矩:凡入门者,必引动寻灵玉。 因此,灵山弟子稀少,但无一不是天骄。其他大派弟子众多,难免良莠不齐,但灵山绝无此患。 此刻,如渊长老身上的寻灵玉毫无反应! 拳疯子实力如此强横,按理该引动真灵玉才对。 可它偏偏毫无动静! 难道长老要为他破例,违背祖训? 弟子们面面相觑,难掩震撼,目光全聚焦在那血色身影上。 面对招揽,江浔只是轻笑,声音嘶哑: “抱歉,去不了。好意心领。” “我一介散修,习惯了自在,受不得束缚。” 他一招手,两个乾坤袋从废墟中飞入掌心。他朝如渊长老抱拳: “切磋已毕,告辞。” 说罢转身,掠入林中,身影消失。 如此干脆,众人一时无言。 黄裙少女跺脚,咬牙切齿: “这拳疯子果然目中无人!毫无礼数!” “别人求着进灵山都不得,他倒端上架子了!” 边上几人脸色难看,心中愤慨。他们平日受人追捧,拳疯子却视若无物,落差极大,暗生不满。 “莽夫一个!给他机会都不要,鼠目寸光!”有人愤愤道。 “够了!”如渊长老冷呵。 几人缩脖噤声。 “上云舟,去天玄城!” 众人低头,默默登舟。 如渊长老面色凝重,落在最后。他低头,掌中赫然握着一块碎裂的玉简! 先前云舟上,血蛟腾空那一刻,他腰间的真灵玉便毫无征兆,直接破碎! 长老回头望向江浔消失的方向,轻声低语: “玉见即碎...莫非...真是天命子?” 第15章 齐聚天玄 大荒秘宝的风声,引得天南地北的修士蜂拥而至。 沉寂多年的北域,从未如此喧嚣。 晌午的天玄城外,已是人山人海,天际仍有华贵的车辇乘着罡风,呼啸着破空而来。 城主周泽立于城楼之上,面沉似水。 他镇守此城二十余载,何曾见过如此阵仗?眼前这汹涌的人潮,竟比前几日又暴涨了数倍! 若非帝都这两日接连派兵维持,仅凭他麾下城卫,还未必能扛得住。 这一切,皆因那拳疯子与江浔的传闻而起。 这些修士都如同着了魔一般,只想挤进这天玄城的大门。 明明北域另有两座规模不逊于此的重城,却门可罗雀,这诡异的景象让周泽心头郁结难解。 人潮后方,一位老妇人卓然而立。 她头绾玉簪,身披金丝镶边的玄色长袍,手中拄着一根通体碧翠的玉杖,气度超然物外。 身后侍立着几名年轻弟子,衣饰华贵,神情倨傲,显然也非寻常出身。 一股无形的气场自老妇人身上散开,周遭拥挤的修士们下意识地与之保持着数尺距离。 “师尊,看这情形,天玄城似乎封门了?”一名弟子踮脚张望,面有忧色地低语。 老妇人闻言,眼中精芒微闪。 “扶摇圣主已在城中安坐。扶摇圣地进得,我苍生门为何进不得?” “方才那破空而去的云舟,正是灵山的座驾。此刻,想必他们的人也已在城内了。” “三大顶尖势力,已有其二盘踞此城,我苍生门岂能缺席?” “门主尚在等待洛灵出关,命我等先行一步,来这天玄城掂量掂量那江浔的斤两。” “老身也正想瞧瞧,那被传得神乎其神,能与拳疯子扯上干系的小辈,究竟有何等不凡之处!” “随我进城!” 话音落,老妇人手中那翠玉竹杖轻轻向前一点,无声地叩在脚下的青石上。 没有灵光爆闪,没有威压如山。 然而,前方水泄不通的人潮,自中间无声无息地向两侧分开,一条笔直的通路凭空出现,直抵那紧闭的城门! 被推搡开的修士刚欲恼怒喝骂,目光触及那从容踏前的老妇人及其弟子,脸色煞白,慌忙又向后退缩数步,噤若寒蝉。 城楼之上,周泽早已发觉这突兀的异动。 虽不识来人,但那举重若轻的手段,已让他心头剧震。 此老妪的修为境界,恐怕与之前乘云舟降临的那位,相差无几! 转瞬之间,老妇人已带着弟子,行至城门前。 她微微抬首,对着城楼上的周泽露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 “老身苍生门于秀,闻悉扶摇圣主法驾在此,特来城中拜会。烦请城主大人,行个方便。” 此话一出,周围修士瞬间哗然,人群骚动不安,赫然又是一座顶尖势力。 周泽心头剧震,不敢有丝毫怠慢,上前相迎。 他虽属朝廷命官,与这些超然物外的修行宗门本非一路,更无需刻意逢迎。 然而,面对苍生门这等巨擘,任何官场身份都显得苍白无力。 门中随便一位长老,甚至只需递出一句话,便能轻易碾碎他这小小城主的仕途乃至性命。 帝都里的那些大人物们,与这些宗门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他岂能不知? “竟是于秀前辈法驾亲临!恕下官眼拙,未能远迎,失敬失敬!”周泽抱拳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前辈莅临,实乃我天玄城蓬荜生辉!只是眼下这乱局,下官实在分身乏术,难以抽身亲自作陪。万望前辈海涵,且先移步城主府稍作歇息。” “快,引于秀前辈及诸位天骄入府!务必周全伺候!” “晚些时候,下官定当亲自向您请罪赔礼。” 周泽再次躬身,目送着于秀等人步入城门。 清晨,扶摇圣主刚至,圣地长老旋即率弟子入城,紧接着是灵山云舟破空,如今,连苍生门也到了! 三大顶尖势力,接踵而至,压在这小小的天玄城头。 周泽苦笑出声。 “呵!那位小少爷肩上的担子,怕是比我这城主还要重上千百倍啊!” 此刻,天玄城内,江府。 后院小湖静谧,湖心凉亭如遗世独立。 赶回府中的江浔正慵懒地躺在一张藤椅上,闭目养神。 他指间,一枚银灰色的留音石被无意识地摩挲着,只待父亲与两位叔叔归来,便交予他们。 “锵…锵…” 一阵轻微的金属摩擦声由远及近,打破了亭中的宁静。 江浔闻声睁眼,转头望去。 只见两道身影匆匆而来,一人身着玄黑重甲,一人披挂亮银战铠。 看清来人,江浔立刻起身。 “陈叔!刘叔!”他抱拳行礼。 “您二位千万别再如此客气!动不动就行礼,倒让小子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来人正是两骑副将,帝都赫赫有名的龙虎双将,陈龙、刘虎。 他们是;江浔两位叔叔带来的心腹悍将,虽与江浔是初次相见,但因着江家两位将军的关系,对这位小少爷自是发自内心的敬重。 看着眼前这位气质沉静的青年,陈龙、刘虎心中滋味复杂难言。 这几日驻守天玄城,关于江家大公子那年近十八仍困于入气境的传闻,他们早已听闻。 可眼前这位小少爷,举止间自有一股从容气度,哪里有半分传闻中废材的颓唐? 这巨大的反差,让两位见惯了英才俊杰的将军心中除了惋惜,更添了几分沉重。 披着亮银战铠的陈龙上前一步,声音刻意压低。 “小少爷,苍生门的人刚刚入城了。” 江浔闻言,神色未变。 “意料之中,是冲着我来的吧?” 陈龙重重点头:“不止苍生门,灵山那帮秃,咳咳,灵山的人,也一并到了。” “他们被周泽安置在城主府。” “方才城主府的下人已来江府递话,这两方人马,都邀请小少爷您过府一叙。” “叙?!”一旁的刘虎的冷哼一声。 “跟这群贼心不死的家伙有什么好叙的?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憋着坏水呢!” “小少爷,您发句话!让老刘我过去,保管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不敢来聒噪!” 陈龙虽未如刘虎般暴躁,却也沉声道:“不错。与其让他们暗中窥伺,不如雷霆手段,以绝后患!” 看着眼前这两位恨不得立刻拔刀砍人的叔叔,江浔无奈。 这两位沙场悍将的行事风格,当真是直来直去,毫无转圜。 “陈叔,刘叔,稍安勿躁。” “不必如此。我去一趟便是。” 他语气淡然:“这天玄城,如今可是龙潭虎穴?有帝都重兵坐镇,更有两位叔叔在此,他们纵有千般心思,也不敢在明面上动我分毫。” 陈龙、刘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放心。 “不行!”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小少爷要去,我二人必须同行!”陈龙斩钉截铁。 “此事是否需禀报大公子?”刘虎补充道,眼中仍有忧色。 江浔摇了摇头,“些许小事,何须惊动父亲和两位叔叔?他们自有要事在身。” “不过,两位叔叔若执意要随我去,还是换身常服吧。” 他负手而立,望向城主府的方向。 “毕竟,咱们是去叙旧,不是去攻城拔寨。穿着这身铁衣,带着沙场血气我怕他们那葫芦盖子,都不敢揭开了。” “我倒真想瞧瞧,他们这葫芦里,究竟酿的什么‘好酒’!” 第16章 你要真有本事就在这城主府杀了我 城主府,前院庭阁。 假山嶙峋,流水淙淙,池塘中锦鲤曳尾,搅动着碎金般的光影。 庭阁林榭两侧,于秀与如渊长老各自端坐,两拨人马泾渭分明。 三大顶尖势力表面一团和气,暗地里的角力却从未停歇。 苍生门弟子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灵山那位背剑的少年,心中好奇。 于秀端坐主位,目光同样在苏白身上流转良久,末了才展颜一笑。 “啧啧,不愧是少年剑仙!五年前一别,竟已出落得这般英姿勃发,器宇轩昂了。” “拳疯子现身北域,图谋的定是大荒那件至宝。到时候,苏贤侄若能手刃此獠,再顺道收了那古宗传承,岂不是名利双收?老身瞧着,可真是羡慕得很呐!” 这话夹枪带棒,灵山弟子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纷纷低头,敢怒不敢言。 唯独苏白本人,目光始终凝望着庭院入口的方向。 如渊放下手中茶盏,看向于秀,露出温和笑容。 “于长老谬赞了,我灵山小门小户,拿得出手的弟子也就苏白这几根苗子,哪比得上贵宗?瞧瞧,苍生门人才济济,这一来便是十数位高徒。” “老朽还听闻,贵门主正亲率更多精锐星夜兼程?看来对那大荒至宝,是志在必得啊!” 他捋了捋长须,慢悠悠地续道。 “只是不知,若那拳疯子真敢在大荒露头,贵宗此番可还会像两年前那般,嚷嚷着要为门下弟子讨回公道了?” 两人言语交锋,字字机锋。 恰在此时,一名城卫兵疾步入院,对着两位长老躬身行礼: “禀长老,江浔少爷到了!” 话音未落,三道身影已踏入院门。 为首者,是一位俊秀少年,气度从容。 他身后跟着两名汉子,衣着朴素,与府中寻常仆役无异,正是换了行头的陈龙二人。 当初江浔还极力劝阻,觉得二人身份尊贵,不必如此。 但对他们这等常年甲胄在身之人,偶尔体验一回粗布衣裳的滋味,倒也觉得颇为新奇,执意如此装扮。 江浔三人这般径直出现,于秀长老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虽是她邀请江浔前来,此地也非她做主,但以她的身份地位,对方至少也该先行通报,得了允准再入内才合礼数。 一旁的如渊长老瞥见她的神色,嘴角笑意更深。 他当即起身,向前迎了两步,朗声道: “这位想必就是江浔少爷了?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龙凤,气度非凡呐!” 如渊长老笑容可掬,对着江浔微微欠身。 “今日叨扰小少爷,实属无奈。老朽本打算安顿好弟子后,再登门致歉拜访。” “奈何于秀长老执意要此刻便请小少爷移步,老夫也只好厚着脸皮,沾了她的光,一同叨扰了。还望小少爷海涵,莫要见怪才是!” 此言一出,庭阁内落针可闻。 灵山弟子们瞠目结舌,苍生门弟子同样愕然。 如渊长老!那可是灵山举足轻重的长老!竟对一个北域小城的少爷如此谦恭礼遇? 这江浔究竟是何方神圣?! 其中,于秀心中最为猛烈。 尤其这老狐狸一句沾了她的光,便将所有责任全数扣在了她头上! 这手移花接木使得炉火纯青,瞬间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 邀请江浔确是她提出,可被如渊如此当众摆了一道,无异于在她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江浔对如渊这过分的热情和甩锅也略感诧异。 他抬眼看着眼前这笑容和煦的老者,心中念头飞转。 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被这老狐狸看穿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江浔只是微微躬身还礼,语气平静:“长老言重了。江浔区区晚辈,当不起长老如此盛赞。” 短暂的死寂过后,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江浔身上。 苍生门几位女弟子细细打量,眼中惊艳之色再也掩藏不住。 挺拔的身姿,沉静从容的气度,再配上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容,令人心旌摇曳。 即便是宗门内那些英武不凡的师兄,此刻与之相比,似乎也黯然失色。 旁边的几位男弟子敏锐地察觉到师妹们眼中异样的光彩,心头警铃大作,再看向江浔时,眼神里已带上了几分敌意。 于秀深吸一口气,她霍然转头,视线看向江浔,声音带着审问。 “你就是江浔?” 江浔迎上她的目光,不卑不亢:“晚辈正是。” “哼!”于秀冷哼一声,单刀直入,“我且问你,你可认识拳疯子?!” 那姿态,如同在审问阶下之囚,脸上写满了不耐与专横。 面对这近乎逼供的质问,江浔神色不变,“晚辈不认识拳疯子。” 于秀沉默地盯着他。 片刻后,她眼底寒光一闪,双眸之中竟有一抹金光掠过! 说时迟那时快! 一股无形的的神念,带着恶意,直刺江浔眉心识海! 她根本不信江浔的回答,竟是要强行侵入其意识,搜刮她想要的真相! “于秀!尔敢!!!” 如渊长老反应最快,须发皆张,一声蕴含雷霆之怒的暴喝震得整个庭阁嗡嗡作响! 他大袖猛地一拂,一股磅礴霸道的灵力后发先至,如同怒龙出海撞向那缕神念! 几乎就在如渊暴喝出声的同一刹那! 江浔身后,那两名一直沉默的陈龙与刘虎,周身轰然炸开!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饱含杀伐之气的怒喝: “放肆!!!” 声浪滚滚,竟将池中锦鲤惊得炸开水面! 两人齐齐踏出一步,将江浔护在身后。 三道灵力同神念在庭院中相撞,直接将神念击碎,震得中央水塘池水飞溅。 “老太婆,你什么意思!” 刘虎那暴脾气上来,直接就指着于秀的鼻子就开骂。 “老虔婆!你他娘的什么意思?!” 刘虎须发戟张,手指几乎要戳到于秀的鼻尖上。 “亏你还是苍生门的长老!我呸!对着一个晚辈用神念化针这等阴毒手段,你他娘的还要不要点碧莲了!” “要不要老子现在就撕下你这张老脸皮,挂到城门口让天下英雄都瞧瞧,苍生门的长老是个什么下作玩意儿?!” 陈龙虽未破口大骂,但周身灵力鼓荡,死死锁住于秀,随时准备雷霆一击。 而在两人如山般的身影之后,江浔的表情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神念化针!直指识海,破魂搜忆! 此等霸道邪术,若中招者修为稍弱,轻则神魂受创,记忆混乱;重则当场痴傻,沦为行尸走肉! 于秀修为至少是灵武境界,她这一针下去,寻常修士如何抵挡? 今日是他江浔,有两位将军护持,自然无碍。 可若换作他人呢? 在这些所谓顶尖势力的大人物眼中,人命当真如蝼蚁草芥,可随意践踏碾碎?! 于秀眼见自己阴招被破,心神剧震!她猛地看向陈龙刘虎二人,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凝重。 这北域贫瘠之地,区区一个重城家族里竟藏着如此高手! 方才那两道灵力之浑厚霸道,分明已至太虚境巅峰,甚至隐隐触及了她灵武境的门槛! 一股忌惮涌上心头。 于秀冷哼一声掩饰失态,抬手翻出一个的玉匣,故作气定神闲道: “哼!老身不过是想求一个答案罢了!有所求,自然有所报!” “此玉匣内乃是九阳凝魂草,虽未得我想要的答案,权当是老身一时莽撞的赔礼!” 说罢,她手腕一抖,那玉匣便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意味,随意地朝江浔抛去。姿态依旧高高在上。 “刘叔,把那脏东西给我打回去!” 江浔声音仍旧冰冷。 “得令!” 刘虎应声如雷,看也不看,大手隔空猛地一拂! “砰!”的一声,玉盒直接嵌入于秀面庞左侧的凉亭石柱上。 飞起的石碎之后是于秀冰冷的目光。 一旁的如渊长老脸色凝重,他万万没想到,于秀为了追查拳疯子,竟敢在天玄城中,对城主之子使出这等手段,这简直是疯了! 而此时,江浔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冰冷。 “好一个苍生门!” “好一个长老的霸道手段!” “只是不知,若让天下人知晓,贵宗那位高高在上的洛灵仙子,寻遍北域,死皮赖脸地追在拳疯子后面苦苦讨拳疯子贵宗的脸上,可还有半分光彩?” “战败之后,自己武道意志脆弱,消沉颓废,自毁容颜,你们却将罪责怪在拳疯子的头上!” “我问你,是拳疯子让她自毁容颜的吗?” “你又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你无非就是想确定我是不是拳疯子!” “倘若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拳疯子,你又能如何!” “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在这城主府里杀了我!” 第17章 完了,彻底完了 此话一出,满场皆静。 所有目光难以置信的看向江浔 陈龙刘虎二人心中同样震惊。 虽然江浔脾气暴了些,对于于秀直接开怼的性格他们俩很喜欢,但是喜欢归喜欢,话可不能乱说啊! 好不容易才和拳疯子撇清关系,若因一时意气,说了这惊天秘闻再被坐实牵连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警惕地看向于秀,随时准备拼死护主! “放肆!!!” 于秀长老的暴喝,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满脸愤怒。 自从她登临苍生门长老高位,何曾受过此等羞辱!还是一个北域小辈!竟敢当众揭破洛灵那桩宗门竭力遮掩的丑事! “小畜生!你真以为老身不敢在此地碾死你?!” “既然你亲口认了与拳疯子的关系,老身今日替天行道,诛杀你这邪魔外道,天经地义!!” 她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已横亘在她与江浔之间! 正是如渊长老! 此刻的他,脸上再无半分之前的圆滑,神色肃穆。 “于秀,冷静!此地是重城天玄。” “你若在此地动手,闯下泼天大祸,便是苍生门也未必能保得住你项上人头!” 灵山弟子反应极快,结成阵势,个个神情凝重,如临大敌。 苍生门弟子也瞬间聚拢在于秀身后,手按兵刃与灵山众人对峙! 眼看如渊阻拦,于秀脸色难看至极。 她死死盯着如渊,冷声道: “如渊老儿!你灵山不是号称超然物外,不问世事吗?” “为何要横插一脚,管我苍生门的私事?!” 如渊神色平静,“老朽说了,是在救你!” “救我?”于秀直接被这两个字给气笑了,“好一个救我。” 两人目光交汇,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后方,江浔开口道,“多谢如渊长老好意,不过这是我与这老太婆之间的恩怨,还请长老莫要插手。” 此言一出,如渊深深看了江浔一眼,最终叹息一声。 而于秀,则被那句老太婆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江浔面无表情,没有半分畏惧。 “现在,我给你三声时间。” “三声之内杀我,或者滚!” 边上陈龙刘虎二人脸色也是冷得可怕,眼中杀意升腾。 “三!” 于秀攥着拐杖的手愈发用力! “二!” 于秀的脸开始铁青,心中犹豫不定。 边上的如渊则是全神贯注,死死盯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动手。 “一!” 最后一声数完,于秀还是没有动手。 江浔眼神里充满了嘲讽。 “呵!苍生门,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敢狺狺狂吠啊!” 这句嘲讽,比任何辱骂都更让于秀和苍生门弟子感到羞辱。 “老太婆,你最好日夜祈祷我江浔真的不是拳疯子。” “否则但凡你苍生门弟子,敢在大荒露出一丝踪迹,我见一个杀一个!” 话音落下,他再不留恋,转身大步离去。 陈龙刘虎紧随其后。 凉亭内,死一般的寂静。 “为什么,你为何要护着那小畜生!” 于秀转过头,目光怨毒。 如渊只是淡然道:“为你好。” 于秀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好一个为我好!如渊老儿,今日之事,我苍生门记下了!” “那老身就在大荒,静候拳疯子,也静候你那位江浔少爷!” 然而,面对她的狠话,如渊看向她的眼神是悲悯。 那目光,让于秀心头莫名一寒。 只听如渊轻轻摇头,“你没机会在大荒等拳疯子了。” 他不再多言,“好自为之。” 说罢,直接拂袖转身,对灵山弟子道:“走。” 偌大的庭阁,只剩下于秀和她身后一群满心憋屈的苍生门弟子。 安府,华灯初上,宴席正酣。** 菜肴琳琅满目,美酒佳酿香气四溢。 席间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圣地长老醉道人,鹤发童颜,面色被酒气熏得愈发红润,他此次带了六位天资卓绝的弟子前来,加上安知阮和小青,八位年轻弟子端坐席间,略显拘谨地看着自家那位以千杯不醉闻名的长老,正与席上两位汉子,江狂和江骄推杯换盏,斗得难解难分。 “哈哈哈!痛快!早就听闻清风长老海量,人称醉道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来来来,满上,再干一个!” 江狂咧嘴大笑,举起酒杯,对着醉道人就是一敬。 醉道人也是爽快人,举杯便饮。 只是他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位江家兄弟带来的酒,绝非寻常佳酿,烈得惊人! 饶是他这醉道人的称号响彻一方,此刻也觉得脚下有些发飘。 更让他心惊的是,对面这两位,那酒水灌下去,面不改色。 弟子们眼观鼻鼻观心,连筷子都只敢小幅度地动几下。 就在这酒气熏天、气氛热烈到顶点之时。 “报!” 一名士兵冲入厅堂,单膝重重跪地,他气息急促,脸上带着焦灼,目光扫过满堂宾客,欲言又止。 正喝在兴头上的江骄被打断,脸上顿生不悦:“何事?速报!” 那士兵额角见汗,看了一眼席间的圣地众人,更是犹豫。 “滚过来!说!”江骄见他吞吞吐吐,厉声喝道。 士兵不敢怠慢,俯身道: “什么!” 江骄双目赤红,心中气愤。 一旁的江战面容也沉了下来:“老二!何事如此失态?” 江骄同样俯身凑到江战耳边,低声道。 闻言江战心中也是气愤无比。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最终落在主位的萧如烟身上。 “圣主,府中突发要事,十万火急,恕江某失陪,需即刻处理!” 萧如烟黛眉微蹙,沉声问道:“何事如此紧急?可需圣地援手?” 旁边的醉道人立刻接口,“江家兄弟!可是遇到不开眼的蟊贼了?老道我刚喝了几杯,这一身筋骨正痒得很!若有差遣,尽管开口!” “小事,自己能解决。” 席位上,安知阮坐不住了,表情焦急,几次想开口又忍住。 江战注意到,伸手示意。 “没事,不急!”说完,他对萧如烟点点头,带着两位弟弟离开。 宴席一时沉默。 三人刚走,狂猛的号声就响彻天玄城。 号角声沉闷,震得人胸口发闷。 城主府小院。 听到声音,如渊长老摇头叹气。 城外,聚集的修士人群开始骚动。 驻守的黑铁骑、银铁骑分出一批人马,快速冲入城中。 周泽还茫然着。 一个府中下人慌张跑来,像见了鬼,扑到他身边。 听清下人禀告后,周泽眼一翻,腿一软,差点栽倒,幸好边上人扶住。 这一刻,外界声音在周泽耳中消失。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炸响: 完啦!! 彻底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