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里的资本家》
1. 第 1 章
大楼门口,秋风萧萧,席卷着枯黄的落叶飘飘荡荡飞向半空,道路两旁空空荡荡,铁灰色铅云积压,高大的建筑伫立在风中,
门头上,黑金色的大字行云流水——金色学府家园。
青年捏着手上的纸,背着单肩包,仰头打量这栋即将属于自己的大楼。
微风吹拂青年额发,衣摆和裤脚在风中猎猎作响,却吹不灭他眼里逐渐亮起的光芒,古蔺缓缓张大嘴,呆呆看着眼前近二十层的大楼,震惊喃喃,眼睛快成金钱符号,越发炙热,
“——这么大的楼,是我的了?”
从此以后,他古蔺,再也不是穷鬼了?
他就这么成拥有一整栋大楼的……包租公?!
暴富来的太快,得缓缓……
他,古蔺,两袖清风根正苗赤贫二十三年的好小伙,有记忆起就被父母扔进长青市第三医院,和众多病友为伴,见证无数想要崛起的传说和被痛殴的传说,
这么多年,别说父母,有点关系的亲人都没见过一个。
呆的久,也熟识了,虽然医生和护士们有不少人蛐蛐他,古蔺自己却毫无触动。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事能触动他的心弦,那就是——钱,也不拘泥于金钱,只要是大大值钱的好东西,古蔺都会疯狂为之心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可耻地发现,他不仅对自己的钱有占有欲,他还对别人的钱充满占有欲。
只要看见别人有钱,他眼睛就红的要滴血。
只有钱才能让他充实,让他发自内心快乐,但事实却是他穷的非常稳定,别说别人的钱,自己的钱都没几个,送他进来的父母一个子儿都没给过他。
贫穷就是折磨。
对唯一爱好就是钱的古蔺来说,没钱那更是巨大的、从骨子里散发的抓心挠肺、难以忍受的巨大折磨。
太空虚了。
直到二十三岁生日这天,有个戴眼镜的男人找到他并告诉他,他有一个远房姑姑,前不久刚去世,临走前,这位亲人将唯一遗产留给他,是一栋大楼,指名道姓必须由古蔺接手。
就这样,古蔺在医生护士和众多好友病人的目送下,和男人一起离开了长青市第三医院,并独自走向领取遗产的道路。
看见大楼的一刹那,晕头转向坐错好几辆车,才终于找到这里的疲倦统统消失,古蔺浑身充满力量。
——这是属于金钱的魔力!
他昂首挺胸走进大门,视察已经属于的自己的财产,
正大门敞开着,旁边的保安亭一个人也没有,前方的书桌上只有一支笔和一个摊开的空白本子,
——不敬业,扣工资!
脚下是平整干净的道路,两边绿植郁郁葱葱,观赏的柳树随风摆荡,纤弱无骨,不远处,花坛格外用心的剪成各种形状,青色的灌木丛衬着格外养眼。
整个小区显示出一派生机勃勃,偶尔还能看见猫迅速跑过的身影。
古蔺越看越满意,多好的小区啊,在来之前他通过各种途径打听过这个小区——金色学府家园,一个位置还算不错的中档小区。
距离市中心地铁只需半个小时,小区门口就是公交站台,步行五分钟就是地铁站台,骑行十分钟到医院,骑行十三分钟到菜市场……
小区内部的环境更是干净整洁,绿化极好,一看就是被用心照顾,到处都是亲切温馨的家园气息,一定深受住户喜爱。
如今,这一整个小区现在都属于他了。古蔺闭上眼,深吸口气,深深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金钱芳香,陶醉其中。
“咔哒——”
大门被打开,一股子异味弥漫而出,呛了古蔺好几口,他赶紧挥挥手,等味道稍稍散去,这才推门进去。
这里是房东的住所,独享采光最好的位置,三室一厅,软装硬装全部齐全,是中式装修风格,棕红的色调到占大多数,倒也不显突兀,反而透出大气感。
估计是房间太久没人,有股淡淡的霉味,
古蔺将全部窗户打开,开窗通风,书房正中心摆放着一张棕红色的书桌,书桌上摆放着一台最新款台式电脑,一张旋转老板椅。
靠墙的位置是书架,上面只有零零散散几本书。
古蔺端着架子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学着电视剧有钱人那样,像模像样地旋转着老板椅,细细摸着不知道是什么皮的沙发,很是满意,
“不错不错,符合我如今的身份。”
优哉游哉晃几圈,按照那位远房姑姑的遗言,从背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书桌下的柜子,顿时,一长串钥匙闪花了他的眼,
拎着这大串大串的钥匙,稍微摇一摇,那碰撞叮当的声音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散发着金钱的芬芳,古蔺将钥匙挂在腰间,拍了拍,又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走几步,
那沉甸甸的重量,简直将他空虚痛苦十几年的贫穷病一下子给治好了。
神医啊!
“一,二,三,四……”
古蔺喜滋滋抚摸着这一长串钥匙,一个一个的数,口中念念有词,
正对着书房的窗口,大片大片红色花朵听见动静,小心翼翼探出头来,暗红浓稠,几欲滴血,朝着室内打量,歪头看向他,
“笃笃笃。”
外面传来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很是急促,打断数数,古蔺只能放下钥匙,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位模样颇为憔悴,挂着大大黑眼圈的中年男人,神情惊恐未定,急切大喊,
“我要退租!”
“什么?”古蔺蒙了,中年男人靠着自己庞大体型硬生生挤进来,狠狠将钥匙拍在桌上,“你们这里不对劲,退租,我要退租!”
“还有,把押金还给我。”
中年男人伸出手。
别的不明白,押金两个字能不明白吗,这是要钱来了啊,关键词狠狠戳中敏感神经,古蔺消化完男人的话,大惊失色,他现在一毛钱没赚到,两手空空,还得先倒贴退押金的钱?
想从他手里要钱?
不可能,坚决不可能。
穷鬼誓死护卫自己空荡荡的钱包。
他声音比男人还大,恶狠狠贴近男人,想要从他手里掏钱,简直比要他的命还痛苦:“污蔑,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我这里哪不对劲?说,你说。”
中年男人气的脸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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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红,
“无良奸商,你这肯定是凶宅,就是不对劲……”
“你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牛鬼蛇神,别以为我不知道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我告诉你,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什么凶宅,哪里不对劲,你这是污蔑,”古蔺明白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有同行雇你来造谣,诋毁……”
古蔺越说越生气,声音愤愤,大为愤怒,中年男人看他这愤怒模样,一时间竟呆立当场,古蔺还在咬牙切齿,“商战,这是肮脏的商战。”
中年男人目瞪口呆。
行,看来这位房东执意觉得他的大楼没问题。
中年男人不知道是该怜悯他还是怜悯自己,看这架势,退租是没希望,他冷笑一声,
“行,你这里没问题,非常正常,正常到租客搬走一大半,要不是老子最近失业,手里没几个钱,早跟着一起搬出去了,那还用得着在这里担惊受怕。”
玛德,果然穷最可怕。
为了钱命都要没了,却毫无办法。
眼看退租无望,中年男人只觉得悲哀又绝望,他怒气冲冲离开,迈着沉重的步伐,拖沓脚步显出怨气和迷茫恐慌。
男人的话激起古蔺贫穷的焦虑,他立刻翻出租客本,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晴天霹雳:原先厚实的租客本上,上面的名单被一个个划去。
——全都退租了。
如今,这栋大楼外表光鲜,实际上从半年前开始,似乎就出现诡异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导致人心惶惶,大量租客惊慌退租离开,租户锐减,大量房屋空置,
到如今,大楼就连保洁和门卫都走了,难怪来的时候门口门卫室空无一人。
数数退租的数量,古蔺眼神逐渐狰狞——这是退租吗,这明明就是在刮他的心!
这些都是钱,白花花的,属于他的钱!
居然还那么恶意地试图给他大楼泼脏水,挂上凶宅名声,别以为他不知道,一旦沾上凶宅这两个字,租金可是要暴跌一倍不止。
对大楼可是重要打击。
对他的钱包更是致命打击。
他焦躁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自言自语,“肯定恶意竞争,想搞臭我的大楼,挖走我的租客,无耻,无耻至极。”
他不是见识浅薄的精神病,他看过可多电视,电视里那些恐怖电影,到最后不是人为就是精神病,要不就是催眠,反正不可能是真的。
同行居然把手段用在这里,多么下作的竞争,多么可耻的手段。
吓走他的租客,空置他的房子,就是偷他的钱。
“呸,不要脸!”
古蔺恶狠狠呸了一口,吓得窗口的小红花们颤颤巍巍躲回窗外,簇拥在一起,绿叶簌簌发抖,隔着窗户玻璃偷偷看他,只看见里面的人,在来回踱步几圈后,又坐回书桌,
他打开电脑,搜索些什么,又打开那厚厚的笔记本,逐字阅读,神情逐渐阴沉,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让我看看,你们这群不要脸的,究竟在背地里搞得什么鬼。”
“小偷,一群小偷。”
“敢偷我的钱,非得手撕了你们。”
2. 第 2 章
钟成国丧眉搭眼地回来,进入二栋的单元门,出现在六楼。
站在自家门前,他羡慕地看向周围紧锁的房门,和他一层的租客早前在觉得不对劲时,就接二连三搬走,如今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在住。
如果不是因为没钱……
钟成国半是羡慕半是迷茫,他站在门口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咬牙掏出钥匙,慢吞吞打开门,大门刚推开,一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扑面而来,潮湿的阴寒激的他一激灵,放在门把上的手直哆嗦,
脖颈处又重又冷,好像有什么拂过他这里,一下接着一下,
钟成国用手摸摸,鸡皮疙瘩细细密密,可环顾一圈屋内,什么都没有,这个自己租了快一年的,明明很熟悉的房间,现如今却总觉得好像蒙上一层什么,
透着不安的陌生,让人畏惧。
钟成国只觉得有点冷,他纠结半天,最终还是贫穷占据恐惧,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终于鼓起勇气迈进房子,
他随手将钥匙挂在门后,咬牙切齿,
“丧良心的房东,还嘴硬,这里哪正常了,明明哪都不正常,那些东西怎么就不去找他呢。”
钟成国心里简直在滴血,当初租这里的时候,就是贪图便宜,毕竟周围同样位置价位可是这里的两三倍,唯一不好的,就是租金。
一年起租,一次性付清,押金半年。
概不议价。
钟成国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少一分,只把水电费给磨没,转念一下,这样也算是水电全免,也挺好,位置优越房间上佳,租金便宜水电全免,就是前期付的要多一些。
都这么好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租,立刻就租。
这一下可是将钟成国彻底掏空,但他踌躇满志,信心满满。
原先住的还好好的,谁知道从半年前起,自己仿佛开始走霉运,公司跑路,自己莫名走神闯红灯被撞,医院躺一段时间,医药费还全得自己出,出院后工作还总是失利。
钱没攒几个,意外倒是出不少。
这一连串的背字,彻底将自己从赤贫踹进负债深渊。
现在呢,就连住的房子都出现问题。
钟成国口渴的厉害,但他完全不敢喝水,小心翼翼用余光撇向被自己锁的严严实实的卫生间,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能听见从卫生间传来的脚步声,不像正常人的声音,
那是特有的纸质感摩擦在地面,才有的声音,带着点诡异沙沙声,断断续续。
脚步抬不起来一样,摩擦着地面,脚步声又重又长,
擦——擦——的噪音,伴随着门框嘎吱作响的声音,折磨着耳膜,微弱又无比清晰,被大脑精准捕捉到,黑夜里无限放大,不安到极点。
有几次,他半夜还起来查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但这声音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
——明显不对劲啊。
钟成国越想越怕,也不敢睡了,只敢将卫生间门锁起来,最近这段时间,他上厕所都不敢去,反正卫生间是坚决不用。
因为这,他晚上都好几天没睡好觉,想要白天补觉,人刚躺下没几分钟,大脑就会回放起那诡异刺耳的擦擦声,毛骨悚然,寒意从脚底板渗到四肢五骸,直达天灵盖,
想要醒来,身体不受控制的无法动弹。
这倒霉声音简直就像是刻在大脑神经里一样,伴随着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震耳欲聋,响彻耳膜,像是要钻进他心脏里。
钟成国掏出手机,试图从寥寥无几的联系人里找出一个,能让他今天蹭一晚的人,扒拉来扒拉去,无奈叹口气,
“算了。”
他揉揉脸,长时间没睡好觉,他的精神紧绷到极限,眼下的黑眼圈都快耷拉到鼻尖,他小心翼翼坐在沙发上,盘算着身上还有多少钱,能不能暂时先离开这里。
算来算去,没超过三位数的余额也折腾不出花来,钟成国又想骂房东了。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晚,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即将变暗,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体紧绷,瞳孔微微放大,整个人不自觉充满防备,紧张到极致,
他的眼睛木呆呆盯着卫生间,
有脚步声传来,在空荡荡的六楼格外清晰,正朝着他的房间走来,钟成国应激一般,瞳孔剧烈颤抖着,他捂住耳朵,倒在沙发上,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绝望的恐惧潮水漫上来,席倦着他,
他努力闭上眼,试图哄自己:“想想钱包,想想余额,不怕不怕,撑过今晚就又是一条好汉。”
“明天还得上班,还得赚钱,还得早起……”
脚步声近的似乎就在屋内,
“我受不了了。”
钟成国猛地坐起来,眼睛赤红,攥着拳,“我宁愿住桥洞也不住这,钱不要了,丧良心的狗房东,这钱就留着给你……”
“给我干什么?”声音幽幽从背后响起,差点把人吓的送走!
钟成国吓的脸色发白,一转头,就看见自己前脚正激情辱骂的狗房东出现在自己身后,脸对脸把钟成国吓的倒仰,
古蔺两眼放光,非常关心自己听见的重点,喜不自胜,
“你刚刚是不是说钱不要了。”
钟成国脸色扭曲,坐在沙发上一个劲拍胸口,缓和着过快的心跳,差点厥过去,语调都不成型,气急,“这是重点吗,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古蔺:“你自己没关门。”
钟成国无话可说,如今的他只要在家里,艳阳高照的大白天,都恨不得把门窗全都打开,让外面的阳气震一震屋内,大门打开也有点安全感,起码能及时跑不是。
古蔺背着手,非常自然直起身子四处观察,钟成国租的是一室一厅一卫,空调冰箱洗衣机一应配备齐全,房间有点乱,但整体还算干净,
他在租客本上看过,钟成国的租金是两千五一个月,水电全免。
房租不算贵,甚至可以说是极为便宜,要知道就隔壁的小区,同样的配置,可是四千一个月,就这水电还要单独另算。
古蔺心里算着差价,越算越心里滴血,眼睛都快红了,
——就因为闹鬼的传闻,租金这是暴跌多少啊。
——钱啊,这都是他的钱啊。
他走到被反锁起来的卫生间,上面沉甸甸挂着一把锁,古蔺掂掂,别说,还挺沉,“怎么,你卫生间里藏宝贝了,这么神秘,还锁起来。”
钟成国没有力气和他争辩,有气无力,
“反正说了你也不信。”
古蔺放下锁,背着手,“本来还打算过来问问你具体情况,考虑一下退你押金的。”
“真的?”钟成国直起身子狐疑瞅他,这无良房东听见钱眼里直冒绿光,饿虎扑狼一样,一看就是个纯正的、非常适合挂路灯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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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皮。
和他面目丑恶的老板一个嘴脸,
能这么好心,愿意给他退钱?
古蔺毫不心虚,挺起胸膛表扬自己,
“当然,谁让我急公好义,是个好人呢。”话头一转,“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
呵呵,就知道,这钱没这么好拿。
钟成国又跌回沙发上,等着下文,古蔺道:“你配合我一下,打破大楼凶宅的谣言,这件事就是污蔑,你告诉我,你从哪听说我这不对劲的,还是你遭遇什么,”
古蔺开始撸袖子,冷笑,
“我倒要听听同行是怎么泼我脏水,怎么搞臭我大楼名声的。”
钟成国看着这位义愤填膺的房东,跟看奇异物种一样,半响,他有气无力指指上锁的卫生间,
“知道为什么上锁吗?”
古蔺摇头,钟成国:“因为里面有东西。”
“那东西一直缠着我,它在试图从卫生间出来,我知道,它这几天已经开始撬锁,我半夜总是能试图撬锁的声音,那是指甲刮在锁头上的声音,现在已经进展到气急败坏砸门了。”
说着说着他声音开始干涩发抖,极力想要忘记的恐惧渗透每一寸神经,强迫他回忆起,嘴唇发白发颤,因为近期的遭遇,一直恐慌紧绷的神经崩到极致。
他咽咽唾沫,停顿一会,努力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
他没有朋友,没有愿意关心自己、听自己倾诉的人,就算遇到这种事,他都不知道那石头一样压着自己、让自己快要发疯的、深不见底的恐惧该向谁诉说,
如今,有人询问,一直积压的情绪就像堵塞的山洪终于有可以发泄的渠道,奔涌而出,
“那东西它认准我了,迟早有一天,它会撬开那把锁,它在暴躁,它在生气,它在不耐烦。”
“我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我很累,我害怕,我也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为什么什么都让我遇到,我已经很努力,非常努力的过好日子,可一切都在快好的时候变得更糟,为什么总是让我遇见这一切?”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他的语调越来越快,说着说着,他突然失控,猛地坐起来,眼中血丝弥漫,拳头紧攥,背脊弓起,俨然已经崩溃,因为过于激动,更是全身都在发颤。
——这可怜的娃,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本地同行做事太不礼貌,你搞手段抢生意可以,害人家租客干什么,看把人家吓得,精神都快不正常了。
钟成国紧紧盯着房东,面色绝望,
“我会死吗?”
他没等房东回答,自己扯扯嘴角,扯出个灰败的弧度来,“我觉得会,也是,像我这样失败的人,死了也好,估计我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甚至连个惦记我的人都没有。”
他看向卫生间,
“我都不知道我还能撑几天。”
古蔺大惊失色,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寻死呢,真死人他这大楼可就真成凶宅,到时候更租不出去,这简直就是在他的心肝上挖肉。
“别别,千万别寻死。”
已经到这程度了吗?古蔺内心危机感瞬间爆棚,这些该杀千刀的同行,简直就是不当人子,太不择手段,这完全就是草菅人命。
没上过几年学的古蔺也不知道自己这颇为卓越的成语用的对不对。
他只敏锐意识到,这,是他面临的第一场商战!
3. 第 3 章
暮色渐深,今天阴云密布,月亮白惨惨地挂在天边,白天充满生机绿树荫荫的柳树,晚上,呈现出枯枝嶙峋的破败感,
外面死寂一片,格外安静,连虫鸣声都听不见,只余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古蔺坐在客厅内,严阵以待,他已经把所有的灯都关掉,只余身旁一盏小台灯,微弱的火光成了漆黑世界唯一的光源,
他两眼紧盯着卫生间,一错不错,双手抱胸,嘴角咧出凶狠残忍的笑,
“让我看看哪个龟孙子在捣鬼。”
一墙之隔的卧室内,钟成国把自己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双手扒着被子先出一条缝来,偷偷观察情况,黑漆漆的客厅好像张开巨口的深渊,企图吞噬每一个进来的人,
房东坐在沙发上,身影被身旁的光源拉的格外长,黑色影子映照在墙壁上,居高临下俯视一切,
客厅起风了,
钟成国瞪大眼,不敢呼吸,心跳停滞,冷汗细细密密爬上额头,牙齿咯咯作响,他努力捂住嘴,瞪大眼,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细弱的风拂过客厅每一处角落,紧接着,卫生间响起轻细的,让人不适的摩擦声,仿佛有东西一点点靠近,在格外安静的午夜格外清晰,
“擦——擦——”
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脚步声拖沓着,寻找着,踩在人神经上,声音消失,变成抓挠声,有什么想要破开卫生间的大门,刺耳的抓挠声越老越大,卫生间大门开始嘎吱作响,从里面摇摇欲坠,模糊的玻璃门上显现出密密麻麻手掌印,
——我的卫生间大门!
古蔺眼中杀气腾腾。
门扉嘎吱声愈发急促,唯一留下的那盏台灯也开始忽闪忽闪,明灭不定,
——我特意带过来的台灯!!
古蔺心疼快抽过去,眼睛赤红,急的要命,好啊,不是自家东西不用心疼是吧。
钟成国恨不得自己立刻厥过去。
“可算让老子抓到你了!”
古蔺忍不了了,每过去一秒金钱损失的折磨就深一分,他心疼的眼睛赤红,一个爆喝跃起,随手拿起桌上台灯,暴起踹碎卫生间大门,砸在躲在卫生间后面装神弄鬼的人身上。
用上从主治医生那学习来的手法,哐哐直砸,三两下溅出一身血来,
“说,谁安排你来的?”
“知不知道因为你我损失多少钱,你还差点弄坏我一盏台灯,你还弄坏我卫生间的门,你看看这门给你毁的,知不知道勤俭节约是美德?”
“还不给我赔钱!!”
被摁在身下遭受好几下暴揍的东西捂着头,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散发着阴暗潮湿水汽,遮盖住面部,指甲长的过分,俨然被打蒙了,捂头的手惨白浮肿,僵硬无血色,穿着一双明显不合脚、偏大些的大红纸鞋。
古蔺打累了,三两下拨楞开同行装神弄鬼的头发,露出整张脸来,面部发青,双眼纯黑,只有眼黑没有眼白,正面无表情看过来,看人自带渗人特效,
古蔺扒拉下这人眼皮,使劲揉扣半天,
“什么美瞳,还挺真。”
他可是听护士姐姐说过考斯的人,他才不是那等不听话,见识浅薄的神经病,他懂得不要太多。
古蔺骄傲。
红纸鞋木木愣愣,半天才缓缓抬起手,试图保护自己眼睛,动作僵硬而缓慢,古蔺又踹他两脚,超大声辱骂,“就你这样,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还敢过来捣乱。”
“说,你是哪家派来的,趁着我现在脾气还好,还有点耐心,老老实实交代。”
红纸鞋终于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又细又飘忽,阴气森森,好像很久没开过口一样:“这……这是我家……”
古蔺:“???”
他怎么不知道。
租客本上没有啊。
好啊,敢撒谎,古蔺跃跃欲试,红纸鞋蜷缩起身体,在暴打来临前,努力掏向裤兜,掏出个玉白沁红的玉佩出来,小心翼翼举在身前,
“赔……赔款……”
玉佩一出现,古蔺两眼冒绿光,视线不受控制的跟着走,他一眼就看出这玉佩值钱,他是什么人啊,对别人钱和值钱东西充满占有欲的人,
假货可激不起他的爱财欲。
古蔺矜持咳嗽一声,放下准备动粗的手,接过玉佩,“不错,算你识相。”
他将人扶起,给人家拍拍身上的浮沉,非常体贴,人家赔了款,而且价值大大超过,那就都是朋友,他不是那么小气,斤斤计较的人,
“你说你是租客,那你叫什么?”
红纸鞋全黑瞳孔渗人:“我……我住在……这里……”
古蔺对租客总是充满耐心,
“那你记错了,这里已经住人,人家比你早来。”
“我要住……住在这……”
“都说了有人住。”
“我必须……住在这……有任……”
“我说这有人住,你耳朵不好使还是听不懂话?”车轱辘话让古蔺耐心耗尽,他一撸袖子就想用伟大三院教给他的有爱知识再来一次亲切交流,
红纸鞋狼狈捂头,战战兢兢改口:“那我……住……住隔壁……”
“这还差不多。”古蔺把袖子放下,“隔壁可以住,隔壁没人,隔壁也是一室一厅一卫,和这差不多,租金每月两千五,先交一年租金,押金半年,水电全免。”古蔺伸手,
“掏钱!”
红纸鞋怯怯指指玉佩,古蔺微笑,不懂:“什么?”
红纸鞋顿住,掏掏口袋,僵硬青白脸也能看出肉疼,缓慢掏出一金元宝,递过去,古蔺眼睛直发亮,掂掂分量,“差不多,身份证呢?”
红纸鞋又拿出一张黑色长方形证件出来。
“黑色的?”古蔺研究半天,恍然大悟,现在外面世界变化太大,身份证都更新出新款式。
证件上的照片和红纸鞋长得一样,都是青白森森的脸,直勾勾盯着镜头,读出身份证上面的名字,
“陈星星?”
红纸鞋听见点名立刻点头,古蔺将租金收好,“既然交了租金,就是这里的租客,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别在这打扰别人。”
自从房东大喝一声踹进卫生间,钟成国整个人慌得不行,他哆哆嗦嗦躲在被子里不敢出声,卧室门关的紧紧的,连点灯光都不敢留。
恨不得把自己团成个球,只敢在心里乱七八糟拜神求佛,漫天遍地的祷告,
外面传来动静,
——是门把手被推动的声音。
钟成国魂都快吓飞了,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门把手被一点点压开,两眼发直,整个人恨不得立刻就晕过去。
门被打开,
“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伴随着房东声音响起,啪嗒一声,卧室的灯亮起,是房东摁亮开光,房东站在开光处,冲他咧唇一笑,矜持自得,
“都是误会,是新租客搞出来的动静,我让他来给你赔礼道歉。”
房东侧开一步,露出站在他身后,长发湿漉漉,皮肤惨白不似活人,双眼全黑阴气森森,黑的透不进一丝光,好像旋涡,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垂落在两侧,青黑指甲老长的男人。男人站在那里,地面没一会就沁出一堆水来,带着股潮湿腥臭的水草味。
最关键的是,他穿着一双不合脚的、暗红似血的红纸鞋,看上一眼心惊肉跳。
此时全黑一片阴气森森的眼直勾勾看他,抬起脚,动作缓慢朝他走来,红纸鞋落在地面上,瞬间唤醒噩梦回忆里的擦擦声,只不过,这一次这声音不再是出现在卧室,而是出现在房间内,
近在咫尺。
“噫——”
钟成国两眼翻白就要厥过去,古蔺吓得脸色突变,生怕租客立刻死在这里,一个箭步过去掐人中,把魂飞魄散的钟成国拽回来,
钟成国气都没喘匀,一个错眼又看见红纸鞋,差点梅开二度再次表演魂归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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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望地看着正上方,正一脸紧张观察自己的房东,心如死灰,
“它是你带出来的?”
古蔺:“对。”
钟成国一个倒头放弃挣扎,满脸灰败,淡淡死意,准备接受自己既定的命运,房东的声音还在絮叨,
“我就说吧,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鬼,你卫生间都是这家伙在捣鬼,他认错家了,说这是他家,不过你放心,这里既然租给你,那我肯定不会再换人。”
钟成国脖子猛地扭头,似乎想看红纸鞋,扭到一半被吓回去,脖子都差点发出嘎吱声,声音发抖,
“有没有可能……这真的是它家?”
“说什么胡话呢,这不是你家吗?”古蔺一拍他肩膀,“吓糊涂了?”
钟成国挣扎着起身,哀求房东,“这也可以是它家,我不介意,要不,就把我的房子让给它吧,我可以走。”
“你看你又说胡话,你走了,我的租金怎么办?本来租客就少。”古蔺又不傻,租客来一个走一个,这不等于没来吗,还是一分钱没赚着。
这该死的,丧良心的,该扒皮挂路灯的狗房东。
古蔺也委屈,“你之前要走,是因为觉得这里有东西,这里是凶宅,我都把真凶给你找着了,你怎么还想走。”
他挥手,让红纸鞋过来,那走路的擦擦声吓得钟成国双眼紧闭,僵的比红纸鞋还硬,不敢动弹,
“一直都是他在装神弄鬼,你别看他长得吓人,实际上,肯定是他趁着白天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进你卫生间,藏在马桶里,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再出来吓人。”
“可能是想把你吓唬走,他就能独占你的房间。”
古蔺发挥自己伟大聪慧、看过无数电影的聪明大脑,进行思考推理。
看钟成国还有点害怕,古蔺指挥红纸鞋:
“把你自己弄脏的地给扫干净。”
红纸鞋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朝着卫生间而去,准备拿拖把,钟成国哪敢让它清理啊,壮着胆子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收拾。”
红纸鞋看向古蔺,既然主人家说不用,古蔺也就让新租客回来。
新租客像个幽灵一样,默默站在墙角,露出的肌肤青白的像死了很久。
这明显就不是个活人啊!
钟成国实在忍不住,快要崩溃,
“你就不觉得它奇怪吗?”
“哪里奇怪,你是歧视特殊人群?”古蔺看他眼神开始奇异,钟成国捂头大叫,“他就不是个活人啊,你看看他的样子,谁家正常人长这样。”
古蔺炸锅了,更大声,气急,
“我看你就是想退租,找各种理由,还污蔑我的大楼,你说卫生间有东西,我给你找出来送到你面前,你还指鹿为马,他哪里不是活人,哪不是?”
“我告诉我,我的大楼没问题,没有任何问题。”
钟成国气个倒仰,差点上不来气,下一秒就嘎巴一下就地死这,古蔺见状艰难挣扎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钞票,
“看,经过我严厉批评,人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给你准备了精神赔偿款,真诚道歉,这总行吧。”
看着那红通通的钞票,钟成国剩下的话全哽喉咙里,半天吐不出来,眼睛都直了,他小小声,
“这玩意……不能变假.钞吧。”
“那不可能,真要这样我先饶不了他。”
钟成国艰难移开目光,改口,
“那他也……也能是活人。”
古蔺恋恋不舍将几张钞票塞给他,
“这就对了。”
“我已经严肃教育过他,要和谐友爱,关注邻里,保护环境,热爱家园,他就住你隔壁,你不用孤零零一个人住一层,怎么样,高兴吧。”
钟成国呆住,消化半天才消化完自己听见什么,哆哆嗦嗦,
“它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从此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
4. 第 4 章
晴天霹雳!
眼看房东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独留下他和这红纸鞋独留一屋,他哪敢啊,一把拽住人衣袖,压根不敢多看新邻居一眼,眼睛都不敢乱看,
古蔺纳闷,“怎么,”他突然警惕,“嫌少?”
钟成国一哽,压低声音,战战兢兢,
“它……它食谱正常吧?”
古蔺没听明白,钟成国悄声解释,“它不能吃人吧。”
古蔺沉思,房东居然还要思考一下才能回答,钟成国魂都吓掉一半,余光撇向新邻居,微微低头的红纸鞋安静不动,好像背景板,阴阴沉沉自成一体。
古蔺拍拍钟成国肩膀,安抚这位可怜的,被吓破胆的可怜人,
“我肯定不会让他在大楼里吃你。”
坚决杜绝一切可能会让大楼租金下降的事件发生!
保护每一位租客的人生安全。
古蔺走向沙发,那里放着他的租客本,那位可怜人依旧惊惧不安,明显害怕新邻居,恨不得站在距离最远的对角线,古蔺咬着笔头,用狂草到几乎认不出来的字,在本子上龙飞凤舞写上一行字,刷一声撕下,贴在外面墙上,
字体过于潦草,钟成国自认自己不是文盲,也还认了半天才认出来,
他一个字一个字吃力读出,
房客规则:1.禁止乱吃租客。
“暂时就这一条,等我想起来再加。”古蔺含含糊糊,他正咬着笔盖,将笔合上,夹在租客本中,抬头,“这下放心了吧。”
钟成国:……
放心才怪啊,你写上这个之后,更惊悚了。
而且你说不吃就不吃了?
一时间有太多想说,交杂在一起,乱七八糟梗在心口,反而不知道说什么。
古蔺没觉得惊悚,他觉得很正常,在他们精神病院,何止是乱吃同事,还有更离谱的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没事,他这个人胸怀宽广,容纳万千,各式各类怪癖的人他都见过。
他都能包容,都能接纳。
像他这么善良的人已经不多了。
古蔺骄傲地夸自己几句,拿起本子抬脚离开,外面已经深夜,大楼内安安静静,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一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只剩下他和阴气森森红纸鞋独处一室。
钟成国鼓起勇气,看向红纸鞋,倒吸一口凉气,拔腿就追,声音都快劈叉,“房东,你等等我。”
——可真安静啊!
古蔺就喜欢这种安静的环境,没有病友的惨叫,没有突然出现捉迷藏的护工,没有举着硕大针.头站在门口咧嘴狞笑的护士。
看这里,多么和谐,多么有爱。
风吹过花坛树丛,沙沙声令人沉醉,不远处一只猫蹲在前方,坐姿端正,两盏绿色猫灯炯炯有神,歪头看他,古蔺眼前一亮,不住招手,
“嘬嘬……”
他试图从身上找出点吃的,翻找一圈,啥也没有,“对不起嘬嘬,我没有带吃的。”
猫咪似乎翻了个白眼,歪头打量他,耳朵动了动,听见什么动静,轻巧跃入花丛,消失不见,身后传来钟成国气喘吁吁快哭的声音,
“房东——你在哪——”
古蔺站起身,钟成国可算看见他,恨不得给双腿加上马达,极速飞奔而来,弯腰,手扶着膝盖大口喘气,“你怎么……怎么走那么快……”
古蔺纳闷,“你跟着我什么,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钟成国知道房东在某方面无法沟通,果断换个方法,“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怎么说我也得感激你,我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深知房东秉性的钟成国特意加上一句,
“不要钱。”
果然,这话一出,古蔺两眼发光,略微矜持,还想推迟一下,钟建国一把握住古蔺双手,无比诚恳,“是我主动要求,我极为渴望为房东你做些什么,你就说吧。”
那位明显不是人的可怕新邻居,能躲一天是一天吧。
嗨呀,他魅力可真大,今天随手帮忙就能引人折腰,愿意不要钱过来帮他。
古蔺喜滋滋,骄矜地抬抬下巴,安排任务,“既然你这么诚恳,那就跟我一起印传单吧。”
……
钟成国眼皮上下打架,一个瞌睡差点栽桌子上,猛地惊醒过来,看向桌上出自他手的各种论坛和网站招租公告,写的无比诱人:
毗邻市中心,交通便利,环境优美,邻里和谐,家具俱全,单人公寓,月租两千五,水电全免。
在A市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样的月租足以让大部分人为之心动。
钟成国觉得自己良心在打架——造孽啊,还邻里和谐,没上邻居食谱都算命好。
除了论坛网站各种挂房软件招租外,桌上还有厚厚一沓招租传单,这都是钟成国这一天的劳动成果,传单就简单多了。
红色纸底,寥寥数字:吉房出售,月薪2500,水电全免。
下面是联系电话和这里的地址。
他辛辛苦苦弄完这一切,该扒皮的房东早就睡的天昏地暗,真就把他当免费劳动力啊。
钟成国蠕动嘴唇想要辱骂,想起被房东训的服服帖帖的邻居,还是认怂闭上嘴。
等一切弄完,已经凌晨三点,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沉沉睡去,这一晚,他难得睡个好觉,没有做梦,没有惊醒,也没有再听见那可怕发麻的声音。
一直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下来。
……
古蔺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愁眉苦脸,
传单已经贴出去好几天,网络上各种广告也贴了很多,怎么一个咨询的都没有。
不应该啊。
他怀疑钟成国,“是不是你偷懒了?”
钟成国气乐了,“你自己小区什么名声你不知道吗?诡楼、凶宅、奇怪、不对劲、不能去……要不要您自个儿看看呢?”
“再顶嘴,我就让你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古蔺声音幽幽,被抓住死穴的钟成国不敢讲话。
“都是同行泼脏水,在捣乱,你,把不好的言论统统举报掉,就说他们宣扬封建迷信,一点都不健康。”古蔺愤懑,都怪这些传言,让他的大楼租不出去。
少租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
古蔺心疼的直抽抽,一边晒太阳一边骂使坏的同行,“经济下行,净使一些不上台面的阴招。”
“我就不信,我这么好的大楼,能租不出去?”
钟成国:……
我不说话,我就默默无语。
正说着呢,似乎有人过来,动静越来越近,出现在单元门前的是一家三口,手里捏着发出去的传单,低头核对着地址,古蔺兴奋地蹦起来,
“怎么样,我就说吧,我这里这么好,怎么可能没人来。”
钟成国看过去,为首的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满脸不耐,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女人,女人紧紧牵着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抱着一个破旧不堪,一看就是手工缝制的洋娃娃。
大概是找不到道具,洋娃娃的五官都是用针线缝制成细细密密的一条线。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小女孩歪着头,冲钟成国抿嘴一笑,钟成国下意识回了个和蔼笑容。
矮小男人走到近前,将传单递过去,
“这上面的地址是你们这吗?”
古蔺笑容可亲,面对租客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对,你们找的没错,就是这。”
“有三室的吗,我们人多,过几天会有家人来一起住。”男人在询问,女人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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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倒是小女孩有些坐不住,她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蓬蓬裙,抱着洋娃娃四处观察,
似乎是被窗外簇拥的花吸引兴趣,她慢慢走过去,探头去看,似乎还想伸出手去摘,哎呀一声,手缩回来。
钟成国吓一跳,女孩的妈妈焦急担心,
“怎么了?”
“被咬了。”女孩伸出手,露出指腹,上面沁着两滴血,女孩微微蹙眉,妈妈心疼极了,一个劲地问疼不疼,女孩乖巧摇头,
“不疼。”
小女孩呼呼手,将指腹血液抹在洋娃娃嘴巴上,洋娃娃针缝的嘴巴霎时变得红艳艳,好像一瞬间神采奕奕,小女孩紧紧抱着它,仰头问妈妈,
“哥哥姐姐什么时候来,我和洋洋都想他们了。”
妈妈温柔安抚,
“很快的,有了房子,他们就会来。”
小女孩模仿妈妈哄自己,也轻拍洋娃娃,语调甜甜,“洋洋你别急,哥哥姐姐很快就会来陪我们玩啦。”
钟成国在一边听着,大概明白可能后续这一家还会有家人过来,别人家的私事不多问,他没多话。
古蔺带他们去看房,巧合的是,他们选中的房间正是钟成国楼上,三室一厅户型。
钟成国对这没什么异议,他有异议也没用,大楼又不是他家的,也没被他全包,他说不让住人就能不住人?
起码楼上的邻居是活生生的正常人,比隔壁新邻居好不少。
古蔺志得意满,一家三口看完房当即拍板,厚厚钞票入了怀,只觉得天晴了水蓝了,空气都变得好闻了,他背着手,优哉优哉哼着小曲,对今天的开张非常满意。
心情一好,走路都带风。
可惜,美妙没多久呢,就见昨晚拉来的租客红纸鞋和今天新来的一家三口在楼梯对峙,一家三口站在楼梯上,红纸鞋站在下方楼梯口,气氛阴寒诡异,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
一家三口语调尖锐,六双眼睛直勾勾盯红纸鞋,指甲擦玻璃般刺耳:“你住的不对……你敢越界……”
红纸鞋阴气森森,微微抬起头,声音细弱飘忽:“关你们……屁事……”
一家三口明显大怒。
“呦,认识?”古蔺探出头,颇想插上一嘴,红纸鞋身形一僵,稍微抬起的头低回原处。
没人搭理自己。
古蔺咳嗽一声缓解尴尬,不搭理就不搭理吧,租客吗,各有各的脾气,自己都能包容,都能包容,他不是那等小性子的人,
他直起身子,训斥,“好啊陈星星,你敢偷懒,让你把自己前几天破坏掉的东西全给收拾好,你弄好了吗就在这和别人闲聊。”
“一天之内没收拾好,押金全给你扣了,一分别想要。”
红纸鞋动作缓慢举起手上抹布,声音又细又阴,慢慢吞吞,“已经……收拾……了……”
“快点啊,不许偷懒,你看你把你邻居吓得,都不敢住这了,老蹭住我那可不是个事,赶紧把你破坏掉的都恢复原位,然后把你邻居请回来。”
该做的事钟成国基本做齐全,也没什么要使唤免费劳动力的地方,古蔺打算把人赶回来,他怀疑钟成国就是花一千五的钱想住他的三室一厅,才各种找理由。
让他住一两天享受享受得了。
世界上哪找他这么好的房东。
古蔺日常骄傲,转头盯着红纸鞋,叮嘱,“听见没有?你亲自请回来,还能解除一下你们之间的误会,邻里之间,要和谐相处。”
红纸鞋声音低低飘飘:“好……”
古蔺很满意,看他多好,还顺带关心租客们之间的感情,又看向一家三口,一碗水端平警告,
“还有你们,再让我发现你们挑衅邻居,蓄意破坏邻里关系,统统扣押金!”
5. 第 5 章
【你出生在一个幸福家庭】
【家中有爸爸妈妈妹妹,爸爸脾气不好,妈妈懦弱无知,妹妹喜欢洋娃娃,他们很想你,就在昨天你接到他们消息,他们要搬去新家】
【身为幸福一家人,怎么能不住在一起呢】
【快去找他们吧】
拐角处的街道,几个年纪不一,有男有女的人手持红色传单站在路边发着呆,传单上的信息一目了然,格外清晰:吉房出售,月薪2500,水电全免。
好房难得,先到先选,快来抢!!!
地址:博山清水路二十八号金色学府家园。
大学生模样男生紧紧捏着传单,惶然无措地看向其他人,这一次的任务者共有五人,三男两女,两个女生一个留着短发,干练酷帅,一个扎着高马尾,腿有他命那么长。
三个男生中,他一位,刚毕业大学生,另一位穿着一身西装,两眼疲倦一看就是个社畜,最后一位短粗的脖子和手指上挂满黄金,大腹便便,露出弥勒佛般的笑。
高马尾女生查看任务,蹙眉,
“这是个E级任务,任务名称为幸福一家人,要求成为相亲相爱一家人,幸福美满存活七天。”
——是E级存活任务。
几人脸都绿了,尤其是大学生,大学生叫姜杰,大学刚毕业,只过了一次任务,还是最简单那种,一下子难度提高几个点,他惶惶不安看向众人,脸白的吓人,惶惑无措,
“我们……会不会死?”
存活任务里,极少有全员存活,死亡率虽不是任务里最高的,却也绝对不低,如果倒霉遇到难一些的任务,团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他人神情也很不好看。
……
又是没有租客的一天,这空置的大楼每空一天,就多浪费一天的钱,眼睁睁看着钱财流失却无法拯救,简直就是在挖他的心呐。
古蔺急的嘴角都要冒泡,检查着论坛广告和传单,咣咣直喝水,摁着嘴角的泡,压下焦躁,尤其是看见别的小区租客猛增后,更着急了,
别人赚钱比他亏钱都难受。
别人的钱怎么就飞不进他的钱包呢。
“多好的地段,多好的大楼,怎么就没人来。”古蔺哐一声把茶杯拍在桌上,拿起一沓传单,准备亲自出手,出门发传单,
有声音传来,“您好,我们是来看房子……”
唰一声,刚刚还没人额客厅迅速出现一道身影,古蔺端着亲切微笑,看他们的眼神都在放光,在看见人数足足有五个之后,眼睛都快绿了,
给五人接水,喜得都嘴唇都快咧到耳后,难得亲自动手伺候,
“几位全都是过来租房的?”
五人接过水杯,不动声色放在一旁。
这里的底细都没打探清楚,谁敢喝这里的茶。
说话的是一位高马尾女生,她面带友善笑意,“我爸爸妈妈妹妹都搬到这里,我们来找他们,但我们的人数有些多,一家住不下,想多租两间房。”
“两间啊,两间有的。”
古蔺翻着大楼空置房间图册,想起什么,亲切交流,“前两天刚有一家三口搬过来,我记得他们搬家时还说,会有哥哥姐姐过来,是你们吗?”
高马尾女生微笑,
“是我们。”
古蔺:???
他迟疑着看着这五个人,有老有少的,有丑有美,“……全都是?”
“对,全都是。”高马尾女生无比冷静,指着自己,“我是三姐,”指向身旁短发女,“四姐。”
“我是大哥。”大腹便便啤酒肚笑呵呵介绍自己,
社畜西装男,“二哥。”
最后一个穿着卫衣的大学生战战兢兢举手,声音打颤;“我是五弟。”
古蔺震惊地看着啤酒肚男。
——这年纪,怎么感觉比一家三口男主人年纪都大。
嗯,说不定人就是可以生出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孩子,只是自己不知道?
古蔺大惊,难道自己又落伍了?
啤酒肚男面上带笑,实际上腿肚子都快吓抽筋,在房东注视下,他的笑快坚持不下去,变成哭了,生怕引起房东注意。
E极任务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都不简单,不容小觑,指不定就隐藏着什么可怕的身份。
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
啤酒肚欲哭无泪,背后冷汗涔涔,难道不知道自己当大哥,这年纪,这岁数,根本就匹配不上,容易让人怀疑吗?
他的任务人物列表就是大哥啊。
他能有什么办法?
眼看啤酒肚男额上冷汗都快出来,高马尾女生提高声调,“我大哥就是长的比较老成,总会被别人认错。”
古蔺看几人身份证,啤酒肚男看上去像四十岁,身份证上却是三十多,难得赞同,
“确实显老。”
管别人老不老呢,对租客古蔺总是显示出十二分的耐心和和善,将五人名字登记在册,本想带五人上去看看房,但这五个人纷纷摆手,
“房子不用看,我们租在爸爸妈妈隔壁。”
想选也没的选,任务不给。
“行,”古蔺就喜欢这么爽快的,他翻出一家三口租住的房间号,指给他们看,“你们家人租住在702,巧了,隔壁的701和703都空置着,你们要租吗?”
“租。”
高马尾一锤定音,古蔺就喜欢这么豪爽的客户,喜滋滋收了钱,金钱的芬芳瞬间治愈大半他焦虑的痛苦,那空虚的折磨感都好一大半,
钞票,有德啊。
将厚厚一沓揣进怀里,好心的房东极其热情,“走,我带你们去房间。”
五人跟在房东身后,默默眼神交流,安静跟着,谁都不敢脱离队伍,这一路上,古蔺还在不停介绍自己的大楼,厚厚的钞票点燃他的热情,试图通过客户口碑,再介绍几个过来,
“你们选择我们小区那可真是选择对了,看看我们的绿化,那可是独一份,再看看这地面,干净整洁,我的房子包你们满意的。”
五人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个,越靠近任务地点,越腿肚子打转,脚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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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了沙袋一样,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还没靠近,就听见一声尖叫,
“啊——你不要过来,我都听你话搬回去了,你还要干什么?”
“求求你别来找我。”
声音歇斯底里,备受折磨,充满惊惧,几人只觉一阵风刮过,远处一个中年男人抱着头跑的飞快,好像被什么撵着。
在中年男人身后,柳树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头发湿漉漉的身影,身影微微低头前倾,双手自然下垂,露出的手惨白浮肿,长长的指甲青黑,就那样默默盯着中年男人背影,浑身上下萦绕着湿漉漉的腥潮水汽,脚下一双不合脚的红纸鞋格外显眼。
浓稠暗红像流动的鲜血。
大概是察觉到他们视线,身影缓慢转头,全黑双眼正对着他们,黑不见光的眼阴气沉沉。
明明是艳阳高照,它的身上却始终鬼气森森,阳光都照不进去。
——视线相对。
“啊——”经历任务最少的大学生惊叫出声,下一刻立即反应过来,死命捂住嘴。
要不是一旁西装男扶着他,他可能真要腿软倒地,短发女警告他一眼,示意他闭嘴,除了他,其他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那明显是级别不低的诡。
本来任务就已经够艰难,要是在惹到这只诡,他们真的只有团灭这个结局。
五人脸色惨白如纸,只能祈祷千万别引起这只诡的注意,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对漫天神佛的祷告起效,红鞋诡定定看他们一会,缓缓移开视线,动作缓慢地朝着中年男人离开方向而去。
不合脚的红纸鞋落在地上,擦擦声踩在神经上,刺耳到头皮发麻,逐渐远去。
五人不敢露出异状,强忍着不适,直到红鞋诡身影消失,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松口气。
古蔺满意看着钟成国和红纸鞋打闹,看,钟成国跑的多快,多有精神,和前几天那死气沉沉要死要活完全形成对比,老怀欣慰,
注意到几人时不时看他们,好心解释,
“他们在玩耍打闹呢,看,玩得多开心。”
保证钟成国再也不寻死觅活,对大楼租金造成威胁。
古蔺对红纸鞋颇为满意,看,发任务让人家把邻居接回去,第二天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就完成了,钟成国流着激动开心的眼泪回自己房间,
对自己要求的,邻里之间要和谐友爱,红纸鞋也执行的很好,对钟成国体贴有加,经常互动。
每天都能听见钟成国充满活力的尖叫声。
“我就说我这里好吧,怎么样,满不满意?”
房东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五人瞬间面如死灰,唇无血色,见房东期待视线,直勾勾盯着他们,五人用尽全力力气才咧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声音像是费力挤出来,忙不遗点头,
“满意,非常满意。”
看,租客也很满意。
古蔺简直骄傲坏了,好心提醒,
“你们也不用羡慕,他们两也算是你们的邻居,刚巧住在你们楼下,你们没事的话也可以和他们交流交流感情。”
6. 第 6 章
“咚——”
什么动静,古蔺奇怪回头,西装男和啤酒肚男正一左一右死死往上拽住中间的卫衣男大学生,不让人往下倒,吃奶的劲都快使出来,卫衣男大学生牙齿不住发出嘚嘚嘚的声音,一脸哭相,
见房东回过头,西装男忙挤出笑,一个劲解释,
“快看见家人,他太激动了。”
卫衣男大学生止不住的往下滑,牙齿咯咯地点头,结结巴巴,“激激激……”不知道被谁猛掐一下,急忙改口,“对。”
其他人脸色也不怎么好,西装男额上细细密密的渗出冷汗,拽着男大学生的手过于用力,青筋爆出。
古蔺看看男大学生,又看看他,“你也是激动的?”
西装男强装镇定,声音发抖,“热的。”
古蔺感受一下温度正好的阳光,思考片刻,决定站在租客这边,天大地大,给钱的租客最大,哪怕租客今天说太阳是黑色,他也能闭着眼睛鼓掌,夸租客眼神好,
“你说得对,确实热。”
西装男小小松口气,另外两个女生白着脸,唇无血色,不敢有太大存在感,紧紧跟在房东身后,一点都不敢掉队,看她们这么着急见到家人,古蔺贴心加快脚步,送他们回家。
看她们多迫不及待,伟大的房东先生非常能理解想回家的游子,虽然这个家的游子有点多。
一家三口住在二栋七楼701,进入电梯,老旧电梯不时发出嘎吱声,伴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古蔺生怕这让人误会电梯不安全,对大楼造成误解产生搬家念头,急忙解释,
“这电梯虽然有声音,但一点问题都没有,一直都有按时检修。”
这时候谁还有心情听房东说什么,高马尾女生深呼吸,短发女紧紧抿着唇,记下电梯布局,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西装男死死掐着男大学生的手,让他保持冷静,啤酒肚男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手绢来,擦着额头冷汗,
“叮——”
电梯开了,这声音在几人听来不亚于死神报时,三魂吓飞一半。
701的门前,一股莫名阴冷气息环绕,小女孩抱着洋娃娃站在那里,歪着头,面带笑容,诡异的笑容保持着刻度不变的弧度,举起洋娃娃手一起乖巧和古蔺打招呼,“房东叔叔好。”
古蔺笑眯眯回应,
“玲玲,看谁来啦,爸爸妈妈呢,你的哥哥姐姐们回来了,你不是说很想他们,要他们回来陪你玩吗,现在哥哥姐姐回来啦。”
“爸爸妈妈知道今天哥哥姐姐回来,特意买了肉,要做全家宴,欢迎哥哥姐姐们。”
果然,屋内传来哆哆的剁肉声,一股肉味顺着飘出来,别说,还挺香。
隐隐约约能看见厨房忙碌的身影,刀身上裹挟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碎肉,红白相间,透着滑腻腻的油脂感,顺着水流被冲进下水道。
锅上氤氲着雾气,蒸腾而上,一派温馨感,古蔺看着看着眉头一皱,
“这么大的热气,怎么不开抽油烟机?”
厨房里的身影一僵,下一秒,抽油烟机声音轰鸣,迅速将蒸腾的雾气一抽而空,厨房恢复干净整洁。
这还差不多。
古蔺满意颔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怎么这几兄妹没有一点团圆的激动感,反而手抖脸白,古蔺有点怀疑,
“你们真是兄妹?”
小女孩抱着洋娃娃,指着啤酒肚:“大哥。”对着西装男,“二哥,”指高马尾女生:“三姐。”冲短发女笑,“四姐。”举着洋娃娃和最后的大学生男打招呼,“五哥”
小女孩笑的欢,把几人吓得不清,她那哪是叫人啊,明明就是阎王点卯呢。
小女孩:“我们当然是兄妹,我们是幸福快乐一家人,我怎么会认不出他们呢。”
和在租房时说的一样,古蔺放下心来,微微蹲下,摸着小女孩脑袋,“那你的哥哥姐姐们回来,玲玲开不开心?”
小女孩重重点头,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后面那群强装镇定的五人,
“开心。”
“洋洋,你开心吗?”小女孩低头问洋娃娃,仿佛听见回应一样,仰头对古蔺道,“房东叔叔,洋洋说它也很开心,它好久没见过这么多哥哥姐姐了。”
这小女孩,看来这语言组织能力还不如他呢。
伟大的房东先生都可以理解。
古蔺站起身,“你们家太小,哥哥姐姐重新把你们隔壁租下来,从此以后,你们可以经常在一起玩。”
小女孩偏过头,直勾勾盯着那五人,苦恼,“可是,今天晚上必须有一个人陪洋洋玩游戏,不然洋洋会不高兴的。”
她笑容甜甜,但五人一触及她的笑,一股寒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
“你们谁第一个住进来呢?”
“是哥哥,还是姐姐?”
这一家子可真有意思,古蔺也不打扰人家一家子交流感情,将702和703的钥匙给他们,哼着歌慢悠悠离开。
夜来的很快,就算几人再怎么祈求白天长一些,太阳夜终归也落下的时候,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一切似乎都陷入沉眠,
公平起见,五人进行抽签,抽今晚谁住在小女孩家。
很不幸,啤酒肚男赵富斌抽中,如今他正一个人住在不朝阳的小房间内,一个人瑟瑟发抖,大门被反锁住,他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努力倾听外面动静,
“咚——咚——”
有什么动静在响起,一声又一声,有人在颂他的名字,
“赵富斌……”
声音那么细,那么轻,好像悬浮鬼调的丝线,喊了几声后,语调开始渐渐走调,急促起来,
“赵富斌……赵富斌……赵富斌赵富斌赵富斌”
赵富斌不敢动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现在只恨不得自己成为一个没有知觉的死人,这样就不用忍受这种恐惧折磨,
他的每一寸神经被恐惧肆意撩拨,可越这样,他越清醒,且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毫无睡意。
有阴冷气流顺着裸露脖颈吹动,带来冰天雪地的寒冷感,赵富斌能感觉全身热量似乎被吸收,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他极力想要躲开,可身体却重如千斤,完全动不了,
他只能惊恐绝望地瞪大眼。
房间灯被莫名打开,一闪一闪,明暗不定,昏暗不定像坏掉的灯光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安全感,丝丝杂乱光线更添恐惧,
椅子发出被拖动的声音,
黑夜里,触感清晰无比,那语调尖锐不成型,仿佛就在耳侧,刺骨气流贴着脸颊,全身置身冰天雪地,冷的几乎要失去知觉,
赵富斌猜不到,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要死了,咚咚咚的声音变大,带着震动感,从床下传来尖尖细细的歌声,
“好朋友,背靠背……”
“好朋友,背靠背……”
一只苍白冰凉的手从床下伸出,它匍匐着爬出,长长头发遮住视野,却好像能看见一样,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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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赵富斌位置,动作扭曲而快速朝着赵富斌爬去,
赵富斌全身都在发抖,他想尖叫,想逃跑,想大喊救命,可越来越冷的冰寒和重若千斤的身体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绝望地看着床下诡越来越近,
苍白的手落在床边,碰到赵富斌,冰冷的赵富斌打哆嗦,它对着他伸出手,逐渐靠近……
赵富斌心里拼命尖叫:救命!救命啊!!!
六楼,单元门墙上,
古蔺随手贴在上面的纸张突然无风自动,缓缓飘动一下,微弱月光照亮了上面潦草的字:
——房客守则:1.禁止吃租客。
有猫在叫,睡的正香的古蔺被惊醒,他打个哈欠,一看时间,
“才三点半。”
正好有些口渴,他起身接杯水,顺便站在阳台欣赏夜景,突然,不远处好像坏掉一样明暗不定的灯光吸引他的注意,
亮一下,暗一下,
又亮一下,又暗一下,
在夜里格外显眼,也格外的吸睛,每一下都在替古蔺积攒怒气,古蔺已经试图让自己忽视,可这灯光居然乱闪了半个小时。
——足足半个小时啊,谁家灯经得住这样折腾?
每一下好像捏在他钱包上,古蔺捏着水杯的手用力,杀气四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哪个龟孙在那玩电。”
水电全免,就可劲浪费电,可劲造是吧。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
知不知道这样最伤灯泡,这简直就是在古蔺神经上蹦迪,他一把将茶杯放下,拿起钥匙怒气腾腾冲向灯光乱闪地方。
“笃笃笃——”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一家三口,也惊住压根没睡的701和703室内的四人,四人竖起耳朵,黑暗里不敢开灯,努力屏住呼吸,精神紧绷,不敢错过外面丝毫动静,
古蔺腋窝里夹着手电筒,神情不善盯着开门的母亲,
“你们家大晚上不睡,闲的玩灯开关?”
母亲唯唯诺诺摇头,声音低低:“不是我们。”
“不是你们还能是谁,我都看见了。”
终究是新搬来的,可能不懂,古蔺压下怒气,“我租出去的房间所有东西都检查过,绝对没有质量问题,灯一会开一会光的,而且时间还不短。”
越说到后面越痛心疾首:“这样做灯如果坏了,责任算谁的,谁来负责修?”
母亲:“我们没做。”
小女孩跑出来,站在母亲身旁,牵着她的手:“房东叔叔,真的不是我们,是其他人。”她指着小房间,“是住在那里的人。”
也确实小房间灯光在乱闪。
小女孩蹦跳走在前面,“房东叔叔,我领你去。”
房间内被反锁,小女孩咣咣敲门,趾高气昂,“房东叔叔来查房了,快开门快开门。”没一会,大门打开,古蔺看向里面,
今天刚见过的啤酒肚男人满头大汗躺在床上,满脸的惊魂未定,嘴唇子不住颤抖嘚嘚,不住摸自己全身,一副不敢怀疑自己居然活着的模样,
床边规规矩矩坐着一位穿着白裙子,身材纤细,长发覆面的女人,
古蔺不在意别人私事,他只对他可怜的灯感兴趣,嘴角缓缓咧出一个狰狞的鲨鱼笑来,
“刚刚你们谁,在乱摁开关?”
沉默片刻,白裙女人缓缓看向赵富斌,指向他。
赵富斌:……
赵富斌:???
7. 第 7 章
前有对他笑里藏刀心怀不轨的一家三口,床边是对他垂涎欲滴,准备要他命的白裙女,房东对他狰狞一笑,袖子撸起的手蠢蠢欲动,朝他走来,
映在墙上的影子如同择人欲噬的猛兽,越来越近,
“噫——”
赵富斌抖得像在暴雨中饱经摧残的残草,再也撑不住,咯一声翻着白眼直挺挺向后倒去,砸在床上,声音巨大,
怒气冲冲的古蔺迟疑着停下脚步,小女孩抱着洋娃娃,有些失落,
“大哥是死了吗?”
“可是他只陪小姐姐玩,还没陪我玩呢。”
“这样死掉太可惜了。”
——死???
关键词让古蔺大惊失色,三两步跨到床边,小心翼翼伸出手触碰鼻息,在确认还有呼吸后,可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死人,
他的大楼没有变成凶宅!
古蔺松口气,有点心虚,生怕边上几位家属投诉,“你大哥没死,还有气呢。”
不能是被自己阵仗吓的吧。
难道他刚才真的很凶?
他一边想着,一边三两下用上从主治医生那学来的急救手法,拽住赵富斌衣领,将人硬生生拽起,另一只手哐哐扇嘴巴子,叽里咕噜,
“快醒快醒,快醒快醒。”
“还不醒,”古蔺眼神开始怀疑,难道是想趁机讹他一笔,他倒吸口凉气,震惊于赵富斌的险恶,好歹毒的心思。
赵富斌被晃的晕头转向,脸颊发麻发烫,慢慢睁开眼,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扇自己,还一直嘀哩咕噜快醒快醒,脸疼的厉害,
意识都没彻底回来呢,赶紧先含糊开口求饶,
“醒了,别打别打。”
——人醒了。
——太好了,没有被讹诈。
古蔺拍拍手,没了支撑的赵富斌重重跌倒在床上,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挣扎着醒来。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
人还是那几个人,
赵富斌人又绝望地倒回床上,眼神里都没了光彩。
从始至终,白裙女人一动不动,她微微垂着头,长发覆面,看不清面容和五官,坐姿端正规矩,纤瘦到伶仃,赤着脚,整个人透出长久不见天日的阴郁惨白来,
古蔺狐疑瞅她,这个女人是谁?啤酒肚男五兄妹来租房时,里面没有这个女人。
半夜现在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啤酒肚男女朋友?
古蔺尊重别人隐私,他只是厉声警告瘫在床上凄苦无比的赵富斌:“不许乱摁开关,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直接从你们家押金里扣。”
冤啊。
赵富斌憋屈的泪眼朦胧,非常想指出真凶,奈何真凶白裙女就坐在床边,他鼓足半天勇气,还是窝窝囊囊点头,“好。”
小女孩不乐意,声音变得尖锐,
“凭什么扣我们押金?”
“你们是一家人,不扣你的扣谁的。”古蔺拿起放在一边的手电筒,夹在腋窝里准备离开,小女孩眼珠子咕噜噜转半天,突然指着白裙女大声道,
“房东叔叔,我举报,她是租金小偷,住房子不交钱。”
租金小偷?
古蔺硬生生停下离去的脚步倒退回来,小女孩指着白裙女,“她一直住在小房间,比我们都早,却从来没交过租金,还霸占这个房间,不让我们进去。”
古蔺神情开始不善,上下打量白裙女,又看向赵富斌,
“她不是你女朋友?”
白裙女和小女孩都暗含威胁直勾勾盯着他,赵富斌一脸的凄风苦雨,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还是……不是啊?”
古蔺一头问号,“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吗?”
眼看房东也开始盯他了,赵富斌慌得大脑一片空白,哆哆嗦嗦脱口而出,“不不是,她不是。”
古蔺渐渐眯起眼,确认真假,“真不是?”
赵富斌恨不得把头摇掉。
“也不是你带进来的?”
赵富斌头摇的更快了。
白裙女逐渐抬起头,被长发覆盖的脸看不清面容,周身气息却开始扭曲,房间内温度陡然下降几十度,冰冷刺骨。
小女孩抱着洋娃娃,头没有肌肉筋骨一样歪成九十度,耷拉在肩膀上,似笑非笑,洋娃娃上半身弯成七十度,起身探向白裙女方向,针线缝着的双眼黑线一根根崩裂,嘴角咧出幸灾乐祸锯齿笑。
目睹一切的赵富斌紧紧将自己蜷缩在墙角,双手抱住自己,恨不得团成个球立刻消失。
古蔺面容逐渐愤怒,惊怒至极,住他的房子不给钱。
不亚于在他心口喝血挖肉。
他怒不可遏大骂,
“小偷,可耻!”
他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动粗,“说,从什么时候住的,住多久了,住在哪。”
白裙女战战兢兢指床底,声音低低,“住在那。”
古蔺:“床底?”
这什么有怪癖的小偷,有床不住住床底,古蔺管她住哪,偷住自己的房子,住哪都不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谁也别想占他便宜。
“有没有破坏什么家具,我警告你,现在老老实实把情况交代清楚,把欠的租金全部补上,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眼看越问越多,马上都要跟不上语速的趟,白裙女急了,就要钻床底躲起来,身子都没进半边,被眼尖古蔺一把拽住,硬生生将人拖拽出来,掼到一边,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什么,
床底和床下地板呈现出颜色不一的深红,不和谐甚至压抑的红让人心头不适,床底下,被贴满黄色符纸,密密麻麻一层叠着一层,风一吹,飘起一大片,好像葬礼上正在撒的黄纸,旁边雪白墙壁上是鲜红的血手印,隐隐约约似乎随时往下流淌。
温度也和外面不同,床下的温度好似放了十几个冰块一样,冷的能让人失去知觉。
充满阴森诡谲。
古蔺上不来气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吸氧,声音都快破音,
“你居然——居然还违规改造!!!”
“我的床,我的墙,你弄得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你家吗,你花钱了吗就敢乱涂乱画,你算老几啊,你不知道这床和装修花我多少钱弄得,现在被你弄上这些狗屁倒灶的玩意,我以后还怎么租出去。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是吧。”
古蔺一把拽过白裙女头发,每一口呼吸都被刀割一样,这是肉疼的滋味,他指着床底,心疼的直抽抽,
“赶紧,把你弄得这些狗屁玩意给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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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掉,立刻、马上!”
白裙女试图夺回头发,苍白纤细的手抓住古蔺手臂,古蔺杀气腾腾,一把甩开,震惊于这个小偷的负隅顽抗,
“听见没有?”
白裙女震惊半天,她迷茫地看着自己双手,眼见古蔺神情越发不善,连连点头,古蔺这才觉得气稍微消点。
他站在一边,亲眼监督白裙女钻进床底清理,先把所有黄纸给撕掉,扔在一边,紧接着从床底钻出来,去卫生间找来抹布,一点点擦拭血手印。
一直折腾大半夜,才终于恢复原状。
古蔺当一个苛刻监督员,到处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还和蔼可亲地询问现在的住户赵富斌,觉得这样行不行。
赵富斌哪里敢说不行。
他有那个胆子吗?
白裙女已经够可怕了,使唤白裙女的房东得可怕成什么样啊,在他这里,房东已经荣升到最危险最可怕不能招惹的存在。
赵富斌整个人强忍着不哆嗦,连连点头,
“满意,非常满意。”
租客觉得满意就行,收拾完,古蔺拿过小女孩赞助的纸笔,刷刷算着白裙女应该赔的钱数,这一加,那一加,古蔺算的飞快,最后得出一个天价数字,
将赔偿款竖在白裙女面前,使劲敲了敲,
“看见了吗,这个数,赔钱。”
“别说我讹你,我给的数字都是公道的,不信你去网上比对比对,我可没多算你一分钱。”古蔺伸出手,等着钞票入怀,弥补一下今天不妙的心情。
白裙女呆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古蔺逐渐眯起眼,神情开始不善起来,“你不会是没钱吧?”
白裙女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把古蔺给气乐了,
“没钱住房,有钱买那些鬼玩意在我这乱涂乱画是吧,是不是想吓走我的租客,自己独占一间房?”
古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好可怕的计策。
白裙女声音低低辩解,
“那是我家。”
古蔺呵呵冷笑怼人,“你交钱了吗就你家。”
白裙女不说话了,她就是掏不出一分钱,古蔺又被气的心口疼,“从今天起,你就去给我打扫卫生打工还钱,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结束。”
“正好缺个保洁,你就负责打扫房间,要是有哪一间没扫好,看我扣你工资!”古蔺恶狠狠。
白裙女规规矩矩站着,低低应了声。
既然是保洁,就得有住的地方,古蔺想半天,才终于从记忆力扒拉出一间房来,在公共卫生间二楼,那里租客都不太喜欢,正好可以变成保洁休息室。
看,世界上哪里找他这么好这么贴心的老板。
古蔺又把住宿的费用给扣了一遍,重新写份欠条让白裙女签字画押,白裙女的字体倒是很娟秀,一眼就能认出,古蔺辨认一下,
——陈菲。
古蔺将欠条收好,带着新鲜出炉的保洁离开。
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欢快目送他们,赵富斌偷偷松口气,床底下的人被带走,今天晚上应该没有危险了吧。
正想着呢,门口的小女孩脑袋一百八十度后转,直勾勾盯他,
赵富斌惊骇的三魂六魄霎时少一半,
妈呀!!!
8. 第 8 章
“妈呀——”
一声尖叫刺破云霄,响彻云端。
701内,高马尾女生立刻被惊醒,猛地睁开眼,也顾不得疑惑自己昨天晚上明明很警惕,却怎么还是睡着的事,她听出尖叫主人身份,翻身下床,飞奔而去,
“是蓝恬!”
蓝恬正是和她同住在701的短发女队友,就住在隔壁,看清里面情况后,高马尾心脏瞬时停跳两拍,
还躺在床上的蓝恬额上细细密密布满冷汗,惊惧不安地看着不远处打扫卫生的女人,止不住发抖,努力捂住嘴,不敢发出第二声尖叫,
一动也不敢动,
任谁一大早醒来看见这一幕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离她几步远之外,一个阴郁诡异女人穿着身白裙,长发覆面,赤脚低头,伶仃惨白的手拿着扫帚,似乎正在清扫卧室地面,所到之处空气急速降温凝结,寒意入骨,长发遮住面孔也不打扰动作,
“唰——唰——唰——”
一声接着一声,机械而有规律,和夺命倒计时没什么区别。
蓝恬惶惶不安地看向门口的高马尾女生,试图求助,高马尾食指压在唇上,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蓝恬战战兢兢点头,
白裙女终于停下动作,它慢慢直起身,两人放缓呼吸,一丁点动静都不敢制造,就怕引起它注意,高马尾隐约看见白裙女胸口的标牌,
——清洁员:陈菲。
白裙女环视一圈,大概觉得清扫干净,拎着扫把慢吞吞走到墙边穿墙而出,前往下一家,没过多久,男大学生姜杰快要破音的尖叫声响彻楼道。
“啊——”
“人走了。”
高马尾女生低声唇语,蓝恬松懈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神情中还残留着惊惧未定的恐慌,高马尾女生却没有放松,半蹲下仔细检查被清扫过的地面,
蓝恬紧张不已,
“有问题吗?”
高马尾仔细判断一番,摇摇头,“没发现问题。”
蓝恬现在还惊魂未定,也不敢大声,
“吓死我了,李姐你不知道,我一睁开眼就看见它出现在我床头,我整个人魂都要被吓飞出去,差点就要夺门而出,就是当时腿太软,跑不动。”
高马尾女生名叫李关,也是一行人中曾经度过任务最多的任务者,她站起身,回忆着白裙女胸牌,有些不确定,
“它好像这栋大楼的清洁员,我看见胸牌上的名字,似乎叫……陈菲?”
“唰——”
白裙女出现在两人面前,手里还拎着扫把,透过披散盖脸的长发也感受到它冰冷视线,它就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两人,
两个女生被吓的倒仰,一口气没上来,脸色又青又白。
白裙女等好一会,也没等到这两人叫自己的原因,又拎着扫把穿墙离开,这一次,是楼下传来尖叫声,李关和蓝恬面面相觑,不确定,
“楼下……也住人了?”
“不知道啊。”蓝恬一脸茫然,外面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大学生姜杰在楼道里紧张的四处观察,西装社畜男跟在他身后,
几人万分小心,鬼鬼祟祟地进房,关上门,姜杰就要控诉早上遇见的可怕经历,“那个陈……”李关猛然捂住他的嘴,
姜杰挣扎:“呜呜呜呜”
他还没说呢。
李关压低声音,“我们也碰见了。”
姜杰瞪大眼,蓝恬忙不遗点头确定,李关警告他们,“它胸牌上有名字,只要一叫它,它就会感应并出现。”
“如果不想死,就别说出它的名字。”
她松开手,姜杰抖着手自己顺气,西装男面崩溃捂着头,努力镇定,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它会对我们任务有影响吗?”
一个E级生存任务,一个普普通通的住宅区大楼,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三个甚至三个以上实力不凡的诡,它们都聚集在这里,谁都不知道会不会一个不注意引来它们关注,
一个他们都对付不了,现在有这么多……
如今他们的任务难度已经呈几何状飙升。
一个不慎全部都会葬送在这,成为诡的口粮。
现在的他们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像走在万丈悬崖钢丝绳之上,一不小心,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绝望笼罩着这个房间,每个人心都直直往下沉。
姜杰神情惶惶,无意识啃手指甲,急切不安,全身都不受控制发抖,
“我们会死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闭嘴!”李关恨不得把这个扰乱军心的人给踢出去,压低声音厉声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乌鸦嘴,谁想死,我们谁都不想。”
“笃笃笃——”
“嘘。”李关警觉闭上嘴,其他几人面色大变,大气都不敢喘,气氛凝结而紧张,小女孩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她扒着猫眼观察屋内,
下一秒,
“找到你们了哦。”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钟成国差点被突然出现的披头散发白裙女吓厥过去,躲在墙角眼睁睁看着白裙女清扫自己家,要不是看见胸牌,他能当场表演就地死亡,
谁家好人头发一直遮住面孔,不管怎么动作都保持不变,还不妨碍动作啊。
钟成国三魂吓飞一半,七魄惊声尖叫。
他一点不敢动弹,完全不敢招惹,可恨自己被隔壁红纸鞋吓出抗性,这样关键时刻竟无法干脆利落昏过去,只能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一直躲到白裙女扫完地,亲眼看她穿墙离开,钟成国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嘎巴一下死了。
——反正他是不能毫发无伤穿墙呢。
那什么可以呢,好难猜哦。
不用说,这肯定是该挂路灯的房东搞出来的,钟成国扶着墙迈动发软的双腿,等到力气恢复怒气冲冲过去找房东。
他要抗议,他一定要抗议!
再这样下去会折寿的。
他迟早有一天被这些东西们吓死在大楼里。
一路上酝酿好无数骂词,在愤愤推开门对上狗房东疑惑眼神后秒怂下来,神情和善极了,脸上堆着笑,试探询问,
“你新招了保洁?”
古蔺惬意地躺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扇着风扇,“看见她了,怎么样,她打扫的干净吗?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可以来我这投诉,我扣她工资。”
钟成国憋半天只憋出一句,
“你从哪找来的?”
说起这个古蔺就来气,一骨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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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来,愤怒控诉陈菲这个租金小偷,居然一直偷偷住在别人家床底,还把床底弄得乱七八糟,要不是昨天晚上发现,还不止道要被骗多久,损失多少。
钟成国默默在心里翻译房东的话,
啊,原来是和红纸鞋一样,明显不是活人的原住民啊。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死了。
还有谁和自己一样这么倒霉,每天和这种东西住在一起呢,一时间,钟成国心里悲凉万分。
正想着,白裙女从背后默默出现,藏在长发后的眼幽幽盯着钟成国,吓的他一哆嗦,挪动脚步移动到角落,死活不愿意靠近它,古蔺无语,“你这胆子也太小了。”
白裙女陈菲递上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不得不说它的字体极为娟秀,看上去格外舒心,钟成国偷偷探头去看,古蔺头也没回,
“不用偷看,这是一份改造申请书。”
钟成国看白裙女没反应,一点一点挪向古蔺,小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古蔺正在逐字逐句地查看这份申请,头也不回解释,
“她以后就是这里的保洁,我给她安排了住宿地方,不过她这人有个怪癖,不喜欢住床上,就喜欢住在床下,床板和床下面的空间还要改造,不然就睡不着。”
“我让她给我送上一份改造申请书来,写明具体要改造哪些方面,需要改造成什么风格,而且还必须先交保证金,确保改造不会对家具房间造成损坏,改造期间不会打扰到其他租客,否则申请驳回。”
白裙女陈菲安安静静听着,在听到保证金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沓钱来,不多,但足够支付保证金的费用。
古蔺惊奇怀疑,
“你昨天还没有钱,今天就有了?”
白裙女声音低低,很是羞怯,“好心人给的。”
对,确实是好心人,白裙女在得知改造还需要缴纳保证金后,又默默穿墙去找701和703几人,羞涩地让这几个好心人惊惧不安地将所剩无几余额送给她。
就是可惜金额太小。
古蔺大为震惊:还能这样?紧接着就是抓心挠肺地嫉妒,“怎么就没有好心人莫名其妙给我一笔钱呢。”
自己的财运难道就这么差?
一看见别人发财,简直比自己亏了钱还要肉疼。
他愤愤在改造申请书上盖上章,力气都大了几分,白裙女接过申请书准备离开,古蔺一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发号施令,
“还有,上班时间不许鼓捣你那破房间,下了班之后再鼓捣,让我发现你利用上班时间偷懒,扣你保证金!”
白裙女默默点头,低着头手拿扫把悄无声息离开,继续扫地去了。
古蔺想了想,从租客本上撕下一张纸,刷刷刷将新规第二条写上,活点胶水贴在外面,保证每一个进来的人第一眼就能看见,
钟成国打眼看去,前几个字很熟悉,和贴在他隔壁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上面又多了几个字,依旧丑的难以辨认,
房客守则:
1.禁止乱吃租客,
2.改造房间需提前申请,房东批复,缴纳足额保证金,违者三倍罚款!
钟成国:……
真是个合格的挂路灯资本家啊。
9. 第 9 章
“找啊找啊找朋友,”
“找到一个好朋友,”
房间内,五人瞳孔震颤全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分别躲在屋内各个角落不敢动弹,惊惧难安的听着外面动静,魔鬼般的童话歌声此时彻底成夺命魂曲,
他们紧紧抱着自己,恨不得捂住耳朵,竭尽全力无声哀求,
——不要找到我,不要找到我。
外面小女孩歌声停了,声音笑嘻嘻,
“哥哥姐姐藏好了吗,我和洋洋就去找你们啦。”
“咔哒——”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小女孩的声音忽远忽近,小皮鞋的脚步声在这安静到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重重敲击在神经上,心脏重重一收,死神的镰刀架在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
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哒、哒、哒……”
所有人都用尽全力捕捉小女孩的动静,不敢放过一丝一毫,
“洋洋,你说他们会躲在哪里呢?”小女孩苦恼,小皮鞋的哒哒声在客厅里来回响起,声音似乎在逐渐靠近,越来越近,近在咫尺,脚步声停下,
死寂的沉默后,脚步声重新响起,
“咔哒——”
似乎是打开了次卧的门,语调失落起来,“没有躲在这里吗?”
“那会是在哪里呢?”
皮鞋的哒哒声逐渐远离,听动静是去了阳台,躲在客厅衣柜里的西装男周鼎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些许,放下捂住嘴的手,另一只手因为过于用力捏紧有些痉挛。
后背被冷汗浸湿,在狭窄憋闷的空间内更加难受。
死亡如影随形,西装男周鼎不敢放松警惕,连呼吸都竭力放缓,全部心神都用来捕捉小女孩的动静,外面太安静,安静到近乎诡异。
巨大的恐慌安静中,似乎一切感官都被放大,
卫生间的水龙头没有关好,有水珠顺着落下,发出轻微崩裂的声音,窗帘被风刮起发出声音,还有……
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它,触感粗糙诡异,寒毛直竖,
一下,又一下……
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西装男周鼎愣愣低下头,一个洋娃娃突兀出现在他脚下,它穿着破旧的裙子,站在那里微微抬头,一下又一下拽着他裤脚,被黑色丝线细细密密缝上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样,不管从各个角度看,它那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
见周鼎看他,洋娃娃冲他裂开嘴,露出一个可怕的笑来。
“找到你啦。”
“啊——”
周鼎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衣柜,双腿发软,狼狈跌倒在地上,衣柜里的洋娃娃也转过身,始终盯着他,咧出的笑容的弧度越发大起来,
生死关头想要活命的唯一念头占据大脑,肾上腺素飙升之下,恐惧到发软的双腿似乎也恢复力气,他几乎是连跑带爬跑到门口,打开门,就朝着楼下冲出去,
歇斯底里,
“救命,救命——”
身后小女孩兴奋的声音传来,“在那边。”伴随着皮鞋的哒哒声,每一声都敲击在绝望的心头,周鼎只有一个念头,
“跑,快跑。”
“会死的,被抓到会死的。”
他带着快逃跑的唯一念头跑出大门,顺着最近的楼梯跌跌撞撞往下跑,因为过于恐惧,到后面几乎是滚落着下了楼梯,
始终跟随自己的脚步声停下来,
小女孩没有追上来,
周鼎喘着粗气,心跳如擂鼓,额上冷汗一滴又一滴落下,浸湿了眼睫毛也遮挡住视线,他来不及擦,重重跌倒在地上,心脏剧烈的像是随时蹦出胸腔。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小女孩就站在七楼楼梯口,她穿着和洋娃娃同款的脏兮兮莲蓬裙,抱着那个诡异的洋娃娃,昏黄灯光笼罩她们,笑容诡谲,似乎在等着看什么好戏,
“擦——擦——擦——”
有不正常的声音出现,是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声音刺耳而不舒服,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周鼎身旁。
周鼎全身僵硬,一点一点转头,
昨天偶然见过一次的,那位头发湿漉漉,皮肤浮肿惨白,微微低着头,双手自然下垂的男人站在他身前,脚下不合脚的红鞋艳暗红浓稠,离得近了,仿佛能闻见上面久久不散的陈久血腥气,
它缓缓低头,沉默注视着他。
“啊啊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绝望至极的尖叫声过后,砰地一声,有什么声音响起,沉闷极了。
“什么,有人跳楼?”
发了一天传单回来连口水都没来的喝,就听见这可怕的消息,古蔺发出不敢置信的尖锐爆鸣,他死死抓着前来报信的钟成国的胳膊,急的抓心挠肺,
“快带我去看啊。”
钟成国同样脸色发白,他穿着粗气,擦着额头的汗,还没怎么歇好就被古蔺拽着,飞奔至二栋。
二栋楼底,西装男躺在那,身下沁出一堆血,右腿扭曲成不正常的弧度。
古蔺到时,白裙女陈菲正兢兢业业地拿着拖把,将脚下的人挪开,很负责的进行自己的清理工作。
歘欻欻,拖拖拖,要在老板面前认真工作,让老板看得见。
它一只手将碍事的人拎开,拖出一条长长血迹来,丝毫不管西装男的死活。
看到地上的人,古蔺大惊失色,扶着钟成国的腿一软,眼都直了,
“……真跳楼了?”
“快去看看有没有气,还能不能活啊,死也不能死在大楼里,我好不容易才洗刷的凶宅名声!”古蔺三两步飞奔上前,西装男瞳孔涣散,眼睛睁的大大的,血液不停沁出,眼神中还残留着惊惧绝望。
古蔺试探下鼻息,一旁的钟成国小心翼翼,
“怎么样,还有气吗?”
古蔺沉思片刻,得出结论,“好像没有。”
钟成国立刻伸出手,仔细寻找鼻息,还不死心的贴在西装男胸口,试图寻找心跳,找半天都没有,对上西装男死不瞑目的双眼,钟成国被吓得赶紧移开手,神情怔怔,哆哆嗦嗦,
“好像真死了。”
“怎么就想不开,突然跳楼呢。”
这是一条活生生生命的逝去,面对同为生命体同伴的死去,总会有些物伤其类,钟成国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他颤抖着抽出一根烟,想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古蔺坐在尸体旁两眼发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他简直欲哭无泪,同样绝望,
“怎么就选择死在我这里呢,我的大楼已经租不出去了,现在还闹上人命,你到底遇上什么想不开的事,都可以说,都可以商量,不要搞我的大楼啊。”
古蔺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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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地看着地上尸体,现在要崩溃的人成他了,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我能把他扔进隔壁小区吗?”说不定还能打压一下隔壁小区嚣张气焰,顺点从隔壁来的租客。
钟成国一趔趄,瞪大了眼:“你疯啦,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我跟你说你这算抛尸,想都别想。”
行吧,这招不行。
看样子是不行,
实在没招了的古蔺已经异想天开开始说疯话,试图用乱七八糟的话将人念活,拯救一下他这在凶宅边缘摇摇欲坠的大楼名声,
“快活过来,快活过来,伟大的房东先生允许你在我大楼里活过来。”
“别念叨了,赶紧通知他家里人吧。”
指尖微动,一下,又一下,西装男的小拇指轻微弹动,无声涣散的瞳孔微微颤动,移动一下,钟成国愁容满面地对上西装男的双眼,
钟成国愣住,烟燃烧到指尖才惊声尖叫,
“妈呀,诈尸啦!!!”
“什么什么,人活了?”古蔺大喜,一低头,西装男双眼已经不在涣散,瞳孔艰难移动,似乎正在辨认他们。
古蔺哪管什么诈尸不诈尸,他只知道,他的大楼名声又回来了,使劲拍钟成国,大声吩咐,“什么诈尸,人家活的好好的呢,快叫救护车!”
巨大欣喜下他神情都温和许多,温声细语安慰这位试图寻死的租客,“别怕,救护车很快就来,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和我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要寻死。”
他努力回忆电视上看见的安慰词,
“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朋友,想想你的伙伴……”
西装男倒在地上,慢慢移动视线,隐约看见七楼的小女孩正趴在隐秘黑暗窗口处,惊疑不定地看他,六楼隐匿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一股寒凉视线。
他的那些同伴,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情况。
——他被放弃了。
西装男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他不知道自己极度恐惧之下从六楼跳下怎么没死,但他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情况,肯定是过不了任务。
西装男周鼎艰难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房东,古蔺不明所以接过,西装男声音里带着血气,含糊不清,每说一个字就有大量血泡沫涌出,
古蔺和钟成国两人努力听半天,就辨认出几个字,
“……交……李关……求她……”
话没说完呢人就双眼一翻没声息,吓得两人急忙查看情况,钟成国这次摸到气息,赶紧道:“没事,他只是晕过去了。”
李关,这个古蔺知道,好像是小女孩家的三姐。
救护车姗姗来迟,穿着白大褂的一行人沉默着鱼贯而出,迅速查看情况并将人抬上担架,一阵风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丝毫不愿久留,连句话都懒得留,甚至没有叫家属陪同就开车迅速离开。活像被狗撵一样,车尾气飙的老高,救护车硬生生开出飘移感,
“哎,你们是什么医院啊?”
救护车窗口打开,嫌弃扔出一张名片后迅速关上,独留下古蔺和钟成国两人并排追随救护车潇洒漂移的尾气,
“真是救人心切啊。”
“所以这是哪个医院?家属问起来要怎么回答?”
古蔺拿起被扔在地上的名片,读出上面的字,
“好像是……长平第一医院。”
10. 第 10 章
古蔺将名片收好,内心戚戚然,准备上去通知一家三口他们家二儿子突然跳楼的悲惨事件,让他们赶紧安排一个人去医院陪护,
当然,最重要的是千万撇清西装男跳楼的责任,
租客自己跳的,和大楼无关,别想着讹诈他,他没找他们算账,要住户精神损失费已经不错了,没看到把他们楼下可怜邻居给吓成什么样,
现在还惊魂未定,小脸刷白呢。
钟成国还在一边唉声叹气,点燃一根烟,颇为惆怅,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突然想不开呢,房东,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他往上看去,试图寻找西装男住在哪,西装男五人搬家时,他正被红纸鞋追的哭爹喊娘,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家楼上又来新租客,
要不是今天有人跳楼,他还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听见尖叫声好奇出门,找一圈空空如也的楼道,最后瞥见楼底躺着的尸体时,整个人瞬间懵住,
大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有人跳楼,
——有人在他住的这一栋跳楼!
他揉揉自己的眼,不敢置信,楼底下扭曲的尸体依旧静静躺在那,没有成为幻想也没有消失,确定他没看错,钟成国霎时一步都不敢停直奔房东,
房东,你的大楼这下是真要成凶宅啦。
歘欻欻,歘欻欻,
清理员陈菲正在兢兢业业清扫现场。
它拖地擦地,处理血迹,将死亡现场清理的干干净净,头发披着脸也一点不耽误她干活,一身白裙依旧一尘不染。
似乎是听见打火机动静,幽幽视线穿过长发,直勾勾盯着钟成国手里点燃的烟,意思非常清楚,
——敢当着我的面扔烟灰,你试试。
钟成国倒吸口冷气,被看的脊背发凉直冒冷气,双腿没出息的发软,忙不遗抖着手把烟掐掉。
白裙女默默盯他,确认他不会继续点烟,这才继续歘欻欻干它的活。
古蔺也惆怅啊,回忆着西装男情况,“他好像叫……周鼎,是你楼上一家三口里的二哥,人家五兄妹回来一家团圆,谁知道怎么就突然发生这种事。”
“等等,”钟成国蒙了,怀疑自己耳朵,“几兄妹?”
古蔺掰着手指头回忆,确定,“五个,加上玲玲,就是六个。”他真心感叹,“真是多子多福的幸福家庭啊。”
钟成国憋半天实在是没忍住,
“可是,这男的好像和那家男主人差不多大啊。”那一家三口搬家时他可是在场的,亲眼见到楼上新邻居,能生出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
“少见多怪,那是人家长得比较显老,他家还有一个大哥,长得更显老。”古蔺一副少见多怪模样,完全忘记自己当初看见更显老的老大啤酒肚男时也大为震惊,
他差点以为现在科技发展到能生出比自己大的孩子。
“大概,这是他们家的遗传吧。”
古蔺准备去七楼看看,
“我记得他们家一直都有人在家,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他们家居然一直没人出现。”古蔺将西装男给他的纸叠好装上,正好那个叫李关的也住在楼上,顺便把这东西带给她。
租客就是上帝,上帝现在给了任务,伟大的房东要去为上帝服务了!
钟成国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脸色发白,一把拉住古蔺袖口,惊恐万分,
“这会不会是凶杀案。”
“灭门惨案之类的,说不定凶手就藏在楼上,一直没走……”说到一半,他触及不远处还在清理的惨白阴郁白裙女,声音顿时变小直至没有,
呵,他差点忘了这大楼的不对劲。
瞧瞧住在大楼的都是哪些东西,哪个杀人犯想不开来这杀人。
估计没动手,先被吓死。
猜测收回,这下没事了,钟成国松开房东衣袖,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古蔺上了七楼,701,702,703的门都紧锁着,古蔺先敲702的门,是小女孩开的门,抱着洋娃娃格外乖巧,“房东叔叔好。”
古蔺往门内看一眼,这家的男主人不在家,只有女主人正在厨房,小女孩玲玲好奇,“房东叔叔,有什么事吗?”
古蔺弯下腰,“玲玲,你能把你妈妈叫出来吗,叔叔有话和妈妈说。”
“妈妈,房东叔叔找你,”玲玲侧过身,大声喊着妈妈,女主人从厨房出来,不知道厨房里再做什么,袖口沾着些血迹,声音很轻,
“怎么了?”
古蔺将她二儿子周鼎跳楼的事情通知他们,母女两什么表情都没有,母亲只是轻轻哦一声,唯唯诺诺低下头,小女孩捏着洋娃娃的手,“那他死掉了吗?”
“没有哦,”古蔺将医院名片递给她们,“你二哥现在正在长平第一医院,你们家里人商量一下,看看谁去医院陪护他。”
“我们去不了。”小女孩仰头,瘪着嘴,有些忿忿不服气,“我们不能去那里。”
古蔺:“家里的其他人呢?”
“他们也去不了,他们都不能离开家里。”小女孩无所谓,“二哥在医院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古蔺觉得,让一个从七楼跳下去的人自己照顾自己,这可能有些困难,而且,还有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们都不去,谁去医院办住院手续缴费?”
不会是指望他吧。
古蔺立时警惕起来,看两母女的眼神都不对劲起来,生怕她们打算让他去医院先把钱垫付上,别以为他不知道,欠钱容易还钱难,这一家三口到时候不还钱怎么办。
小女孩委屈巴巴瘪着嘴,非常不乐意,
“等爸爸回来,我们会让他去一趟医院。”
这还差不多。
通知到位,古蔺和他们告别,随后敲响701的门,敲好一会都没人开门,小女孩抱着洋娃娃颇为好奇探头看,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终于被打开一条缝,露出高马尾李关惊魂未定的脸,
她警惕而小心,却竭力礼貌,
“是房东啊,怎么了?”
古蔺将西装男给他纸递过去,反正她二哥跳楼的事被医院拉走抢救的事,她家里人一定会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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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他也就不再通知第二遍,只是道,
“你二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纸上还残留着下西装男身上的斑斑血迹,血腥味丝丝缕缕混入鼻腔,李关的脸霎时白了,强撑着接过纸,向古蔺道谢,声音沙哑而干裂。
李关小心翼翼接过纸,目送房东离开,在关上房门时,她从门缝里看见小女孩抱着洋娃娃笑嘻嘻的脸,吓得她不敢再看第二眼,立时将门死死关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一阵沉默后,小皮鞋哒哒哒的声音逐渐远离,
紧接着是隔壁关门的声音。
其他两个大气都不敢喘的任务者轻手轻脚从角落里出来,神情惊恐万分,眼里具是不安,完全失去斗志,李关将周鼎的信放在茶几上,她捂着脸声音疲倦沙哑,
“周鼎死了。”
这是周鼎的遗书,她们都见过。
实际上,在见识到这次任务的残酷艰难后,他们几乎每个人都约定好写一封遗书,由活着的那个人帮忙带出去,有些遗书上还会包含死亡前发现的真相和线索,用来帮助同伴顺利通关。
所以,有些遗书至关重要。
虽然每一次踏上任务,都知道也许下一个死在任务里的人就是自己,但死亡没有来临之前,都在抱着侥幸心理。
可没想到,死亡会来的如此之快。
任务不过第二天,就出现第一个死者——周鼎。
今天的捉迷藏游戏,他们都听见周鼎绝望万分的尖叫,也听见他跑下楼,可他们谁都不敢出去,也不能出去,捉迷藏游戏还没有结束,他们谁出去,谁就是下一个周鼎。
那个该死的诡异洋娃娃一直守在门口。
阴间童话歌曲找朋友就没结束过,断断续续,阴阴惨惨,好像快要没电的电池,发出发憷刺耳的语调。
谁也没有亲眼见到周鼎的死状,他们甚至不知道周鼎是怎么死的。
是因为小女孩的游戏,还是因为想要逃命慌不择路误闯六楼,被盘踞在那的红鞋诡所杀?
另外两人脸色一白,蓝恬紧紧抱着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绝望彻底笼罩包围,姜杰丢了魂一样啃着自己的指甲,都已经出血还毫无察觉,他喃喃着,带着哭腔,
“周鼎死了,赵富斌被找到抓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在捉迷藏游戏快结束时,他们听见赵富斌的惨叫,他没藏好被小女孩找到,按照游戏规则,他要被带走并接受相应惩罚。
已经死了一个周鼎。
赵富斌,会不会是第二个?
五个任务者一场游戏之内少了两人,现在只剩下李关,姜杰,蓝恬他们三人,他们谁又会是下一个死亡的人?
会有人能撑到任务结束吗?
他们谁也不知道,灰败无力的气息笼罩着他们所有人,每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李关看向茶几上的遗书惨然一笑,
“这个任务就没有想让我们活着。”
“这栋大楼诡谲万分,各有势力,哪里是普通的住宅小区,应该改名叫死亡公寓才对。”
11. 第 11 章
古蔺双手插兜走在路上走路带风,深深表扬自己,允许自己骄傲一小会,幸亏之自己及时发现死者……不是,及时发现跳楼者还有气,拨打120,成功拯救一条生命。
他可真棒。
今天又是成功维护大楼名声的一天。
古蔺下巴扬起的弧度都高了两分。
看谁还说他的大楼危险奇怪,明明就是很温馨,邻居热心,伟大的房东先生更热心,就连清洁员都尽职尽责,多么充满爱一个的小区,那些不明真相的就只会跟风瞎诋毁。
天天试图造谣他的大楼。
这都什么社会,还有人信这些,看来马列的风还是没吹到这。
房东的影子在明媚阳光下拉的很长,身影溜溜达达的向前走,一阵风吹来,花坛边的杨柳轻轻摇动,
“哒、哒、哒……”
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小皮鞋落在地上的声音,声音细弱微小,天上飘来一朵阴云,渐渐遮盖住太阳,天,变暗了,
“哒、哒、哒……”
小皮鞋的声音开始变大,逐渐清晰,一道小小身影出现在角落,死死盯着前方的身影,嘴角咧出锯齿弧度来,满怀恶意地紧盯前方身影,迈起脚哒哒哒跟上,身影始终在角落阴影里,
古蔺走了一步,两步,
“哒、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纳闷地停下脚步,回头查看,
“怎么感觉有人?”
周围空空荡荡一片,连清洁员都没在,估计去清理别的地方,整个小区呈现出一种极致到诡异的静谧安静,
古蔺转头环视一大圈,什么也没看到,继续往前走,走几步后,声音又再度响起,这一次,脚步声更大了些,在空旷安静的环境下自带回音,让人心底发毛,
古蔺停下脚步,但是小皮鞋的脚步声却依旧没有停止,一声接着一声,四面八方全是它的声音,敲击在耳膜,心脏,神经,无法忽视,
它咧出一个满是恶意的笑,周身流动着杀意……
下一秒,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古蔺抓起拐角破破烂烂的洋娃娃,举起来观察,得意极了,“我就说有人跟着我吧。”
嗯……虽然这个好像不是人。
这个洋娃娃有些眼熟啊,古蔺左看右看,怎么和702里玲玲抱着的洋娃娃有点像,但玲玲的洋娃娃是蓬蓬裙,这个洋娃娃穿着一身背带裤,衣摆和裤脚上还沾着暗红色,不知道是什么颜料喷溅上去。
而且玲玲的洋娃娃眼睛和嘴巴都被黑色线缝上,这只洋娃娃的眼睛上是十字纽扣,纽扣下是泪痕一样的黑漆漆,嘴巴像是被活生生撕裂开又被缝到耳根,
浑身上下充满阴郁古怪的不适感。
古蔺晃了晃这娃娃,思索着,
“这是哪个租客掉的?还是小区的野猫从别的地方含来的?”
“这是什么风格,阴郁风?”古蔺试图跟上现在小朋友们的审美,努力从这洋娃娃身上发掘出卖点和优点,端详着研究半天。
十字纽扣眼睛仿佛会动,闪着光,它抬起头,紧紧锁定拿着自己的人,蓦地张开嘴,十字纽扣光芒闪烁黑雾腾起,血泪一样黑红色液体顺着泪痕而下。
封住嘴巴的丝线根根崩裂撕扯,断裂的黑色丝线飘飘荡荡,落了古蔺满手,还有一些落在地面上,
古蔺低头看向地面,干净整洁一尘不染的地面现在出现垃圾,格外刺眼。
——安静,一片死寂的安静,
——什么也没发生。
它急了,背带裤上的红色面积扩大,准瞬间变成浓郁不详的暗红色,像是穿了一件干涸以久的血衣,脸颊崩裂出分尸样的缝隙来,古蔺觉得拿着它的手此刻变得冰凉,
“嘶——”
他换了一只手,稀奇的瞧着这小玩意,一拍大腿,终于弄明白这种东西都能被卖出来的原因,恍然大悟,“还是个智能玩具!”
瞧瞧,会控制温度,会自动变身,还自带阴郁特效。
——简直太妙啦!
这不比玲玲天天抱着的那种单调洋娃娃高级的多。
呵,一想到以前和自己同病房的病友,家里人给他一个会动的高达,就被他当成宝贝一样,天天抱着炫耀,谁也不给碰,还说那是最智能的。
古蔺生出一股优越感来,
土包子,没见识,我的玩具才是最高级的,你那是家里人糊弄你的呢。
没想到外面的玩具都进化成这样,古蔺大开眼界,露出土包子进城头一次的羞涩来,颇有些自卑,“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好玩,连玩具都这么智能,我差点以为真有人跟着我,幸亏没人看见。”
不然他大房东见多识广的头衔可就被识破。
洋娃娃愤怒支棱两下手,只得到古蔺更加双眼发亮的惊叹,“手居然也能自动举起。”
洋娃娃嘎巴一下脖子一歪,干脆利落瘫倒在古蔺手掌心,不动弹了,十字纽扣的眼睛也没了光,古蔺捏着它晃悠半天,
“怎么不动了,是没电了吗?”
他试图翻遍洋娃娃全身,看看哪有充电口,眼看着衣服都要被掀起来,洋娃娃费劲举起一只手,表示自己还有电,终于让房东先生放下心来。
大喊一声,“陈菲。”
清洁工陈菲幽幽出现在不远处,一身白裙拎着扫帚,古蔺冲她挥手,
“正好你在这,不用到处找你,这有点垃圾,你给清理一下。”
陈菲拎着扫把过来,在看见地面上的黑线后顿了顿,抬起头,幽冷视线直勾勾盯着被古蔺捏在手里的洋娃娃,洋娃娃耷拉着脑袋,一副淡淡死相,
“快点,别偷懒。”
破老板还在吩咐,边说还边把手上的丝线扑扑掸掉,每掸一次,洋娃娃眼里的光就暗一分,黑色丝线簌簌扑扑落下,
陈菲头埋的更低,扫地的动作都加快几分。
“这里扫完别偷懒,还有别的地方也清扫到位,不然扣你工资。”资本家老板冷酷吩咐,随后满意带着玩偶离开。
“哐当——”
702室内一声巨响,被串在半空中的赵富斌一激灵,缩着脖子,努力蜷缩起自己,缩小自己存在感,生怕被怒气大发的小女孩注意到,
小女孩罕见的没有抱着洋娃娃,屋内像是被飓风席卷过一般,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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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锐的声音直冲脑门,刺的赵富斌脑门疼,耳朵嗡嗡作响,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聋了,
“他把洋洋拿走了,把洋洋拿走了。”
小女孩在屋子里乱转,脚步声踢踢踏踏,脸上焦躁难安,每一步都让坐在客厅沙发的男女主人瑟缩一下,小女孩停下脚步,恨恨盯着他们,
“洋洋一定会害怕,都怪你们,你们怎么这么没用,什么都要我来,一个除了打老婆什么用都没有,一个只会维护老公,连孩子都保护不了,现在,你,”小女孩恨恨指着女主人,
“你去把洋洋接回来。”
女主人瑟缩着辩解,
“我之前就说房东不好惹,不要去试探,是你不听,非要试试。”
小女孩脸色愈发扭曲,盯着女主人双眼黑雾浅浅,才没有情绪的冷笑,“对,就像你一样,你就是什么都不敢,什么都害怕,不敢去做任何尝试才会落得这下场。”
女主人更加瑟瑟发抖,小女孩声音阴冷,阴阴盯着女主人,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的女儿现在在别人手里,生前你保护不了她,死后你还要在放弃她一次?”
女主人沉默。
小女孩愤怒掀飞一旁的男主人,男主人被巨力撞倒在墙上,手脚被硬生生折断一样扭曲变形,惨惨白骨裸露,头颅发出西瓜破碎的爆裂声响,整个人瞪大眼倒在血泊里。
女主人吓得一缩肩膀,不敢去看。
赵富斌更是被吓的魂魄尖叫,脸青白一片,紧紧闭着眼,又小心翼翼睁开一条缝,紧张恐惧着试图从谈话里得到一些说不定能帮助他们的信息。
即使他用不上,也可以留给李关她们。
想到这,赵富斌的呼吸更轻了。
没几分钟,死去的男主人恢复呼吸,艰难爬起不敢发出动静,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对小女孩的恐惧,不敢去碍眼。
房间里谁也没说话。
小女孩眼神逐渐阴下去,巨大的愤怒在一瞬间平静下来,却更显压抑,仿佛隐没在死水下的火山,她盯着女主人,
“你和我一起去把洋洋接回来。”
女主人惶惶不安抬头,神情中具是对女儿的恐惧,她嗫嚅着,“房东他……会愿意吗?万一他生气……”
小女孩暴躁之下一脚踹飞男主人,在西瓜爆裂的声响骨头脆响中她声音尖锐,
“你到底去不去,又不敢尝试了,又害怕是不是?我让你去试试没让你去找死,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没有洋娃娃的小女孩肉眼可见的焦虑暴躁,她眼睛泛黑,隐隐黑色雾气蒸腾,蓬蓬裙上隐约渗出干涸血液,
——它快要失控。
被串在半空中的赵富斌却突然一咬牙,他战战兢兢举起手,小心翼翼观察着几人神情,
“我……我们陪你去找房东。”
小女孩停下动作,脑袋旋转一百二十度朝向他,直勾勾盯着他,把赵富斌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赵富斌坚持咬牙着不移开视线,坚定地看着小女孩,
“我们陪你去。”
“我们……我们也是你和洋洋的家人不是吗?”
12. 第 12 章
“嗤——”
玲玲抬手,明显看见这个虚伪的大人神情瑟缩一下,她一声冷笑,对面猛地失重哎呦一声猝然跌到在地,疼的他脸色煞白也不敢反抗,颤颤巍巍冲她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真恶心。
——这个大人更恶心。
——恶心到她想把他立刻杀掉。
她一步步走向虚伪恶心的猎物。
“哒、哒、哒,”
皮鞋落在地面,发出的敲击声像是攥紧心脏,每一下,都令心脏紧缩,几步之后,心脏似乎与脚步趋于共振,猛然迸出一股无法忍受的放射疼痛,没一会猎物捂着喉咙,即使极力长大嘴,也因为窒息憋得脸色通红。
玲玲抱着膝盖蹲下,歪头看他,欣赏着猎物的窒息痛苦,直到地上的人快要呼吸不过来,整张脸涨的通红,身子也不由开始抽搐,才嘻嘻一笑,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她站起身不管猎物的恐惧,箍住猎物发抖的手,冰冷刺骨到针扎一样的温度,让手好像整个没进零下几十度的冰雪之中,骨缝都冻得发疼发僵。
“走。”
她强压着心里的恐慌和焦急,遥遥看向房东位置,心里发狠。
洋洋现在一定很害怕。
——洋洋别怕,我来救你了。
……
房东的房间内,
古蔺正趴在桌上研究他新捡到的高科技娃娃。
他越看越新奇,越看越敬仰,高山仰止,喃喃自语,“这外面的人品味就是独特,就是不一般。”
——一个洋娃娃都充满他这种土包子不理解的高端审美。
想想也对,能让他这种穷鬼看懂的还算什么高端产品。
真正的高端货,一定他们这种买不起的人看不懂,理解不了,却不明觉厉的产品。
伟大的房东先生决定从今天开始培养自己的美商。
作为一个新晋的,拥有一整栋楼的小暴发富,他要全方位提升自己品味,争取配得上自己较为卓越的身家。
他端详洋娃娃的纽扣十字眼睛,努力搜肠刮肚,“瞧瞧这眼睛,就是和普通洋娃娃圆溜溜的眼睛不一样,还挺有神采,就是别出心裁,不落俗套。”
又捏捏背带裤,别说,料子摸上去很好很透气,“衣服都设计的这么好,料子也很好,还有这背带裤上沾染的红色颜料,充满现代不规则设计感。”
“还有这被针线……”
等等——古蔺将洋娃娃凑到近前,不对,
“针线怎么没了?”
古蔺这才发现,原先被针线缝起来的嘴巴没了黑色针线,嘴巴两边露出像是被硬生生撕裂开的裂痕,长长的撕扯痕迹泛着黑红色,直到耳根,让洋娃娃笼上一层痛苦的阴霾。
“嗯……”古蔺开始抓耳挠腮,难道这种设计也是高端审美的一种吗?
不会很疼吗?
他觉得自己的审美被霸凌了。
不对劲,再看看。
他努力看啊看,终于明白,一拍大腿,“我懂了,新潮。”
潮到风湿的那种,古蔺终于想起来这种,这不就是他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新潮吗?什么骷颅头啊,什么鬼脸啊,什么血字啊……
总之就是显得很与众不同的审美。
“什么是新潮?”耳边有细细弱弱的怯懦声音。
“新潮就是……”
古蔺猛然抬头,哪来的声音,还以为是又来了新租客,惊喜万分,结果转一圈什么也没看见,回头只看见自己捡到的洋娃娃坐在桌边,晃着腿,一双十字纽扣的眼睛朝他这边看着,
古蔺狐疑转一圈,洋娃娃头也跟着他转,细细弱弱的声音从它口中发出,
“什么是新潮啊?”
“呦,小玩意还会讲话。”古蔺眼睛发光,三两步凑上前,整张大脸凑到洋娃娃面前,啧啧称奇,“会讲话的洋娃娃,更高端了。”
洋娃娃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有些忧郁,古蔺戳它两下,把它戳的晃晃悠悠,差点跌倒,它默默移动身子,把自己往另一个方向挪,离开这个手欠的讨厌鬼。
古蔺紧跟着它,正稀奇着呢,充满好奇,
“你还会讲话吗?还会说什么?”
洋娃娃在另一处晃着腿,“说什么呀?”
古蔺沉思一下,“你叫什么?”
“我叫洋洋。”洋娃娃十字纽扣的眼睛闪动一下,它有点想家,想玲玲,自己不在玲玲身边,她一定会害怕着急的,洋娃娃有些恐惧看眼古蔺,
这个人很古怪,
它在玲玲身边见过这个人,这个人是这栋大楼的房东,它听见玲玲叫他房东叔叔。
玲玲叫自己试探一下这个人的底细,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它只知道,这个人从头到脚都不对劲,它的能力在他身上好像完全失效一样。
这是它从未有过的情况。
——好奇怪。
“洋洋,现在连玩具的名字这么大众吗?”古蔺沉思,“702玲玲经常抱着的洋娃娃也叫这个名字。”
但这两个明显长得不一样。
洋娃娃闭着嘴,它不敢说话,怕这个可怕的人注意到玲玲,给玲玲带去危险。
洋娃娃不说古蔺也不在意,他只对今天洋洋露出的那些特效感兴趣,“你今天那些特效,就是黑雾啊,变冷啊,流血啊这些都是怎么触发的,你知道吗?”
“来,在表演一次。”
洋洋声音为难,“我能不表演吗?会疼,我,我不想疼。”纽扣眼睛小心观察着可怕的房东先生,房东先生似乎想到什么,心有余悸,露出像牙疼一样的表情,
“会疼吗,那算了,疼还是挺难受的。”
他在医院的时候疼过,被主治医师治疗后更疼了,从此以后古蔺对疼有点阴影。
洋洋惊讶,纽扣眼睛里的光都亮一些,它声音细细,“你不会生气吗?”
“生气干什么?”
洋娃娃眼睛微微亮起,抿出一个笑来,而后期期艾艾着看向房东,带着点期待,
“你刚刚……说我眼睛别出心裁,还有衣服充满设计感,是在夸我吗?”
“当然,你多可爱,多与众不同,和市面上那些普通的洋娃娃完全不同。”古蔺大声夸耀,他捡来的洋娃娃就是他的,他的东西就是最完美最好看。
看看这高端设计,哪个洋娃娃能和这个比,这小东西还会讲话呢。
谁要敢反驳,伟大的房东先生会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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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力的拳头,把这人的眼睛好好修理修理。
洋娃娃肉眼可见的开心,笼罩的阴霾都少了很多,它一骨碌坐起来跑到古蔺面前,歪着头,抿出一个羞怯的笑,“谢谢你,房东先生。”
哦,这小玩意还会道谢。
更可爱了!
想养。
养!
古蔺一向想到什么做什么,养一只洋娃娃算什么,他在医院的时候还养过一个苹果和一个香蕉呢,就是可惜苹果被室友偷吃掉,他抠半天也没抠出完整的尸体。
对自己的所有物古蔺一向都很大方,他直起身子,翻箱找柜从乱七八糟抽屉里找出一个好久不用的二手平板,三两下解开密码开机,递过去,放在洋洋身前,
大大的平板几乎和洋娃娃一样。
又毫不留情撕扯下不用的枕头,从里面掏出一团团白白软软的棉花来,给可爱的洋娃娃做了个靠背,万一玩累了,他养的小玩意还能靠着歇歇。
古蔺摸摸洋洋的头,“真可爱,去,自己玩平板去吧,伟大的房东先生还有事要做,你自己玩去。”
洋娃娃好奇盯着眼前这个会发光的东西,平板画面打开,很快,从里面出现各种色彩鲜艳的画面,人物动了起来,扭曲的剧情和匪夷所思的画面让它好奇极了。
这个结束,一刷,下一个视频。
下一个,
在下一个……
洋洋双眼亮起。
一整个下午,洋娃娃都两眼发光地沉浸在网络的世界中,古蔺发现它学习的速度极快,现在都已经学会用搜索,还自己搜索新潮是什么意思。
又不知道从哪下了游戏,整整一个下午沉浸在打游戏里无法自拔。
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一会开心,一会黑气弥漫生气愤怒。
洋洋在一旁心虚,压根不敢告诉房东先生发生了什么。
游戏很好玩,就是游戏有些人很不友好,它明明玩的那么认真努力,居然会有人敢骂它,还骂的非常难听,把它气到要爆炸,这人一直叫嚣着有本事就顺着网线过去找他。
它非常好奇怎么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就按照这人说的顺着网线过去找他,
但是,好像把人吓到了……
“救命,救命啊——”
看着不远处跌落板凳手脚并用试图逃跑的黑眼圈少年,惊惧的尖叫声破音,门外隐隐传来焦急脚步声,洋洋心虚地收回黑雾分身,整个人又顺着网线回到洋娃娃里,乖巧万分。
它什么也没做,它什么也不知道。
是这人先招惹它的。
古蔺忙活一下午,重点在于在论坛上舌战群雄争论自家大楼非常正常温馨,同行有本事别批马甲,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揉揉发酸的脖颈,
抬起头,不远处的洋娃娃还全身心沉浸在游戏里,稀奇又稀罕,姿势都没变过。
外面传来小女孩玲玲强压着焦急不安的尖锐声音,
“房东叔叔,你看见我的洋娃娃了吗?它……”
话音未落,就看见自家洋娃娃正盘着腿坐在书桌上,身后还靠着个软棉花铺成的靠椅,惬意极了,平板放在腿上,一双小手飞速在屏幕上划拉着,满是好奇惊叹,深深沉迷其中,视线都舍不得移开半分。
13.第 13 章
“什么?”
古蔺捏了捏发酸的脖颈,看向玲玲,呦,来的人还不少,玲玲的哥哥姐姐都跟着过来,就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神情惊惶不安,瞳孔之中隐隐惊惧警惕。
在踏入这间房子后,更是冷汗涔涔,好似里面有吃人的猛兽。
古蔺纳闷回头环视一圈自家完美无缺的大房子,“我这很吓人吗?”
“而且你们这一个个的,怎么一天不见,脸色这么难看,我记得你们刚来的时候黑眼圈没这么重。”
现在有一个算一个,黑眼圈都快耷拉到鼻尖了,精神萎靡不振,瞳孔震颤不安,像是时刻处于威胁中,
这状态……怎么有点眼熟?
尤其是被玲玲牵着手的大哥,那腿肚子都在抖,古蔺看见他青一块紫一块隐隐带着血迹的脸,大为震惊,
“你脸怎么了?”
赵富斌没想到第一个被问的会是自己,全身精神紧绷,小心翼翼措辞,姿态谦卑,
“不小心跌的。”
古蔺还是半信半疑,这家人可是有家属跳楼的前科,精神压力方面的问题不能遗传吧。
李关勉强挤出一个笑,含糊向这个更可怕的房东解释,生怕再引起他的关注,“因为二哥的事……大家都很伤心,最近都不在状态。”
这样就解释通了。
真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看看他的租客们,多有爱,多温馨,家庭氛围多好。
古蔺大为欣慰,安慰他们,“没关系,你们要是想他,现在就可以去见他。”正好今天他捡了个娃娃心情好,还难得好心建议,“如果找不到路,我亲自送你们过去。”
这句话不亚于死亡通知。
“不不不……不用了。”
四人几乎是颤抖着异口同声。
他们的脸更加白的可怕,哆哆嗦嗦胡乱摆手,差点腿软跌倒,李关只觉心被紧紧攥起,呼吸困难,慌的手脚发麻,恨不得回到过去把自己这张惹祸的嘴给缝上。
几人惶惶不安,身体僵硬,生怕面前这个可怕房东兴致来了说到做到,送他们下去见周鼎。
玲玲冷笑一声,她松开牵着赵富斌的手,背着手蹦跳着走到洋娃娃面前,探头去看洋娃娃现在玩的游戏。
洋娃娃偷偷看了眼古蔺,费劲地拖着平板走到玲玲身边,把平板往玲玲手里塞,声音又细又轻,心灵感应传到玲玲心里,
“这个平板是房东先生给我的,玲玲你也玩。”
它一个劲地推塞着,吭哧吭哧献宝一样,
玲玲戳了戳娃娃,将它戳的一趔趄,摇摇摆摆,洋洋紧紧牵着玲玲的手指,将她手指推向平板屏幕,
“你快玩,可好玩了。”它声音细细的,愧疚难安,“对不起,我没有试探出来房东先生的底细,他……“洋洋神情中露出回忆之色,
“他很奇怪,我对付不了他。”
“而且……”它偷偷觑着玲玲,小小声,“我的嘴巴不疼了。”
玲玲若有所思,给洋洋整理了一下衣裙,洋洋背带裤上星星点点的血迹消失,非常干净,这也表明洋洋很开心,它难得没有痛苦和阴霾。
身后传来恶心大人的声音,磕磕绊绊,语调抖的快辨认不出还在坚持,似乎正指着洋洋的方向,
“房东,那个洋娃娃是我……”
古蔺一拍手,矜持得意,
“你们怎么知道我有一个洋娃娃,”消息传的这么快吗,哎,做一个完美负责,被租客放在心上的房东就是这么烦恼,总会有租客过来关心他,
他小心拿起今天刚捡到的洋洋,高高举起,略显矜持的骄傲展示,
“怎么样,可爱吗?”
他的眼神非常明显,好了,伟大的房东先生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来意,你们可以夸了。
赵富斌张开的嘴哽住,呆呆看着正乖乖坐在房东手上的洋娃娃,那么无害而可爱,可玩捉迷藏时他就是被这鬼东西亲自找到,亲身体验了诡娃娃的恐怖,
——简直是噩梦!
他面色发白,又转而发青,五颜六色像开了调色盘,眼神慌乱无措在古蔺和小女孩之前来回穿梭,小女孩扫向他,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硬生生把他冷汗给吓出来。
这情况非常明显,可怕的房东也看上了这个诡娃娃。
他……他还能从房东手里把娃娃带回来吗?
四个任务者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间嘴里发苦,面色灰败。
古蔺非常不满,暗示都给这么明显了,这几个租客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都不知道夸上两句,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不懂得欣赏美,
他的孩子好到能当童模。
玲玲拽了两下他的衣袖,仰起头,笑容灿烂,
“房东叔叔,你的洋娃娃真好看。”
古蔺满足,揉了揉小女孩头发,努力矜持,“还是玲玲有眼光,叔叔也觉得好看,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娃娃,”他高深莫测,玲玲也很配合,
“那她是什么啊?”
古蔺大手一挥,潇洒洒脱,“这是叔叔刚养的女儿,”他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肯定点头,
“对,二女儿。”
“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呢。”
玲玲这下真惊讶了,还有?
“那他们呢?”
古蔺摸着玲玲的头颇为惆怅,托腮回忆,
“他们都不在这,在其他地方。”
古蔺惆怅忧郁,确实都不在这,大女儿是偷来的苹果,他用心养了好久,被该死的邻床病友半夜吃掉,因为这他还把病友给狠揍一顿,也没救出大女儿来。只能哀哀切切给大女儿立了个坟。
大儿子是根香蕉,从别人手里抢的,这个倒是寿终正寝,最后腐烂掉,被他埋在大女儿隔壁也算是作伴。
这两个都被埋在他曾经的医院内,好久没去看,也不知道怎么样,有没有被人偷偷挖出来吃掉。
这个新养的女儿他一定好好养,绝对不会让她重蹈发生哥哥姐姐的惨剧。
一时间,古蔺看着洋娃娃的眼神都充满了慈祥,满满父爱,看的玲玲一愣,她还注意到洋洋羞涩地攥着衣角,嘴角抿出羞怯的笑,
“乖孩子,你哥哥姐姐们都不在这,以后带你去见他们,你这么可爱,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洋娃娃十字纽扣眼睛亮起,害羞低下头,撕扯到耳根布满分尸线的嘴角轻轻勾起,
她,她真的这么好吗?
玲玲一直关注着她,见状心情万分复杂,神情茫然的戾气都消失大半,半是哽住迷茫极了,乱七八糟,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认洋娃娃当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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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几个任务者没觉得奇怪,这里到处都不对劲,诡怪遍地,认个诡娃娃当女儿算什么,他们现在只担心自己的小命,
他们可是带着将诡娃娃带回去的任务来的,
现在怎么办?
几个任务者互相看了看,一时间头皮发麻,急的满头大汗,他们究竟犯了什么大罪,抽中这么难得任务,要在两个可怕的诡之间周旋,
——这次是真的完蛋了。
四人冷汗浸湿一片,面如死灰,玲玲却突然开口,
“房东叔叔,那你给她取名字了吗,她叫什么呀?”
古蔺:“她自己给自己取了名字,叫洋洋,和你的洋娃娃一个名字,正好以后可以经常带出来一起玩,不然洋洋一个人也会孤独。”
古蔺还隐隐有些骄傲。
呵,我的洋娃娃可比你的高级多了,这个是高端产品,估计你们都没见过,不过也无需自卑,嗨呀,自家孩子,也不能总夸,还是有点缺点的。
嗯……他努力寻找,终于找到一个,这孩子太内向,得经常出去多交交朋友。
正好大楼里租户多,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玲玲歪着头,
“房东叔叔,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洋洋玩吗。”
“当然可以。”
玲玲垫着脚摸着洋洋的头发,在心里问:“洋洋,房东先生是个好人呢,我如果把你留在这里你会愿意吗?”
洋洋声音害羞怯懦,扣着手,
“愿意,”它声音很细很小,小心看玲玲,期期艾艾,声音却带着些许的雀跃,“在这里,我嘴巴不疼,也不用看见爸爸妈妈,房东先生还说我很优秀,非常好,在家里,心里疼,嘴巴疼。”
玲玲温柔抚摸着洋洋的脑袋,
“洋洋喜欢这里就好。”
让洋洋跟着房东她也放心些,而且房东之前还养过两个孩子,也算品行善良靠得住。
放下洋洋后她本打算离开这,余光却突然被贴在房东外面的纸吸引,好奇走过去,看见纸上写的两行字,
房客守则:
1.禁止乱吃租客,
2.改造房间需提前申请,房东批复,缴纳足额保证金,违者三倍罚款!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玲玲拧着眉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自己一直想把整个楼道变成密室迷宫却怎么都无法成功的原因。
她说怎么总是没办法成功,还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弄了半天问题出在这栋大楼内。
紧接着她面色有点扭曲。
——居然还要提交申请书!
她默默深吸一口气,笑容甜甜试图卖萌,“房东叔叔,爸爸妈妈说想把房间改造一小下下,也需要缴纳押金吗?”
听见和钱有关项,古蔺刷一下出现,手里拿着改造申请单拍在玲玲面前,笑容满面,
“哪怕只有这么一小小点点,”他指甲掐着小拇指指尖,非常和善,“……也要押金哦。”
玲玲笑容僵了,试图讨价还价,“可是,家里因为我二哥的事很拮据,而且二哥还是在你这里跳的楼。”
“是啊,我还没找你们家要赔偿呢,不过没想到你们家这么困难,”古蔺倒吸口凉气,唰一把将申请单抽回,同情道,“那还是家人重要,你们就别申请改造了。”
14.第 14 章
行!
该死的,该被扒皮萱草的葛朗台,你行!
玲玲脸色扭曲一瞬,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好感全没了,利落从房东手里夺回改造单,笑容满面,“我拿回去问问爸爸妈妈。”
她背过身,蹦蹦跳跳向外面走去,临走前还像房东叔叔乖乖摆手告别,“房东叔叔再见,我下次再来看洋洋,陪洋洋玩哦。”
玲玲走远了,留下的几个任务者傻眼,
——不是,说好的来要回诡娃娃呢?
诡娃娃的主人都不要它,自己走了,他们怎么办?几人楞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和房东告别,跟上小女孩玲玲脚步,忙不遗跟上去。
前面玲玲的脚步蹦蹦跳跳,踩着地砖玩,但声音却阴阴冷冷不带情绪,
“你们任务失败了呢。”
“可是……”
几个任务者急欲辩解,不是你先离开的吗,小女孩转过头冷睨他们,黑黑瞳孔冒着蚀骨寒意,一头冷水浇头泼下,将他们辩解的欲望完全浇灭,
它声音淡淡,明明身影很小却居高临下,不听辩解,
“任务失败就要接受惩罚,”
“今晚祝各位好运。”
它的身影消失在角落阴影中,只留下令人不安的死亡预告,几人在空空荡荡的小区内环视,一阵风吹来,几人鸡皮疙瘩纷纷冒出,它像凭空消失一般,
姜杰唇瓣颤抖,惶惶不安,
“它这是什么意思?”
小女孩危险,空荡荡的小区更可怕,李关压被风吹的打个冷颤,她压抑住心头恐惧,低低道:“回去再说。”
……
“啊——”
“爸爸我好疼……。”
“救命,救命……”
隐隐约约的声音将睡梦中的钟成国吵醒,他翻个身,又是一声叮叮哐哐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被摔碎,伴随着痛苦压抑的惨叫,
钟成国猛地一激灵,瞌睡消失,立即坐起,两眼瞪的溜圆,
——哪来的声音,等等,有人打架?
哪呢哪呢哪呢?
不对,这动静……是家暴!
声音若有似无,钟成国耳朵贴着墙,生怕自己听错,“砰”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摔到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有东西打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在黑暗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听的人心惊肉跳。
钟成国被摔的心头猛跳,他终于听清暴力来源,“……好像是楼上传来的动静啊,”耳朵竖起来捕捉半天声音,他怒气冲冲确定,
“对,就是楼上。”
楼上的住户他知道,一家三口,这一家三口过来时他亲眼看到过,小女孩乖巧听话,手指被窗口的绿叶扎破流血都没委屈,很懂事。
这家二儿子前两天莫名其妙跳楼,还是他通知的房东,打的120。
他说这家儿子年纪轻轻怎么就突然想不开,原来根源在这,原生家庭的不幸导致轻生,钟成国想明白,一股火噌地从脑门冒起,正义感熊熊燃烧,撸起袖子就想去楼上。
很快他想起楼上的多子多福,人多势众,犹豫一下还是拿起手机,
“我一个人还是势单力薄了点。”
得叫人。
……
“你说有人在我的大楼里家暴?”古蔺蹭一下坐起来,又惊又怒,“我今天才在网上说我们这邻里和睦,家庭温馨,就有人打我的脸?”
好大的狗胆。
他倒要看看谁这么嚣张,人品如此败坏,古蔺二话不说穿上衣服就走,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洋洋,我出去一下,你在家里好好看家,有什么就打我电话,不要让陌生人进来。”
洋洋抱着跟自己一样大的平板,闻言乖乖抬起头,羞羞怯怯,
“好的爸爸,我一定看好家,陌生人进来我就杀掉他们。”
瞧这娃娃,说话多会哄人开心。
古蔺被哄得眉开眼笑,关上门,直奔二栋七楼,钟成国很想跟他一起上去,临到出门才想起隔壁阴气沉沉的红纸鞋,现在正是半夜招那啥的好时机,万一自己大半夜出门,隔壁的红纸鞋一个控制不住想见见血啥的,
钟成国越想越害怕,怂了,不敢上去,用力贴近墙壁打探动静。
古蔺一个人来到七楼,刚出电梯就听见702传来的动静,哐当轰鸣,不知道是什么被甩到大门发出沉闷声响,就连大门都晃荡两下,嘎吱作响,
可见力道之大。
“哗啦——”又是什么破碎的声音,古蔺只觉得一股火直网上冒,每个声音都在挑衅着心疼吝啬的神经。
败坏小区风气,破坏房间,打砸物品……
古蔺忍不了,他面色扭曲一脚踹开702的大门,大门哄一声被踹开又因为巨大力道反弹回来,里面情况一清二楚,
室内一片狼藉,矮小的男主人此刻面色涨红,整个人散发着极度扭曲的不正常的亢奋中,正用力挥拳,一下又一下砸在身下人的头部,手指头上沾满鲜血,嘴里骂骂咧咧,
“狗杂种,劳资打死你个狗杂种。”
地面上姜杰蜷缩着腹部,脸上青紫一片,肿的很高,眼睛充血肿胀只剩下一条缝,头下面有血迹慢慢弥漫,他整个人恍恍惚惚,好像陷入什么状态,浑浑噩噩,已经快失去意识,本能发出声音,哭着哀求,
“好疼,爸爸我好疼……”
“疼,疼就对了,玲玲乖,爸爸打你是因为爱你,因为你做错了事,你看爸爸怎么不打别人?”听见哀求男主人更加扭曲激动,脸涨的通红,连带着脖子都透着褚红色,他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
不远处的女主人躲在那,不敢说一句话,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打。
男主人越打越兴奋。
古蔺一股血直冲脑门,居然有人敢在他的房子里行凶!
惊怒交加一脚踹向男主人,巨大的力道将人踹飞老远,直到撞到墙壁才重重跌落下来,疼的面色扭曲,他三两步走过去,使劲拽着男人头发,让他抬起头,暴怒,
“踏马的——敢在我的房子里摔打,反了天了,我说你二儿子怎么无缘无故跳楼你家还这么平静,弄半天是你捣的鬼。”
古蔺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逐渐红温。
看看这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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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再结合玲玲今天早上说的家里拮据,古蔺一番推测恍然大悟,“好啊,你们一定是想将人打死在我的大楼,这样就能顺理成章讹我一笔,给我的大楼泼脏水,搞臭我的大楼。”
“你们怎么能这么贪婪,这么恶心,这么不要脸,简直无耻!”
古蔺伸出手,又觉得上手扇他脏了自己的手,扯着男人的头发狠狠撞墙,撞的男人头破血流,一个劲哀嚎,又脱下鞋对着男人左右开弓,一边打一边大声唾骂,
“说,是有人派你来还是你自己想的这个方法,说,快说。”
男主人嘴巴肿的老高,呜呜咽咽,古蔺被这人的硬骨头深深震惊到,
“还不说?”
他开始撸袖子,
“我还就不信了,别跑啊,我怎么就打你不打别人,肯定因为你做错了,这是伟大的房东先生对你深深的爱,怎么样,感受到爱了吗?”男人吃痛,哼唧含糊着试图求饶,古蔺竖起耳朵,
“你说什么,听不清,我正在宠爱你呢,怎么样,开心吗?”拖鞋打完脸又劈头盖脸打头,打的男人抱头鼠窜,一个劲求饶,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直躲在不远处的女人忍不住上前,扑在男人身上保护他,对着古蔺恨声:“我们家在教育孩子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打人。”
极度的焦急愤怒使她头发肉眼可见速度增长,面容狰狞可怖,脸上浮现分尸一般的血线,密密麻麻长发无风自动滕蔓一样发出破空之声冲古蔺而来,声音尖锐无比,
“你去死。”
古蔺三两下薅住她的长发,在女人惊怒不定的神色中撸起衣袖,咧出个鲨鱼笑来,
“要不然你们怎么能是两口子呢,打孩子道具准备的还挺充分。”
“关顾着打他,忘打你了。”说着一把拽住女人长发,将女人狠狠掼在地上,怒不可遏踹上两脚,一遍踹两人一边骂骂咧咧,
“废物家暴打孩子,”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我的房子才租不出去,我在前面辛辛苦苦发传单,你们在后面捣鬼,居然还敢在我的房子里行凶。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你们是不是打算把这孩子打死在我的大楼,你们好恶毒啊,说,这法子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提供?”
他一手一个,左手拽着男主人头发,右手拽着女主人长发,面色狰狞,
“快说!”
夫妻两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一顿暴走后混混沌沌的眼神都清澈好多,生怕晚一点又被一顿暴揍,急忙摇头,
“没人……”
“什么?”
“没人,真没人,”夫妻两瑟瑟发抖,看古蔺的眼神恐惧至极,古蔺贴近警告他们,狞笑,“没人,告诉我,租房子时我提出的要求是什么?”
夫妻两抖着嗓子使劲回忆,声线颤颤巍巍,“邻里有爱,家庭和睦,创造温馨良好环境。”
古蔺笑容可怕,“你们做到了吗?”
“没,没做到。”夫妻两眼睁睁看着古蔺愤怒无比,
“你们居然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15.第 15 章
“对对对……对不起,我们再也不敢了。”两夫妻瑟瑟发抖抱头求饶,恐惧地看着眼前可怕的房东,好像他是个能吃诡的厉诡,古蔺阴阴扫着他们,在触及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时,简直心肝都在发抖,
“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
古蔺一脚一个将两人掼在踹开,女主人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男主人哆哆嗦嗦去叫打电话,古蔺撸着袖子开始检查自家房子,
越看越红温……
墙角灰了好大一块,和周围洁白无瑕的墙壁形成鲜明对比,极为刺眼——记下!
两张红木椅的红漆掉落,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狠手,被生生撅断,露出里面木头——记下!
还有地板、大门、卫生间的镜子……
古蔺深深捂住自己胸口,扶着桌,自己哄着自己,“没事没事,都是小事,都能修。”他给自己顺气,安慰着这颗饱受折磨的心。
眼睛里仿佛有金币闪烁,噼里啪啦没一会算出一个数字来,转头,
“你们损坏的这些东西,明天我会送一份账单过来,赔钱,听见没?”
说到后面,古蔺扯出一个鲨鱼笑来,颇有他们不答应就在打一顿的意思,两夫妻忙不遗点头,“听见了。”
房间损失计算完毕,剩下的就是无法计算的损失,他低头,
——这夫妻两真敢下手啊。
大概是察觉到有人来,意识模糊的姜杰早就眼睛一闭,头软软朝一边歪去,如果不是胸口略微的起伏,古蔺能立刻尖锐爆鸣。
古蔺上前扒开他的衣襟,这才发现,不止是脸上,胳膊,就连藏在衣服内的肌肤都是青紫一片,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嘶——”
“房东叔叔,哥哥他会死吗?”小女孩玲玲从房间里走出来,扎着乱七八糟的羊角辫,越过恐惧看她的父母,小心踏过地上碎片走过来,
哦,这个残忍可怕的家庭还有一个聪明伶俐的乖巧女儿,
古蔺冲小女孩摆手,让小女孩走到他身边,“当然不会,你哥哥只是昏过去了。”抱头蹲在墙角的两夫妻看着这对可怕的魔鬼,欲哭无泪,他注意到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这是什么?家庭作业?”
古蔺奇怪,小女孩乖乖捧着纸递过去,上面密密麻麻一大片字,字体有些凌乱,但能看出已经努力写工整,
“房东叔叔,申请改造通知书,我填好啦。”她朝男主人走过去,扒拉着他的口袋,翻出一沓钞票,在男主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脚步轻快地走回来,
“还有保证金,都在这里。”
小女孩无比认真,古蔺嘶一声,看看这个家,杂乱不堪,乱七八糟,这样还要改造?再看看改造申请单,古蔺看着看着,
“……你们要改造成迷宫?还包括楼道?”
古蔺连连摇头,“楼道不行,楼道是公共区域,你们改造了,以后还怎么住人?”
小女孩遗憾将楼道给画掉,重新递回去,古蔺这次检查无误,又清点一下押金,
“可以,申请通过。”
他睨着蹲在角落抱头的两夫妻,居高临下,“但是你们家是重点观察对象,改造我可以通过,可改造完之后,我要亲自验收,还要重点观察你们。”
“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敢在我这动手,威胁我大楼安全……”
语气中隐藏的血腥气让夫妻两恨不得吓出原型。
“还有玲玲,”古蔺揉揉小姑娘头发,“你爸爸妈妈要是敢打你,你就告诉我,叔叔帮你处理。”
“好,谢谢叔叔。”玲玲嘻嘻一笑。
“叔叔,哥哥又住院了。”古蔺万分忧伤,托着腮,忧愁地看着躺在脚下的人,“是啊,你家又一个哥哥住院了。”
两人齐齐看向大学生姜杰,
“呜哇呜哇……”古蔺眼睛一亮,“是救护车,”他急忙跑到外面,果然,和上次一模一样的救护车叽里呜啦驶进小区,停在下面,古蔺一个劲在上面招手,救护车里出来的白大褂站在原地,就是不上来,
意思很明显,家属抬下来。
古蔺看向身后,一个身材矮小还没有姜杰个子高的男主人,一个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女主人,一个八九岁小姑娘,还能指望谁呢?好难选啊。
古蔺只能臭着脸将姜杰架起来进电梯,电梯门很不情愿地打开,发出嘎吱声,摇摇晃晃将两人送下楼,电梯在一楼打开,古蔺将人弄出去,这时候那些白大褂们似乎终于找到目标,二话不说将姜杰摁进担架,
古蔺拍拍手,也不知道这家人怎么打的,脑袋后面流着血,现在血迹渗到衣服上,星星点点殷红一片,手上和指缝间也残留一些,凶狠残暴极了,看上去活像是刚从暗杀现场出来,
“还得让他们陪我衣服钱!”
古蔺心疼的眼睛都快滴血,第一次当资产阶级暴发富,这衣服可是他花很大价钱买的,就是为了彰显自己如今这非同一般的社会地位,结果还没穿多久呢,就被糟蹋成这样。
这衣服得赶紧弄回去洗洗,看看能不能抢救回来。
正急着回去救一下自己这彰显品味与暴发富风格的衣服,一双手拦在他面前,是个穿白大褂的,看他的眼都快冒火,冲他伸出手,意思很明显,
给钱!
“什么意思,”古蔺试图走开,他往左移,白大褂往左移,他往右移,白大褂往右移,口罩后的眼愤怒盯着他,古蔺一把捂住口袋,生怕里面的钱长翅膀飞到别人手里,
“不是,我就是这助人为乐的房东,他又和我没关系,你找我要什么钱?”
一旁有白大褂过来,身形高大结实,带着口罩也遮不住精英凌厉的专业气息,颔首冲古蔺道:“这位先生,上次我们医院从您这收走一位病人您还没给钱呢。”
上次就没给钱?
古蔺捂钱包的动作更紧了,咬牙切齿,“好啊,不仅家暴,还骗人。”这该死的夫妻两肯定是还没断掉用儿子污蔑他大楼的想法。
外面的人想法怎么可以这么坏。
古蔺出奇愤怒,“好啊……”他恶狠狠抬起头,看向七楼,“你们等会,我去解决!”
他开始撸袖子。
穿着白大褂的精英医生不动声色站在那,他看眼担架上不知生死的人,从踏入这间大楼开始,一股股阴冷潮湿的风吹的人心头不适,
此时已经凌晨,夜色厚重浓郁,只有路灯还散发着昏黄的光,试图穿破这迷雾一般的黑色,绿树荫荫像是藏着什么,枝干枯骨嶙峋,蜿蜒出雾霭山峰一般的锋刃,暮气重重又暗藏危险。
他的视线又落在对面人身上,借着路灯的光仔细观察。
对面不知道是人是诡,额发中带着有些挑染的白色,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染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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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帽卫衣,手上还掺杂着血迹,汲拉着一双拖鞋。
微微扬着下巴,此时因为愤怒眼睛圆圆的,眼型弧度很像猫瞳,眼尾的好像自带眼线自然向上。
微微凸出的喉结旁有两点竖着平行米粒大小的红痣。
很吸睛,很有记忆点。
也许是因为他的愤怒,也许是偶然,原本平静空荡荡的小区内突然挂起阴风,树叶噗噗簌簌的被吹的乱摆,他踏着极重的脚步声上楼。
“刷刷刷——”
不远处有扫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定睛看去,一位长发披散覆面纤细惨白的白裙女正在扫地,裸露出的肌肤透着僵硬死白,似乎察觉到目光,它抬起头,藏在长发下的视线幽冷阴寒,汗毛炸起。
精英医生型心头一紧,迅速收回视线,余光瞥见小区大名。
——金色学府家园。
他垂着眼眸,身旁的同伴医生开始抬担架,吭哧吭哧把人推上救护车。
不一会,卫衣房东趾高气昂下来,身后跟着一位畏畏缩缩的男人,男人弯腰弓背鼻青脸肿,瘸着腿一瘸一拐,身上萦绕着不散的诡气,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在几个白大褂警惕的神情中,卫衣房东将这人扔过来,踢他好几脚,恨声,气到炸毛,
“还不给钱。”
“整个大楼就你心眼最坏,家暴,逼儿子跳楼,这个儿子也快被你打死,还不想给钱看病,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在我大楼里捣乱,下一个跳楼的就是你。”
男人战战兢兢不住点头,从怀里掏出钱,精英医生身旁的白大褂迅速接过,数一下确认没问题脸上的表情才终于放松缓和,紧接着是对这里毫不犹豫的嫌弃。
迅速跟着担架一起上了救护车。精英医生也跟着一起。
救护车一个飘逸离开小区,古蔺又踹这男人一脚,“还不滚,碍眼。”
救护车上,负责开车的白大褂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贫瘠的大脑里只知道将人赶紧送往医院,一路上汽笛声不断,444车牌招摇显眼,掀起一片骂声。
车辆飘逸,转弯,从空档穿行而过,左摇右晃,几乎以二百码的速度急速行驶,速度快的和低飞差不多,躲不开就撞上车,横推抢道。
“滴滴滴滴——”
“哐哐哐哐——”
坐在后面的精英医生紧紧攥着把手,青筋爆出,脸上开始发青。
——他想吐。
其他几个医生被颠的东倒西歪,还有几个零件都散架飞出去也不管,反正找到谁就是谁,都能用,随便安插在身上,一时间长的奇形怪状。
而孤零零躺在担架上的姜杰,早在第一次撞击时整个人就被冲击力撞到车壁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意识清醒片刻,他艰难睁开眼。
自己正躺在担架上,本应该急救自己的白大褂们正争抢着散落的手臂下颌骨,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抢到就安插在身上,没抢到的就争打在一起。
姜杰喉咙上下颤抖,瞪大眼,一口气没上来又是一道剧烈撞击把他撞上另一面车厢……
“滴——”
仪器发出心跳停止的尖锐声!
另一边,无人注意的租客本上姜杰的名字亮了一下最终黯淡下去,一行小字若隐若现:租客脱离大楼,保护失效。
小字很快消失,姜杰两个字变成没有生命的黑灰色,被一道黑线重重划去姓名。
16.第 16 章
小区夜色厚重,路灯散发着薄雾一样的灯光,驱散夜色,古蔺骨子里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仰头,越看越心疼,
“大晚上又没人,这灯开着多浪费。”
这一天得浪费多少电费啊,他给租客免水电费,租客不知道心疼,可没人给他免水电费。
——回去就把路灯给关上,一直开着还容易造成光污染。
自己多保护环境啊。
古蔺骄傲。
不远处的陈菲还在兢兢业业上班,白裙长发在夜里跟没有脚后跟一样,飘在半空,阴冷森森,这古蔺背着手,一副地主老财模样,用手拭拭窗台,
手指上干干净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嗯,不错。”古蔺对这个下属非常满意,这么晚还不睡,一定是工作量不饱和,古蔺打个哈欠,给唯一员工下任务,满足她的工作欲,
他指着含胸缩脑袋的男主人,嫌弃极了,
“陈菲,你一会跟他一起去702,监督他们把室内给收拾好,收拾的标准就是你这样,不见一点灰尘,记住,一定要干干净净。”
“他们要是做不到,”古蔺斜乜着他,威胁之意甚是浓厚,
“通知我,我亲自、过去。”
矮小男主人硬生生被吓哆嗦,陈菲停下手里动作,缓缓地,慢慢地眼睛亮了,她轻轻细细嗯一声,语调都有点上扬,身形看起来娇小纤细,却一只手就能拎起男人,朝着楼梯而去,
古蔺指着电梯方向,“电梯在那。”
陈菲动作轻盈走的飞快,拎着一个人也声音细弱清晰,一点不喘,羞羞涩涩,“我们走楼梯。”
没一会,古蔺就在七楼看见两人身影,长发身影拎着畏畏缩缩的男主人,一把将人扔进女主人怀里,飘进屋,玲玲似乎也出来,身影正站在陈菲旁边。
他看看电梯,再看看楼梯,嘶一声,“这……确实快啊。”
都快比的上电梯速度。
紧接着拍大腿懊恼,痛心疾首,“这个陈菲,有这特长不早说,早知道就让她把人抬下去,还能省我一件衣服。”
手机传来震动,古蔺低头,卫衣上的血迹已经干透,糊在上面,刺眼极了,心疼的他抽冷气,骂骂咧咧,“这衣服不赔我饶不了他们。”
掏出手机,是钟成国发来的消息,既关心又想吃瓜的意思非常明显,
“楼上怎么样?我怎么听见救护车进来的声音。”
古蔺一指禅回消息,
“楼上家暴,把小儿子打进医院,我叫了救护车,应该没什么大碍。”
躺在床上等消息的钟成国刷一下坐起来,睡意也消失,“我靠,这么严重?”
古蔺一边走一边发消息唾弃他,
“你不是说跟我一起上来的吗?人呢?临阵退缩?”
钟成国很想大声反驳,可惜也只能想一想,他揣着一肚子委屈发消息,天知道最近这位邻居怎么了,为什么总是热衷于来他家,
甚至有时候,钟成国一睁眼就能看见邻居那惨白浮肿的脸,就对着自己正上方,全黑眼睛不带一点活气,能把人吓的心梗。
这过的到底是什么苦日子啊
他眼含热泪打字,
“房东,我隔壁的那位你又不是不知道,求求你了,您把他调走吧,调到别的房间,反正空房间还那么多,我一个人一层一挺好的。”
狗房东的消息差点让他摔手机,
“说什么傻话呢?邻里之间要和谐相处,不能背后蛐蛐人,不礼貌,这次我当不知道,没有下次了啊。”
教育一通不懂事的租客,古蔺心情大好,这钟成国也正是,每天三句话不离撵邻居走,人家陈星星每天上门真诚拜访,致力于增进邻里关系,多有礼貌啊,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样任性的租客只有自己能包容。
古蔺收起手机,手上和指缝间的血腥气让他嫌弃,回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卫生间,洋洋嗅见从古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平板也不玩了,迈着小脚跑到古蔺跟前,拽着他裤脚,顺着爬上他肩膀,声音细声细气,充满担心,
“你受伤了吗?”
瞧他养的小可爱,多好,还会担心他,古蔺心都要化开,将自家闺女捧在手上,面对面自豪夸自己,
“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血,伟大的房东先生今天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拯救一条生命。”
洋娃娃抿着唇浅笑,古蔺将她重新放到沙发上,摸摸她的头发,
“爸爸去洗澡,你自己玩,缺什么自己拿。”
听见爸爸这个称呼,洋娃娃脸上浮上羞怯的红,低低点头,古蔺自己进洗澡间,洗完后又给洋洋特意整理出一间房,充满他认为完美非常的粉红色气息,
“洋洋,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哦。”
洋洋迈着小腿吭哧费劲上床,古蔺关上灯还不忘叮嘱,“少玩平板,对眼睛不好。”
灯被关上,洋洋睁着眼睛等好一会,似乎听见隔壁的呼吸声悠长起来,已经浸入梦乡,它吭哧吭哧爬到窗口,窗户口爬着密密麻麻藤萝一样的红色小花,簇拥在一起,正仰头好奇看这里。
洋洋蹙蹙眉,伸出手想摘一朵,簇拥在一起的红花就像摩西分海一样两边散去,躲避它的碰触,它收回手,倚在窗台盯着红花,
“这是什么?”
……
“房东叔叔,房东叔叔,”一大早古蔺就被敲门声震醒,外面的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吵得人睡不着觉,古蔺想拉上被子,外面的声音继续,
“我的房子已经改造好啦,房东叔叔快起来验收。”
房屋改造啊……
——等等,不是昨天晚上申请书才递过来吗?古蔺一个激灵,腾地坐起,这么快?长八只手了?慢工才能出细活,工程赶这么快不会把他房间哪里给弄坏吧?
一瞬间紧迫危机感充斥古蔺全身,睡意也消退殆尽,他离开起身,打开门,玲玲手里拿着一叠资料进门,古蔺替小身板的小女孩接过来,顺手看两眼,
“这是什么?”
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画,看的他蚊香眼,正着拿反着拿感觉都一样,没差别,纸在他手里转半天,还是玲玲帮他抹回正确位置,
“这是我的改造图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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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这么专业,古蔺震惊,强装着镇定,房东先生无所不知,那是万万不能在这里暴露自己的浅薄无知的,
他又点又划拉的笔画半天,神情严肃,认真欣赏这鬼画符,企图有知识能莫名其妙进入他的脑子,让他能够看懂,可惜,什么都没有。
面前的还是眼花缭乱的数字图形,
可恶,再这样下去就要暴露伟大房东丈育的事了。
玲玲拖着古蔺往外走,“这是图纸,我们已经改造好,就等房东叔叔验收,快走快走,到那在看,我都有按照说明来改,没有造成任何损失哦。”
别想找理由赔钱。
乘坐嘎吱作响的电梯到七楼,那对夫妻早就在外面迎接,看见古蔺后打个寒蝉,心有余悸,男主人脸上的青紫现在都还没消。
看房东过来,点头哈腰,
“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敢偷一点懒。”
古蔺对这两很唾弃。
702房间内的设计,嗯……他试图找出词语来形容:色彩明媚到压抑,房间里大多数家具都换了颜色,房门透着厚重不适的红,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副全家福,一家三口看起来相亲相爱,在这张照片旁边,还有一副全家福,这张是一家五口。
701和703的五个租客全都在上面,正对着镜头笑的僵硬恐惧。
而且,其他人的颜色都是彩色,站在后面的最小的儿子姜杰,照片确实和死亡照一样的黑白,另一个之前跳楼的周鼎则是站在前面,照片颜色似乎也在渐渐褪色中。
倒是另外三个,色彩明媚鲜艳,但状态却越发憔悴不堪,眼神中满是惊恐不安,似乎在惧怕着镜头之外的人
——好独特的全家福。
古蔺不理解,但尊重。
仅仅是一晚上,整个702简直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昨天暴力留下的残骸如今全然不见,古蔺啧啧称奇,甚至有点眼红,
“多优秀的劳动力。”
702的改造申请是改造成密室,整个房间更像是小朋友造的室内密室玩具,玲玲在一边不好意思,“我弄得不好。”
不能给哥哥姐姐们最完美的人生体验,她羞愧。
玲玲在心里大大叹气,只局限在房间里不好玩,她努力思考着怎么才能把楼道给并进来,古蔺这边也背着手检查完毕,“很好。”
什么都没被破坏,完美!
他看向战战兢兢夫妻两,背着手居高临下,颇有一副主人家的姿态,高高在上,“我得警告你们,鉴于你们昨晚暴露出的人品,我会时不时上来视察。”
两夫妻忙不遗点头。
古蔺离开702,玲玲乖乖巧巧送他,脚步声在楼道里无比清晰,被703的剩下三人精准捕捉到,三人都不敢开门查看情况,面色发青,她贴在门板上仔细倾听,
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很耳熟,是房东的声音,隔着声音阴阴冷冷,听起来很不善,
“玲玲……你哥哥姐姐……死……”
李关四肢百骸冒冷气,只窜到后脑,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念头——房东要和隔壁联起手来杀掉她们!
17.第 17 章
天旋地转,李关面无血色顺着门扉瘫倒,此时此刻,外面的一切动静死寂沉默,门外的声音遥远的像是从海底传来,隔着绝望和恐惧,模糊不清,
隐约间,李关警觉地自己好像嗅到房东那扭曲话语中的血腥气,
带着恶意,带着鬼气,带着戏弄死亡的语调,
“咚——”
什么声音,古蔺纳闷看向声音传来的703,门紧闭着,轻微细小的一声好像错觉,古蔺收回视线,接着说,
“对了,刚刚说到什么,你那些哥哥姐姐们也要注意,别再出现这种不利于大楼形象的事,如果有什么解决不的,你就来通知我。”
他狞笑,“我来解决。”
谁也不许在大楼里给他捣乱!
玲玲乖巧点头,古蔺很少稀罕地摸摸她头发,“房东叔叔还要发传单,你先回去吧。”
“好的哦,”玲玲脚步轻快,古蔺默默站在703的门口,别以为他没听见动静,里面就是有人,这家人神秘兮兮的,还有过跳楼和家暴的前科,伟大的房东先生不能不怀疑他们,会不会也遗传一点会对他大楼造成威胁的毛病。
一个优秀的,负责人的房东,一定要提前将威胁杀死。
他默默站在门口,眼睛透过猫眼试图看清里面,但什么也看不清,他又耳朵贴近门扉试图探听到一些这群人的阴谋,
——什么也听不见。
这门的隔音也太好了。
古蔺挠头半天重新踮起脚,透过猫眼看向里面……
让伟大的房东先生看看,你们这群人是不是又想搞什么事,房东先生可是会一直注视着你们,一直,一直……
古蔺努力睁大眼。
房间内,李关面色发白,她捂着嘴神色惶惶,好像听见什么可怕的事,另两人蓝恬和赵富彬看她这模样魂都要吓没了,发着抖将李关扶到沙发上,
李关狠狠掐自己一下,用疼痛将自己理智召回,她面色难看,对其他两人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音道:“今天晚上,房东和隔壁……打算杀了我们。”
“什……”蓝恬立刻捂着即将出嘴的惊叫,手都在发抖,赵富彬更是面无血色,牙齿咯咯,像是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绝望恐惧,
没人敢不信。
现在,五个人已经死亡两人,只剩下他们三个,这个副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赵富彬抖着唇,同样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谁都不知道隔壁702的一家三口会不会偷听他们说话。
“怎么办?”
他惶惶看蓝恬,又看向李关,瞳孔颤抖不安,在他们这群人里,只有李关是经验最多的一个人,也一直隐隐约约是五人中的领导者,
赵富彬寄希望于李关能想到一些办法,
他,他还不想死。
他笑起来和哭一样,勉强又费力,“早知道,我就不去逞能,说我们可以要回那个洋娃娃了。”
蓝恬深吸口气,想到什么,犹犹豫豫,“也许我们可以找一下房东,和他聊聊。”
她在这的这段时间,威胁全都是来自隔壁的一家三口,相反,房东不知道是对他们没兴趣,还是不在意,似乎并没有对他们动过几次手,
蓝恬觉得,房东也许可以试着交流一下。
赵富彬倒吸一口冷气,
“你疯了。”
他差点音量加大,幸亏及时意识到,才捂着嘴,“他比这里的所有诡都恐怖,你没看见那些诡东西们对他有多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他亲眼看见房东暴打白裙女诡。
白裙女连反抗都没法反抗,最后更是直接被征召成大楼里的清洁工。
只能说明房东的等级比这里的所有诡都要高,他盘踞在这栋大楼副本,谁都不敢去招惹,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房东的可怕吗?
蓝恬居然敢去找房东。
李关想一下,还是摇头,她脸色发白,“他之前没对我们做什么也许是看不上我们,刚刚,我轻耳听见房东和隔壁交流,要联合起来杀掉我们,这只能说明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他们连手了。”
“真看的起我们啊。”赵富彬惨笑,笑着笑着眼泪掉下。
蓝恬不想认命,今天就是活着的最后一天,不管去不去找今天晚上她们都要死,那为什么不博一下生机呢,蓝恬猛地站起身来,
“你们不去,我去。”
她没有回头,
“不管结果怎么样,总要试一试。”
她走到门猛地打开门,下一秒脸色发白,惊恐不已地看着就默默站在自家门口的,就差贴上去的房东,垂着头,身形诡异弯曲,
一股寒意顺着蓝恬脚底窜上,她恐惧地看着房东缓缓抬起头,双腿开始发软,
——他,他在这站了多久,又听见多少,他是不是全都听见了?
一瞬间,蓝恬之前去找房东的想法全部消失,她只觉得这个房东更加的阴狠可怕,看着她的眼神很不善,他整个人都好像蒙上恐怖片特有的恐惧特效,眼睛里弥漫着点点红意,怨气沸腾。
蓝恬腿开始抖,
他,他是要失控了吗?
可是,明明还没有到今天晚上啊。
面前无比可怕的房东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森冷幽幽,鬼气森森,意味不明,“动作挺快啊。”
蓝恬不知道房东为什么这么说,但她能看懂房东眼神里的不善,心猛地坠入寒冰刺骨的海底,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听见自己快要停拍的心跳声。
她惶恐不安。
房东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古蔺也觉得这个女孩太可怕了,一声不吭就突然开门,幸亏他提前听见动静赶紧远离站直,没让租客发现他刚刚在偷听偷窥,
这里的房东遵纪守法,尊重租客,绝对不会坐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古蔺很是心虚的想着,他小心翼翼揉着自己的腰,刚一下子猛地扭过身,和打开的大门擦肩而过,动作太快,好像扭到腰了。
——好疼。
都怪她,没事干什么突然开门,伟大的房东偷听是有重要事情,你突然开门偷袭做什么,疼的他眼泪都要下来,古蔺憋半天,把眼睛都快憋红了,看她的眼神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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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不已,
更可气的事,这事居然还不能找罪魁祸首报销。
更气了。
一想到要自费花钱去医院,古蔺身上的怨气都快凝成实质,又没法发不出来,只能窝窝囊囊心疼发火,小小发只有自己知道的窝囊火:“动作挺快啊。”
他神情幽怨瞄眼这姑娘,谁知道这姑娘看见自己的眼神跟看见鬼一样,整个人都快抖成帕金森,惊恐不安,嘴唇一直哆嗦,一个劲地和他道歉。
算了,谁让房东先生有一颗包容的心呢,就不追究了。
古蔺昂首挺胸离开,努力忽略扭到的地方,导致脚步声有点沉重,姿态也有点扭曲,看来得扒拉扒拉一些膏药贴一下。
古蔺人刚转身没走几步呢,就听见哐当一声关门声,他纳闷回头,703的大门又被紧紧关上,那吓到他的姑娘也不出来,一家子又把自己锁屋子里。
那她莫名其妙突然开门做什么?
也没人出来啊。
还害得他扭到腰,白花膏药钱,古蔺揉着腰心疼的龇牙咧嘴,心里愤愤,
这家人和他一定犯冲!
蓝恬眼睁睁看着房东可怖的身影消失,整个人没有生气地坐在门后,脸色蜡白,面对闻声而来的李关和赵富彬,她眼珠子好像失去活气一样,动都没动,只是道,
“房东不能找了。”
李关半蹲在蓝恬面前,意识到她发现什么,轻轻握住她的手,李关眼珠子费力看看她,又看看不安的赵富彬,“我刚才开门,看见他了,他……”
“他已经失控了。”
眼中红意点点,姿态扭曲到快要保持不住人形,气息扭曲怨气冲天,对任务者敌意莫名,这不是失控是什么?
她将刚才的情形告诉二人,李关终于恍然大悟,
“所以,他才要和小女孩一起练手,”她终于明白,也更加绝望,双手捂着脸,“也许不是练手,只是房东他没有任务者供他取乐,他才会和隔壁走在一起,拿我们来充当他取乐的任务者。”
她想到的更多,
“之前他一直是房东身份,游离在我们之外,好像周鼎和姜杰的死亡与他无关,可真的无关吗?”
赵富彬也想起来,他哆哆嗦嗦补充,
“周鼎死的时候他就在楼下,而且周鼎的遗书是他拿上来的,可是,那真的是周鼎给他的吗?会不会……”
会不会,是他抢的。
他会拿过来,只是想看他们为活命会做出什么拙劣表演来。
蓝恬喃喃:“还有姜杰。”姜杰在隔壁被诡们或困在困境里,被虐打,也是房东去的隔壁,他们都听见房东暴虐的声音,
“姜杰死的时候他也在场。”
三人惶惶对视一眼,此刻,曾经那些被忽视的细节如今全然浮出水面,越想越心惊,此前因为任务名称——幸福一家,他们的心神全都放在隔壁一家三口上。
却忽略真正可怖的房东,他似乎游离,却又无处不在,他掌控着大楼里所有的动向,始终藏在幕后,存在感不如一家三口,
可实际上,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18.第 18 章
“啊切,啊切,”古蔺连打两个喷嚏,揉揉鼻子,满脸警惕,“是不是有人说我坏话。”
钟成国送他一个大白眼,从抽屉里翻出一大袋子膏药,
“你是着凉了吧。”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古蔺将思绪拉回来,钟成国指楼上,“你说,你让我帮你多听着点楼上,要是再有动静,时刻告诉你。”
“对对对,差点忘了。”古蔺拍着钟成国肩膀,非常严肃,
“洞洞妖同志,这么重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你一定要上心上心再上心,随时像我汇报。”
“谁是洞洞妖,谁跟你是同志,”钟成国将房东的手抖落下来,古蔺挠挠脸,“习惯习惯,差点忘记我已经出来了。”
差点把医院的老毛病带出来。
钟成国敢不答应吗,嘟嘟囔囔,“就知道你每次找我准没好事,不过我只能说尽量帮你看着点,楼上真要是再发生点什么事,我不一定来得及,你自己也得多看着点。”
“而且,”他悄悄捣捣房东,小心翼翼指着隔壁,压低声音,“你怎么不找他。”
让它去时刻看着楼上那家,不比他这种普通人好一万倍,还让好好吓吓楼上的一家人,看他们还敢不敢家暴。
也不能老可着他一个人吓啊。
“陈星星啊,”这个古蔺能没想到吗,他万分惋惜,“我在找你之前,先去找的他,他说不行,楼上不是他的地盘,他上不去。”
古蔺骤然警觉起来,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分地盘了?我怎么不知道,”居然有租客敢背着他试图瓜分地盘,古蔺大惊失色,勃然大怒,“好大的狗胆。”
他怒气震声:“什么你的地盘我的地盘,这里统统都是我的地盘!”
钟成国却猛地一震,一把拉住房东袖口,脸色惨白,差点瘫倒在地,两眼发直,“你说……你说什么?”
不是他的地盘?
陈星星它就不是人,能和它划分地盘的会是什么东西?
这还用细想吗?
钟成国声音发虚,瞳孔涣散,他看向正义愤填膺的房东,抖着唇,满怀希望,“楼上究竟住的是什么东西?”
这该死的狗房东又把什么招进来了?
古蔺一头雾水,“不是和你说了吗,路上一家三口的哥哥姐姐们,就是这一家人邪性的很,一个前两天跳楼,一个昨天晚上被家暴,都被救护车抬走,指不定还能住同一个病房呢。”
钟成国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他两腿发虚地看向外面,从这里能看见外面的树木和天空,往下看去,六楼的距离不算近,下面的景物看上去小了数倍。
——这可是六楼啊。
那天,那个男人从七楼跳下来,明明已经死亡,他亲手探的脉搏,后面却突然活过来,这不是已经摆明他就不是个活人吗?
谁家活人能从七楼跳下去还死而复生?
钟成国怔怔看着自己双手,就是这双手,那天晚上,触摸那东西……他抖着手,两眼直愣愣地,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实际上早就走有一阵了。
该挂路灯的贪财房东还在喋喋不休,钟成国无比悲怆地看看隔壁,再瞅瞅楼上,终于意识到自己可怕的处境。
他现在不止隔壁邻居是那鬼东西,楼上邻居也是呢。
——这倒霉地方究竟还能有活人吗?
钟成国越想越怕,如丧考批,他一把拉起嘴脸丑恶的资本家房东,
“走走走,你给我走,我不接了,楼上情况你自己看去吧,我还年轻,我还没活够,这艰巨的任务你自己完成吧,我就是一租客。”可怜的钟成国现在只想把自己埋在被窝里,汲取那可怜的安全感。
楼上不管发生什么,他坚决不掺和,房东自己看着去吧。
“哎哎哎,”古蔺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被快要哭的钟成国推出门外,钟成国扔给他一叠膏药,啪一声关上门,差点砸到他鼻子。
他嘶一声扶腰,腰疼。
刚才不是还答应的好好地,怎么一转眼就变卦,古蔺垫着脚看猫眼,猫眼早就被钟成国堵上,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古蔺满意地扔扔手上一叠膏药。
——很好,伟大的房东先生今天利用自己伟大的智慧和亲切的人缘,成功得到免费膏药一袋。
——省一笔买药钱。
古蔺扶着腰小心翼翼走出大楼,看来七楼只能他自己时刻盯着,这一家子,看起来胆子小但搞事能力一点也不容小觑。
还挺会伪装。
古蔺对七楼的一大家子警惕性拉到最满,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板,怎么能总是自己动手呢,一点都不符合他如今的身份,
他可是有员工的人。
骄傲!
他大喊一声,“陈菲。”长发覆面的白裙女拿着扫帚出现在不远处,它低着头,从阴影里走过来,阴气森森,周身气息自带刺骨冰冷,古蔺对这位随叫随到的员工很是满意。
难怪网上说一个合格的员工就是要随叫随到,随时等候老板通知。
原来外面的人真的可以这样。
浅薄的房东先生觉得自己又学到一个新知识,并决定以后再有员工,一律以陈菲为标准,做不到统统扣工资!
古蔺维持着自己如今的身份,背着手,扬着下巴,
“陈菲,你最近工作完成的不错,现在适应的越来越快,不过我看你这工作量还不够饱和啊,”白裙女震惊,透过长发和捏紧的手都能看出它的情绪。
古蔺才看不见呢,他很有老板的派头,下达着命令,
“二栋七楼你多多注意,一旦有什么影响到大楼名声的坏事件发生,第一时间通知我。”他学着视频里的上层人士,
“好好干,干好给你加工资。”
白裙女默默捏紧手里扫帚,在古蔺很有威胁的目光中缓缓点头。
古蔺很满意,让陈菲离开,原来把工作交给下面的人这么爽,看来他已经有当老板的天赋——使唤人。
使唤的这么顺手,难道他天生就是当老板的料?
嗨呀,原来他还有这没被发掘的潜能呢。
古蔺很有派头的拂拂身上衣服,高高扬着下巴,想起视频里那些人的奢靡,郑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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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也算是迈入有钱人行列,是不是也该让外面那些不良嗜好吹进来,来考验一下自己?
古蔺开始陷入畅想。
这里的夜晚来的非常快,快到703的三人面色灰败,她们一点点看着白天仿佛开了加速器,夜色逐渐蔓延,整个小区开始渐渐安静下来,
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动静也听不见,
赵富斌惶然看向两人,声音在发抖,“你们有没有觉得,安静的……过分了?”整个房间安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空气都窒息凝滞,
三人互相看,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小女孩的声音,落在他们耳中,让他们瑟瑟发抖,
“你们不是说想当我的家人吗,快出来陪我玩呀,我的迷宫做好了,今天,我们玩迷宫哦~”
紧接着,是门把手被打开的声音……
晚上,古蔺躺在床上睡的正香,下一秒却突然眉头紧缩,猛地睁开眼,就看见门口站着长发披脸的白裙女人,微微垂着头,她就站在那里,月光下忽隐忽现,
他睁大眼,迅速拿起一旁台灯就要砸过去,白裙女及时出声,声音细细长长带着幽怨,
“老板……你让我来的……”
熟悉的声音换回古蔺,“陈菲啊,”他将台灯放下,轻轻哄几下台灯,紧接着打开一旁墙壁的灯开关,房间亮起来,“我还以为是来找我做游戏的护士呢。”
他医院护士也经常这样,半夜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随机挑选病人玩大逃杀游戏。
还同样都是白衣服。
古蔺还以为今天又轮到他了。
陈菲抬手,青白的指甲指向二栋位置,告状,“七楼晚上不睡觉,玩捉迷藏。”
——又是七楼。
古蔺一阵气,强忍着困意二话不说起身找手电筒,骂骂咧咧,“好啊,就知道七楼不会这么容易消停,一天到晚就他们事最多,我倒要去看看,这大晚上的他们不睡觉又想干什么,这么晚玩游戏,扰民知不知道?”
他简直要气到红温,起床气更是要凝成实质。
为什么,总是,七楼???
他怒气冲冲揣着满腔怨气,迈着重重步伐,拖着腰疼的身子板,还没走多远就看见七楼楼道有人在奔跑,惊慌失措速度极快,好啊,都不背人,这么明目张胆制造噪音是吧。
古蔺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跳动。
他乘坐电梯,脚步声在七楼的楼道里重重响起,他到要看看这些人是不是脸皮真的这么厚,都听见有人上来阻止的脚步声,还能当不知道,继续玩?
楼道里黑乎乎一片,只有隐约的月光,古蔺开着手电筒,为了缓解腰疼微微侧身,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及其清晰。
迎面跑过来一个人,高高的马尾,一脸绝望,一边跑一遍不停往后看,不知道还以为被鬼撵呢,大概终于听见前方重重的脚步声吸引,她惊慌不安抬起头,
正前方不远处,可怕的诡房东冲她咧嘴狞笑,身形怪异诡谲,神情不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阴森可怖,半边脸在灯光下近乎扭曲,神情中是满满的恶意,一双眼直勾勾看她,
“玩的开心吗?”
19.第 19 章
大脑几乎瞬间嗡鸣作响!
李关心神俱裂,瞳孔大睁,双眼里倒影着对面房东形容可怖的嘴脸,乍然出现,朝自己走来,声音中明显带着死气,
被惊骇塞满的大脑里求生本能激发,手里有什么就扔出什么,歇斯底里,“啊啊啊啊啊,去死,去死。”
什么东西扔过来,正巧砸在古蔺胸前,顺着衣服滑落到地上,还弹了两下。
——并不疼,相反,力道跟挠痒痒一样。
古蔺看看对面呆若木鸡的租客,再低头看看掉在脚边的东西,手电筒往下照,脚边的是一根手指,褐红色,很明显的木质,上面的纹理古古怪怪,看久让人头晕。
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
他踢踢,手指躺在那一动不动。
李关崩溃大喊,“你起来,起来啊,你不是很厉害吗,关键时刻你给我装死,我平常那么供奉你。”
想通过装傻骗过伟大房东的眼睛,呵,太天真了。
古蔺看李关的神情越发不善,神情幽幽,一脚踩在手指头上,狠狠捻上两脚,来狠狠表达自己现在的愤怒,
“还敢乱扔垃圾。”
半夜在楼道奔跑,噪音扰民、试图袭击房东、被抓到还装疯卖傻乱扔垃圾,试图蒙混过关,房东先生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古蔺一步步靠近他,他今天,一定要好好和这位租客沟通沟通,他狠狠控诉,
“你们一家子,一遍遍挑衅我,太不礼貌了!”
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他的大楼。
怎么可以有这么坏的人。
古蔺伤心,古蔺愤怒,古蔺决定先礼后兵,修正他们不礼貌的作法。
对面的租客神情愣怔绝望,依旧呆呆看着地上的手指头,露出天塌了的表情,不敢置信,紧接着,她骨关节好像生锈一样,一点一点抬起头,动作缓慢的古蔺都怀疑自己能听见骨头一帧一帧的嘎吱声,
她的神情是无比惊骇,紧接着是畏惧和绝望,看的古蔺怀疑自己是不是变异,让她这么害怕,
伟大的房东先生才不会因此将此事轻轻放下呢。
他发誓,这个租客如果不好好道个歉,在知情知趣的赔上一笔损失费,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古蔺扯出一个狰狞的笑,试图用气势恐吓住这位非常不礼貌的租客,一步步靠近,偏生这个时候,手电筒好像出什么问题,忽亮忽暗,灯光明灭不定起来,
古蔺:???
这不是新买的手电筒吗?这么不经用?靠,买的时候商家明明这九块九三个包邮手电筒,保质保量,结果用起来就这样?
李关的神情越发绝望,她知道,这是房东诡终于忍不住内心扭曲的快意,开始戏耍她,它要看到她的恐惧和绝望,接下来会是什么呢?
就连供奉的D级物品都对付不了它。
李关露出孤注一掷的表情,对面房东诡手里的手电筒灯光明暗愈发没有规律,微弱压抑的吃人光线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就好像房东的恶意,房东还煞有介事的拍两下手电筒,好像试图修好,但那眼里的戏谑和恶意却丝毫没有减少,
它在装模作样戏弄她。
演技真差啊。
呵,甚至都不愿意更认真的糊弄她一下。
古蔺拍两下一点效果也没有,大概是九块九也有脾气,眼看雇主不喜欢自己,手电筒很有骨气的直接灭掉,一点光都不给。
古蔺缓缓捏紧手电筒,开始积蓄愤怒值,
该死的,该扒皮的,该挂路灯的奸商!
对面的租客这时候突然笑起来,月光下突然来这一下子还怪吓人的,她声音平静,“你想吃掉我,我知道。”
古蔺:???
他缓缓抬起头,罕见迷茫,啥玩意?
和谁讲话呢?他吗?古蔺左右看看,谁想吃掉她?被害妄想症?他迟疑着看着对面租客,开始警惕起来,捂着尚疼的腰倒退两步。
是不是想装病讹他?
好歹毒的心思。
现在的租客,真是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对面房东诡还在做戏耍她,却不知道它扭曲的身形早就暴露,李关看它继续戏弄自己,莫大的怒火腾然升起,她脸上露出孤注一掷的决绝神情,大吼,
“我才不会殒命在这,我要放弃任务,我要放弃。”
古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茫然中看见对面租客大吼一声后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把是骷髅头的剔骨刀,她神情癫狂朝着自己手臂砍去,几乎是眨眼功夫,黑夜中寒光闪烁……
古蔺倒吸一口冷气,大惊失色,李关带着即将脱离地狱的安心嘶吼出声,
“我放弃任务,带我离开,带我离开这。”
下一秒,什么都没发生,看起来无比锋刃的刀刃轻飘飘落在她手臂处,留下一道白刃痕迹,别的,什么都没有,连个擦伤都没有,
李关傻眼了。
古蔺两眼腾起怒气冲天的火焰,他慢慢撸起袖子,黑漆漆眼神中这下真的是肉眼可见的怒气,一步步朝着李关走去,李关还在傻眼中,她惊惶无比滴看着一步步靠近的可怕房东,
再一次举起刀,对准自己的大腿,声音也不再决绝,开始发颤,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我要离开这,我要离开这。”
“为什么,哪里出问题了?”
古蔺猛地夺过她手里的刀,在她绝望的神情掂一下重量,大声耻笑,“因为这就是个假货。”
轻飘飘的重量,看起来跟真的一样,实际上就是塑料做的假货,古蔺嫌弃地将刀扔回去,哼,他现在的身份可是非同凡响,不比从前。
什么假货,也敢碰瓷我的手,
直到被我摸过的都是多么昂贵的东西吗?
“什么没用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吓唬人。”古蔺很不屑,李关愣怔正地接回被扔回来的匕首,额上的汗黏湿发丝,整个人惊惶未定,她捧着匕首,抖着手检查,
——确实是假的。
塑料质感非常明显,像大街上十块钱三把的小孩玩具刀。
“怎么可能……”她哆嗦着唇不敢置信,手都快抖成帕金森,这是她花全部积蓄兑的逃离道具,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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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两次,上一次用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眼珠子不会动弹,直勾勾的,又渐渐转移到对面房东身上,房东还在大声耻笑,“什么可能不可能,少在这装傻充愣,”
——完了。
——这下真的彻底完了。
李关终于意识到可怕,她不再试图挣扎,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绝望呢喃,“这怎么会是E极任务呢,”这明明,房东只是站在那,什么都没有做,她的两个道具就跟死掉一样全部失效。
这样的诡怎么会出现在E极副本里。
古蔺在那瞅这姑娘自己演半天独角戏,也不知道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脑子不正常,喃喃自语,自己跟自己说几句话,就闭上眼睛瘫在墙边,一副等死的模样。
好啊,又开始摆烂是吧。
看着年纪不大,做事挺无赖啊,还想当老油条?
古蔺气的牙痒痒,二话不说把手电筒夹紧腋窝里,踹踹这个试图逃避责任的无赖租客,怒气冲冲,“干什么,想干什么,想赖账是不是?”
李关闭目等死,可等半天,只等来房东踹过来的一脚和阴森森的声音,她迟疑着睁开眼,房东可怕的脸就凑在她面前,放大的脸吓的她差点一个倒仰,
古蔺使劲用手戳她,力道大的能把她肩膀戳出一个窟窿眼,把她戳一趔趄,
“你自己说说吧,你今天晚上干了什么,知不知道影响有多不好,说吧,怎么解决,给我一个解决方案。”
李关只觉得房东阴气森森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她手脚大脑一片冰凉,唯一的底气失效,面临着整个副本最强大,深不可测的诡,整颗心好像被沉进冰冷的海底,
她声线发着抖,房东可怕的眼神好像刮骨刀,落到哪她哪里恐惧发疼,
“我……我可以赔偿。”
她不知道房东为什么不吃她,这个房东诡是想到更好的戏耍她们的办法吗?李关不知道,她脑子现在一片空白,已经失去冷静,
古蔺脸色缓和一些,很好,很识趣吗,看来当房东就是要强硬一点,这样那些难缠的租客才会懂事听话,他站起身来,手插着兜,
“赔多少?”
“听您的。”李关小心翼翼,古蔺神情越发和蔼,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满意,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开始噼里啪啦算起来,数字一个一个往上加,最后得出一个数字,递到李关面前,手指重重点着上面的数字,
“这个数,一分不能少,我这个都是明码标价,说吧,什么时候付。”
李关上下摸兜,摸着摸着她脸色僵硬起来,古蔺敏锐察觉到不对,阴沉沉看她,还是从李关口中听到快哭的声音,愈发绝望,“我没钱了。”
唯一剩下的那点钱,在进来第二天,就被白裙女诡陈菲威胁加恐吓中全给了它。
他们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
古蔺:“好好好,”敢耍他是吧,没钱还这么理直气壮,古蔺笑的越发危险,“谁说你们没钱,没钱,不是还有人吗?”
李关心停止跳动,瞳孔发直,寒气直冒,房东的脸此刻仿佛蒙上恶诡滤镜。
20.第 20 章
“啊啊啊啊啊——”
又有声音从楼道传来,脚步声杂乱不堪,听起来好像非常着急,朝着两人所在地越来越近。
古蔺缓缓直起身,阴云密布,周身被巨大的阴霾覆盖,直勾勾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好啊,还不止一个人。
——听这声音,玩的很开心啊。
每一声都在替古蔺继续怒气值,他掀开衣袖,扒拉出手表,看着上面指针指的方向:凌晨两点四十分,正是入夜好眠的时候。
别人在夜里睡觉,她们,大半夜在楼道里没有公德心的扰人清梦,大声尖叫,跑步,玩游戏,还那么充满活力,生怕其他租客听不见。
他神情幽幽对李关道,“看来还不止你一个啊。”
李关抖了两下,她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房东诡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同伴会遭遇什么,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资格担心别人。
李关自嘲笑起来。
古蔺深深被这人的无耻震惊到:问她话不回复,还用笑来挑衅我!
好啊好啊,鼓励气急反笑,想将手电筒扔到一边,但想想说不定还能找商家退款,动作轻手轻脚,他就站在这里,等着这两个租客自投罗网,一把将他们逮个正着。
蓝恬和赵富斌两人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少长两条腿,跑的胸口快喘成拉风箱,身后小女孩的影子蛇一样蔓延过来,无声无息,速度极快,
赵富斌长得胖,跑的慢,他已经拉足力气,但还是开始觉得体力不支,如今两人都狼狈不堪,赵富斌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脚踝处还有非常深的勒痕,
这是密室里被影子抓到后被倒吊着撞墙上的伤。
蓝恬比他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去,她的手掌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她用一块麻布随便绑上,血液在麻布上渗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赵富斌气喘吁吁,每呼吸一口,只觉得肺像是要炸掉一样,他呼哧呼哧穿着粗气,实在是跑不动,他声音很慢,嘶哑砂砾挤出来,
“我跑……跑不动了……”
每一句话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赵富斌已经开始绝望,他能感觉到背后越来越重的阴气,小女孩的影子顺着地面和墙壁在极速蔓延着,
如今,已经蔓延到赵富斌的一尺之地,近到赵富斌汗毛本能竖起,第六感针扎一样提醒他逃命。
可是,逃不掉了。
小女孩的迷宫建的危险至极,到处都是陷阱,他在那里已经耗费大半体力,如今,他体力已经全部耗尽,在死亡之前他只遗憾,
“不知道李关逃出去没有。”
李关是最有希望逃离这个副本的任务者。
她也是第一个靠着自己冲出小女孩的死亡迷宫的人,不知道她怎么样。
蓝恬的声音恍恍惚惚,本该早就在他前面的蓝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脚步,就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前方,她梦游一样,
“好像……没出去。”
前方,房东双手抱胸跨步站在楼道中间,神情在月光下阴阴冷冷,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怨气,直勾勾盯着她们两,在它旁边,李关双手抱头蹲坐在墙角,活像个被逮捕的罪犯,头使劲坑着,听见动静,她抬头,很是神情复杂地看向同伴,
……别看她,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李关心有戚戚,重新低下头。
赵富斌茫茫然抬起头,弯腰手扶着膝盖,不远处的房东伫立在那,冲他们咧嘴一笑,月光下明暗不定的面孔硬生生增添几分诡谲,让人寒气十足,
声音好像从地府传来,一字一句,
“几位,大半夜的,玩的开心吗?”
赵富斌本就没力气,被房东这么一吓双腿一软跪倒地上,面如死灰,蓝恬死死掐着掌心伤口,让疼痛来让自己保持理智,虽然早知道房东诡和小女孩两人联合好,但现在这一幕还是太考验她的胆量,
蓝恬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
她面色惨白如纸,不知道接下里会面临什么。
房东真的出现了,它和小女孩是一起来分食她们,还是想到什么更可怕的,戏耍她们的游戏。
在他们身后,楼道和墙面的影子借着夜色无声无息又快速褪去,逃跑一样飞快溜了。
古蔺才不管她们三什么表情呢,
他只知道,他,大半夜不能睡觉,还要出现在这里,全都是因为这素质极其低下的一家子。
他刷一下撕下来一张纸,用鼻尖几乎戳破纸张的力道大力计算,很快两张账单出现在两人面前,古蔺几乎把账单怼到他们眼里,阴森森盯着他们,
“这,你们半夜不睡造成的损失,赔偿,有问题吗?”
蓝恬和赵富斌两人惶然对视一样,生怕这账单有毒,拿了就送命,古蔺警惕起来,微微眯起眼,语气及其危险,“怎么,想不认账?”
蓝恬不敢直视房东眼神,她错开言,账单上是很合理的数字,她一咬牙,
“认!”
她小心翼翼接过账单,赵富斌止不住的发抖,眼看着蓝恬接过账单,可怕房东那幽冷冷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躲不过去,急忙将手在身上擦擦,同样小心,
“我、我也认。”
“很好,”古蔺很满意,他冲两人伸出手,“给钱吧。”
赵富斌和蓝恬两人傻眼,拿着账单呆若木鸡。
古蔺等半天没等到,手又往前伸一下,动了动,“快点啊。”
还不快用钞票抚慰可怜房东的心?
要是能多给点,伟大的房东先生也不是不介意的。
可等半天,这两人跟雕塑一样,除了脸色好像风干掉色越来越恐惧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古蔺狐疑,居高临下俯视两人,“你们不会也没钱吧?”
赵富斌和蓝恬羞愧低头。
好理直气壮的穷鬼,还是三个,还有楼下的钟建国和偷住在卫生间的陈星星,哦,差点忘了为省租金住在别人家床底的陈菲。
所以他们这大楼究竟是造哪门子的孽,从上到下居然全是穷鬼。
当然,他不是,伟大的房东先生虽然之前是,可现在已经不是,他是已经拥有一整栋大楼的,小有资产的富人,古蔺莫名骄傲。
他嫌弃,再想想这一家子的做派,年纪不小,却没一个人出去上班,天天蹲在家里,不想着出去赚钱晚上大半夜给这噪音扰民,
他们就是整栋大楼的毒瘤,坚决不能让这种不良风气继续出现。
“也难怪你们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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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天不想着赚钱,尽是一些歪风邪气,不良嗜好,败坏大楼租客名声,”古蔺大声训斥,扬着下巴,非常有资本家的风范,“从明天开始,你们给我做工抵债。”
三人瑟瑟发抖,就连抱头的李关也忍不住抬起头,
古蔺刷刷刷写下三张欠条,上面的金额无比显眼,而且数字明显又高一些,古蔺理直气壮,还觉得这钱少了,“看什么看,我都允许你们拖欠欠款,还不能要利息吗?”
谁还能找到像他这么良心的房东。
古蔺骄傲,对几人道,
“你们,每个人在这上面签个名,按个手印。”
签名……
按手印……
每一样都是他们的忌讳点,无限流世界内,自己的身份最重要,三人有些犹豫,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阴谋,而且自己的名字和手印流露出去,又会不会被这只房东诡用作他途……
蓝恬第一个开口,
“我签。”
她死死咬着唇,眉眼坚定,她不如李关经验丰富道具多,也不像赵富斌那么优柔寡断,如今的情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不签又能怎么样,她们能逃出去吗?
她接过纸笔,在上面恭恭敬敬签上自己姓名,按上手印。
李关也冷静下来,看蓝恬写过后并没有什么异变,第二个签字画押,赵富斌不敢当唯一的反抗者,只能提心吊胆跟上,
欠条一式两份。
古蔺将自己的这份夹在指缝里,负着手,脸色还是不好看,任谁的钞票变成三张白纸欠条,都不会舒心,他现在不仅是房东,还是这三人的老板兼债主,
看看,自己就是优秀,这才第几天,手底下的员工就暴涨到四个人。
足足四个!
古蔺又有种诡异的满足感,事业发展的就是快啊,他趾高气昂对着三个新晋员工下命令:“明天早上六点,所有员工都要去参加会议开会,全都不许迟到,听见没?”
三人茫然中带着点无措,
——所有员工?员工很多吗?
原来房东真的背后还另有身份,他们倒吸冷气,更加不敢激怒这位,急忙小鸡逐米点头,
“听见了。”
“很好,”古蔺点头,目光从是三个新晋员工脸上划过,每看到一人,相对应的人就会恐惧与他的威慑,瑟瑟发抖,低下头不敢直视。
古蔺非常满意,
他连老板自带的威慑都有了,看来回去还要再多翻翻老板指南,学学里面的心计与用人智慧。
新鲜出炉的房东老板亲自将三位员工送进家门,给与员工亲切问候,
“如果你们再扰乱大楼秩序,下一次,救护车来拉的人可就变成你们了。”
一句话说的三人满头大汗,牙齿打颤,忙不遗一叠声保证没有一下次,点头哈腰鞠躬送房东老板离开,直到身影远去,三人才擦掉头上冷汗。
可怕的房东他负着手,背在后面的手中,欠条被紧紧捏着迎风飘扬,隐约还能窥见三人姓名。
三人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欠条,白纸黑字,自己的姓名无比清晰,欠条被窗口吹进来的风吹的飘飘荡荡,她们都迷茫无措,
“不知道这张欠条,究竟是好是坏。”
21.第 21 章
古蔺慢悠悠走出大楼,此时正是深夜,外面天黑的透不出一丝光,孤零零的嶙峋月亮今晚都看不见,只有猫的叫声,在安静到死寂的黑夜里,格外渗人,
路灯早就不亮了,现在伫立在那,更像个装饰品。
——这当然是伟大的房东的作品。
反正夜里又没有人,开着路灯干什么,浪费电,浪费资源,更重要的是浪费他的钱,古蔺第二天就把所有路灯都关上,
——谁家大楼经得起这么造。
只有微弱的光线照亮小区的路,手电筒坏掉不能用,古蔺生怕一会风把欠条给刮跑,将这三份欠条折叠,放进口袋,他摸摸口袋,
“这是什么?”
一个圆滚滚的,触感木质生硬的东西躺在他口袋里,古蔺将东西掏出来,对着月光打量;“这个……不是租客用来攻击我的木头手指吗?”
“怎么跑这来了。”
他怎么不记得,古蔺打量半天,准备捡东西扔进垃圾桶,一个刀子都用假货的租客,他扔出来的垃圾能有什么值钱的,知不知道现在房东先生的身价是多少。
一个破烂木头玩具,还敢来他这碰瓷。
他现在可不是以前那等没有见识的人,这种东西,伟大的房东先生可看不上,打定主意把这垃圾扔远点,手里的木头手指好像察觉到他的想法,
手指哗啦啦一阵变化,好像拼积木一样,从一根手指头变成一只右手,并发出无比殷勤谄媚声音,
“尊敬而伟大的房东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阿德利,是一位是非常优秀的管家,曾经效忠过王室和公爵,只服务于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尊敬的主啊,我嗅见您无比强大的,令人折服的强者气息,请让卑微的阿德利侍奉您,为您献上最忠诚的效忠。”
“呦,还是个外国手指。”
没见过,瞅瞅。
这小东西可真是独具慧眼,一眼就看出他的伟大优秀,古蔺被夸得脚底发飘,变化出的木头右手只到手腕,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个普通的木头手,古蔺就是硬生生看出这小东西的谄媚,
阿德利全手都在颤抖,漂浮在半空,
“尊敬的主,伟大的神,您的目光是那么的具有力量,具有智慧,居然能落在卑微弱小的阿德利身上,阿德利深感荣幸。”
“外国人的品味就是与众不同,怎么做的,还会变形,”古蔺把木手抓到手里,开始翻来覆去,试图找到机关所在,木手激动的颤抖,发出咔哒咔哒声,
古蔺弄半天没弄明白,
“你刚刚是怎么做的,来,再表演一次,就是那个,咔嚓咔嚓变形,”古蔺看木手的眼睛都快发光,这玩具好,符合他高贵身份。
“尊敬的神,伟大的主,您的命令是阿德利利刃所指,您的吩咐阿德利无所不从,”木头叽里呱啦一大圈,躺在古蔺手掌的木头很快开始变形,好像坍塌的积木,很快坍缩成一根手指头,
阿德利极力展示着自己能力,
“尊敬的神,伟大的主啊,我的能力是E级,可以隐没在虚空中,瞬息见取敌人性命,掏空它们的心脏,让他们在哀嚎中死亡。”
说着,它还展示起来,很快古蔺手中的木头手开始变成透明色,古蔺握握手掌,空空如也。
他的眼睛渐渐亮起——有意思,稀奇!
下一秒,木手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下,瞬息间变换成手指,眨眼间树上多个几个深深指印,阿德利飞到半空,“伟大的主……”
古蔺冷酷捏住它,这玩具什么都好,话也说的诚实又好听,就是有点话痨。
很好,通过一番表演,古蔺已经用聪明的小脑瓜进行思索,已经明白这小玩意的身份,
——一个会变形,会隐形的积木高级玩具!
就像乐高一样,可以变形成各种各样款式,据说那些狗资本家老板还搞不同,卖给普通人的和卖给有钱人的都不一样,搞特殊对待。
你听听这小东西之前的主人,什么王室,什么公爵,很明显,它就是乐高公司转呈研究开发,专供给有钱有势有地位那一拨的限量级高级玩具。
难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功能,还会说话。
嗯,这小玩意和他如今的身份也算匹配,带回去正好给洋洋做个伴。
古蔺将手捧上半空,好像狮子王一样,深沉极了,“阿德利,你伟大的主,尊敬的神可敬可爱的房东先生批准你的效忠请求。”
阿德利激动万分,
“真的吗主人,卑微的阿德利居然一次就成功,获得如此殊荣。”
古蔺把话痨的手指头放进口袋。
——有点吵。
回到房间,洋洋很敏锐地嗅见房东先生口袋里的异物,它放下平板哒哒哒跑过来警惕万分,细声细气,
“房东先生,您带东西回来了吗?”
它将房东先生护在身后,背带裤上血迹隐约出现。
古蔺将木手拿出来,阿德利很快恢复成断手原状,对洋洋优雅鞠躬,“尊敬的小小姐,您好,我是阿德利,是主人卑微不值一提的仆人,很荣幸见到您。”
洋洋愣了一下,下意识看房东,古蔺点头,她细细打招呼,
“阿德利先生,我叫洋洋。”
“哦,我伟大的主人,您怎么能住在这样的房间呢。”阿德利看见这房间大惊失色,几乎是立刻开始收拾,很快,房间好像装上反光镜一样,干净的让人不敢下脚。
古蔺和洋娃娃两眼震惊。
洋洋蓦地生出一股危机感。
……
另一边,三人一晚上没睡,坐在客厅沙发盯着欠条,提心吊胆,都快把手里的欠条盯出洞眼,非常迷茫,
“明天早上还要开会,我们要去吗?”
“想死可以不去。”
“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三人想起房东的诡异残暴,害怕的咽口水,不敢往大了想,只敢往最安全的小范围猜测,
“应该非常多吧。”
多到他们无路可逃。
第二天,三人挂着布满红血丝,黑眼圈及重的眼,和披头散发手拿扫把的白裙女并排而战,空荡荡的会议室只有他们四人,哦,还有一个站台上的房东。
一阵风吹来,卷起一片叶子从空荡荡的大厅刮向窗外。
——空的能跑马。
合着在这之前,您老就一位员工呗?
站在三人一旁白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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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阴冷,低垂着头,长长的头发覆面看不清脸,却依旧能感受到它长发下投射过来的视线,针扎一样,
阴冷冰寒,如坠冰窟,意思非常明显
——滚,离老子远点。
三人默默移开一小步,不敢和这位不好惹的诡同事靠的太近,
“哎,你们干什么?”前方的古蔺一拍桌子,他背着手,昂着下巴,一身花衬衫和大裤衩颜色格外鲜艳,穿着拖鞋,活脱脱一副包租公姿态,超大声训斥他们,
“干什么干什么,上班得一天,就学会排挤同事了是不是?”
看看他们的站位,一家三口站在左边,最右边站着陈菲,离陈菲最近的新员工居然和她有两三倍的距离,那么大空荡荡一片,当他眼瞎啊。
是觉得他们人多,想要职场霸凌老员工,呵,好歹毒的职场心计。
“谁让你们把这种不良习气带进来的,”古蔺指着陈菲,“人家来的时间可比你们早,是老员工,干活矜矜业业,从不偷懒,看看人家,开会还带着工具,你们呢。”
李关三人敢怒不敢言,这哪是他们排挤它啊,明明就是它一个人霸凌他们所有人。
“离近点,”古蔺瞪着陈菲旁边,一直缩脖子的赵富斌,在房东可怕的眼刀下,赵富斌一步一挪小心翼翼靠近陈菲,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快冻木掉,心里欲哭无泪,
古蔺看着下面属于自己的四个员工,心里那叫一个心潮澎湃,意气风华,
瞧瞧,四个,足足四个。
他怎么能这么优秀。
他跟老农民看自己养的庄稼一样,满足又怜爱地瞅着这四个自己的员工,顿生豪气,一股非常想要挥斥方遒的感觉直冲脑门,古蔺的腰都不疼了,挺直身板,大手一挥指点江山,
自觉自己如今身份非同凡响,又上升一层,自觉矜贵,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都是我的员工,从此以后要互帮互助,把公司当自己家,万事以公事为主,不许搞小动作,小团体……”
古蔺滔滔不绝,为今天的这第一场会议,他可是翻大半个晚上的书,势必要向员工展露出他老板的能力与威严,一双鹰隼般的眼从下方四名员工身上划过,眼神中充满暗示,
——鼓掌,鼓掌。
下面四个愣头青没一个知道鼓掌,这边一家三口紧张,瞪大眼睛抓耳挠腮的认真听,努力理解,不敢错过一句话,好像这是什么生存准则。
态度很好。
但有时候,光态度也不是很有用,新晋老板眼神示意半天,矜持地认为他如今这个地位,偶尔也是需要一点讨好奉承,这三个没一个接收到暗示,相反被他看的瑟瑟发抖,额头上都开始出细细密密的汗来,唇色发白。
古蔺看向最后一位,嗯……透过长长的头发,这位连脸都看不见,更不能指望。
都指望不了,幸亏他带来听话懂事的家伙。
他把阿德利放在台上,下一秒,呱唧呱唧热烈掌声在房间里响起,阿德利满脸狂热卑微。
李关:……
她的神情开始扭曲,感觉自己鼻子在慢慢变红,
——自己以前三请四求五拜才能勉强求动手指的样子,好像小丑哦。
22.第 22 章
李关眼神幽怨,幽幽盯着那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道具,阿德利正襟危坐,一副恨不得立刻撇强关系的模样,生怕伟大的主对他产生误会。
古蔺当然不会误会,阿德利狂热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多么伟大的发言,见地多么地独到深刻,只有我伟大的,尊敬的,无所不能的神才能说出这番让人鞭辟入里的见解,”
古蔺下巴微微扬起,很是矜持,
对,就是这样,继续,使劲夸,这才是看得懂眼色的好员工。
下面的四位员工瞠目结舌,隐约间,竟从那只右手诡身上看见了让他们咬牙切齿的狗腿子的身影,身旁唯一诡员工陈菲捏着扫帚的手捏紧,抬起头,视线冰冷愤怒,
它兢兢业业埋头苦干,争取在老板面前多表现,却没想到会杀出这样一个不要脸的诡!
冰冷气息冻得其他三人瑟瑟发抖,不敢动弹,这里都是大佬,就他们三是小喽啰,三人在心里默默流泪,阿德利狐假虎威,飞到半空,压抑的气息扩散开,非常不悦,
“为什么不鼓掌,没有掌声?”
“呱唧呱唧呱唧,”下一秒,三人忙不遗鼓起掌,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正襟危坐,满脸敬仰,阿德利哼一声,断手飞到半空中,从饮水机那接水,殷勤备至第递到古蔺手边,
“主人,您费尽口舌教育这些蠢货们,一定口干,您喝点水。”
瞧瞧人家这服务意识。
古蔺接过水,抿了两口,阿德利巡视一圈下面,大惊失色,“主的教育你们怎么敢不记在书本上日夜背诵,居然空着手就来,这是对主大大不敬。”
古蔺长见识:啊,还能这样。
阿德利怒视下面几位员工,怒其不争:“从今天开始,我主的一切言论,你们都当日夜背诵,深刻记在脑海中,最好每天做一篇祷告交上来……”
“这倒也不用,”再说下去,古蔺的厚脸皮也折腾不住。
过了,有点过了。
李关三人不敢说话,缩着脖子,感受着身旁白裙女越来越冰寒的气息,隐约听见咯吱咯吱咬牙切齿声音,恨不得立刻缩成蚂蚁大小,从地缝里钻出去。
懂,她们都懂。
这是职场上遇见马屁精,光动嘴不动手,让人牙痒手痒的那类人。
阿德利感恩戴德,对下方热泪盈眶:“我主心怀大爱,怜悯你们,你们更要感激我主的仁慈,日日歌颂我主,不能有所拖延。”
——真会拍啊。
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古蔺都有点脸红,他咳嗽一声,将茶杯放一边,“介绍一下,阿德利,也是今天入职的新员工,从此以后,他就是你们同事,同事之间要和睦相处,坚决杜绝职场霸凌。”
“大家欢迎。”
掌声叽里呱啦,只有陈菲很不乐意,看它那懒得动的手,都能窥出一二。
李关三人都想苦笑,这里就他们能力和地位最低,谁敢霸凌它啊。
陈菲没吭声,但看它周身那越来越刺骨的愤怒,这是实干家对马屁精的天然不对付。
古蔺双手搭在会议室首位,这个会议室,是物业和业主委员会专用,但物业早八百年前就跑了,业主委员会更是没有,被他征用过来当会议室,
他满意地看着下方员工们相亲相爱,那是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五位员工,足足五位。
员工人数在日渐丰厚。
他非常有老板派头地手下压,掌声停止,所有人都仰头等着他指示,阿德利非常识趣地迅速跑到下面,和四位员工站成一排,显示自己如今身份,坚决不僭越。
恭恭敬敬,态度卑微,
这感觉让古蔺大大的舒爽,
“今天,公司的几位员工算是都各自见了面,以后在外面,身份就不在是自己,更代表着公司。”
陈菲默默举手,古蔺和蔼可亲,异常温柔,
“说。”
陈菲声音幽幽,“我们是什么公司?”
古蔺哗啦啦翻着桌上的文件,得意,学着电视上派头,“早就知道你们会问,从此以后,咱们公司就叫第一公司,要争就争第一,我的目标就是你们剑锋所指,公司会对每一位忠诚的员工丰厚奖励!”
“吧唧吧唧吧唧……”阿德利狂热发出鼓掌声,
李关三人迅速跟上,陈菲在深吸气,蓝恬偷偷瞅一旁的右手诡,只有一只手还拍的那么起劲,真是天赋异禀。
古蔺从下面抱出一大堆传单传来,开始分配任务,
“今天你们所有人的任务,就是把这堆传单发完!陈菲除外,”它是清洁员,还要扫地呢,倒不是古蔺突然有良心,实在是要是真有客人上门来,却发现小区里脏兮兮的,因为环境不好离开,那才是大大的损失。
他可是很会算账。
“阿德利一会去,”
伟大的房东先生还想体验下被阿谀奉承的感觉,这小玩意多有意思,先等等,他体验完再给乖女儿洋洋也体验一下,再让它出去为他工作。
慈父骄傲。
古蔺对仅剩的三人威胁,“今天你们的任务是将传单贴遍周围所有小区,我会安排阿德利过去监管,你们要是敢偷懒……”他露出一个狰狞笑容,
三人哆哆嗦嗦。
阿德利激动无比,居然被安排如此要任,
“主人,您忠实的仆人一定会实践您的伟大精神,做好监管工作,时刻汇报,坚决不让他们有丝毫偷懒机会。”
李关三人更加头皮发麻,李关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战战兢兢举手,面对房东诡的眼神,努力冷静声线还是止不住发抖,
“房东……不,老板,我们……我们能离开这个大楼吗?”
古蔺莫名其妙,
“谁在门外堵你了?还是谁绑你腿了”
怎么就不能出去。
蓝恬和赵富斌心里猛地一跳,自己的任务地址是在这大楼里面,如今,深不可测的神秘房东诡居然允许他们外出……
古蔺微微眯起眼,
“想偷懒?”
这三个糟糕的家伙不会上班第一天就开始出问题吧。
他准备撸袖子,三人吓得脸色煞白,
“不偷懒,我们立刻就去发,现在就去。”
这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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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
——所以,上班第一天,吃老板画的一块大饼,听一堆废话,最后领一堆传单出去发,李关三人一人抱着一堆传单,
在出大门的时候,三人都惊疑不定,额上冷汗冒出,还是李关随手扔个发夹,黑色发夹顺利穿过大门,咕噜噜落在地上,
三人对视一眼,蓝恬冷静道:
“这些传单发不完,它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说完,她率先迈步,离开大门,什么都没发生,李关和赵富斌紧随其后,三人不敢分散,这是他们第一次出任务副本,在这诡地方,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是早上六点,太阳都还没出来,赵富斌苦着脸,
“为什么我们都是任务者,还是摆脱不了打工。”
难道这辈子就是社畜命吗?
“别废话,赶紧的。”李关观察一眼周围,选个感觉相对安全的地方,深深叹气,“起码现实生活里,我们还能偷个懒,现在,你们敢吗?”
其他两人迅速摇头,心里哀切,任务没完成,又在里面给自己弄来莫名其妙的新任务。
——成诡公司员工。
——同事是诡,还有个马屁诡,还没法摸鱼。
更气了。
一路上,沉重让三人没说话,各自贴传单,李关稍稍走远一些,她想的更多,在出大楼的一瞬间,她脸色微变,小心翼翼抚摸着怀中道具,这是她当初在楼道里,想用来放弃任务重开的道具。
这个道具可以通过献祭一部分躯体保护雇主跳过任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道具在大楼里变成玩具刀,可是出了这栋大楼之后,她察觉到道具在恢复正常。
所以,是大楼有问题。
但这也更验证大楼的危险,李关心里乱的要命,大楼内隐藏副本极多,遍地危险,她签下带着自己名字的欠条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现在离开大楼,道具恢复正常,她要不要离开这里……
“啊啊啊啊——”
不远处传来赵富斌惨叫声,李关脸色一变,她急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蓝恬也是一样,半路上两人汇合,蓝恬脸色煞白,
就在距离两人不远处,一个破破烂烂玻璃门上满是鲜红手印的小诊所内,一个穿着染血白大褂的医生丧尸一样走出,一步一个血脚印,它愤怒咆哮,牙龈上碎肉黏连,
“谁允许你们到我的地盘发传单。”
“还贴了,这么多!”
它出奇的愤怒,双手拉的极长,紧紧掐着赵富斌脖颈,赵富斌使劲蹬腿,脸色迅速涨红,两眼翻白,钢铁一样的力道眼看就要焊进赵富斌脖子,将他脖子生生掐断,
一股巨大,隐隐淡黄的能量从赵富斌胸前浩浩荡荡迸射开,
丧尸医生被烫到一样惨叫一声被掼开,巨大的力道甚至砸穿玻璃门,将它掼进诊所内,撞到墙上散架一半,
“咳咳咳——”赵富斌跌倒在地,他捂着脖子,来不及看自己,哆哆嗦嗦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来,上面还残留着淡黄能量,散溢开来,
——正是昨天晚上他们签下的欠条。
23.第 23 章
不远处的丧尸医生惨的好像被三百码的车横冲直撞过,手和胳膊掉的乱七八糟,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诊所内被他撞的一片狼藉,嗷嗷哭,
血红的桌子上,病例撒一堆,瓶瓶罐罐砸落,把地上弄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
墙角的丧尸医生一点不像之前的凶戾,畏畏缩缩好像落水狗,看赵富斌的神情畏惧委屈,尤其是在看见自己宝贝诊所变成这样后,抽噎的更狠,
“嗷嗷嗷嗷——”它痛哭流涕,委屈巴巴。
——形势大逆转。
赵富斌目瞪口呆,他看看房间内可怜巴巴的丧尸医生,在不敢置信看看手中欠条,半天没差点死掉又突然被救上缓过神,
欠条上,淡黄色的光还没有全部散溢。
神圣而吸睛。
他小心翼翼伸手,金光穿过他的手指,好像晨雾带着些许丝丝的凉。
赵富斌摸着这宝贝,霎时觉得腿不疼,脖子不酸,两双眼睛都快冒出光来,一个劲小心翼翼抚摸着救命恩条,眼泪都控制不住掉下来。
不远处的蓝恬和李关同样目睹这一切,她们眼睁睁赵富斌从死亡到获救,只要没瞎,就都看见那金黄色的光芒,两人倒吸一口冷气,
蓝恬急忙跑过去,李关一边观察周围一边跑过去,赵富斌已经扶着墙慢慢起身,捧着自己的宝贝,这一次一点比防备,看他那架势恨不得把欠条狠狠亲上两口,
听见动静,他迅速将欠条收起来,生怕两人来抢,李关没想到赵富斌胆子那么大,“你把欠条带在身上,不怕到时候欠条弄丢,房东找你麻烦。”
赵富斌:“放在房间里才不安全吧,我们隔壁和邻居,哪个是好惹的,而且大楼是房东的地盘,谁知道放房间里会不会出别的问题。”
所以他才会把欠条随身携带。
还没说完他扇自己嘴,殷勤小意,“呸,房东先生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生怕房东的欠条听见生气。
赵富斌完全却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厉害,这一刻,房东在赵富斌心里的形象无比高大,神圣,远超一切,伟大的房东先生可是救了他的命,以后,谁敢说房东不好,他第一个上去拼命。
房东先生哪里可怕,他明明充满领导者的智慧。
李关和蓝恬两人心开始狂跳,她们的欠条都被藏在房间安全角落,赵富斌的可以,是不是意味着她们的……也可以?
一时间,两人眼神火热起来。
李关迅速将放弃道具又重新揣回去,什么道具,不就是个玩具刀吗?
……
聪明的老板,要学会将任务交给下属,会带团队,古蔺坐在躺椅上惬意悠闲,阿德利将这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温馨舒适,就连端来的水都调到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多么腐败的人生。
难怪那些王室贵族喜欢用阿德利,这小玩意是真好用,一旁的洋洋靠坐着乖乖刷平板,偶尔还会好奇看阿德利,它从来没见过这么……卑微的诡。
一只齐腕断裂的右手好像无数细小积木拼成,却灵活的要命,殷勤备至,完全把陈菲彻底比下去,洋洋发誓,它听见好几次陈菲私底下骂阿德利。
阿德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并深深觉得自己把陈菲这个老员工比下去,它在主心里的地位,一定远远高于小小一个清洁工。
“房东老板,我要当您的狗。”
外面传来难掩激动的声音,话里的内容让阿德利危机感深深爆棚,它大惊,这是谁,居然比他还舍得下脸?如此豁得出去?
古蔺也纳闷呢,刚坐起来,就看见今天的新晋员工赵富斌满脸激动的跑进来,他四处寻找,精准停在古蔺不远处,激情澎湃,无比狂热,和今天早上半死不活惶惶然然的模样完全不同,
赵富斌激情昂扬:“老板,我把传单全部发完,高效完成您布置的任务。”
“很好,”古蔺给个赞赏的眼神,看向后进来的李关和蓝恬,眼神询问这人咋突然这么热情,在外面背着他打鸡血了?
这两人完全没接收到信号,有些神思不属,但统一的,是那种惧怕畏缩感变成同出一辙的隐隐激动,看他的眼神冒绿光,
蓝恬抢话:“老板,我也全部发完。”
李关急忙道:“老板,我也是。”
古蔺微微瞪大眼,那么——厚一沓传单,这么快就发完了,工作这么有激情呢?这三人不能是在糊弄他吧,他可是研究很多老板哲学,
——当老板,要学会怎么御下,还要学会怎么调教摸鱼员工。
这三人以前的表现,可不像这么热气工作,他正襟危坐起来,很好,老板面临的第一难关要来了——员工抱团糊弄怎么办?
他非常冷酷,
“阿德利,你去检查,哪里都不要遗漏,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发完贴完?”
“是,尊敬的主,阿德利现在就去,一定不错漏一丁点细节。”
阿德利自觉背负着主无比重要的任务,信心十足离开,它一定会让主意识到,阿德利比任何人都好用,积木右手迅速飞离大楼。
古蔺凝视着他们,试图用老板充满威压的眼神震慑住三位新员工。
李关三人谁也不敢说话,等着阿德利回来,上首房东视线扫落下来,可这次,三人完全没有之前战战兢兢的恐惧,心潮澎湃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静。
这眼神哪里可怕,明明就是充满和蔼亲切。
诡老板怎么了?诡老板它保护员工啊,小小的欠条都充满人性化的保护,而且一张欠条就有如此能力谁知道后面干的好,老板会不会发下多少好东西?
知道这张欠条在外面能被多少人抢破头吗?
多好的老板,你们要是知道,你们得抢着,倒贴钱都要进来。
三人昂首挺胸,务必让房东老板看见自己对工作的热爱,没过多久,阿德利回来,它贴在古蔺耳边汇报,确实都贴上,没有疏漏。
这三人没糊弄他。
阿德利汇报完,恭恭敬敬退到主的侧后方不远,古蔺很满意,“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工作完成,还完成的又快又好,非常优秀。”
那么多传单一个上午就全部发完,而且没偷奸耍滑,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这么热爱工作,热爱发传单,古蔺琢磨着,是不是这次传单给少了。
按照他们这个任务量,完全可以再增加点工作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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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急忙道:“为公司服务,都是老板您教育的好。”
嗨呀,真会说话,古蔺隐隐勾起唇角,极力压抑着得意,进行老板pua发言,“你们能有这个觉悟,非常好,非常优秀,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以后有好处肯定少不了你们。”
赵富斌听的宛如被打鸡血,他不经意露出脖子上伤口,青紫的掐痕刺眼惊悚,“只要能给公司做贡献,哪怕我被打,我也毫无怨言。”
“什么,被打了?”古蔺一眼就看见新员工脖子上掐痕,简直就是怵目惊心。
——大危机!
这是对公司的挑衅,对他的挑衅!员工为公司服务,被打了老板怎么能窝窝囊囊不出头,这样以后还怎么被员工信任。
他顿时拍桌,惊怒,
“谁,怎么回事?谁敢打你?”
李关和蓝恬傻眼,眼睁睁看着早上还一起的同事此刻赢在起跑线上。
赵富斌坚强将早上精力说出,当听到诊所老板打人时,古蔺蹭地一下站起身,走到员工面前,细细看他脖颈处伤口。
——那么深,那么青,一看就很严重。
——需要对方赔大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的严重。
“好啊,”古蔺开始撸袖子,眼里满是对大笔医药费的渴望,“敢欺负我的员工,走,带我去看看,赔不死他。”
赵富斌感激的热泪盈眶,诡老板甚至愿意为他出气,他赶紧带上房东老板,朝着今天早上的小诊所而去,其他人也想看热闹,古蔺怎么会给她们摸鱼的机会。
上班时间,一刻也不能闲着,又给她们布置大批量工作,榨干员工最后一滴血。
诊所就在距离大楼不远的地方,小小的一间,上面的牌子早就掉色破旧,什么也看不出来,玻璃门上密密麻麻血手印,好像无数人曾经挣扎着想从里面出来。
脸色青白行动僵硬的丧尸医生此刻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心翼翼恢复着早上被破坏的痕迹,身上的白大褂暗红,衣摆好像从血里拿出来,
它正在费劲给自己安散架的零件。
听见有动静,它赶紧将自己遮盖好,努力看上去像个正常人,热情极了,“是来看病的吗?哪里不舒服?”
一抬眼,就看见今天早上打他的赵富斌,它瑟缩一下,站在赵富斌身后的古蔺背着手打量诊所,这里虽然看上去不大,但设备还算齐全。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大楼还没个诊所,这租客们有个头疼脑热的,多不方便。
作为一个时刻心系租客的好房东,古蔺决定把诊所和医生都弄到自己那去,造福大楼租客,
古蔺眼馋,他想要,他得到。
古蔺对自家诊所很满意,他打量小医生,“早上就是你伤了我的员工?”他扯着赵富斌衣领露出脖子,指着伤口,咄咄逼人,凶神恶煞,“你看看给伤的,多严重,你自己看看,太残暴了!”
“亏你还是个医生,医者仁心啊。”
他把赵富斌扯过去,怼医生面前,直勾勾盯医生,“怎么解决?”
丧尸医生被古蔺盯几秒,憋不住嗷一声哭了,哭的差点抽过去,
“明明是你们抢我地盘,还来打我!我都没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