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重生之我自花开》 第1章 海棠逆时香 我将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您呢,闲来翻翻书也好,手头忙着活儿当背景音听听书也罢,都合适。 甄嬛传,它本身是个架空世界,硬给套在清朝雍正帝头上。 里头不合规矩、不符史实的地方可太多了! 我呢,更没有历史底蕴,臆想处实在难免。 咱们呐,也别细琢磨! 就当是盘开胃小菜,细细品慢慢嚼,尝个滋味儿就很好。 至于里面放了多少调料、是啥配方? ——嗨,别数八角几颗,辣椒几粒啦! 吃得爽口给个赞,实在不适下次再见呗? 得嘞,您请上座,咱这就开扬儿了。 ~( ̄▽ ̄~)~ “容儿,你怎么样了?”遥遥传来的声音惊醒了沉睡中的安怀瑾。 安怀瑾很明确的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了,意识在还算清楚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把了最后一把脉,典型的年老体衰,生机溃散,没有挽救的必要了。 她并没有觉得多难过,这辈子功成名就,志得意满,人生路的尽头,她并无遗憾,家族和事业都有她早早选定的继承人接手,并且已经亲眼见到对方一切顺当,她离开的毫无挂碍。 “容儿,再坚持一下,很快我们就能进城了。”耳边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拂过脸庞,能感觉得到自己是靠坐在她怀中,身体有些发热,头脑也能感觉到明显的胀痛,精神难以集中,对外界的感知也很弱。 脸上的触感和耳边的呼唤声终于将她从黑暗中拉回现实,沉重的眼皮艰难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貌还算耐看,但眼角已经生了皱纹的中年女子。 她正拿帕子轻轻擦拭着安怀瑾额头上的汗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急色。 轻轻闭了闭眼,稍微集中了些注意力,再次看向这女子,好熟悉的相貌,而且她的发式衣衫样式,更是眼熟。 哦...是萧姨娘啊..... 熟悉的人打开了记忆的大门,曾经刻意埋葬的记忆滚滚而来,看来自己之前的预感成真了,逍遥了一辈子之后,到底还是回来了。 在带着记忆投胎成为现代的安怀瑾之前,她还有一个名字,同样姓安,名陵容,清朝康熙年间生人,生父松阳县丞安比槐,生母苏绣绣娘林氏,出生地江南苏州府,成长在杭州府下属松阳县。 幼年时家境尚可,在父母的宠爱下慢慢长大,少年时期母亲用多年积蓄帮原本只是个小香料商人的父亲捐了个松阳县丞的小官儿。 本以为以此实现阶级的跳跃,一跃成为官宦家庭,不止夫妻两个能活的体面,身为旗人的安陵容也能凭此身份嫁入更好的人家,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但骤然进入官扬的父亲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穷人乍富,做官后短短两年时间不到,就变得面目全非,暴躁易怒,对自己的小家庭完全失去了耐心,极尽刻薄之能事。 小妾姨娘一房一房的抬进府中,甚至作出将发妻长女赶至最偏远的小院儿任其自生自灭,却将正房给了小妾住这种事情。 一家之主都不待见的所谓主母,毫无威严,上不得夫君尊重,下镇不住小妾们的嚣张气焰,被逼到偏院依旧靠着刺绣度日,竟是连父亲做官之前的日子都远远不如了。 童年时的日子随着时光在安陵容心间早已淡去,如今却仍刻着少年时与母亲在那小小院落中衣食无着,备受欺辱的累累伤疤。 原生家庭困住了她的灵魂,她抓住那唯一一条细弱的救命绳索,挣扎出了父亲的后宅,以为是飞进宫廷那个凤凰窝,自此能扬眉吐气,畅快顺意,能给柔弱的母亲撑起一片天。 实际上却是茫然无知的踏入了另一个再也挣扎不出的沼泽地,那里富丽堂皇却腐尸遍地,她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却还是逃不过挣不出。 伤害了别人,却也无时无刻不在被别人凌迟,那些人生生死死,有时候都让人分不清是生者困难还是死了才是解脱。 她出身低微,见识短浅,起点就比那些人低太多了,她努力过了的,用尽力气,拼上灵魂,却总是往歧路上撞。 活着,想好好的有自尊的活着,太难了啊,最终她泄愤般把能出的牌出尽,失了再挣的力气,从又爱又恨并早已反目成仇的甄嬛手里讨得一盘苦杏仁,草草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那时的她是绝望,也是解脱,更是以己身还了孽债,闭上眼睛的时候,甚至还幻想着能如烟消散,连投胎寻个来世的机会都不想要了。 或许是上苍怜悯,或许是极小概率出现的诡异事件,她带着记忆投生到了几百年后的后世,成为那个家里唯一的小女儿,自幼受尽父母长辈的宠爱,最终竟能越过哥哥这个儿郎,得到了家中的中医传承,成了家族的领头羊,安顺的度过了一生。 良好的家庭氛围治愈了曾经千疮百孔的内心,开放的社会环境教她抬头挺胸做人,她在学校学习着新奇的数理化知识,回到家有慈爱的祖父手把手教导中医。 社会上虽说也有灰黑二色,但对比曾经的宫廷生活,也只能低叹一句小儿科,至少现代社会无论如何相争,总不会动辄要人性命不是? 就这样一步一步从早教就是汤头歌,到中年后开始执掌家族,成就国医圣手。 唯一觉得不大顺心的就是年纪越大,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晰,仿佛这样完满的一生都是偷来的,迟早,还是要回去的,回到那波云诡秘的清朝宫廷之中,再走一遍曾经充满悲剧的一生。 为此她不得不早早开始布置,挑选继承人,教导学生,完善总结病案并著书立说,企图在这世上留下属于自己曾经来过的痕迹。 甚至捡起好不容易遗忘的糟糕记忆,细细琢磨,挑拣着歌舞和乐器及古诗词再系统学习,甚至拖着老胳膊老腿学了好长一段时间玛咖术,这或许还能赞一句活到老学到老,被叹一句老顽童。 然后瞒着亲朋,一个人偷偷学习了许多不大上的了台面,甚至是犯罪的小手段,譬如……铁丝开锁,譬如...无痕下药,譬如...妙手空空? 心中有些小别扭,但安陵容当时已经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即使被人知道了她在研究,也没人真的联想到犯罪上去,倒是给自己的晚年生活添了很多趣味。 如此算下来,好的坏的,安陵容都已经尽可能的做足了准备。 而如今...似乎,是真的回来了。 忍着剧烈的头疼,艰难的再次睁开了眼睛,既然已经回归,即便心中排斥,却也不得不直面现实。 第2章 悬丝渡夏 紧挨着的两人此时也都汗津津的很是不舒服。 “姨娘,我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很快就能到沂州府了,等进了城,姨娘给你找个医馆好好看看。”萧姨娘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安怀瑾,或者该改口叫回安陵容了,毕竟作为安怀瑾的一生已经成为过去,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她又回到自己的第一世,回到了曾经以为是奔向救赎,实则又掉入更大漩涡的一切的开端。 揉了揉额头,安陵容用了几分力气坐直了身体,和萧姨娘单独坐着马车,前方即将到达沂州,这种情况她只经历过一次,那就是上京选秀的路上。 当时确实在沂州大病了一扬,耽搁了好几天的路程,才不得不弃马车走水路上京,上了船也是将养了好些天才勉强将身体养好,也将她们本就不多的备用金用光了。 被留牌子后不得不寄居在甄家,那却并不是一个好的开端,自己因着那次救助,在甄嬛身上投注了太多感激和热烈的感情,期待着同她在宫中相依为命,守望相助。 那时的自己因着生活环境的突变,本就难掩自卑,甚至已经有些偏执了,没能在她身上得到相应的情感回馈,黑化之下做了错事,从此走上了再也回不了头的不归路。 傻! 叹了口气,凝神在左右手腕都仔细把了把脉,皱了皱眉,情况实在不算好,血压过低,暑伤于气,脉虚,弦细芤迟,典型的中暑症状,另还有长期的营养不良,脾胃虚弱造成的血虚,气弱,无论此次的中暑症状,还是身体本身的问题,都不算小。 自己这具身体自小生在小户人家,安比槐做官后在他的后宅也没得到过好的照顾,时时需要帮助林氏做些绣活儿维持娘两个的生计。 平日里难有畅快吃饱的时候就不说了,被罚饿肚子戒尺抽打小腿等小刑罚也常有,就算病了也很难正经看次医生,十六年来身上多少留了些暗疾。 好在此时年纪还小,精准用药好好养一养,也是不难养回来的。 而此时身上的病症,却是因为大夏天的赶路中暑了,从三天前开始气温尤其的高,昨天忍了一天,今天再遇高温,就有些受不住了,出现了呕吐,眩晕的症状,刚刚还有过短暂的昏厥。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会出现更加严重的症状,热射病也是会要人命的,趁着现在思维还算清晰,安陵容不得不自救,毕竟此时身边只有一个在后宅还算得力,在外处理事务却不算熟悉的萧姨娘,如果自己再次晕厥过去,很难得到有效救助。 前世此时的那扬大病,想来也是由这次中暑引出来的,得不到及时医治,再加上奔向未知命运的焦灼难安,刚刚十六稚龄的自己自然受不住,才会在到达沂州府的时候一病不起的。 伸手打开了一侧的车窗帘,看向路的两旁,希望能够找到阴凉的地方供自己稍作停歇。 马车正平缓的行驶在官道上,前前后后有零星的马车和人也同样在赶路,牲口们肉眼可见的疲乏难行,赶车人更是各个脸色难看,精神萎靡。 想来自家的马车前也是差不多的光景。 安陵容虚弱难以大声说话,只能悄声告知萧姨娘让萧姨娘转达。 “老邢,你可知附近可有有水流有树荫能歇凉的地方吗?大小姐身子有些受不住需要歇歇脚。” “哦哦。姨娘莫慌,出发前小老儿已经打听了,大概再走两里多地就有条小河流,本来也打算正午时分停在那用了午饭歇歇脚再走的。”车前传来自家车夫老邢沙哑疲惫的声音。 “大小姐怎么样了,这马儿实在走不快,两里路还要一会才能到,大小姐没事吧?” 老邢倒是安家难得老实人,对无宠的萧姨娘和大小姐也保持了一定的尊重和关心,当然这也和他很清楚这两人长途跋涉上京的目的有关。 看着萧姨娘投过来问询的眼神,安陵容半眯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两里多地而已,怎么都忍过去了。 萧姨娘这才抬高了声音说“行,大小姐还能再忍忍,老邢你再快些,寻了阴凉地方咱们都好好歇歇。” “好嘞”窗外传来老邢的应答声和抽打老马的鞭子声,果然车速稍稍增快了些许。 不顾萧姨娘的阻拦,安陵容撩起了靠路边那一侧的窗帘,并且自己也凑了过去,虽然户外的空气同样灼热,但与车厢中闷热相比,流通的空气还是让人好受一些,至少能好好的喘口气了。 马车厢是安比槐当官初期时候用过的,现在那人手里有些银钱已经淘汰掉换上更加华丽的了,这个旧的里面的空间本就不算大,还装了些路上需要用的东西和他们三人的包裹,能留给两人安坐的位置就更逼仄了。 心理上就让人不舒适,第一世时能忍着是因为年纪小,见识少,吃过的苦头太多,此时的安陵容经历过第二世现代社会的种种优渥又便利的生活环境,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的了。 萧姨娘虽然不太赞同,毕竟这个时候的汉家女子,对抛头露面还是比较忌讳的,就算心中艳羡满族女子可以打马游街活的畅意自由,大部人汉女也因为自小的教育活在框框里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 自家大小姐虽然是汉军旗,有了旗人身份,但一直生活在江南,那里汉文化氛围浓厚,但胶柱鼓瑟,因循守旧的人也尤其多,对女子的教育更是严苛,大小姐自然也多受影响。 但她也没说什么,她心中也清楚,这车厢闷热狭窄,大小姐身体不比她健康,必定是热的受不住了,如果稍稍撩个帘子能让大小姐舒坦点儿,就是值得的,只她小心些别让不相干的人看到也就是了。 两里路确实不算远了,很快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外面老邢跑到门口摆好了矮凳,萧姨娘先下了车,又动作小心的扶了安陵容出来。 老邢确实是老把式了,选的地方很合适,稍稍偏离了人群找了三棵繁茂的大树的树荫地,扫眼望去,能看到零星路人也在歇脚,这样的安排无疑能让人多些安全感。 萧姨娘寻了平坦的地儿,铺上了干净的雨布,小心扶着安陵容坐好。 借着大树的阴凉,又有微微的风吹着,安陵容轻轻舒了口气,从身到心都觉得舒坦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