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老兵顶罪自首,惊动军区》 第1章 误杀 【独家!大独家!被姜家村村民腰斩的强奸犯竟然是霍氏集团大公子。】 …… 武历387年9月末。 暴雨。 “呜—” 刺耳的警笛骤然响起,划破夜的寂静。 姜家村后山。 人头攒动。 红蓝灯光闪烁。 将那记者脸上的狂热照的一览无余。 也将姜家村村民那阴翳的面色呈现的淋漓尽致。 一只大手从雨衣里伸了出来,合上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冷风吹过,豆大雨水砸在脸上,带来一丝清明。 从泥坑里站起来,南城派出所的刑警郭睿长呼一口气,拿起别在胸口的传呼机: “报告,我是郭睿,编号74327,我们在姜家村后山找到了霍氏集团大公子霍云的尸体。” “通过尸体情况,死者是腰部受到斩击,一击毙命。” “死亡时间大致是在三天前,完毕。” 重新将传呼机别回胸口。 郭睿看着那些趁乱钻进来拍摄的记者,眉头拧起。 “干什么?重案现场,谁让你们进来的?” “给我退到隔离带外!” 话落,四品通明境的气势倾泻而出。 那强大的威压,惊得这些记者不敢逗留,纷纷退去。 没了这些闲杂人等的干扰。 郭睿环顾一眼四周:“谁是姜家村的村长。” “我,是我。” 一个佝偻着腰的瘦小老头举着手从人群中钻出。 他拘谨的搓着手,谄笑着看着郭睿问道:“这位警官,有什么事?” “别装傻,谁杀了他?” 郭睿不怒自威,沉声喝问。 闻言,村长姜根生脸上讪笑之色更浓,他左看右看,拉过郭睿。 “警官,借一步说话。” “不是我们想要杀他,而是他...他是个强奸犯啊,强奸犯,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一边说,他一遍朝着郭睿挤眉弄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郭睿眼睛眯起:“强奸犯?” “对对对,您看这事...” 姜根生拿出一包华子,递给郭睿。 岂料郭睿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面色阴沉。 “他是不是强奸犯之后再说。” “但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蓄意行贿?可算是让我人赃并获!” “你是不是帮凶?” “告诉我,是谁杀了他?!” 见他冷不丁的来上这么一手。 那些记者的注意顿时便被吸引而来。 迎着那噼里啪啦闪着光的摄像机,一时间,姜根生僵在原地,满眼慌乱,手足无措。 拿着烟的手是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时。 “放开我们村长!” “那个强奸犯是我杀的,你有本事就来抓我,一命换一命,我认了。” 一声大喝从人群中传出。 闻言,郭睿看来。 见到那从人群中钻出,十八九岁的小黑胖子,他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你?” 其目光犀利,仿佛是能够看穿人心一般。 落在姜小胖身上,看的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虚。 他咽了口口水,正要说些什么。 “你这死孩子,瞎胡说什么?”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跳出来逞能,给我滚回来!” 一声怒骂响起。 紧接着,一只大手就从人群中伸出,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姜小胖,把他拉了回去。 一边拉还一边连忙道:“不好意思警官,孩子说胡话呢,别在意。” “是吗?”郭睿恍然。 那人刚想要说‘是’。 便见郭睿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喝道: “你们以为现在是在干什么?” “我们这是在执法!” “你们在犯法!” “杀人,蓄意行贿,再加上现在的扰乱执法,你们觉得这很好玩是吗?” “我告诉你们,现在,立刻,马上,把凶手给我交出来!” “不然得话,我有权怀疑你们这是在蓄意包庇,并施展强制措施!” 此话一出,霎时间,现场的一众警员顿时虎视眈眈的看向姜家庄等人,严阵以待。 而姜家村村民,也在短暂的愣神过后,纷纷反应过来,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你这警察,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是非好赖?明明是这小子想要强奸俺们村的人,俺们不想让他如愿,你凭什么这么对俺们?” “就是,明明俺们才是受害者,俺们还没找你要说法,你反倒先怪起俺们了,这凭什么?就凭他家里有钱?” “要我说,这群警察估计跟那个强奸犯就是一伙儿的,不然为啥这么为难咱们?” “妈的,你们跟我们不客气,我们还跟你们不客气了,真以为俺们姜家村的人好欺负?!” 村民们骂骂咧咧,转瞬间就将郭睿等人围住,面色同样不善。 现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剑拔弩张。 见此状,郭睿面色一沉,刚要怒斥‘你们想干什么’。 恰在此时,一个少女从人群中急忙走了出来,拦在了一种姜家村村民面前,道: “各位叔伯,大家冷静一点。” “这事是因我而起,你们让我来处理吧!” “千万不要冲动啊!” 见到她,原本警惕的村民先是一愣。 而后便急道: “一诺,你来干什么?” “就是,快回去!” “他们是一伙儿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别掺和!” 村民们想要赶少女走。 但少女却不为所动。 不光是因为她明白如果放任不管,这里肯定要出事。 更是因为,就和她之前说的那样,她,是这一切事情的起因! ...... ...... 姜一诺。 这是姜家村近几十年来最具天赋,最杰出的天骄。 年仅十八,修为便达到三品真元境,被真定武大录取。 因为那姣好的相貌。 使得她刚去上学,就被那霍氏集团的少公子霍云盯上,并对她展开了强烈的追求。 但这个霍云的风评不是很好,是个彻头彻尾的花花公子。 刚开学还没有到一个月,他就在学校里闹出来了不少绯闻。 姜一诺看不上他,所以一直都没有同意,保持疏远,拉开距离。 而这一行为,则惹恼了霍云。 频繁的追求失败让霍云感觉很没有面子,加上那些狐朋狗友的挑唆,拱火。 令他恶从心头起,于是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着这次放假,一路尾随了回来,想要将她给强上。 只是霍云并不知道,这个姜家村的所有人都是一家子,往上数个七八代,是一个祖宗。 因此,他们很是团结。 这就使得霍云这个外来人刚一进村就被他们所注意。 后来听到姜一诺的呼救后,更是足足有小半个村子的人都赶了过来进行救助。 群情激奋中,一个不小心便将霍云拦腰斩杀,这才酿成了如今这般惨剧。 如今姜一诺出面,这... 村民们满脸着急。 但姜一诺已经在这时走到了郭睿的面前。 她拿出手机: “长官,我们并不是想要抗法,只是这个人,他真的是强奸犯。” “我的手机里有他想要强奸我的视频。” “我们的那些叔叔伯伯也只是想要让我不受侵害而已,我......” “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毕竟对方都欺负到头上了。 总不能无动于衷,就让她姜一诺被霍云这个人渣给糟蹋了吧。 闻言,郭睿的眸中闪过一抹怜悯。 他自然知道眼前这名少女有着她的苦衷。 也明白那霍云是个怎么样的货色。 但。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 “我明白你的苦衷,也理解你的情况,但这并不是你违法的理由,也不是你用来掩盖杀人罪行的遮羞布。”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之后我会介入调查。” “如果情况属实,我到时候,我会向上级汇报,让他们则情处理。” “现在,还请你们和我回警局配合调查。” 说着,他就掏出手铐,准备把姜一诺带回去。 见此状,姜家村的村民顿时急眼了! “妈的,我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操你妈,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抓我们?明明我们才是受害者,凭什么这么对付我们?” “别废话了,干他们!” “一诺是咱们姜家村未来的希望,绝对不能就这么交给他们!” “干!” 他们怒吼着,纷纷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其中甚至有手快的,已经来到了那些警察的面前,眼瞅着就要挥着铁铲一铲拍下。 忽然。 “都给我住手!” “人是我杀的,我跟你们走!” 第2章 老卒!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凭空炸响,震得雨幕似乎都微微凝滞了。 姜氏族人闻声一震。 手上的动作纷纷停下。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为之一凝。 察觉到姜氏族人的反应。 郭睿默默放下了半抬起来,命令进攻的手。 作为一名警察,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严肃无比。 但实际上,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工作而已。 除非事情真到了那种没有办法挽回的地步。 不然的话,他是不想和这些老百姓们发生争执,更不想和他们动手。 也因此,哪怕他们刚才都被包围了,他也没有下令,说要让手下的人进攻。 而现在,姜氏族人被喊住。 这也让郭睿在心中暗松一口气。 同时,也对那声音的主人,感到好奇。 从刚才的交流中。 郭睿不难看出,这姜家村的人十分团结,帮亲不帮理。 哪怕是自己穿着这一身警服,他们火气上来了,也敢对自己动手。 可现在,仅仅只是一声喊。 便将他们全都镇住,一动都不敢动。 “这是...” 郭睿朝前看去。 便见漫天雨幕中,一个老者立于其中。 他不是很高,仅仅只有半身。 身形虽已迟暮,但却仍能感受到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霸道气概,显然年轻的时候也曾有些传奇过往。 只可惜雨幕太大,距离稍远,看不清具体形象。 “大...大伯?” 与此同时,回过神来的姜根生挣脱开郭睿的束缚,连忙上前,三步并做两步,快步来到了老者的面前。 因为这人可是他们姜家村辈分最大,资历最老,最受敬仰的老祖宗——姜成! “大伯,这下雨天呢,您怎么来了?” 姜根生问道,满脸关切 便听姜成冷笑一声: “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你们接下来是不是得当着祖宗的面把天都给翻了?” “公然行贿,打警察,你们胆子够肥啊!” “姜根生,你就是这么当村长的?” 一把打掉姜根生那准备搀扶自己的手。 姜成扫过在场众人。 浑浊的眸子中显现出亮光,那是名为愤怒的色彩。 闻言,众人心中皆是咯噔了一下,纷纷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姜根生则站在姜成身旁,低声道:“对...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姜成面无表情:“一会儿结束后,你自己去领三十板,至于你们...呵,一群大人,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话音落下,除了姜根生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 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这个时候谁敢吭声谁就得被骂。 见此状,姜成闷哼一声。 随后扭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姜一诺,脸色温和下来,招了招手,慈祥道:“一诺,过来。” “太...太爷爷。” 姜一诺小心翼翼的唤着姜成,来到他面前。 她感觉自己做错了事,给姜家村带来了麻烦。 甚至让这个姜成这个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都被惊动,冒雨前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懊悔。 “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呢,你敢站出来认错,承认自己的问题,这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事了,何错之有?” 姜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然后就像是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掏出了一枚勋章,放到了姜一诺的手中。 姜一诺有些茫然,低头一看,就见到一枚在黑夜中闪烁着隐隐光芒的勋章正静静地躺在她手中。 历经风吹雨打。 上面刻着的字早已模糊不清。 只有那镶嵌在上面的五颗红星熠熠生辉。 姜一诺一愣。 便听姜成和煦的声音传来: “一诺,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一直嚷嚷着要我这枚勋章。” “现在,我送给你了。” “你是族人的未来,可不要胡乱替太爷爷顶罪。” “毕竟你只是引来了那个霍云,但真正杀死他的人是我,不对吗?” 说完,姜成长呼一口气,随后艰难的行过那被雨水打湿的泥地,在一群人沉默的注视下,来到了郭睿面前。 看着面前那高大的男子,姜成那浑浊的眸子波澜不惊,正色道:“姜家村姜成,今不愿后人受辱,亲手斩杀恶徒,警是我报的,特来自首!” 沉默! 死寂! 这句话好似有无与伦比的穿透力,强势的刺破了雨幕,震得所有人有些愣神。 瓢泼大雨中好似只剩下这个声音回荡,一时间竟让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在那闪烁的警灯中,郭睿终于看清了姜成的面貌。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之前郭睿看他仅仅只有半身高,便是因为这老人,坐在轮椅上。 其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身形十分干枯,犹如一块朽木一般,隐隐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但姜成身上所穿着的那件洗的褪色,且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旧式军装,却在无形之中,透露着生机! 浅绿色的布料上挂着洗不掉的血迹,在雨水中显得格外沉重。 肩章的位置空着,不过领口依稀能看到代表服役年限的暗纹。 可郭睿此刻的注意力却全不在这儿。 因为比起姜成此刻的样貌。 那隐隐从姜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才更让他感到匪夷所思! ...... 作为一名警察,而且还是一名刑警。 郭睿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就是那些凶杀案,以及犯人。 因此,就导致他对于那血腥气息十分的敏感! 而现在,面对这个姜成这个平平无奇的老者。 他却从姜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气机! 其仅仅只是坐在那里,周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沉重如铅。 甚至就连光线落到他身上,都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揉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泽。 令人窒息的阴冷扑面而来,这并非寻常气温变化所带来的冷,而是浸透骨髓,直刺灵魂的森然杀意! 纵使其没有故意针对自己。 可却也像是一根冰锥一般,狠狠地插进了郭睿的脑海之中。 紧随其后的,便是沉淀了不知多少生死,浸透了无尽血腥的纯粹毁灭意志。 以至于站在姜成面前。 郭睿感觉眼前看到的仿佛不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枯槁老人。 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由尸骸和白骨堆积而成的血色战场! “唰!” 一瞬间,郭睿的身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犹如鸡皮。 彻骨寒意爬上他脊椎的同时,也让郭睿想到了他成为刑警后,在师父的带领下,处理的第一个案件——屠夫案! 那是他迄今为止,遇到过的最惊悚的案件,没有之一! 杀猪匠不再杀猪,改行杀人! 每次夜幕降临之时,他都会行走在城市之中,挑选最合适的‘肉猪’。 在他们将其抓捕的时候,根据其藏在家里的尸骨推断。 那杀猪匠至少杀了两百人! 当时的那名杀猪匠身上,就散发出来了类似的气势。 这股气势名为: “煞气!” 但那屠夫所散发出来的煞气,也只是让郭睿感觉很不舒服而已。 而姜成现在所释放出来的煞气。 “至少...是杀了几千...不!甚至是几万才有的煞气!”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3章 飘零一生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和刺眼的闪光在这磅礴雨夜中不断闪现。 记者则在姜成正式现身后,一个个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拿着相机,对着姜成就是一阵疯狂抓拍。 其中甚至还有人想要闯过隔离带,上前采访。 没办法,这件事实在是太劲爆了! 短短几分钟,已经经历了数次翻转! 从后山埋尸,到涉嫌强奸。 再到现在的退伍老兵现身顶罪! 并且听姜成所说,还是他自己报的警,大义灭己! 哪怕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件事必然精彩无比! 记者们很是狂热。 与之相对。 那老刑警郭睿,此刻则扶着警车引擎盖,大口喘着气,冰冷的雨水砸在他脸上,却浇不灭心头的寒意。 他死死盯着轮椅上那个看似风烛残年的老人,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和困惑。 显而易见,他还没有从姜成刚才所释放出来的煞气之中缓过神来。 好在这时。 一旁的警员小刘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道: “郭队,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他一边说,一边搀扶着郭睿,心中很是不解。 搞不明白老大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没有察觉到吗?” “什么?” “没...没什么。” 见小刘那一脸茫然的样子,郭睿知道再问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恐惧,声音嘶哑道:“你们现在赶紧控制现场,把记者都赶走,让他们到更外围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隔离带!至于姜家村的人...暂且不动!” 现在的事情很复杂,若一个处理不好,案子所带来的舆论压力必会极大!必须万分谨慎! “是!” 小刘颔首,连忙张罗人去执行命令。 等到那些记者在满脸不忿中被小刘等人驱赶走。 郭睿也缓了过来。 他定了定神,再次走到姜成面前。 看着面前这个枯槁老人,他此刻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敬畏,恐惧,怀疑,审视。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 郭睿沉默片刻,抬起手: “姜老先生,你好,我是真定府南城区派出所刑警,郭睿,编号74327。” “现在您涉嫌参与一起凶杀案,还请您配合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虽然他对姜成充满了疑惑。 但现在,他最需要处理的,还是霍云之死,以及姜成认罪这件事。 闻言,姜成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眸扫过郭睿那有些苍白的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微微颔首:“好。” 语闭,他似是察觉到什么,扭过头来,看着那有些骚乱的姜家村村民:“姜根生,现在开始,谁要是敢闹事,你就直接把他给我划出族谱!” 刹那间,那些原本想要上前阻拦郭睿的姜家村村民纷纷一愣。 而后迎上姜成投来的警告目光,连忙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见此状,姜成这才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随后就在郭睿的搀扶下,坐上了警车。 随着警车驶离这片山区。 窗外那焕然一新的城市夜景,也映入了姜成的眼帘。 看着那灯红酒绿,霓虹璀璨。 姜成的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 “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真是匆匆...” 姜成本不是蓝星的本地人。 而是来自一个名为地球的地方。 387年前,蓝星的历史与地球如出一辙。 但就在387年前,也就是蓝星1999年的时候,一颗陨石落到尼莫点,一切都变了。 像是攥紧的拳头骤然松开。 原本直径仅有7926.38英里的蓝星,一夜之间扩张了数百倍。 本该高悬在宇宙之中的卫星次日被人发现掉落在地,碎成残渣。 大陆板块出现了极大的变动。 只存在于古书中的云梦泽,楼兰,蓬莱仙岛,瑶池...纷纷现世。 而与它们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数不清的妖魔异兽。 起初,出现在人类社会的仅仅只是一些低阶妖魔。 虽然强大,但依靠着热武器,人类处理起来,倒也游刃有余。 可随着时间推移。 慢慢的,随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的异兽纷纷降世。 局势就发生了逆转。 这些异兽掌握着人类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 金刚不坏,刀枪不入。 周身甚至还萦绕着一层灵力磁场。 能够把枪械的子弹给尽数拦下。 哪怕是RPG,也仅仅只能够擦伤他们。 只有火箭,导弹,坦克这些重型武器,才能够对它们产生实质性的伤害。 如果是姜成前世的大夏,凭借着那海量的军事装备,面对这些妖魔异族,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可在这个平行世界,大夏还并没有发展起来。 这就导致它们面对那数量奇多,犹如蝗虫过境般的妖魔异族,节节败退。 一座又一座的城市沦陷,被妖魔摧毁。 直到两年后的2001年,经过科学家研究,发现了灵气的奥秘,探索出挖掘肉身穴位,连接繁星的古老修炼之路。 这才让人类有了对抗妖魔的资本。 因为患有极其严重的失忆症。 姜成具体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一睁开眼,便已经是武历三百年,并遇到了那堪称‘血肉磨盘’的华北之役。 数亿妖魔倾巢而出。 蓄意颠覆这个国家。 姜成在稀里糊涂中被卷入其中,陷入无休止的厮杀。 在尸山血海中,他学会了用灵力杀敌,也学会了如何在妖魔爪牙下苟活。 他战斗了很久很久,久到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战死,化作枯骨,久到曾经熟悉的战场变成了陌生的城市。 直到那数亿妖魔被打退,这具残躯再也榨不出一丝力量。 姜成这才拖着满身的伤痛与洗不净的血腥,回到这偏僻的老家,像一截行将腐朽的枯木,静待最后的时光消散,了却残生。 没曾想,在这最后的一点时光里,竟然还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本来还想要探寻一下我是因为什么,才患有如此严重的失忆症。” “现在看来,估计是不行了。” “就是委屈你了。” “陪我走了一辈子,从尸山血海和枪林弹雨中爬出来。” “最后,竟然变成了囚服。” “你若有灵,还望不要恨我。” 摸索着身上这身染血旧军装,姜成心中念念有词。 第4章 重度危险! “老人家,您是...退伍军人?” 车子里,在沉默了片刻后,郭睿开口,打破了那凝重的气氛。 先前他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从姜成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上,无暇顾及其他。 现在冷静下来。 他也注意到了姜成的这身染血军装! 作为一名老刑警,他对这身代表着战争,牺牲,与荣耀的制式军装再熟悉不过! 那是于武历300年发布的97式军装! 其也被称之为:华北军装! 因为这身军装贯穿了长达三十年的卫国战争——华北之役! 而能穿这种军装活到现在的,无一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 闻言,姜成颔首:“是。” 郭睿了然,随后就微微侧头,按住耳朵上的微型耳麦,道:“小刘,立刻联系档案室!帮我查一下,姓名姜成,年龄大概八、九十岁往上,特征是坐轮椅,退伍军人,籍贯是真定府南城区姜家村,服役时间估计在华北之役早期!” 说罢,他重新看向姜成。 “不好意思,姜老先生,主要是我看着您有些眼生,确认一下。” 作为刑警,郭睿虽然不敢确保他能够百分百记住他所见过的每一个人。 但像姜成这样特殊的,若他见了,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才是。 可事实却是直到今天,他和姜成才第一次见面。 这不免让他对姜成身份产生疑心。 闻言,姜成不为所动:“无妨。” 见此状,郭睿笑了笑,耐心等待起来。 几秒钟后,年轻警员小刘的声音从微型耳麦中传来,急促道: “郭队!查...查不到!” “不管是退伍军人数据库,还是早期的军功档案,亦或者是伤残军人名单...我刚才让档案室的人把所有系统都翻遍了。” “虽然有同名的,但那是其他城市的人,并且年龄和特征都对不上,连模糊匹配都没有!” 此话一出。 郭睿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他看向姜成,眼睛眯起。 查无此人? 如果是在武历一百年之前的混乱时代,兴许还会有查漏这一可能,但在现如今的社会,一切都稳定下来了,凡是当过兵的,都会被记录在册,出现遗漏的概率无限于零,是十几年也不见得能出现一次的案例! 故而,答案显而易见了。 但郭睿却没有戳穿,而是无意识地用手指敲击着膝盖,大脑飞速运转。 因为姜成的情况实在是太过于复杂! 都不说他那自首时平静无比的态度,以及姜家村村民对他那异乎寻常的敬畏。 单说姜成身上的恐怖煞气。 便让郭睿有些投鼠忌器! 这身煞气绝对不是简单通过杀人就能够积攒出来的! “难道是探险者?” 在大夏,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加入部队,为国效力,国家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养那么多人,因此,民间的那些散修就自发形成了一个组织,探险者。 他们的性质类似于雇佣兵,给钱就办事,并且常年在城外探索,与那些游离在城外的妖魔厮杀。 可...在这群探险者的身上,郭睿也从未感受过这般煞气。 “......” 沉吟良久,郭睿拿出加密通讯器,接通了一个特殊频道。 “陈局,我是郭睿。姜家村的案子有重大异常情况,嫌疑人姜成已自首,但......” 郭睿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将现场情况汇报而出。 其中,他着重说明了姜成那身染血的旧军装,档案查无此人,以及那瞬间爆发的恐怖煞气。 最后沉声道: “我怀疑他的身份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申请启动更高层级的档案检索,并请求特殊戒备支援,此人极度危险!重复,极度危险!”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沉稳但带着凝重的声音: “知道了,我会联系市局说明这件事情,你先把他带回审讯室安顿,至于档案,这得看市局那边是什么反应,总之,注意安全,保持最高警惕,在我到之前,不要进行深度讯问。” “明白!” 郭睿点了点头,随后挂断通讯,透过后视镜看向后排闭目养神的姜成。 老人枯槁的面容在车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模糊不清,但那身染血的旧军装却异常扎眼。 郭睿忍不住再次开口,这次语气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姜老先生,您刚才说警是您报的?您是怎么知道霍云死在后山的?又为什么选择在那个时候报警?” 姜成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向后视镜中郭睿的眼睛。 他的那双眸子很平静。 平静得像是一汪枯死的水井。 哪怕是郭睿这个老刑警,看久了,也感觉自己有种要陷进去的感觉。 姜成声音沙哑却清晰:“因为人就是我杀的,凶器就放在我家的床下,至于报警...”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斟酌词句:“犯了错,总要有个交代,与其等你们来查,不如我自己来。” “交代?”郭睿敏锐地抓住这个词,“向谁交代?法律?还是您心中的...某种准则?” 他刻意避开了‘军人身份’这个敏感点,含沙射影。 姜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再次闭上眼,仿佛陷入了某种久远的思绪: “人活一世,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近乎是禅语的回答,让郭睿一时语塞。 他越发感觉这个老人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的表面下是汹涌的暗流。 ...... ...... 与此同时,南城区区中心,霍氏科技大厦。 明明已是深夜。 这里却灯火通明。 加班的社畜聚集在这里,敲击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 与之相对,在他们的楼上,那董事长办公室中,则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数名实力高达四品通明境的强者此刻犹如小鸡崽子一般,战战兢兢地站在这里,静若寒蝉。 在他们对面。 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痘坑的马脸男子则坐在桌前,看着手里的档案,面色阴沉如水。 足足过了片刻。 他放下档案,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在场众人,顿时让他们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如临大敌。 “所以,因为一个女人,我的儿子死了,被一群穷乡僻壤的刁民给杀死了,对吧?” 此话一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吭声。 “那你们呢?”霍董事又问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交代给你们的唯一任务,就是为了让你们保护好我的儿子吧,扪心自问,这个任务很难吗?” “不...不难...”保镖们硬着头皮道。 “好,那我儿子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我们被少爷安排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少爷不让我们跟过去。” “这样啊。” 霍董事了然,看起来好像是被说服了。 可下一秒,他就脸色一变。 “操你妈!” 他猛地站起身来,抓着那文档就朝着几人丢去。 文档重重地落在这些人的脸上,砸得他们生疼,但他们却不敢有任何的抵挡。 霍董事的脸上满是怒意: “他不让你们去你们就不去?” “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他妈的保镖?” “明着不行你们不会暗地里跟着?” “现在我的儿子死了,你们告诉我,你们他妈的保护了什么?!” “你们是不是以为你们是四品通明我就不敢杀你们?!” 霍董事怒视着这些保镖,杀意澎湃,五品周天境巅峰的气势逸散在这个房间之中,压得这些保镖喘不过气来。 保镖们诚惶诚恐,连忙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 “不...不敢,大人,饶命。” “是啊大人,我们对您还有用,我们是四品通明,我们能为您做很多的事情。” “没错,我们这只是一时疏忽而已,还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他们连连求饶,卑微无比。 因为凭借着霍董事的这般实力,其想要杀他们,真算不上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闻言,霍董事扫了他们一眼,突然想到什么,脸上勾起一抹渗人的笑容: “想要让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可以!” “害死了我儿的那个村子是姜家村吧,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只要你们能够把那个村子里的人全杀了,今天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 “反之,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你们,就下去给我儿陪葬!” 第5章 暴风前夜 “哗哗哗—” 雨越下越大。 仿佛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污秽都冲刷干净。 走出霍氏科技大厦,狂风袭来。 雨水拍在那些保镖的脸上,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们那颗凉下来的心变得更加冰冷。 “怎么办?真要去杀?” “不然还能怎么办?回去杀了霍青天?他可是五品周天境巅峰,别说就咱们五个了,哪怕是翻个倍,也不是其对手!” “妈的,这霍青天真是有够疯的,竟然想要让一个村子的人都给他儿子陪葬,我刚才查了查,那个姜家村虽然不是什么大村子,但也是有足足两千多号人,先不说就凭咱们七个四品通明的修士能不能把他们给全杀了,就算真杀了,到时候警察也绝对饶不了咱们!” 保镖们叼上烟,心情一个比一个烦躁沉闷。 显而易见,对于霍董事安排给他们的任务,他们都十分的抗拒。 说起来也可笑。 明明这是个法治社会。 哪怕他们是四品通明境,杀了人都会受到惩罚。 可霍青天这个五品周天境,其实力仅仅就只比他们高了一个大境界,却像是能够无视这个律法一样。 想杀谁就杀谁,一点顾虑都没有,疯狂无比! 见他们一个个愁眉不展,其中一个带着墨镜的保镖眼睛微眯,道: “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悲观了?” “咱们再怎么说也是四品通明境界的修士,虽然在他霍氏集团算不上是顶尖战力,但怎么说也是第二梯队了。” “如果警察真要抓捕咱们,霍董事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毕竟咱们这么做,可都是他授意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 “大家伙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好受不了。” “更不用说...” 那人顿了顿。 其他保镖看来:“更不用说什么?” 便见那人叹了口气,道: “更不用说我们其实还没得选。” “你们应该都知道霍董事的手段。” “就算我们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趁他还没有发现,逃到另一个城市。” “可我们的家人怎么办?” 话音落下。 那些保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不管是谁,只要活着,那就必然有软肋。 而在那一众软肋里,最常见,最明显,同样也是最好掌控的,无疑就是家人! 父母,亲朋,子女,爱人。 这当中总有一个是那人无法割舍的。 而那保镖说的话,明显就戳到了他们最为敏感的一个点上。 “你什么意思?” ‘蹭’的一下来到那墨镜男身前,壮如巨熊一般的壮汉保镖一把就揪住了其衣领,低声吼道。 他的眸中蕴藏着无尽的怒意,另一只手紧紧攥起,青筋暴起。 全然一副随时准备暴起的样子。 对此,墨镜男却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你们加入公司也有好几年了,应该明白霍董事的掌控欲有多么强。” “你难道觉得霍董事没有调查过我们?” “我这么说也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就走,我绝对不拦你,也绝对不告发你。” “但后果,你自己承担。” 说罢,墨镜男抓住壮汉的手,用力一掰,顿时便挣脱开来。 他理了理那皱巴巴的衣领:“我反正是要去,如果你们要来的话,就跟上吧,霍董事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这点时间想要杀完那两千个人还是有难度的,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言罢,墨镜男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其他保镖面面相觑。 他们刚才其实都在心里打定主意,准备实在不行就跑路了,可如今,他们心里又没底了。 毕竟,要是事情的发展真如墨镜男所说的那样的话,那他们去屠村,这好像才是明智之举! 霍青天总不能真放弃他们吧! “妈的,干了!” 一人将香烟掐灭,快步跟了上去。 而有了他做开头,后续跟上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多一会儿,公司门口就只剩下了那名壮汉。 看着其他人纷纷走远。 他的面色阴晴不定。 但最终,他还是咬着牙跟了上去。 ...... ...... 与此同时,姜家村。 哗然一片! 之前姜成在的时候,有姜成坐镇,到还能够稳得住他们。 可现在,随着姜成一走,这里也彻底炸开了锅! 尤其是那些之后才珊珊赶到的村民。 得知警察竟然当着他们姜家村这么多人的面,把他们姜家村的老祖宗姜成给带回警局审讯。 一个个都气的不行。 “姜根生,你干什么吃的?竟然就这样让老祖宗被抓走了?” “我真他吗操了,你在想什么?那可是咱们村的老祖宗啊,都特么百岁了,老祖宗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就不知道劝一下?” “就是,劝不了你难道还打不了?手脚当摆设呢?那伙警察明摆着就是跟那姓霍的是一伙的,不是什么好人,老祖宗落到他们手里那不得废了啊!” “哪个龟儿子报得警啊,这不是在把咱们往死里坑吗?” “早知道让你当村长会是这德行,当年我说什么都不投票给你!” 人们怒声斥道,表达着心中的不满。 而被他们围在其中,村长姜根生此刻的心情也很是烦躁。 尤其是在听到那个骂报警的人是‘龟儿子’时。 他的眼皮一跳。 “都给我闭嘴!” “你们以为这是我想的?警是姜成大伯报的,也是他自首的。” “甚至姜成大伯都说了,谁要是敢乱来,不让他自首,谁就被逐出族谱!” “来来来,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难道还要强拦着,让姜成大伯先把我赶出去不成?” 你们难受,他难道就不难受吗?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还能怎么办?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给大伯救出来。” “所有人都别愣着了,跟我回祠堂,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办!” 说罢,姜根生就转过身来,朝着村中心的祠堂走去。 其他人闻言,纷纷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跟在其身后。 第6章 审讯 “姓名。” “姜成。” “年龄?” “应该是87了。” “什么叫应该?你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 “是的,我失过忆,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了。” 南城区派出所。 审讯室内。 在那刺眼惨白的灯光照耀下。 姜成被换上一个衣服,安置在轮椅上,独自坐在冰冷的金属桌一侧。 郭睿则和另一名经验丰富的审讯专家坐在对面,气氛凝重。 听到姜成道出的供词。 郭睿低下头,在笔录本上的疾病史中,填上‘失忆’二字。 随后看向姜成,语气尽量保持平稳:“现在,姜先生,请你详细陈述一遍,你是如何杀害霍云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所用凶器是什么,动机又是什么,以及你的作案过程。” “三天前,傍晚,姜家村后山竹林。” 姜成的回答言简意赅。 “我正在后山砍柴,他用强不成,恼羞成怒,欲对一诺下死手,我赶到,制止,他欲对我动手,反击之时失手将他腰斩,凶器是一把砍刀,在我家灶房。至于动机...保护族人。” “失手?腰斩?”郭睿身边的审讯专家忍不住皱眉,质疑道:“霍云是三品真元境巅峰的修士,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一个坐轮椅、行动不便的老人,如何能失手将其腰斩?这不符合常理!” 郭睿也紧紧盯着姜成:“姜老先生,根据你刚才的描述,你在制止,反击这个过程,需要极高的速度和力量,可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你在撒谎! 姜成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信不信由你们,该说的我都说了。” 这般漠然的态度,瞬间点燃了一旁审讯专家的怒火。 “嘭!” 他猛地一拍桌子,身形站起,双手撑在桌上,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姜成,怒目而视: “姜成!端正你的态度!这里是警局!你以为你编造一个离奇的故事,再弄一身旧军装,就能蒙混过关?” “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调查过你了,所有的档案中都没有你当过兵的记录!” “假冒军人身份,包庇真凶,妨碍司法公正,数罪并罚,你觉得你能担当得起?” “还是说你以为你岁数大了,我们就奈何不了你怎样?” 他震声斥道。 如此暴动,一时之间,惊得屋内鸦雀无声! “假冒?”姜成终于抬起了头,浑浊的目光看向审讯专家。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漠。 但就是在这瞬间。 嗡! 一股内敛但深沉厚重的气息骤然从姜成体内释放出来。 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微微睁开了眼睑。 审讯室内明亮的灯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温度骤降! “呃...” 审讯专家表情一僵,后面的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沉重感攥住了他的心脏,呼吸变得异常困难,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连带着他的身形,都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巨手给按住,重新压回了座位上。 见此状,一旁的郭睿脸色剧变! 虽然这次煞气并非针对他爆发,但仅仅是余波,就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几乎要窒息! 他立刻按住身边同事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同时自己强撑着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老先生!请控制您的情绪!这里是警局!” “我的同事也只是有些激动,一时失言。” “您...” 就在这时,审讯室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 局长陈国栋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口。 其目光扫过审讯室内的情况,看到姜成后,眼睛微眯,随即又看到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的审讯专家和强作镇定的郭睿。 “陈局!”郭睿如释重负,连忙起身。 陈国栋微微颔首:“郭睿,老李,先别审了,跟我出来一下。” “是!” 郭睿和审讯专家不敢怠慢,立刻起身离开。 在来到门口之后。 陈国栋给二人各散了一根烟,随后点上,问道:“审的怎么样了?” “很麻烦。” 二人吐出一口烟气,不约而同道。 如果仅仅只是霍云被杀这件事的话。 那这个案子,的确是可以结案了。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现在要处理的,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 还有姜成! “陈局,您那边什么情况?” “市局有回复了吗?” 看向陈国栋,郭睿问道。 记得没错,在他押送姜成回来的时候,陈国栋便说会将这件事汇报给上级,征求上级意见。 现在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没有。” 陈国栋摇头。 在他将这件事汇报上去后,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半点动静都没有。 正因如此,陈国栋才会在现在找过来,看看郭睿他们这儿的进度怎么样。 “对了,我刚才进去的时候,看你们俩的脸色不太好。” “是发生什么了?” “他拒不配合?” 陈国栋想到什么,问道。 郭睿摇了摇头:“没错,就是问了他一些问题,其中一些内容刺激到了他,你问老李吧,他应该更清楚。” 闻言,陈国栋看向老李,便见老李稍加沉默。 “我刚才按照计划,质疑了一下他的军人身份,结果就感受到了之前郭队所说的那股煞气。” “但这应该不是他故意的,因为他在释放出煞气的时候,并没有任何过激反应。” “结合郭队之前的遭遇,我推测这大概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就像是听到了别人在辱骂自己,心中会下意识地不快,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亦或者是有病一样。” “所以我推测,他应该不是假冒的,就算不是军人,也应该和军人脱不开关系。” “因为只有在潜意识里将这个职业与自己深度绑定,并将其看得极为重要,才会有这般反应。” 第7章 施压 作为南城区派出所的审讯专家。 能得到专家这一称呼,就说明老李这人并不一般。 他有两把刷子! 这不,他就只是和姜成聊了一会儿,便通过种种细节,见微知著,将姜成的大致情况给推断了出来。 “并且...我要是猜的没错的话,这位姜先生,应该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 此话一出。 顿时引得郭睿和陈国栋两人的注意。 陈国栋眉头拧起: “你确定?他都犯事了,杀人了,这还能说得上是正直?” 诚然,他知道这样有些以偏概全。 作为警察,他不能因为对方犯了错,就将其一棒子打死。 可架不住姜成实在是太诡异了! 都不说那查无此人的档案。 单说姜成身上的煞气。 虽然他没体验过,但能够让郭睿这个常年和死人罪犯打交道的老刑警都如此警惕。 想来也定不一般! 如果这是姜成通过击杀外敌积攒的,那倒还好。 可若是通过对自己人动手所酝酿出来的... 陈国栋没有说话。 老李明白他的顾虑,于是掐灭香烟: “我不确定,因为这只是我根据他给我的感觉,所做出来的猜测。” “并且我说他正直的点,也不是在说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 “我的意思是他,很难缠!” “如果他真是退役军人,那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件事给处理了,必然会造成极其严重的舆论风暴。” “反之,如果他不是,一个人的心机能够深沉到这个地步,演的如此逼真,并且还有着那般恐怖的煞气,那他留在所里,绝对是一个隐患。” “所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陈国栋的脸色阴沉下来。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按在了他的身上,令他无比烦闷。 恰在此时,又有一通电话打来。 陈国栋掏出一看,瞳孔顿时一缩。 霍青天! 正主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接通。 “陈局长,晚上好啊。”霍青天的声音从中传来,阴冷无比:“几个小时过去了,我儿子的案子进展如何?真凶伏法了吗?” “霍董...”陈国栋咽了口口水,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案件正在调查中。嫌疑人姜成已经被我们抓捕归案,目前正在接受审讯,案情复杂,我们需要时间,如果有结果,我们一定会...” “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是吗?” 霍青天冷笑着打断。 而后声音陡然拔高,藏着无尽的愤怒: “陈国栋,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三天前就死了!” “他现在躺在停尸房里,就等着一个答复!” “结果你却一拖再拖。” “怎么,你难道觉得我霍青天很有耐心,还是我好说话?又或者是说,你觉得你一个小小的区局局长我动不了?” 无形的压力透过话筒弥漫开来。 陈国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但偏偏,他现在却敢怒不敢言! 因为霍青天是他们南城区知名的企业家! 身价十多亿! 虽说在这个全民修炼的时代,钱不是一切! 但别忘了,现在是武历387年。 距离大灾变降临,大夏重建已经过去387年了! 各行各业早就被瓜分完了,阶级也几乎固定了。 除了血液传播,X传播,以及母婴传播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传播途径。 可霍青天却能够在这般情况下,杀出重围。 短短几十年就赚到这么多钱的同时,还能够保住这些钱。 其背后的能量之大,陈国栋他们根本比不了! 因此,陈国栋只能捏着鼻子,道:“霍董,请您冷静,我们办案必须要遵守法律程序才行。” 怎料此话一出,霍青天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发出刺耳的冷笑。 “程序?你跟我讲程序?” “好,既然这样,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姜成认罪伏法的官方通告!” “还有那个包庇凶手的姜家村,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哼!” 霍青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忙音作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窗外哗啦啦的雨声。 “妈的!” 陈国栋一拳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指关节瞬间泛红,胸口起伏不断。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就没受过这样的气! 再看手机,领导那边依旧没有消息。 “妈的,不能等了!求人不如求己,特事特办!郭睿!” “到!” “你继续留在这里,加强对姜成的看护,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务必给我盯死了,任何人不得接近他!包括咱们局子里的人!” “明白!” 郭睿神色一肃,挺直腰板,重重点头。 “老李!” 陈国栋看向审讯专家。 “在!” “你现在去技术科找人,带他们去证物室,调查姜成那身旧军装,给我用上所有手段,不管是高清扫描,还是光谱分析,总之,我要知道这件衣服上的每一个细节,24小时,不,12小时内,我要初步报告!” 陈国栋几乎是吼出来的。 “是!我马上去!”老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转身跑向技术科摇人。 安排完这些,陈国栋揉了揉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 可这份不安源自于哪里,一时间,他却说不上来。 “应该是我太紧张了。” “反正我已经是把能做的都做了。” “接下来怎么样,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叹了口气,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而这南城区的派出所,也在他这一道道的命令之下,变得热闹无比。 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郭睿回到审讯室内,看着姜成,神色十分复杂。 而姜成,他则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静心养神。 仿佛外界的事情与他无关。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 何况霍云之死,这掀起的还是狂风! 只不过这股风席卷的并不是这片天地,而是...网络! 第8章 救人 夜越来越深了。 但对于很多人而言,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们活跃在网络上。 或是刷着抖音,给自己找乐子,又或者是召集三五好友游戏开黑。 他们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但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 《最新进展,霍氏集团少公子被杀另有隐情,幕后真凶竟是一名白发大爷!》 《半残老人主动认罪,身穿染血军装,疑是退伍军人!》 《霍氏集团做出回应,拒绝妥协,拒绝谅解,追究到底,势必要将不法分子绳之以法!》 《......》 随着这几条新闻横空出世。 经过短暂的沉寂,网络上顿时就炸开了锅。 其实早在几个小时前,就有霍云之死的新闻了。 但当时,关注的人并不是很多。 毕竟霍云和霍家,就只是在真定府的南城区比较有名而已。 出了南城区,根本无人在意。 死了就死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多数人扫了一眼就抛之脑后。 可他们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就还有反转。 “我靠,杀人的竟然是个老头,而且还疑似是个退伍军人?” “666,这下子有好戏看了,明面最强对上规则内最强,这下子真的是不得不关注了啊。” “不过这个霍家也是够硬的啊,对面老头加退伍军人,BUFF都拉满了,竟然还想要硬刚,追究到底,这是真不怕捅出篓子啊。” “话别说得太早,那个老头只是疑似而已,疑似,明白吗?他可能不是真的退伍军人。” “不能吧,这年头还有人敢假冒退伍军人?这得是多大的胆子啊,敢这么玩?” “那可说不准,我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的来历,但我知道霍氏集团的情况,能够在几十年内发家致富,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傻子,现在他们都发布声明,要跟这老头正面硬刚了,我估计就是调查清楚了,所以才敢这么做的!” “嘶~你这么说到也对啊。” “嗐,你们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呢,这老头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跟咱们有啥关系?反正接下来是有好戏看了。” “......” 人们议论纷纷,针对此事,讨论得异常火热。 但诡异的是。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那真定府市局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像此事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 ...... 姜家村祠堂。 昏黄的灯光下,烟雾缭绕。 压抑的沉默取代了之前的喧闹和指责,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姜根生坐在主位,脸色铁青,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陈旧的八仙桌,忧心忡忡。 之所以如此,不光是因为姜成这个老祖宗被警方抓走,结局未卜。 更是因为霍云这件事。 势必会牵扯出来一个更麻烦的存在。 霍家! 作为南城区的人。 几乎没有人会对这个仅用了几十年就迅速崛起,完成了草根逆袭的霍家感到陌生。 而在得知霍云死在了他们姜家村的时候。 姜根生便明白,他们姜家村早晚要对上这个庞然大物。 如今这件事还被爆出。 这... “不好了村长。” “姜成太祖杀人的事闹开了!” “霍氏集团刚刚公开给出了回应,说要和姜成太祖没完,追究到底!” 就在姜根生沉思之际,一个村民小跑着闯了进来,满脸着急。 闻言,姜根生面色一沉。 事情果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去了。 甚至,比他一开始想的还要严重! 拿着旱烟,用力吸上一口。 烟雾缭绕间。 姜根生的声音沉重无比: “事情闹大了。” “都出出主意,商量商量该怎么办吧。” 霍家都当众表决了。 说明这件事已经引起了霍家的注意。 姜成这个杀害了霍云的凶手, 必然会得到霍家最疯狂的报复。 “得把舅舅救出来!” “那群警察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舅舅给抓走。” “他们搞不好就是和那霍家是一伙的,要是把舅舅继续丢在警局里不管,我担心舅舅可能会出事!” 人群中,一个大汉站出来,提议道。 闻言,姜根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并且他也有这个想法。 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 “怎么救?” 他问道。 姜成已经被警方给带走了。 他们现在难道要去劫狱吗? 公然对抗司法机关,这还不如让他们去正面硬刚那霍氏集团呢。 显而易见,众人也明白这点,于是再度陷入沉默。 见他们一个个愁眉不展。 一旁,姜一诺看了看手中的那枚五星勋章,略加沉思:“村长,要不...找人?” “找人?”姜根生看来,面露困惑之色:“找谁?” 姜一诺攥紧手里的勋章,声音颤抖,却坚定无比道: “军人!” “太爷爷是个军人!” “虽然他没有怎么对我们提及过他的过往。” “但我相信,军区里,一定有认识太爷爷的人!” “我去找他们,他们一定能帮到太爷爷!” 话音落下,祠堂顿时哗然一片。 人们都被姜一诺这个大胆想法给惊到了。 随即反应过来。 “胡闹!军区那是你能去的地方?你知道军区的大门朝哪开吗?” “就是!而且成叔都糊涂多少年了,他说的老战友还在不在都两说,就算是在,也未必是在咱们真定府这个军区。” “何况外面还下着雨,黑灯瞎火的,你一个小姑娘出去多不安全。” 质疑声四起。 族人们对于姜一诺的这个想法都不是很看好。 而姜根生,他一开始的想法也和族人一样。 觉得这个提议不靠谱。 可后来,他想了想。 要是连这个想法都没有用的话,他们好像,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警局指望不上。 霍家那边又不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如果不寻求外援,仅凭他们,显然是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 于是在稍加沉吟过后。 他猛抽一口烟。 随后。 “嘭!” “都闭嘴!” 姜根生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洪亮,压下了所有质疑。 他站起身,走到姜一诺面前,目光灼灼:“一诺,你真觉得这样可行?” 姜一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姜根生叹了口气:“是啊,没别的办法了。” 随后就用力拍了拍姜一诺的肩膀:“一诺,你是咱们当中最有主见的,那接下来,我们就听你的,能不能救出姜成大伯,就看你了!” 第9章 出发,刻不容缓 姜根生知道,把如此重担都寄托在姜一诺身上,会对姜一诺造成很大的压力。 但现在,这却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霍氏集团已经注意到了他们。 谁也无法确定这群人会做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姜根生这个村长,同样也是村子里的至强者,必须要留在村子里,坐镇后方,以保基本盘。 姜一诺的父母,叔伯辈。 则是他们姜家村的中坚力量,也不能轻易调动。 因此,这就使得姜一诺此行,注定不可能有太多人陪同。 “有信心吗?” 浑浊的目光落在少女那有些弱不经风的身体上,姜根生做出了最后的询问。 这件事存在着一定的风险。 如果姜一诺出现动容,他就会立刻叫停,制止。 但他看了半天,却没有从姜一诺的脸上看到半分动容。 其有的,只有认真与决绝! “太爷爷为了我已经进去了。” “现在霍氏集团盯上了他,我作为小辈,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要去尝试!” “我要让太爷爷看到,我姜一诺,并不是一个只会躲在大家背后的小孩!” “我也能献出我的一份力!” “好!”姜根生满脸欣慰。 不愧是他姜家村的孩子! 随后猛然扭头,目光如电般扫过人群:“二牛,小胖,狗娃子!你们三个是村里腿脚最利索的,实力也达到了二品冲窍境,现在,立刻,马上!护送一诺去真定府军区!抄后山小路!用疾行符!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把她安全送到军区大门口!” 此话一出,被点名的三个精壮青年立刻从人群中走出来,挺直腰板,认真道:“明白!根生爷!” “那我们呢?” 旁边,其他人问道。 连本不该掺和到这件事中的小辈都被牵扯进来了,那他们这些大人该干什么? 总不能就在旁边干看着吧。 闻言,姜根生顿了顿。 眼中骤然爆发出狠厉的光芒:“你们当然是我一起,准备战斗!” 正如之前族人质疑的。 姜一诺此行,不见得能够请来援助。 既如此,他们就得做好两手准备! 毕竟求天求地,都不如求自己! 如果一切手段都没有用。 那他们就只能自己面对霍家这个庞然大物! 套用姜成的一句话便是:放弃幻想,准备斗争! ...... ...... 与此同时,城市边缘,通往姜家村的偏僻公路上。 两辆没有悬挂牌照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般在雨夜中疾驰。车内气氛压抑。 墨镜男面无表情地擦拭着一把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刃,为接下来的屠杀做准备,态度异常冷静。 与之相对,副驾驶上,那个壮硕如熊的保镖,则有些坐立难安。 他的眼神不时瞟向后视镜,仿佛在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如此异样自是引起了墨镜男的注意。 他头也不抬:“你从出来就心神不宁,怎么,杀点人,就这么让你为难?” “不,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 “仅是这样?” “仅是这样。” “呵呵。” 墨镜男冷笑一声。“最好如此,别忘了霍董的话,也别忘了...我们的家人,都在城里享福呢。” 他把‘享福’两个字咬得很重。 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壮汉身体一僵,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但墨镜男却没有在意。 只是抬起头。 “快到了。” 墨镜男收起短刃,望向窗外黑沉沉的雨幕,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我现在布置一下计划,蜘蛛,夜枭,你们负责外围,切断通讯,干扰信号。” “剃刀,毒蝎,你们两个的实力仅次于我,跟我一组,负责祠堂和村长家,速战速决!” “鬣狗和疯狗,你们负责清理外围散户!” “至于你,你则负责检查,查漏补缺,找到藏起来的进行补刀便可。” “毕竟咱们是来屠村的,肯定得让他们一村子的人都走得整整齐齐。” “特别是那个叫姜一诺的小丫头,她是霍董点名要重点照顾的!” “可不能让她跑了!” 将接下来的行动制定好。 微型耳机里传来几声冰冷的‘收到’回应。 闻言,壮汉也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无路可退了。 于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等到再睁开眼时,其眸中,已然充满了煞意! 见其这般,墨镜男明白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于是笑了笑,脸上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殊不知。 此刻,他们在通讯频道里的对话。 全部都被姜家村的人通过特殊的监听手段,听入耳中! “杂草地,这群狗崽种!” “他们竟然想要屠村?!” 得知了墨镜男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村民中,一个大汉眉头拧起,破口大骂。 要知道,他们姜家村可是个两千多口人的村庄啊! 虽然较比别的村庄,这个人口算不上多。 可也是个村子! 结果这群人一上来就想着要将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沟槽的霍氏集团,真是欺人太甚!” “没错,欺人太甚,真以为有点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奶奶的,干!跟他们干!他们不想让咱们活,咱们也不让他们好受!” 村民们怒吼着,杀意凌然。 姜根生虽然没有跟他们一块喊,但通过他阴沉不定的神情也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平静。 既是愤怒,又是庆幸! 愤怒,自是愤怒于霍氏集团这嚣张跋扈的行径。 而庆幸,则是庆幸他提前就看透了这件事的本质,没有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在姜一诺走后,他就带着村民们做好了准备。 不然的话,霍氏集团冷不丁的给他们来这一手。 他们恐怕就真得找了他们的道。 而现在... 姜根生站起来。 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姜氏族人听令!” “是!” 刚才还喧嚣无比的现场顿时一肃,整齐划一。 姜根生深吸一口老旱烟。 原本浑浊的双眼骤然爆发出一道璀璨精光。 他看着远方那在雨夜之中漆黑的村口,没有一句废话:“战!” 姜氏族人顿时振臂高呼: “战!战!战!” 第10章 一触即发 雨越下越大。 在黑夜的笼罩之中。 不多时,车子就停在了姜家村不远处。 代号名为‘蜘蛛’和‘夜枭’的保镖犹如两道飘忽的阴影,从车上下来后,便迅速绕向村庄两侧,启动了灵能干扰器,将姜家村与外界的联系彻底掐断。 同时,几张闪烁着幽光的符箓被他们甩向村庄外围的几根电线杆。 “滋啦——!” “嘭!” 刺眼的电火花爆开。 一瞬间,那原本灯火通明的村子齐刷刷的闪烁了一下,随后就陷入了幽森的黑暗之中。 仅有祠堂里摇曳的微弱烛光和油灯,成为这村中的唯一光源。 站在村外,见到村子里转瞬间就陷入了瘫痪。 墨镜男明白时机已到。 他的脸上勾出一抹阴冷渗人的笑容: “行动!” 话音落下。 随行的‘剃刀’和‘毒蝎’即刻动身,磨刀霍霍,朝着村中走去。 按照计划。 他们的第一站便是村中祠堂! 擒贼先擒王! 能够当上一村之长的,一般都是村中的至强者。 只要能够将其解决。 剩下的,便是一群臭鱼烂虾,随手可破! “根据信息。” “这个姜家村的村长名为姜根生。” “实力在四品通明境巅峰。” “善使双棍,拿手武技为奇门三才棍,自诩同境之内难寻敌手。” “是不是在吹嘘目前尚不可知,不过保守起见,一会儿打起来,毒蝎放毒,将其灵力封锁,剃刀骚扰,封锁他的行动,我则负责与他正面对抗。” “力求以最稳妥,最快的速度将其拿下。” 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些信息。 墨镜男制定着作战计划。 因为他作为这群人当中的最强者,其实力也才四品通明巅峰而已,和姜根生一个境界。 虽然凭借着年龄的优势。 哪怕是一对一,他也有自信能够在和姜根生对战时占尽优势。 不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更不用说他们接到的任务还是在三天之内,将姜家村从地图上抹除。 时间紧任务重。 自然是要怎么高效怎么来。 闻言,毒蝎和剃刀显然不是第一次和他打配合了。 点了点头,低声道。 “明白。” “明白。” 毒蝎上前,在怀中一掏,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就出现在他手中。 蚀灵散! 这是一种能迅速麻痹神经,迟滞灵力运转的无色无味毒雾。 就连四品通明境界的修士都抵抗不了。 毒蝎指尖微弹,瓶子顿时碎裂,雾气悄然弥散开。 剃刀则如同灵猫般隐藏于黑暗之中,准备随时发出致命一击。 见此状,墨镜男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短刃上幽蓝光芒犹如海水般荡漾,蓄势待发。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次精心策划,对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的降维打击。 然而,就在毒雾即将触及祠堂门槛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祠堂内响起! 并非来自任何乐器,而是数十名姜氏青壮同时运转体内真元,按照某种玄奥轨迹震荡穴窍发出的共鸣!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祠堂为中心轰然掀起。 蚀灵散碰到它,就像是遇到了烈阳的薄雪,瞬间被这股强横的阳刚气血和精纯灵力冲得七零八落,消散无形! 见此状,毒蝎一愣,随后眼中就被浓浓的不敢置信所取代! “我的蚀灵散...怎么会?!” 不待他搞清楚情况。 下一瞬。 “嗖!嗖!嗖!” 数道破空声撕裂雨幕! 似箭,但又不是箭! 而是数根灌注了雄浑真元,快如闪电的普通柴火棍! 但他们的目标却并不是毒蝎。 而是那潜藏在阴影之中的剃刀! “!!!” 看着棍子打来,剃刀瞳孔骤缩! 他想要跑。 但却愕然发现,他那引以为傲的身法和潜行技巧,在这些看似简陋无比的攻击面前,竟无路可逃! 那一根根普通无比的柴火棍在这一刻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角度,角度刁钻,力道沉猛,带着一股沙场血战般的惨烈气势,直冲面门! 仓皇之下,只得狼狈地挥动匕首格挡。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爆响! 巨大的力量震得剃刀手臂发麻,虎口崩裂,匕首差点脱手! 他被迫显出身形,踉跄后退,满脸都是见了鬼的表情。 特么的,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柴火棍? 威力怎么大的跟弓弩一样! 见仅仅只是一个照面。 毒蝎和剃刀便落入了下风。 一旁,墨镜男脸上的笑容僵住,面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他看着那站在祠堂中的一众姜氏族人。 怎能不清楚他们这是落进了圈套。 但此刻,他却来不及多想。 因为那姜家村的村民已经看向了他,并发起了进攻。 墨镜男清楚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身形一动,立刻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幽蓝刀光如同毒蛇吐信,狠辣无比地抹向祠堂门口一个看似站位随意的中年汉子脖颈。 见此状。 “来得好!” 那中年汉子非但不退,反而眼中精光暴涨,口中发出一声大喝! 他不闪不避,就在利刃即将接触到他的瞬间。 “嗖—” 其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微微一扭,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般,以分毫之差,避开了要害! 同时那蒲扇大手如同铁钳般探出。 不是去抓刀,而是朝着墨镜男手腕的脉门探去! 他想要直接从根源上断了墨镜男的行动能力! “!!!” 见此一幕,墨镜男瞳孔一缩。 不光是被这大汉的疯狂举止给震惊到。 更是他发现,这大汉的这一抓,不管是时机,角度,亦或者是速度,都拿捏得如同教科书般精准,带着一股返璞归真的实战韵味! “这怎么可能?!” “他的战斗天赋怎可能如此恐怖?!” “这是一个村夫?!” 墨镜男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警兆狂鸣! 他手腕急转,试图变招,但对方的手却仿佛预判了他的动作,如影随形,根本就躲不掉! 冰冷的指尖已经触及他的皮肤! “撒手!” 中年汉子舌绽春雷,五指猛然发力! 一股沛然巨力传来,带着一种奇特的震荡劲道! 墨镜男只觉手腕剧痛,半边身子都麻了,短刃再也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 墨镜男惊怒交加,想要爆发真元挣脱。 “躺下吧!” 旁边,一个一直沉默的干瘦老者,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他侧后方! 他握着一根看似普通无比的旱烟杆,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墨镜男后背的一处穴位上! “噗!” 尖锐的刺痛直透脏腑,墨镜男刚刚凝聚起来的真元瞬间溃散,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溅起一片泥水! 昏迷之前。 他心中有且仅仅只有一个想法:“这他妈的到底是村民,还是军队?!” 第11章 你踩了俺家地,俺就给你种地里 “死了?” 看到墨镜男直挺挺的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一名村民问道。 “没,就是将他的气息给紊乱了,让他自己被自己的真元给顶晕过去了而已。” 姜根生收回烟杆,吧嗒抽了口,解释道。 接着看向不远处那满脸惊骇的毒蝎剃刀两人。 迎着他的目光,二人战战兢兢,连忙举起了手:“投降,我们投降!” 但姜根生却无动于衷。 只是微微侧头,看着姜家村的村民们:“乡亲们,朋友来了有酒喝,敌人来了有什么?” “有拳头!” 姜家村村民齐声喝道。 “干!” 姜根生一声令下,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早已按捺不住的姜氏族人如同出闸猛虎,怒吼着扑向呆立当场的毒蝎和剃刀!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有的只是最直接,最凶狠,最直击要害的扑击擒拿! 动作看似朴实无华,但每招每式,都深谙人体结构弱点。 发力迅猛刁钻,带着一股战场搏杀般的狠辣效率。 半点机会都不给。 毒蝎惊恐之下还想释放毒粉,可手刚摸到腰间皮囊,一只粗糙的大手已经如同铁箍般扣住了他的手腕,反向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毒蝎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但这声喊才刚出口,一记沉重的肘击就精准无误地砸在他下颌,令他声音戛然而止,翻着白眼软倒在地。 剃刀更惨,他赖以成名的鬼魅身法,在数名村民的默契合围下,完全就用不上。 他勉强格开迎面砸来的扁担,肋下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灌注真元的膝撞,紧接着后颈传来重击,使得他连挣扎都做不到,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 两个在道上也算小有名气的四品杀手,在暴怒的村民面前,如同待宰的鸡鸭,连像样的反抗都没能组织起来,就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潮里。 “屠村是吧?杀人是吧?” “玛德,你们还真敢,吃老子一记姜氏腿法,草!” “给我也来一脚,草,这群畜牲,真他妈敢!” “不过有一说一,姜成爷爷教的这个腿法好像有点不一般啊,打起人来格外的顺脚,就跟他本来就改这么使的一样。” “别说,你还真别说,是有点这么个感觉,不光是它,掌法也这样!” “我就说之前练的时候,咋练咋感觉有点怪怪的,总想跟人过两招,合着是这个原因!” “还得是姜成老祖!今天不打架不知道,一打架才发现他教咱们点功夫都这么牛逼,虽然不知道品级,但感觉也低不到哪儿去。” “就是就是,我之前练这个腿法竟然只用来赶路,掌法用来劈柴,当时不觉怎么样,现在想想,真特么奢侈!” “......” 村民们一边唠一边打。 周围只剩下拳脚到肉的闷响和不成调的痛哼。 直到这二人昏阙过去,村民们收手。 “都没受伤吧?” 姜根生关切问道。 族人们咧嘴一笑。 “没,这群人不知道为啥,明明是四品通明境修士,实力却一个比一个弱,倒不是说他们底子不稳,就是怎么说呢...” “没有把自身给磨砺好就仓皇突破了,经脉和穴窍没有开发完全!”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也不知道是谁教的他们,这不纯误人子弟吗。” “所以说还得是姜成爷爷好啊!当年我就寻思着赶紧突破得了,要不是姜成爷爷给我按住,恐怕我现在也是这德行!”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些人能够菜到这个地步我是真没想到,咱们这才只是刚摆出来了姜成爷爷交给咱们的战阵,甚至都还没怎么用武技呢,他们就趴下了,也不知道他们就这点本事,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敢对咱们动手。” 姜家村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言语间尽是对墨镜男等人的不屑和鄙夷。 这并非是狂妄,得意忘形。 而是墨镜男他们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太一言难尽了。 在没有正式开打之前。 姜家村的村民听到墨镜男就那么几个人,便想要屠灭他们整个村子。 那气场,那架势。 何其强大。 他们都以为是有多么了不得的强者来了。 纷纷都做好了今天与村子共存亡,殊死一搏,玉石俱焚的准备。 可谁曾想。 真打起来,这群人竟然表现的这么不堪入目! 就连他们当中的最强者墨镜男,也只是在村长姜根生的手底下挺了两个回合。 其他人更是没撑几下,便被他们轻松解决。 这一前一后的反差。 就像是来到饭馆,期待能吃一波好的,结果店家却给你拉了坨大的一般。 唯有失望二字,可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 闻言,姜根生不禁哑然失笑。 “你们啊,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能够轻松解决这不好?” “总比受伤要强吧。” 此话一出,姜氏族人嘿嘿一笑,谁都没有接下茬。 见他们这样,姜根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 ...... 与此同时,村口方向。 代号鬣狗和疯狗的两兄弟,是霍家保镖中专职干脏活的老手。 作为双胞胎,他们兄弟心意相通,配合默契,尤其擅长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解决目标,手法残忍利落。 此刻,他们正如同真正的鬣狗般,沿着村舍外围潜行,寻找着落单的猎物。 “哥,这村子有点邪门,太安静了吧。” 疯狗压低声音问道。 一般而言,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停电,人们不说很慌张,至少也得闹出点动静,出门看看才对。 可偏偏,在这姜家村,就像是啥都没发生一样,平静无比! 鬣狗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怕什么?一群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而已!” “估摸着是断电了就抓瞎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好,咱们能趁着这个机会先摸掉几个,给里面减轻点压力。” 说罢,他看准了不远处一个亮着微弱油灯,似乎有老人独居的矮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疯狗顿时心领神会,两人如同阴影般贴墙而行,脚步轻得如同狸猫,呼吸几不可闻。 就在疯狗的手即将搭上那扇老旧木门的门栓时。 “哥们,黑灯瞎火的,溜门撬锁呢?” 一个带着浓厚乡音的戏谑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 鬣狗和疯狗顿时就像是应激的猫一样。 浑身汗毛倒竖,瞬间弹开,背靠背摆出防御姿态! “谁?!” 他们惊疑不定。 就见在身后的阴影之中,一个精壮汉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汗衫,裤腿卷到膝盖,脚下趿拉着一双沾满泥巴的草鞋,手里还拎着一把锄头,活脱脱像是个刚下地回来的农夫! 但... 这特么都快十二点了! 雨下了都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刚从地里回来? 更不用说他的脸上还挂着一抹渗人的笑容,眼神锐利的犹如刀子一般,锁定了他二人。 “你是谁?!”鬣狗低吼道,匕首指向对方,心中警铃大作。 这么一号人摸到他身后,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最后还是对方开口,他才恍然发现。 这很不对劲! “俺?”精壮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俺是姜二牛,你俩踩着俺家地了,菜都坏了,你俩说咋办吧。” “找死!” 疯狗性格暴戾,被这戏弄般的语气一激,顿时就怒了。 他低喝一声,身形如电,淬毒的匕首带着腥风直刺姜二牛咽喉,速度之快,角度之刁,显然是准备将其一击毙命! 鬣狗几乎同时发动,矮身贴地,横扫姜二牛下盘! 兄弟俩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无缝,瞬间封死了姜二牛所有闪避空间。 这是他们浸淫多年的合击杀招,不知有多少好手饮恨其下。 怎料面对这致命的夹击,姜二牛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刺向咽喉的毒匕,只是随意地,仿佛在田间驱赶偷菜的鸟雀般,将手中的锄头往身前一挥。 “铛!” 锄头柄精准无比地架住了疯狗势在必得的一刺,巨大的力量震得疯狗手腕发麻,匕首差点脱手! 而锄头那沉重的铁头部分,则借着格挡的反作用力,划过一个短促而凶悍的弧线,如同抡圆的铁锤,带着沉闷风声,狠狠砸向贴地袭来的鬣狗肩膀! “什么?!” 见此一幕,鬣狗瞳孔骤缩! 他完全没料到对方能用一把笨重的锄头,就做出如此迅捷精准,且狠辣无比的连消带打! 鬣狗拼命扭身想躲,但锄头的来势实在是太快太猛,角度更是刁钻! “嘭!” “咔嚓!” “啊!” 鬣狗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人被砸得横飞出去,撞在土墙上。 他的肩膀塌陷下去一大块,骨头尽数碎裂,手臂软软垂下,显然废了! “哥!” 见此一幕,疯狗目眦欲裂,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状若疯虎般再次扑上,匕首挥舞不断,招招夺命! 如此疯狂的举止,看的姜二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脚步不动,只是手腕一抖。 “啪!啪!啪!” 点!拨!扫! 那沾着泥巴的锄头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农具,而是一杆沙场点兵的铁枪! 每一次都点在疯狗手腕,肘关节等薄弱处! 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精纯的真元和巧妙的震荡劲道! 疯狗感觉自己像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的小船。 每一击都如同打在了滑不留手的泥鳅上,空有蛮力和杀意,却处处受制,憋屈得几乎吐血不说,手臂还被震得酸麻剧痛! 见此状,疯狗又惊又怒!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是什么功法?!” 姜二牛微微一笑:“俺说了,俺就是个种地,至于这功法,则是俺姜成太祖看俺种地太累,教给俺的卸甲分筋!” “什么?种地?!” 疯狗瞳孔一缩,他刚要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 “噗呲!” 如同毒蛇出洞,姜二牛拿着锄头猛地向前一戳,正中疯狗持刀手腕的麻筋! 疯狗只觉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匕首噗呲一声掉在泥地里。 紧接着,姜二牛手腕一翻,锄头柄闪电般回扫,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抽在疯狗的小腿上! “咔嚓!” “嗷——!” 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疯狗抱着断腿,如同滚地葫芦般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见此状,姜二牛这才慢悠悠地收起锄头,用脚踢了踢地上失去战斗力的两人,对着旁边阴影里喊道: “三叔,四婶,出来搭把手!这俩玩意儿踩坏了俺家地和菜,你俩要是再不管,俺可就要把他俩栽地里面了。” 闻言,阴影里走出几个同样穿着朴素的村民,他们脸上带着见怪不怪的笑容,手脚麻利地用浸过水的麻绳将还在哀嚎的鬣狗疯狗捆成了粽子。 “你小子,栽什么栽?这两完蛋玩意栽进去,地不就废了。” “就是就是,先捆了拖祠堂去,让根生发落。” 三叔和四婶没好气的说道。 训的姜二牛不敢吭声。 倒是旁边一名村民,他看着姜二牛,笑着打趣道: “二牛,不错啊,姜成爷爷教你的卸甲分筋,你最近用的是越来越利索了!背着我偷偷练了是吧?” 姜二牛憨厚地挠挠头,嘿嘿一笑:“也不能说偷偷练吧,主要是姜成爷爷教的都是真本事,闲的没事就打两招呗。” “你啊你啊,这还不是偷练?不过我最近也正好有点不懂的,姜成爷爷被带走了,我也没地问,你过两天到练武台上给我喂喂招,教教我,如何?” “当然没问题。” 姜二牛憨憨笑着。 便跟着三叔四婶,押送鬣狗疯狗两兄弟去往了祠堂。 路上,他们还遇到了另外两拨人。 一伙人手里抓着那在外面干扰信号的蜘蛛,夜枭。 另一伙人则拖着那负责收尾的壮汉。 “噗通—” “噗通—” 将这些人丢在祠堂。 姜根生目光扫过,确认这些人都被抓回来了。 目光落到那昏迷不醒的墨镜男身上。 眼神骤然变得狠厉起来。 “拿水来!” “是!” 一个族人匆匆端着一桶水来到旁边。 “放!” 姜根生手一挥。 “哗啦!” 冒着森森寒气的彻骨冰水当头浇下。 那冰冷的温度。 纵使墨镜男身为四品通明境巅峰,也被冷的瞬间惊醒,大喘粗气!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之前和姜根生的战斗之中。 下意识的就要去拿武器。 但就在这时。 “呼—” 一阵劲风吹过。 姜根生的棍子已经停到了他的脑门上。 只需轻轻一戳,便可以直接将他的脑袋洞穿! 感受着那平平无奇的棍子上传来的浓郁威胁。 墨镜男寒毛耸立,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惊声呼道。“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别杀我!” 见他这般样子。 姜根生的眼睛闪过一抹不屑:“现在,我问,你答,明白吗?” 墨镜男忙道:“明白,明白。” ...... ...... “完了!完了!” “这下子得废了!” 就在姜根生站在姜家村祠堂,审讯墨镜男的时候,远处的乡间小路上,警车急驶而过,坐在主驾的警察叼着烟,愁眉不展,心急如焚! 见自家师父这般样子。 副驾驶,随行的警员满脸疑惑:“师父,怎么了?不就是那霍氏集团的人准备队姜家村动手嘛,您看起来怎么这么的慌张?” “不就?你特么说的轻巧,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 警察重重呼出一口烟气,骂骂咧咧。 而后也不等徒弟回复,便道:“屠村!屠村啊!” 尼玛的。 他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见过胆子这么肥的! 一言不合便要屠村! 并且这还不是一句大话! 根据他们目前掌握的信息,被霍氏集团拍去姜家村的,足足有七名四品通明境修士! 乍一看,好像不多。 但那姜家村是什么村啊? 一个坐落在山区之中的小村庄而已! 虽然那个村的村长在机缘巧合下,突破到了四品通明巅峰。 好像是有点实力。 可他都多大了? 那一身实力能不能剩下一半都是两说。 现在这七名四品通明境的修士过去。 一旦让他们解决了那姜根生,凭借着他们的实力,必然是能够杀的姜家村鸡犬不留! “妈的,天塌了!” 警察已经能够预想到,这两千多号人被杀,到时候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了! 到时候别说他,恐怕就连他们的局长陈国栋,都得因为这件事,被扒一层皮下来,乌纱帽不保! 念及于此,他脚下的油门轰的更加厉害。 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了姜家村的村口。 刚到这里,他便看到了那停在姜家村门口的两辆无牌车,以及那漆黑无比的姜家村。 前方不远处,还有打斗的痕迹。 见此状,他的心头一沉。 “来晚了?” 他不敢犹豫,连忙下车,掏出枪来,警惕无比,但又步伐的朝着前方走去。 其所过之处,周围一片寂静。 仿佛这里已经被杀光了一般。 只有村中心的祠堂,微微闪烁着亮光。 等到靠近时,便听到阵阵闷响从中传出。 警察明白这里应是在战斗。 于是立刻就冲了进去。 “不许动,警察!都给我举起手来!” 他大声怒吼着。 想要以此镇住对方,并掩盖住他心中的心虚。 事实上,他也的确成功了。 但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有些懵逼。 只见此刻,在那灯火通明的祠堂里。 乌泱泱的人聚在这里。 齐刷刷的看着他。 见此一幕,警察顿时一愣。 不是说只有七个人吗? 怎么这儿保守估计都聚集了上百号人了? 他满脸懵逼。 殊不知,姜家村的人也很茫然。 因为他们打从最开始就觉得警察靠不住,搞不好是个霍氏集团一伙儿的,所以压根就没有报警。 谁曾想,他们没报警,这些警察竟然就找了过来。 与之相对。 那被姜氏族人抓住并接受审讯的墨镜男,此刻见到他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大声喊道: “警官,我坦白,我是杀手,救我!救我!” 第12章 不对劲的姜成 作为一名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物。 墨镜男和警察之间的关系,无疑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 毕竟他们一个是白,一个是黑。 彼此之间天生就存在着矛盾。 互相瞧不起,也互相看不上。 尤其是墨镜男。 在此之前。 他压根就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过。 觉得这群警察除了会拿着他们这些‘纳税人’的钱,给他们添乱之外,啥也做不到,一无是处。 但现在。 他的想法变了! 警察好啊! 警察可太特么的棒了! 他们就是罪恶的克星,秩序的维护者,人民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是王队?” “我认识你!” “快!救我!救我!” “他们想杀了我!” 墨镜男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大声喊道。 因为他很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这群姜家村的村民实在是太凶残,太不讲道理了! 按理来说自己都这样了,沦为俘虏了。 他们找自己问完问题,不说放过自己,至少也得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吧。 可结果呢? 在通过他之口,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后,姜根生手一挥,这群人就直接开始圈踢他了。 就算他是四品通明境巅峰。 身体强悍。 可架不住这些姜家村村民个个都是怪胎! 明明实力比他弱。 结果动起手来,下手一个比一个狠,打得那叫一个疼! 并且招招都冲着他最脆弱的命门打。 几分钟下来,给他揍的都没人样了! 要是再让这群人打下去,他恐怕都得被生生打死! 闻言,王队面色一肃。 好家伙,这么狠? 他张口欲言。 但就在这个时候。 “唰唰唰—” 几道目光投来,打在他身上。 那不加掩饰的凶戾,看得王队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不寒而栗。 “你们是一伙儿的?!” 一名姜氏族人眼睛眯起, 冷声问道。 话音落下,顿时。 祠堂内的气氛瞬间就变得阴冷肃杀起来。 不少人默默攥紧了手里的武器,蓄势待发。 敏锐察觉到不对。 王队浑身一僵,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已经被那数百名姜氏族人齐齐锁定。 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恶意仿佛化作了实质一般,将他死死地钉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还是那跟着王队一起来的小警员激灵。 其一看到祠堂里的情况,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将王队护在身前,方才侥幸逃过一劫,没有被殃及池鱼。 而后忙道:“不是不是,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真的?” 姜氏族人对于他的这般回答显然不是很相信。 没办法,谁让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太巧合了。 这些警察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在他们已经解决完了墨镜男等人,施以虐待时出现了。 这份时机的把控,看起来就像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留下的后手一般。 更不用说在此之前,这群警察还不分是非对错,强硬无比地带走了他们姜家村的老祖宗姜成。 这就使得他们在一众姜家村村民的眼里,警方的信誉,一落千丈! 见他们如此警惕。 小警员心中叫苦连天,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真的,我们就只是过来...看看,对看看!毕竟我们要巡逻,巡逻到这儿了,关注一下,这很正常的是吧。” “那个啥,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我们没有来过,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过,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说罢,他便拉起那被姜家村村民震住的王队,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但没走两步。 “慢着。” 姜根生开口,喊住他们。 闻言,小警员浑身一僵。 而后艰难地扭过头来,脸上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怎...怎么了?” “呵呵,没什么,就是你们既然跑了这一趟,我们就这么直接赶你们走,多少有点不合适,不妨先随我到客室,坐下喝杯茶,聊一聊,如何?” “额...我能拒绝吗?” “你说呢?” “好...好....” 小警员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颤颤巍巍地拉着王队,跟随姜根生来到了隔壁的客房。 “哗啦啦啦——” 沏上三杯热茶,取两杯推到对面。 “请坐。” 姜根生伸手示意了一下。 小警员诚惶诚恐,连连点头,带着王队落座。 姜根生自是能够看出他的紧张,但并没有戳破。 只是喝了口茶,侧头看向那满脸僵硬,好似还没缓过神来的王队,似笑非笑:“这位先生,你莫不是就想靠着装傻,蒙混过关吧?” 话音落下。 小警员微微一愣。 接着意识到什么,眼睛瞪圆,猛地扭头看向王队。 便见王队不知何时,已经恢复如初。 “师父,你...” “你想要聊什么?” 王队直接忽视了他,直视着姜根生,开门见山道。 姜根生微微一笑,老神自在道:“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谈谈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王队眉头皱起,他喝了口茶,做出一副迷茫的样子:“今天有什么事?我们在追捕逃犯的路上,意外遭遇山体滑坡,逃犯没有注意路况,连人带车滚落山崖,意外落到姜家村,被好心村民发现送到警局,这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看来王警官是一个聪明人,但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吧。” 姜根生幽幽问道。 此话一出,王队拿着茶杯的手顿时一颤。 良久过后,他才放下,抬头直视着姜根生。 “姜村长,你别为难我。” “他们不能死,起码现在还不能死。” “不然的话,我没有办法交代。”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姜氏族人的暴力行径,这已经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如果真闹出人命来,到时候可没有办法收场! 姜根生自是明白这点,于是微微一笑:“警官放心,我们的心里都有数,不会乱来的,我只是想要补充一下而已。” “补充?”王队眉头皱起。 “没错。” 姜根生老神自在地喝了口茶水: “你之前说,他们掉下了悬崖是吧?” “呵呵,说起来也巧,我们姜家村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道德模范村,民风十分淳朴,哪怕对方是想要害死我们的恶人,见到其有难,我们也会帮忙,进行救治,以德报怨。” “而这个救治,需要时间,你们找人,同样也需要时间。” “等我们把他们救活后,他们被我们姜家村的崇高精神所感动,幡然醒悟,浪子回头,主动自首。” “如此,既没有把事情闹大,又能两全其美,你看,如何?” 姜根生笑眯眯道。 王队:“......” 他看着面前这个老者,此时此刻,心中有且仅仅只有一个想法。 真他妈的无耻! 好一个以德报怨,好一个被救活后深受感动,主动投案自首。 他们为啥差点被打死,你心里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是吧。 不过... “可以!” 王队点头道。 对于墨镜男等人,他唯一的底线就是这群人不能死! 因为上面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如果他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他不好交差。 反正。 只要他最后来接的时候,这群人还活着,哪怕就只剩下了一口气,他也可以接受。 就当是让这群人为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买单。 至于上面看不看得出墨镜男等人的伤势是人为造成的。 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找到的时候就这样! “好,王警官不愧是个敞亮人!” “来人啊,给王警官和这位警官安排一间房子。” “天晚了,二位如不嫌弃的话,便在这里歇息一下吧。” 一听还要在这儿过夜,旁边的小警察眼珠子顿时一瞪。 脱口就说‘不用’。 但‘不’字才刚刚出口,其嘴巴就被王队捂住。 王队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现在就睡的话,多少有点太早了,正好现在闲的没事,姜村长,不知可否赏脸,陪小弟聊一聊?” “你想问什么?” 姜根生一眼便看出了其真正打算。 王队也不墨迹,直入主题道:“就一件事,你们是怎么把他们给制服的?” 在赶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把包括墨镜男在内的七个保镖给调查清楚了。 因此,他很明白,这七人个个都是四品通明境的修士,且彼此之间有着较为默契的配合,处理起来十分的棘手。 哪怕是他兜里揣着四品灵能爆破枪,对上他们,也感觉没有多少的胜算! 可这些姜氏族人,却将他们给打趴了! 并且看那样子,还没有废多大的力气,甚至都没有出现伤亡。 这让他倍感好奇。 忍不住去揣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是姜家村的村民们隐藏了实力。 又或者是... “你说这个啊,这没什么,不过是我村村民自幼便跟随大伯习武,在大伯的教导和指点下,练就了一身好本领而已。” “不敢说有多强,但打这几个小毛贼,就还是绰绰有余。” 姜根生满脸随意道。 此话一出,王队嘴角顿时一抽: “小毛贼?” “不是,这年头,四品通明境界的修士都只是小毛贼了嘛?” 他忍不住在心里肺腑一句。 同时,也对姜根生口中,那个教他们习武的大伯,倍感好奇! 因为他刚才通过对姜根生的察言观色,发现姜根生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异色,甚至就连呼吸频率都没有出现半分波动。 这意味着一件事,姜根生,没有说谎! 事实就是如此。 这就很不得了了! 毕竟其能够凭借着一己之力,就把姜家村教导成这样,可见其实力之强,底蕴之浑厚,学识之广。 王队忍不住问道:“敢问村长,你口中的大伯是何人?可否方便带我见一见这位老前辈。” 他的想法很简单,结交一下。 因为他也只是个四品通明境的修士而已。 而那个大伯,就目前看来,其绝对是一个隐士高人! 其能够把姜根生等人都教得这么好。 如果自己也表现好了,对方高兴,稍微提点一下,对自己而言,绝对是重大收获。 怎料听到他的话。 姜根生却一脸古怪地看着他。 沉默许久,才幽幽道:“不方便。” “是因为老前辈已经休息了吗?” “不,是因为就在不久前,我大伯才被你们给抓走!” “啊?”王队一愣。 他下意识的就要问他们啥时候抓你大伯了。 但话未出口,他却意识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变,满脸懵逼地看着姜根生:“姜村长,您口中的大伯,说的该不会是姜成老爷子吧?” 对此,姜根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见此状。 王队顿时更加懵逼了! 因为对于姜成这个人,他并不陌生! 在郭睿把姜成带回警局的时候,他还在旁边和郭睿聊了会儿对方,并打量了一下来着。 那就是一个身材瘦弱,面容枯槁的残疾老头! 完事现在。 你却说这位老爷子竟然是培养出来你们姜家村的那个高手! “不是,这对吗?” 王队有些怀疑人生。 诚然,他之前见到姜成的时候,的确是从姜成的那身气质,感觉姜成可能有点不一般。 但也没人跟他说过,姜成竟然这么的不一般啊! 而且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 这样的一个身有残缺的老人,竟然能够把姜家村的村民给教得这么好! 要知道,想要做到这一点,可不仅仅是嘴皮子一动,说两句就能成的。 不光的是当徒弟的本身就有天赋。 当师父的,更得身体力行,细心指导。 不然的话,一个不慎,很容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可显而易见。 这两个条件现在看来,都有些不切实际! 天赋就不说了。 这玩意万里挑一,一个人天赋强还能够理解,可一个村子的人天赋都强,这明显是在扯淡! 而身体力行的教导... 并不是王队看不起姜成,主要是他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老人,怎么做到这一点呢? “不对!十分的有十二分的不对!” “这个姜成到底是什么来路?” “这样的存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13章 大局 王队离开了。 他怀揣着满心的疑惑走出了客房,在姜家村村民的带领下,来到了姜根生给他们安排的房间中歇脚。 “师父,咱们真要在这里过夜啊?” 看着王队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跟随他一同来到姜家村的小警察急的都有些想要跳脚了! “不然呢?你打算怎么办?”王队问道。 “当然是跑啊!”小警员想都没想直接道。 “现在这个情况,咱们为鱼肉,他们为刀俎!连那七个四品通明境的都不是这些个村民的对手,他们如果想要对咱们动手,那咱们不就废了嘛。” “趁着他们现在还没有对咱们动手,必须得赶紧跑!以最快速度跑!” “要不然等会儿他们对咱们动手了,咱们跑都没地方跑去!” 可能是真急了。 小警员就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就把他的猜忌尽数道出。 一点都没有压制声音,丝毫不担心这番话会不会被外人听到。 闻言,王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咧嘴一笑,乐道: “呦,小词拽的一套一套的,咋地?你这是要考研啊?” 随后盘腿往床上一坐,不知道从那儿变出来了一包瓜子,边磕边道: “小陈啊,真不是我说你。” “有想法,这是个好事,但是你也要照顾到实际情况不是?” “既然你都说了咱们现在很危险,那我问你,这种情况,咱们应该怎么跑?” “直接冲出去吗?你是觉得你能够打赢他们,还是我能打赢他们?” “又或者是偷摸溜走?” 实话实说,这还不如直接莽出去呢! 因为遭遇了霍家走狗欲要屠村一事。 如今正是姜家村最警惕的时候。 别说偷偷溜出去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闻言,小陈脸色一挎:“那怎么办?” 王队耸耸肩: “凉拌!该干啥干啥去” “你只需要知道,既然现在,他们没有对咱们表现出来什么恶意,” “那你就不要在乎那么多。” “而且咱们留在这儿,其实也是给他们释放一个信号,让他们知道,咱们对他们是无害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罪恶同担!” 这世界上最铁的关系一共有四种。 分别是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P过C。 前两者是感情积累的证明。 而后两者,则就是王队所说的罪恶同担! 你干了,我也干了。 彼此的手里都抓着把柄,大家就是一伙儿的! 你死了我不好受,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这关系自然而然就亲近了! 姜根生之所以将他们俩留下,便是抱着这个目的! 如果王队抗拒,拒不服从。 那他俩现在,别说坐床上了,没跟墨镜男等人坐一桌,都算是姜根生他们良心发现! 闻言,小陈若有所思:“所以这里的事情,咱们就不上报了?” 王队顿时一脸无语。 他无奈扶额: “啧,我就说你这倒霉孩子怎么混了这么多年都还是个底层,知情不报,这不就成团伙了嘛?” “咱们现在必须要上报!不光要上报,还要详细的报!” “把咱们在这儿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陈局!” 小陈:“啊???” 他满脸懵逼,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他这幅憨傻的样子,王队叹了口气,懒得跟他多说什么,只是拿起电话,联系了起来。 得知那霍家派出去的杀手竟然就这样被解决了。 屠村之祸迎刃而解。 南城区派出所的所长陈国栋很是意外。 显然是没有想到,这坐落在郊区的小村子,村里的人竟然这么厉害。 更没有想到,这些村民的身手,竟然还都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姜成教导出来的! “真是不一般。” “就算这军人的身份是假的,但能够把这些村民们给教导的这么好,想来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好手!” ...... ...... 与此同时。 霍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中。 “你说什么?” “他们竟然被一群村民给打趴下了?” “这群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么简单的一个任务都完成不了,枉费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 通过派出的手下得知了姜家村那里的最新情况。 霍青天忍不住破口大骂,大发雷霆! 他是真没想到墨镜男这些人竟然这么的废。 七个四品洞明境修士。 虽然不多。 但这等实力,这等规模,放在偏僻一点的乡镇里,那都能够在当地成为土皇帝了! 结果现在,自己就只是让他们去屠个村而已。 这群人竟然都能被反杀! 被反杀! “他们是没有发育完全吗?” “一个小村庄,最强的人实力才仅仅只有四品通明境。” “这都能输?” “我看他们是真不想活了!” 霍青天破口大骂。 言语之间,尽是对墨镜男等人失利的气闷。 因为这群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他霍氏集团的脸面! 闻言,电话那头的人不敢吭声。 直到霍青天发泄完后,这才小心翼翼道: “那个,霍总,根据我们的调查,我们发现警方目前也已经注意到姜家村那里发生的事情,并且已经锁定了您。” “剃刀他们可能是个隐患。” “需不需要我们....” 他没有把话说完。 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闻言,霍青天轻轻敲击着桌子:“你们看着来,我只要求一个,干净,利落!” “是!” 电话那头的人顿时应道。 霍青天挂断电话。 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负手俯瞰着雨幕中依旧璀璨的南城区夜景。 他脸上不见丝毫丧子之痛应有的悲戚,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冰冷。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霓虹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诡谲的神采。 让人猜不出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 “咚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进。” 霍青天头也不回,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吱呀——” 门开了。 数名警察走了进来。 雨水顺着制服低落,在地毯上晕开一团深色的印记。 为首的警司神情严肃,从怀中掏出自身证件和一份文件: “霍董,打扰了,我是南城区派出所的刑警,周荣,关于您儿子霍云遇害案,以及今晚发生在姜家村的袭击事件,我们需要您配合调查,了解一些情况。” 闻言,霍青天缓缓转过身,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哀伤,但眼神深处却充满了阴冷与审视。 他没有请警察坐下,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周荣手中的文件。 “袭击事件?周队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霍青天满脸疑惑:“我儿子不幸遇害,这已经让我心力交瘁,至于姜家村遇袭,这跟我霍氏集团能有什么关系?” 周荣不为所动,向前一步,直视着霍青天的双眼。 “可是霍董,根据我们的调查,在这九名袭击姜家村的恐怖分子中,有一名主犯亲口供认,说是受您指使,要求他们在三天内杀光姜家村两千余口人,否则就要他们及其家人的命,这,难道还是没有关系吗?” 他在等。 等霍青天在听到他话语中故意留下的错误时的反应。 也在等霍青天的辩解! 果不其然。 霍青天的动作一僵。 但下一秒。 “荒谬!” 霍青天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脸上瞬间布满怒容: “这简直是一派胡言!周队长,说话要讲证据!我霍青天在真定府经营多年,守法纳税,热心公益,是市里评定的优秀企业家!” “你所说的这种灭绝人性、骇人听闻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这分明是有人见我痛失爱子,以为我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以趁机栽赃陷害,妄图抹黑我霍氏集团的名誉,拉我下水!” 说罢,他似是觉得这还不够。 于是又站起身来,看着周荣。 那五品周天境的气势虽未刻意释放,但久居上位的压迫感依然让两名年轻警员感到呼吸一窒。 “我儿子霍云,虽然年轻气盛,但也是我霍家的继承人。” “他的死,我比任何人都要痛苦,也最希望警方能尽快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会去指使什么屠村?” “难道屠村了我儿子就能活过来,屠村了你们的调查速度就能加快?” “这逻辑上说得通吗?这对我,对霍氏集团,又有任何好处吗?” “周队长,你们警方不去全力追查杀害我儿子的真凶姜成,反而听信一些暴徒的胡言乱语,便跑到我这里来胡搞乱搞,质疑我这个受害者家属?” “这办案的方向,是不是有点偏了?我很怀疑,你们是不是受到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影响?” 霍青天言辞恳切,逻辑清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话音落下。 周荣顿时脸色铁青! 霍青天的否认在他意料之中,但这番滴水不漏、倒打一耙的说辞,以及那隐含的威胁,都让他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并且更关键的是,在刚才霍青天那一系列的反应之中,他都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其所表现出来的,全然是一个身陷丧子之痛,悲痛万分的父亲! 但他又很确定,这件事绝对和霍青天有关。 于是正准备开口,继续施压。 但就在这时。 “嗡嗡—” “嗡嗡——” 别在腰间的加密通讯器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 周荣眉头紧锁,掏出一看。 见到屏幕上显示的“陈局”二字,他眼睛一眯,于是抬手示意霍青天稍等,便走到一旁,接通了通讯。 “喂,陈局,我是周荣。正在霍董这里...” “周荣!立刻!马上!带着你的人撤回来!现在!立刻!” 陈国栋局长低沉而急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背景音似乎还有其他人压抑的说话声。 周荣一愣,下意识地追问:“陈局?可是我们正在询问案子的关键线索,霍氏集团这边...” “没有可是!” 陈国栋的声音陡然拔高,严厉无比:“这是命令!停止一切针对霍氏集团的询问!立刻撤回局里!重复,立刻撤回!有什么问题,回来再说!” 话落,通讯被干脆地挂断了,只留下急促的忙音。 周荣意识到什么,握着通讯器,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猛地看向霍青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他仿佛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 “看来,周队长终于想起来什么任务更重要了?”霍青天慢悠悠地说。 周荣知道这是他在嘲讽,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幽幽的看着霍青天:“是啊,霍董,希望您说的是真的,不然,我们还会再来的,收队!” 他猛地一挥手,便带着两名警员大步离开了这里。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回程的警车里,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 雨水猛烈地敲打着车窗,雨刮器疯狂地摆动,却怎么也刷不清前方模糊的道路。 “头儿,怎么回事?陈局怎么突然...”一名警员忍不住问道。 周荣没有回答,只是靠在座椅上,用力的揉了揉脸。 因为在刚才的通话中。 他已经通过陈国栋的言辞,隐隐约约,得到了一个答案。 一个让他感到冰冷刺骨、却又无力反抗的答案。 为了验证。 在回到南城区派出所后,周荣便直奔局长办公室。 推开门,只见陈国栋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抽烟。 烟雾缭绕间,他的背影显得异常沉重,佝偻,以及憔悴。 “陈局!”周荣声音沙哑。 陈国栋转过身,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不等周荣开口,他就重重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不用问了。上面……直接压下来的。” “就在你们去霍氏集团之后不久,市政法委张书记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陈国栋的声音低沉而苦涩。 “张书记?” 周荣瞳孔一缩。 那可是真定府政法系统真正的巨头! “郑书记说了什么?” 陈国栋叹了口气: “电话里没多说,只传达了三点内容。” “第一,霍云案性质恶劣,必须依法严惩凶手姜成,尽快结案,给社会一个交代。” “第二,所谓的‘姜家村袭击事件’,证据不足,定性存疑,要求我们谨慎处理,不得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骚扰优秀企业家霍青天先生,影响真定府的营商环境和投资信心。” “第三...则是对于网上流传的不实信息,尤其是涉及抹黑霍氏集团声誉的,要联合网信部门,加强舆情管控,及时澄清。” “以及最后,让我们要顾全大局,点到为止即可,不要无谓地扩大化,给市里...添乱!” 第14章 玄衣卫 玄衣卫 “啪啦!” 刺目白光闪过。 滚雷接踵而至。 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周荣僵在原地,呼吸沉重。 他看着那半边脸被雷霆照亮,半边脸隐匿在阴影中的陈国栋。 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战栗。 “点到为止?无谓扩大?”周荣攥紧拳头,青筋暴起。 “陈局!那是屠村!屠村!整整七名四品修士带着杀器闯进去!姜家村那边人赃并获,口供都拿到了,霍青天就差把‘这事是我干的’写脸上了!这还叫证据不足?这还叫定性存疑?张书记他...” “住口!” 陈国栋猛地低喝一声,打断周荣的话。 他环顾四周,确认隔音良好,这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后怕,道:“周荣!注意你的言辞!张书记也是你能妄议的?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后果怎么样?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 对此,周荣沉默不语。 见他这样,陈国栋心烦意乱地点上烟。 作为局长,他能够明白周荣的心思,也能够共情。 但...势比人大! 拿鸡蛋碰石头,这是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一时间,南城区派出所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只不过这一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其就被一阵由远及近的刺耳警笛声打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响起的警笛很不一般。 它更加的尖锐,急促,且冥冥之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陈国栋眉头一皱,走到窗边朝下看去,周荣也紧随其后。 便见在派出所大院门口,三辆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防弹越野车如同幽灵般冲破雨幕,蛮横地停在了办公楼正门前。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率先下来的并非警察,而是六名身着深灰色,样式古朴却透着凌厉劲装的男子。 他们动作迅捷如猎豹,眼神锐利如鹰隼,自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冰冷内敛,却极具压迫感的气息。 这些人瞬间封锁了派出所所有的进出路径,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腰间,但细细观察,就会发现,那里鼓鼓囊囊,显然藏着特制的武器。 紧接着,一个穿着笔挺警监制服,面色严肃的中年男子才从中间那辆车的副驾驶下来。 陈国栋和周荣都认得他,那是真定府市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李明远! 然而,让陈国栋和周荣瞳孔骤然收缩的是,李明远下车后,并未直接走向办公楼,而是立刻掏出雨伞,打开,小跑着来到越野车的后座,将车门打开。 在李明远那恭敬的护送下,一位身着剪裁合体,面料考究的深蓝色中山装男人,缓缓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面容清癯,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虽没有佩戴任何警衔或标识,但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的气场,比李明远身上的警监制服更具威慑力! “这是...” “张书记的贴身大秘,赵维安!”陈国栋心中巨震,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张书记本人没有来,但却派来了他身边最信任,也最能代表他意志的‘影子’! 在灰衣人的护卫下,赵维安步履沉稳地走向办公楼大门。李明远紧随其后,脸色同样凝重。 见此状。 “麻烦了!” 陈国栋道了句,不敢怠慢,立刻整理仪容,带着周荣快步迎了下去。 “赵秘书!李局!欢迎...”陈国栋话未说完,就被赵维安抬手打断。 赵维安的目光扫过略显局促的陈国栋和面色铁青的周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陈局长,周队长,奉市委和市政法委张书记指示,关于霍云遇害案及关联人员姜成,上级有新的研判。” “经初步核查,嫌疑人姜成身份存在重大疑点,其自称退伍军人,但在国家退役军人事务部及军方相关档案系统中,却查无此人!” “其随身携带的所谓旧式军装,经初步技术比对,存在多处可疑细节,不排除伪造可能。” “更关键的是,据可靠情报分析,此人身上携带的‘煞气’极其异常,远超正常范畴,结合其档案空白,行为诡秘等特征,高度怀疑其与境外某些非法组织或早年某些被定性为‘危害国家安全’的邪教组织,亦或者是妖魔异族存在关联!” 赵维安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重锤,砸在陈国栋和周荣心头。 “因此,经讨论,上级决定,此案性质已发生根本性变化,不再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或地方治安事件,已上升至涉及国家安全层面,所以...” 赵维安顿了顿,随后斩钉截铁的宣布了最终判决, “所以即日起,此案由特勤九处,玄衣卫,全权接管!南城区分局,包括市局相关部门,一律停止对姜成及关联案件的一切调查,审讯工作!所有卷宗,物证,以及涉案人员,即刻移交,不得有误!” 话音落下,那六名灰衣人中的两人立刻上前一步,他们胸前的衣襟上,一个极其古朴,仿佛由青铜铸就的‘玄’字徽记在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锐利的目光看向陈国栋和周荣,等待着交接指令。 “玄衣卫...” 陈国栋和周荣喃喃一句,心中泛起阵阵寒意! 因为这个来头可太大了! 它是直属于最高安全机构,拥有先斩后奏特权的特殊部门! 只处理最敏感,最危险,涉及国家核心机密的案件! 陈国栋怎么都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凶杀案,最后竟然会被演变到这个地步! 姜成被他们盯上,甚至还被扣上了‘危害国家安全’的帽子! “这...” 李明远则在一旁沉声道:“国栋同志,周荣同志,服从命令吧!赵秘书传达的是市委和市政法委的最高指示,‘玄衣卫’的同志经验丰富,他们会查清一切的!” 话音落下,陈国栋脸色惨白。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心中所有的不甘,愤怒以及疑惑,此刻都被那‘国家安全’四个沉甸甸的字压回了肚子里。 并且他也知道,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他甚至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了。 于是沉默片刻,艰难开口道:“是...周荣,立刻安排交接!” 周荣紧握的拳头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看着赵维安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看向那六名如同冷血机器般的‘玄衣卫’,再看看一脸无奈的陈国栋和严肃的李明远,只觉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吞噬了他。 他们不眠不休,辛辛苦苦查到的线索,抓住的嫌疑人,结果现在,却瞬间化为乌有,甚至变成了‘问题’本身! 而这,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查到了霍青天而已! “是!” 咬着牙,这个字几乎是自从周荣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闻言,玄衣卫颔首。 其中四人径直走向审讯室方向,另外两人则跟着周荣去接收墨镜男等人和物证卷宗。 整个过程沉默而高效,带着一种冰冷的程序感,不容任何人质疑。 而在审讯室内,一直闭目养神的姜成,在那四名玄衣卫推门而入的瞬间,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四人那身特制的灰色劲装,最后落在他们胸前那个古老的‘玄’字徽记上。 姜成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初。 他看向为首的那个玄衣卫。 那是一个面容刚硬的中年男人。 对方没有任何客套,在和姜成四目相对后,便手一挥:“带走!” “是!” 其他的玄衣卫成员纷纷上前。 二话不说就抓住了姜成,将他带离了这里。 期间,姜成半点反应都没有。 好似此刻被抓住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见其这般,那玄衣卫的人也没什么反应。 毕竟不管你冷静也好,慌张也罢。 等到他们开始审讯的时候,你想说也得说,不想说,也得说! 他们最不缺让人开口的办法和手段! ...... ...... 把姜成带上警车。 此事到这儿还远远没有结束。 因为赵维安先前说了,要把所有的涉事人员都给带回去! 别看它和涉案仅仅只有一字之差。 但意思,却是天壤之别! 涉案,指的是这起案件的主要人员,例如姜成这个凶手,霍云这个受害者。 而涉事。 指的则是所有直接或间接参与到这起事件当中的人! 就比如:姜家村! 他们村上下两千号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涉事人员! 在抓完了姜成这个主谋后。 玄衣卫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也全都抓捕归案! 这是个大工程。 但对玄衣卫而言却算不得什么。 因为他们还处理过比这更要难的事。 故而,在给顶头上司赵维安请示了一下后,他们便动身,雷厉风行地朝着姜家村赶去。 同时,在姜家村里。 在收到情报,得知了玄衣卫要来。 那刚刚才处理完墨镜男等人,还没来得及歇脚的村民们顿时哗然一片! “一定是那狗日的告的密,一定是!”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些警察跟那霍家就是一伙的,根本就不可信!” “操他妈的,咱们好心好意没有为难他,结果他反手就给咱们举报了,把玄衣卫都给召来了!不行,我就受不了这个气,我今儿非得干他!” “必须干,瘪犊子玩意,竟然背刺咱们!咱们不吭声,就真把咱们往死里欺负是吧!” 姜家村村民群情激奋,怒不可遏! 没说两句,便已经想着要去找王队的麻烦,让他们给个说法了! 毕竟在姜家村,他们都是一家子,谁也不可能举报谁,坑害谁。 唯有那刚刚赶到王队两人,他们最有这个动机,也最有做出这种事的可能! 闻言,坐在主位,姜根生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冷眼看着那闹腾的族人们,一言不发。 直到有人注意到他,察觉到他的异样。 那激烈的争论声这才渐渐弱了下来。 “说啊,怎么不说了?” 姜根生看着他们问道。 姜氏族人明显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一言不发。 见此状,姜根生环顾一眼四周: “都不说是吧?行,那我说了。” “姜小虎,姜元龙,你们俩出来!” 话音落下,人群中沉寂了片刻,随后两个大汉就若即若离地从人群中走出。 他们看着姜根生,干笑道:“村...村长,啥事啊?” 便听姜根生道:“我听得没错,刚才就属你们俩嚷嚷的声音最大是吧?来,你们俩一人给自己两巴掌。” “啊?” “啊什么啊?让你们打你们就打!我说话不好使了,非得让我说第二遍是吗?” “不是不是。” 姜小虎和姜元龙连忙摇头,而后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咬了咬牙,一巴掌抡圆,直接打在脸上。 “啪啪!” 两声轻响传来。 他们俩对自己也是够心狠,一点力都没有收,打完后脸直接就肿起来了。 “疼不?”姜根生问道。 “疼。”姜小虎和姜元龙捂着脸呲牙咧嘴。 “疼就对了!这事闹到这个地步了还不够,你们还想袭警?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要是袭警了,咱们整个村子都得跟着你们几个遭大罪?!” 姜根生勃然大怒,呵斥道。 闻言,姜小虎和姜元龙纷纷缓过神来,面露惧色。 显而易见,经过姜根生这么一提醒,他们俩也恍然大悟,意识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可...可咱们受气了,难道就这么憋着吗?” 姜小虎满脸委屈。 他们做错啥了? 他们就只是老老实实地在家种地,没招惹谁,也没有得罪谁。 结果就因为那个霍云色心大起,想要对他们村子里的后辈动手。 他们看不惯,动了个手,结果就闹到了这个地步。 不光他们敬仰的老祖宗姜成被警察抓去了,甚至还遇到了屠村之祸。 现在这群人更是招来了玄衣卫,想要把他们给抓回去。 这... 这太欺负人了! 简直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啊! 第15章 太阳照常升起? 姜家村阴云密布,村中气氛格外压抑。 见人们这样,姜根生不禁叹了口气。 姜小虎说的意思他都明白。 可明白又如何? 现在就是把王队他们拉过来暴打一顿又有什么用? 人家是警察啊,他将这里的事情汇报上去,完全就是职责所在。 并且这一次的汇报,某种意义上讲,还是他姜根生的示意的。 谁能想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这时候要是对王队动手。 一,不道义。 二,则是会落下把柄,让他们罪加一等。 更不用说现在,玄衣卫还已经出动了。 姜根生虽然没有见过玄衣卫。 但经过这些年的道听途说,对于这个隶属于特勤九处的特殊部门,他也有个初步了解。 那可是真真正正,训练有素的国家兵器,不是墨镜男这些臭鱼烂虾能比的! 他们总不可能打一顿王队,就能让这群人退去吧。 这明显不现实! 至于正面硬刚... 假设他们真赢了。 可然后呢? 连他们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人都被玄衣卫注意到,没有办法幸免,从中脱身。 那已经被警方给抓走,身处这起凶杀案漩涡中心的姜成呢? 他肯定早就已经被抓走了! 何况一旦对这种国家兵器动手,这件事的性质,也就变了! 之前他们只是一群犯罪嫌疑人。 可动手了,那就成恐怖分子,恐怖组织了! 办案需要证据。 但反恐,只需要坐标! 束手就擒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威武威武威武——” 就在姜根生沉默的时候,远方,若有若无的警笛声传来,愈发清晰。 刺耳的呜鸣犹如催命的丧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终汇聚在村口,化作一片令人心悸的肃杀死寂。 姜根生站起身来。 看着祠堂内面色凝重的众人。 “各位,都别愣着了。” “来者是客。” “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迎接一下才是。” “跟我过去一趟吧。” 闻言,姜家村的村民们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的跟在了姜根生的身后,朝着村口前进。 雨幕中,数道深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 他们动作迅捷,整齐划一,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冰冷的指令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玄衣卫的人到了! 看着面前这个灯火通明的村庄。 “姜家村全体村民听着。” “我们是玄衣卫,现怀疑你们与一蓄意破坏国家安全的犯罪分子存在联系,特来调查。” “现在,所有人原地待命,配合我们接受检查!” “如若抵抗,后果自负!” 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却在顷刻间,就传遍整个村落,穿透雨声,直抵人心。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公事公办的铁血和无情。 语闭,他也不管姜家村的村民们是何反应,带队朝着村内走去。 沉重的军靴踏在刚被雨水冲刷过的水泥路上,发出沉闷的‘踏踏’声,在这孤寂的雨夜中显得是那般厚重压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村民们的心坎上,让他们的内心沉了下来,凝重无比。 玄衣卫们三人一组,如同被设定好的精准机器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走去,挨家挨户地敲门,要求进入其中进行检查。 这期间,他们表现的无比冷漠,也极为秩序! 没有粗暴的打砸,矣没有那声嘶力竭的怒吼。 只有那程序化的,不容反抗的冷漠搜差。 就好像他们现在面对的并不是人,而是一群牲畜一般! “姓名,年龄,你们是在哪儿认识的,与姜成是什么关系!” “事发当天你在哪里?做了什么?有谁证明?” “是否参与围堵霍云?是否目睹行凶过程?” “霍云明明是死在了村子里,为什么却被埋在后山,你是否有参与抛尸?” “家中可有违禁物品?” “沉默我便当做是默认,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下一家。” 冰冷的询问声在每家每户响起。 这些玄衣卫们分工明确。 一人审讯记录,一人检查村民,还有一人,则在翻看家具。 看着熟悉的家被这些陌生人闯入,随意翻阅,随意检查,将自己所珍爱的玩具,玩偶丢的哪哪儿都是。 甚至还用特殊的法器扫描自己的身体,探测灵力波动和可能的隐藏物品。 孩子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这般阵仗给吓住,忍不住的嚎啕大哭。 但他们的哭声才刚刚传出,就立刻被大人伸出手,死死捂住,生怕会被这些玄衣卫盯上,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人们则脸色惨白,攥着衣角的手不住颤抖,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慌,畏惧,以及那化不开的哀伤! “怎么能这样...” “他们不是保卫国家,保卫人民的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却要这么对待我们?!” 老人们很是不解。 虽然经历了姜成被抓走一事,让官方的公信力在他们村村民的心中有所下降。 但在这些老一辈人的印象里,在他们的感官中,这些官方的人,都是好人才对啊! 哪怕他们做错了事,可仍旧是他们最值得信赖的人! 怎么现在却... 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不解和茫然。 与之相对,青壮们则紧咬着牙关,拳头攥得发白。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攥紧拳头,狠狠的给他们一拳! 但在想到这样做的后果,是会让自己的小家都会因为自己而遭殃后。 也只能在玄衣卫那漠然如冰的目光下,强忍着屈辱和愤怒,强壮无事发生,强颜欢笑! 一时间,整个姜家村笼罩在一片巨大的无形压力之下。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只剩下雨声,冰冷的问询声,翻动物品的窸窣声,以及将愤怒压抑到极致的沉重呼吸。 祠堂里烛火摇曳不断,那微弱的火光,仿佛随时会被这肃杀的阴风吹灭。 绝望如同藤蔓一般蔓延开来,缠绕着每一个村民的心脏。 他们感觉自己不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群牲畜,亦或者是等待审判的囚徒。 “呼—” “呜—” 风越来越大了。 分不清到底是天地的呼啸,还是人们的哭嚎。 黑云压城城欲摧。 整个姜家村都在玄衣卫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站在村口。 姜根生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代表着国家意志的利刃,将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家园翻个底朝天,将他的族人置于惶恐不安的境地。 他手中的烟杆几乎要被捏碎,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深切的悲凉。 这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大伯啊!您常说太阳照常升起。” “可现在是晚上,太阳,它升不起来啊!” “一诺啊...” “这下子所有的希望,真就全寄托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 姜根生不忍再看,背过身去。 心中惆怅,哀意绵绵。 ...... ...... “哗啦啦——” “哗啦啦——” 雨越下越大了,好似不会停止。 冰冷的暴雨像是鞭子一般抽在脸上,打的姜一诺几乎睁不开眼。 她紧咬着下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脚下的疾行符早已耗尽了灵力,化作几缕焦黑的纸灰黏在灌满泥水的鞋底。 每一次抬腿,都像在沼泽里拔萝卜,沉重得让她眼前发黑。 姜小胖等人架着她,同样气喘如牛,脸色煞白。 “一诺姐,撑住,前面...前面就是军区大门了!” 姜小胖的声音在风雨中断断续续,带着破音。 远处,两束刺眼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如同洪荒巨兽那冰冷的眼睛,牢牢锁定着军区入口高耸的围墙,以及威严紧闭的合金大门。 荷枪实弹的哨兵如同钢铁雕塑,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和枪管流淌,却动摇不了他们分毫。 犀利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被暴雨蹂躏的荒野。 严阵以待,万分警惕! “快了!” 姜一诺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词。 这也是她坚持下来的动力。 在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 她和姜小胖等人足足横跨了一两百公里! 期间,为了保险起见,不被人发现,她们翻阅了不知道多少座山头。 纵使她身为三品真元境的修士。 如此长途跋涉下来,身体也吃不消! 索性现在,苦尽甘来! 看着前方的军区,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同伴的搀扶,踉跄着,几乎是扑着,来到了那扇代表着最后希望的大门前。 泥水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站住!军事禁区,第一次警告,禁止靠近!” 看到不明人物出现,哨兵立刻厉声呵斥道,枪口微微抬起,身上带着战场归来的冰冷杀伐气,一本严肃的看着那冲过来的泥人。 “噗通!” 姜一诺力竭跪倒在地。 泥水飞溅。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雨水和汗水糊住了她的视线,声音颤抖: “救救我,救救我们。” 闻言,哨兵眉头皱起,但仍未放下警惕:“这位女士,请你冷静,发生了什么?” “求...求求你们...”姜一诺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喘息,几乎语不成句:“救...救人!我太爷爷姜成...老兵...被冤枉...抓走了!” “什么?” 哨兵眼睛一眯,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他有些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泥猴似的少女,深更半夜跑来军区重地,嘴里还不断的喊着救人,还有什么老兵。 “这...” 他正欲再次严厉驱赶,让其回到当地的警察局报案,但就在这时。 “哗啦——” 身后检查岗亭的厚重防弹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披着雨衣,肩章上扛着一杠三星的上尉军官皱着眉头走出来,显然是被这里的动静给惊动,满脸不耐道:“吵什么?怎么回事?” 哨兵立刻转身敬礼:“报告王连长!这女孩突然闯了过来,说什么...救人...冤枉,我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语闭,他侧身,好让王连长能够看清这里的情况。 王连长定睛看去。 果不其然,就见到了那跪在军区外,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姜一诺。 在感知到对方就只是一个三品真元境的修士,并且身后跟着的几人也都只是二品修为,且附近没有什么人后。 王连长抬手一挥,示意哨兵解除威胁。 随后上前,半蹲下来,身手搀扶起姜一诺,顺便渡了一缕真元过去,让其恢复,道:“小姑娘,先起来吧,有什么事慢慢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太爷爷,我太爷爷被抓走了!” “哦?竟有此事?但小姑娘,这种事你得去找警局啊,大晚上的跑来我们军区干什么?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王连长耐心道。 姜一诺咽了口口水,不断摇头:“不,就...就是警局把我太爷爷给抓走的,他是无辜的。” 接着,姜一诺就连忙把发生在姜家村的事情赶紧道出。 起初在听到姜成被警局抓走后。 王连长很不以为然。 毕竟在他看来,能够被警局抓走,这说明姜成这人本身就有罪。 但在了解了来龙去脉后。 他便收回了这个想法。 确实,发生这样的说,别说那个姜成老爷子了,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会忍不住对这个畜生动手。 但... “很抱歉,小姑娘,虽然我很同情你,可你真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是军区。” “地方发生的事情,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 王连长满脸遗憾道。 军人和警察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兵种,所负责的内容也不一样。 警察安内,军人攘外。 两者之间互不打扰。 他不可能因为同情,就介入到这件事情当中。 这不符合规矩。 “可我太爷爷是退伍军人!” 一听王连长拒绝,旁边的姜小胖顿时急了,忙道。 他们辛辛苦苦不远百里跑过来,为得不就是请他们帮忙嘛。 结果王连长上来便直接拒绝。 这不就等于是他们白跑了! 闻言,王连长看来:“退伍军人?你有什么证明吗?” “这...” 姜小胖顿时被问住。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毕竟关于姜成是退伍军人这件事,只在老一辈那儿有说。 他总不能空口白牙,说是就是吧。 可这般空手回去,又辜负了村里长辈的期待。 一时间,他心急如焚,急的抓耳挠腮。 见此状,王连长心里已经有了明数。 他缓缓站起,正准备找个理由随便将姜小胖他们打发了时。 不料就在这时,姜一诺高高举起了她那布满泥泞和伤痕的小手,目光坚定,大声喊道: “我有!” “我有证据!” 第16章 全军出击,救人!! “哦?你有证据?” 王连长被吸引,扭头看来。 便见姜一诺颤抖着深处那沾满泥点的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枚被体温焐得微温的勋章。 勋章黯淡,刻字模糊,但镶嵌在上面的五颗红星,却在探照灯下,执着地反射着不屈的光芒。 “这是我太爷爷给我的勋章!” “这就是证据!” 说罢,姜一诺将勋章递过去。 王连长接过,眼睛微眯。 他正想说这枚勋章都破旧成这样了,你凭什么说它就能当做证据时。 突然,他注意到勋章的一角沾着些许血渍。 那是姜一诺在刚才摔倒时,不小心划破手在上面留下的。 刻在骨子里的军人本能让王连长下意识的伸手了擦了擦。 这不擦不要紧。 一擦,王连长顿时就发现了那潜藏在斑驳锈迹下的奥秘! 那是一条在黑夜中闪烁着耀眼金光的金边! 见此状,王连长连忙加大了擦拭的力度。 很快,在他的努力下。 一枚在探照灯下,通体金色,雕有诸多繁琐花纹,镶嵌着五颗红星的勋章,终于映入眼帘! 它从来都没有褪色! 只是被岁月的尘埃,遮住了光芒! “这是!” 看着这枚勋章,王连长一怔。 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他猛地瞪圆了双眼,眼珠几乎要夺眶而出! 他死死盯着勋章背面,那里有被岁月磨砺得几乎无法辨认、却深深刻进金属本体的细微刻痕! 布满老茧的粗糙指腹一遍又一遍,用力地,反复地摩挲着上面那模糊的印记。 每一个纹路,每一道磨损,都像烧红的烙铁一般,烫在他的神经上。 而他,也终于通过手指上传来的触感。 断断续续的,摸出了上面的内容。 “华...华北之役?!!” 王连长嘴唇哆嗦着,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嘶哑变形,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第七特战营...营长?!” “卧槽!” 这一瞬间,王连长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寒毛根根竖起!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钉在姜一诺脸上,眼神复杂无比。 惊骇,狂喜,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恐慌! “你...你确定这是你太爷爷的勋章?” “你...你太爷爷叫什么?!”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满脸狂热。 姜一诺被他的这般反应给吓到,声音中隐隐带着些许哭腔,怯怯道:“姜...姜成!这...这真是我太爷爷的勋章,自打我记事起就有了,他真没有在骗人,你...你们要是不信...那...那我走还不行吗?” “不!别走!一步也别动!” 王连长激动无比道! 随后就猛然扭头看着哨兵。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拿伞,给我们战斗英雄的后辈遮上?” “她们一会儿要是生病了,你担当得起吗你?!” 他就是吼出来的。 闻言,哨兵懵了。 姜一诺和姜小胖他们也愣住了。 而后也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便见王连长攥着那枚勋章,如同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用尽全身力气撞向身后的岗亭防弹门! “哐当——!” 沉重的防弹玻璃门被他硬生生撞开,巨大的声响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他跌跌撞撞扑到内部通讯台前,手指因为过度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准确按下电话上的几个按钮! 而在他闯进去没多久后。 “呜—呜—呜!” 穿透力极强的刺耳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军区沉静的雨夜! 原本黑暗的营房在转瞬间亮起灯光,灯火通明。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全副武装!快!快!都他妈给老子动快点!” “装甲车准备!目标待定!” 无数个声音在军区里歇斯底里地炸响。 原本沉寂的营区瞬间化作沸腾的熔炉! 急促的脚步声、金属装备碰撞的铿锵声,引擎粗暴的咆哮声,以及各级军官嘶哑的吼叫声,它们汇成一股洪流,席卷而来。 而在办公楼顶层,那间属于基地最高指挥官的办公室里。 大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一位头发花白,不怒自威的老将军冲了出来。 他身上只穿着熨烫整齐的军绿色衬衣,肩章上金色的将星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甚至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沉稳,只剩下火山爆发般的惊怒和一种近乎失态的急迫! “人呢?!人在哪?!那枚勋章呢?!” 他的咆哮压过了刺耳的警报,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锁定了刚从岗亭冲出来的王连长。 王连长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到这位老将面前。 双手将那枚小小的,冰冷的勋章捧过头顶,如同供奉着失落的传国玉玺,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震撼: “报告秦司令!确认无误!华北之役!第七特战营营长!老兵姜成!被地方警察带走了!生死不明!” “姜成...姜成...” 秦司令一把抓过那枚勋章,布满老茧的拇指死死按在那模糊的编号刻痕上,仿佛要把它重新烙进历史。 他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眼中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半哭半笑: “妈的,老子就知道你没有死!你个沟槽的东西,你知道老子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吗?!” 他低声喃喃道。 随后攥紧勋章,猛地抬头,目光扫过楼下如潮水般涌出,正在快速集结的钢铁洪流。 声音如同惊雷炸响,蕴藏着无尽的愤怒,传遍整个沸腾的基地: “传我命令!装甲第一师!机械化步兵团!特战大队!全体都有!” “目标南城区!给老子碾过去!” “用最快的速度!把那群瞎了眼的混蛋给我掀了!” “救人!” 秦司令的怒吼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是!!!” 士兵们高声回道,山呼海啸般的咆哮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轰隆隆!” 沉重的合金闸门在液压系统的全力驱动下,如同洪荒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两侧轰然打开! 下一刻,钢铁的洪流冲出了巢穴。 坦克宽大的履带无情地碾过门前的积水,溅起数米高的泥浪! 装甲车,突击车,犹如一群犀牛一般,沉闷厚重。 轰鸣的引擎声撕裂雨幕,刺眼的车灯连成一片光之海洋,将漆黑的雨夜照得亮如白昼! 而在车上,那冰冷的军徽和炮管,在灯光和雨水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大地在无数吨位的碾压下呻吟震颤,钢铁的意志带着焚尽一切的怒火,以无可阻挡之势,朝着灯火阑珊的南城区,狂暴地倾泻而去! 黑夜被彻底点燃,这支缄默的战争机器,此刻只为了一人而苏醒,锋芒毕露! 见此状,姜一诺和姜小胖等人直接愣住了。 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的站在原地。 茫然,懵逼,手足无措。 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搞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不明白突然间,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刚才,那个王连长还一直在拒绝他们。 可现在... 看着那充满了肃杀之意的军区。 姜小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一...一诺姐,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这架势也太他吗吓人了吧! 他们只是想要请求军区来帮个忙而已。 怎么看他们这样,却跟要打仗了一样?! 听闻此言,姜一诺也很是茫然,不知所措,不明其意。 她正想摇头,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但就在这时。 “你就是姜成的重孙女是吧?” 秦司令不知何时来到了姜一诺身旁,开口问道。 “是...是的...” 姜一诺下意识道。 得到肯定的答复,秦司令看向她的眼中都带上了一抹欣赏和怜爱之色。 “不错不错,没想到姜成这小子长得老气横秋,年纪轻轻就一副老人样,结果他重孙女竟然生的这么好看。” 秦司令先是夸赞了一句,而后便自我介绍道:“我姓秦,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管我叫一声秦太爷爷也行,事不宜迟,有什么事上车再说。” 言罢,他侧过身来。 一辆装甲车恰在此刻停在了他的身旁,车门大开。 姜一诺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带着姜小胖等人上车。 直到‘嘭’的一声闷响,车门关闭,引擎启动。 看着窗外那不断倒退的景色。 姜一诺这才如梦初醒,珊珊回过神来。 而后看向坐在对面的秦司令,沉吟片刻,局促无比的问道:“那个...秦...秦司令,您在很久之前就认识我爷爷?” 秦司令道:“当然,我和你爷爷可是老战友了,他难道没有跟你说过他当年的事迹吗?” 姜一诺摇了摇头。 关于姜成太爷爷的事迹,就连老一辈的人都不是很清楚,更不用说她这个小辈了。 闻言,秦司令叹了口气,好似对这一情况并不意外。 随后点上烟,眼中闪过一抹追忆,道: “你太爷爷当年,可是一个传奇!” ...... ...... 华北之役。 这是近百年来,闹得最大,同样也是危险系数最高的一次的战役了! 数座六品神窍级别的魔窟在一夜之间离奇崩塌。 栖息在其中的数亿妖魔齐出,席卷了整个北方大地! 纵使国家在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当机立断,派遣了数名强者前去镇压。 但对上那数量庞大,仿若蝗虫过境一般的妖魔,却仍是力不从心! 一时间,人们被打的节节败退,尽显疲态,力不从心! 直到各地的军队被调到战场,局势这才出现了缓解。 秦司令,秦卫邦,他当年便是被调到华北战场的一名小兵。 在那里,他结识了他的挚友,姜成! 秦卫邦对他的第一感官并不是很好,觉得其是一个怪人。 因为姜成长得太老了! 看起来就跟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一样。 这把年纪,早该退役了,结果其却出现在了战场。 并且他的表现也很奇怪。 一点都不像是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反倒像是个孩子。 除了名字,其他的全都一问三不知。 秦卫邦看他可怜,于是就给他送到了医务室。 经过诊断,怀疑他可能是受到了战争创伤,意外失忆。 这样的人很明显是没有自己行动的能力。 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 一个不慎,他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因此,经过商议,出于人道关怀,便把姜成塞到了秦卫邦这个发现者的手里。 对于这个决策,当时的秦卫邦是有一百个不乐意! 毕竟战场已经够危险了。 完了他在战场上厮杀完了,累得不行,回来还得照顾姜成这个失忆患者,甚至搞不好还会被他给害死。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怎么乐意。 但后来,随着时间推移,慢慢的,秦卫邦改变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发现姜成真的是个鬼才! 失忆了一点都不妨碍他上阵杀敌! 虽然他杀敌的本领很粗糙,虽然一开始,姜成给秦卫邦惹出了不少的麻烦。 可其就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凭借着自己的摸索,和平日里的观察,无师自通,学会了只在他们军队内部流通的武技,甚至还做了优化改良! 这非常不可思议! 甚至都有些骇人听闻了。 因为军队里的武技,都是流传了数十年,经过了多方专家改良的武技。 很难再有什么上升空间。 可偏偏,姜成却找到了。 并且他不光完善了功法, 在战场上,姜成的表现,也担得上勇猛二字! 别人处理不了的强大妖魔,他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干。 别人处理不了的棘手任务,交给他,他总能呈上一份完美的答卷! 哪怕每一次归来,姜成都会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命都打没半条,可其却从未有过一刻畏惧! 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战斗狂魔一般。 将一切都度之事外。 完全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活,只在意敌人能不能死! 骁勇善战,才华横溢。 除了长得有点老,姜成堪得上是完美! 因此,没有任何意外的,上级领导注意到了他,并升起了爱才之心。 连带着秦卫邦也沾了光,和姜成一起被调走,着重培养,自立一营。 而那个营,就是第七特战营! 在这里,姜成肆意的发挥着他的才华能力! 现如今的军队里,军人们所修炼的功法,武技,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姜成改良过的。 同时,那第七特战营,也是当年在华北战场上,表现的最亮眼的一个营! 因为从这个营里走出来的,无一例外,全都是经过姜成教导,能够独当一面,同级无敌,以一敌百的兵王! 故而。 第七特战营又名为:兵王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战争结束后,姜成就消失了。 连论功行赏都没有参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甚至就连最后,当人们想要通过其档案,找到他的蛛丝马迹时,都发现他的档案,早在多年前的一场大火中被焚毁。 他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就像是他当年匆匆出现在战场一般。 他的离去,也走的是那般彻底。 仿佛这世界上压根就不存在姜成这号人。 一切都只是他们喝醉酒后,所出现的幻觉一般! 直到今天! 姜成这个名字再度出现! 他的信物再度现世! “原来你一直都在!” “你...从未离开!” 第17章 不眠之夜! “轰隆隆!” 钢铁洪流裹挟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席卷而来。 这支钢铁洪流如同决堤的怒涛,瞬间冲垮了城市的宁静。 它们并未选择最保守的绕城公路,而是在秦司令的命令下,直接碾入了南城区的主干道! 因为秦司令已经来不及等待那么久了! 数十年未见。 再次得知故人消息,竟是故人被抓,子女跪门! 这就算是让一个孬种见了,都得气血上头。 更不用说秦司令这个经历过华北之役,常年待在军队里,雷厉风行的军人了。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见到姜成! 而这,就注定了他们此行,不可能太寻常! 因为深夜的街道上并非空无一人。 刚下夜班的工人,运送货物的货车司机,寻求刺激的飙车党,以及24小时便利店的店员,和刚刚睡醒的大学生...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到了。 “我靠,什么情况,山体滑坡了?” “不能啊,我手机上没有传来预警啊!” “不,不是山体滑坡,那是...那是...我靠,军队?!” 人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了。 便见到一辆又一辆全副武装的装甲车,突击车,就这般粗暴的,毫无预兆的,闯入了他们的眼帘! 它们所过之处,尘土飞扬! 但却无一人觉得呛。 因为他们都被眼前的这般恐怖场景给惊呆了!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军用汽笛长鸣,盖过了所有城市噪音,宣告着绝对优先权。 前方路口,红灯刺眼。一辆满载的出租车正欲通过。 “吱嘎——!” 一辆装甲车如同史前巨兽般蛮横地斜插到路口,猛地刹停。 车顶的扩音器爆发出不容置疑的怒吼: “军方紧急任务!所有车辆行人!立刻靠边避让!重复!立刻靠边避让!违令者后果自负!” 紧接着,数名荷枪实弹,身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下车,迅速占据路口四角,枪口虽未抬起,但那冰冷肃杀的气势已足以让空气冻结。 他们的动作迅猛如电,眼神锐利如鹰,无视了刺眼的红灯,强行接管了交通。 手势凌厉地挥动,命令所有方向的车流死死刹停。 “卧...卧槽!这特么的,什么情况?这是打仗了吗?!” 出租车司机脸色煞白,死死踩住刹车,手都在抖。 “装甲车!突击车!还他妈有坦克?!不是,我就上个逼班,出来摸个鱼,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路边便利店门口,叼着烟的店员连烟头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钢铁巨兽履带碾过柏油路留下的清晰印痕,久久不能回神。 “快看!后面!还有好多!” 一个骑摩托的青年指着后方,声音带着颤抖的兴奋和恐惧。 人们下意识的望去,只见更多的装甲车,运兵车,组成一条望不到头的钢铁长龙朝着这里驶来。 引擎的咆哮汇成一片低沉而恐怖的声浪,车灯将湿漉漉的街道照得亮如白昼,雨水在强光下如同密集的银线,无处可逃! 这是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见到一次的全军出击! “拍下来!快拍下来!”有人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想要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但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便立刻被同伴死死按住:“你他妈傻逼啊?找死?没看那些兵哥的眼神?这么大的阵仗,他们百分之一万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你现在拍照,是想要被当成间谍抓起来是吗?!” “不是,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演习还是出什么大事了啊?” 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站在阳台上张望,脸上写满了不安。 毕竟军人一般是不轻易露面的。 就算是要在城市内进行演习,一般也都是化成便装,并且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进行。 可现在,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 并且阵仗还这么大,连坦克都给拉了出来。 这就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事绝对不一般!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铁血硝烟的味道和令人窒息的紧张感。 有人顺着车队行进的方向看去。 若有所思: “看方向...好像是往区中心那块...那块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啊,今晚风平浪静的,啥事也没有。” “等等,好像不是市中心,他们拐弯了,从哪儿直走...好像就是南城区的派出所了。” “派出所?不能吧,应该是恰好路过才是,毕竟这阵仗去找派出所,这是要把派出所都给掀了吗?” “......” 恐慌和不安如同涟漪般,在被迫停驻的车流和围观的人群中扩散。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引擎的轰鸣声,以及士兵的呵斥中此起彼伏。 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地压着一个疑惑,和一种山雨欲来的强烈不安。 城市的霓虹在这支纯粹的战争力量面前黯然失色,整个南城区的心脏,仿佛都被这冰冷的钢铁履带攥紧了。 而在装甲车内,姜一诺来到窗边。 透过狭小的观察窗,看着外面被强行肃清,充满惊愕与恐慌的街道。 耳边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和军令声,心脏狂跳不止。 她从未想过,为了救太爷爷,竟然会引发如此惊天动地的场面。 这已经不仅仅是在救人了吧。 这简直就像是在宣战啊! “那个...秦,秦司令,这样子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姜一诺怯怯问道。 作为一个乡下的孩子,她实在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怎么面对才是。 因为在她那淳朴的认知中,给人添麻烦,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显而易见,现在这麻烦填的,不是一星半点! 闻言,秦司令却是微微一笑。 “好孩子,别多想!” “这群狗日的东西就得这么对付!” “妈的,连战功赫赫的退伍老兵都敢不分青红皂白,一通乱抓!” “你不给他们来个狠的,他们都得以为你好惹,好欺负!” 说罢,他闷哼一声。 也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响。 车子粗暴地停在小小的南城区派出所门前。 沉重的履带和轮胎直接碾上了派出所门口的花坛,昂贵的景观植在钢铁的碾压之下瞬间化为齑粉。 “到了!” 秦司令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一把拉开车门,第一个跳下车,肩章上的将星在警局惨白的灯光下寒光刺眼。 紧随其后的是姜一诺和姜小胖等人。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他们动用清洁术法简单给自己清洗了一下。 再然后,是那些军官,士兵。 他们从车上下来,汇聚在姜一诺等人的身后。 密集的脚步声如同战鼓,瞬间踏碎了派出所里死寂而压抑的空气。 见此状,值班警察:“???”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正要开口询问。 秦司令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巨大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带着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威压,看的值班警察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 “人在哪?!” 秦司令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渣子,砸在地上。 “什...什么?” 值班警察被吓的牙齿咯咯打颤,却茫然无比。 “姜成,刚刚被你们抓过来的人,他现在在哪儿?!” 秦司令重复道。 闻言,值班警察恍然,然后连忙才指着审讯室的方向:“报...报告首长...在...在审讯室里。” “带路!”秦司令言简意赅。 值班警员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秦司令朝着院里走去。 一行人雷厉风行的冲进狭长的走廊,沉重的军靴踏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沉闷而极具压迫感的声响。 见此状,沿途的警员纷纷避让,惊惧地看着这群浑身散发着肃杀和铁血气息的不速之客,不明白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好端端的,警察怎么来了? 而且面色还这么难看? 他们心中惊疑不定。 在他们的注视下。 “嘭!” 审讯室的门被一名身材魁梧的校官直接一脚踹开! 大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重重拍在墙上。 他走进来,定睛看去,脸色却在转瞬间阴沉了下来。 因为这审讯室中,空无一人! 只有冰冷的审讯椅孤零零地立在这里,在惨白的灯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秦司令的目光扫过空荡的房间,最后落在匆匆赶来的,脸色惨白的陈国栋脸上。 看着那因为奔跑着急,而大汗淋漓的陈国栋。 “人呢?!” 秦司令再次开口,声音里的温度已经降至冰点。 陈国栋喉咙发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他认得出对方肩上所佩戴的那枚勋章,也知道这是什么等级。 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报...报告首长...就在半小时前...被...被玄衣卫...接管带走了。” “玄衣卫?” 秦司令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死结,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站在他身后,一位面容刚毅、肩扛两杠四星的大校参谋一步踏出。 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巨大的愤怒和质问: “玄衣卫?他们凭什么?!” “一个百战余生的老英雄!一个可能连档案都毁在战火里的功勋老兵!你们查不到就敢让玄衣卫来拿人?!” “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的吼声在空荡的审讯室里炸开,震得墙壁嗡嗡作响。 陈国栋被这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不...不是我,是市里...是赵秘书带来的命令,说他身份存疑,可能...可能涉及国家安全,才把他给抓走的!” “放屁!” 一声暴喝! 伴随着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这审讯室中的特制玻璃竟是被他生生喝爆。 玻璃碎片四散飞溅,甚至划伤了陈国栋的脸,但他却连躲都不敢躲,擦都不敢擦,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静若寒蝉! “国家安全?好一个国家安全!” 秦司令怒极反笑,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一股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恐怖煞气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这并非刻意释放,而是他情到深处,不能自已的下意识反应! 距离最近的陈国栋和几位警员如遭重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胸口烦闷欲吐,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查无此人?档案空白?” “那是他的档案被妖魔的血,被战友的血,被那几十年的战火给烧没了!被你们这群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蠢货给弄丢了!” “还危害国家安全?他提着脑袋跟妖魔异族拼杀的时候,你们这些蠢货的父亲都还在穿开裆裤!” “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他危害国家安全?” “现在他老了,杀不动了,他就危害国家安全了?” “你们凭什么敢去欺压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兵?” “真当我军中无人不成?!” 秦司令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在咆哮。 语闭,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身后那一张张同样因愤怒而扭曲的军人面孔,胸膛剧烈起伏,最终,那积压了数十年的情绪轰然喷发,化作无尽怒火: “传令!” “装甲师!目标——玄衣卫西郊基地!给老子把路铲平!” “特战大队!给我包围那个黑窝子!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信息作战中心!给我接通北河省省长的专线!你们不给公道,我秦卫邦,今天就亲自给他讨回一个公道!” “听清楚了没有?!” 一众将士军官顿时挺直腰板,用那更加愤怒,更加狂暴怒吼回道: “是!!!” 回应他的,是更加狂暴、更加愤怒的钢铁咆哮! 将士军官们重新回到车上,刚刚停歇片刻的引擎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履带和轮胎疯狂地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庞大的钢铁巨兽在着狭窄的街道上展现出令人瞠目结舌的灵活性,粗暴地将方向对准了西边! 目标——市三环!! 玄衣卫驻扎在真定府的黑色堡垒! 出发! 第18章 动荡 乱了,全乱了! 在秦司令率军出现在南城区后。 一切就朝着不可控制的混乱方向倾倒而去! 这其中,最先遭重的,毋庸置疑,便是那真定府的一众官员! 得知军队竟然在深夜,毫无预兆的闯入了市区,并且还全副武装,全军出击。 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市长匆匆赶到市政局。 进入指挥中心。 便看到指挥中心,那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几十个画面被有序分隔开来。 它们有的在播放真定府的路况。 有的在追踪部队的车子,预测他们的行进路线。 还有那不断跳动的网络舆情热点。 “什么情况,这里到底发生什么?!” 市长陈少华凌乱无比,眼中布满血丝,匆匆问道。 他刚才在睡觉。 突然接到电话,说军队闯入了市区。 给他急的连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就急匆匆的来到了这里。 生怕晚来一秒,这里就会出事。 “好像是因为派出所抓了个人。” 一工作人员道。 陈少华眼睛一眯:“抓了个人?谁?” 作为市长,他不敢说对这个真定府了如指掌。 但谁能量大,谁无法得罪,他的心里一清二楚。 而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是没有人,能够有这么大的能量调动军队的! 就算是有,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也根本就不可能会被这么小小一个派出所带走才是! “难道是上面的人?” 陈少华心里暗道一声。 觉得不无可能! 不同于警察,受到地方管辖。 军人,哪怕只是一个刚刚下连的新兵,他也只受军区,和上级领导的管辖! 其他人,除非特殊情况,不然的话,根本就指挥不动他们。 因此,军队里的人一般不动手,可一旦动手,就必然是有要事发生! 现在的情况,明显就符合这一情况。 工作人员并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想法,只是在听到了陈少华的询问后,便连忙低头拿起档案,一边翻阅,一边道: “根据南城区派出所所长陈国栋的汇报。” “被抓人名为姜成!” “是姜家村的一个族老!” “之所以抓他,是因为在今天晚上,他们南城区派出所接到了姜成的报案自首,说在姜家村,发生了一起情节极为恶劣的杀人埋尸案件。” “陈国栋立刻便派遣了派出所里的民警郭睿前去调查,确认无误后,便将其带回审讯。” “审讯期间,这名姜成自称是退伍军人,但经过调查,却发现其并没有被登记在档案。” “此事引起了玄衣卫的注意,初步怀疑姜成可能涉嫌危害国家安全,随被带走。” “而后军方到达,点明要人,无果。” “现在估计就是去找玄衣卫要人了。” 一口气将陈国栋汇报上来的信息道出。 闻言,陈少华眉头紧锁。 一个村子的族老,涉嫌危害国家安全?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疑惑不解,就在这时。 “市长,现在市区里已经乱成一片了,举报电话从刚才一直打到现在,咱们是不是要疏通一下?” 交通局长匆匆走来,满脸着急的询问道。 自从军队进入了市区后,直到现在,那举报电话就没有停下来过。 不少人都在反应,说道路堵塞严重。 几百米的路,他们开车走了快半个多小时都没有走完。 甚至有不少人等急眼了直接开骂。 表示你们交通部门能干干,干不了就滚。 闻言,陈少华眼睛微眯。 作为市长,他显然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来问我?” “只要不让老百姓去挡履带,你该怎么疏散就怎么疏散!” 陈少华怒斥道。 闻言,交通局长连连点头,然后就赶紧走到一旁开始张罗安排。 打发走他,陈少华看向秘书: “怎么样,联系上了吗?” 便见秘书摇了摇头:“没有,秦司令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操!” “无法无天!” “这个秦卫邦到底要干什么?这到底是救人还是造反?!” 陈市长猛地一拍桌子,水杯跳起老高。 不怪他会如此。 主要是秦卫邦闹出来的阵仗实在是太大了! 装甲部队,主战坦克,持枪士兵。 他们就这么突然之间,大摇大摆的开进了市区! 关键是还没有经过任何的报备。 市委不知道,市政府不知道,警备区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特么的靠着一个小小的南城区派出所,他们才勉强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特么的?! 但凡那秦卫邦有点别的心思... 陈少华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秘书拿着电话走了过来,道:“市长,市长,我刚刚打通了军区值班室那边的电话。”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陈少华注意。 “他们怎么说?算了,你把电话给我!”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电话也不接,报备也没有,你们的眼里还有没有组织?!有没有纪律?!” 夺过手机,陈少华低声吼着,语气中带着一种被无视的屈辱和恐慌。 但电话那头却极为冷淡:“不好意思,执行军务,无可奉告!” 此话一出,陈少华都气笑了。 “军务?什么军务需要坦克开进市区?什么军务需要把炮口对着玄衣卫?你真当老子什么都不知道是吧?!” 对此,电话那边沉默片刻。 随后。 “嘟嘟嘟—” 沉闷的忙音从中传来。 陈市长微微一愣。 随后不敢置信的拿下手机,看着那已经被挂断的电话,顿时瞪圆眼睛,感觉热血上头,被气的浑身发抖! 妈的! 秦司令无视他,你特么一个值班室的也无视他! 他扭头看向的警备区司令王振山,声音中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王司令!你是警备区司令!这算怎么回事?军区野战部队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你警备区就干看着?!” 闻言,王振山司令脸色铁青,心中同样憋着一团火。 警备区和野战军区虽同属军队系统,但职能不同,营区也不同,加之秦卫邦的级别和资历还比他高。 就导致现在,他也才知道这件事。 如今面对陈少华的逼问。 他沉默片刻,道: “陈市长,秦司令的行动确实没有向警备区报备。” “因为这是野战部队的紧急机动,按条例,他有在辖区内进行紧急演习和机动的权限,但...但像这样直接进入城市核心区域,目标还如此明确...的确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已经向省军区紧急报告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上面就会联系秦司令。” 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见他也指望不上。 陈少华沉默片刻。 “妈的,查!给我往死里查!” “那个姜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的老底给我翻出来!” “秦卫邦不是傻子,他敢这么干,这个姜成就绝不可能是玄衣卫说的什么狗屁危险分子!” “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天大隐情!” “民政部!档案部!所有部门!立刻!马上!全部给我动起来!给我把姜成这个人,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信息,都给我挖出来!” “十分钟!现在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我要看到关于姜成这个人最详细的报告!哪怕是他八十年前在哪上的小学也都要给我挖出来!” 陈少华怒吼着,命令中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味道。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这个情况,只有姜成,才是他目前,唯一的破局办法。 市政府内,波涛汹涌。 而在网络上,这件事的关注度,同样也奇高无比! 纵使在事发后,所有的主流平台都被迅速管控,关键词被屏蔽,相关视频一秒下架。 但越是这样,人们对这件事反而就越好奇,越想要一探究竟! 【真定府吃瓜群】 “最新线报!装甲师进城了!目标西郊!有图有真相!(一张极其模糊的坦克轮廓图)” “我靠!真的假的?西郊?他们去西郊那边干什么啊?” “我听说啊,听说,好像玄衣卫的驻点就在那里!” “玄衣卫?你说的是那个特勤九处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衣卫吗?他们竟然在哪儿?” “现在的重点难道不是这些军队为什么要去玄衣卫那里吗?我靠,这武装的,你说是要干仗我都信啊!” “自信点,就是要干仗!听说是因为玄衣卫抓了个不该抓的人,捅了马蜂窝了!军方大佬震怒!找他们麻烦呢!” “我靠?这么牛逼?玄衣卫这是抓了谁啊?” “不知道!只知道是个老头!好像姓姜?玄衣卫报告说是什么危险分子,但看这架势...啧啧,难说哦!” “我感觉要出大事!大家囤点物资吧!万一真打起来....” “细思极恐!军方对特殊部门动手,这会不会是上层清洗的信号?” 【检测到本群存在违规发言,现已封禁】 “......” 各种猜测,恐慌,小道消息疯狂发酵。 不安的情绪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中蔓延开来。 看着人们对于这件事的议论。 霍氏集团大厦顶层,观景台。 霍青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西北方向的混乱景象尽收眼底。 虽然因为距离遥远,他并不能看的很具体,很清楚。 但通过那片被灯光照亮,隐隐传来沉闷轰鸣的天空,他也能大致猜到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紫红色的液体随着手腕旋转在杯中产生离心力,在杯壁上挂出好看的印痕。 叼着雪茄深吸一口,烟雾缭绕间。 霍青天满脸好奇: “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还出现军队了?” “南城区有大事发生?” 因为官方对于这件事的封查力度极大。 几乎是不让任何人说。 这就导致哪怕是霍青天,只要没有亲临现场,看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也并不清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更不用说他的小秘书了。 对方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听说好像是官方招惹到了他们,他们气不过,所以才拉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官方?招惹?” 霍青天眉头挑起,感觉有点意思。 毕竟这可是连坦克都给拉出来了。 阵仗着实有些大。 不过他也没有往心里去。 因为这是官方和军区之间的矛盾,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霍青天还巴不得他们能够继续打下去。 他们打的越狠,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就越不会引人注意。 于是话头一转,问道:“玄衣卫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小秘书道: “已经将那个姜成给带回去了,并且正在排查姜家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将事情处理完。” “不过...说起姜成...” “霍总,我们需不需要再处理一下?” “毕竟据手下传来的消息,您派出去的第一批杀手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那个姜家村里的人都得到了姜成的教导和栽培,武艺高强!” “能够把一群穷乡僻壤的村民们给教出如此好身手,我怀疑这个姜成可能有些不一般。” “起码他不可能像我们调查的那样,那般平平无奇。” “加之他的档案之中,还有数十年的空白期,谁也不知道在这个空白期里,他到底去了哪里。” “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虽然也未必能够对我们或是集团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但防患于未然,我觉得还是直接摁死,最为妥当!” “您看如何?” 小秘书道出了她的忧虑。 对此,霍青天却是森然一笑: “不必!” “张书记早就已经给玄衣卫说好了,特意给这个姜成腾出了个静心室。” “而只要他进了静心室,什么档案空白,都没有用,就算他是战神转世,也要变成一滩烂泥!” “更不用说,他就只是一个乡下人。” “一个乡下人,能有什么人脉和能量,将他从玄衣卫的手里给夺走?” “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第19章 闲棋 霍青天的冷笑声在办公室内回荡。 见他这个董事长都这么说了。 女秘书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毕竟秘书守则的第一条,就是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可说不可说。 她不会和霍青天唱反调,去惹霍青天不快,让自己吃苦遭罪。 因此,接下来,她便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只是在将要汇报的事情尽数汇报给了霍青天后。 得到了霍青天的准许,便匆匆离开了这里。 见她走后。 霍青天扭过头,看向一旁那空无一人的沙发。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去做了。” “你满意了?” 话音落下。 便见在那空无一人的沙发上,一个披着白袍的身影,渐渐在其中浮现,凝实。 它翘着二郎腿,拍着手,分不清男女的空灵声音从白袍下传出:“不错,不愧是我所看重的人,当真是心狠手辣,甚至就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舍弃。” 此话一出,霍董事不以为然。 像他这样的有钱人,什么都少,就是子嗣不少。 霍云只不过是他所有儿子中,年龄距离要求最相仿的一个,因此,他才会在前段时间临时变卦,让霍云成为了他霍氏集团的大少爷,令其短暂的享受了一把继承人的感觉。 现在,霍云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死在了姜家村,其自然而然,也就被霍青天扫进了垃圾堆里。 “我要的东西在哪?” 霍青天直入主题道。 白袍身影也不墨迹,随手一挥,一枚紫色的莲子便从其手中飞出。 霍董事连忙接过。 将这颗莲子放到鼻下轻轻一嗅。 感受着那股清凉之意顺着他的鼻腔直窜大脑,头脑清明。 白袍身影的声音如影随形:“怎么样,货纯吗?” “纯!太纯了,正儿八经的云烟莲莲子!老夫突破六品神窍,终于有望了!” 霍董事大喜。 别看他现在看起来年轻,但实际上,他今年已经七十多了! 纵使他是五品周天境巅峰的修士。 其身体也在岁月的侵蚀下,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衰败! 乍一看,好像挺不可思议的,但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熵增! 你实力提升上来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那么你的消耗,自然而然也就会变多。 虽然每次提升,也会增长寿元。 但在那恐怖的消耗下,增长的寿元并不是很明显,仅仅只有两三年而已! 这就使得大多数人的寿命,都在百年之内! 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般情况,纵使心不甘,也只能接受。 但他霍青天是谁? 他可是在那个华北之役爆发的混乱时代,凭借着自己本事和远见,白手起家,愣生生打造出如今这个市值数十亿商业帝国的人! 这样一个野心家,他怎能甘心接受自己一天比一天衰败,甚至是死亡的结局? 因此,他试了无数种办法,以此来延长自己的寿命。 比如和至亲之人互换血液,互换器官。 又比如搜寻延寿宝药。 但都收效甚微。 只有突破。 这才能够给他带来最真实的改变! 可市面上能够增加悟性,助人突破的宝药都稀少无比,有价无市。 哪怕他身价数十亿,也根本就抢不到! 眼瞅着自己寿元将至。 用不了十几年就将尘归尘,土归土。 这时,眼前这个白袍身影出现,向他提出合作! 只要他霍青天愿意以自己的儿子为饵,配合他完成计划。 白袍身影便愿意给他一颗云烟莲莲子,助他突破到六品神窍境,让其寿元再添五六年! 显而易见,面对这个无本买卖,霍青天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直接应了下来! “对了,我给你提醒一下。” “突破到六品神窍,虽然可以让你多活五六年,但这并不足以改变你这幅衰败的身体。” “时间一到,生命能量耗尽,你该死还是得死。” 白袍身影想到什么,提醒了一声。 对此,霍青天则全不在乎。 “无所谓,只要我能一直保持着我的巅峰。” “哪怕是死,我也死而无憾!” “更何况,我现在距离死还有十多年的时间,再延寿五六年,也就是我还有二十多年可活!” “六品神窍改变不了我身体的衰败,那七品感星呢?” “我相信,只要我一直前进,我的努力,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霍青天满脸坚定。 他之所以会有着这样的期待。 不光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本身就有着一往无前的信念 更是因为,这六品神窍和七品感星,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虽然霍青天没有见过,但作为一个财阀,他也听说过七品感星境的情况! 据说可以引导星宿之力入体,掌握星辰之力! 只有到了这个境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才不是幻想!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超凡! 闻言,白袍身影顿时发出一声轻笑,也不知道是被霍青天的这个宏愿给震惊到,还是觉得其天真的可怜。 “那我就在这里,提前祝你能够成功吧。” “现在交易达成了,我也就不在这里叨扰,先告辞了!” 说罢,它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但就在这时。 “等一下” 霍青天叫住了对方。 白袍身影扭过头来:“怎么,你还有问题?” “是,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对这个姜家村,以及这个姜成如此大动干戈?” 霍青天抛出那困扰了他很长时间的疑惑。 他和这白袍身影接触的不多,但通过对方平日的言行举止,以及随手就能抛出云烟莲莲子这一点,霍青天不难猜出对方背后的势力十分强大。 按理来说,以他们的能量,想要处理这个姜家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才对。 可偏偏,他们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找到他,让他做白手套,借他之手进行谋划,甚至还搭进来了一颗云烟莲莲子。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让霍青天这个极其重视利益的人感到无比奇怪。 闻言,白袍身影的语气有些奇怪:“姜家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做这些只是为了针对一个村子,又或者是某个人?” “难道不是吗?”霍青天问道。 “当然不是。” 白袍身影道。 它看向窗外,透过那仿佛树木一般林立在城市中的大厦。 目光落到了远方。 “这只是我们随性落下的一枚闲棋而已,用来试探当地的情况。” “你难道会因为一步闲棋,而格外在意吗?” 此话一出,霍青天:“......” 他没有说话,只是顺着白袍身影的目光,看着远方。 而在那里。 秦卫邦所带领的钢铁洪流如同出鞘利剑,带着毁灭性的气势,直刺玄衣卫西郊基地。 只不过在路上,这支庞大战争机器的一个触角,却悄无声息的,伸向了另一个方向——姜家村! 因为就在刚才,姜一诺看了一眼手机,便发现在她外出求援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姜家村,竟然被玄衣卫给盯上了,目前玄衣卫正在他们村子里进行全面搜差! 这让她心急如焚,立刻就和秦卫邦说了此事。 得知他们在给姜成讨公道的时候,姜成的老家竟然出事了,并且动手的又特么是玄衣卫。 秦卫邦都气完了。 当即便拿起内部通讯器: “山猫,山猫!我交给你一个任务!” “山猫收到!请指示!” 一个沉稳干练的声音立刻回应,来自指挥车后方一辆轮式装甲突击车。 秦卫邦语速极快: “你现在立刻带你的连,脱离主队,全速驰援姜家村!” “第一,确保姜家村全体村民人身安全!” “第二,接管现场,解除玄衣卫对村民的控制!” “第三,保护现场物证!特别是姜成老营长的故居,那里可能有重要线索!” “记住,姜家村的村民们是我们战斗英雄的亲人和乡亲!谁敢动他们一根汗毛,给老子就地拿下!出了事我担着!听明白了没有?” 闻言,代号“山猫”的军官神情一肃: “听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请司令放心!” 随后便挂断通讯,指挥着一辆辆轮式装甲运兵车和轻型突击车,如同灵巧的猎豹,迅速从庞大的钢铁洪流中分离出来。 在雨夜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碾过泥泞的乡间公路,朝着姜家村的方向狂飙而去! ...... ...... 与此同时,姜家村祠堂。 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将屋顶压垮。 听着外面玄衣卫们冰冷的盘问声,翻查物品的窸窣声,以及孩子被捂住嘴的呜咽声。 姜根生蹲在祠堂门槛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也遮不住他眼中的血丝和深深的疲惫。 那些被审讯完的族人们来到这里,或是坐或是站,但都沉默着,眼中满是愤怒,屈辱,以及绝望! 憋屈! 实在是太憋屈了! “根生爷,我们难道就这么干等着?等着他们把我们也抓走,等着他们去害姜成太爷爷?” 一个年轻后生攥着拳头,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慨,询问道。 “......” 姜根生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吐出一口浓烟,惆怅万分。 作为一个男人,他有血性,面对这种牲畜一般的待遇,他何尝不想反抗? 但身为村长,理智告诉他,反抗,那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玄衣卫是国家机器,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斩下。 可能是下一秒,也可能是很久以后。 但不管是哪一种。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姜根生赌不起,也更不敢拿全村两千多口人的性命去赌! 因为踏错一步,就是无尽深渊! “王队和那位小警官怎么样了?” 姜根生问道。 “已经被玄衣卫给带走了,玄衣卫怀疑他们也和我们存在勾结。” 一人苦笑着回道。 “这样啊...” 姜根生喃喃,眼神变换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急促的引擎轰鸣声如同滚雷一般,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闻言,祠堂里所有人都是一惊,猛地抬起头! “什么声音?” “又来人了?” 他们的心里沉了下来! 这次恐怕就是来带他们走的! “妈的...” 有人想要骂,但话还没有出口,一个眼尖的年轻人看到什么,瞳孔骤然一缩。 他赶紧冲到祠堂口,确认无误后,连忙指着村口方向,惊声呼道: “车,好多车!绿色的!是军车!当兵的来了!一诺姐请来的援军来了!” 此话一出。 仿佛撕裂乌云的一道闪电! 转瞬劈下,将祠堂内死寂的空气瞬间点燃! “军车?!” “当兵的?!” 姜根生猛地站起身,连旱烟杆掉在地上都顾不上了,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浑浊的老眼死死望向村口方向。 只见雨幕之中,数辆涂着迷彩漆,造型彪悍的轮式装甲运兵车和突击车,如同钢铁猛兽般,粗暴无比的冲破了这漫天雨幕,碾过村口泥泞的道路,冲了过来! 刺眼的车灯如同利剑般撕开黑暗,将村口那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车子没有丝毫减速,更没有留意玄衣卫临时设置在村口的警示牌和路障。 它毫不留情的碾过去,在即将到达祠堂时,一个急刹。 “嗤——” 防滑轮胎在地上疯狂摩擦。 卷起的泥水溅出老远,最终稳稳停在祠堂门前! “哗啦啦——!”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 一个个身着笔挺作战服,荷枪实弹的士兵如同下山的猛虎般,从车上一跃而下。 他们动作迅捷,整齐划一! 落地的瞬间就以战术队形散开,冰冷的枪口虽未抬起,但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气势和腾腾杀气,如同实质的浪潮般席卷开来,瞬间将祠堂里弥漫的压抑和恐慌冲得七零八落! 肩扛两杠一星的少校军官大步上前。 他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 来到祠堂门口,目光扫过一众惊疑不定,脸上还带着泪痕的村民,最终落在为首的姜根生身上。 “啪!” 他猛地站直身子,对着姜根生和祠堂方向,敬了一个标准到极致的军礼! “乡亲们!我们是真定军区八旅三团山猫连!” “现奉秦卫邦司令将令!” “特来保护姜成老营长的亲族!保护姜家村全体村民!” “对不起,各位,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第20章 百姓 代号‘山猫’的少校声音洪亮如钟,瞬间传遍祠堂内外。 “轰——!” 祠堂里顿时炸了锅。 “司...司令?是司令派你们来的?” “保护我们?你们是来帮我们的?” “我靠!一诺她这到底是请来了什么人啊!” “不,确切点来说,姜成太爷,他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老营长这三个字,姜成太爷他以前是营长?!” 人们议论纷纷,皆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在议论过后,紧随其后的,便是震惊,狂喜! 因为军队的到来,意味着他们终于有救了! 他们终于不用再像刚才那样,成为任人宰割,随意欺辱的牲畜了! 意识到这点,一时间,许多老人和妇女情难自禁,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们就知道! 他们就知道一定有好人的! 不可能所有人都欺负他们。 一定会有人为他们做主! 甚至就连姜根生这个村长,此刻在听到山猫少校的答复后,也浑身剧震,老泪纵横。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是死死抓住少校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 嘴里止不住的道着:“麻烦你们了,真的...麻烦你们了!” 见他这般明明委屈的不成样子,又不敢声张的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山猫心里一堵。 他知道,凭借着先入为主的概念去看待人或事,很不公正,也很不客观。 但此刻,他就是控制不住! 因为在一瞬间。 他从姜根生的身上,模模糊糊中,看到了太多太多人的影子。 是将自己这一生都奉献给脚下这片土地,任劳任怨的辛勤老者。 是不善言辞,有苦难言,受了委屈只能够往肚子里咽的父亲。 也是那没有远见,遇到点小恩小惠就感激不尽的母亲。 而这些汇聚一起,便只剩下了两个字——百姓! 受欺压的百姓! 山猫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够以沉默应对。 而另一边,村中。 听着那突如其来的军车轰鸣,见到那些士兵降临,负责此次行动的玄衣卫中尉预感事情不对,立刻按住耳麦,道: “报告!姜家村出现不明军方武装力量!数量不明!目的不明!重复,出现军方...” 他话音未落。 “嘭!” 一声闷响,几名心藏怒火,如狼似虎的士兵已经循声而至! 冰冷的枪口虽然没有直接指向他,但那愤怒的目光,以及他们身上那久经沙场而练就出来的强大煞气,压的那名玄衣卫戛然而止,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你就是玄衣卫?” 一个士兵冷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哪个单位的?” “我警告你们,我们在执行国家特殊任务!请立刻停止干扰!” “不然的话,若出了什么事,后果你们可担待不起!” 中尉强作镇定,亮出自己的玄衣卫徽章,警告道。 听闻此言,带队的山猫连排长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他同样亮出自己的军官证,是一名上尉,声音冰冷无比: “真定军区八旅三团山猫连!奉军区司令秦卫邦将军命令,从现在起,我们将全面接管姜家村防务,保护村民安全!” “至于你们对姜家村村民的调查和控制...哼!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涉嫌非法侵害公民人身自由!” “现在,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一切行动!交出所有的扣押人员,上缴你们所记录的名单和笔录!等待后续处理!” 此话一出,玄衣卫中尉顿时脸色一变。 他们来这里调查,这份名单和笔录,就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收获! 结果现在,这个排长张口就要要走。 “不可能!你休想!我们是玄衣卫!你们无权干涉我们玄衣卫办案!更无权管束我们!” 他想要拉出他背后的靠山,来让对方投鼠忌器。 怎料听到他的话。 排长却是冷笑一声: “无权?” “保护为国流血的老英雄的亲族,保护被非法对待的人民群众,就是我们的最高权限!” “现在,立刻执行!” “这不是在商议,而是命令!” “否则,我将以妨碍军务论处,对你施行强制措施!” 说罢,他手一挥,身后士兵齐齐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每个人手里的枪口都微微抬起,全然一副你要是不想体面,我们就帮你体面的架势。 见此状, 玄衣卫中尉脸色煞白。 显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排场口中的秦司令,下方的权利竟然这么大! 但他却不敢多说什么。 且不提周围走过来,对他充满敌意的一众姜家村村民。 单说面前这群武装到牙齿,杀气腾腾的正规军,他就知道,他没有办法抵抗! 因为现在的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不再他的预期范围内! “给他!” 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 语闭,似是觉得不堪受辱,他转过身,径直离开了这里。 一边走,他一边按住耳麦,低吼道:“总部!总部!收到请回答!我们遭遇军方强行接管!请求指示!重复,我们遭遇军方强行接管!请求指示!” 见他摇人,排长并不在意。 只是对着手底下的士兵们命令道: “一排!协助村民回家,安抚老人孩子!” “二排!请这些玄衣卫的同志到村委办公室休息!注意,是请!客气点!免得让别人以为咱们军队里的人都是大老粗,只会用拳头说话。” “至于三排!则立刻封锁姜成老营长故居,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士兵们纷纷应下,而后四散开来,行动迅速且高效。 很快,在荷枪实弹的士兵陪同下,分布在姜家村的所有玄衣卫都被请离了村民家中,集中到了村委办公室。 虽然未被缴械,但行动被严格限制,就连上个厕所都需要打报告。 可谓是把他们之前用在村民身上的那一套,直接照搬过来,用在他们身上了。 而姜家村的村民们,则被士兵们客气地护送回家,他们甚至拿出随身携带的野战口粮分给受惊的孩子,笨拙地安抚着那些哭泣的妇女。 祠堂门口,姜根生在少校山猫的搀扶下坐在这里。 他看着村里迅速恢复的秩序,看着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在雨中的绿色身影,看着被严密保护起来的姜成那间老屋方向,浑浊的老泪终于滚滚而下。 噗通一声便跪倒在泥水里,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泣不成声地喊道: “秦司令,这位将军,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姜家村...永世不忘啊!” 不容易,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打从霍云之死事发后,他们一直都在被欺负! 没有人在乎他们口中说出的真相。 也没有人在意他们是否受了委屈。 警察只想着抓人,霍家派来的走狗只想着杀他们。 甚至就连玄衣卫,面对他们,心里想的也只有办案。 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们的感受。 仿佛他们就是一群没有人权的牲畜一般! 而现在。 终于拨开云雾见光明! 有人在乎他们,有人愿意帮助他们! “谢谢!” “谢谢!”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之前,姜根生作为村长,他肩上的职责,让他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必须时时刻刻绷着一根弦,保持着理智,以此来让姜家村能够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如今尘埃落定,姜根生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整个人嚎啕大哭,全然没有了半分村长的威严! 见此状,山猫心中一惊,慌乱不已。 他连忙搀扶起姜根生:“老人家,您别这样,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作为军人,他可不敢受百姓的跪啊! 这要是让秦司令知道了,他就算是少校,回去也得被提干。 但他才扶起姜根生。 “哗啦啦!” 身后,无数村民,无论老少,都跟着跪了下去,压抑的哭声和感激的呜咽在雨夜中汇成一片。 见此状,山猫整个人都头皮一炸,感觉人都是麻的。 连忙才张罗他带来的士兵们上前帮忙,这才将这些村民们给扶了起来! 迎着村民们那感激的眼神。 这位铁打的汉子此刻心里十分不是个滋味! 他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才能让这些村民们这么的悲观。 以至于他就只是按照要求执行任务,都能让他们这般感恩戴德! “呼!你们继续看着这里,我去透透气!” 越想越压抑。 山猫深呼一口气,对着驻守在这里的士兵们吩咐了一句,便自顾自的离开,来到了村口。 他点上一支烟,望着这漆黑的夜色和漫天大雨沉默了许久。 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然后掏出通讯器,沉吟片刻,道: “这里山猫,报告司令,姜家村已控制,村民安全,玄衣卫已被隔离,老营长故居已封锁保护!任务完成!重复,任务完成!” ...... ...... 与此同时,疾驰的装甲指挥车内。 秦卫邦听到了山猫的报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宽慰。 他捏着通讯器,低声道:“知道了。守好那里。等我接你们老营长回家!” 语闭,他便挂断通话,将目光放在了面前这块战术屏幕上。 这上面记录着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路线,以及玄衣卫真定府分布的部署情况。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通讯频道里也变得热闹了起来,充斥着各作战单位简洁有力的汇报声: “一号车组,抵达预设路线A点,畅通!” “特战三队,已抢占外围制高点!” “信息压制开启,目标区域通讯随时可以进行干扰!” “装甲前锋,预计三分钟后接触目标警戒区!” 听着这一道道的汇报。 秦卫邦像一尊沉默的佛像一般,坐在指挥席上,矍铄双眼中闪烁着晦涩不明的光芒。 他镇定无比。 与之相对,坐在一旁的姜一诺等人就显得分外局促。 姜一诺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小脸苍白。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和车内肃杀的气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下意识的看向秦卫邦。 冥冥之中,她能感受到,这位秦司令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近乎实质化的悲愤,以及要将眼前一切阻碍都摧毁殆尽,破釜沉舟的决绝! “秦司...秦太爷爷...”她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却在转瞬间就被淹没在噪音中。 秦卫邦听到了,于是微微侧头,迎上女孩苍白小脸上,那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的双眼。 他同样也感受到了姜一诺的不安。 于是深处那张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她冰冷的手背。 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孩子,别怕,看见前面那扇门了吗?” 他抬手指向屏幕,眼中闪过一抹怀念: “几十年前,比这更坚固的魔窟大门,你太爷爷都带着我们,用血和命给它砸开了!” “今天,我就带着你,砸开这道关押着他的大门,接他回家!” “谁若敢拦,我必让其知道,我秦卫邦的这身功勋,是怎么换来的!” 说罢,秦卫邦猛地抬起头,眼中火焰熊熊燃烧。 他抓起通讯器,不再压低声音,那蕴含着无尽怒火与铁血意志的咆哮,瞬间压过了所有噪音,清晰地传达到钢铁洪流的每一个角落: “全体都有!目标正前方!玄衣卫基地大门!!” “给老子...轰开它!!”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蛋!敢动我华北第七特战营的营长!敢动我秦卫邦过命的兄弟!!” 话音落下。 “遵命!!!” “轰开它!!” “接老营长回家——!!!” 频道内外,无数声怒吼和咆哮汇聚起来,化作一股钢铁洪流般的意志,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意,响彻云霄! 指挥车外,作为前锋的数辆主战坦克猛地一震,粗壮的炮管在灵能液压装置的驱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黑洞洞的炮口瞬间完成了微调,死死锁定了几百米外,那座厚重冰冷,象征着国家强力机关威严的合金大门! 只待秦卫邦一声令下,便将其,彻底撕碎! 第21章 今天敢打玄衣卫,明天就敢造饭 玄衣卫基地,监控中心。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寂静夜空,红色的灯光闪烁不断! 在秦卫邦率军出现在南城区的时候。 他们这里就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们的异常,并着重关注。 毕竟大半夜的,军队全军出击,这显然是有问题! 他们玄衣卫虽然和军方并不同属一个系统。 但他们都是为了国家在服务。 如果军队那里有什么问题,他们自然不会站在一旁袖手旁观,而是会及时出手,鼎力相助。 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们还没有出手,这支军队,竟然就冲着他们来了! 这尼玛.... “报告!报告!目标为真定军区装甲第一师主力!番号清晰!数量无法精确统计,至少一个加强装甲营!配有机械化步兵团和特战分队!” “目标直指我们基地,现在他们已经占据了外围,预计十分钟后,便会接触我们的警戒缓冲线!” 坐在监控中心,一工作人员看着电脑上呈现出来的信息,连忙说道。 额头之上冷汗淋漓。 闻言,真定府玄衣卫负责人吴天放少将脸色铁青,眼中满是血丝。 今天是特么的什么情况? 怎么什么破事都撞到一起了? 先是在不久之前,他睡得好好的。 手底下的人抓回来了一个姜成,说其高度危险,档案存疑,可能关联邪教或境外势力有关,把他给吵醒。 他还没来得及去看手底下人呈上来的简报呢。 结果转眼间,军区的大部队就杀气腾腾地压倒了他们的面前! 而且还是特么的全军出击! 这阵仗,跟特么反恐一样! “联系上了吗?” 眼瞅着秦卫邦所带领的大部队距离他们这儿越来越近。 吴天放急切问道。 接线人员脸色发白:没...没有,秦司令他们所有的公开线路此刻全都占线,保密线路无法接通,我刚才联系了一下他们军区的作战值班室,但对方却说...” “说什么?!”吴天放吼道:“你再给我卖关子你就给我滚出去!” 便见那人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道:“他们说,他们正在执行最高级别军事演习任务,路径规划符合预定方案,无可奉告!” 此话一出,顿时就像是一记闷棍般,重重打在吴天放心头。 他忍不住笑了。 被气笑了! 都特么全军出击驶进市区了,现在更是来到了他们玄衣卫基地的门口,那架势,就差直接开炮了。 这是演习? 坟头烧报纸忽悠鬼呢! “好你个秦卫邦!” “你真是好样的!” “都把你调到区级军区了,这都能让你闹腾起来!” “我看你真是疯了!”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联系真定府的市级军区!” “我要知道秦卫邦那个老匹夫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不信,他真能这么无法无天,谁都管不住他!” 吴天放厉声吼道,额角青筋暴跳。 作为玄衣卫,他们地位超然,直接对最高层负责,旁人无权干涉。 可现在,秦卫邦却全副武装的带着人,兵临城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了! 这是在宣战! 赤裸裸的宣战! 闻言,接线员连连点头,然后就赶紧拿起通信设备,联系起来。 同时,吴天放也明白这事就这么放任不管,也不是个事。 必须得做出应对措施。 毕竟要是秦卫邦脑子一抽,真开炮了。 这事就大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道: “启动基地一级警戒,所有人员进入战备位置,防御系统待机,非战斗人员进入掩体!” “有非致命性武器系统上线,给我瞄准他们的履带和引擎!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第一枪!重复,不准开第一枪!” “最后,给真定府市应急指挥中心打电话,接省厅,接京城总部,一级加密,汇报这里的情况,让上级紧急介入调停!快!” 一口气道出所有的部署。 吴天放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不怪他如此警惕。 主要是这件事的情节实在是太严重了,一个不慎,他们驻扎在真定府的玄衣卫总部就得没。 毕竟玄衣卫虽然地位超然,但那只是面向单体的。 在秦卫邦所率领的这支钢铁洪流面前,完全不够看! 可以说,现在,只要秦卫邦想,他完全有能力在转瞬之间,就让这里化为一片废墟! “呜—” “呜—” 基地内,刺耳的蜂鸣警报不绝于耳,厚重的合金闸门缓缓落下,隐藏在墙壁,地面的武器平台翻转而出,冰冷的炮口和激光发射器,在这磅礴雨夜中,闪烁着晦涩幽光。 显然是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准备。 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命令声此起彼伏。 “快快快!三组去B区火力点!” “医疗队!医疗队立刻进入地下掩体!” “妈的,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军队怎么直接开脸上了!” “闭嘴!执行命令!” “......” 在这一声又一声的命令中。 训练有素的玄衣卫们如同幽灵般快速移动,进入各自战位,现场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沉重,困惑,以及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焦虑。 战斗,他们从来不怕。 但对自己人动手,并且对方还是最暴力的国家机器,这实在是让他们感觉十分荒谬和无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在吴天放做出决策, 那玄衣卫的黑色堡垒运作后。 秦卫邦这里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们的变化。 通讯频道里,各单位的汇报冷静而高效: “鹰眼报告,目标区域已启动内部警戒,武器平台已暴露,现已调整炮口,随时可以击毁!” “先锋车组报告,预计十二分钟后进入目标区域的警界缓冲区。” “空中侦查无人机稳定,画面稳定,基地内部人员活动频繁,目前尚无重型装备调动迹象。” “......” 一道道指令传回。 秦卫邦犹如一尊沉默的铁塔,稳稳坐在指挥席上。 双眼死死盯着面前的战术屏幕,上面代表着基地的红色区域如同一个巨大的伤口,时时刻刻刺激着他的神经。 布满老茧的大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冰冷的勋章,仿佛在触摸那段被血与火浸透的岁月,并从中汲取力量。 因为他很明白,自己这么做很冲动,所酿成的后果难以预料。 甚至此事过后,他都会被革职,甚至是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但... 秦卫邦并不后悔自己这么做! 不光是因为他的这条命是姜成救下来的。 更是因为。 当他看到昔日战友的重孙女出现在自己面前,跪着请求自己的帮助,委屈的嚎啕大哭时。 他心中的怒火,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挚友受辱,是非对错他以无心分辨! 此刻,唯有一战! 念及于此。 秦卫邦抬起头,眸中闪过一抹滔天煞意。 而姜一诺。 她则坐在一旁,小脸苍白。 巨大的噪音和车内压抑到极致的气氛让她手心冰凉。 她看着秦司令刚毅却写满悲怆和决然的侧脸,又看那越来越近的玄衣卫基地,心脏揪紧。 作为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女。 她何曾见到过这般恐怖壮观的大场面! 在她一侧。 那一路随行的姜小胖的等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此刻的心头有且仅仅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坏事了! 闹大了! 这可该如何是好! 明明他们只是想要请人来救出他们那蒙受冤屈的太爷爷而已。 怎么现在闹得,却像是要打仗了一般! 一时间,恐惧和不安萦绕在他们的心头,挥之不去。 秦卫邦察觉到了,但却并未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 因为此刻,说再多,都苍白无力! 只有将姜成从这个漆黑的堡垒里面救出来,才能说明一切! 于是,他抓起通讯器,不再压抑。 那蕴含着数十年战火淬炼,足以令山河变色的铁血意志,如同沉寂火山苏醒的咆哮,轰然炸响在每一个作战单元的通讯器里。 “全体都有!” “目标正前方,玄衣卫西郊基地!!” “行动开始!” “给老子亮出旗号!!” “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庙里的菩萨,敢动我华北第七特战营的魂!敢动我秦卫邦的生死袍泽!!” 话音落下,频道内外顿时炸开! “明白!!” “亮旗号!!” “冲锋!” 无数声压抑而坚定的回应汇成一股钢铁洪流! 指挥车外,庞大的装甲集群并未开火,但引擎的轰鸣陡然提升到极致,如同远古巨兽发出的怒吼! 所有车辆的车顶同时打开,在那红色警示灯的照耀下,巨大的军旗在这磅礴雨夜,高高束起! “嗡!” 履带卷起漫天泥水,钢铁洪流带着碾碎一切阻碍的决心和无与伦比的威势,朝着前方那片在雨夜中闪烁着冰冷光泽的玄衣卫基地冲去! 刺耳的警报声疯狂响起,却阻碍不了他们的前进。 基地高墙上,探照灯的光束如同受惊的毒蛇一般,疯狂扫射着雨幕,试图锁定那些越来越近,挥舞着巨大军旗的钢铁巨兽。 监控室内,吴天放看着屏幕上那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的缓冲区的军队,脸色惨白,汗水浸透了后背。 他抓起通讯器,声音嘶哑,对着内部线路吼道: “所有单位注意!所有单位注意!” “目标已经开始行进!” “注意!没有命令,绝对绝对不准开第一枪!重复!不准开第一枪!” “上面的消息呢?他们还没有反应吗?告诉他们!军队已经堵到家门口了!” “再不管,咱们的基地就真要被他们给打烂了!” 吴天放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他和秦司令之间还并未产生任何实际性的碰撞。 可那散发出来的余温,就已经将他急的口干舌燥,魂不守舍! 就在这时。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愿被上天听到。 还是真的就赶了巧。 “吴指挥,有了!有了!” “上面终于回复我们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接线员满脸欣喜的抬起头,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吴天放注意。 他本想问对方到底说了什么。 但身体却比脑子快。 话还没有出口,他就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接线员面前。 一把抢过电话,附到耳旁。 “领导!这事你必须得给我们做主啊!” “这姓秦的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大晚上的突然带着军队堵我们门口了。” “并且看这架势,还要闯进来!” “您快点给他打电话,让他停下啊!” 他们这儿就只是个玄衣卫的基地! 不管是比人,还是比武器,亦或者是比建筑的坚固程度。 都远远不是这群训练有素的军人的对手! 一旦打起来,局势必将一面倒。 闻言,领导显然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当机立断。 “你现在先让人把给京城总部发出的报告撤了。” “秦卫邦那边我已经让人处理好了,你现在可以直接接入秦卫邦他们的私人通讯频道。” “你先进去跟他说着,稳住他,我马上就也进入频道!” “你放心,今天这事我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电话那头的领导语气也很是暴躁。 毕竟在他管束的辖区内,他手下的人竟然不打任何报备,半夜率领全军闯入军区,甚至还要对玄衣卫动手。 这一旦捅开了。 被说是秦卫邦,就连他都落不到好。 轻则被扣上一顶管制不严,玩忽职守的帽子。 严重点,他都得被扒一层皮下来! 毕竟玄衣卫,他们可是隶属于最高总指挥! 现在敢打玄衣卫。 以后就敢打最高指挥,敢造反! 所以这事必须得压下来! 必须得在内部解决了才行! 闻言,吴天放没有说话。 而是先看了一眼通讯设备,确定他们真的可以加入进秦卫邦的频道了,这才下令,让手下的人将发给京城的消息拦截下来。 随即便挂断通讯,直接进入到了秦卫邦的私人通讯频道之中。 一进去,他便直入主题,大声喊道: “停手!停手!秦将军!有话好好说,快让你的士兵别再前进了!” 第22章 法外狂徒! 吴天放很着急。 但秦卫邦却无动于衷。 面对这突然出现在通信频道里的声音。 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全然没有理会。 只是坐在指挥室中,看着面前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玄衣卫大门。 “嘭——” 剧烈的震响撕裂了雨夜的死寂! 前方开路,冲锋陷阵的装甲突击车猛然提速,在转瞬之间就横跨百米的距离,一头撞在了玄衣卫西郊基地,那厚重无比,号称能抵御六品神窍境强者全力一击的合金大门上! “哐啷——” 坚固无比的合金大门颤抖了一下,却毫发无伤。 “换人,继续!” 秦卫邦面无表情的说道。 装甲车顿时调转车头行至一旁。 另一辆车紧随其后。 “等等,等等!秦司令,你干什么?”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 “停手!停手啊!” 基地监控中心内,此刻已是一片兵荒马乱。 巨大的监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基地大门的画面。 眼看着那装甲突击车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吴天放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进入到对方的私人频道,就能够和秦卫邦把这件事给聊清楚。 怎料秦卫邦却根本理都不理他! 并且看这架势,还大有一副不把大门撞开,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妈的,他真是疯了吗?!” “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吴天放心里暗骂。 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能够让秦卫邦这么的疯狂。 而也就在他思考的这一瞬间。 “嘭!” 基地大门再度发出震颤。 这一次,它裂开了一个口子! 吴天放猛地回过神来看去。 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视下。 一个黑黢黢的枪管,就这般粗暴无比的,闯入了他的眼帘,占据了整个屏幕! 这是... “坦克?!” 随着这两个字付现在吴天放的心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不敢置信和惊悚感顿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正要说些什么。 但已经晚了! 因为那辆坦克,此刻已经直直的,冲了过来! “咚!” 天震地动! 他们玄衣卫引那坚不可摧的防御大门,此刻就像是碎裂的蛋壳,在其中心位置,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凹陷! 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扇大门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冲击得向内陷去,扭曲变形! 钢铁洪流没有丝毫停滞! 坦克的引擎发出狂暴的嘶吼,如同被激怒的钢铁犀牛,履带疯狂卷动泥水,顶着那扇摇摇欲坠,扭曲变形的大门,硬生生的撞了进去! “轰隆——!!!” 尘埃漫天。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撕裂声,以及倒塌声。 那扇象征着玄衣卫绝对权威与隐秘的合金大门,在秦卫邦毫不讲理的钢铁意志面前,彻底宣告破碎! 沉重的门体一部分向内倒塌,一部分被装甲车蛮横地顶开,推开,露出基地内部冰冷的通道和刺眼的应急灯光。 钢铁巨兽碾过倒塌的金属残骸,履带发出碾压一切的沉闷声响,昂然闯入这座代表着真定府最高秘密执法权的黑色堡垒! 紧随其后的装甲运兵车鱼贯而入,车顶的重机枪枪口森然转动,探照灯如同巨兽冰冷的瞳孔,将基地内部照得一片惨白! “警戒!” “敌袭!” “最高警戒!!!” 刺耳的警报声后知后觉地在基地内部凄厉地拉响,红光疯狂闪烁。 基地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怒的呼喊。 玄衣卫们从通道拐角或掩体后探出身形,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 因为他们从未想过,事情竟然真的能发展到这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让一个疑惑在他们的心中愈演愈烈! 那就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够惹得军区如此兴师动众?! 他们疑惑不解,茫然无措。 就在这时。 那装甲指挥车缓缓驶了进来,在那破碎的大门前稳稳停住。 秦卫邦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雨幕和车灯交织的光影中,肩章上的将星在混乱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他没有穿雨衣,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肩头,却浇不灭他眼中那两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而在秦卫邦身后,全副武装的警卫营士兵如同雕塑般肃立,枪口低垂。 经历过尸山血海才淬炼出的煞气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基地入口区域。 刚刚还试图上前询问的玄衣卫成员被这股煞气一冲,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僵硬了几分。 秦卫邦的目光扫过那些惊疑不定的玄衣卫,掠过通道深处闪烁的红光,最终定格在基地主控室的方向。 他深吸一口气,那饱含着愤怒与铁血意志的声音,借助装甲车顶的扩音器,如同滚雷般在整个基地炸响,盖过了凄厉的警报: “真定军区,南城分区司令,秦卫邦!” “叫那个姓吴的给老子滚出来说话!” 话音落下。 偌大的玄衣卫基地竟无一人胆敢吭声。 他们愣愣的看着那犹如发怒雄狮一般的秦卫邦,满眼迷茫,手足无措。 而在监控中心里。 吴天放听到这话,愣了愣。 随即回过神来,匆匆冲了出来,看着那站在门口的秦卫邦,同样勃然怒道: “秦卫邦!你他妈疯了?!!” “这是玄衣卫基地!国家特勤重地!你带着装甲部队闯进来,强闯大门!你想干什么?造反吗?!”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而微微变调。 因为吴天放怎么也没想到,秦卫邦竟然真敢这么干! 而且其手段还如此的狂暴,如此的不留余地! 闻言,秦卫邦不为所动。 只是用那冰冷无比的双目死死凝视着他。 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子弹,压抑着无穷的怒意:“疯?老子没疯!疯的是你们这群瞎了眼的蠢货!吴天放!我问你,你们抓的人在哪?!” “什么人?!” 吴天放不甘示弱的质问道。 他老早之前就想问这件事了! 尼玛的! 先不说他们依法办事,到底做错了什么,从而招惹到你们这尊煞星。 就算是真做错了,最起码也得说一下,给他们一个解释,告诉他们错哪儿了吧! 你倒好,一声不吭,直接就带领着军队打到了他们的脸上。 “少给我装蒜!就是你今天抓的人!姜成,他在哪里?立刻!马上!把他给我完好无损地送出来!” 秦卫邦怒道。 “姜成?”吴天放一愣,随即就想起这人,怒火更盛:“就为了一个身份不明,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危险分子,你就打到我这里来?秦卫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践踏国法!是在...” 他的控诉还没有道完。 “放你娘的狗屁!” 秦卫邦粗暴无比地将他打断。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雄狮的咆哮,震得周遭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危险分子?!” “身份不明?!” “吴天放,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们抓的是谁!” “那是华北之役第七特战营的营长!” “是老子的过命兄弟!” “是身上每一道伤疤都刻着妖魔血,战友血的老兵!” “他提着脑袋在尸山血海里杀了几十年妖魔,凭一己之力修改了我军三分之一的功法,让我军实力大大提升。” “可结果呢?你们这群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喝茶水的王八蛋,享受完他所带来的岁月静好,竟然就转过头来,污蔑他是危险分子!” “要是他都是危险分子,那特么老子今天就是法外狂徒!” “老子现在就问你一句话,这人,你是交,还是不交?!” “轰——!”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惊雷。 他的声音回荡在玄衣卫的基地里,震的所有人都神情恍惚。 而在监听频道里。 那些得知秦卫邦联系回复,匆匆赶紧来的领导们更是在刚一进来,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顿感五雷轰顶,不敢置信! 他们听到了什么? “华...华北之役...第七特战营...营长?!” “这是那个兵王营?!” “怎么可能!不是说那个第七特战营的老营长已经失踪几十年了吗,怎么...” “等一下,几十年?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在这个姜成的档案之中,他就是在数十年前凭空出现的吧,难不成......” “这...这怎么可能?!” 监控频道里哗然一片。 主控室内,所有听到这句话的玄衣卫成员都惊呆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参与过华北之役。 但对于第七特战营,兵王营这些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因为这在当年,可谓是最强大,最风光无量的一个英雄营了! 不知道有多少国之栋梁从中走出。 立下了不知道多少汗马功劳! 尤其是在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心中。 第七特战营的分量,更是重如泰山! 因为那是用无数妖魔和英烈的血铸就的传奇番号! 吴天放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错愕和恐慌。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近乎宕机。 只剩四个字在其中不断的闪烁! “怎么可能?!” 那个战功赫赫,档案缺失,被无数人寻找却杳无音信的第七特战营老营长,竟然是被他手下抓回来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枯槁老头?! “假的吧!” “一定是假的吧!” 吴天放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但偏偏,就现在看来,他就是不想要接受,也必须得接受! 因为秦卫邦不是傻子! 如果姜成不是其老营长,他怎可能会像现在这般,不顾一切的舍命相救! 念及于此,吴天放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就在这时。 “叮铃铃—” “叮铃铃—” 吴天放面前,一个加密通讯器疯狂闪烁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 那是来自省政法委的最高紧急专线! 见此状,吴天放不该怠慢,手忙脚乱地接通。 便听里面传来省里那位大领导凝重无比,甚至带着一丝急迫的声音,背景音似乎还有其他人急促的询问: “吴天放!我是徐为民!秦卫邦那边怎么回事?他说的姜成是不是真的?你们玄衣卫抓的人,真是华北第七特战营的营长?!” 闻言,吴天放感觉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徐为民,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陌生。 但他的另一个明谓,则是如雷灌顶! 省委书记! 而且不带副! 这是妥妥的省一号! 连他此刻都打电话过来,亲自过问,并且语气如此凝重! “徐...徐书记!” 吴天放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拼命回想着自己不久前惊鸿一瞥看到的报告内容,极力解释道: “是...是这样的,在前不久,我...我们接到市政法委赵维安秘书的电话,他向我们转达了市委的指示和情报分析,说此人身份存疑,档案空白,煞气异常,高度怀疑与境外或邪教组织有染,危害国家安全,此事滋事重大,所以...所以我们才按程序接管的...” 他语速飞快,几乎是本能地将责任推了出去。 重点强调了‘市委指示’‘情报分析’以及‘按程序’这几个词。 表示自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他只是按照要求照做的而已! 如果是在以往,他必然不会切割的这么决绝。 毕竟他还要在这个城市里工作。 大家伙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得罪死了,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但今天,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不管是赵秘书也好,还是市里的压力也罢。 他们都不及眼前这人半分可怕! “市委指示?情报分析?” 果不其然,徐为民抓住了吴天放话里透露出来的细节,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哪个市委?谁的情报?分析报告在哪里?!” “吴天放,你们玄衣卫抓人,难道就凭一个高度怀疑?!” “而且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老兵,你们在办案之前,难道连最基本的背景核查都没有调查?”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么做的后果?!” 第23章 回家 没有半分客气。 徐为民对着吴天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 “我...我们...” 吴天放被问的哑口无言,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欲哭无泪! 因为这件事,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啊! 他都是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叫起来,这才知道了这件事! 至于核查... 他沉默下来,有些心虚。 因为以他对他们组织内部的了解,这群人当时办案的时候,八成是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消除隐患! 哪里会去深究一个乡下老头的背景,档案空白在他们看来,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没有怎么深入,直接就将姜成给抓回来了! 更不用说,在他们办案的时候,市里的最高层还在给他们施加压力。 这就更容易出事了。 毕竟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市委都开口了,难道还能冤枉了你? “废物!一群废物!” 徐为民的声音充满了震怒: “现在,立刻!马上!把姜成同志给我请出来!毫发无伤地请出来!” “至于秦司令那边,你给我稳住!我亲自和他通话!要是老英雄在你那里少了一根头发,吴天放,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此话一出,吴天放脸色顿时一变! 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件事的事态竟如此严峻! 忙道:“是!是!张书记!我马上去办!马上!” 随后就赶紧切断通讯,对着周围还在发愣的手下嘶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静心室!把姜成...不,把姜老营长给我请出来!快!!” “通知所有单位!解除警戒!收起武器!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有任何挑衅行为!违令者军法从事!” 说罢,他便看向秦卫邦,脸上露出一抹讪笑: “那个,秦老司令,您刚才也听到了,这只是个误会,您看...” “滚!” 秦卫邦没有一句废话,手一指旁边:“我什么时候见到我的老营长,你什么时候再来给我说这些废话!” 话音落下,吴天放脸色一沉,有些不自然。 他再怎么说也是真定府玄衣卫的负责人。 结果现在,却被你秦卫邦当着一种手下的面,训的跟个孙子一样。 这让他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但奈何,现在势比人弱。 加之这件事事出有因,他也奈何不了秦卫邦怎么样。 只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随后咧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好的,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他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 ...... 基地深处,一间墙壁和地面都覆盖着特殊吸音吸能材料的房间内,灯光惨白而恒定。 这个房间十分安静。 安静到外面的警报声,破门声,以及秦卫邦的咆哮,都被隔绝在这堵门外! 姜成静静地坐在轮椅上,他枯槁的面容在恒定灯光下显得异常平静,仿佛一尊历经岁月风化的石像,早已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他静静听着自己体内血液艰难流动的声音。 听着每次呼吸,关节里发出的吱呀异响。 它们是那样的无趣,又是那样的一成不变。 时间在这里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直到。 “呜—” 一声细微无比的声响骤然在这安静到极致的房间内响起。 吴天放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在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玄衣卫高级成员。 看着坐在轮椅上,那平静得可怕的老人,吴天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恐惧和悔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极度恭敬甚至有些谄媚的笑容,声音干涩而颤抖: “姜...姜成老营长!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是我们工作出现了失误!严重失误!让您受委屈了!” “您放心,我们之后一定好好反省,严加看管,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 “那个...不知您可否随我移步,秦司令...秦司令亲自来接您了!” 听着吴天放那有些恐慌的声音。 姜成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浑浊的眸子看向吴天放,没有愤怒,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水,却又让吴天放感觉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看到他内心所有的卑劣和恐惧。 “!!!” 迎着这道目光,不知为何,吴天放感觉浑身发毛! 明明其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可在这一刻,却让他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制服,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几乎要当场跪下。 在他身后,那紧随其而来的玄衣卫成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深深低下头颅,不敢直视面前这名战功赫赫的老兵。 在这一片凝重的气氛中。 终于。 姜成缓缓抬起了手。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了一下。 好似是在托起吴天放,让其不必如此。 吴天放读出其意思,顿时如蒙大赦,连忙亲自上前,小心翼翼地推动轮椅,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带着姜成朝着外面走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老营长,您放心!” “姜家村那边,我们的调查组已经全部撤回!所有村民都安全无恙!” “军方...军方的同志已经在那里保护了!” “还有,还有那个霍云案...我们一定会重新彻查的!还你们姜家村一个公道!给您一个交代!” “对于这次...这次我们工作的严重错误,我们玄衣卫真定分部一定深刻检讨!向您,向军区,向省里,做出最诚恳的道歉和赔偿!” “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甚至说是一句跪舔也不为过。 不怪他会如此。 实在是姜成的来头,实在是太大了! 第七特战营的营长啊! 别看官不大,但人家的功劳,说出来都能吓死人! 但凡他要是早知道姜成有着这层身份。 别说去抓了。 他自己都得亲自拎着几箱牛奶几箱鸡蛋,屁颠屁颠的去找姜成问好。 对此,姜成依旧没有回答。 只是闭目养神,仿佛与吴天放口中说的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见他这样,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唱独角戏唱的有些尴尬,还是看出了姜成不愿搭理他。 吴天放的声音渐渐变弱,直到最后,彻底闭上了嘴巴。 他默默推着姜辰向前走去。 通道里,所有遇到的玄衣卫成员,无论级别高低,在看到轮椅上的姜成时,都下意识地微微低头,站至一旁,用眼角余光看着这名老者,眼神复杂,眸中充满了敬畏,羞愧和一丝茫然。 而玄衣卫基地破碎的大门口,雨势稍歇。 钢铁洪流如同沉默的巨兽群,静静地匍匐在基地前的空地上。 士兵们依旧保持着警戒姿态,但枪口已经低垂。 刚刚和上级通过话的秦卫邦站在装甲指挥车前,雨水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落,但他却不为所动,只是死死的盯着通道出口。 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轮子滚动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 明明久别重逢这应该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 可马上就要见面了,秦卫邦却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开始加重。 这令秦卫邦下意识的开始思考起接下来要是见面了,自己该对姜成说点什么。 是爷们一点,爽朗一点的表示自己来救他了,问他开不开心。 还是严肃一点... 算了,严肃好像又不是很行。 毕竟几十年没见了。 上来要是特别严肃,万一姜成以为自己是在给他甩脸子怎么办。 秦卫邦忐忑不安,心中思绪万千。 只不过,还不等他思考出个确切答案。 远处的通道口。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 一切,尘埃落定! 当吴天放推着轮椅上的姜成出现在破碎的合金大门阴影下时。 整个基地内外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秦卫邦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顷刻间一扫而空。 只是愣愣的看着那坐在轮椅上的枯槁面容,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片刻之后。 “老...老姜!” 秦卫邦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完全无视了旁边脸色惨白,努力想挤出笑容的吴天放。 他走到轮椅前,弯下腰,布满老茧的大手紧紧抓住姜成那双同样布满老茧、冰冷枯瘦的手。 几十年生死相隔,再见竟是在如此情境下! 看着姜成那苍老枯槁的面容,又看了看他那坐在轮椅上,已经残废的双腿。 秦卫邦的手颤抖了一下。 他想要问这几十年姜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当年的那个披靡战场好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在对上其浑浊却依旧平静的眼神那一刻,千言万语又堵在胸口。 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无尽愧疚和兄弟情谊的低吼: “姜哥...受苦了!老弟我来...接你回家!” 而姜成,他则看着眼前这张苍老了许多,却依旧熟悉的脸庞。 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又似乎只是肌肉的抽动。 随后反手,用尽力气,轻轻拍了拍秦卫邦的手背。 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卫邦直起身,深呼吸数次,在竭力压下心中那翻腾的情绪后。 他攥紧拳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吴天放和一众玄衣卫,声音恢复了冷硬: “吴天放!” “人,我接走了!” “今天这事,没完!” “你们玄衣卫,还有真定府某些人,必须给我,给第七特战营所有活着和死去的兄弟,给姜家村两千多口受惊受辱的百姓,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 “否则,老子就是把这身军装脱了,也要把你们这黑窝子掀个底朝天!听清楚了吗?!” 话音落下,吴天放顿时身体一颤,他连忙举手敬礼,声音干涩道: “是!是!秦司令!请放心!” “我们一定...一定深刻反省,彻查责任!” “给老营长,给军区,给百姓一个满意的交代!” 闻言,秦卫邦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只是走到姜成身后,推着轮椅,对着身后一众士兵一挥手:“我们走!” “是!” 士兵们齐齐应道。 然后就在旁边护送着秦卫邦,直到其将姜成小心翼翼的推到一辆特制的军用医疗车上后,这才纷纷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嗡!” 钢铁洪流再次启动引擎,缓缓调头。 如同归鞘的利剑,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载着那位沉默的白发老兵,碾过破碎的合金大门残骸,驶离了这满地狼藉的玄衣卫基地,消失在那渐渐沥沥的雨幕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的基地内,只剩下凄厉的警报余音,闪烁的红光,以及一片死寂和挥之不去的沉重压力。 吴天放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队,又看了看地上扭曲变形的合金大门碎片,脸色灰败如土。 因为他很清楚,经过此事,自己,以及真定府的很多人,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哪怕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将责任给甩了出去,也没有办法避免! 与此同时,另一边。 霍氏集团大厦。 “霍青天,你这个蠢货,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一通电话打来。 市委张书记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和惶恐! 闻言,霍青天顿时一愣。 “什...什么?” 他干什么了,又发生了什么? 市委张书记怎么这么生气? “姜成,那个你求我抓起来的人!” “你当时不是给我说他没有没有背景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是当年第七特战营的营长!” “是南城区军区司令秦卫邦的老战友!” “你竟然敢对他动手,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一个人,现在整个真定府都乱了?!” “你这个蠢货!蠢货!” 第24章 无药可治 市委张书记勃然大怒。 在霍青天求助于他时,他看这只是一件小事,影响不大,且事后自己还能从霍青天那儿要到诸多好处,便随手就帮了。 没曾想。 就是这么一件小事。 就是这么一个在他看来随手都能够碾死的蚂蚁。 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饕餮巨兽! 其所掀起的风暴,连他都无法幸免! 闻言,霍青天脸色一变。 姜成?营长? 南城区秦卫邦司令的战友? 只一瞬间,他就想到了今天出现在闹市区的钢铁洪流。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不...不会吧...” 恰在这时。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敲门声响起。 霍青天扭头看去,便见大门打开。 先前来调查姜家村案的周荣再度来到这里。 只不过不同的是。 上一次,在上面的压力下,周荣脸色难看,来的匆匆,去也匆匆。 而现在。 周荣笑容灿烂。 他看着霍青天那凝重的神色,掏出证件: “霍董事,我们是南城区派出所的。” “之前的案子存在诸多疑点。” “请你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 ...... 翌日,清晨。 雨过天晴,阳光刺破云层,洒在经历了一夜动荡的真定府大地上。 官方通报如同一声惊雷,在平静的舆论湖面炸开: 【真定府官方联合公告】 “经紧急核查,关于昨日南城区姜家村相关事件及后续情况,现通报如下:” “一,关于霍云遇害案:经初步调查,霍云涉嫌严重刑事犯罪,强奸未遂,其行为是导致后续冲突的直接诱因,案件将依法重新彻查,确保公正。” “二,关于玄衣卫介入:因前期信息核查出现重大疏漏,对退伍老兵,姜成同志,现经确认,系华北之役功勋卓著的老兵,造成不当对待,相关部门已深刻检讨并启动追责程序,姜成同志系正当防卫,不予追究,玄衣卫真定分部负责人吴天放停职接受调查。” “三,关于军方行动:系军区为保护受冤屈老兵及其亲族所采取的紧急措施,行动造成部分公共设施损毁,军区将负责修复,对行动中可能造成的市民不便,深表歉意。” “四,关于姜家村:该村村民在事件中属自卫和保护族人,无违法行为。针对该村的不当调查已终止,政府将组织工作组入村,安抚村民情绪,处理善后事宜。” “五,重申:国家始终铭记每一位为国奉献的英雄!任何侵害英雄及英雄亲族合法权益的行为,都将受到法律严惩!” 公告措辞严谨,字字千钧。 并且信息量十分恐怖! 华北之役功勋卓著的老兵,信息核查出现重大疏漏,不当对待,正当防卫不予追究,以及停职调查。 这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极其劲爆的热点新闻! 可现在,他们却同时出现在一条新闻,一个事件当中。 顿时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关注此事的人心头。 舆论瞬间逆转! “卧槽!卧槽!卧槽!我就睡了一觉,这特么是什么情况?翻天了?” “华北之役的老兵,第七特战营营长?卧槽了,这简直就是活着的传奇啊!玄衣卫这是疯了吗?竟然连这种老英雄都敢抓?!” “好家伙,我直接就是那个好家伙,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昨天晚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阵仗了,这尼玛的,老英雄都敢抓,我看这群玄衣卫真是红豆吃多,相思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那个老爷子的气势一看就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无恶不作的罪犯!” “查!必须严查!谁给他们的胆子,让他们敢对国家英雄动手的?!” “就是就是,尤其这位老前辈还是当时英雄营的营长,不知道给咱们国家培养出来了多少强兵悍将,这要是不给个说法,我都替老英雄感到不值!” “可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啊!” “军方干得漂亮!就该这么硬气!不然老英雄的委屈找谁说去?” “霍云死有余辜!强奸犯还想让英雄偿命?呸!” “姜家村的乡亲们受苦了!政府快组织去安抚啊!” “向老英雄致敬!祝老人家身体安康!” 网络上一片沸腾,充满了对姜成的敬意,也充满了对玄衣卫,以及某些部门的愤怒声讨。 尤其是霍氏集团。 他们之前甚至还因为这件事,特地发了个声明,表示要追究到底。 可现在呢? 看着那空荡荡,已经紧急删除了追究声明的霍氏集团官网。 众人只觉得是那般的讽刺和可笑。 不用想他们都知道霍氏集团之前的气焰为什么那么嚣张。 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南城区一霸,而姜家村名声不显,所以想要借势将姜家村给摁死吗。 现在好了。 局势逆转。 姜家村才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网络上沸腾一片。 而在现实中。 姜家村里。 阳光洒在湿漉漉的屋顶和道路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的宁静祥和。 村口,那辆撞塌了路障的装甲突击车不知何时悄然开走,只留下几排清晰的车轮印,几顶临时搭建的军用帐篷,以及在帐篷外站岗的士兵,无声地宣示着这里的改变。 村民们走出房门,脸上不再有昨夜的惶恐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自豪。 显然,通过手机,他们都得知了事情的最新进展。 于是围着几名留守下来的军官和士兵,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姜成的情况,脸上洋溢着笑容,眼中却还残留着昨夜的泪痕。 “秦司令把太爷爷给救出来了?” “救出来了!现在已经带去军区最好的医院检查身体了!首长说了,要让老营长好好休养休养!” “那就好,那就好!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 “你瞧你们那样,我就说过姜成大伯他吉人自有天相!非不信!” “是是是,就你厉害,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因为姜成大伯被抓,翻来覆去一晚上都睡不好觉,跟我打电话唠了半宿。” “诶,你怎么还揭人老底呢?你不地道啊!” “不过说起来,这事还真是多亏了这群当兵的娃子,昨晚可威风了!直接把坦克开到玄衣卫门口了,听说玄衣卫那帮人脸都吓白了!” “是啊,真是解气,过瘾!” “多亏了一诺啊!要不是一诺找到了军区,恐怕...” “你这人,怎么净在大家伙开心的时候说这种丧气话,恐怕什么恐怕?没有恐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是是是,瞅着我嘴,怎么净说些子胡话!” “......” 站在人群边缘,姜一诺听着族人的议论,看着在阳光照耀下,族人脸上的笑容,以及士兵们坚毅的脸庞和远处军车上冰冷的军徽。 她默默攥紧了口袋里那枚重新变得温热的五星勋章,泪水无声地滑落。 是委屈,是释然,更是为姜成太爷爷终于沉冤昭雪,得到了应有尊重的开心。 这一晚真是漫长。 但不必害怕,因为太阳,照常升起! ...... ...... 与此同时,真定府解放军医院,特护病房。 窗外阳光明媚,病房内安静整洁。 姜成躺在病床上,他的身上连接着一些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 几名军区最顶尖的医疗专家刚刚对他做完初步检查,面色凝重的看向秦卫邦:“秦司令,麻烦您跟我们过来一下!” “嗯?” 此话一出,秦卫邦顿时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 他回头看了一眼姜成。 见其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这才点头,跟着一众医生走出病房。 刚一出来,他便直入主题,道:“情况很严重?” “是的!” 一名医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 “根据我们的检查,姜成先生的身体机能,如今已经退化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经脉堵塞,气血凝滞的现象十分严重。” “并且因为上过战场的缘故,他的身上还伴有多种情节极为严重的疾病,暗疾,及并发症。” “虽然这些病症并不具备感染能力,但这些病症加在一起,使得姜成先生的身体早就已经满目疮痍。” 医生的语气很是平静。 但他每个字吐出,却像是冰块一样,狠狠砸在了秦卫邦的心头,让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又一下! 他面色发白,嘴唇颤抖。 显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姜成的身体情况竟然这么糟糕! “咕嘟!” 秦卫邦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喉咙发紧。 他沉默许久,这才问出了他最关切的问题:“能...能救吗?” 他现在就想,也只想知道这个问题。 只要还能救,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但对此,医生却是陷入了沉默。 见此状,秦卫邦的脸皮顿时抽动了一下。 作为南城区的军区司令。 能够爬到这个地步,且自身还是一名少将,秦卫邦并不是什么傻子,能够理解其意思! 但就是理解了。 这才让他更加的难以接受!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啊! 他们这么多年没有相间,为何再度见面,却要面对这种局面! 于是乎。 秦卫邦的心态炸了! 他双目通红,像是一头受伤的雄狮,死死盯着面前沉默的一众医生: “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们在沉默什么?!” “告诉我,你们能够救他,凭借着现在的医疗手段,你们一定能够将他救回来的,对不对?!” 但对此,空气却依旧沉重。 直到片刻过后。 秦卫邦再也等不下去,气氛就将凝重到极点之时。 为首的那名医生这才叹了口气。 “非常抱歉,秦司令,并不是我们不想救,而是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水平,的的确确,对这个情况束手无策!” “因为姜成先生,他已经是半只脚,不,甚至可以说是整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仅剩一息尚存!” “这般情况,莫说我们,就算是让九品蕴星境界的强者来了,也束手无策!” “因为他的身体,早就已经衰败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拖延,并且...并且我们还不一定能够拖延得了。” “除非您能够找到可以让人延寿的宝药。” “但您应该很清楚,这并不现实。” 话音落下,秦卫邦顿时陷入了沉默。 虽然医生的话乍一听上去有些不是很好听。 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对方说的,全都是对的! 尤其是那延寿的宝药。 这种东西自他们开国以来到现在,三百年的时间里,也仅仅只出现了两株而已。 并且这两株在出现后,又很快销声匿迹。 虽然秦卫邦现在的地位并不低。 但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就能够找到如此稀少的宝药。 可若是不管... 秦卫邦转过身,看着病房里的姜成。 姜成枯槁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看着老友沉睡的模样,又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空。 在秦卫邦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那积压了一夜的狂暴怒火终于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痛惜。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这群医生离开,然后就走进去,轻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如同几十年前在战壕里守着受伤的兄弟一样,他拿起一块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姜成那只剩枯骨般的手。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秦卫邦低沉沙哑,几乎微不可闻的呢喃: “老姜...没事了...” “一切...一切都过去了...” “回家了...” “好好睡一觉吧...兄弟在守着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兵身上,一个沉睡,一个守护。 病房外,是荷枪实弹,肃然警戒的士兵。 病房内。 是跨越了生死与岁月,终于寻回却已伤痕累累的袍泽之情。 只是在这份袍泽之情中,有一份化不开的悲伤,将秦卫邦笼罩。 第25章 妖刀荡魔! “啾啾—” “叽叽—喳喳—” 不知过了多久。 真定府解放军医院,特护病房里。 在窗外鸟儿清亮的呼唤声中。 姜成那悠长的呼吸骤然一顿,随后长吐一口浊气,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睁开双眼。 浑浊的目光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停留片刻,最终落在那趴在床边,不知在这里守候了自己多久的秦卫邦身上。 “老...秦...”姜成声音微弱嘶哑,几乎被窗外的风声盖过。 秦卫邦却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惊醒,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瞬间聚焦在姜成脸上。 见其醒来,他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一抹喜色,将心中的疲惫一扫而空。 “老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卫邦连声问道,满脸关切。 姜成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了一个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笑容道:“不必担心,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饿了?” 秦卫邦精神一振,喜不自胜。 这可是个好事啊! 饿了就说明能吃得了东西! 吃得了东西,就说明能够恢复! “来人,上饭!” 他一声低吼。 指令顿时传达下去,没多一会儿,便见一名护工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因为姜成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很好,吃不了大油大盐的食物。 所以饭菜准备的相对简单,只有一大碗金灿灿,飘着油膜的小米粥,一份小咸菜,以及两个馒头。 兴许是真饿了,又兴许是因为姜成和秦卫邦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 姜成没有半点客气,啼哩吐噜就将这些食物尽数吃进肚中。 感受着肚中传来的饱腹感。 姜成看向秦卫邦:“老秦,谢了!” “啧,见外了不是,你我之间有什么谢不谢的?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秦卫邦问道。 闻言,姜成顿了顿,他扭过头,浑浊的目光望向窗外,透过窗户,他看到了坐落在解放军医院不远处,那片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兵营。 听到那里隐约传来年轻士兵操练的口号声,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姜成道:“我想...看看外面。” 秦卫邦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好!咱们这就出去转转!晒晒太阳,透透气!” 说罢,他便想上前,搀扶着姜成下床。 但姜成却摆手表示不用。 毕竟他只是老了,并不是死了。 这点独立自主的行动能力还是有的! 不一会儿,走廊里。 肃立在此的士兵们看到秦司令推着那位传说中的老营长出现,纷纷挺直腰板,无声地敬礼,眼神之中充满了崇敬。 在他们的注视下,姜成和秦卫邦离开了这里。 他们没有去喧嚣的训练场,而是转向了位于军区深处,环境更为清幽肃穆的军史馆。 这是一座由深灰色岩石砌成的宏伟建筑,门口矗立着象征不屈意志的雕塑,庄严肃穆。 之所以来这儿。 是秦卫邦想着,这里记载着过往的荣光,或许能让姜成这个老战友感到一丝慰藉。 “老姜,这里是咱们军区的军史馆,里面有很多老物件,老照片。” 秦卫邦介绍着,推着轮椅进入光线略暗,温度恒定的主展厅。 馆内陈列着自建军以来的诸多珍贵史料,从破旧的草鞋,到锈蚀的步枪,再到先进的灵能战车模型,以及辉煌的战役沙盘。 每一件展品都承载着一段充满鲜血和战火的过往! 秦卫邦推着姜成,行走在这一排排的展柜当中。 “老姜,还记得这个军号吗?” “这是当年在打‘黑山阻击战’的时候留下的。” “我记得那个司号员叫小陈,个不高,长得黢黑,当年也是咱们第七特战营的一员,只不过你觉得他有点软弱,难成大器,就把他给淘汰出去了。” “没想到后来妖魔趁夜袭来,他正好在附近巡逻,一个人对上几百头妖魔,肠子都被打出来了,却硬是咬着牙爬到高处,把这冲锋号吹响了...” “就是这一响,惊醒了大家伙,这才没酿成大患。” “后来打扫战场,整个号上都是他的血。” 站在一个展柜前。 秦卫邦看着展柜中那支布满凹痕、铜绿斑驳的旧军号,满脸唏嘘。 接着又走几步。 看着那面被硝烟熏得焦黑,布满弹孔和撕裂痕迹的旗帜。 秦卫邦语气沉重: “这是三营的营旗。” “当年在断魂谷,整个营打到最后,就剩下七个人,旗杆都断了,就这面破旗,被一个断了腿的兵死死抱在怀里,愣是没让那些畜生把脚踩上去...” “那场仗打得...可真不容易啊!” 因为他记得没错的话,这是在华北之役上,第一个被打散的特种营! 甚至就连他们这个号称兵王营的第七特战营,在那次战斗中,也损伤惨重! 当然。 要说最让秦卫邦感到触动的。 就还要数不远处,那陈列在展柜中,样式古朴,边缘磨损的布质臂章! 看到它们,秦卫邦的脚步明显放缓,眸中闪过一抹怀念。 “老姜,你看这个!” 他指着其中一枚绣着数字‘7’和交叉利剑图案的臂章, “这是咱们第七特战营最早的臂章样式,当年刚成立那会儿穷啊,布都是自己染的,臂章都是自己缝的,但就是这样,当年在战场上,那些妖魔崽子们看到这个‘7’字,都被吓得腿肚子都打哆嗦!” “记得咱们营第一次打穿插,就是你带着我们,愣是从魔牙兽群的眼皮子底下钻过去,端了它们的老巢...” “后来啊...” 秦卫邦滔滔不绝的说着,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 姜成则静静地听着。 浑浊的目光扫过那染血的军号,残破的营旗,以及熟悉的臂章。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泛起任何涟漪。 脸上更是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秦卫邦讲述的这些惊心动魄,浸透血泪的故事,都只是发生在遥远时空,与己无关的传说而已。 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被岁月的尘埃掩埋了过往的峥嵘。 见此状,秦卫邦眼神不由一暗。 虽然之前在医院,姜成尚且处在昏迷的时候。 秦卫邦就通过和医生的多次交谈,得知了姜成的身体情况并不是很好。 但他却没有想到,姜成如今的情况竟然这么的糟糕! 连情绪都变得如此的淡漠!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过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带着姜成朝着军史馆的深处走去。 他们穿过记录着更多战役和英雄事迹的展区。 秦卫邦不再刻意寻找第七营的痕迹,只是偶尔低声介绍着一些他知道的,触动过他的物件和故事。 直到... 他们来到一个位于展馆核心位置的独立展台前。 这个展台被柔和的聚光灯笼罩,防护等级明显高于其他展品。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刀。 刀身狭长,弧度流畅,充斥着一种近乎妖异的杀戮美感。 其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玄墨色,仿佛沉淀了无数亡魂与血液。 材质非金非铁,历经漫长岁月,不仅没有丝毫锈迹,反而在灯光下流转着一种仿佛能吞噬世间一切的幽暗光泽。 刀柄缠绕着某种不知名兽皮,在岁月的冲刷下被磨砺的油亮光滑,隐隐透出暗红纹路。 刀柄处用篆体深深刻着两个大字——荡魔! 整把刀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散发着一种实质性的,冰冷刺骨的威压。 即使隔着厚重的特制玻璃和内部的多重能量阻尼场,也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尸山血海,万古冰原,灵魂都在不由自主地战栗。 它像一头被强行封印在琥珀中的太古凶兽,即使沉睡,其无意识散逸出的点滴气息,也足以让凡俗生灵肝胆俱裂。 在其下方。 展台的铭牌上,刻着几行字,字迹凝重: 【代号:荡魔】 【年代:不详】 【来源:北境‘永冻绝渊’终极战场核心区】 【介绍:此刀于‘永冻绝渊’战役末期,在‘永冻绝渊’核心中,由数名九品蕴星境妖魔领主尸骨所筑的‘骸骨王座’顶端发现。】 【发现时,刀身无鞘,深深插入王座之巅,方圆百里生机灭绝,残留煞气与‘永冻绝渊’的永冻寒霜融合,形成永不消散的‘死霜领域’,至今仍为生命禁区。】 【初步研究表明,其材质蕴含未知高维能量,对精神具有极强侵蚀性,曾有修士尝试接触,轻则精神崩溃,修为倒退,重则血肉枯竭,魂魄湮灭,横死当场!】 【在采取特殊手段将其取下入库后,经最高级别符文大师联手布下九重‘封灵绝煞’大阵,方将其煞气勉强压制,使其陷入绝对沉寂状态,百余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异动。】 【此刀被列为‘镇国级’禁忌遗物,其存在本身,即为一段被鲜血与冰霜掩埋的恐怖传奇!】 “这把刀啊....” 秦卫邦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他看向展柜的眼神充满了凝重,下意识的为姜成解释道: “这把刀代号‘荡魔’,是咱们军区,不,是咱们整个国家最神秘也最危险的镇馆之宝之一。” “关于它的传说...太过骇人,也太过遥远!” “那是发生在一百六十多年前的事,一个代号为‘永冻绝渊’的九品魔窟降世,数不尽的强大妖魔从中倾泻而出!” “为了将它封印,我们国家全力应对,在填进去了不知道多少强者后,最后在核心区,发现了它!” 秦卫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仅仅是复述那段历史都感到寒意: “它就插在山上,不对,那不是山,而是数头能够移山填海的恐怖妖魔的尸体上...那片区域至今还是死地!” “不做好完全的防御措施,所有九品蕴星之下的生灵一旦进去,便会被瞬间冻成冰渣,连魂魄都会被那股残留的煞气撕碎!” “当年为了回收它,我们国家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靠近它的人,修为低的直接疯掉,或者被其吸走生命能量,变成干尸。” “修为高的,也撑不了多久。” “更不用提使用了。” “后来...就像是它介绍里写的那样,我们动用了大手段,才把它锁在这里,距今已经快两百年了,它就像一块死铁,一动不动,谁也不知道它真正的主人是谁。” “但人们都在推测,说能够驾驭这种凶兵的,绝对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应该是更早时代的,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人物!” “毕竟根据我们这百年的调查探索,早就已经证实了,我们并不是第一批享受到灵气复苏的人,早在我们之前,还有先例。” “这把刀很有可能就是上一个灵气时代的人所留下来的武器!” 语闭,秦卫邦深呼一口气,眼中满是的忌惮和畏惧。 因为他完全无法想象,这把刀的持有者实力到底得有多么恐怖,才能够做到如此壮举。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毕竟这事与他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反倒是通过它... “对了姜成,你说这华北是不是沾点什么说法啊?” “几乎是在同一个地方。” “一百六十多年前,永冻绝渊降世,差点颠覆了咱们整个大夏。” “完事这个永冻绝渊刚刚平定了没几十年,那附近的几个魔窟又崩溃,爆发了华北之役。” “你说它们之间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联系啊?” 秦卫邦问道。 不光他有这个想法。 好多人也都有这个猜测,怀疑这两起事件中存在着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联系。 对此,姜成没有回答。 因为他并没有了解过永冻绝渊。 所以没有任何感触。 此刻,他只是打量着这把‘荡魔’,目光平静,心中暗道一句‘好刀’。 随后便转过身,欲要推着轮椅,离开这里。 但就在他转身的这一瞬间。 “铮!” 一道无法形容的刀鸣声突然响起。 这把沉寂了一百六十多年的妖刀,不知为何,在这一刻,突然暴起! 第26章 器灵。 “警告!警告!” “检测到镇国级禁忌遗物‘荡魔’出现暴动!” “非专业人员请立刻撤离!” “重复,所有非专业人员立刻撤离,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几乎是在妖刀‘荡魔’出现波动的一瞬间。 刺耳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军史馆! 随之一同传来的,还有那骤然爆发的刀鸣! 它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响,声音低沉高亢,充满了无尽的杀伐和孤寂,以及被禁锢的狂暴和愤怒! 紧接着,在秦卫邦,警卫员,以及那闻声匆忙赶来的军史馆老馆长惊骇的目光中。 展台上,那被九重符文锁链缠绕,沉寂了百年岁月的‘荡魔’,猛地爆发出了刺目的暗红血光! 只一瞬间,特制展柜内部的温度便降至绝对零度。 厚重的特制玻璃内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玄冰! 在它的侵袭下,坚固无比的合金框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如是放在以往。 这必然会引起人们的高度重视。 得连忙张罗,请人修复展柜。 毕竟这里面封印着的妖刀荡魔极其恐怖,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但此刻,却无一人在意。 不光是因为那储存在其中的妖刀荡魔已经出现了暴动。 就算再怎么修补,也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更是因为,那妖刀荡魔,此刻...在跳! 像是心脏一样。 随着人们的呼吸,玻璃展柜中,妖刀荡魔周身的空间在剧烈的震颤,扭曲! 连带着它看起来都像是活了一般。 铭刻在刀柄上的‘荡魔’二字如同两个燃烧的血色深渊,不断向外喷吐着近乎化作实质的血煞之气。 这些血煞之气疯狂冲击着展柜的内壁,以及覆盖其上的符文锁链! “嘭!” “嘭!” “嘭!” 剧烈的震颤在军史馆内回荡,所有展柜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它的每一次撞击都仿若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人们的心坎上,令他们心头一紧。 在它这坚持不懈的冲击下,那些由顶尖符文大师亲手镌刻,足以镇压一方邪魔的强大符文,此刻竟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 “天...天老爷” “刀...刀竟然活了?!” 警卫员们脸色惨白如纸,他们下意识的想要拔枪对准展柜,但手却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腿肚子在打颤。 因为在他们所接受到的训练里,从来没有哪一条训练,是在教导他们,如何应对一把活过来的镇国凶兵! 秦卫邦瞳孔缩成针尖,全身肌肉紧绷如铁。 他下意识地将轮椅猛地向后拉,挡在姜成身前,心中翻江倒海: “这怎么可能?!” “荡魔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活过来了?” “是封灵绝煞大阵失效了?还是有外敌触发了它?” “又或者是...” 一瞬间,万千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让他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情况。 但有一点,他可以十分肯定。 那就是这等凶兵利器,一旦脱困,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秦卫邦已经做好了拼死也要将其镇压在这儿的打算! 而那军史馆的老馆长。 他看着这把动荡不安的血刀。 更是魂飞天外! 几乎是连扑带爬,他踉跄着冲到了控制台前。 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几乎要撕裂封印的暗红血光。 老馆长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疯狂操作,试图启动备用镇压程序,将‘荡魔’重新镇压。 但在看清监控仪表上的数据后。 他却瞳孔一缩。 喉中发出一声因为恐惧和不解而扭曲变调的惊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九重封灵绝煞的能量指数竟然是稳定,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这...这怎么会?!”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秦卫邦的主意。 他扭头看来,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便见老馆长咽了口口水: “意思就是,这把刀的暴动并不是因为任何的外界因素,而是它自主产生的!” “但...但这怎么可能?!” 兵器有灵。 这并不算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 毕竟在灵气复苏后,就连家养的牲畜,只要经过修炼,都能够开智。 武器自然也不例外。 但现在的问题就在于。 对方处在九重封灵绝煞阵中啊! 在这里,一切的灵力都被隔绝! 就算这把刀蕴养出了器灵,有着自我意识,可被封印了一百多年,在这种低灵力的环境下,按理来说,其意识就算没有直接陷入沉睡,也应该衰弱无比才对! 因为这就相当于是让一个人在真空环境生活百年一样。 可偏偏,通过它现在的反应。 显而易见,它的器灵并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反而活跃无比! 这只有两种可能! 一。 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哪怕是九重封灵绝煞阵,也完全无法将其周身的灵气彻底阻断。 二。 则是其自身的灵力储备十分恐怖,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被真正的封印过! 只是在配合他们,做做样子而已! 意识到这点。 一股寒意顿时就顺着脊椎涌上了老馆长的心头! 让他胆寒! 因为这两者,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极其严峻! 更不用说... 老馆长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整个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两下。 正当他思索之际。 旁边。 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听到那直击灵魂的刀鸣炸响的瞬间,在见到血煞之气喷薄的刹那。 坐在轮椅上,姜成突然颤抖了一下。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仿佛要将他头颅生生撕开的剧痛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他! 紧接着,无数破碎扭曲的血腥画面,混杂着凄厉绝望的嘶吼,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疯狂冲击着他记忆的堤坝!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死死抠住了轮椅扶手,发出轻微的‘咯咯’声,指节因用力而惨白! 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瞬间变得青灰,额角青筋暴起,冷汗如瀑般涌出,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而急促,如同离水的鱼,尽显痛苦之色! “老姜?老姜!” 秦卫邦第一时间发现了姜成的异常。 对于老战友,老兄弟的担忧,令他在这一瞬间,压下了对‘荡魔’暴动的惊骇。 他立刻俯身,焦急地查看姜成那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急迫无比道: “老姜,你怎么了?哪里疼?是警报声刺激到了,还是被这个煞气给震到了?” “快!快叫医生!立刻回病房!快!!” 秦卫邦立刻下达着命令。 闻言,警卫员们回过神来,连连点头。 一人迅速联系医院,另一人则紧张地盯着那在展柜内疯狂肆虐,血光冲霄的‘荡魔’,掩护着秦司令他们撤退。 在他们那井然有序的组织下。 很快,秦卫邦就推着姜成,匆匆离开了这里,焦急万分。 而在他们身后。 那原本剧烈震颤的‘荡魔’战刀不知道是不是能量消耗殆尽。 展柜中,被其煞气所扭曲的空间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暗红血光依旧浓烈,玄冰覆盖。 但其却再没有最初那般咄咄逼人! 见此状,老馆长和几名闻讯赶来的研究员惊魂未定地围在控制台和展柜前,他们看着监控屏幕上那虽然有所衰减,却依旧爆表的能量指数,个个面无人色,冷汗浸透后背。 “馆...馆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声音带着哭腔:“所有系统都显示正常!封印没破!外部没干扰!内部的灵气指数也近乎于无,它...它怎么像是自己突然醒了,然后发狂了?!” 这实在是太荒谬。 太莫名其妙了! 闻言,老馆长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渐渐回落但依然远超警戒线的能量曲线,扶了扶滑落的眼镜,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把沉寂了一百多年都相安无事的妖刀‘荡魔’,为什么会在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干扰的情况下,突然暴动?! 又或者说。 到底是什么,引起了它的注意。 因为就今天的表现来看。 只要这把‘荡魔’想,它随时随地都可以暴起,甚至是挣脱他们布下的九重封灵绝煞阵! 但它却没有。 这说明在‘荡魔’的意识中,它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敌意,亦或者说,它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们。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相安无事的相处一百六十多年! “是妖魔?” 老馆长心中闪过这一念头。 毕竟他们当初发现这把‘荡魔’的时候,就是在那妖魔尸体所筑成的骸骨王座上。 结合其名字,不难看出其以前的主人,对于妖魔有多么的憎恨。 但这一可能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这是哪儿? 军史馆! 它就藏在军区里面! 周遭重兵把守,审查严格,那些妖魔怎么可能能够混进来? 但不是妖魔的话... “总不可能是这把刀的主人吧?” 此念一出,老馆长还没想,就觉得荒谬无比。 距离妖刀‘荡魔’被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一百六十多年了。 就算实力提升上来后,修炼者的寿命也会得到提升,但一百六十岁啊,他们大夏现在都还没有出现过这么长寿的人! 哪怕是九品蕴星境界的,其寿好像也才一百四五十那样。 就算这把妖刀的主人实力超乎想象,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就应该尘归尘,土归土了! 困惑,不解。 种种疑团萦绕在他的心头,仿佛蒙上了一层纱,让人无法看清其中具体情况,混沌无比,模糊不清。 “总之,先上报吧。” 沉默片刻,老馆长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他已经是个快要退休的人了,这些事情他想不明白,也搞不清楚。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将这些事抛给上级。 到时候,不管是上面派人来调查,还是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让他们头疼去罢。 “是!” 研究员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一旁,联系起来。 军史馆内,警报声依旧尖锐,红光闪烁。 被玄冰覆盖的展柜如同一个巨大的冰棺,封印着那把依旧散发着不祥血光,仿佛随时会再次暴动的“荡魔”。 它刚才那毁天灭地般的短暂苏醒,留下了满目狼藉,以及一个巨大的疑团。 不过这都是上面要思考的事情了。 对于秦卫邦而言,疑不疑团的,此刻都不重要。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那被‘荡魔’暴动,所波及到的老战友,老营长,姜成! ...... ...... “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战友怎么样了?!” 推着姜成匆匆回到医院,一进来,秦卫邦就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声音之大,十分聒噪,引得不少人侧目,但在看到来者是秦卫邦秦司令后,又纷纷扭过头,装作没听到。 这两天里,秦司令的老营长受辱这件事,已经在医院里传遍了。 毕竟每天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这里巡逻,他们就是想不注意到都难。 所有人都明白秦司令对于这个老营长有多么上心,自然不会因为秦司令如今这冲动的样子,感到有多么的意外。 唯有姜成。 他坐在轮椅上,听着秦卫邦的大嗓门,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 “老秦,你太过了。”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你大可不必如此这么大动干戈。” 姜成开口,一口气说出了他这两天最长的一句话。 对此,秦卫邦则不为所动:“什么叫大动干戈?你刚才那都快昏迷了,这难道还不够严重?!” 闻言,姜成语气一滞,因为刚才那一瞬间,他的确是有点要昏迷过去的样子。 不,确切点来说,他已经昏过去了。 只不过昏迷的时间很短暂,仅仅只有那么一瞬。 至于昏迷中,他看到了什么。 姜成已经忘记。 那就像是一个梦般,等醒过来的时候,梦里的一切,已经忘了个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是在冥冥之中,感觉自己的脑中,好像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 第27章 英雄归乡 次日,经过一天两夜的喧嚣。 真定府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姜家村口,玄衣卫早已灰溜溜地撤走,取而代之的是政府派来的,态度无比谦和恳切的工作组,以及源源不断运抵的慰问物资——米面粮油,崭新的被褥,甚至还有给孩子们的学习用品。 在各路记者的争相报道下,在那长枪短炮的聚焦下。 工作组挨家挨户登门道歉,安抚,承诺彻底调查追责,补偿村民损失,姿态放得极低。 弥漫在姜家村上空的阴霾终于散去。 他们沉冤昭雪,扬眉吐气。 但对姜家村两千多号人而言,这却并不重要。 因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让他们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那就是姜成太祖,终于要回来了! 这个消息是秦卫邦亲自告诉姜根生的! 本来秦卫邦的想法是再让姜成在医院里修养一段时间。 可架不住姜成执意要回,便只得顺从姜成心意,安排出院。 此消息一出,瞬间就引爆了姜家村。 所有人都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而在姜成归家当天。 天公作美,碧空如洗。 通往姜家村的乡间小路被人们打扫得干干净净,两旁插上了村民们自发糊制的彩旗,看起来绚丽无比。 村口那顶象征军方守护的墨绿色帐篷前,留守在此的‘山猫连’士兵们军容整肃,如同青松般挺立。 而在他们前方,是黑压压一片的姜家村村民! 男女老少,倾村而出! 没有组织,没有号令,只是在得到了姜成归家的消息后,所有人就早早地聚集在这里。 老人们拄着拐杖,穿着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整洁衣服,精神抖擞。 妇女们牵着孩子,孩子们的小手紧紧攥着刚领到的新文具,小脸上满是兴奋与好奇。 青壮们则自发地排成两列,挺直了腰板,眼神热切地望向道路尽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肃穆与压抑不住的激动。 在人们的翘首以盼中。 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来了,车来了!” 原本安静的人群顿时犹如被泼入冷水的热油,瞬间沸腾起来。 他们争先恐后的朝着道路尽头看去。 便见在那里,一支由数辆军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来。 打头的是一辆敞篷的军用吉普,秦卫邦一身笔挺军装,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闪耀。 在他身旁,坐着轮椅的姜成披着一件崭新的军大衣,枯槁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宁静而深邃。 看到他。 “轰!” “太爷爷!” “姜成太爷!” “舅舅,您终于回来了!” “这几天我想死您了!”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瞬间爆发! 无数双手臂高高举起,用力挥舞! 许多人喊着喊着,声音就哽咽了,眼泪夺眶而出! 那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是沉冤昭雪的激动,更是对这位为村子带来新生,身份已然惊天逆转的老祖宗,发自肺腑的敬仰与感激! 姜一诺,姜小胖等几个年轻后生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们带头冲了上去,车刚停稳,便和几个德高望重的族老,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地围到敞篷吉普旁,声音颤抖: “太爷爷!您受苦了!” “这几天委屈您了!” “大伯,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村里都等着您呢!”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表达着心中的激动。 姜成则看着眼前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滚烫的泪水和毫不掩饰的崇敬,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深处,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都...起来吧,回家了!” “是啊,回家了!” 秦卫邦洪亮的声音响起,带着欣慰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乡亲们!你们的太爷爷,我们的老营长,回家了!” “你们放心,从今往后,只要我秦卫邦还在一天,就绝不容许任何人再欺辱你们!” “老营长的家,就是咱们军区的家!” 话音落下。 “好——!”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不知是谁带的头,噗通一声,一个老人朝着姜成和秦卫邦的方向跪了下去! 紧接着,如同风吹麦浪,黑压压的人群,无论老少,竟齐刷刷地跪倒一片! 哭声,喊声,感激声汇成一片! “秦司令大恩大德啊!” “谢谢您救了我们太爷爷!救了我们全村啊!” “姜成太爷!您就是咱们姜家村的魂啊!” 人们喊着。 不怪他们会如此。 而是这几天的经历,实在是太过跌宕起伏。 从误杀,姜成被抓。 到霍家派人屠村,玄衣卫全村搜差。 就在人们万念俱灰之时,军队到来,带来曙光! 最后真相大白,沉冤昭雪! 这期间的种种,他们都看在眼里,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不好,他们的心里都一清二楚! 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只能将这些都埋藏在心底。 直到秦卫邦道出了那番话。 昔日被污蔑,被欺压,被闯入家门的屈辱,它们混杂着接受余生的感激瞬间爆发! 这才造就了如此质朴而震撼的场面。 见此状,一时间,就连见惯了生死厮杀的秦卫邦也红了眼眶,心头巨震。 于是慌忙跳下车,和士兵们一起上前搀扶: “乡亲们!快起来!” “使不得!使不得啊!” “保护英雄,守护百姓,这是我们军人的本分!” “万不可行此大礼啊!” 他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 因为他也是农民的孩子。 他也是从这群人中走出来的。 因此,他很明白,姜家村百姓如今这一跪的分量有多重,也明白他们之前的委屈有多浓。 而在秦卫邦和这些士兵们的极力搀扶下。 村民们才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但眼中的热泪和激动却久久无法平息。 秦卫邦整理了一下心绪,随后就亲自推着姜成的轮椅,在村民自发形成的,无比隆重的夹道欢迎中,缓缓向村尾那间低矮的老屋行去。 每一步,都踏在村民滚烫的目光和无声的敬意之上。 而在他的行进中。 姜家村,这个曾经风雨飘摇的偏远村落。 此刻也因为姜成这位‘活着的传奇’归来,焕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荣光! 与此同时。 不远处。 几辆带有省电视台和军区宣传处标识的采访车,驶入了姜家村。 记者和摄像师们被眼前依旧热烈的气氛感染,于是迅速架起设备,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直到姜成被秦卫邦推着走进那间低矮的老屋,进行安置。 他们这才纷纷散开。 或是去采访那些因为姜成归来而激动落泪的老人。 或是采访那些兴奋的孩童。 亦或者是挺直腰板,骄傲自豪的青壮。 当然,期间也不只是没有人想要采访姜成。 但在和秦卫邦发出申请后,就被秦卫邦厉声拒绝。 表示姜成现在需要修养,容不得打扰。 不过话虽如此,秦卫邦心里也明白,这群人此行前来,是为了平息网络上的舆论。 如果一点关于姜成的消息都没有,回去无法交差。 于是斟酌了一下,便稍稍松口,允许他们在规定的范围内,拍摄几张姜成的照片。 至于采访,则交由他来进行。 就这样,几名摄影师在远远的拍下了姜成坐在老屋窗前,宁静平和的侧影后。 便将镜头对准了秦卫邦。 迎着那长枪短炮。 秦卫邦满脸严肃,声音铿锵有力: “姜成同志是国家的功臣,是人民的英雄!” “他的荣誉不容玷污,他的尊严不容侵犯!” “姜家村的遭遇,给我们所有人敲响了警钟!” “善待英雄,就是守护我们民族的脊梁!” 语闭,现场掌声顿时哗然一片。 而这段采访和盛况画面,则在当晚,就在省台的黄金时段,作为头条新闻播出。 瞬间便引爆了整个网络舆论! 不过这些,便和姜成无关了。 因为在新闻播出的时候,他就已经吃完了晚饭,上床休息了。 ...... ...... 上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自家的低矮小院里。 姜成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晒着太阳。 就在这时,村口。 几辆挂着特殊军牌,喷涂着迷彩色的越野车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这里。 它们穿过了围堵在村口,那嗅到流量气息,飞扑而来,想要分得一杯羹的一众记者媒体。 也穿过了站在街上,议论昨日盛况的姜家村村民。 它的到来引起了人们的主意。 在他们的注视下。 车子一路前行,最终停在了姜成那低矮简陋的院门前。 车辆停稳,却没有立刻开门。 反倒是昨天跟随秦卫邦一同来到这里的副官迅速上前,与村口执勤的‘山猫连’士兵一起,在姜成的院子外面拉起了一道临时的警戒线。 “这...这是发生了啥?” 有村民好奇问道,纳闷这阵仗怎么这么大。 闻讯赶来,想要跟进采访的省台记者也很是纳闷。 对此,士兵们也不隐瞒,直言道: “不好意思,各位,首长慰问,暂时清场,请理解配合。” 说罢,就继续清理了起来。 直到车子和房子的附近都被隔离开来,车门这才打开。 一位身着笔挺常服的男子从车上缓缓下来。 在他肩上,两颗将星在晨光下散发着沉甸甸的威仪。 他面容清瘦,戴着眼镜,像是个知识分子,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从战场上淬炼出的沉稳,让人光是看着,都感觉压力倍增! 他身后跟着一名精干无比,手提保密箱的秘书,以及两名不断扫视着四周,气息内敛,却让人心悸的便装警卫。 见到他。 那一直守在老屋门口的秦卫邦瞳孔一缩。 因为这人他可太熟悉了! 这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北部战区副司令员,兼军区历史与战略研究所的名誉所长——叶振山! 这是个真正能够直达中枢的人物。 “我靠!” 秦卫邦暗骂一声,随即立刻小跑着迎上前,立正敬礼,声音洪亮:“首长好!” 此话一出,警戒线外,那些被拦住的省台记者和摄像师顿时心中一跳。 关于秦卫邦的身份,他们在昨天就知道了。 这是南城区军分区的司令! 是名少将! 能让他都称呼为首长的存在。 这... 一瞬间,他们明白了什么,然后纷纷识趣地将镜头转向了外围的村民和士兵,不敢再多拍半点。 而秦卫邦,他眼瞅着那些闲杂人等都扭过头去。 眼珠子一转,立刻压低声音,小声问道: “首长,您怎么来了?咋不提前说一声啊?” 闻言,叶振山回了一礼,而后目光落到秦卫邦那有些局促和懵逼的脸上。 严肃的神情化开,有些没好气道: “老秦,你就是这么跟首长说话的?我去哪儿还要跟你报备一下?” 此话一出,秦卫邦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却并不紧张。 因为他和叶振山是老相识了。 几十年的交情,熟悉程度仅次于姜成。 于是嘿嘿一笑,道:“不不不,当然不是,就是您这来的话,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下不是。” “滚蛋,你自己翻看一下记录,你看我昨晚有没有给你打电话,是你小子没有接,这才不知道的!” “而且,你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来?” “真以为这事就这么了了,你能瞒天过海不成?” 叶振山推了推眼镜,扫了秦卫邦一眼,眸中满是无奈。 他真不知道该说秦卫邦点什么才好! 挺大个人了,办事竟然还如此的莽撞冲动! 一言不合就全军出击,带队冲入市区,硬闯玄衣卫基地。 也是多亏此事事出有因。 且涉及到了姜成这个被遗忘的老英雄,形式上说得过去。 不然的话,恐怕现在就不是他过来了。 而是最高司法局的人来,带秦卫邦上军事法庭了! 秦卫邦挠了挠头:“这样吗?” 叶振山摆手: “行了,少给我扯这些,正事要紧。” “我问你,姜老和乡亲们都还好吗?舆论反响如何?” 闻言,秦卫邦也明白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于是恢复了最初的严肃,挺直腰板,震声道: “报告首长!” “老营长精神尚可,非常适应家里的环境!” “乡亲们情绪高涨,深感光荣!” “工作组落实迅速,舆论一片正面,省台昨晚头条报道了荣归盛况,反响极其热烈!” “请首长指示!” 第28章 辟邪 一口气把这里的情况介绍完毕。 叶振山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 “民心所向,正气长存!” 随后听到什么,扭头看去。 便见不远处,在得知有领导到来后,姜根生和几位在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匆匆赶到这里。 但在看到那已经围起来的警戒线后,他们又连忙站停,十分守规矩的站在警戒线外,不逾越。 见此状,叶振山对旁边的秘书示意了一下,对方顿时心领神会,连忙上前,解开警戒线,邀请姜根生等人进来。 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领导。 姜根生他们都很紧张。 一时间就连手该放哪儿都不知道,局促无比。 看出他们的窘境,叶振山没有摆架子,主动上前。 在与姜根生等人一一握手之后,便看着他们,态度沉稳,而又不失关切道: “抱歉,乡亲们,这段时间让你们受苦受惊了。” “我是叶振山,今天是代表北部战区和上级首长,专程来看望大家,看望姜成同志!” “组织已经注意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很重视,也很痛心!” “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群害群之马彻底清除,严惩不贷!” “咱们姜家村受到的损失,国家也一定会加倍补偿!” “像姜成同志这样为国为民立下不朽功勋的老英雄,他的尊严,就是国家的尊严!绝不容许再受一丝一毫的亵渎!” 叶振山循循说道,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定海神针,单是听着,都让人心安无比。 姜根生等人激动万分,一时失言,只得连声道谢,以表心中之情。 而在寒暄了片刻过后。 姜根生等人自知叶振山这样的大领导事务繁忙,日理万机。 他的每分每秒都十分珍贵。 于是在眼瞅差不多后,便十分识趣的借口离开这里,不再打扰。 叶振山则在目送他们离去后,便看向秦卫邦:“老秦,你带我去见姜老,其他人,外面等候。” “是!” 秘书和警卫纷纷应了一声。 秘书立刻停下脚步,站在一旁,警卫则来到两旁,占据了院门两侧的关键位置。 而秦卫邦,则是带领着叶振山,转身走进了姜成的房子里。 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前院后屋。 姜成的房子是前屋后院,并且院后还有一个屋。 看起来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四合院。 秦卫邦和叶振山走进屋内,屋内光线略显昏暗,陈设极其简单。 只有一张老旧的木板床,一张磨得发亮的方桌,两把竹椅,以及一个斑驳的木头柜子。 墙角堆着农具和柴火。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木头和淡淡草药的气息。 姜成现在就坐在靠着院子的竹椅上,身上盖着条薄毯。 比起医院和昨日的喧嚣,他似乎更享受这份老宅的宁静。 枯槁的脸上带着一种沉入岁月的安详,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在他身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姜成同志,您好,打扰您休息了。” “我是北部战区副司令叶振山。” “我代表战区党委,也代表我个人来看望您!” “这段时间让您受委屈了。” 叶振山走到姜成面前,抬手行礼,语气诚恳有力。 秦卫邦也在一旁连忙介绍道:“老姜,这位是叶副司令,是在华北之役结束后,带了我十几年的老领导!” 闻言,姜成缓缓睁开眼。 浑浊的目光落在叶振山箭头的将星上,随后又缓缓移到他的脸上。 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大官的到来表现的有多激动,只是微微颔首,道: “叶将军,费心了,我没事,只要村里的乡亲们安好,便好。” 姜成的语气极为平淡。 仿佛前几天所经历的那些事情与他无关。 见此状,叶振山点点头,不由在心中暗叹姜成不愧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老兵。 这份定力,这份对自身荣辱的淡泊,绝非寻常! 这让他对姜成感到好奇。 于是拉过椅子坐下,与秦卫邦,姜成闲话家常。 期间,他询问着姜成身体的感觉,聊着一些华北之役的往事。 姜成大多只是听着,偶尔简短回应,内容朴实无华,绝口不提自己的功绩。 一时之间,气氛融洽无比,宁静祥和。 见此状,叶振山不由松了口气。 因为他此来,除了慰问这位被重新发现的国家英雄,平息风波之外。 更重要的,是了解一下姜成,并为其重新建立档案。 毕竟姜成当年做出的奉献并不是假的。 之前他们没有给姜成建立档案,是因为其在战争结束后就失踪,找不到人了。 现在人找到了,此事自然也要提上日程。 让这位老兵能有个归属。 而再是个游离在档案外的‘孤魂野鬼’。 现在看来,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 正当他想要起身,把秘书叫进来,让其在这里就地为姜成进行登记的时候。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这清贫的屋内。 注意到了一个落在墙角,上了锁的破旧木箱。 初看这个木箱,没什么特殊的,平平无奇,沾满灰尘,在这件屋子中没有半分存在感。 但只要稍微一观察,便能看到,在那木箱边缘,不经意露出的一角。 上面被人蹭了一下,露出了隐藏在尘埃之下,颜色深沉,印有古怪花纹的厚实皮革! 这是... 百灵鹿皮? 叶振山眼睛一眯。 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他清楚记得,百灵鹿这种生物,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彻底灭绝了才是! 怎么现在,它却出现在了这里?! 叶振山心生好奇。 于是指着那木箱,看向姜成,好奇问道: “姜老,我看您这木箱好像有点意思,是当年随您一起上战场的老物件?” 姜成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眼神没什么波澜:“不是,就是个杂物而已,里面装着一些旧东西,没什么用,就一直在那儿堆着。” “原来如此。” 叶振山恍然,随后问道: “说起来有些冒昧,姜老,能让我看看吗?” “实不相瞒,我除了是咱们北部战区的副司令外,其实还是名历史爱好者,兼任军区历史与战略研究所的名誉所长。” “这就导致我对这些老物件总是情有独钟。” “因为我总觉得,每一件旧物的背后,都藏着一段被岁月掩埋的历史。” “不知您意下如何?” 叶振山说道,看向姜成,坦荡中带着一抹征求和好奇。 闻言,姜成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看吧。” 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也并不在乎。 不然的话,姜成也不会如此随意的将其丢在角落,任其生灰。 得到许可。 叶振山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那我就冒昧了。” 说罢,他便立刻上前,小心地挪开压在箱子上的柴火,将那布满灰尘的箱子给取了出来。 轻轻拍几下,将上面的灰尘打去。 那包裹在箱子外面的百灵鹿皮,也终于显现了出来。 虽然经过岁月的冲刷,致使他看起来十分暗淡。 但表面却没有出现半分损坏。 摸起来的手感顺滑温热,仿若丝绸。 细细感知,还能够察觉到其中流淌着的微弱灵力,以及皮肤的脉动。 仿佛其还活着一样! 叶振山拿起它,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难以言喻的沁人麝香混杂着呛人的尘土味铺面而来。 不过叶振山的实力摆在这儿。 就算有灰尘,也奈何不了他怎么样。 更不用说比起这短暂的不适。 那股麝香所带来的效果,才最让他在意——他吐纳灵气的速度变快了! 叶振山有些惊讶。 虽然这个提升的幅度很小,仅有十分之一。 但也很不可思议了! 因为他可是个八品点星境界的修士。 连他都能从中得到收益。 “极品!” “这生前最少都是一只境界在七品感星境界的强大妖魔!” 叶振山做出了判断! 心中好奇更甚。 因为这样强大的妖魔皮革,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在姜家村这个偏僻的地方才是! 可偏偏,它不光出现了,还被摆在最角落,落满了尘埃。 “难道是因为不识货吗?” 叶振山脑中刚刚闪过这一念头,随后就被他给否决了。 不太可能! 百灵鹿这个种族之所以会灭绝,就是因为它们的功能性实在是太强大了! 活着的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但只要一死,其浑身上下,全都是宝! 血肉中蕴含着大量的灵力,不管是生食还是炼药,都效果极佳,可凭空提升人修为。 骨头磨成粉,是用来勾画聚灵阵最好的材料。 至于皮,只要触摸,就可以提升修炼速度。 其被姜成放置在这里,姜成不可能没有碰过,也不可能不知道其神效! 但这样的话。 他又为何要糟践这件奇物呢? 就在叶振山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时。 “叶司令,钥匙。” 旁边,秦卫邦看着叶振山捧着这个盒子,半天都不动。 以为是其在因为没有钥匙而纳闷。 于是连忙找来钥匙,递给了他。 闻言,叶振山这才回过神来。 他定了定心神,压下了所有不解,随后从秦卫邦的手里接过钥匙,将挂在上面的锁开启,而后便轻轻打开了箱子。 他第一时间看去。 箱子里的物件顿时映入眼帘。 东西不是很多,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个锈迹斑斑的煤油马灯,还有几本封面模糊的线装旧书,以及一个水壶。 叶振山的目光首先被那几件旧军装吸引。 因为它们的样式非常古老。 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岁月和无数次浆洗留下的痕迹。 他拿起一件,入手感觉这布料异常的致密坚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凉触感,即使在这温暖的病房里也透着一丝寒意。 “这绝非华北之役时期我军的制式装备!” 叶振山心中瞬间闪过这一想法! 因为他们当时的资金可没有那么充沛,能够做得起这么好的军装! 随后是那几本线装旧书。 叶振山小心地翻开,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有。 但纸张的质地同样特殊,坚韧异常,边缘切割并不规整,像是手工制作。 叶振山在盒子里不断的翻看着。 感觉像是在开盲盒。 每一样看似平平无奇的东西,都能够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因为严格上讲,它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就在叶振山将这些东西都看完,以为到此为之时。 突然,他的手指划过边角。 摸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冰冷物品。 叶振山感觉有些不对,于是翻了翻。 就发现在盒子的最底部,一块被油布抱着的长条形物体,被镶嵌在盒子的最底下! “这是...” 叶振山轻咦一声。 刚刚那才消散下去的好奇心顿时又浮现上来,并且格外浓郁。 毕竟能够被姜成放在这么隐秘的地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它很不一般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先抱着盒子,来到姜成面前,将盒子底部的这根长条状物体呈于姜成面前,问道: “姜老,这是?” 姜成扫了一眼,随口回到:“一把旧刀鞘而已,你想看就看吧。” “刀鞘?” 叶振山眼睛一眯。 但得到了姜成的同意,他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小心地解开油布。 随着油布被层层剥开。 映入眼帘的并非是想象中常见的那种金属刀鞘又或者是皮革刀鞘。 相反,这把刀鞘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木! 鞘身线条简洁到极致,没有任何纹饰,只是在靠近鞘口的位置,刻着两个极其微小,几乎与材质融为一体的古篆小字。 叶振山是古文字研究的大家,他凝神辨认,心头顿时一颤! 因为那两个小字是——驱邪! 他猛地想到什么,一股寒意顿时顺着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感。 拿着刀鞘的手更是猛地一抖,险些将其丢在地下! 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 此时此刻,他的心头仅剩下了一个想法。 “怎么可能?!” “不会吧...不会真的这么凑巧吧!” “这...这...” 第29章 逻辑爆炸 作为北部战区的副司令,同时还是军区历史与战略研究所的名誉所长。 正如叶振山之前说的那样。 他是一个热爱历史,喜欢历史的人。 并且他的身份,也让他能够接触到许多常人所接触不到的东西。 这其中,就包括了一个隐秘。 一个困扰了他们一百多年的疑惑。 那就是那把在一百六十多年前,被他们在‘永冻绝渊’战场核心发现的妖刀荡魔。 它的刀鞘,如今在哪儿? 这一开始只是一个研究员提出来的设想。 就像是习武之人总会一些医术自医,医武不分家那般。 刀和鞘,这也是自古以来,从来都不会分开的组合。 尤其那妖刀荡魔还如此恐怖,不似凡物。 其肯定不可能像孩子们玩的玩具一般,只有刀,没有刀鞘,让其时时刻刻都暴露在空气之下。 这完全是暴殄天物。 所以他们就忍不住去猜测这把刀的刀鞘会不会同样也落在‘永冻绝渊’附近。 于是便专门成立了一个调查队,进行搜差。 之所以这么做。 一方面,是出于好奇,想要让其恢复完整。 另一方面,则是如果有了刀鞘的话,想来是能够将‘荡魔’剑身的煞气和寒意给封存起来,他们可以省点事,不用那么大费周章的用九重封灵绝煞阵将其封印,年年都投入大量的资金用于维护。 但结果,显而易见。 哪怕搜查队冒死闯入了被誉为生命禁地的死霜领域。 近乎快要把那‘永冻绝渊’给翻了个遍。 也没有找到丢失的刀鞘。 以至于人们都有些怀疑这玩意到底存不存在。 直到... 在他们结束搜差几十年后的某一天。 有研究员在调查某件事情的时候,意外翻阅到了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拍摄于‘永冻绝渊’降临前十年的一张图片。 在图片的一角。 被他们封印起来的‘荡魔’,赫然浮现于此! 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那被不知道多少研究员惦记了好几年的,苦寻未果的荡魔刀鞘! 这把刀鞘的名字。 赫然就是——驱邪! ...... ...... “叶司令,您怎么了?” “这把刀鞘有什么问题吗?” 秦卫邦被叶振山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他从未见过这位以沉稳如山著称的老上级如此失态! 这让他情不自禁的就把目光放在了其手里的刀鞘之上。 对此,叶振山置若罔闻,没有回答。 因为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手中的漆黑刀鞘及其上面两个字吸引住了。 他猛地将刀鞘翻过来,仔细查看鞘身的另一面。 便见在靠近末端,刀口的位置,有几道极其细微,仿佛天然形成的不规则冰裂状纹路! 这些纹路在光线下泛着极其微弱的的幽蓝色泽。 这一下,叶振山彻底不淡定了! 如果说之前,他的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这可能只是同名而已。 那现在,随着这几道不规则冰裂状纹路的出现。 已经坐实了他的心中所想! “死...死霜纹...这...这竟然是真的?!!” 叶振山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死死盯着那几道冰裂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 其手才刚刚碰到。 顿时,一股剧痛就从其指尖传来。 他抬起手一看。 便发现他的指尖已经破开了一个口子,同时,彻骨的寒意顺着这个伤口,一路延至他的心头! 哪怕他已经是 这等破坏力。 这等冰冷的感觉。 哪怕他是八品点星境修士,竟然都没有办法抵抗。 “这...” 叶振山瞠目结舌,而后猛地抬头,看向姜成。 这个一向稳重的男人,如今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震惊,骇然,难以置信,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敬畏! “叶将军?” 察觉到他的异样,姜成浑浊的目光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疑惑。 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这把刀鞘有如此大的反应。 叶振山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行让自己保持镇定。 但手指的颤抖,却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宁静。 他小心翼翼地将油布重新包裹好那截漆黑刀鞘,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 随后将包裹重新放回盒子中,然后缓缓直起身,再次看向姜成时,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之前的敬意犹在,但更深层的,是无法言喻的惊涛骇浪,以及困惑,不解。 叶振山咽了口口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姜老...这把刀...刀鞘,是您的东西?” 他每一个字都问得极其艰难。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顿时一怔 秦卫邦都懵了。 寻思叶振山现在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呢? 这把刀鞘是从箱子里翻出来的,箱子又是姜成丢在家里好久没有动过的,这不是姜成的,还能是谁的? 姜成同样也是这个想法。 不过看叶振山反应这么大,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稍加沉吟,想了想:“是,但又不是。” “何意?” 叶振山立刻问道,那迫切的样子,像是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姜成也不隐瞒,道: “因为它是我在很久很久之前得到的。” “记得没错的话,大概是在北边,一个...一个全是雪的地方。” “好像...好像刚打完仗...有很多尸体...” “不...不是尸体,是...嘶...是什么?” “我想不起来了。” “总之,我一睁眼,它就在我附近,我就给它拿回来了。” 姜成本想把自己得到这把刀鞘的过程道出。 但不知为什么,在回想起那日的经历时。 记忆却模糊不清。 犹如被搅乱的湖水,层层荡漾。 任由他怎么努力,也无法让其平静下来,甚至还变得更加汹涌。 不过虽然没想起来。 可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让叶振山抓住了不少重点。 “北边?雪?尸体?” 叶振山咀嚼着这几个词,意识到什么,脸色更加凝重。 因为在他们大夏。 能够同时符合这几个要求的。 迄今为止,只有一个地方! 永冻绝渊! “这怎么可能?!” 叶振山心中惊道,不敢置信! 一把在一百六十多年前的终极战场上被发现的绝世凶刀,它的刀鞘...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只参加过数十年前华北之役的老兵手中? 而且还是他在战场上捡来的?! 这想想就感觉荒谬好不好! 一把能够承载‘荡魔’的刀鞘,其品级绝对和‘荡魔’不相上下。 怎可能是姜成说拿就拿的! 要知道,自一百六十年前,他们大夏通过捡漏取得胜利,将永冻绝渊给镇压之后,官方就立刻派兵将里面给清场,随后全面封锁了。 这么多年来,除了那批进去找寻刀鞘的搜查队之外。 再无一人进去过永冻绝渊,更没有人从中出来! 如果姜成真是从永冻绝渊里得到的这把刀鞘。 那官方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 而不是直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更别提这还是发生在一百六十年前的事情。 一百六十年啊! 就是九品蕴星境界的至强者,都不见得能够活这么久! 姜成这个老爷子他怎可能... ...... ...... 混乱! 前所未有的混乱! 在一个疑惑出现后。 叶振山的思绪就不受控制的走向了崩溃! 因为这其中的矛盾实在是太多了! 时间对不上! 地点对不上! 逻辑完全崩坏! 以至于他都忍不住去想,姜成口中说的,到底是不是永冻绝渊! 因为只有是在永冻绝渊之外的其他地方。 这没有半分逻辑可言的内容,才能稍稍有点逻辑! “叶司令,你还好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倒是给我们说一下啊!” “这个刀鞘难道有什么古怪吗?” 一旁,秦卫邦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没办法,叶振山的表现实在是太奇怪了。 打从其拿出那个刀鞘起,他的反应就十分奇怪。 先是震惊,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 然后又问出了一些莫名奇妙的问题。 现在更是看着一副要崩溃的样子。 秦卫邦实在是无法理解,这到底是发现了什么,才能让这个一向情绪稳定,波澜不惊的老领导,能够变得如此喜怒形于色。 对此,叶振山却又是无视了他。 他看着眼前这个平静无比的枯槁老人。 之前,叶振山只是觉得其过往十分辉煌。 但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在看着一个黑洞一般,深不可测!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屋外阳光依旧明媚,但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外,再无任何异响。 直到过了片刻后。 “呼—” 叶振山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因为他知道,从姜成这里,恐怕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于是默默整理了一下情绪,尽管内心依旧翻江倒海,但脸上,已经勉强恢复了作为北部战区副司令的镇定。 “姜老,不好意思,今天多有打扰,您好好休息,我...我改日再来看您。” 叶振山声音干涩道,语闭,他抬起手,再次郑重地向姜成敬了一个军礼。 只不过这个礼,比起刚来之时,沉重了千百倍! 因为他心中蕴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震撼与疑问。 见此状,姜成同样回礼。 做完这些。 叶振山转向秦卫邦,他郑重无比的将手里的这个盒子交托给对方,眼神极其复杂,低声道: “老秦,我现在交给你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 “在我下次来之前,不论如何,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好好保管这个箱子,保护好姜老!” “除了姜老之外,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都决不允许将其打开!” “并且,你今日所见所闻,皆为最高机密!” “绝不可对外人泄露一字!” “不然的话,军法处置!” “听明白了没有?!” 叶振山满脸严肃。 闻言,秦卫邦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 本来他还想着等叶振山走后,亲自打开这个箱子,好好看看那个刀鞘。 但现在,在听到叶振山这如此严肃的话语后,他心中的这个念想顿时烟消云散。 秦卫邦连忙站直身体,满脸严肃:“是!保证完成任务!” “嗯,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叶振山颔首,随后就转过身来,匆匆离开了这里。 不敢在这里逗留片刻! 目送着他那逃也似离开的背影。 秦卫邦抱着那被油布包裹的箱子,咽了口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刻,他突然就感觉这个箱子,重若千钧! 再扭头看向姜成。 便见姜成还是最初的那般姿态。 安静地坐在竹椅上,浑浊的目光望着窗外摇曳的枯叶,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拂过耳边的一缕微风。 可秦卫邦很清楚。 这事并非如此! 他嘴唇颤了颤: “老姜...” “怎么了?” “没...没什么。” 秦卫邦又低下头。 在刚才和姜成对上双目的那一瞬间。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陌生。 仿佛眼前这人并不是那个在华北之役战场上,和他朝夕相处了数十年的老营长,老兄弟。 而是一个时至今日,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 未知!神秘! 这让他不禁攥紧了手里的箱子:“老姜啊老姜,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 ...... 小屋之内,一片寂静。 而在小屋之外。 在叶振山沉着脸,匆匆走出姜成屋门后。 那一直守在门口的秘书和保镖等人瞬间就围了上来。 秘书刚要说些什么。 便见叶振山直接抬手: “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走!立刻!” “我要马上回去!” 此话一出。 秘书和保镖顿时心头一沉。 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通过叶振山的这般语气和神色,他们都明白,此事绝对非比寻常。 于是立刻上前,为叶振山打开车门,护送叶振山登车离开。 看着他们一骑绝尘,离开了姜家村。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茫然无比。 不是,这是发生了什么? 明明叶振山进去的时候还笑容满面,从容无比。 怎么现在出来后,就跟被什么猛兽盯上了一般,走的这么仓皇? 他们到底都在屋子里说了啥啊?! 第30章 归家之影 叶振山来的匆匆,去也匆匆。 给众人留下了无尽的疑惑。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月牙爬上枝头,这件事也渐渐被人抛之脑后,不再关注。 与此同时,另一边。 在距离姜家村约莫一千七百多公里,一处名为黑风峡的险峻之地上。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峡谷两侧的峭壁如同巨兽獠牙,狰狞地刺向铅灰色的天穹。 呜咽的风声在嶙峋怪石间穿梭,卷起细碎的砂砾,拍打在岩壁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土腥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纤细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在近乎垂直的峭壁间无声疾行。 柔软的作战服紧贴身体,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线条。 她的动作迅捷无比,每一次借力,腾挪,都精准得毫厘不差,却又不发出半点声响。 月光吝啬地漏下几缕,偶尔照亮她半张侧脸。 那是一张年轻貌美,却异常冷峻的面孔。 她的眉目间充满坚定,原本冰冷深邃的双眸,此刻充斥着烈火般的焦急,以及浓郁的杀意! 姜影。 一个在姜家村长大,但却没有姜氏血脉的人。 是姜成当年从外地捡回来,并收养的弃婴。 同时也是名义上,姜成的直系孙女,又或者说是女儿。 她今年三十,但得益于修炼的缘故,看起来才十八。 目前在外地的一个科技公司担任高级安全顾问。 优雅干练,温柔亲切,仿若一个邻家大姐姐。 但这都只是她的表象。 在背地里,她是个代号为夜枭的顶级杀手,隶属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隐世组织。 因此,她稀少回家。 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看看。 且待个一两天,就会匆匆离开。 而现在,她却焦急万分。 因为就在两天前,她刚刚结束了一个危险任务,随后就收到了姜一诺和姜根生发来的信息。 说村里出了大事,姜成被抓,对方来头很大,很危险,问她有没有办法,能不能回来。 这一消息就像是把利刃一般,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脏! 令这个常年喜怒不形于色,杀人于无形的顶级杀手心神震动,惊慌失措。 这并非是姜影定力不够。 而是姜成在她心里,分量实在是太重了!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根,同样也是她内心深处最不容触碰的逆鳞! 对方给了她心生和‘姜’这一姓氏。 故而,在得知这一消息的瞬间,姜影便直接动用了组织内的紧急撤离通道,离开了组织,目标直指姜家村。 为了能够尽快回家,她选择了这条最险峻但也最快的黑风峡路线。 只要能够穿过这里。 仅需五个小时,她便能赶回村中。 然而,就在她即将掠出峡谷最狭窄的一线天隘口时,异变陡生! “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呜咽的风,朝着姜影急驶而来。 那是五根同时发射,通体漆黑,闪烁着幽蓝符文的破罡弩箭! 它们呈品字形,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足以洞穿坦克装甲的恐怖动能,从三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封死了姜影所有可以闪避的空间!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姜影瞳孔骤然收缩成针状,全身肌肉在千分之一秒内绷紧到极致! 她没有惊呼,没有慌乱,只有刻入骨髓的战斗本能在瞬间接管了身体,足尖在湿滑的岩壁上猛地一蹬,整个人顿时一改先前的动作,向后倒去,腰肢弯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嗤!嗤!嗤!” 三根弩箭擦着她的鼻尖,小腹,以及大腿外侧狠狠钉入身后的岩壁。 坚硬的岩石顿时如同豆腐般被洞穿,箭尾剧烈颤抖,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但危机并未解除。 因为还有两根弩箭,同样在朝着她驶来。 姜影挥臂格挡,袖口特制的合金护腕挡下一剑,爆出一溜刺目的火花。 但第五根,却因角度太过刁钻,速度更快,避无可避! “噗!” 一声闷响! 弩箭狠狠扎进了她左肩胛骨下方! 恐怖的冲击力带着她的身体狠狠撞在岩壁上,喉头一甜,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姜影闷哼一声,眼中寒芒更盛! 来不及有片刻喘息,她强忍剧痛,借撞击之力瞬间弹开。 身形稳稳落在隘口外一块相对开阔的平台上,右手闪电般拂过腰间,一柄通体哑光,造型奇特的狭长刀刃已无声出鞘,刃口在微弱月光下泛着幽冷的死亡光泽。 “出来!” 姜影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弩箭射来的三个方位,声音冰冷沙哑,蕴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她知道袭击者就在这里! “呵呵,不愧是夜枭,我们都刻意隐瞒了杀意和气息,出奇制胜了,没想到才只命中了一箭,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左侧高处的阴影中传来,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话音落下,五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或是从岩石后,或是从崖壁的凹陷处缓缓现身,形成一个包围圈,将姜影困在其中。 他们穿着与环境色融为一体的特制迷彩作战服,脸上戴着全覆盖式战术面具,阴冷和血腥的气息在他们身上交织。 显然,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精锐杀手。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气息最为沉凝,刚才说话的正是他。 见此状,姜影目光一凝。 她的视线扫过这群人,注意到他们纹在手臂上的滴血匕首图案,顿时认出了这群人的来历。 “血刃小队,你是屠夫?” 这是一个活跃在暗网深处,以高效冷酷著称的雇佣兵杀手组织。 “不错。” 代号‘屠夫’的首领拍了拍手,笑眯眯的看着姜影: “夜枭,听说你在上次的任务中,好像带回了一些不该带的‘土特产’,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掌掌眼?” “什么土特产,我听不懂。”姜影冷笑一声:“但你要是想死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说罢,其身上顿时爆发出一股汹涌的气势! 这是五品周天巅峰境界的修士才能拥有的气息! 察觉到这股气息。 血刃小队的成员顿时目光一凝。 屠夫藏在面具后的眼睛眯起。 这女人,在他们先手将其重创的情况下,竟然还如此棘手! 真不愧是现在的王牌杀手。 “动手!拿下她!” 屠夫不再废话,厉声喝道。 虽然他们的境界普遍都在五品周天初期,彼此之间存在着硬实力上的差距。 但他们都已经先行动手,将其重伤了。 他就不信眼前这个女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语闭,四道身影如同捕食的恶狼,瞬间暴起! 两人手持淬毒短刃,身形如烟,直扑姜影下盘,角度阴毒刁钻! 两人则高高跃起,手中甩出带着倒钩的特殊合金锁链,缠向她的四肢和脖颈。 而屠夫本人,则拔出一柄厚重的锯齿砍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恐怖威势,当头劈下! “呜!” 刀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五名经验丰富的杀手配合默契,攻势如同天罗地网,瞬间将负伤的姜影笼罩! 绝境! 但姜影却丝毫不惧。 她的眼中寒光爆闪,没有去看那当头劈下的致命一刀,也没有理会缠绕而来的锁链,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最先扑到的两柄淬毒短刃上,在其即将接触到自己的那一刹那。 “嗡!” 她手中的狭长刀刃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鸣,其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幅度侧滑,拧转! “卸甲分筋!” 一声低喝! 这精妙狠辣的近身格斗技在她手中使出,那狭长刀刃瞬间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幽光,精准无比地切入两名持短刃杀手的手腕关节! “咔嚓!”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短促凄厉的惨叫一并响起。 两柄淬毒短刃与鲜血一同飞起,染红了这片漆黑的月夜。 与此同时,姜影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顺着拧转的力道猛地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当头劈下的锯齿砍刀! 刀锋带起的劲风削断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而缠绕向她的合金锁链,也因她身体的诡异后仰和位置变化,瞬间落空! 只一瞬间,局势逆转。 见此状,姜影正欲反击,但屠夫也不是什么蠢人。 其见势不对,立刻就震出刀意 “轰隆!” 一声闷响。 刀意虽然被姜影预测到,提前避开,但它却狠狠斩在了姜影身侧的岩壁上! 刹那间,碎石爆裂,烟尘弥漫! 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姜影本就受伤的左肩上! “噗——!” 姜影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砸飞出去,撞在数米外一块凸起的巨石上,滚落在地。 手中的直刃也脱手飞出,插在不远处的碎石中。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左肩的伤口更是撕裂般剧痛,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 “咳咳...” 姜影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感觉力量在飞速流逝,眼前发黑。 所幸她身为五品周天巅峰的修士,体质强大。 不然的话,换做别人,这一击下,五脏六腑都得挪位。 “妈的,好险!” “差点就让你得手了!” 屠夫提着锯齿砍刀从烟尘中走出,气喘吁吁,冷汗淋漓。 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修士而言。 战斗一般都发生在一瞬间!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显而易见,现在是他赢了! “拿下她!仔细搜!” 屠夫下令,目光扫向姜影可能藏匿物品的部位。 两名持锁链的杀手立刻上前,冰冷的合金锁链如同毒蛇般扬起,准备将这个重伤的目标彻底捆缚。 姜影背靠着冰冷的岩石,看着步步逼近的敌人,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冰冷和滔天的恨意。 如果不是她急于回家,一时疏忽大意,被这群人得逞,从而受伤。 凭她的实力,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咳咳!” 姜影咳嗽了一声,艰难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但却并非摸向腰间的自毁装置,而是猛地抓起身边一块尖锐的碎石! 老爸还在等着她! 村里人还在等着她! 她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她死死盯着那几人。 就在锁链即将加身的瞬间。 姜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芒! 她抬起受伤的左手,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拍在身后那块被屠夫刀气震得松动的巨大岩石底部! “轰隆隆——!” 本就因刀劈和姜影撞击而根基不稳的巨石,在她这拼死一拍的巧劲和自身重量的作用下,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后,在屠夫那愕然的注视下,其从岩壁上剥离,带着万钧之势,朝着下方狭窄的隘口平台轰然滚落! 目标正是那两名持锁链的杀手,以及更后面的屠夫! “操!” 见此状,屠夫脸色剧变,他来不及多想,猛地向侧方扑去! 巨石滚落的声势太过骇人,烟尘碎石漫天飞溅,瞬间遮蔽了视线。 狭窄的平台一片混乱,两名持锁链的杀手首当其冲,仓促间只来得及向两旁闪躲,一人被滚落的碎石擦中,当场废掉,另一人则险险避开,却也狼狈不堪。 至于那两名被姜影挑了手筋的杀手,就更不用说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巨石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连抵抗都做不到,便被当场碾死,变成一滩肉泥。 “就是现在!” 混乱之中,姜影抓住机会。 她没有去捡自己的爱刀,而是压榨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如同一只灵猫,猛地向隘口外,那片更陡峭但布满阴影和裂缝的岩壁扑去! 她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利用烟尘的掩护和岩石的棱角,瞬间就隐没在那嶙峋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几滴洒落在碎石上的新鲜血迹,但其又迅速被尘土覆盖。 “该死!人呢?!” “她往哪边跑了?!” “不管了,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她受了伤,这么点时间,绝对跑不远!” 烟尘稍散,屠夫灰头土脸地爬起身,看着空荡荡的平台和消失的姜影,意识到到嘴的鸭子飞了,顿时暴跳如雷,怒不可遏! 第31章 爸,我回来了 黑风峡的夜浓稠的化不开。 呜咽的风声像是亡魂的低语,在嶙峋的怪石间穿梭。 姜影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岩缝深处,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伤口,造成撕裂般的剧痛。 而在外面,血刃小队如同鬣狗一般,在险峻的地形中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手电的光柱不时扫过她藏身的区域附近,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喝声时远时近。 “报告,没找到。” “我这里也是,搜查了一圈,完全没有夜枭的身影。” “她会不会不在这里?” 仅剩的两名队员拖着受伤的身躯,实时给屠夫汇报着他们哪儿的情况。 闻言,屠夫有些气急败坏。 “废物,你们两个废物!” “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么点的时间,她难道还能够凭空消失不成?” “更不用说她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肩上还插着老子的‘噬骨箭’。” “就算她是夜枭,现在命也没了一半,插翅难飞!” “给我一寸一寸的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屠夫破口大骂,催促着手下扩大搜索范围。 闻言,姜影心中不禁一沉。 因为屠夫说的的确没错。 她现在的状态的确是不容乐观。 虽然她在躲起来后,第一时间就将那‘噬骨箭’强行拔了出来。 但这箭头上附着的毒素却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断侵蚀着她的肌肉和经脉,阻碍着真元的运转和伤口的愈合,破坏着她体内的生机。 这使得不一会儿,鲜血便浸透了她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顺着作战服缓慢滴落,砸在身下的碎石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这对她极为不利。 因此,姜影闭上眼,强迫自己进入一种近乎龟息的假死状态,最大限度地收敛气息和体温,与周遭那冰冷的岩石融为一体。 顶级杀手的素养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剧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敌人近在咫尺的压力,都被她用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制住,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一点异响。 她的精神在此刻高度集中,仅凭听觉和皮肤对空气流动的细微感知,判断着敌人的动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在血刃小队的搜查下,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行走,胆战心惊。 当一束强光手电的光柱擦着岩缝入口扫过时,姜影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肌肉绷紧到了极致。 “被发现了?” 她心中暗道,目光凌厉,暗自酝酿力量,显然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不过幸运的是,搜索者似乎并未发现这条狭窄的缝隙,那灯光在外面扫了扫,脚步声便渐行渐远。 听着周围再无任何异响。 姜影明白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于是猛地睁开眼,眸中寒芒一闪。 她强提一口真元,不顾左肩传来的钻心剧痛和经脉的滞涩感,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岩缝中滑出。 她没有选择向上攀爬,又或者是原路返回,而是朝着峡谷下方更为深邃,水流声隐约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这就是她的退路! 在姜影的了解中。 这黑风峡一线天的下方,隐藏着一条湍急的地下暗河支流。 虽然河水冰冷刺骨,遄急无比,水汽弥漫。 但却是目前最好的逃生路线之一。 念及于此,她不犹豫。 如同灵巧的壁虎,在湿滑陡峭的岩壁上快速移动,利用阴影和水汽的掩护,避开上方可能的视线。 期间,因为剧烈的运动。 她左肩的伤口再度迸裂,那刺骨的疼痛令姜影咬紧牙关,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落,但动作却不曾有半分衰减,并且眼神,也越发锐利冰冷。 因为出路,近在眼前! “噗通!” 随着一声几乎不可查的落水声响起。 姜影一个猛子扎入了那冰冷的河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她的身体,不过也暂时压下了她那因为疼痛而产生眩晕感。 头脑清明些许,姜影环顾一眼四周。 确认水里没有什么威胁后,便在水流的掩护,嶙峋河床的遮蔽下,逆流而上,朝着峡谷外围潜去。 河水冲刷掉了她留下的血迹和大部分气味痕迹,将她隐匿起来,极大增加了追踪的难度。 她就顺着这道暗河一直游啊游。 听着屠夫的咆哮声越来越远。 直到... 那第一缕晨光刺破黑夜,洒落在姜家村古朴的瓦檐上。 在姜家村村口那棵巨大的老槐树下,两个身影伫立于此。 姜一诺身上裹着一件略显单薄的外衣,不时踮起脚尖,向着村外那条蜿蜒的土路尽头张望。 “还没到吗?” 她问道。 闻言,在她身旁,须发皆白,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的村长姜根生满脸无奈。 他摩挲着手里的旱烟杆,浑浊的老眼望向被晨雾弥漫的山峦,又看了看姜一诺那翘首以盼的样子,无语道: “一诺,这已经是你问的第十三遍了。” “你至于这么着急吗?” 此话一出,姜一诺顿时一愣。 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抹懵逼:“我问了这么多次了吗?” “当然,真正不知道你在急什么。” 姜根生点上旱烟,吧嗒吧嗒的抽了一口气,苍老的脸上满是无语。 自打两天前姜成太祖出事,他们将消息发给姜影后。 这两天里,姜一诺每天不是去姜成太祖家里陪姜成太祖,就是在村口等待。 等待着她的小姨,同样也是姜成太祖的女儿姜影归来。 见姜根生回答的如此笃定。 姜一诺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我这...我这不是担心嘛,昨晚的时候姜影小姨就给我发消息,说她预计昨晚就能赶到,结果今天也没有见到她,联系也联系不上,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姜根生反问。 随即道:“你姜影小姨本事大着呢,她既然应了信儿,就一定能回来,至于为啥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估计是路上遇到了点什么事,耽搁了而已,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好吧。” 被姜根生这么一说,姜一诺也意识到自己想的有点太多了,点了点头,不在多言。 只是拿起手机,正准备给姜影发个消息,问问对方到哪儿。 但就在这时,突然。 村口土路的拐角处,在薄薄的晨雾中,一个踉跄而纤细的身影,缓缓显现。 是姜影! 她如今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黑色的作战服沾满了泥污和暗褐色的血渍,破败不堪。 其左肩的位置被撕开,隐约可见其中胡乱包扎的布条,刺目鲜血从中缓缓渗出。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原本束在脑后,干练无比的马尾长发,如今凌乱散开,贴在额角和脸颊。 她每走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随时会倒下,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虽然布满血丝,却依旧燃烧着冰冷而坚定的火焰。 “回家!” “回家!” 这样的执念支撑她走到现在。 见此状,村口的姜一诺和姜根生皆是一愣。 随后二人便反应过来。 “影姐!” 姜一诺惊呼一声,她快步冲出,一把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影。 看着姜影如今这狼狈的模样,惊慌失措:“影姐!你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是谁干的?!” 姜根生也快步上前,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 他迅速扫视姜影的伤势和周围。 随后心中便有了定数,于是沉声道:“别问了,先扶她回去!小心点!” “是!是!” 姜一诺连忙应道。 但姜影却摆了摆手,挣脱开来。 “不...不用扶,我还能走。” 她声音沙哑的说道,语气中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以及失血后的虚弱。 随后喘了一口气,倔强的站起身来,让自己站稳,其目光先是落在姜一诺和姜根生的身上,随后就跃过,看向了位于村中心,挨着祠堂的姜成老屋,问道:“根生叔,我爸他...他怎么样了?” 闻言,姜根生沉默片刻。 “一切都还好,大伯已经被救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姜影迫切问道。 “只是经过军区医院专家的诊断,大伯现在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气血溃败,血肉枯竭,无法...无法医治!” 姜根生心中纠结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把姜成的身体情况,如实告知给姜影。 毕竟对方是姜成的女儿。 哪怕只是收养的,但姜影也有权利得知。 闻言,姜影的身形顿时晃了一下。 显然是被这一消息给震得不轻。 她的眼中泛起波澜,随即就被浓郁的寒意和杀意所覆盖。 姜影现在的心虚很乱。 她想要问姜成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 也想要问在这几天,姜成到底经历了什么,姜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全都压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带我去看他!” “好!好!我们这就去!” 姜一诺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护在姜影身侧。 姜根生没有多言,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布满老茧的手在姜影完好的右肩上用力按了按,无声胜有声。 接着,他便转过身来,一马当先,带着姜一诺和姜影朝着姜成的老屋赶去。 此刻正值清晨时分。 村民们都起来,准备起了一天的劳作。 因此,他们都看到了那匆匆回来的姜影。 也看到了姜影身上的伤势。 见他们村子里最有出息的孩子竟然变得如此狼狈。 他们纷纷感觉到了不对,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活,投来关切的目光。 “影丫头回来了?但这怎么...发生什么了?” “哎哟,这怎么弄得啊,怎么伤成这样了?” “快快快,快去请老李头来看看!” “一诺,根生叔,有啥需要帮忙的?” 朴实的问候和关切声此起彼伏。 对此,姜影只是微微颔首,但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解释。 因为她表现出来的身份,一直都是安全顾问。 到时候找个借口,随便搪塞过去就行。 姜根生也明白其现在意不在此,于是代替姜影,简单地回应了几句将众人搪塞过去,便继续前行。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那座熟悉的老屋前。 那军区医院的救护车似是才走不久。 门口还残留着救护车的轮胎印,以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两名精锐士兵如同标枪般守在门口,看到姜影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在和姜根生聊了一下,得知其身份后,便立刻让开了道路。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之气。 秦卫邦为了给姜成重建档案,一早便离开了这里。 偌大的房间只留姜成一人。 他此刻坐在轮椅上,穿着那身洗得发白,却依旧笔挺的旧军装。 满头白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 他闭着眼晒着太阳,胸口起伏缓慢。 见此状,姜影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 她看着轮椅上那个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的枯槁身影,看着那身熟悉的旧军装。 一路强撑的坚强外壳瞬间出现了裂痕。 姜影扶着门框,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肩膀的伤口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但却远不及心口那窒息的闷痛。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因为在这一刻,姜影猛地发现,这个如山岳般守护了她一生,给了她名字和‘根’的老人,此刻竟是那么的虚弱,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去。 一时间,浓郁的悲伤和无助涌上心头。 令她完全不敢迈出那近在咫尺的最后一步! 看出她的胆怯,姜根生走上前,布满皱纹的大手轻轻放在姜影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声音低沉而沙哑道:“丫头,进去吧,大伯正等着你呢。” 闻言,姜影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步迈出,走进屋内。 这一刻,那作为杀手而磨砺出的防备和尖刺尽数散去。 展露出她潜藏在心底,最柔弱,也是最为柔软的一面。 姜影声音颤抖: “爸,我回来了。” 第32章 妖蛊 姜影的声音在昏暗的屋子里颤抖着散开,带着一路奔袭的血腥气,也带着失血过多的虚弱。 闻言,轮椅上的姜成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他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浑浊平静。 但当目光落在门口的那个狼狈身影上时,其眼眸深处却骤然掠过一丝极其锐利的精芒和凶戾之色。 “影儿,你回来了。” 姜成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他试图抬起手,招呼对方过来。 但因为身体机能的衰败,导致如此简单的动作,此刻都显得是那般吃力。 只微微抬离膝盖几寸,便颓然落下。 “爸!” 见此一幕,姜影心头一颤,声音哽咽。 她再也忍不住,几步抢上前,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姜成面前的地面上。 膝盖撞击地面所发出的闷响让门外的姜一诺心头一紧。 姜影伸出唯一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抓住了的手掌。 不同于以往的温热柔软。 此刻的姜成手掌,显得是那般的干枯冰冷。 她紧紧握着,仰起脸。 看着姜成那枯槁苍老的面容,所有的情绪在此刻轰然爆发,泪水夺眶而出,混着尘土和血污从脸庞滑落。 “我回来了...对不起,爸,我回来晚了...” 姜影不断说道,声音颤抖。 闻言,姜成不言。 只是任由她紧攥着自己的手,浑浊的目光落在姜影身上。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凌乱沾血的发丝,肩头那片刺目的暗红湿痕,以及近乎遍布整个作战服的刮擦破口。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沉默许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姜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中带着一股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能够驱散姜影心中的一切阴霾:“起来吧,地上凉。” “嗯嗯。” 姜影连忙应着,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然后就用右手撑着地,想要站起。 但因为失血和毒素的缘故,导致她完全用不上力气。 以至于身体一晃。 便不受控制,踉跄的倒向一旁。 见此状,姜成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也猛地动了一下,似是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 是姜一诺。 她在门口看到这一幕,连忙冲了进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姜影身前,将她扶起。 “小姨,小心!” 姜一诺关切道。 然后就从旁边寻来一把椅子,放在了姜影的身后,搀扶着她坐上去,以便休息。 待到姜影的呼吸逐渐平静。 姜成这才看着他。 “影儿,你难道就不想和我说说你的身体情况吗?” 话音落下,姜影身体顿时一僵。 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这般样子不可能瞒得过姜成。 但当姜成的询问到来时,她还是感到一阵心虚。 姜影眼神飘忽不定,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爸,我...我没事...就是在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后,甚至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跟蚊子叫一样。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姜成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她。 那丰富的人生经历,让他能够通过姜影现如今的表现,看破虚妄,直达核心。 感受着那仿佛能够洞穿一切的目光。 姜影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她很确定,父亲已经看出了她的伪装。 这顿时让她有些惶恐不安。 一方面,是她不希望自己杀手的这层身份被姜成所知晓。 另一方面,则是姜成此刻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她不想让姜成再为自己担心。 于是乎,姜影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寻找着合理的借口。 山路湿滑?遭遇野兽? 这些念头刚从她的脑中闪过,紧接着就被她给PASS! 因为她身上的伤势明显是利器造成的贯穿伤,并且其中还掺杂着毒素。 用这些借口,根本就说不过去,也经不起推敲。 可如果不这么说。 她又能说什么? 一时间。 姜影沉默下来,只剩那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和额角滚落的冷汗,在无声讲述着她内心的不安。 与之相对。 姜成此刻的表现则很是平静。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姜影,看着她眼中那份极力掩饰,却无法完全藏匿的窘迫和挣扎。 “孩子大了!” 姜成心中暗叹一声。 她不再是一个无忧无虑,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向大人求助的小孩。 而是一个有着自己的秘密,无法对任何诉说的成年人。 “罢了。” 姜成呼出一口浊气,眼底的锋芒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无比的情绪。 有了然,有落寞,更有欣慰。 作为过来人,姜成很清楚,姜影之所以不愿意说出,表现的如此支支吾吾,是因为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有自己的秘密要背负。 自己若是强逼着让她说出来,除了让她更痛苦外,没有任何意义。 念及于此,姜成收回目光,重新落回姜影那染血的左肩上,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你这伤...有点严重” “嗯...” 姜影点点头。 姜成没有继续在追问,这让她如蒙大赫,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 但心里又不免泛起阵阵酸楚和愧疚。 “让我看看。” 姜成道。 随后调整了一下轮椅角度,伸出那枯瘦如柴,布满褐色老人斑的手,伸向了姜影肩上,那片被血液浸透,胡乱包扎的伤口。 当那冰冷粗糙的指尖隔着破败的作战服,极其轻微地落在姜影左肩伤口边缘时。 “嘶~~” 一股难以言喻的尖锐剧痛猛地爆发! 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骨头缝里搅动,又像有无数条带着倒刺的冰棱在血肉经脉中疯狂噬咬冻结! 剧烈的痛楚令姜影的身体瞬间绷紧,全身肌肉疯狂痉挛,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痛呼! “小姨!” 姜一诺被这一情况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姜成的眸中则骤然爆射出一抹近乎化作实质的凌厉的寒光! “哼!” 他闷哼一声。 手掌猛地伸出,按在了姜影右肩肩井穴上! 顿时,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凝练到不可思议真元钻入姜影体内,化作一道温暖的热流,直逼其左肩那团疯狂爆发的剧毒核心! 两者相交,姜成察觉到什么,浑浊的瞳孔顿时一缩! 不仅仅是因为那附着在姜影身上的毒素十分的阴狠,时时刻刻都在侵蚀着姜影的生机,破坏着她的经脉。 更是因为,在这份毒上,姜成感觉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妖蛊?!” 姜成的思绪突然就被拉回到了数十年前! 在当初的华北之役战场上,就曾爆发过这样的病症。 所有被感染的战士无一例外,都出现了和姜影一模一样的症状。 足足死了半个排,才被他们找出原因。 只不过眼下出现在姜影身上的,显然和他记忆中的妖蛊有些出入。 因为他并没有从姜影的身上发现虫子。 并且这份毒的效果... “弱了,也更难缠了!” 就像是被改良过一般。 想要将其根除,变得异常艰难。 如果是换做别人,此刻估计就得抓瞎,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但姜成是何许人也? 他虽然对于医术并不是特别了解,但在当年的华北之役战场上,他也是亲身经历过这场病灾的。 关于这个病该怎么治疗,他早就已经熟能生巧。 哪怕它复杂无比,对姜成而言,也并非是什么无法处理的事情。 于是乎,他沉下心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治疗当中。 随着真元被调动。 蓝色的纹路爬上他的指尖。 隐隐约约构成了数个五角星。 他的真元在姜影的体内流淌。 快准狠的找寻着其身体上的病灶,并将其祛除。 在这期间。 姜影的脸色越来越好,逐渐恢复红润。 与之相对的。 姜成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本来就不是很好,眼下还调动如此庞大的真元用来救人。 后果可想而知。 “噗——!” 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姜影体内的最后一丝毒素从其体内逼出去后。 姜成的身体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血雾染红了他胸前洗得发白的旧军装! 整个人的气势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微眯下来! “太爷爷!” 见此一幕,姜一诺惊声呼道,连忙上前检查着姜成的身体情况,满脸着急。 而姜成,他则是收回手,大喘着粗气。 “咳...咳咳...真...真是老了...” 他看着自己那因为高强度调动真元而受到反噬,不断颤抖的手臂,脸上不免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换做以前,他何至于如此? “唉!” 重重叹了口气。 姜成想要说些什么,眼前却已变得模糊。 朦胧中,他无意识的咳嗽了几声,一个用深褐色油布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物品,不小心从他的轮椅上滑了下来。 它掉落在姜影因剧痛而微微蜷缩,摊在膝盖上的右手边。 姜影下意识的将其抓住,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 ...... 与此同时。 黑风峡深处,一线天隘口下方,满是狼藉的平台上。 “废物!一群废物!” 屠夫暴跳如雷的咆哮在峡谷回荡,震得碎石簌簌下落。 他脸上的战术面具刮掉一半,露出扭曲狰狞的半张脸。 “五个人!五个五品!围杀一个重伤的女人!死了两个也就算了,还他妈让她跑了?!” “你们是他妈干什么吃的?!” 一夜啊! 整整一晚上! 他们都快把黑风峡给翻个底朝天了,愣是没有找到姜影的身影! 闻言,仅存的两名血刃队员垂头丧气,一人手臂软软耷拉,显然废了,另一个同样狼狈不堪,脸色惨白。 “头儿...那女人...太邪门了...” 断臂队员声音发颤:“她中了你的噬骨箭后,竟然还能爆发出那种速度,隐藏起自己的身形,找不到她真不怪我们啊。” “是啊头儿。”另一个队员也附和道:“你昨晚也跟我们一块搜了,你应该也知道,咱们搜的很仔细,这让她跑了,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听着他们在推卸责任。 屠夫额头青筋暴起。 他当然也知道这俩人说的在理。 但现在理没有用! 如今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他们此次任务损失惨重,目标丢失! “妈的!” 屠夫一拳锤在山上。 内心压抑。 到嘴的鸭子飞了,这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雇主! 就在这压抑的,充满血腥和失败耻辱的寂静中。 突然。 那呼啸而过的呜咽风声似乎停滞了一瞬。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冻结骨髓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降临。 两名血刃队员猛地打了个寒颤,惊恐抬头。 屠夫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他浑身肌肉绷紧,猛地转身,锯齿砍刀横胸,惊疑不定,厉喝:“谁?!” 话音落下。 便见峡谷上方,一线天隘口狭窄缝隙处。 一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它穿着一身素白长袍,兜帽低垂,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完美的下颌和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其站在那里,无声无息,仿佛与周围的岩壁融为一体。 见到他,屠夫瞳孔一缩。 而那白袍身影,则环顾一眼四周。 “我没有感知到我想要的东西。” “看来,你们失败了?” 他开口说道,声音冰冷无比,盖过了周围那呜咽的风声。 闻言,屠夫顿时心头一紧。 他认出了这个声音! 这是那个下达截杀任务的雇主! 霎时间,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直冲天灵盖! “大...大人!” 屠夫声音因恐惧变调,他硬着头皮:“是...是属下无能!但那夜枭...她实在太过狡诈!身法诡异,引爆山石,遮住了身形,这才...” “这才什么?” 白袍人打断他,声音漠然:“你们五个人,拿着我提供的情报,布设了伏击,结果五个五品修士,还是让一个重伤的目标,制造了混乱,然后从容离去?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语闭,一股无形的威压顿时释放出来。 “扑通!” 断臂队员承受不住,跪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 另一个队员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屠夫此刻更是冷汗凌厉,因为在对方这平静无比的话语中,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 第33章 星陨之墓 “饶命!饶命!” 没有片刻犹豫,屠夫两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头捣如蒜。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 面前这个白袍身影想要杀他,一刻...不,甚至连一息都不用! 这让他的心中惶恐无比。 忍不住去揣测那白袍身影的实力。 六品神窍?七品感星?又或者是更高? 屠夫心乱如麻,还想要说些什么。 但就在这时。 那白袍身影动了。 它缓缓抬起那隐在宽袖中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冷白。 “中了‘噬骨箭’,还能从你们五人的围杀中遁走。” “甚至你们都没能拦下她,更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废物!” 它口中缓缓吐出两个字。 话音落下,其手伸出,对着平台下方那两滩血肉模糊的残骸轻轻一点。 “嗖—” 一道光芒从其指尖激射而出。 但诡异的是,屠夫却没有从中感受到半分能量波动。 直到,这道光落在那两具尸体上。 刹那间,一股寒意袭来,瞬间就包裹了那两滩尚有余温的血肉残骸,以及那块压在他们尸体上的巨大岩石。 在屠夫那愕然的注视下。 晶莹剔透的寒冰泛起,仅是一个眨眼,便将它们彻底冻结,而后... “嘭!” 一声炸响,冰晶漫天。 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耀眼的光芒,看起来华丽无比,唯美动人。 但落在屠夫和他仅存的那两名队友眼中,却显得是那般的惊悚。 他们的瞳孔收缩成针状,浑身都在控制不住的打摆子!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对方的示威! “大...大人饶命!”屠夫磕头的速度更快了,声音抖不成调:“这只是一次失误,求大人再给一次机会!我们...我们...” “没用的话还是少说吧。” 白袍身影冰冷声音响起,无情的打断了他的求饶:“我雇佣你,是为了让你执行我下达的命令,而非解释失败。” 随后扭过头,望向平台外围。 其目光穿过眼前的陡峭岩壁,落在了一个宁静祥和的村子上。 “用我告诉你们她去了哪儿吗?” 白袍身影声音平淡。 此话一出,屠夫和剩下的那两人皆是一愣。 而后想了想。 屠夫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眸中爆出一抹精光: “莫非...是姜家村?” 在他们得到的资料里, 这个村庄,就是夜枭的老家! 同样也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闻言,白袍身影点了点头:“不错,算你还有点脑子,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属下明白!”屠夫忙道,因为忙于表达忠心,连带着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尖锐:“属下这就带人前往姜家村,这一次,绝不会让大人失望,一定将夜枭和她身上的东西带回来!” 话音落下,白袍身影没有回答。 只是手一挥,在峡谷上方,那隘口两侧的阴影里。 四道身着迷彩作战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这里。 他们的脸上戴着纯黑面具,身形矫健,动作整齐划一,如同冰冷杀戮机器。 “你们一会儿和他们一起行动。” “目标姜家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我要的东西拿回来!” 白袍身影冷漠的下达着指令。 “是!”四名黑面具人同时躬身,齐齐回道。 随后就来到了屠夫的身旁。 看到自己有了援军,并且这群人表现的还如此训练有素。 这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屠夫现在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因为此刻,他就是再傻,反应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卷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件当中。 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刚想要发问。 却发现隘口上,在叫来了这四个人后,那白袍身影的身形就变得模糊起来。 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气,悄然消散在了在岩石阴影中。 只留下一道声音,在这山间不断回荡。 “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不要让我失望!” “不然...”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那散落在地,尚未消融的冰晶,已经将其意思道出。 闻言,屠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咽了口口水,眸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不过很快,这抹慌乱就被白袍身影带来的压迫感,以及强大的求生欲所取代,变得狠厉无比。 因为事已至此,就算他意识到此事非比寻常,也没有任何用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走!” 他对仅存的两名队员厉声吼道,接着便一马当先,离开了这里。 而那四名黑面人,则在屠夫走后,默默跟上,直扑姜家村! ...... ...... 冰冷,黑暗,死寂。 随着尘封千年的积尘裹挟着腐朽的死亡气息扑在脸上。 姜影感觉自己在下坠,不,确切点来讲,是在一条倾斜的甬道中滑行。 粗糙的石壁刮擦着作战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战术头盔上摇晃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甬道两侧,那斑驳褪色的诡异壁画。 壁画残破不堪,但依旧能看到雕刻在其上,那扭曲的身体和狰狞的异兽。 它们向着前方簇拥,似是在朝拜。 直至来到甬道的尽头,方才看到它们的朝拜之物。 那是一扇巨大的青铜巨门。 门上蚀刻着一面复杂庞大的星图,在灯光下流转,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姜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去的了。 只记得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来到了一处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穹顶之中。 穹顶之上镶嵌着无数散发着微光的奇异矿石,模拟着浩瀚的星河。 星图的光芒投射下来,照亮了下方那九根粗大无比,雕刻着盘龙的青铜巨柱。 它们呈某种玄奥的阵列分布,支撑着穹顶。 巨柱中央,是一个悬浮在巨大深坑之上的青铜平台。 那里静静地停放着一具通体漆黑,材质不明的巨大棺椁。 棺椁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光洁如镜,倒映着穹顶的星河,显得无比深邃和死寂。 直到这时,姜影这才想起了这是哪儿。 这是她们组织耗费了巨大的代价,才寻找到的星陨之墓! 据说这里面藏有上古失落纪元的线索! 而她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取走墓中的某样东西,以做调查! 明白了自己的目的。 姜影便准备利用特制钩索,上前探查。 但就在这时。 “咔嚓!” “轰隆隆——!” 不知道是触发了什么开关。 整个地下空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穹顶的星辰光芒乱闪,碎石簌簌落下! 那九根盘龙巨柱更是发出沉闷的呻吟,表面的符文明灭不定! 见此状,姜影一慌,她不再犹豫,身影化作一道残影,扑向棺椁旁那个毫不起眼的石龛。 石龛内没有任何机关守护,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静静地躺在那里。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罗盘的一瞬间。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古老气息瞬间涌入她体内! 仿佛沉睡了万古的某种存在,被这轻微的触碰惊醒了过来! 刹那间,穹顶中的震动幅度变得更加恐怖。 一根盘龙巨柱从根部断裂,裹挟着万钧之势,朝着平台狠狠砸落! 大块大块的岩石开始崩塌,仿佛这里就要崩塌了一般。 姜影在那坠落的巨石和扭曲的能量乱流中拼命闪避,朝着来时的青铜巨门方向亡命奔逃。 浑然没有注意到,在其身后,那具漆黑的棺椁在震动中斜开了一条缝隙! 刹那间,一道深邃无比的冰冷视线跨越时空,牢牢锁定了她! 紧接着,一只干枯无比,布满奇异鳞片的巨手缓缓探出棺椁边缘,朝着她的背影虚空一握! “啊!!!” 一声压抑着极致痛楚和惊恐的嘶喊从喉咙深处挤出。 姜影猛地从这窒息般的噩梦中惊醒,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如同擂鼓一般,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她下意识的捂向左肩,那是她在梦中被棺中之手抓住,同时也是现实中,被屠夫用噬骨箭洞穿的地方。 然而,预想中那钻心蚀骨,几乎让她窒息的剧痛却并未传来。 相反,她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麻痒感,以及一股温暖而舒畅的暖流的从中传出。 “这是...” 姜影惊疑不定,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 便发现她左肩上的纱布被换了一条。 上面虽有血迹,但早已干涸,并无新的渗出。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看向伤口。 就见那原本被毒素腐蚀,犹如腐肉一般乌青发紫的狰狞伤口,此刻恢复了正常的肉色。 甚至就连那深可见骨的箭伤,如今也被一道浅浅的,粉红色的疤痕所取代! 姜影伸手摸了摸,疤痕边缘光滑平整,仿佛已经愈合了至少十天半月! 再感受了一下经脉,真元虽然依旧孱弱,却异常通常,没有半分滞涩,仿佛就没有中过毒一般! “这怎么可能?!” 姜影顿时发出一声惊呼。 那‘噬骨箭’上附着的毒素有多恐怖,她再清楚不过了。 哪怕她是五品周天巅峰境界的修士,也阻挡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不断破坏自己的生机和经脉,而束手无策。 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拖着这幅重伤之躯回家的原因。 可现在,一觉睡醒,她竟然好了。 “难道是父亲?” 她猛然想到了自己在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姜成出手,为她治疗。 这顿时就让姜影紧张了起来! 因为她记得自家老爹应该是没有这般本事才对! 就算是有,自己身上的毒素如此棘手,姜成如今的状态又是那般糟糕。 这... “不好!” “爸!” 姜影感觉大事不妙,于是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朝着外面跑去。 此刻的天已经黑了。 但姜成的房间,却灯火通明。 姜影穿过小院,来到姜成的屋前。 刚冲到门口,便听到屋子中,传来了阵阵低语和交谈声。 “醒了醒了!大伯的眼皮动了!” “嘘,小点声!根生叔说了,让大伯好好休息!” “唉,也不知道姜成叔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昏迷过去了?” “听一诺那丫头说,好像是为了给影姐治病,消耗过大,这才变成了这样。” “影姐?你是说姜影?她回来了?” “是啊,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早上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伤,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少说点废话吧,赶紧拿水来,要温水!” “药呢?药熬好了没?” “熬好了熬好了,这就来。” “......” 听着人们的议论,姜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父亲真出事了! 她猛地推开门。 朝着屋内看去,便见姜成依旧躺在木板床上,盖着薄被,但脸色比起白天的苍白枯槁,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润。 他紧闭的双眼眼皮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后,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目光先是有些茫然地扫过低矮的屋顶和那惨白的灯光,愣了片刻,这才聚焦,落在了围在床边那一张张写满关切和疲惫的脸上。 “太爷爷!您感觉怎么样?” 姜一诺满脸急切的问道。 闻言,姜成想要说些什么,但那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现在实在是太虚弱了。 只得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让众人放宽心。 随后视线挪开,落在了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眼中满是血丝和泪光的姜影身上。 四目相对。 姜影看着父亲那双平静的仿佛能穿透一切虚妄眼眸,欣喜和后怕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她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冲到床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抓住姜成伸出被子,那只冰冷枯瘦的手,将脸颊贴了上去,泣不成声。 “爸...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让您...”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肩膀剧烈颤抖,内心激荡。 显然,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回家,竟然会让自己最为重视的父亲遭遇此劫,并且这一劫还是她带来的。 也就是姜成现在醒了过来。 不然的话,她恐怕都得崩溃! 第34章 敌袭 姜影患得患失,内心激荡。 见她这般样子,姜成的手指动了动。 他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来,搭在姜影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蕴含着千钧的力量,瞬间便安抚了姜影那濒临崩溃的情绪。 姜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 而姜根生,他则听到姜成醒来,匆匆赶来。 一进门,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愣。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意识到姜成的昏迷应该是把姜影给吓到了。 于是上前拍了拍姜影的肩膀,劝慰道:“丫头,哭啥?大伯这不是醒了嘛。” “是啊是啊。” 此话一出,旁边那几个在姜成昏迷后就一直照顾着姜成的村中妇女纷纷应道。 “姜成叔福大命大,阎王爷也不敢收!他现在醒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起来了?” “就是就是,姜成叔没醒你哭,醒了你还哭,那姜成叔这不是白醒了?” “快收拾收拾,赶紧起来吧,我想姜成叔也不希望一睁眼就看到你这样。” “......” 人们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 这才算是把姜影给安抚了下来。 期间,姜根生注意到姜影左肩那道几乎消失的伤疤,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毕竟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姜影的左肩还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饱受毒害。 没想到现在竟然就好了。 但他也没有多问。 只是看向那几个村中妇人,好好感谢了一番,然后就拉着姜一诺,离开了这里。 给姜成姜影这对父女留出独处的空间。 而姜影,则是在众人走后。 起身拿起泡在热水里的毛巾,轻轻擦了擦姜成那干裂的嘴唇。 然后就端来那熬好的汤药,吹了吹,直到其变得不再那么温热,便拿着勺子,小心翼翼的喂给姜成。 直到一碗药喂完。 姜成闭上眼睛,呼吸虽然微弱,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见此状,姜影那紧绷的心弦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坐在床边,看着姜成,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慢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 “嗡!” 突然,一声极其轻微,却又直击灵魂的嗡鸣声从姜影的胸口传出!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悸动感,如同电流一般,瞬间就传遍她的全身! 察觉到这一异样,姜影微微一愣。 她连忙才解开衣服。 便见这股悸动的源头,赫然是被她从星陨之墓中取出,贴身保管的罗盘! 姜影的身体顿时一僵。 因为这个情况,是前所未有的! 正当她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 “嗡—” “嗡—” 另一股极其微弱气息从屋内传来! 那是被叶振山下令任何人不得擅动,并让秦卫邦这个司令小心保管的破旧木箱! 发出这股气息的是刀鞘! 驱邪刀鞘! 尽管有木箱,油布的阻隔,但在这一刻,这两股气息竟然汇聚了起来,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共鸣! “这是...” 姜影拿着手中的罗盘,愣了愣。 紧接着,其脑中就闪过了屠夫在那黑风峡隘口说过的话: “听说你在上次的任务中,好像带回了一些不该带的‘土特产’...” 最开始,因为事态紧急,姜影一门心思都扑在回家看望姜成身上,没怎么细想。 但现在,冷静下来。 姜影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且不说她之前去的那个‘星陨之墓’,是他们组织花费了大代价才寻到的,就只有几个人知道。 单说这墓中的东西。 她都还没有来得及上报给组织,这群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些事情她想不通。 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血刃小队的目的,应该就是她手中的这个罗盘。 而现在,这个罗盘。 “它为什么会和父亲的东西产生共鸣?” 姜影轻咦一声。 心中满是不解。 作为姜成唯一的女儿。 虽然是收养的,但这个家里有什么,姜影的心里还是一清二楚。 那个放在角落里的箱子,她很小的时候就打开看过。 里面除了一些旧衣服,旧笔记之外,就只剩下一把被放在最下面的刀鞘了! 这些在她看来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东西。 怎么如今,却和这个从墓中取出,存在于某个失落纪元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她下意识地看向床上的姜成。 便见不知何时,姜成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浑浊的眸子,此刻正注视着她手中那个微微震颤的罗盘,以及放在角落,同样发出微弱嗡鸣的木箱。 “爸,这是...” 姜影开口,想要询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成却已挪开了视线。 他的目光落在屋门外。 透过漆黑的夜色看到了什么。 嘴唇轻微的动了一下,喉中发出低哑的声音:“来了。” “什么?”姜影一愣。 “追杀你的人,来了。” 姜成没有隐瞒。 话音落下,姜影脸色顿时一变。 追杀她的人? 她猛地起身,快步冲到外面。 见此状,一直守在屋门口没有离开的姜根生和姜一诺等人微微一愣。 姜根生嘬了一口老旱烟,问道: “影丫头,咋啦?” “这么着急忙慌的,出啥事了?” 姜影不敢怠慢:“根生叔,敌...敌袭,有人跟着我追杀过...” 她话还没有说完。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如同惊雷一般,撕裂了宁静的夜空!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席卷而来,将姜影的头发吹起,睁不开眼。 “敌袭!” “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响起,村口处传来士兵的怒吼和杂乱的枪声,其中还夹杂着房屋倒塌的轰鸣和村民惊恐的尖叫! “这么快?!” 姜影回过神来,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立! 显然,她没有想到对方跟的竟然这么紧。 并且一出手,就是如此狠辣的强攻! 直接把村口的防御布施给攻破了。 而在她身旁。 姜根生的眼中猛然爆出一抹骇人精光,属于四品通明巅峰武者的气势瞬间爆发! “妈的,又来?” “真他吗是没完没了了。” “一诺,保护好你太爷爷!” “翠花,你去通知各家各户,青壮抄家伙,老弱妇孺立刻进地窖!快!” “我先行一步!” 说罢,他一甩烟杆,直接冲出,朝着村口赶去。 闻言,姜一诺脸色惨白,却毫不犹豫地扑到姜成床边,用自己的身躯将其护住。 翠花也顾不得害怕,连忙将这件事告诉给村子里的其他人。 至于姜影,她则深吸一口气,杀手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杂念,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她将手中依旧震颤不休的罗盘塞回衣服内。 目光扫过周围,最终落在了屋内,挂在墙上的一把长剑上。 这是她儿时跟随姜成练功时用的剑。 由姜成亲手打造。 没有半分犹豫,姜影身形一闪,已将长剑抄在手中。 感受着那熟悉的触感,姜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被姜一诺护住的姜成: “爸,您安心休息!我去去就回!” 话音落下,她已如同一道离弦之箭,冲出了姜成老屋,跟随姜根生一起,朝着村口赶去! ...... ...... 此刻的村口,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那顶象征着军方的墨绿色帐篷和几辆临时停放的军车,已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中,化作燃烧的残骸! 临时构筑的沙包掩体七零八落,凄厉的警报声被更猛烈的枪炮声和喊杀声淹没! 借着冲天火光,姜影清晰地看到,数道鬼魅般的身影正在村口肆虐! 为首的正是屠夫! 凭借着那五品周天境的修为,他挥舞着那柄巨大的锯齿砍刀。 刀光过处,无论是仓促组织抵抗的山猫连士兵,还是手持锄头柴刀,怒吼着扑上来的姜家村青壮,皆不是他的一合之敌,被他尽数击退! 其中,也不是没有士兵想要拿枪将屠夫给击毙。 可他们才刚刚冒头,便被另外两名血刃小队的队员给盯上。 他们拿着特制连弩,在旁边不断袭击,让那些士兵仓皇招架,无法对屠夫动手。 但最让姜影心头一沉的,还是那四名戴着纯黑面具的人! 不光是因为从这四人的身上,姜影感受到了六品神窍境的气势,压力沛然。 更是因为这四人的表现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们如同冰冷的杀戮机器,动作迅捷精准,同步得令人发指! 被他们拿在手中的战刀犹如判官笔一般。 每一次落下,都必然会有人倒下,虽未死,但其中的毒素,却能让人丧失一切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毒素的侵蚀下不断崩溃,经脉断绝! 山猫连的士兵虽然训练有素,悍不畏死。 但因为他们的实力普遍都在四品通明左右。 这就导致他们在这群人的袭杀之下,伤亡极其惨重! 没多久,村口的防线就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屠夫带着那些黑面人闯入其中,朝着村中心,朝着姜成的老屋方向,袭杀而来! “结阵!拦住他们!” “务必保护好乡亲,保护好老营长!” 一名浑身浴血的山猫连军官目眦欲裂,带着残余的士兵和一群红了眼的姜家村汉子,试图用血肉之躯构筑最后一道防线,将他们拦下。 见此状,屠夫则狞笑一声。 “螳臂当车!” “找死!” 他举起手中砍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当头劈向那名军官! 这一刀蕴含着他五品周天境的狂暴真元,势要将对方劈成两半! 眼看着这一刀就将落下。 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出现,从侧后方切入战场! 是姜影! 面对那势大力沉的一刀。 她没有逃避,而是直面而上,手中长剑悍然挥下,直冲屠夫头颅而去! “分金裂石!” “嘭!” 刀剑相撞,迸出激烈火光。 见此状,屠夫先是一愣,心想怎么还半路杀出来了个程咬金。 但很快就定下心神,面露不屑。 因为他发现持剑之人的气力十分孱弱! 正当他准备发难,以力克敌,将其镇杀之时。 突然,那长剑猛地一转。 也不知道其是怎么办到的,本该孱弱无比的力道骤然变得极为恐怖。 猝不及防之下,竟是把屠夫给直接振开,踉踉跄跄往后退了数米,这才堪堪停下! “!!!” 屠夫满脸震惊,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中,竟然有人能施展出如此精湛的招数,挡下自己的进攻。 他立刻定睛看去。 瞳孔顿时一缩。 “夜枭?!你竟然没死?!” 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屠夫心中又惊又怒! 尤其是当他发现,在姜影左肩,那原本被‘噬骨箭’贯穿的伤口此刻竟然愈合,只留下一道细小的疤痕后,眼中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那‘噬骨箭’的来历,他难道还不清楚? 这可是白袍身影特别给予他的武器! 其毒素之强,就算是五品周天境的武者,也抵御不了。 哪怕是侥幸得到了的治愈,没个十天半月,也根本恢复不好。 可姜影仅仅只是消失了一天,竟然就恢复到了这个地步。 这... “不好意思,我这人命硬,阎王不收!” 一击得手,姜影毫不停留,身影如风,长剑化作一片连绵不绝的剑影,如同疾风骤雨般,刺向屠夫周身要害! 见此状,屠夫也顾不上其他,怒吼一声找死。 便疯狂舞动那锯齿砍刀,刀光霍霍,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与姜影的长剑狠狠碰撞在一起! 叮!叮!当!当! 密集的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火星四溅! 两人瞬间战作一团,狂暴的真元疯狂碰撞,产生的气浪,将周围的尘土碎石都掀飞出去! 姜影自知自己现在大病初愈,状态不好。 因此,她除了最开始选择用蛮力拦下了屠夫外。 在之后的交手中,直接变了套路,将技巧运用到极致。 每一剑都专攻屠夫发力的薄弱点,一时间,竟是将力量更强,状态更好的屠夫逼得手忙脚乱,怒吼连连。 局势看似一片大好。 但人们的脸上却并没有半分笑意。 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威胁,并不是屠夫。 而是那四名六品神窍境的黑面人! 他们,才是最棘手的存在! 第35章 瞬影分光剑诀 “嘭!” 随后最后一次交手。 姜影抓住机会,一剑砍在屠夫的肩上,将屠夫逼退。 那伤口处传来的剧痛,让屠夫此刻的愤怒,来到了极致! 憋屈!太特么的憋屈了! 屠夫自诩自己的实力并不算差,不然得话,他也没有办法在杀手界站稳脚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偏偏,在对上了姜影之后。 他就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克星了一般,交战时,没能从姜影这儿讨到半点好也就算了,还处处受限,一身本领竟然一样都用不出来! 他妈的,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姜影已经受伤了,一身本事十不存一。 明明自己才是全盛状态,甚至自己这里的人还占优势。 “艹艹艹!” “你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只是看着?” “没发现我已经有些打不过了吗?还不赶紧过来帮我!” 心中的怒火冲垮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屠夫猛然看向了不远处的黑面人,震声吼道。 他觉得就是因为这群人一直在袖手旁观,这才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面对他这如同疯狗撒泼般的无能狂怒。 黑面人却无动于衷。 只是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的器械,自顾自的在上面操作起来。 随着灵力注入。 刹那间。 “嗡—” 无形波动自器械中迸发而出。 那被姜影放在胸口的罗盘感知到什么,震颤的愈发凶猛! 一股远比之前与刀鞘共鸣时更加强烈,也更加冰冷的苍茫气息自罗盘里散发出来,仿佛是在回应着黑面人他们的呼唤! 见此状,姜影心头一紧,本能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而那些黑面人,则在察觉到这股气息后,收起器械。 “目标物品确认!” “优先级:最高!” “执行回收指令!” 为首的黑面人开口说道,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冰冷的机器。 话音落下。 “嗖嗖嗖——” 他们动了。 手中的战刀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于夜空中划出四道裂痕,朝着姜影扑杀而去! “小心!” 姜根生目眦欲裂,怒吼着冲上前去,想要拦截。 对此,其中一名黑面人只是抬手一挥。 其手中的战刀甚至都没有和姜根生产生任何实质性的接触。 光是打出的刀意和掀起的气浪,就将姜根生给震得倒飞出去,撞在路边的一颗老树上,口吐鲜血! “村长!村长!” 见此一幕,其他人顿时一惊,连忙上前将姜根生搀扶起来。 发现在这一击下,姜根生整个人都蔫了下来,进气多出气少后。 看向那些黑面人,眼中满是绝望! 姜根生已经是他们姜家村的最强者了。 结果现在,他却被这群黑面人随手一击掀起的气浪给打成了这样。 这... “影丫头!跑!快跑!不要再恋战了!” “他们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快跑!” 村民们大声喊着。 想要以此警示姜影。 但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那黑面人已经出现了姜影的身后,将姜影彻底包围。 四柄战刀同时打出,分别刺向姜影的后心,脖颈,以及左右肋下! 感受着四股冰冷刺骨的恐怖杀机将自己锁定。 姜影心头警兆狂鸣! 她想闪避,但屠夫却狞笑着缠住了她,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正面硬刚,显而易见,凭借着她现在的状态,对付实力比她弱的屠夫都费力,更别提直面这四个六品神窍境的黑面人。 “姜影啊姜影...你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 感受着浓郁的死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自己包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姜影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心中喃喃。 眼前这般情况,死局已定,她好像没有任何办法了。 但... “我不甘心啊!” “我怎么能...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我还没有给父亲报仇。” “我还没有让父亲享福。”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 浓郁的不甘和求生欲化作最后的力量。 姜影猛地惊醒过来,猛然转身,抓着长剑,挥舞而出! 她不能就此认命! 她要活下去! “铛!铛!” 两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姜影突然暴起,用尽最后的力气,荡开了刺向后心和脖颈的战刀。 巨大的力量震得她虎口崩裂,鲜血直流,手中长剑更是布满裂纹,几乎脱手! 她把最致命的两次进攻给化解了。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 因为同一时间,另外两柄短刃,已经如同毒蛇般,来到了她的身前。 并且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办法对抗! “呲啦—” 战刀划开姜影的作战服。 她能够清楚感到那刀刃的冰冷。 也知道其将会在下一秒,不,确切点来说是下一瞬,割开自己的血肉,令自己丧失战斗能力。 但在这时,姜影却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不再抵挡。 这并不是已经放弃了。 而是她已经把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全都做了。 事已至此,她实在是无力回天! 不过。 “我就算是死,我也要让你们陪葬!” 姜影周身猛然爆发出汹涌煞意,她猛地抓着长剑,朝着这些黑面人当头斩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嗡——” 一声低沉的轰鸣突然从姜影的身上迸发出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视下,一道由无数细密玄奥符文构成的淡金色光罩,以姜影腰间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嘭!” “嘭!” 那两柄即将刺入姜影肋下的战刃,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刀尖炸开火花,被其生生弹开! 持刃的两名黑面人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紧接着就被一股恐怖的反震之力震得踉跄后退数步,周身气血翻涌! 至于围攻姜影的屠夫和另外两名黑面人,他们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淡金光罩所震慑,动作一滞! “嗡—” 光罩发出轰鸣,震慑人心。 瞬间便让那原本混乱喧嚣的村庄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愕然的看着那淡金光罩,一时之间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而姜影。 她在淡金光罩的保护下,死里逃生后,下意识的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腰间。 便见在那里,一个被油布包裹着的方正物品,此刻正散发着温润的金色光芒! 姜影一愣。 这是... “老爸的书?” 她记得在早上,姜成给自己治疗的时候。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姜成的身上掉了下来,被她抓在手里。 但因为当时的姜影半昏半醒。 导致她对其的印象并不算深刻。 并且在醒来后,还遇到了一大堆的事,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走。 这才一直没有注意到对方。 没曾想现在,它竟然发威了! “这是什么?!” 姜影心感不解,于是将那油布拆开。 便见在那油布之中,一本极其古朴的线状旧书,赫然呈现与此! 姜影将其翻开,却发现书中空白一片,一个字都没有。 正当她纳闷之时。 突然。 一滴血落在上面。 这就像是引发了什么连锁反应一般。 刹那间。 “呼——” 一阵诡异无比的夜风骤然袭来。 它吹过姜影手里那泛黄发脆却异常坚韧的书页,将其带起,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书页在风中快速翻动。 而那本没有任何字迹的书上。 此刻,才终于展现出了潜藏在其中的内容。 那是无数个小字。 它们犹如雨点一般,转瞬即逝。 却又姜影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无比的痕迹。 这些痕迹汇在一起。 最终勾勒出几道凌冽无比的剑气,以及六个仿佛蕴含着无尽锋芒的古篆小字——《瞬影分光剑诀》! “轰!!!” 犹如平地惊雷。 在书中的内容呈现完毕,尽数被烙印在姜影的脑海之中后。 那几道看似简单的轨迹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在姜影的面前不断的分解,组合。 明明其招数仅仅只有那么几套,可在最后,却演变成了无数道精妙绝伦剑招! 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感瞬间充斥了姜影的整个意识! 仿佛她早已将这剑诀演练过千遍万遍,只是被之前一直被她所遗忘,此刻终于被唤醒了一样! “呼—” 姜影吐出一口浊气。 刹那间,一股凌厉无比,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的汹涌剑意,自她身上升腾而起! 在这股剑意灌注下,其手中那原本已经崩裂开来的长剑,此刻竟然在剑意的牵引下,恢复如初! 连带着她周身的气势,也变得愈发强横! 见此状,一旁。 屠夫瞳孔一缩! 他看着姜影身上升腾起的恐怖剑意,感受着其手中长剑所发出的危险气息。 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姜影她都重伤垂死了,怎么还能翻出浪花?! “你给我死!” 屠夫发出一声怒吼,挥舞着锯齿砍刀,裹挟着狂暴真元,狠狠劈向姜影! 想要趁姜影不备,直接将其摁死。 对此,姜影却是不慌不忙。 只是目光扫来,落在屠夫身上。 然后... “嗖—” 她的身影消失了! 屠夫甚至连她的动作都没有看到。 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失去了目标! “嘭!” 势大力沉的一刀狠狠劈在空处,狂暴的刀气将地面都斩出一道深沟。 而姜影。 则在这一刀落下之后,这才缓缓出现在了屠夫的身侧。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威力可以,但准度差了些。” “操!” 屠夫顿时暗骂一声,当即变招,挥刀抡去。 但姜影就好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明明在屠夫看来,她一直都站在原地,未曾动过。 可不管他怎么打,却就是摸不到姜影分毫! 瞬影! 这是姜影从《瞬影分光剑诀》中所学到的一门身法! 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 她便是凭此,将屠夫玩弄于股掌之中。 看着其不断挥刀,脸上逐渐露出疲态。 姜影明白时机已到,于是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分光! “嗡—” 长剑挥舞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技巧。 只有一道快得无法形容,细如发丝,却又凝练到极致的透明剑光在这黑夜之中一闪而逝! “嗤!” 一声轻响。 屠夫狂刀的动作骤然僵住! 他意识到什么,缓缓低头,看向自己持刀的右臂。 就见在那里,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的肩关节处悄然浮现。 屠夫脸上的狰狞之色顿时凝固,瞳孔收缩,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 可还没来得及碰到。 “啪嗒。” 一声闷响,他那条引以为傲的壮硕手臂,连同那柄沉重的锯齿砍刀,齐肩而断,掉落在地! 断口处光滑如镜,鲜血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足足过了一息,这才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夜空! 刚才还嚣张无比的屠夫,如今仅是一个照面,就直接被姜影给彻底废掉,瘫倒在地,捂着那断开的肩膀痛不欲生! 见此状,那正欲再次扑上的四名黑面人身形猛地一顿! 藏在面具下冰冷双眸死死盯住姜影,不敢再度上前。 因为就在刚才,他们竟然从姜影打出的那一剑中,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就算他们身为六品神窍境修士,也完全抵挡不下来! 并且姜影的身法也十分诡异,让他们捉摸不透。 这般情况,若继续贸然上前,必生事端! “情况有变,原地待命!” 为首的黑面人开口说道,那一直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中,头一次多出了一份凝重之意。 显而易见,眼下出现的这般异变,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至于姜影,她则手持长剑,轻轻一划。 顿时,屠夫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再无生机。 站在尸体和火焰之中。 冰冷的剑意在姜影周身流转。 夜风吹过,轻轻拂起着姜影凌乱的发丝,令她看起来仿若剑神一般! 她缓缓抬起长剑,对准那四名黑面人,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下一个,谁来领死?” 第36章 异变 “!!!” 现场安静了。 只有呜咽的风声在天地间回荡。 姜影持剑而立。 在摇曳的火光中,拉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 布满裂纹的长剑在《瞬影分光剑诀》玄奥剑意的灌注下,通体流转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淡金光芒。 她周身的气息冰冷而凝练,犹如一把饱饮鲜血的出鞘神剑。 惶惶剑威,刺的人眼睛生痛! 无形的剑域以她为中心悄然展开,将四名黑面人牢牢锁定,杀意凌然! 感知到这份气势波动。 藏在面具下,那四名黑面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屠夫的惨状与那快到极致的诡异一剑,让他们第一次从姜影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情报出现严重偏差。” “目标战力指数飙升。” “危险等级...最高!” 为首的黑面人喉间滚动,发出极其轻微的低语,只有他的同伴能听清。 话音落下,他们握刀的手指同时收紧。 六品神窍境的气势不再分散,而是如同四道冰冷的暗流,无声无息间汇聚在一起,试图将那从姜影身上散发而出,看似单薄,实则坚不可摧的剑意领域碾碎。 这一举动自是逃不过姜影的感知。 感受着那四股强大的恐怖压力。 她意念一动,《瞬影分光剑诀》顿时被她催动到极限。 体内的真元不断涌入其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尚未完全愈合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冷汗浸透了姜影的鬓角。 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冷冷的看着那四个黑面人,心中满是决绝! 因为父亲就在身后那间老屋中休息。 因为姜家村每一寸染血土地都在无声的指控着他们的暴行! 她姜影作为姜家村里最强的人,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一时间,现场陷入到了死寂之中。 姜影与那些黑面人对峙,分毫不让。 直到... “杀!” 冰冷如铁的命令从为首黑面人的面具下吐出。 刹那间,四道黑影瞬间动了起来。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也没有任何的试探,只有最直接,同样也是最为致命的合击! 嗡! 战刀划过夜空,带着浓郁的死亡气息,它们从四个刁钻至极的角度杀出,势要将姜影这个不稳定因素,一击必杀! 感受到这股恐怖的能量波动,姜影瞳孔骤缩! 不敢犹豫,《瞬影分光剑诀》疯狂运转! “瞬影·千重!” 她的身形骤然变得虚幻起来。 下一秒,在所有人那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现场,竟同时出现了九道持剑的姜影身影! “障眼法?残影?” “不!不对!是剑意!” 感受着那些身影上所散发出来的滔天剑意。 众人惊骇连连! 因为这般本事,起码也得是七品感星境的强者,才有可能用出! 但偏偏,姜影这个五品周天境巅峰的人,却在现在,用了出来! 这... “是她的功法!” 黑面人首领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与此同时,那九道身影也如同鬼魅一般,瞬间出现在他们的周围! 有的正面硬撼,有的侧翼袭扰,有的则从上方发起进攻! 一瞬间,攻守易型! 局面从姜影被包围。 变成了姜影的反包围! 若是常人,面对这般情况,必然慌不择路。 但这些黑面人,他们只是刀势一乱,而后就瞬间变招,各自迎向阻挡在前的姜影分身! 见此状,姜影眼底寒光一闪。 “分光·裂空!” 随着其意念一动, 那八道身影也随之动了起来。 姜影和她们举起手中长剑,动作整齐划一,却又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变化! “斩!” 一声怒叱。 九道凝练到极致、细如发丝的剑气骤然斩出! 转瞬之间,便以来到了那些黑面人的面前! “好快!” 见此状,四名黑面人面具下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们心中警龄大作,而后立刻挥舞战刀,进行格挡! “噹噹噹噹噹!” 火光四射,金戈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面对姜影的这九道剑意。 冲在最左边的黑面人率先失利,左肘关节被这剑气斩落,当场断臂,血流如注。 而后是右手边的,他肋下的作战服被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渗出,虽未伤及内脏,但凌厉的剑意已透体而入,让他半边身子瞬间麻痹! 但要说最为凄惨的,还是那冲的最前,位于正中的那个黑面人。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尝试去硬刚的人!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他以战刀迸裂为代价,拼尽全力,将这份打来的剑气一分为二。 然后。 “咻咻!” 被他分开的剑气一道洞穿他的耳朵,另一道,则打入了他的右胸,透背而出! “!!!” 遭受如此致命伤,这名黑面人直接被打的跪在地上,周身气息瞬间萎靡了下来! 至于那黑面人的首领。 他虽然是这群人当中实力最强的人,但也正因如此,使得姜影把大部分的经历,都投入到了他身上! 纵使凭借着自身那高超的本领,他躲过了前两道剑气。 可第三道,却趁他不备,贴着他的腰侧掠过,瞬间切开坚韧的作战服,在他腰肋间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 电光火石之间,四人的合击之势便被姜影一人一剑,生生打散,人人带伤! 而那些身影,也在达成了自己的任务后,瞬间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真正的姜影重现出现在这里。 但她的状态同样也不是很好。 强行催动这一绝技,已经让她的身体超负荷了。 那张绝美的脸上现在一点血色都没有。 看起来仿若一个将死之人! 握剑的右手剧烈颤抖,虎口早已崩裂,鲜血顺着剑柄蜿蜒流下,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剑身上那层淡金光芒也在这一击后,黯淡得几乎熄灭,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 她脚下发软,得用剑拄地,才能勉强站稳身形。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的刺痛,嘴角渗血。 “有...有两下子。” “这样子都没死?” “真不愧是六品神窍啊!” 姜影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目光冷冽的扫视着这四个黑面人,道。 对此,黑面人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任何痛呼或怒吼,只是快速稳住身形,彼此背靠背,形成一个防御圈,面具之下的呼吸声异样沉重。 黑面人首领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伤口,又扫过同伴的伤势。 当他发现有一人右胸被洞穿,气息微弱后。 那双冰冷的眼中,终于翻涌起一丝情绪。 那抹情绪,名为忌惮! 姜影的剑实在是太诡异,太强大了! 明明他们才是更强的那一方,可对上姜影,竟然一点好都没有讨到。 “她太危险了!” “无论如何都要将她斩杀于此!” 黑面人首领做出决定。 姜影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可控了。 仅是五品周天境巅峰,拖着重伤之躯,便可以以弱胜强,让他们这四个六品神窍境的修士都奈何不了他。 这般实力,不管放在哪儿,都称得上天骄二字。 而对待天骄,要么招揽,要么就杀死。 显而易见,就他们现在和姜影之间的关系,招揽完全是痴人说梦! 所以... 黑面人首领眼中寒芒一闪。 正当他准备重振旗鼓,再度动手时。 “呜!呜!呜!” 低沉而急促的警报声骤然划破姜家村的夜空。 紧接着,大地开始颤抖! 沉闷厚重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如同滚雷般碾压而来! 刺目的探照灯光撕裂黑暗,瞬间将整个混乱的村口照得亮如白昼! “是装甲车,是咱们的部队!” “秦司令!秦司令来了!” 一名山猫连的士兵看着远处烟尘中显现的钢铁轮廓,激动地嘶喊起来。 闻言,姜家村村民的眼中爆发出欣喜的光芒。 他们连忙朝着那里看去,便见在村外的主路上,烟尘滚滚。 打头的是三辆狰狞的步兵战车,厚重的装甲在探照灯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架在车顶的重机枪,已经把枪口对准了村口。 紧随其后的,是数辆运兵卡车。 车一停,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士兵便如下山猛虎一般,从中跃下,迅速展开战斗队形。 而更远处,甚至能看到坦克那粗长炮管的轮廓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嗡—” 一辆敞篷军用吉普如同脱缰野马,咆哮着冲入村口,一个急刹停下。 秦卫邦从车上下来,肩章上的将星在火光与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环顾一眼四周,看着那炼狱般的景象,一股狂暴的怒意瞬间冲上头顶,双眼赤红如血! “他妈的,王八蛋!” “老子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竟然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给老子开火,开火!” “把这群杂碎轰成渣!” 秦卫邦的怒吼传遍战场! 话音落下。 “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步兵战车上的重机枪开始转动,发出死亡的咆哮! 一些士兵更是抗来了火箭筒,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直指那聚在一起的四名黑面人! 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毁灭性打击,四名黑面人皆是一惊。 显然是没有想到,这群人竟然这么的疯狂! “散开!” “规避!” 黑面人首领当机立断下达指令。 话音落下,他们瞬间便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爆射而出,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 与此同时,重机枪的子弹如同暴雨般掠过,溅起无数火星和碎石! 火箭弹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轰然爆炸,掀起数米高的火球和狂暴的冲击波! 其中,那右胸被洞穿的黑面人因为身负重伤,慢了半拍。 导致他被一块激射的弹片狠狠削中了左腿,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见此状,另外三人心中一凛。 “老三!” 他们喊了一声,有人下意识的想要上前去救他。 却被那黑面人首领给拦下! 看着老三挣扎着朝他们这里爬来的身影,黑面人首领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但在转瞬之间,这抹挣扎便被绝对的冷酷所取代。 事已至此,他们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了。 军区主力已到,更有重火力压阵,若继续纠缠下去,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 所以... “撤!” 他下令道。 此话一出,他便转过身来,与另外两人一起,朝着村外黑暗的山林方向激射而去! 这期间,他们没有丝毫留恋,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有的只是绝对的任务至上! 见此状,那名身受重创的黑面人瞳孔一缩。 他知道自己被放弃了,也知道自己成为了弃子。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同伴,争取最后一份时间,来让他们撤离! “嗬...嗬...” 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停下逃亡的脚步,转过身来,面向了那汹涌而来的钢铁洪流。 子弹如雨般打来,黑面人却毫无惧色。 只是赶在那子弹命中自己之前,猛地撕开了胸前残破的作战服,露出了一个镶嵌在心脏处,闪烁着妖异紫黑色光芒的金属容器! 这个容器仅仅只有核桃大小,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血管状纹路,此刻正随着黑面人的心脏跳动,剧烈颤抖。 看着它,黑面人的眼底闪过一抹疯狂! “妖蛊...解放!” 他嘶哑地低吼一声,用尽最后的力量,狠狠按下了容器中央一个凸起的按钮! “噗嗤!” 一声轻响。 那金属容器瞬间破裂。 粘稠腥臭的紫黑色液体猛地喷射而出,如同活物般,瞬间将他整个上半身包裹! 液体接触到他伤口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并疯狂地向他体内钻去! 子弹打在上面,发出金戈交击的清脆声响。 “呃啊啊啊啊!!!” 凄厉到极致的惨嚎从那黑面人口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十分奇怪,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人类,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疯狂! 紧接着,他的身体如同气球一般,剧烈膨胀,扭曲! 作战服被撑裂,青黑色的粗糙角质和诡异骨刺将其尽数包裹。 那被姜影洞穿的右胸处肌肉疯狂蠕动,紫黑色的肉芽纠缠着骨刺向外疯长,左腿的伤口更是瞬间愈合,随后膨大变形,化作兽足。 直到最后,随着他的头颅在面具下扭曲变形,顶出两根弯曲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犄角。 时间,才刚刚过去了三息! 而这个黑面人,已经在这三息间,彻底变成了一头三米高,半人半魔的恐怖怪物! 第37章 霍青天失踪! “吼!!!” 变化完成的第一时间。 这头三米高,半人半魔的怪物便仰天长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狂暴的妖魔气息混合着一股莫名的腥臭,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令人闻之色变! 不光是因为恶臭。 更是因为那股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 这是... “半步七品感星境?!” 秦卫邦瞳孔一缩,满脸不敢置信! 要知道,他们的修炼可从来都不是线性,而是指数型! 尤其是六品神窍! 作为上三境的开始,同样也是世人口中的超凡起点! 每提升一个小境界,所需要的灵力和真元都是海量! 据统计,一个六品神窍中期的修士突破到六品神窍后期,这期间所消耗的资源,足以让一个普通人,从零提升到五品周天巅峰! 而现在,面前这人,竟然在短短三个呼吸之间,其修为就从六品神窍中期,来到了半步七品感星。 这... 秦卫邦恍惚了一下。 也就在他恍惚的时候。 那黑面人,亦或者说妖蛊怪物,它在咆哮了一番后,低下头来。 猩红的兽瞳在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对它威胁最大的姜影,以及那几辆咆哮的步兵战车! 粗壮的后肢猛地蹬地。 “咔!” 坚硬的地面瞬间塌陷龟裂! 看似庞大笨拙的臃肿身躯发挥出了超乎想象的速度,悍然向前冲去! 沿途,所有挡在它面前的,不管是燃烧的残骸也好,还是粗壮的大树也罢,都被它撞飞,碾碎! “开火!” “全力开火!” “给老子打烂它!” 秦卫邦回过神来,怒吼道。 重机枪的子弹齐齐射出,可打在这妖蛊怪物身上,却只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溅起无数火星,连白痕都没有留下! 甚至就连火箭弹呼啸而至,它也不躲,而是伸出那布满骨刺的巨爪,用力一拍! “轰隆!” 火箭弹贴脸引爆,巨大的火球将怪物吞没! 然而,等到火光散去,那怪物竟只是踉跄了一下,体表的角质层焦黑一片,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不说,它还被这一击激怒了! “吼!” 怪物咆哮着,那条覆盖着骨刺的右臂猛地一挥,数道紫黑色的粘稠光球被它打出,射向距离它最近的步兵战车! 紫黑色的光球击中一辆步兵战车的侧面装甲,顿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令人作恶的气味从上面传来,坚硬的合金装甲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融化! “他妈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 秦卫邦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这么的硬! 自己带来的武器竟然连防都破不了。 正当他运转修为,准备自己亲自上场时。 突然,一道清冷的身影动了! 是姜影! 面对这散发着滔天凶威,直扑而来的妖蛊怪物,她没有丝毫畏惧。 体内的《瞬影分光剑诀》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运转得更加通畅。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身体的剧痛,将所剩无几的真元与不屈的剑意,尽数灌注于手中那柄布满裂痕却依旧倔强挺立的长剑! 剑身之上,那黯淡的淡金微芒骤然变得无比凝实,璀璨! 仿佛有一轮微缩的烈阳在剑刃上燃烧! 这时,怪物以杀至近前,那庞大的阴影将姜影笼罩,距离之近,她甚至能闻到其嘴中喷出的腥臭气体。 “呼—” 布满骨刺的巨爪裹挟着烈烈风声当头拍下 这一爪若是拍实,足以将钢铁都拍成铁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瞬影·归真! 姜影骤然变成了一道光! 这是速度快到极致的表现! 她险之又险地从怪物巨爪的指缝间掠过。 而后... 分光·寂灭! 凝聚了姜影所有力量与意志的长剑猛然斩出! 没有华丽的剑光,也没有震耳的轰鸣,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漆黑细线从剑尖迸射而出! 这道细线带着斩断生机的恐怖意志,精准无比地切入了怪物右胸,那处被姜影之前剑意重创,又被妖蛊力量强行催生愈合的伤口核心! “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妖蛊怪物拍下的巨爪僵在半空,猩红的兽瞳中不复之前的狂暴,而是被茫然所取代。 它低下头,看着伤口,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但姜影显然不会给它思考的这个机会。 “死!” 一声轻叱,长剑挥斩! “呲啦!” 妖蛊怪物坚不可摧的身躯竟是被姜影当场撕裂! 那原本疯狂蠕动愈合的紫黑色肉芽,此刻则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瞬间枯萎,灰败,并在它的体内不断蔓延! “嗷...呜...” 怪物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绝望的哀鸣。 庞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狂暴的气息如同泄气的皮球般飞速衰退。 体表那狰狞的角质层和骨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灰白且脆弱。 至于姜影,她则出现在怪物身后数丈外,单膝跪地,脸色惨白如雪,身体摇摇欲坠。 刚才那一剑,她是以自身精血为引,才勉强用出来的! 这就导致在这一剑斩出之后,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垮掉! 她想要用剑撑起自己的身体。 但其才刚接触到地面,就‘咔嚓’一声断做两截。 显而易见,它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而也就在它断裂的那一刹那。 “哗啦啦——!” 姜影身后,那高达三米的妖蛊怪物,如同风化了亿万年的石雕,轰然垮塌! 庞大的身躯寸寸碎裂,化作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灰白色粉尘,簌簌落下! 只有那颗变形的金属面具和几根断裂的粗大骨刺,还勉强保持着形状,埋在灰烬之中,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一剑! 寂灭! 战场安静了。 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装甲车引擎的低吼,以及士兵们粗重的喘息在夜空中回荡。 秦卫邦看着那堆迅速被夜风吹散的灰烬,又看了看远处那个摇摇欲坠,却依旧挺直脊梁的纤细身影,在经过片刻的怔神后,猛然惊醒,虎目圆瞪: “医护兵!快!抢救伤员!” “其他人,封锁现场!搜索残余敌人!快!” 他当机立断的下达了指令。 闻言,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而姜影,她则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看向了姜成所在的地方。 “爸...我没让你...失望吧...” ...... ...... 真定府市公安局,刑侦二队办公室。 烟雾缭绕。 周荣狠狠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烟灰缸里已经堆成了小山。 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桌面上摊开的卷宗,这正是霍青天一案的后续调查报告。 报告内容详实,逻辑清晰,程序上挑不出半点毛病。 但结果... 【证据不足,无法证明霍青天直接指使了对姜家村的屠村行动,其子霍云强奸未遂被杀系咎由自取,霍青天本人...暂时无罪。】 “妈的!” 看着这份报告,周荣低骂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作为亲手将霍青天抓回局里审讯的老刑警,他的观察十分敏锐。 通过霍青天那看似配合,实则滴水不漏的回答,以及眼底深处那抹有恃无恐的嘲弄,还有他手下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隐隐透出的煞气... 这一切都让周荣坚信,这个霍氏集团的掌舵人,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他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黑手,那场未遂的屠村,也绝非结束。 但... 没有用! 法律讲证据。 而在周荣这些天的调查中,他没有找到任何能够指向霍青天就是凶手的证据。 哪怕他从那七个被村民俘虏的四品修士下手,也一无所获。 这群人在审讯时要么一言不发,要么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咬死了是自发为少主报仇,与霍青天无关。 这就导致羁押时间一到,周荣只能眼睁睁看着霍青天被律师接走,而无能为力! “头儿,还是没动静。” 一个年轻便衣推门进来,压低声音汇报。 “霍家别墅那边,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除了固定时间有佣人出来倒垃圾,采购外,没见霍青天本人露过面。” “倒是他那个老婆林美凤,昨天下午出去做过一次美容,但也有保镖跟着,并且很快就回来了。” “我们的人扮成物业检查管道,送外卖的,都试过,霍青天根本没出现,连声儿都没听到。” 闻言,周荣忍不住点上一支烟,眉头拧得更紧:“确认他还在里面?” “这...不确定。” 年轻便要摇了摇头:“热成像显示别墅里有几个固定热源,符合居住状态,但无法精确到具体是谁,霍青天的书房区域信号屏蔽很强,加之他还不露头,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妈的,他是王八吗?” 一直没有收获,令周荣烦躁无比。 他用力锤了一下桌子,随后想到什么,看着那年轻便衣问道:“对了,我申请的高精度探查无人机呢?批准下来了吗?” 如果有了这东西,他们兴许便可以判断霍青天的动向了。 闻言,那年轻便衣面露难色,他正准备摇头,说没有。 但就在这个时候。 “报告报告,霍家别墅出现特殊情况!” 一个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急切无比。 周荣顿时来了精神,他一把拿起对讲机:“说,怎么了?” “就在刚才,霍家别墅内突然出现了一股十分特殊的浓雾,这股浓雾十分的奇怪,我们前去探查的兄弟们回来后都说自己很不舒服,状态十分低迷,而且,从这股浓雾出现后,别墅内部的所有热能信号就开始陆续中断,现在已经蔓延到了霍青天的书房!” 对讲机那头的人一口气将现场的情况道出。 “什么?” 周荣虎目一瞪。 令人不舒服的浓雾,消失的热能信号? “机器没有被干扰吧?” “没有,一切正常。” “坏了!” 周荣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机器没有被干扰,但是检查不到热能信号。 这特么是死人了啊! 不敢犹豫,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一边冲,还一边道: “通知技术队!” “申请强制搜查令!” “快!霍家出事了!” ...... ...... 十分钟后。 随着警笛呼啸而过,原本宁静西郊别墅区变得热闹起来。 当周荣带人强行破开霍家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铜门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败的气息混杂着令人心悸的浓烈妖气扑面而来! 这股妖气之强,让周荣这样的老刑警都感到头皮发麻,体内真元自发运转抵抗。 保险起见,他们带上了防毒面罩,小心走进别墅内部。 这里面奢华无比,却透着一种淡淡的死意。 霍青天带人朝着楼上走去。 路上,他们看到了数具尸体。 那是霍家的佣人。 她们各个面色青紫,生机全无,动作各异。 显然,在死亡来临前,她们还在做着各自的工作。 “妈的,果然出事了!” 周荣心底一沉,脚步不禁变得更快了些许。 很快,他就来到了霍青天和林美凤的卧室。 这里一片狼藉,却又透着一股刻意的‘整洁’。 值钱的古董珠宝都在。 但私密物品,例如照片,日记,保险柜里的文件,甚至是常用的衣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抹去。 “搜!” “仔细搜!” “任何可疑的痕迹都不要放过!” 周荣铁青着脸下令。 技术队闻言,顿时就拿着检测仪器,小心翼翼地开始工作。 而他自己,则前往了霍青天的书房!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那股浓烈的妖气源头,就在那里! 可走进书房,这里面除了被翻动过的书桌和空荡荡的保险柜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正当周荣纳闷之时。 “周队!有发现!” 一名技术警员在书房角落的红木垃圾桶里有了意外收获。 周荣连忙走来,定睛看去。 便发现垃圾桶里很干净,显然是清理过。 但在桶底边缘,却卡着半颗被咬过一口,已经有些干瘪发黑的莲子。 这莲子白紫相间,晶莹剔透,即使干瘪了,却依旧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沁人心脾的清香。 然而,在这清香之下,却隐隐缠绕着一丝与别墅妖气同源的,令人作呕的腥甜! “这是...云烟莲的莲子?” 第38章 妖莲之变 “有古怪!” 周荣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 作为一名老刑警。 他并不是什么不识货的人。 对于云烟莲子这种可以提升人悟性的奇珍异草,他早就有所耳闻。 可现在,这等珍宝仅是被吃了一半,就被随意的丢在垃圾桶里,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且不说云烟莲稀缺无比,有价无市,有钱也买不到。 单说其效果。 哪怕是个小孩子都知道,这种珍惜药物,得全部吃完,全部炼化,才能够让其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霍青天作为霍氏集团的老总,他不可能连这点基础的东西都不明白。 更不用说这莲子现在的情况看起来还十分古怪。 白紫相交也就算了,还有一股淡淡的妖气。 “把这颗莲子连同垃圾桶里的所有残留物一并带走,小心封存,立刻送回局里的实验室里检验!” “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周荣下令道,语气凝重无比。 没办法,主要是这件事看起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突如其来的浓雾,死去的仆人,消失的霍青天夫妇,别墅内残留的诡异妖气,还有这半颗被遗弃,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云烟莲子。 这种种的一切,皆在无声之中,默默阐述着此事另有其因! 让他的内心惴惴不安。 “妈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真是个多事之秋!” 走出别墅,点上一支烟,周荣深吸一口,面上阴晴不定,眼神变换不断。 ...... ...... 与此同时,姜家村,村外搭起的临时办公室内。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姜家村周边的地形被高亮标注。 秦卫邦面色阴沉。 在他身旁,参谋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滔滔不绝: “司令,我们通过战场残留的作战服碎片,武器特征,以及那个妖魔残留的骨骼碎片,变形容器的残骸进行化验比对。” “可以确认,那个被姜影同志击杀的怪物,其生前,乃是霍氏集团安保部门一名登记在册的A级保镖。” “其名为赵坤,年龄四十七岁,是一名六品神窍境修士,籍贯是...家庭人口是...” 将他们的调查结果尽数告知给秦卫邦。 秦卫邦额头青筋暴起! “嘭!” 他一拳砸在沙盘边缘,坚固的合金框架都发出嗡鸣! 呼吸沉重的好似滚雷咆哮。 “霍氏集团?!” “好一个霍氏集团!” “真是阴魂不散!”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之前在得知霍云调戏一诺,霍青天派人屠村未遂的时候。 秦卫邦就想要去找霍青天算账了。 只是市里一直有人在中间劝说,说这就是一场误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分析利弊,这才让他作罢。 却不曾想。 自己难得后退一步。 换来的不是感激,而是蹬鼻子上脸! 他就离开了姜家村一天,去给姜成建了个档案。 姜家村就遇袭了! 发起袭击的还正是霍青天手底下的保镖! 这都不是给不给面子的事了。 完全就是骑在他脸上拉屎,还管他要纸! “市政委的电话接通了吗?” 霍青天闷声问道。 “接通了,我们刚才的谈话他们已经听到了。” 一个通讯员连忙拿着对讲机走了过来,道。 “好!”霍青天颔首,随后一把拿过对讲机。 “这件事什么样,你们刚才已经听到了,我就不再叙述。” “现在,我怀疑你们和霍青天可能与邪教势力有关。” “一会儿我将会派人过去,不要抵抗,积极配合。” 此话一出。 对讲机那头的人们顿时炸开锅了。 什么玩意? 他们?邪教势力? 新上任的市长更是脸都绿了。 他才刚刚上任没几天啊! 你上来就给他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这是要他死啊! 于是忙道:“秦司令,说话可是要讲依据的啊!我怎么跟邪教势力有关了?你可不能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 “是啊是啊,你这太夸张,太过分了!我们干了什么就和邪教势力扯上关系了?” “秦司令,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就胡乱给别人下定论啊!你这是在胡闹,是在乱来!” “说的没错!” “......” 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嘈杂声音。 秦卫邦不为所动。 “首先,在你们的管辖区中,战功赫赫的老兵屡次受到欺辱,遭遇生命危险,这是不是你们的不作为?” “其次,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并不是在和你们商量!” “我这是在通知你们,如果你们不配合,那么我们就将采取强制措施!” “毕竟,对于我们而言,反恐,只需要坐标而已!” 话音落下,他便不由分说的切断了通讯。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一时间,市政委中安静了! 所有人都瞪圆眼睛,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显而易见,他们都被秦卫邦的这番话给吓到了! 直到过去了片刻,这才有人咽了口口水,道:“各位,这...怎么办?” 闻言,新上任的市长满脸的烦躁与不耐:“能他妈怎么办?还不赶紧去把那个霍青天给我带过来,你们难道真想被他安上勾结邪教实力这个名号?” “可...可咱们没有勾结啊!” “那你跟他说去,他特么的前段时间都敢直接率军杀进玄衣卫基地,你要是觉得他说的不对,那你跟他对峙去啊!” 市长满脸的不耐烦。 说话都会说。 但谁敢去做? 谁特么的去敢赌?! “这...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其他人此刻纷纷回过神来,明白了市长的意思,于是纷纷散开,前去处理此事了。 就在他们忙得热火朝天时。 另一边。 “另外三个逃脱者呢?” 结束了和市政委的通话后,秦卫邦问道。 这次对姜家村发起袭击的,一共有七个人。 其中,屠夫和那个三号黑面人已经被姜影就地斩杀。 另外两名血刃小队的成员,在他们刚刚赶到的时候,就被他们给控制住。 只有那三个黑面人逃出生天,如今下落不明。 闻言,参谋咽了口口水,满脸挫败。 “抱歉,司令,那三人...的反追踪能力极强,我们顺着他们的痕迹一路追到山林边缘,在那里彻底失去了他们的痕迹,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现在已经扩大了搜索范围,动用了灵能追踪犬和低空扫描,不过目前...暂无进展。” “人间蒸发?暂无进展?” 听到这个说辞,秦卫邦眼神冰冷: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们作为霍青天手底下的人,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我不相信霍青天还不知道!” “现在立刻随我一起出动,把他抓捕归案!” 说罢,他便转过身,准备前往市里,兴师问罪。 参谋点了点头,正要应。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 “叮铃铃—” “叮铃铃—” 对讲机里传来急促无比的声音。 秦卫邦抓起话筒,里面传来了市长那凝重而急促的声音。 “秦司令,不好了,霍青天失踪了!” “你说什么?” “真的,我不骗你,在您刚才跟我们打过电话后,我就立刻联系了南城区的派出所,让他们去抓人,结果他们却说霍青天已经消失了,并且...” 事态紧急,市长犹如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就将这件事的原委尽数道出。 在得知了这件事的详情之后,秦卫邦放下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怒极反笑! “好好好!” “好一个霍青天!” “在自己家里玩起了失踪?连同老婆也一起消失?别墅里还有浓烈妖气?还发现了半颗云烟莲?” “妈的,跟老子玩着一套是吧!” “备车!去市公安局物证化验科!现在!立刻!” 话音落下,参谋立刻便去执行。 不一会儿,车子便急驶而出,朝着南城区赶去。 ...... ...... 另一边,市公安局,物证化验科。 此事本该是由南城区派出所全权处理,但在得知了霍青天失踪后,这引起了上层的高度重视,于是就转到了市局。 如今,在最高级别的隔离实验室中。 空气净化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高级法医陈明穿着全套防护服,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在隔离操作台前全神贯注。 那半颗从霍家带回的淡紫色云烟莲莲子,以及附着其上的细微残留物,在超高倍显微镜和灵能光谱分析仪下一览无余,无所遁形。 周荣,市长,以及风风火火赶来的秦卫邦站在外面,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紧盯着里面的操作,气氛凝重得几乎凝固。 时间在仪器的闪烁和数据的滚动中流逝。 终于,陈明停下了手中的精密镊子,缓缓脱下手套和防护面罩,脸色异常凝重地从中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手指微微颤抖。 “秦司令,市长,还有周队...” “检测结果...出来了,这半颗莲子,确实是极其罕见的‘云烟莲子’,品质极高,对悟性和精神力有显著提升作用,这点毋庸置疑。” “但...” 他顿了顿,指着报告上一项被重点标红,并且配有高倍显微照片的数据: “但是问题就出现在了这里!” “经过检查,我们在莲子内部,以及它被咬破的断口处,发现了一种...活性极高,具有自我复制能力的未知异种孢子!” “这种孢子被一种极其高明的生物技术,完美地嵌合在莲子的能量脉络之中!” “并且...” “并且什么?!” 秦卫邦迫不及待的问道,声音急切。 便见陈明咽了口口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道: “并且这种孢子...具有极强的精神寄生性和一种十分奇怪的东西!” “这种东西可以最大程度上的提升云烟莲的药性,令使用者的悟性大幅度提升,精神清明,收益颇丰。” “可随着服用者的修炼和精神力运用,这些孢子就会悄无声息地侵蚀其体内,融入其血肉真元!” “它们就像埋下的定时炸弹一样。” “一旦宿主受到强烈的精神冲击,生命力急剧衰减,或者...被某种特定的外部能量信号激活...” “这些孢子就会瞬间活化,并开始爆发式增殖,强行扭曲宿主的生命形态,将其转化为一头只知杀戮与破坏的妖魔!” 话音落下,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感觉一股寒意袭来,涌上心头。 秦卫邦的瞳孔收缩,他看着报告上那放大了无数倍的,如同微小恶魔般的孢子图像,脑中浮现出不久前,那个在他眼皮子底下,三息内完成妖魔化的保镖赵坤,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贯穿全身! 因为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当年发生在华北之役的事情! 记得没错,当初在他们军内,也爆发过类似...不,确切点来说是一模一样的事情! 士兵突然妖魔化,对自己人动手。 当初的他们虽然找出了病灶,但因为战事吃紧,并没来得及深入研究,后来战事结束,想要研究的时候,那些妖蛊已经消失。 因此,他们便草草下定了定论,觉得这就只是一个意外。 可现在看来。 “这不是意外!” “这是人为的!” 明白这点,秦卫邦顿时这件事变得非比寻常了起来! 于是当机立断: “查!” “动用一切力量!” “给我查清楚这加料的云烟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秦卫邦低声吼道: “还有霍青天,全面搜查,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同时,严密监控全市乃至周边所有药材黑市,修炼资源交易点!” “绝不能让这种能让人变成怪物的毒物再流出去害人!” “听明白了没有?!” 话音落下。 周荣和市长神情一肃。 显然,他们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纷纷道:“听明白了!” “好!”秦卫邦颔首,随后想了想,继续吩咐道: “警方这边,封锁霍家别墅,继续深挖痕迹!” “霍氏集团所有产业,所有关联人员,给我列入最高监控名单!” “霍青天虽然失踪了,但他留下的烂摊子,还有他背后那条真正的毒蛇...我们一定要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