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穿越成老祖,我竟改变了历史轨迹》 第1章 魂穿祖宗 出租屋里,方旭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作为刚毕业即失业的大学生,他已经和招聘软件死磕了半个多月。 像往常一样,他拿起手机,点开了各大招人软件。 对话框里,方旭聊了两个半小时后,发现依然没有合适的工作。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走向电脑。 他习惯性打开电脑的《三角洲》,可手指悬在鼠标上却顿住了。 桌面右下角,不知何时多了个从未见过的图标。 不像他装过的任何游戏,甚至连安装包的记忆都没有。 “病毒?” 方旭皱着眉,好奇心压过了警惕,双击了图标。 【大明世家】 这是什么? 屏幕瞬间亮了下去,接着画面弹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天旋地转间,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洪武三十五年,顺天府,皇宫午门前。 方旭在一阵剧烈的头疼中猛地睁眼。 他下意识地想揉头,手腕却被什么死死拽住。 方旭看向周围,周围有着许多和他一样的人,都是双手被锁链铐住,个个衣衫褴褛,面如死灰。 而在旁边,一排排的刀斧手正扛着鬼头刀站着。 这是……刑场? 他刚想开口问这是哪儿,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猛地撞进脑海。 同时,脑海也出现了系统画面。 方孝孺【你的祖先】 五维属性: 魅力90【文坛领袖】 智力81 统率20 内政43 武力12 【任务目标,让方孝孺活下去。】 “方孝孺?难道自己穿越了?成为了这个世上唯一被诛灭十族的人?” 方旭对这段历史再清楚不过,朱棣攻破南京后,对建文旧臣一概清算,而方孝孺因誓死不肯写登基诏书,随后被朱棣清算诛灭十族。 看着周围的情况,方旭已经认定,这多半是穿越了。 “既然穿越已成定局,现在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活下去才是正经事。” “时辰已到!行刑!” 监斩官高喝一声,手中的斩令牌即将落下。 方旭心脏骤停,几乎是凭着本能,扯着嗓子嘶吼起来。 “陛下!罪臣知错了!臣愿为陛下草拟诏书!” 斩令牌啪地砸在地上,可就在刀斧手即将举起刀的瞬间,午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呼喊。 “刀下留人!陛下有旨!” 方旭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在刑架上,后背的囚衣已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这一步赌对了。 只要方自己肯低头写登基诏书,以他的文坛地位,朱棣绝不会轻易杀他。 名声?在活命面前,一文不值。 一个时辰后,沐浴更衣后的方旭已换上青色官袍,由太监王瑾引着踏入御书房。 朱棣正坐在龙案后翻看着奏折,见他进来,放下朱笔。 “罪臣方……方孝孺,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朱棣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笑容。 “方学士这声陛下,倒是顺耳多了。看来,你是想明白了?肯为朕写登基诏书了?” “臣愿效犬马之劳。”方旭垂首应道。 “好!”朱棣一拍龙案。 “来人,赐座!” 内侍很快铺好宣纸,研好松烟墨,将狼毫递到方旭手中。 方旭捏着毛笔,冷汗却悄悄渗了出来。 他写惯了简体字,明朝的繁体笔画繁复,更别提诏书的格式讲究,若是写得驴唇不对马嘴,岂不是露了破绽? 他握着笔迟迟未动,朱棣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方学士?为何不动笔?” 方旭心头急转,猛地捂住右手,眉头紧锁,露出痛苦之色。 “陛下恕罪,臣先前在狱中受了些刑伤,手腕无力,怕是握不稳笔,可否劳烦公公代笔,臣口述便是?” 朱棣瞥了眼他的手腕,倒也没多疑,挥了挥手。 “准了。” 王瑾连忙上前执笔,方旭稳住心神,将早已在脑中的措辞缓缓道出。 待诏书写完,朱棣接过一看,脸上终于露出满意之色。 “好!方学士既已归顺,朕便既往不咎,传旨,方孝孺官复原职,即日升为内阁学士!” 方旭正欲谢恩,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 天旋地转间,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来人!传御医!” 朱棣的惊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电脑屏幕的光刺得方旭眯起眼,他猛地坐直,发现自己正趴在出租屋的电脑桌上。 “原来是场梦……” 他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自嘲地笑了笑。 “还挺真实。” 他甩甩头,点开《三角洲》的图标。 “管他什么方孝孺,还是游戏香。” 鼠标刚点下去,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老方两个字。 方旭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就被一阵熟悉的大嗓门震得耳膜发疼。 “你这臭小子,今天清明节忘了?赶紧滚回来上坟!我都把纸钱备好了!” 方旭一愣,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果然是清明。 他恋恋不舍地关了电脑,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老家后山的山脚下。 十分钟后,他远远看见父亲老方蹲在坟前烧纸钱,嘴里还念念有词。 走近了才听清,老方正对着墓碑碎碎念。 “老祖啊,您可得保佑我家小旭,今年找个靠谱工作,再谈个女朋友……” 方旭无奈地摇摇头,走过去拿起一沓纸钱添进火堆。 火苗蹿起的瞬间,他无意间抬眼,目光刚落在最前排的主墓碑上,手里的纸钱哗啦掉在地上。 碑上刻着五个大字。 【方孝孺之墓。】 “老方……这什么情况?”方旭声音都发颤了。 “咱祖坟啥时候有这名字了?去年不还是爷爷的名字吗?” 老方被他吓了一跳,回头见他盯着墓碑发愣,抬手就给了他屁股一脚。 “咋咋呼呼的!在老祖面前没个正经!” “这一片山都是咱方家的祖坟,我从小就在这儿上坟,方孝孺就是咱家老祖,我还能记错?” 方旭僵在原地,眼睛瞪地溜圆,手指哆嗦着划过墓碑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从方孝孺往下,一代又一代的名字排开,足足数到第一百多代。 在下面,赫然看到了自己爷爷方爱国的名字。 方旭看着墓碑上的方孝孺,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寒意。 那场穿越,原来是真的? “我改变了历史?” 第2章 改变族谱 老方还怕自己儿子不相信,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家族族谱。 打开第一眼后,方旭就看到上面第一排的名字。 【方家族谱第一代,方孝孺】 直到最后两代方啸、方旭、方瑶。 方啸是他父亲的名字,而方瑶是他的亲妹妹。 看到这种情况,方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我间接地穿越到了过去?改变了历史轨迹?” 见自己儿子心思不在,他又是一脚踢在屁股上。 “看明白了?看明白了就去给老祖宗磕头!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方旭回过神来,他连忙来到方家祖宗面前拜了三拜。 象征性烧了点纸钱后,他给自己父亲说了一些话后,就着急离开了。 “真是不孝子,祭祖都这么敷衍。” 一个小时后,方旭回到出租房里,他迅速打开了电脑,再次点开了那款叫大明世家的游戏。 【大明世家游戏已开始】 【回到过去,可以附身在家族成员里修改历史】 【修改历史后,历史将会彻底改变,并且无法回到修改历史的节点,游戏无法停止】 【请玩家注意,如果方家祖宗没有血脉留存,那么你也将在现代被彻底抹杀】 【玩家第一次进入游戏,将给你发放新手大礼包】 (获得奖励:可以随意携带一样现代物品前往大明) 【祝玩家游戏愉快】 “改变历史现在的我还会死?开玩笑吧?” “谁造出来的游戏?” 此起彼伏的问题出现,但根本想不明白。 “算了,既然可以穿越前往古代,那看看是不是能给现代的自己留点东西。” 方旭看着可以携带一件物品前往大明,他陷入了沉思。 “手机电脑肯定是不好带的,因为在古代没有电,那么带去的意义也不大。” 哪怕待机时间超长,也最多一个月。 方旭也不清楚,回到明朝究竟会待多久,如果要待好几年时间,那肯定不如其他东西来得值。 “带把枪去?但是国内禁枪啊!” 方旭想了许久,以他现在的情况,带相关的明朝历史书或者现代书籍是最好的。 “比如带本马克思书籍?散播红色思潮?” “那估计要被剁成人酱,不能带。” “带本科学书?” “估计也不行,明朝儒家盛行,带这种书去完全就是离经叛道。” 方旭觉得,这次还是带明朝历史比较稳妥,只要不被人发现这本书的存在,那么大明朝发生的事情,他都可以预先知晓。 五天后,方旭看着面前的明朝历史书籍,他满意地笑了。 方旭来到电脑前,打开游戏,旋即点入了开始游戏。 一瞬间天旋地转,方旭不省人事。 等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附身在了方孝孺的儿子身上,也就是叫方中宪。 方中宪【你的祖宗】 五维属性: 魅力48【小有名气】 智力72 统率65 内政19 武力35 出现这个面板的同时,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任务:让方家成为大明朝举足轻重的家族,目前10/100】 【任务奖励,获得一次回到现实的机会。】 【任务期限:一年】 “这样的任务,那倒是挺有意思。” 不过这个任务也让方旭知道了,他并不能随时随地回到现代,目前他回到现实的机会是0次。 而必须完成这个任务,他才能回到现代。 方旭抬眼扫视四周,这是一件书房,此刻在他的面前,是一本熟悉的书籍。 正是他从后世带来的明史。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封面,字迹映入眼帘,赫然是一行行配方。 香水的蒸馏法、水泥的煅烧比例、玻璃的制造工艺,甚至连左轮手枪的零件图纸与铸造工艺都历历在目。 方旭勾了勾唇角,心中了然。 系统既然可以让这本书送到他手中,那么方旭自然不会只载些陈年旧事。 这些跨越时代的技艺,让方家成为举足轻重的世家并不困难。 方旭脑中飞速计算,片刻后,他很快锁定了方向。 历史上此时的广西叛乱已箭在弦上,朱棣本欲发兵镇压,却因国库钱粮不足一拖再拖,直到永乐三年才出兵讨伐。 若能在此时为朝廷添一笔额外收入,家族地位绝对会上升。 “香水、玻璃镜、蜂窝煤……” 他指尖划过书页,最终停留香水上。 相比其他需要复杂设备的技艺,香水的工艺堪称简单。 取些花料,用蒸馏法提纯即可。 虽说量产不易,但每月赚个几万两帮朱棣解燃眉之急,应当不难。 反正他要的是一年内稳步提升家族地位,不必急于求成。 想到便做,方旭转身往后院走去,叫来相熟的下人交代了几句。 自己则一头扎进小偏房,支起简易的陶制蒸馏装置忙活起来。 瓶瓶罐罐摆了一地,花料配比反复调试。 整整十天后,方旭看着面前的瓷瓶,让拧开瓶塞,一股清洌的香气漫溢开来。 比后世的香水少了几分刺激,多了些温润的甜香,恰好中和了蒸馏水的寡淡。 “成了!” 他眼中一亮,连忙将配方一一记在纸上,又趁热赶制出三十多瓶,气味都相差无几。 “小健健。” 方旭扬声唤来管家方建,指着桌上的陶瓶道。 “去安排些人手,我要建个小作坊。” 方建盯着那些透着异香的瓶子,满脸好奇。 “少爷,这作坊是要造您说的香水?” “正是。”方旭点头,语气干脆。 “你尽快安排,明日我要见工人上工。” 方建虽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躬身应下后快步退了出去 半个月后,城外的作坊已运转得有声有色。 方旭将工序拆解成了五步,简单易学,工人上手极快。 起初每日不过百十来瓶,磨合半月后日产能便突破了千瓶。 短短一个月下来,库房里已堆了两万多瓶封装好的香水。 “差不多够了。” 方旭看着库房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木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取来三只描金瓷瓶,仔细分装了香水,又用锦盒层层裹好。 “一切准备就绪。” 方旭提着锦盒,脚步轻快地出了府门,径直朝着那皇宫走去。 第3章 为君分忧 文华殿内,朱棣坐在龙椅上,她看着阶下躬身行礼的方旭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朕听闻,你有法子替朕解了眼下的财政困局?” “回陛下,草民确有一策。” 方旭双手捧着锦盒缓缓举过头顶。 “陛下且看此物。” 司礼太监王瑾走上前,小心翼翼接过锦盒,转呈至龙案前。 盒盖开启的瞬间,三只莹白如玉的瓷瓶映入眼帘。 朱棣拿起一只端详片刻,眉峰微蹙。 “这便是你说能生财的物件?” “正是,陛下不妨开瓶一闻。” 朱棣未动,只朝王瑾递了个眼色。 王瑾连忙接过瓷瓶,拔开瓶塞凑近鼻尖,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惊喜。 “陛下!是桂花香!” “此乃香水。” 方旭解释,“只需取几滴抹在衣襟发间,香气可留存五六个时辰不散。” 朱棣闻言微讶。他久居深宫,自然知晓熏衣焚香的麻烦。 他示意王瑾将瓶子递来,轻嗅之下,果然一股温润桂香漫入鼻息,清雅宜人。 “这东西……能替朕赚银子?” 朱棣放下瓷瓶,语气里仍带着几分疑虑。 “陛下明鉴。” “这香水气味清雅,携带方便,京中勋贵内眷、世家女子见了定会喜爱,只要投入市场,必能供不应求。陛下若不信,可将这三瓶送予后宫娘娘们一试。” 朱棣略一沉吟,对王瑾道。 “王伴伴,将这香水送去坤宁宫,问问皇后的意思。” “奴才遵旨。” 王瑾捧着瓷瓶快步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王瑾脚步匆匆地回来了,脸上哪还有半分平日的沉稳,笑意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 “陛下!皇后娘娘瞧了欢喜得很,皇后让奴才问问陛下,还有没有?” 朱棣也知道妇人爱香是天性,连素来端庄的皇后都这般说,看来这东西确有几分门道。 他看向方旭,语气缓和了些许。 “你是说,要将这香水投放到市面上售卖?” “正是,草民愿将此物献给陛下,所获利益陛下取九成,草民只需一成辛苦费,用以维持工坊运转。” “九成?”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满意。 “你倒懂事。” 方旭叩首道,“只是还需陛下助一臂之力,若陛下肯传话说,这香水是皇后娘娘也喜爱之物,无需草民多费唇舌宣传,销路自会大开。” “这有何难?朕即刻让钦天监传出去。”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 “但你记好了,若一个月后见不到银子,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旭站了起来,语气坚定,“请陛下放心!草民定不辱使命!” 退出皇宫的方旭并未归家,而是径直拐进了内城的一处铺面。 这铺子是他早几日便盘下的,虽不算阔大,却正处在商贾云集的闹市核心,往来皆是衣着光鲜的勋贵家眷与富商。 次日天蒙蒙亮,铺面旧门牌已悄然换下,新悬的匾额上,静香阁三个金字在晨光里熠熠生辉。 铺内伙计们正忙碌着,隔间的博古架上错落摆开百余瓶香水,莹白瓷瓶配着锦盒。 日头渐高,街市热闹起来,不少路过的百姓被这新奇铺面吸引,探头探脑地涌了进来。 一个穿着青布短打的汉子指着博古架上的瓷瓶,粗声问道。 “掌柜的,这香水怎么卖?” 方建此刻正襟危坐,闻言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文?”汉子眼睛一亮,撸起袖子就要掏钱。 “那给我来一瓶,正好给婆娘添个新鲜玩意儿。” 方建却轻轻摇了头。 汉子一愣,随即拔高了嗓门,“难不成要一两?就这么个小瓶瓶,抵得上寻常人家半月嚼用了,你这是漫天要价!” 方建脸上依旧挂着笑,声音不高却清晰。 “不是一两,而是十两,童叟无欺。” 轰的一声,铺外瞬间炸开了锅。 围观的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满脸匪夷所思。 “十两?够买半亩田了!” “这是什么金汁玉露?喝了能成仙不成?” “怕不是疯了,谁会买这当子玩意儿!” 连伙计们都低着头,偷偷捏着汗,他们也觉得这价钱离谱,只盼着别真把客人吓走了。 方建面色不变,心里却暗道,少爷定的价,自有道理。 可话音未落,街口突然传来马车的轱辘声,七八辆马车接踵而至。 车帘掀开,下来的皆是衣着体面的丫鬟仆妇,身后还跟着小厮,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排场。 为首的丫鬟气度沉稳,径直走到博古架前,目光扫过一排香水,脆声道。 “这些,我全要了。共计多少两?” 方建眼睛一亮,连忙躬身回话。 “回姑娘,这儿正好一百瓶,按价该是一千两,您是头一位贵客,算九千五百两便是。” 丫鬟微微讶异,却未多言,从随身锦囊里取出一叠桑皮纸宝钞,麻利数了数递过去。 “九百五十贯宝钞,你点验清楚。” 方建双手接过宝钞,连声道谢,又忙吩咐伙计。 “快!把这些都仔细包好,送上门去!敢问姑娘府上是?” “英国公府。” 铺外百姓倒抽一口凉气,齐刷刷闭了嘴。 英国公府!那可是跟着陛下靖难的开国勋贵,难怪眼皮都不眨就买一百瓶! 先前骂傻子才买的汉子,此刻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满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半日功夫,消息便传遍了街市。 成国公府、定国公府的马车接踵而至,连几位王爷府的管事都亲自登门。 铺内香水一箱箱搬空,到正午时分,原本备货的两万余瓶竟已售罄。 方旭在府中接到消息时,指尖捏着账本的手微微一顿。 他早料到勋贵家眷会追捧,却没料到这般疯抢。 不过半天,竟真赚了近一百八十多万两? 他望着账上的数字,忽然想起后世传闻里,李自成入北京时从勋贵府中搜出的数千万两白银,心中不禁暗叹。 这天下的银子,原是都藏在这些高门大宅里,只待个由头便肯泼洒出来。 将账目仔细核了两遍,方旭取了其中的一万八千两归入私囊,余下十六万两一起装箱,亲自押着往皇宫而去。 此时乾清宫内,朱棣正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皱眉,听闻方旭又求见,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对身边太监道。 “昨日才来过,今日又来?一个白身频频闯宫,莫不是拿朕寻开心?” 话音未落,当值太监已快步进来,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 “陛下!方旭说……说静香阁的香水半日售罄,特来献银十六万两!” “你说多少?十六万两?” 第4章 为自己留下宝藏 王瑾上前将箱盖一掀,白花花的银子与码得整整齐齐的宝钞映入眼帘。 “竟真有这么多?你是如何做到的?” 方旭垂首,他将静香阁半日售罄的经过细细道来。 勋贵家眷争相抢购的盛况,到十两一瓶的定价,说得条理分明。 朱棣听到单瓶售价时已是眉头微挑,待听闻两万余瓶一日售罄,更是抚掌低呼。 “不可思议!不过一瓶香露,竟有这等魔力?”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这香水的成本,究竟几何?” “回陛下,若开工坊量产,一瓶成本不过几十文银子上下。” “几十文成本,卖十两?”朱棣倒吸一口凉气。 “近百倍的利!若日日这般进账,大明何愁国库空虚?” 但他毕竟是久经权谋的帝王,转瞬便想到关节处,眉头微蹙。 “只是物多则贱,若泛滥成灾,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无人问津了。” “陛下圣明。”方旭适时应道。 “此等物件需控量保价,让市场始终供不应求,方能长久获利,若一味增产,反倒会砸了招牌。” 朱棣闻言朗声大笑,“说得好!就依你所言!一成太少,委屈了你,这样吧,朕7你3,就这样。” 方旭连忙叩首谢恩:“谢陛下隆恩!” 退出偏殿时,方旭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刚想唤出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一道冰冷的提示音已悄然响起。 【主线任务完成!奖励:返回现代次数+1】。 这般轻易便完成了?方旭脚步一顿,眼中闪过精光。 若每次任务都如此,日后往返现代与大明岂不是易如反掌? 这其中的操作空间,简直不可估量,他越想越是心热,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回到方府,方旭立刻叫来心腹管家方建,让他备了一口装满银子的大木箱,乘着马车直奔南京城外。 马车内,他摊开那本《明史》,里面这夹着的手绘后世的世界地图,还有现在的舆图。 上面用朱砂标出了一处偏僻山坳,虽线条简陋,却足够辨认方位。 “少爷,咱们这是要去哪?” 方建抱着箱子,忍不住问道。 方旭掀开轿帘笑道,“去给后世埋份家底。” 方旭自然是要给后世的自己留一份家业,只要在这古代真能改变过去,那这操控的空间可就太大了。 “埋银子?” 方建更糊涂了,“府里地窖不比荒郊野岭安全?何苦跑这么远?” 方旭却不解释,只催着车夫快行。 马车连赶一天一夜,终于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山坳停下。 这里两边都是山石,后世不过是荒野,基本无人驻足,正是藏东西的绝佳去处。 两人挽起袖子挖坑,铁锹插进硬土的声音在山谷里格外清晰。 挖了近一个时辰,方建早已气喘吁吁,汗湿的衣衫紧贴后背,终于挖出个丈许深的土坑。 “把箱子放进去,填实了。” 方旭擦了把汗,指挥着方建将银箱稳稳放入坑底,再一捧盖土压实,直到地表看不出丝毫痕迹。 他又走到两侧岩壁前,捡起块尖锐的石头,在平整处刻下一行字。 “方旭到此一游。” 方建凑过来看了,满脸困惑,“少爷,这方旭是谁?我从未听过这名字。” 方旭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得意味深长。 “就当是我给未来儿子起的名字吧,不必深究。” 说罢,他又在附近几块岩石上都刻下同样的字迹,有的藏在藤蔓后,有的隐在石缝里。 做完这一切,才掏出地图反复比对方位,确认无误后才满意点头。 “妥了!回家!” 现代,方旭猛地睁开眼,电脑屏幕还亮着,倒映出他茫然的脸,指尖划过手机屏幕。 “我又回来了。” 时间显示只过了一天,可他分明在永乐年间待了足足半个多月。 微信钱包里,八百多块孤零零躺着,刚够买一张去南京的机票。 方旭咂咂嘴,立刻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转一千块应急,下个月就还。” 电话那头嘟囔着又乱花钱,但转账提示很快弹出。 方旭没敢耽搁,订了最早一班机票,揣着手机和背包一把折叠铲就奔了机场。 他要验证那个疯狂的念头,若能挖出六百年前埋下的银子,就证明那场穿越不是幻梦,历史真的被他攥在了手里。 飞机上,方旭望着窗外云层喃喃自语,“明代才六百多年,总算不算太远,应该能挖到。” 下了飞机,方旭直接打车奔向地图标注的荒僻山坳。 车子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颠簸许久,最终停在一个炊烟袅袅的小山村外。 “这里居然还有人家?” 他谢过司机,背着登山包往山里走,越往里走越荒,杂草没过膝盖,虫鸣在山谷里回荡。 走了近一个时辰,眼前的山形渐渐与记忆重合。 左边是陡峭岩壁,右边也是陡峭岩壁。 方旭按捺住心跳,沿着岩壁仔细搜寻,终于在一片藤蔓缠绕的不起眼处,看到了那行被风雨侵蚀却依稀可辨的刻字。 “方旭到此一游”。 字迹深浅不一,带着当年仓促刻下的力道,此刻在他眼里却比任何珍宝都耀眼。 方旭兴奋得差点喊出声,连忙捂住嘴,心脏砰砰直跳。 他拿出折叠铲,凭着记忆中埋箱的方位开始挖掘,泥土湿润而沉重,每一铲下去都溅起细碎的泥点。 天色渐暗时,他在山坳里搭起帐篷。 夜里听着虫鸣和风声,既怕遇到野兽,又忍不住脑补箱子里银子的模样,翻来覆去直到天蒙蒙亮。 次日晌午,铲尖终于碰到了硬物。 咔的一声轻响,方旭手一抖,连忙蹲下身用手刨土。 一只古朴的木箱渐渐显露,箱体虽已朽烂大半,铜锁却还牢牢锁着,木头缝隙里隐约能看到银锭和金锭的反光。 “真的有……” 方旭喉咙发紧,兴奋的指尖发颤。 他小心翼翼撬开箱子,银子和金子晃得人眼睛发花。 可狂喜过后,理智迅速回笼。 这么一箱子,怎么带回去?坐飞机过安检会被拦下,坐高铁过不了扫描仪。 万一被当成盗墓赃物,不仅银子要充公,自己怕是还要吃牢饭。 方旭叹了口气,忍痛从箱子里捡了两块成色最好的金锭,塞进随身挎包。 这两块足够应急,还不容易引人注意。 他把剩下的银子仔细放回箱中,重新盖好,用泥土层层掩埋,又在上面铺了些枯枝败叶,做得与周围环境别无二致。 最后看了眼那片山壁,方旭拍了拍身上的土,背着挎包转身离开。 第5章 警察上门 方旭在网上翻了半天攻略,最终打定主意。 换金这种事,还是正规金店靠谱,典当行虽然快,但压价太狠,不划算。 他特意去商场买了套利落的休闲装,又在酒店仔仔细细洗了个澡。 换上新衣服,才揣着那块沉甸甸的金锭,走进了市中心那家口碑最好的老字号金店。 他可不想满身泥泞就去金店,不然别人绝对会以为他是盗墓贼,毕竟这年头不盗墓,怎么可能得到这样的金锭。 你说你是祖传的?谁信? 刚推门进去,风铃叮铃一响,立刻有个年轻销售员迎上来。 “先生您好,想看首饰还是金条?” 方旭直截了当,“我想拿金子换点现金,你们这儿收吗?” “收的,不过按规矩要收点手续费,您这边请。” 她引着方旭走到前台,那里坐着位年纪稍长的女主管,戴着细框眼镜,看起来很干练。 “想变现?” “嗯。”方旭没多废话,从包里掏出那块用软布裹着的金锭,轻轻放在柜台上。 “麻烦估个价,能熔炼,只要能换钱就行。” 他知道熔炼会损耗几克,但比起典当行的坑,这点损失不值一提。 金锭刚一落台,女主管的眼睛就直了。 她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按在金锭上,指尖立刻感受到那股压手的分量,眉头微挑。 “这么大块?” 金锭表面还隐约能看到模糊的纹路,一看就不是现代工艺。 旁边的年轻销售员也踮着脚张望,小嘴微张,她接待过不少变现的客人,最多是几克的碎金或旧首饰,从没见过这么厚实的一块金锭。 “先生,这金锭我们得仔细检测一下,毕竟……您也知道,怕里面掺了别的东西。” 女主管很快恢复镇定,示意店员拿来检测工具。 “得火烧测纯度,再称重,可能要等会儿。” “没事,你们测吧。”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他看着金锭被送去光谱仪检测,又被放在精准天平上称重,女主管拿着放大镜反复查看纹路,还低声和同事讨论了几句。 直到最后,女主管拿着单子走过来,报出价格时,方旭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手机叮咚一声,银行到账提示弹出两百多万。他看着那串数字,忍不住咂舌。 就这么两块疙瘩,居然值四百万?那山里埋的一箱子,岂不是要值三四千万? 他没注意到,前台已经悄悄记下了他的身份信息。 两块非现代工艺的金锭突然出现,数额又这么大,按规定必须备案,毕竟这种老物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祖传或……更糟的来源。 刚走出金店,手机就响了,是父亲老方,声音急得发颤。 “儿子!我银行卡里突然多了三百五十万!是不是骗子啊?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是我转的。” “你转的?”老方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小子没唬我吧?老实说!是不是干了啥违法的事?我告诉你,咱家人穷志不短,犯法的事绝对不能碰!” “老方,你想哪儿去了。” 是我正经赚的,放心花。瑶瑶不是一直想去北京玩吗?你带她去,机票酒店都订好的。” 好说歹说安抚了父亲,挂了电话,方旭脚步轻快地回了家。 反锁房门,他深吸一口气,洗了把脸,坐在电脑前,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大明世家】图标上。 “就是这儿?” 老旧楼道里,两名穿警服的男子停在一扇防盗门前。 其中一人对照着手里的纸条核对门牌号,他在门上轻轻敲了敲。 “监控拍到他进了这个单元,系统登记的住址也对得上。” “敲门吧。” “有人在家吗?警察执行公务。” 他抬手叩门,发出咚咚的闷响。 屋内毫无回应。 “再敲一次。” “有人在家吗?我们是辖区派出所的,需要配合调查。” 这次的敲门声更重了些,门轴甚至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可门内依旧一片死寂。 “这情况有点怪啊。”年轻警察皱起眉。 “没理由没人应啊。” 就在这时,楼梯拐角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拎着菜篮子上来。 看到门口的警察,非但没怯生,反倒笑眯眯地停了脚步。 “同志,你们找这屋的小方?” “大爷您好,我们是派出所的,想找住户了解点情况,敲门没人应。”年长的警察解释道。 “小方这孩子作息乱,说不定睡沉了。” 老头放下菜篮子,从裤腰带上摸出一串钥匙。 “我是这楼的房东,我有备用钥匙,要不……我帮你们开开门?”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私闯民宅不合规矩,但这么大动静没人应,确实可疑。 年长的警察沉吟片刻,“麻烦大爷了,我们就看一眼,确认人没事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老头笑着把钥匙插进锁孔。 咔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 推门的瞬间,屋内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微弱的光。 而书桌前,一个年轻男子正趴在桌上,手臂压着键盘,呼吸均匀,显然是睡得正沉,连开门声都没惊动他。 “小同志?醒醒?” 方旭站在工坊院子里,看着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香水木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混着伙计们忙碌的吆喝声。 在他听来,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滚动的声音。 这日子过得,不当个纨绔少爷简直对不起自己。 “走,方建。” 他拍了拍手上的账本,转身就往外走。 “今儿个歇工,爷带你去听曲儿!” 方建跟在他身后,闻言脚步一顿,小跑两步追上来。 “少爷,听曲儿成,可您千万记着分寸,不能逾矩。” “逾矩?” 方旭回头瞥他一眼,嗤笑一声。 “花银子听曲,不就图个乐呵?光坐着听调子,那不如在家弹棉花,多没意思。” 方建急得脸都红了,连忙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 “我的少爷哎!您忘了?您跟咸宁公主的婚约,陛下上个月刚下的旨!您现在是皇亲预备役,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呢!” 他搓着手,一脸苦相。 “听曲儿去茶楼酒馆都行,可要是在那种地方沾花惹草,传出去让宫里知道了,别说公主那边不好交代,陛下怕是也要治您个德行有亏的罪!” 第6章 太小了!禽兽啊! 方旭这才停下脚步,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段被他抛在脑后的记忆猛地冒了出来。 可不是嘛!上次献香水立了功,朱棣龙颜大悦,当场就拍板,把还没出阁的咸宁公主许给了他,说是等公主及笄就完婚。 “嗨,把这茬给忘了。”他摸着下巴咂咂嘴,有点哭笑不得。 “合着我这连听曲儿都得夹着尾巴?” 方建连忙点头如捣蒜。 “少爷想找乐子不难!要是实在闷得慌,回头我托人从京里寻两个会弹琵琶、唱小曲儿的姑娘到府里来,您在自个儿院里听,怎么乐呵都……可以的。” 方建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方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算你机灵。行吧,先去茶楼正经听曲儿,要是姑娘唱得好……”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方建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回头请她们到府里教琴,总行了吧?” 方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应着。 “哎!这就妥当!” 方旭此刻在寻找他想要看到的面板,结果如他所料,他的确可以附身在其他祖宗身上。 但也是有前提的,只要回到现代的次数足够,那么就可以用回到现代的次数,附身在其他人身上。 “也就是说,附身点数和回到现代点数是一样的?” 他定了定神,方旭开始在系统里面寻找任务。 可当系统面板刷新出任务内容的瞬间,方旭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睛倏地睁大。 面板上弹出的任务,竟远比他预想的更棘手,也更惊人。 【主线任务之一:下西洋跨洋引种】 【任务目标】随船队远渡重洋,抵达美洲大陆,获取土豆、玉米、番薯等核心作物种源,确保安全带回大明,并成功培育存活】 【任务奖励:基础奖励:返回现代次数+3】 【特殊权限:可从现代自选三件物品携带至明朝】 【任务时限】:十年 “这任务?不是?这任务我咋可能做到?这不是要我的命?” 六百年前的大明,虽然船只在全球都是遥遥领先,但想要横穿大洋前往美洲大陆,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海上的风浪,礁石,哪一样不是难关?想要去到那里,没个一百年的时间去研究新式船只,又怎么可能到达? 方旭知道目前这个任务绝对不可能完成,所以他又看向了另外其他几个任务。 【任务一:摊丁入亩】【任务二:建立新学】【任务三:开疆拓土】【任务四:新学科举】【任务五:建立海军】【任务六:建立新军制】…… 密密麻麻的任务出现在方旭的脑海里,这些任务居然全部被默认接取,里面最简单的可能就是建立新学了。 但虽然说是最简单,但方旭有点虚,他怕死,在如今儒家盛行的时代贸然建立新学,那完全是想要自己死得不够快。 而摊丁入亩更不要说了,就说朝中的那些大臣,哪个家里没个几千万亩土地,真要这样实行下去,不出半日,他的头就要被挂在午门之上。 可能最简单虽简单的任务里,就是这个开疆拓土和建立水军。 里面有很多任务,比如占领漠北,占领倭国,建立殖民地等。 这些任务的奖励都不错,都有回到现代次数+1的奖励。 方旭打开了建立海军这一项。 【任务:建立大明水军】 【任务要求:一万在编水军士兵】 【任务奖励:返回现代次数+1】 “这个任务倒挺简单的。” 其实这个任务都不需要方旭去完成,因为永乐三年,郑和就带着几万水师前去下西洋了。 “这些任务现在都没有办法完成?如果完成不了,总不可能让我在这大明朝待一辈子吧?” 也就在方旭脑海对此心事重重事,系统再次出现了任务。 【支线任务:伪钞追缉令】 【任务目标:追查私印宝钞团伙踪迹,查抄并销毁伪钞总量达七成以上。】 【任务奖励:回到现代次数+1】 【特殊权限:可从现代自选一件物品携带至明朝】 “原来明朝已经有人开始私印宝钞了,怪不得后来的大明宝钞都不值钱,原来出在这里。” 这任务很是棘手,方旭知道,想要找到源头,那么绝对要大出血才行,否则是不可能找到的。 方旭踏入方建备好的房间时,正见身着水红舞裙的女子随着琴弦声轻旋,腰肢款摆间,裙摆如流云翻涌,映得烛光暖昧。 连日来被任务缠得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他往榻上一靠,早把那些系统任务抛到了脑后。 眼下这光景,谁还念着查伪钞、寻作物?先当回逍遥纨绔才是正经。 “过来。” 他朝女子扬了扬下巴,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女子舞步一顿,连忙收了姿态上前。 屈膝行礼时,露出一截白皙脖颈。 “公子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方旭目光落在她怯生生的眉眼上。 “小女名叫小白,是……是主人家给取的名字。” 女子声音细弱,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 “这不是狗的名字吗?” 方旭念叨了一句,旋即开门见山。 “想不想脱离你原来的主人?” 见女子抬眼望他,眼里满是错愕,又补了句。 “想,就点头,我替你赎身。若不想……” 话未说完,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白愿意!求公子赎身!只要公子肯救我,小白愿伺候公子一辈子!” 方旭对伺候一辈子这话没太在意,只满意地点点头。 “成,从今日起你便住到方家,卖身契我让人去取。” 他顿了顿,打量着她纤细的身形,“你今年多大了?” 瞧着最多十八九岁,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回公子,小白今年十五……” “十五?” 方旭猛地从榻上弹起来,眉头紧锁。 “还没成年?” 他随手从屏风上取下一件素色外衫递过去。 “快穿上。” 女子捧着衣衫愣住,眼里浮起委屈,“公子是……嫌弃小白了吗?” 方旭摆摆手,语气难得正经,“不是嫌弃你,只是你太小了懂吗?” 方旭只是想当个纨绔,但是如果让他去对个未出阁的女子干那种事,那他还算是个人吗? 作为现代思潮走出来的年轻人,有着最基本的礼仪道德,不到十八岁,方旭碰都不会碰。 第7章 奉旨查案 小白却误会了,挺了挺胸脯,声音细弱却执拗。 “公子,小白不小了……身子早长成了……” “我说的是年纪!” 方旭哭笑不得,加重了语气。 “安心在方家住着,吃穿用度不愁,等过两年你想嫁人,我再给你备嫁妆。 若想留下,就跟着管家学理事,总好过在外头漂泊。” 说罢,他从袖中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锭塞到她手里。 “这银子你先拿着,想买些脂粉针线,或是给家里捎信,都够了。” 小白攥着银锭的手指微微发颤,眼底却亮了起来。 她早听说方公子方孝孺的长子,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未来前程似锦。 能在方家安身,总好过被辗转卖入青楼。 “谢公子恩典!” 方旭摆摆手,转身出了房门,晚风一吹,心里那点旖旎心思散了个干净。 他摸着下巴暗忖,还好问了年纪,不然差点犯了浑。 方建见自家少爷从院里出来,连忙颠颠地迎上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少爷早啊!怎么样?昨晚那姑娘可是我精挑细选的,瞧着水嫩吧?” 方旭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抬脚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水灵你个头!滚蛋!” “哎哟!” 方建捂着屁股直叫唤,龇牙咧嘴地揉着被踹的地方,心里直犯嘀咕。 难不成是模样不合少爷心意? “下次找年纪大些的,最少十八,听见没有?”方旭瞪他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方建这才恍然大悟,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 原来少爷偏爱年纪稍长的?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品味就是不一样! 不愧是少爷,跟曹操一样! 他连忙点头哈腰,“知道了知道了!小的记下了!下次保证找个合少爷心意的,保管您满意!” 方旭没再理他,心里盘算着先逍遥几日,再去朱棣面前提私印宝钞的事不迟。 这夜,方建果然又领了个女子到他房里。 那女子眉眼弯弯,瞧着比昨天那位丰润些,眉眼间带着几分成熟的柔媚,站在烛影里,倒有几分动人。 方旭刚坐下,就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公子,小女叫小雪,今年十八……” 小雪声音细细软软的,话还没说完,方旭已笑着起身,一把将她抱起。 “公子……” 小雪脸颊腾地红了,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羞怯,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轻轻挣扎了一下。 “放心。”方旭低头看她,语气温和了些。 “今晚过后,我让人去赎你的卖身契。明日你若想离开,我给你备足盘缠。 若想留下,方家便给你一个安稳去处,不用再受颠沛之苦。” 听到这话,小雪眼里的慌乱渐渐散去,不再挣扎,只是将脸轻轻贴在他胸口,任由他抱着走向床榻。 一夜旖旎。 次日天刚天亮,御书房内。 朱棣正握着朱笔批阅奏折,案头堆叠的奏章旁,放着一盏尚有余温的龙井。 “你是说,竟有人敢私印宝钞?” 听到方旭的奏报,朱棣猛地放下朱笔,浓眉瞬间拧起。 着几分难以置信的沉怒,宝钞是朝廷命脉,私印形同谋逆,谁敢如此胆大? 方旭躬身而立,语气笃定。 “陛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宝钞,定有不少是私印的伪钞。” 朱棣抬眼看向他,目光深邃,“何以见得?宝钞由工部精印,纸墨,图案皆有防伪,寻常人怎敢轻易仿造?” “陛下可曾留意宝钞的购买力?去年永乐元年,一贯宝钞尚能换九百八十文铜钱。 可短短一年过去,如今一贯宝钞最多换九百六十文,甚至在民间商铺,店家还得掂量着收。”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一年之间贬值如此之快,绝非正常流通所致,定是伪钞泛滥,搅乱了市场。” 朱棣眉头皱得更紧,“你说的通货膨胀,又是何意?朕从未听过这说法。” 方旭早有准备,伸手在空气中虚划,打了个比方。 “陛下试想,假如,若市面上本有一千万斤粮食,朝廷只发一千万贯宝钞,那么一贯钞换一斤粮,正好持平。 可若是有人偷偷多印了五百万贯伪钞,市面上就有了一千五百万贯钞,粮食却还是一千万斤。 这时候百姓想买粮,就得花一贯半钞才能换一斤,原来的钞自然就不值钱了。这便是通货膨胀,钱越来越多,东西却没多,钞就越来越贱。” 方旭知道如果有储备金,那么这个通货膨胀是不会存在的,但他现在没这种心思再去接受一遍储备金是什么。 按照这个时代人的局限性,是很难想明白这是何意。 他说得直白,朱棣盯着案上的宝钞样本,指尖摩挲着上面的龙纹图案,沉默片刻,只是懂了一点。 “朕该相信你吗?” 方旭刚想回答就被朱棣再次打断。 “我不要你的人头,那对于朕来说没有。” 方旭脸色有些难看,沉思片刻后咬咬牙,“那这样把陛下,草民跟陛下打个赌,如果我找到了假钞的真实性并且抓住了他们,那么陛下就给我封个官吧。” “要是我没有找到,那香水的三成股份,全部送给陛下,如何?” 朱棣眼睛一亮,他故作沉思后点头。 “可以,但是官就不等到那时候了,朕现在就封你为官,那就封你为宝钞提举司,全权管理宝钞一事。” “谢陛下!草……臣叩谢陛下隆恩。” 朱棣完全不懂经济,他对于什么通货膨胀完全不了解,不过见到方旭如此义正言辞的说道,他还是决定相信,反正也没有坏处。 “好,那就替朕去做事吧,帮朕找出这些私印伪钞的奸贼,不仅是盗国库之利,更是在断百姓生路!” 朱棣此刻想起,如果真有私印宝钞的人,那么这种人完全就是大明朝的蛀虫。 朱棣脸色阴沉,他猛地一拍案。 “查!给朕彻查!你既发现了端倪,这查伪钞的事,便交由你牵头,需要什么人手、文书,尽管开口!” “臣遵旨,保证在一个月内找到私印宝钞的源头!” “好,有爱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下去吧。” 方旭刚想走时,他突然问道。 “陛下,宝钞提举司是几品官?” 朱棣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也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他摆摆手笑道。 “正八品。” “才八品嘛?” 方旭的身影刚消失在殿门外,朱棣脸上的怒意便再也压不住。 方才与方旭议事时强压的沉郁,瞬间翻涌上来,他猛地一拍龙案,厉声喝道。 “纪纲!”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如鬼魅般从屏风后闪出,衣袂扫过金砖地面,几乎不闻声响。 那身影身形挺拔,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垂首应道。 “臣在。” “去给朕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私印宝钞的奸贼!敢动朝廷命脉,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臣遵旨!” 第8章 凋敝的宝钞司 次日一早,方家院门忽闻院外传来奉旨钦差到的唱喏声。 方旭刚整理好衣袍,就见一位宦官迈着方步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小太监,正是司礼监的王瑾。 王瑾走到正厅中央站定,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方旭通晓钱法,特封其为宝钞提举司提举,总领宝钞印制,核查诸事,钦此!” “臣方旭接旨,吾皇万岁!”方旭躬身跪地,双手接过圣旨。 起身谢恩时,方旭从袖中从容取出一物,递向王瑾。 “王公公辛苦跑这一趟,这点茶水钱,还望公公笑纳。” 那是一块沉甸甸的银锭,足有五十两重。 王瑾眼角的余光瞥见银锭大小,瞳孔猛地一缩。 寻常官员给宦官的辛苦费不过几两碎银,这方旭出手竟如此阔绰! 他本想假意推辞两句,可方旭已不由分说将银锭塞进他的袍袖,随即后退一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方大人这可真是……太客气了。” 王瑾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袍袖里的银锭沉甸甸压着手腕,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咱家这就回宫复命,定将大人的心意禀明陛下,方大人今后在提举司当差,有什么需宫里通融的,尽管找咱家!” “多谢公公美言。”方旭拱手笑道。 王瑾又客套了两句,带着小太监兴冲冲地离了方家,走出老远时,还忍不住抬手按了按袖中银锭,心里暗道。 “这方中宪年纪轻轻,倒是个会来事的主,往后可得多照拂些。” “少爷!您这可是真当官了?这官袍一穿,瞧着就气派!” 方建眼睛瞪得溜圆,围着方旭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房间里,小雪正踮着脚给方旭系朝服腰带,听到方建的话,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方旭挺直腰板,任由小雪整理衣襟。 斜睨了方建一眼,抬腿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什么叫居然?你家少爷我当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方建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连忙附和。 “少爷说的是,少爷说的是。” 腰带系妥,方旭理了理官袍前襟,语气沉了沉,看向方建时眼神认真了几分。 “我往后可能要在提举司多待些日子,不一定天天回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垂首站着的小雪。 “你替我把小雪和小白安顿好,吃得用得别亏着,住处也拾掇得干净些。” 他伸手拍了拍方建的肩膀,力道加重了些。 “等我回来要是听说她们受了半分委屈……” “哎哟少爷您放心!” 方建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脸上的嬉皮笑脸收了收。 “小的一定把两位姑娘伺候得周周到到,谁敢给她们脸色看,我先把那人腿打断!保证您回来挑不出错!” 小雪在一旁听着,悄悄抬眼望了方旭背影一眼,耳根微红,低头继续抚平他袖口的褶皱。 方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理了理官帽,大步朝门口走去。 “走了。” 方建连忙应着,一路小跑跟在后面,嘴里还碎碎念着要去给小雪小白添些新首饰。 这惹得方旭又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才讪讪地闭了嘴。 方旭刚踏入宝钞提举司的大门,脚步便顿住了,眉头忍不住皱成一团。 眼前这景象,实在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院墙的青砖斑驳脱落,廊柱上的红漆早已褪色开裂,连地面的石板都坑坑洼洼,积着昨夜的雨水,透着一股萧索的破败气。 他退到门口,仰头看了看门楣上宝钞提举司的匾额,漆皮虽剥落大半,但字迹仍清晰可辨。 “没错啊。” 他嘀咕着,再次迈步进去。 刚走没两步,就见门旁阴影里走出个男子。 他身上的官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若不是领口那点象征品级的补子,瞧着倒像街边讨生活的乞丐。 那男子见了他,连忙拱手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怯懦。 “下官宝钞副提举徐浪,见过提举大人。” 方旭上下打量他两眼,“你这提举司?怎么如此破落?” 徐浪刚要开口,却先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堆着苦色。 “大人……唉。” “有话直说,不必唉声叹气。” “大人有所不知,这宝钞提举司的差事,实在熬人啊。” 若是单论制造宝钞,本不算累,可咱们这儿匠人太少了! 原先一百多人的活计,如今只剩三十多个匠人顶着,连我们这些当差的,都得挽起袖子下场帮忙,日夜连轴转,实在撑不住了。” 方旭内心,“缺人不会招吗?何苦自己硬扛?” 徐浪急得摆手,“大人您是不知道啊,工钱给得太低,谁肯来? 每月就半两银子,还不够养家糊口的,外头随便当个木匠瓦匠,哪个月不得一两多?这工价,实在留不住人。” 方旭这才恍然,他先前翻史料时便见过,这年月工匠月薪普遍在一两以上,半两银子确实少得可怜。 “是提举司没钱发薪?” “可不是嘛!”徐浪叹气更重。 “咱们这儿本就没什么油水,历代提举又总爱伸手克扣,库里早就空了,哪有钱添人?” 方旭倒不在乎提举司有没有钱,反正他自己的私库充盈得很。 他从袖中摸出两锭银子,当啷一声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足有一百两。 “去招人,招够七十人,每人每月一两银子,工钱不用提举司出,我私人掏。” 徐浪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瞪得溜圆,盯着桌上的银子,脸上的愁苦瞬间被狂喜取代。 他扑通一声跪下,“谢大人!下官这就去办,保证天黑前给您招齐人!” 方旭踏入工坊时,正见三十多名工匠围着一张张案台忙碌。 桑皮纸的碎屑飘在半空,墨香混着汗水味扑面而来。 工匠们有的正低头刷印钞图案,有的手捏刻刀修正版模,额角都渗着细汗,手指翻飞间却难掩动作的仓促,显然是连轴转了许久。 “都停下来吧。” 方旭走到工坊中央,扬手示意,声音清亮。 “先去歇着,没我的吩咐,今日不用再赶制宝钞了。” 工匠们手里的活计一顿,纷纷抬头望他,脸上满是错愕。 其中一个老工匠放下刻刀,拱手问道。 “大人,这是为何?眼下库里的钞版还等着赶工,耽误了户部的定额可如何是好?” 第9章 新宝钞工艺 方旭目光扫过那些半成品宝钞,语气笃定。 “旧版宝钞要更新了,往后不用再做这种样式。” “更新宝钞?”工匠们顿时低声议论起来,脸上满是惊讶。 旁边的副提举李光却冷哼一声,上前一步拱手道。 “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户部每月要的宝钞数以万计,若是停了工,月底交不出货,追责下来谁担待得起?” 他眉头紧锁,显然没把这新来的提举放在眼里。 “陛下那边我已禀明,这个月户部的宝钞定额暂停,专心准备新钞事宜。” “陛、陛下?” 李光脸色微变,到了嘴边的质疑硬生生咽了回去。 既然是皇帝点了头的事,他自然不敢再多说,只是眼神里仍带着几分将信将疑。 方旭从袖中抽出一张写满字迹的清单,递到李光手里。 “按这清单采买,量要足,一样都不能少,钱不够就去找我方家管家方建支取,报我的名字就行。” 李光接过清单,本以为是寻常的桑皮纸、朱砂、雕版木料等。 可目光扫到“棉花百斤、石灰五十斤、细麻三十匹时,眉头瞬间紧锁,忍不住抬头问道。 “大人,买这些棉花、石灰做什么?跟印钞八竿子打不着啊?” 方旭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不必多问,买回来到时候你自然知道,快去办吧,越早备齐越好。” 李光虽满心疑惑,但见方旭语气坚决,又有陛下允准的话压着,只好躬身应道。 “是,下官这就去办。” 说罢捏着清单快步出了工坊,心里却直犯嘀咕:这新来的提举,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方旭环视着众人,朗声道。 “大家先歇两日,等材料备齐,咱们就开始做新宝钞,保准让你们省力又体面!” 工匠们面面相觑,随即脸上露出几分期待,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也轻了些。 “对了,还有一事,往后大家的工钱加倍,每月按一两银子算。” 这话一出,工坊里瞬间炸开了锅,原本还带着疲惫的工匠们眼睛都亮了,脸上的皱纹里都漾着笑意。 老工匠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带着颤音。 “大人……这话是真的?每月一两?” “自然是真的。”方旭颔首道。 “我既为提举,断不会拿工钱的事诓骗大家。” “谢大人恩典!谢大人!”工匠们纷纷拱手作揖,有的甚至激动得红了眼眶。 方旭目光扫过在场的工匠,见大多是鬓角染霜、手上布满老茧的中年人,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涩。 他总算明白为何还能留下三十人,这些工匠多半已四五十岁,这般年纪在外面找活计本就不易。 年轻工坊嫌他们手脚慢,小商户付不起工钱,也只有提举司这地方还肯收留,哪怕先前工钱微薄,总好过在家坐吃山空。 两日下来,方旭也算把宝钞提举司的底细摸透了。 因是皇家造币重地,规矩极严,每次走出工坊,门口都有陛下亲派的两名宦官守着,不论官阶高低,一律要细细搜身。 哪怕是他这个提举,也得老老实实解开衣襟接受检查。 虽心里不太舒坦,但他也清楚,这般严苛是为了防私藏宝钞,毕竟规矩明写着。 若谁敢私藏哪怕一贯宝钞带出工坊,一旦查实,便是全家抄斩的大罪,这般代价,没人敢轻易触碰。 可也正因如此,宝钞提举司是真的穷,他翻遍账房旧册,清算两日才摸清底细。 户部每年拨给提举司的经费不过五百两银子,这点银子要支应百余人的工钱、物料采买,本就捉襟见肘。 后来更是因银钱不足,连工钱都发不全,年轻匠人嫌待遇低纷纷走了,只剩这些年长的匠人留了下来。 过了三日,方旭迟迟没有等到那李光的消息,这顿时让他脸色不太好看。 “徐浪!” 徐浪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大人,何事?” “那李光人呢,让他采买货物,怎么三日时间了,影子都看不到?” 就在这时,李光步入大堂。 “大人,属下到了。” 李光朝后望去,见先前那些棉花等物已尽数收入后堂仓库,便躬身回话。 方旭满意颔首,他买这些东西,正是为了仿制后世的美钞。 毕竟他之前就在网络上,把那些制钞的方法写在了明史上。 眼下这时代,他国纸币样式别说流传,便是连记载都难寻。 制钞一共分为三步,先是精雕细琢刻画模板,防伪标识细细镂刻,确保分毫毕现且难仿难造。 再是调配特制纸浆,造出的纸张既厚实挺括又不易虫蛀。 最后是运用水印技法,待纸张成型后便会留下隐于肌理的淡纹。 方旭带着官员工匠日夜赶工,足足五天后,第一张新式大明宝钞终于在他手中成型。 纸面之上,朱棣的头像赫然在目,正是一贯面额的宝钞。 后续方旭还打算陆续制作一文、十文、百文等小额面额。 唯有这般大小面额俱全,方能在寻常百姓间真正流通开来。 毕竟寻常百姓平日哪会常用一贯宝钞?这面额足足抵得上一两银子,远超日常柴米油盐的开销。 一旁的徐浪和李光早已看得目瞪口呆,二人凑近细看,指尖轻触纸面感受着特殊的质感。 稍稍变换角度时,竟见纸面下隐有淡纹流转,竟是水印!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 “大人,这般新式宝钞问世,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震动。” 方旭颔首,随手将手中宝钞浸入水中浸泡片刻。 取出时纸面虽已湿透,稍稍甩干后却几乎无损,字迹与纹样依旧清晰。 这一幕顿时让旁边的李光、徐浪连同工匠们都啧啧称奇,眼中满是惊叹。 “大人!这宝钞居然能防水?”李光忍不住失声惊呼。 “怪不得大人坚持要用棉花制纸,原来是早想到了防水这层!”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众人望着那张经水浸后仍完好的宝钞,对这新式制钞之法的赞叹愈发真切。 “再制造几百张出来,就按照我之前的方法去做。” 第10章 引蛇出洞 半天功夫,百馀张崭新宝钞已整齐码在方旭案前。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徐浪与李光,沉声道。 “按我先前定的法子,将制钞工序拆成六段,每人只许接手其中一段。让宦官和军队仔细查验,务必看紧了,绝不能让这制钞工艺泄出去半分。” “大人放心!属下明白!”二人齐声应道。 “既如此,我去见陛下。你们照此规矩赶制,能出多少便出多少,完工后即刻用密箱封存。” 说罢,方旭转身步出宝钞提举司。 此时的文渊阁内,朱棣正与太子朱高炽,内阁学士们议事,话题恰恰是前些日方旭提及的新宝钞之事。 内阁学士解缙率先开口。 “陛下,宝钞自洪武年间沿用至今,何以突然要改铸新钞?” 一旁的胡广亦附和问道。 “是啊陛下,旧钞已行用多年,百姓早已习惯,为何要骤然更换?” 朱棣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不急不缓道。 “只因朕查到,如今大明竟有人私印宝钞。” 话音落地,阁内众人脸色骤变。 私印宝钞乃是诛灭三族的大罪,大明律法写得明明白白,谁敢如此胆大包天? “这绝无可能啊陛下!”有学士急声道。 “宝钞工坊向来有禁军与宦官双重监守,审核更是严苛至极,外人怎会知晓制钞之法?” 朱棣何尝不是这般思忖?但想起方旭提过的通货膨胀,他越想越觉得症结在此,定是市面上宝钞太多,才会越来越不值钱。 户部尚书夏原吉眉头紧锁,出列奏道。 “陛下,此事未必是空穴来风,先前臣曾收到些粗制滥造的伪钞,形制虽与真钞相近,肉眼难辨 但臣在户部多年,尚能察觉细微差别,尤其反复摩挲时,质感差异才会显现。” “既已知晓,为何先前不报?” 夏原吉脸色煞白,连忙叩首。 “陛下恕罪!臣当初只当是错觉,故而未敢贸然启奏……” 朱棣正要再问,司礼监太监王瑾匆匆入内禀报。 “陛下,宝钞提举司方旭求见。 “来得正好,宣他进来。” “臣方旭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方旭起身时,在场众人皆见他手中捧着一口锦箱。方旭躬身禀道。 “陛下,此乃臣近日赶制的新式宝钞,恭请陛下御览。” 王瑾上前接过锦箱,轻放在御案之上。 箱盖开启的刹那,百馀张新式宝钞赫然在目,票面之上朱棣的肖像栩栩如生。 朱棣讶异起身,取过一张在手中轻捻,只觉触感细腻温润,与往日粗劣纸张所制的旧钞截然不同。 殿内官员们皆忍不住探身张望,朱棣见状朝王瑾微微颔首。 王瑾心领神会,当即把宝钞分发给在场官员逐一查验。 夏原吉捧着宝钞失声惊呼,“陛下,这……这便是新式宝钞?” 眼前这张一贯面额的宝钞比旧钞小巧许多,票面纹样精致繁复,单论这工艺,便已远超一两银子的价值。 百官皆是首次得见这般宝钞,指尖细细摩挲间,无不惊叹于其制艺的精良。 夏原吉转向方旭,眼中满是好奇,“方大人,这宝钞质地为何如此柔韧?瞧着不似寻常纸张所制。” 方旭躬身应道,“回大人,此乃棉浆所制。” “棉浆?何物为棉浆?” “陛下,棉浆便是以棉花加工而成,以此制钞,不仅防水耐用,更兼小巧轻便。”方旭解释道。 “防水?” 朱高炽闻言一怔,当即取过案上茶水,将手中宝钞浸入杯中。 片刻后取出时,票面虽湿,稍稍甩干便恢复原状,竟无半分褶皱破损。 “父皇!真的防水!” 朱棣满意颔首,对这新钞已是十分赞许。 方旭微微一笑。“陛下,不妨将宝钞对着日光照看,里面还有别样玄机。” 朱棣朝宫女吩咐,“将殿帘打开。” 日光倾泻而入,官员们依言将宝钞对向阳光,只见票面之下隐隐浮现出一张威严面容,正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 “是太祖皇帝!这……这是如何做到的?” 有人惊道,更有甚者低语妖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朱棣闻言,目光扫向那低语者,面色一沉。 方旭连忙奏道,“陛下息怒,此非妖法。乃是制钞时于纸浆中预先压入纹样模具,待纸张成型后便隐于肌理,遇光方能显现。” 朱棣虽不全懂,却也大致明了。 “原来如此。只是这新钞工艺这般精巧,会不会如旧钞般被人仿造?” “绝无可能!”方旭朗声道。 “此工艺远比旧钞繁复,工序之精密较旧法何止百倍。且制钞的核心材料配方唯臣知晓,缺了这材料,纵有技法也难成钞。” 朱棣听罢,心中大石顿时落地,又问。 “既如此,那私印假钞之人,何时可擒?” 这正是关键。 方旭先前已向陛下禀明,欲擒私印假钞者,需以新钞为饵引其现身。 此刻他望着殿内众人,欲言又止。朱棣会意,挥手道。 “今日议事暂歇,众卿先退吧。方旭留下。” 百官依依不舍地放下宝钞,躬身告退。 待殿内清净,方旭才道。 “陛下,只需今日将新钞问世的消息散播出去,日后上朝时,若有人对新钞面露不满,多半与私印假钞之事有关,新钞流通必损其利,他们定会有所反应。” 朱棣虽觉此法看似简单,却暗合情理,点头道。 “准了。那新钞月产能有多少?” “陛下,一月约莫可造五百万贯。” “竟能造这么多?”朱棣讶异。 “只是若要以新钞取代旧钞,需先将市面上的旧钞尽数收回。” 朱棣问道,“直接开放兑换?” 方旭连忙摇头,“万万不可。 若贸然开放随时兑换,私印假钞者便不会再如往日般小打小闹,定会疯狂滥造,届时便是间接掏空国库与百姓银钱。” “那你有何良策?” “臣有一法:可用香水回收旧钞。如今香水量产,成本不过五十文一瓶,规定香水只收旧钞,拒收银两,如此便能快速将市面上的旧钞回笼。” “且若有大额订单,数万乃至数十万贯的采购,定能顺藤摸瓜查到买家身份。 寻常百姓断无这般手笔,唯有世家大族或私印假钞者才会如此挥霍。”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你这是要引蛇出洞?” “陛下圣明!正是此意。” 第11章 懂事的小雪 朱棣看向方旭,目光中添了几分赞许与讶异。 “你倒是心思缜密,连这层都想到了。” “既如此,便依你之计行事。” 待方旭离殿后,朱棣脸上的赞许瞬间褪去,脸色沉沉地垮了下来。 “等朕揪出那私印宝钞的混账,定要他挫骨扬灰!” 方旭刚踏入方家府邸,管家方建已迎了上来,脸色带着谄媚。 “少爷,您回来啦,这几日忙得累了吧?” “还好。” 方旭在椅上坐下,方建连忙上前为他轻按肩头。方旭随口问道。 “对了方建,你可知晓江南中有哪些家财万贯的商贾?” 方建思索片刻,回道。 “有的少爷,前些日子有杭州沈家的人找过我,说想问问少爷能否分些香水的生意给他们,或是让他们入股。” 方旭闻言冷笑一声,“胃口倒不小,连皇家的买卖也敢惦记?” “少爷,他们怕是还不知这香水生意早已入了陛下的眼,许是瞧着生意红火,才动了心思。” “原来如此。”方旭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那你替我传个话,就说我愿将香水生意分他们一部分。” 方建眼睛瞪得溜圆,满脸不解。 “少爷?这是为何?” 他实在想不通,这香水生意利润丰厚,为何要平白分利给旁人,这可不是寻常人会做的事。 “放心,你家少爷何时做过亏本的买卖?这里面的门道,你且看着便是。” 方建想起自家少爷近来层出不穷的巧思,顿时放下心来。 “那我这就去寻他们,将见面的地方定在酒楼如何?” “去吧,就按你说的安排。”方旭挥了挥手。 醉仙楼乃是南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寻常百姓望而却步,唯有达官显贵常在此宴饮,只因这里的消费实在高昂。 方旭刚踏入包间,内中便有老者起身相迎。老者躬身行礼。 “草民沈良,见过方大人。” 方旭在主位坐下,目光落在沈良身上。 明朝禁商贾穿丝绸,沈良便以极精细的棉布为衣,虽非绸缎,却也透着几分刻意讲究的体面。 方旭开门见山,“废话不多说,我今日邀你,是想将除京城外江南各地的香水分销权交予你,你从我方拿货,自行售卖便可。” 沈良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几分,神色微沉。 “大人?此事能否再议?比如……将香水的制造法子卖给草民?草民愿出十万两白银买下。” 在他看来,十万两对寻常商贾已是天文数字,足以打动任何人。 方旭闻言冷笑,“你这话倒是可笑,先不说制造权绝无可能让出,单说你这十万两,是打发叫花子吗?” 方旭说罢,便起身想走。 “罢了,方建,我们走,不必与这种人浪费时间。” 沈良见状顿时急了,连忙上前阻拦。 “大人留步!有事好商量,您若不满意价格,尽管开价,一切都好说!” 方旭回头看他,语气郑重。 “第一,这香水生意是我与陛下共营,制造权绝无可能售卖。 第二,我只给你分销权。 第三,五年分销权,两百万两白银,此后除京城外,江南各地皆由你售卖。” 沈良初闻陛下共营时心头一跳,待听到五年五百万两,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大人,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如此一来,草民岂不是白替大人打工,还未必能赚钱?” 方旭取过纸笔,在案上算了起来。 “从我这里拿货每瓶六两,你转手卖出便是十两,一瓶净赚四两。若一年能销二十万瓶,便是八十万两利润。 这香水本就是消耗品,五年之内,江南一地销个几百万瓶绝非难事,你自己算算,这利润空间有多大?” 若不是为了引蛇出洞的任务,他怎会将这白捡的利润让出去? 沈良也在心中盘算,京城静香阁一月便销三四万瓶,江南富庶之地虽不及京城,但五年几十万瓶确是绰绰有余。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 “好!便依大人所说,二百万两!只是草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银,能否宽限两日筹措?” “可以。”方旭点头,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 “不过,你记住,若有人成百上千瓶地买香水,务必第一时间派人报与我知,这是陛下的吩咐,半点马虎不得。” 沈良见他神色严肃,连忙应道。 “草民记住了,绝不敢怠慢!” 片刻后,双方签下合约。 方旭朝方建摆了摆手。 “后续收款之事便交予你,切记按规矩分账,陛下七成,我们三成,那七成须尽快送入宫中。” “奴才明白!” 说罢,方旭转身离开了醉仙楼。 方旭近来常留连于方家后院,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这日午后,房间里,小雪正随着乐声起舞,身姿轻盈如蝶。 方旭倚在榻上,望着她旋身时裙摆翻飞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意。 “过来,让少爷好好疼你……” “少爷真讨厌~” 这般闲适的日子已过了十日,离一月之期只剩五天,方旭却半点不见焦灼。 他偶尔去宝钞提举司巡查一二,其余时辰便多半守在家里,与小雪在后院消磨时光,倒也乐得自在。 小雪性子温顺乖巧,最得他心意,方旭特意从丝绸铺寻来些新奇衣物。 皆是后世样式的(丝)衣,小雪穿上时,更衬得妖娆动人。 一开始小雪并不喜欢这种衣物,觉得这种衣物很是下作。 不过每次看到方旭那种喜欢的表情后,她就顺其心意了。 毕竟每次方旭看到她穿上那些衣物后,都是色心大发,把她折腾得不行。 就这样十多日的时间,方中宪这具身体早已是脸色苍白,显然就是纵欲过度,但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祖宗的情况。 方旭心里想着,或许下一次再临这大明,早已换了副皮囊,眼下且尽兴便是。 “小雪,明天穿那种衣服,知道没?” 小雪躺在他怀里娇滴滴地嗯了一声。 见小雪如此听话,方旭满足地笑了。 这游戏可真棒,不仅可以改变过去,而且还可以用祖宗的身体干着一些坏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算我绿了老祖宗?还是老祖宗绿了我?” “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 又过了一日,这日早晨,方旭苦等多日的消息终于传来。 杭州有商户一次性购得一万瓶香水,竟是直接以十万贯宝钞付账。 方旭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冷笑,心中暗道。 “多半是鱼儿上钩了。” 第12章 发现线索 方旭捏着刚从杭州送来的那叠宝钞,又取过宝钞提举司留存的官方旧钞,将两者在案上细细比对。 指尖捻过票面,果然见杭州送来的宝钞较官方旧钞略显粗糙,纹样线条也稍显模糊,只是若非这般仔细比对,几乎难辨真伪。 恰好户部传来消息,夏原吉核验后断言。 “此乃私印假钞无疑。” 方旭心中豁然明朗,这定是那群私印宝钞的元凶无疑。 方旭不敢耽搁,即刻入宫将消息奏禀陛下。 朱棣听闻后脸色骤沉,龙颜大怒,当即拍案下令。 “即刻传旨!命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与你同赴杭州,带一百锦衣卫去!务必揪出这胆大包天私印假钞之徒!” 方旭听到锦衣卫纪纲时,内心一惊。 “就是那个历史上想要造朱棣反的那个纪纲?” 方旭看向旁边的纪纲,见纪纲这么憨厚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造反的主。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怪不得朱棣一直没有对他起疑心,这么憨厚,谁会相信他造反?” 方旭内思索片刻后,朝朱棣叩首。 “臣领旨。” 次日天未亮,方旭便与纪纲及随行的锦衣卫缇骑一同起程,奔赴杭州。 一路日夜兼程,两日后终抵杭州城门。 因早已收到京城传信,杭州商贾沈良一早便带着伙计在城门口迎候。 见方旭和纪纲前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沈良看见方旭身后一众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脸色顿时发白。 他一眼看出这就是骇人听闻的锦衣卫,谁不知锦衣卫手段狠辣,落入他们手中的人,多半九死一生。 “启禀大人,”沈良哆哆嗦嗦回话。 “那买香水的客人,自称是杭州知府的下人,草民只知这些。” 听闻是杭州知府的人,方旭与纪纲对视一眼,神色皆沉了沉。 私印假钞竟敢牵扯地方主官,这背后水怕是深不可测。 纪纲冷哼一声,语气带着锦衣卫独有的凛冽。 “知府又如何?陛下命我查假钞案,管他是谁,敢触律法,通通拿下!” 方旭连忙摆手,“纪大人稍安,您想想,若真是知府所为,怎会如此轻易暴露踪迹?他难道会这般蠢笨?” 纪纲皱眉沉思片刻开口。 “说不定他偏就这么蠢呢?” 方旭无奈拍了拍额头,“纪大人,陛下既让您听我调遣,便先按兵不动,莫要打草惊蛇。” 纪纲虽心有不甘,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岂会将一个八品小官放在眼里? 但念及这是朱棣的旨意,终究只是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方旭转向沈良,“那买香水的人,可有姓名?” “回大人,那人自称李二狗。”沈良答得干脆。 “李二狗?”方旭挑眉,“这名字倒是很有性格。” “那一千多瓶香水,你送去了?” 沈良摇头,“尚未送去,草民说定了,明日一早亲自送知府府中。” 方旭闻言心中已然明了,这绝非知府亲自所为,怕是有人想借知府的名头掩人耳目,故意让下人出面交易,好避开检查。 “好,明日我与你一同去。” 沈良连忙应下,又赔笑道。 “大人一路辛苦,草民已在城中备好薄宴,不知大人愿否赏脸?” 方旭摸了摸早已空瘪的肚子,“好,那就先填填肚子。” 酒足饭饱歇了一夜。 次日一早,方旭便与沈良一同在仓库门前等候。 他与纪纲皆换上随从的粗布衣裳,这也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果然,不过半刻钟,一个皮肤黝黑、眉眼间带着几分猥琐的青年人走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看这架势,显然是来装货的。 那青年瞧见沈良,又扫了眼旁边的方旭与纪纲,并未多想,直接开口问道。 “香水准备好了?” 沈良连忙侧身,露出身后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箱子,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李老板放心,都在这儿呢!这就给您装货?” 没一会儿,十多个箱子便被搬上马车,直累得方旭额头冒汗。 “早知要亲自搬货,他定然会换个旁人顶替。” 待马车缓缓驶离,早有锦衣卫探子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许是对方刻意提防,马车在杭州城里七拐八绕,足足兜了十多圈,直到当日午后,才慢悠悠驶入杭州知府的府邸。 客栈内,方旭听了探子回报,却眉头紧锁,脸上半点喜色也无。 “这事儿不对劲,你即刻派人在知府府邸周围布控,仔细盯着有没有异常动静。” 纪纲不解,“都查到府邸了,我们直接去府邸搜查不就完了?” 方旭摇头,“哪有这么简单?” 见方旭没有想说的意思,纪纲也不在多言。 入夜后,方旭得到消息,那批香水最终流入了浙江布政司参政王德的私宅。 “多半就是这王德了!” 方旭与纪纲当即带着百名锦衣卫直扑王德府邸,破门而入时,王德正在家中饮酒,猝不及防被拿下,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方旭端坐堂中,看着被押到面前的王德。 这王德起初还摆出几分倨傲,可看见周围环伺的锦衣卫,脸色瞬间煞白,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大人……这是何意?为何深夜闯我府邸?” “何意?”方旭冷笑。 “你用假钞购上万瓶香水,好大的胆子!还敢装傻?” 王德闻言脸色骤变,这才明白自己露了马脚,忙扑通跪地磕头。 “大人饶命!我招!我全都招!我知道同伙!只要大人饶我一命,我把所有同党都供出来!” 方旭闻言,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他语气稍缓。 “说!都有哪些人?” 王德喉头滚动,“苏州沈家、嘉兴刘家、宁波王家……还有……”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飞射来一枚细针。 咻地穿透王德的喉咙!王德双目圆睁,鲜血瞬间从喉间喷涌而出,身子一软便栽倒在地,当场没了气息。 纪纲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有刺客!拿下他!” 锦衣卫瞬间扑向窗外,很快擒住了那名黑衣刺客,可不等审问,刺客已猛地咬碎口中预先藏好的毒囊。 剧毒瞬间发作,当场气绝! 此刻在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已经有人将消息放了出去。 第13章 逃离海外 各地收到风声的家族瞬间意识到大祸临头,连夜收拾细软,举家逃亡。 乍浦港港口此刻已是人声鼎沸,近两万男女老少在此等候。 这些正是参与私印宝钞的十多家宗族,他们拖家带口,连同仆从足有一万七八千人。 这般规模的家族底蕴,若逢乱世足以瞬息集结十万军队,可如今是永乐朝,朱棣的铁腕丝毫不逊洪武大帝。 一旦被擒,下场只会比胡惟庸案、蓝玉案的党羽更惨,必是满门抄斩的结局,没人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也没人会坐以待毙。 以沈家为主,他提议带着家族一同逃去害怕,别的家族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自然是听之任之。 眼下唯一的活路,便是远渡重洋,逃离大明疆域。 沈家家主望着远处待发的船队,脸色铁青。 “那王德真是蠢钝!香水利润如此扎眼,陛下怎会不派人盯着?偏要贪那点便宜,坏了所有人的事!” 刘家家主叹了口气,“前些日子便说过陛下已察觉假钞之事,让各家安分些,偏是人欲难填!罢了,多说无益,登船吧,我们去吕宋!” 近两万族人携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登上数十艘海船,一路向南驶去,消失在茫茫海域。 朱棣听闻私印团伙踪迹败露,当即派邱福率一万军马奔赴江南查抄,却终究晚了一步。 各家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仓库中堆积如山的假钞,除此之外,值钱的财物竟半点未留。 不久后,江南各地收缴的假钞被运至京城。户部官员清点后奏报。 “陛下,共计五千七百多万贯假钞!” 朱棣望着那堆积如墙的假钞,脸色愈发沉凝。 若这些伪钞流入市面,大明宝钞必将大幅贬值,届时国本都要动摇。 方旭侍立一旁,目光落在假钞上,心中暗喜。 只需将这些假钞销毁,他便能迎来返回现代的机会,还能捎带一件东西重回大明。 邱福上前拱手,“陛下,据港口眼线回报,那些家族早在军队前往杭州时,他们当日便乘船南逃,去向不明。” 朱棣眼神冷厉,转向郑和。 “下西洋的进度必须加快!朕再拨一百万两白银,你即刻督造船只,明年开春,朕要看到舰队扬帆出海!务必将这些逆贼给朕抓回来!” “臣郑和领旨!”郑和躬身应道。 看着面前身姿挺拔,英气逼人的郑和。 方旭望着这位历史上七下西洋的三宝太监,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激动。 朱棣转头看向方旭,满意颔首 “你说一月之内能揪出元凶,果然办到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方旭连忙躬身,“臣为朝廷效力,乃是本分,不敢求赏。” 朱棣对此很满意,不过旋即脸色一冷。 “你不想要赏赐那就说明你想要的更多……” 方旭心头一跳,他知道朱棣误会了,他也清楚历史上很多人不爱财。 但这种人要的反而是更多,比如汉朝的王莽,就是名声太好,平常皇帝赏赐基本不要,都发放给底下的百姓。 思索间,方旭忙改口。 “若陛下恩准,臣只求一座靠近京城的府邸。” 这也是方旭想要的,他实在不愿再与方家众人挤在一处,毕竟不太方便,平时亲个嘴都要躲着人。 有了府邸以后,日后与小雪相处在一起,不管在府邸里做什么,也根本没人可以管到他。 朱棣当即吩咐王瑾,“赏方旭城南一处宅院,即刻办妥。” 待众人退下,御书房只剩君臣二人。朱棣忽然问道。 “你觉得这些人会逃向何方?” 方旭不假思索,“若北上的话,臣以为会去倭国或者朝鲜,但朝鲜是我朝藩属,大概率会投倭国。 而东行可能往琉球;南下则多半去吕宋。” “吕宋?”朱棣皱眉。 “朕从未听过此地名。” 方旭心头微动,此时的大明,郑和尚未下西洋,所以朱棣不知吕宋也很是正常。 方旭随口道,“那是南海一座岛屿,臣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 朱棣轻叹,“看来一时半会是抓不回这些逆贼了。” “陛下宽心,待郑和大人下西洋时,自能寻到他们踪迹,届时擒回不过举手之劳。” 朱棣颔首,“退下吧,朕乏了。” 方旭叩首告退,随后便被王瑾引至内城那处宅院。 他不喜喧闹,特意选了处僻静所在,看着雅致的庭院,当即拍板。 “就这里了!” 王瑾连忙将地契奉上。 次日一早,方建便带着仆从、丫鬟赶来打理。 不过两日功夫,宅院已添了生气。 后院里,小白正追着蝴蝶嬉闹,小雪则端着刚剥好的葡萄,坐在方旭身旁。 方旭躺在藤椅上,任小雪喂着葡萄,望着院外的天光,心中盘算。 是时候回现代一趟了,下次再来大明,该带些什么好呢? 方旭待到永乐二年后,才依依不舍地决定离开。 原因无他,因为小雪怀孕了,不能和小雪在发生点什么,方旭自然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而且明天,就是陛下嫁咸宁公主的日子,方旭对这公主可没什么兴趣,还是小雪好什么都愿意听他的。 方旭看着面前的系统面板,点击了退出游戏,旋即方中宪倒在了床上,昏迷了过去。 方旭睁开眼,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眉头紧锁。 “这是……医院?我怎么会在这里?” 方旭明明记得,上一次是在家里,可是如今……怎么来了医院? 刚想唤住旁边走过的护士,对方却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匆匆离开,这让方旭满脑子问号。 “难道之前在大明的一切,都只是场梦?” 这很难不让方旭这般想,毕竟神经病确实胡思乱想,但方旭连忙摇头。 “这不可能,在大明实在太真实了,怎么可能是做梦。” 没一会儿,那名护士竟领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方旭心头猛地一紧,“难道上次用金子换钱的事被发现了?” 可转念一想,那金子是自己埋的,并非盗墓所得,便稍稍定了定神。 “小同志,你好。”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 “我叫方斌,他是许忠。” 方旭看着两人身上的警服,强装镇定道。 “警察叔叔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第14章 历史改变,明国出现 方斌语气平和却带着审视。 “我们从银行那边了解到,你近期用两块成色古旧的金锭兑换了四百万现金。想问问你,这金子是哪里来的?” 尽管对方语气温和,方旭还是莫名感到一丝压力,他几乎没有犹豫。 “是我方家祖宗传下来的。” “你最好如实交代!” 旁边的许忠突然开口,语气严肃起来。 “那金子的成色很明显是明代的,距今已经有六百多年了。你是说,你祖宗六百年前就特意给你留了两块金子?” 方旭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啊,当初换钱时明明看着金子被融掉了,怎么还能查出是明代的? 难道当时被调了包,融掉的根本不是那两块金锭? 他来不及细想,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我方家祖宗是方孝孺,他给后辈留点家产有什么问题吗?警察叔叔,我这不算犯法吧?” “你说你祖宗是方孝孺?有证据吗?” 方斌挑眉,方孝孺的名字他早有耳闻,史书记载里。 “族谱里有记载。”方旭底气足了些。 “你们要是不信,去我老家查查族谱就知道了,一查便知。” 见方旭神色坦然,没有丝毫慌乱,两人虽仍有疑虑,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金子来源不法。 方斌最后叮嘱道,“我们会去核实情况,若查证属实,自然不会再追究。” 看着警察离开的背影,方旭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日期显示比他离开时只多了两天。 正想按灭屏幕,一条新闻推送突然弹跳出来。 标题的黑体字在白背景上格外刺眼,方旭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瞬间定住了。 新闻标题赫然写着。 马来西亚境内【明国】今日发表联合声明,称与华夏血脉同源,恳请华夏派驻维和部队协助防务…… 后面的长篇论述还在滚动,方旭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明国?” 他喉结滚动,声音发哑。 “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国家?” 指尖在屏幕上慌乱地滑动,搜索框里敲出明国二字,跳转出的历史资料像惊雷炸在眼前。 屏幕的白光映着他震惊的脸,资料里写得清清楚楚。 明国是从明朝脱离的海外政权。 永乐二年(1404年),朱棣彻查私印宝钞案,以沈家为首的涉案家族率近两万族人远逃海外,历经七年漂泊,于永乐九年(1411年)在马来西亚吕宋边陲海岛建国,国号小明。 后续数百年,这政权在战火中苟延残喘,一战时避居荒岛,二战时沦为英军附庸,直到近年才靠着亲近华夏站稳脚跟。 “就因为我查了那桩假钞案?历史真的改了?” 方旭心脏狂跳,又慌忙搜大明历史,记忆里明朝276年的国祚,此刻屏幕上的数字却变成了336年。 整整多了六十年。他疯狂翻找文献,终于在一篇历史论文里找到关键。 “大明国运的第一次转折,始于方中宪牵头彻查假钞案,此案后,其主持改良的新式纸币防伪技术至今沿用,一举稳定货币体系。 永乐朝由此进入万邦来朝的真盛世,为王朝续命了百年筑牢了稳定的根基。” 后续专家论述如出一辙,都把功劳归到方中宪头上。 方旭正怔忡,忽然想起什么,点开抖音搜方中宪,跳出的视频评论区里。 “中宪和曹操一样,都喜人妻。” 各种调侃刷了满屏,他对着屏幕哭笑不得。 自己明明偏爱十八九岁的姑娘而已,难不成古代人妻的定义和现代不同? “难怪曹操也被说喜爱人妻。” 搁现在,这年纪的姑娘谁不喜欢?” 足足缓了半宿,方旭才消化完这些颠覆认知的信息,眼下最要紧的事窜进脑海。 “得带把枪回大明!有这玩意儿,谁再敢暗算我,一枪就能解决麻烦!” 可国内禁枪,只能把主意打到国外。 他翻遍各国枪支管控资料,目光停在安南二字上。 这地方虽乱,黑市却能买到枪。 刚出医院,方旭就砸钱加急办签证,两天后拿着签证直奔机场。 飞机降落在升龙城时,湿热的空气裹着街边小吃的油烟味扑来。 方旭没敢乱逛,早听说这地界割腰子的传闻,只在市区华人聚居区打转。 接连问了两天,当地人要么摇头要么警惕,直到第三天,才遇到个操着广东腔的华人。 “我叫张爱华,你找枪干啥?” “就……单纯好奇,想买来看看。” 方旭扯了个借口。 张爱华眼尾一挑,显然不信,却还是松了口。 “我带你去黑市,但记好,枪绝对不能带出安南,回华夏被抓,这辈子就准备蹲牢里了。” 张爱华领着他穿过几条飘着腥气的窄巷,尽头是处围着重型铁门的院落,门口站着挎枪的武装人员。 张爱华跟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安南军头叽里呱啦说了阵越语,军头斜睨着方旭,粗黑的手指伸出五根。 “将军说,五万人民币,给你把最新款沙鹰,带消音器。” 张爱华翻译道,军头身旁的木箱里,一把银黑相间的沙鹰正泛着冷光。 方旭却皱起眉,沙鹰工艺太精,带回大明怕是工匠研究几十年都摸不透,他要的是能量产的家伙。 最好是结构简单,比如左轮手枪。 “我不要沙鹰,”他凑近张爱华。 “帮我找老式左轮,越简陋越好。” 军头听得眉头紧皱,嘴里嘟囔着越语,却还是挥挥手让手下去找。 半个时辰后,十几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被搬来。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十几把左轮。 方旭蹲下身挨个翻看,指尖拂过一把枪身刻着模糊年份的左轮。 枪身虽旧,扳机、弹巢的结构却一目了然,是二战时期的老物件。 “这把多少钱?” 张爱华跟军头比画几句,回头道。 “一万人民币,送一盒子弹。” 方旭当即数了一万现金递过去,军头咧嘴一笑,又塞来一塑料袋子弹,哗啦啦倒出来足有二十发。 交易完,方旭看着张爱华数着他给的三千辛苦费,补了句。 “再帮个忙,找家安全的酒店,带电脑的。” 第15章 新婚之夜 一个时辰后,张爱华领着方旭走到了城中心。 看清周遭的景象,方旭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了地。 来之前他总暗自打鼓,安南这地界毕竟不熟,万一像传言里的缅北那般混乱,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刻见街道规整,行人衣着齐整,倒比想象中安稳得多。 张爱华格外殷勤,时不时回头冲方旭笑一笑,领着他拐进一条巷子,尽头是家酒店。 门面不算阔气,但让方旭意外的是,大门两侧,竟站着两名挎着步枪的武装人员。 “这居然还有武装守卫?” 方旭愣了愣,心里那点残存的不安瞬间散了。 张爱华拍着胸脯笑道。 “那是!就这家酒店,在升龙城是出了名的稳妥。” 方旭点点头,确实信了大半。 毕竟都是华夏人,在外头总该互相照应,没道理平白坑骗。 他谢过张爱华,一个人走进酒店。 前台登记时,服务员操着略带口音的普通话,动作麻利地递来房卡,握着那张印着1102的卡片走进电梯。 刷卡推门,房间不算大,却收拾得干净,桌上的电脑亮着屏。 方旭坐了下来看向电脑,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屏幕上《大明世家》的登录界面赫然在目。 他握紧手里的左轮,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掌心蔓延。 鼠标箭头点下开始游戏的瞬间,眼皮猛地发沉。 手里的枪像融化的冰,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此时酒店的地下室里,张爱华缩在墙角,他死死攥着手机,平日里的表情早已被兴奋冲得一干二净。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立刻换上谄媚又急切的语气。 “龙哥!是我,阿华!” 听筒里传来一道沉闷的男声,带着几分不耐。 “说事,别磨叽。” “哎哎!” 张爱华连忙应着。 “龙哥,我逮着只肥羊!真正的肥羊!” “有多肥?值得你这时候打给我?” “老肥了!这主出手阔绰得吓人!就今天,光是给我的小费,几千几千地扔,一天下来我手里就揣了一万多!您想想,这才刚见一天啊!” 电话那头顿了顿,随即问道。 “人在哪儿?” “就在升龙酒店里!1102房! ”张爱华报出房号,语气里满是邀功的急切。 “我瞅着他独来独往的,不像有保镖跟着,这时候说不定正睡……” “知道了,等着。” 一个时辰后,升龙酒店十一楼走廊出现了四个黑衣人的身影。 张爱华跟在后面,黑衣人脚步极轻,到了1102房门口。 一人掏出细铁丝,不过三秒,门锁咔嗒轻响。 门被推开一道缝,为首的男人比了个手势,四人瞬间鱼贯而入,张爱华紧随其后,踮着脚往卧室里探头。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卧室透出微光。 为首的男人示意其他人守住门口,自己悄步走进卧室。 张爱华赶紧跟上去,借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光,一眼就瞧见了书桌前的身影。 方旭趴在电脑前,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正沉。 张爱华立刻凑到为首男子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笃定。 “龙哥,就是他!” 为首的男人盯着那背影看了几秒,嘴角勾起阴恻的笑。 “那就好。” 他抬眼扫向身后的黑衣人,声音陡然转厉。 “把他弄醒,带上!” “是!”两名黑衣人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架那年轻男人。 “慢着。” 为首男子又道,目光在方旭身上转了一圈。 “不用弄醒,直接捆了带走!找间僻静的屋子好好关押,等他醒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狠戾。 “就让他给家里打电话,拿钱来赎!” 张爱华听得心头一跳,却赶紧点头哈腰应和。 “龙哥高明!我这就去安排车!” 为首男子没看他,只挥了挥手。 “动作快点,别出岔子。” “好的好的!” 张爱华连声应着,转身就往外跑。 再次睁眼时,刺目的红色晃得人睁不开眼。 方旭缓缓坐起身,身下的锦被绣着龙凤呈祥,摸上去软乎乎的,带着淡淡的熏香。 房里红烛高燃,映得墙上的红双喜字暖融融的,空气中混着胭脂水粉的气息,是新婚独有的味道。 “结婚了?” 方旭转头看向身旁,一个身影静静躺着,红盖头下的脸蛋轮廓隐约可见。 不用猜也知道,这定是朱棣的四女,咸宁公主。 “居然才过去半天?” 方旭看着旁边的公主,下意识就掀开了红盖头,当看到公主的容颜时,方旭心动了。 心动的原因无二,因为实在是太美了,方旭自诩在网络上见过很多女子。 可是咸宁公主的样貌,真的让人惊叹不已。 他发现他又爱上了一个女子,第二次在这个世上爱上的女子,就是咸宁公主。 见方旭这样盯着她看,她的脸色微微泛红,头低了下来。 方旭见这么小女儿般的姿态顿时喜欢上了,他好奇问道。 “公主你今年多大?” 咸宁公主一愣,她没有想到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今年刚刚十八。” “十八啊!那就好!” 看着自己的驸马说出这般寻常的话,咸宁公主虽觉古怪,可一想到方旭的才学,便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那笑声清脆,落在方旭耳中,只觉眼前的公主愈发明艳动人,这才是皇家女子该有的模样。 方旭起身,想为她脱鞋,毕竟要干正事,穿着鞋多不方便。 咸宁公主却忽然变得忸怩起来,脸颊泛起异样的红,神色间带着几分难色,显然是有什么顾虑。 方旭便停了手,抬头望着她神情的变化,语气里带着询问。 “公主是有什么心事吗?” 咸宁公主咬了咬唇,轻声说出的话让方旭满心不解。 “我……我的脚不好看,还是不脱了吧。” “脚不好看?” 方旭更糊涂了,“难道是有什么不便之处?” 他下意识以为公主或许有什么隐疾,故而不愿让人瞧见。 可他是现代人,本就不看重这些,咸宁公主的容貌早已让他倾心,至于脚,实在无关紧要。 见公主欲言又止,方旭忙温言安慰。 “无妨的,你我既已结为夫妻,便是寻常缺憾,也断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情意。我并非俗子,喜欢你,便会包容你的一切。” 听了这话,咸宁公主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低声应道。 “那……便脱吧。” 她的脸愈发红了,眼波里又羞又怯,望着方旭时,却又藏着几分隐秘的欢喜。 毕竟,他方才那番话,实在让她心头暖热。 靴子褪去后,方旭轻轻解开裹脚布。 一双与寻常女子大小相仿的脚露了出来,肌肤细腻,线条匀称,瞧着并无半分不妥,反倒称得上好看。 方旭细细打量,没寻到半分异常,反倒觉得这双脚玲珑雅致,便抬头望向咸宁公主,满眼疑惑。 “这般玉足,分明好看得紧,公主为何如此介怀?” “好看?” 咸宁公主垂了眼,低声呢喃。 “我未曾缠足,按说……是不好看的。” 她把头埋得更低,生怕方旭瞧见她的窘迫。 第16章 安南国造反 方旭这才恍然,他倒忘了,在明朝,皇家与世家女子多要缠足。 仿佛唯有这般,才能彰显身份尊贵。 不必劳作,自有仆婢伺候,便是缠了足,也碍不着什么。 而三寸金莲更是达官贵人追捧的美女,仿佛不缠足的女子,便落了下乘,要被人轻看。 “哈哈哈,”方旭朗声笑起来。 “公主有所不知,我偏就喜欢不缠足的脚。你若是缠了,我反倒要生分了。” 这是真心话,他实在无法理解古代对缠足的追捧,若日日对着那双因缠裹而变形的脚,才是真的难以忍受。 毕竟,他是受现代观念浸润的人,怎会对这般伤害女子的恶习生出半分兴趣? “真的?” 咸宁公主猛地抬头,眼里闪着不敢置信的光。 “你当真这般想?” 方旭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认真道。 “自然是真的,缠足本就是恶习,对女子而言,既是皮肉之苦,又是终身束缚。 你想,缠了足,连走路都要旁人搀扶,与残疾何异?” 咸宁公主被他直白的话逗笑了,虽知按世俗观念该反驳几句,可从方旭的眼神里,她分明看到了真切。 他是真的不介意自己未曾缠足。 “你说的是。”她轻声道。 “儿时母后便要我缠足,可我怕疼,总想着法子躲,后来母后见我这般执拗,也就没再勉强。 说完她鼻子一哼,又继续开口。 那时她还说,不缠足,怕是难寻好人家,哼,你看,我这不就寻到夫君你了?” 方旭一怔,将她揽入怀中。 “是,你寻到我了。” 心头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滋味。他穿越到明朝,更多时候,只当这是一场能为现实谋利的模拟游戏。 若非如此,或许早已对这时代弃之不顾。 眼前的咸宁公主,还有那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小雪,他对她们的情意,终究是淡了些。 一个来自现代,一个囿于古礼,终究隔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罢了,想这些做什么。 方旭低头,望着满眼都是自己的咸宁公主,俯身吻了下去。 公主起初还微微挣扎,可随着他温柔的动作,也渐渐软了身子,顺从地闭上了眼。 一番缠绵过后,又过了几日,方旭才捂着酸软的腰,从公主府里慢慢挪了出来。 他其实还想待几天的,可是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方中宪的身体已经不太行了,如果再这样放纵下去,估计得死在床上。 “女人就是红颜祸水啊!” “自己不能再这样放纵了!要好好养身体才行!” 御书房内,此刻朱棣看着刚刚从安南国发来的奏报。 这是一封谢恩令,安南国王胡季犛,上面盖着大虞国的玉玺。 “胡季犛是谁?” 朱棣看向旁边正在批阅奏折的朱高炽,以及杨荣。 “朕明明记得,两年前朕登基时,那安南国派来到底使臣明明是陈氏子弟,怎么两年过去?安南国换了王?还是说这封奏折有问题?” 杨荣放下奏折回答。 “陛下,这件事臣记得,据云南布政司奏报所奏报,那安南权臣胡季犛废除陈朝君主,已经改国号为大虞。” 朱棣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着奏报里,陈朝宗室被屠戮殆尽,他的眼神沉了沉。 朱棣清楚,自洪武年间起,安南便是大明藩属,年年朝贡,如今权臣篡位却想瞒天过海,这不仅是对陈朝的背叛,更是对天朝的轻视。 朱棣想要出兵帮助陈氏子弟夺回安南,但奈何此时靖难之役刚结束两年,北疆蒙古未平,再加上国力空虚,自然不愿再生战事。 朱棣刚要开口,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方旭进来,因为他知道此刻会发生什么,自然就来了。 “驸马怎么来了?” 朱棣见他脸色泛白,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半是责备半是关切。 “你啊,也该保重些身子。瞧瞧这模样,成何体统?” 方旭尴尬地嘿嘿一笑,“陛下,儿臣也是头回成婚,实在没把持住……” 话没说完,见朱棣眉峰微蹙,忙收了玩笑,转了话头。 “陛下,臣有一事想问,您如何看待胡季犛篡夺陈氏江山?” 朱棣猛地抬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你怎会知道安南已被胡季犛所占?” 他视线扫向身侧的朱高炽与杨荣,二人皆飞快摇头,显然未曾泄露此事。 方旭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消息在朝中尚属隐秘,忙干笑着打圆场。 “不过是臣偶然听来的闲言,当不得真……” 朱棣虽有疑虑,却也没深究,只沉声道。 “朕正打算派使臣去安南,查探陈氏宗室是否尚存。若还有后人,便令胡季犛还位,也算全了天朝宗主之情。” 方旭差点笑出声,忙敛了神色,正色道。 “陛下,万万不可!” “胡氏既已夺了陈氏江山,必是斩草除根之心,使臣若带陈氏族人回去,刚入安南城,怕就会被胡季犛一网打尽,到那时,陈氏才算真的断了根。” “他敢?”朱高炽忍不住出声,胖胖的脸上满是不忿。 “难道他不怕我大明军队踏平安南?” 方旭对着朱高炽拱手,苦笑一声。 “太子殿下,胡季犛连弑君篡位都敢做,还怕千里之外的威慑?” 他话锋一转,“何况他已无退路,就算真把江山还给陈氏,陈氏能容他?左右都是死,他凭什么不反?” 殿内霎时静了。 朱棣目光沉沉,杨荣捻着胡须,眉头微蹙,显然他们被这番话点醒了。 是啊,篡位者哪有回头路? 朱棣看向方旭,语气郑重。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是助陈氏复国,还是任胡氏称王?” “二者皆不可取。”方旭斩钉截铁。 “陛下,趁此时机拿下安南,才是上策!” 杨荣惊讶,“我朝乃礼仪之邦,强占他国江山,恐遭万国非议。 况且安南偏远,就算占了,治理耗费巨大,怕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方旭却摇了摇头,声音陡然拔高。 “杨大人有所不知,安南有一桩天大的好处,那里的粮食,一年三熟!” “什么?”朱高炽猛地站起,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一年三熟?我江南最好的水田,也不过一年两熟,安南竟能三熟?” 朱棣也倾身向前,眸中闪过精光。 “你说的可是真的?安南气候当真如此适宜耕种?” “儿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方旭朗声道。 “安南地处南疆,常年无冬,水稻小麦皆能连种三季。若能将此地纳入版图,光是每年的粮产,便足以缓解数省的饥荒。 再加上其临海之利,日后出海,更是事半功倍!” 殿内一时无声,朱棣望着案上的舆图,手指缓缓落在安南的位置。 那里湿热的气候、丰饶的物产,竟藏着如此大的潜力? 他转头看向方旭,见这女婿虽面带倦色,眼中却亮得惊人,不似说谎。 “好一个一年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