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境鼎》 第1章 九金古火 东荒有两处禁域，地眼和天泉。 东荒南境，地眼外十里，火州村。 残阳胜火，燥热无风。 祭台。 七大青铜火兽正中，族长牧野身穿火眼红袍，神色肃穆。 “谁抓到了红豆？站出来！” 牧恬红裙下的胸脯剧烈起伏，圆脸皱成一团，小鼻子抽抽嗒嗒，仿佛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牧长安只瞥了妹妹手心一眼，刺眼的红色便毒蛇般钻进了心里。 大脑嗡嗡乱响，滚起阵阵闷雷。 火州村紧邻地眼，每十年举行一次活祭，谁抓到红豆，就会被扔进地眼，在九金古火中魂飞魄散。 九金古火——地心之火，拥有毁天灭地的狂暴异能。 这人是谁都行，但绝不能是他妹妹！ 牧氏家族主修火系术法，分赤火境、阳火境、月火境、青火境。 每一境又分前、中、后期。 祭台青铜火兽下，七大护族长老的神识覆盖整片人群，他们皆是月火境。 牧长安虽然天资不俗，但没有资源，几乎无人教导，十二岁堪堪修炼到赤火境后期。 硬拼绝对不行，即使搭上性命也救不下牧恬。 他悄无声息的从妹妹手中拿过红豆，微笑着把自己的绿豆塞给她。 牧恬反应过来，急忙跳着要抢回来。 这一瞬间，仅有五岁的她暗下决心，不能让哥哥替自己死。 牧长安深深的看了妹妹一眼，抱起她亲了亲脸颊，“甜甜乖，哥哥去找爹和娘，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真的吗？” 牧恬从没有见过爹娘，这一刻心里的希望压过恐惧，一晃神的功夫，哥哥已经离开，站到了最前面。 “是我！” 牧野一个眼神，四个阳火境前期的黑卫冲上来，拿着粗麻绳将牧长安死死捆住，架在棍子上。 “哥哥！” 稚嫩的呼喊划破长空，胖嘟嘟的小姑娘冲出人群，相比较未曾见面的爹娘，她更不想失去哥哥。 小人急急跪下，不停的磕头，眼泪决堤。 “村长伯伯，求求你，放了我哥哥吧，抓到红豆的是我，让我去死！” 又转头对牧长安说：“哥哥，甜甜不怕火，你不要担心，让我去找爹娘吧，好不好？” 听着牧恬的哀求，牧长安的心都碎了，四年前爹娘离奇失踪，只留下兄妹俩相依为命，在这个世界上，她是他唯一的至亲。 当哥哥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死！ 他硬挤出一个笑容，装作若无其事道：“乖，哥哥没事，快回去。” 见牧恬还是一动不动，他狠下心训斥道：“牧恬！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快回去！” 牧恬怔在原地，记忆中这是哥哥第一次吼她。 就在这时，牧锋一脚把她踢飞五丈。 “狗杂种，哭个没完，再叨叨就和你哥一块去死！” 见此情景，牧长安目眦欲裂，后槽牙咬碎。 拼命忍住体内窜起的赤火灵力。 他已经是要死的人，得罪这些狗，遭殃的是牧恬。 这样牧恬应该回去了吧…… “村长伯伯……求求你，放了我哥哥……” 牧恬嘴角流出鲜血，整洁的红裙沾了一大片黄泥，挣扎着爬向牧长安。 牧长安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他的双手被捆住，只能别过脸，不忍心看妹妹，也不忍让妹妹看到他崩溃的样子。 心中呐喊：“牧恬，要坚强，好好活下去！” 头顶牧野冰冷的声音传来，“带这个娃娃回村，交给姜冰照顾。” 闻言牧长安终于松了一口气，抬头感激的说：“谢谢大伯。” 牧野并没有回应，眸子里的阴冷一闪而过。 牧恬哭得晕了过去，被从小照看她的乳娘抱在怀里带离。 祭祀仪式直到天黑才结束，四个黑卫抬起牧长安，阳火境中期的牧锋押送，直奔禁域地眼。 十里死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在脑中闪现，他庆幸自己抢来了那粒红豆。 人固有一死，死不可怕，更何况是替自己的亲妹妹死。 “哈哈哈。” 牧长安开怀大笑，引得身侧的牧锋十分不满。 牧锋比他大两岁，但天资庸庸，视牧长安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还有心思笑，小爷告诉你一件事吧。” 牧长安闭上眼睛，此时尘世俗事对他不过晚风拂面，实在没有兴趣。 将死之人，哪里还有好奇心探听。 见对方不搭理，牧锋狞笑着说：“抓豆子的盒子是我爹做的，外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凸起，轻轻一按，暗格打开，里面只有一粒红豆，是给你妹妹准备的。” 牧长安身体一怔，转而苦笑，这帮人要算计他，还绕这么大一个弯。 “为何不直接给我？” 牧锋白了一眼，“哼！你虽然在族中没有势力，但起码是亲族男丁，大伯和爹都不想落人口舌，与其日后招惹是非，倒不如让你自己送死，来得干净。” “哈哈哈哈。” 他笑得更大声，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伎俩，如果不是他甘愿死，又能奈他如何？ 罢了，只要牧恬能好好活着，这些都是小事。 “不过也不尽然……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牧锋贱兮兮的凑过来，眨着鼠眼道：“你妹妹可是有福之人，被选作紫燕师姐的人丹，十日之后，关进暗室，每日灵草灵肉灵果享用不尽，只待丹成……” 没等对方说完，牧长安“轰”地从口中喷出赤色火球，直击那张贱嘴。 牧锋早有准备，一把阳火轻易便将赤火消散。 赤火境与阳火境有本质上的区别，纯度精度都难以抗衡。 “我杀了你们！” 牧长安全身肌肉绷紧，却无法挣脱。 这不是普通的麻绳！ “省省力气吧，七大族老凝结月火之力，以神识织就的灵绳，早防着你了。” 牧锋说完，退后一步。 一个十丈宽的乌黑漩涡横在身下，罡风袭面，这就是禁域地眼吗？ 黑卫连忙将他扔进去，匆匆溜走。 “扑通！” 牧锋狠狠地看着他的身体淹没在地眼中，内心升起浓厚的快感，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不能死！” 就算他现在的修为斗不过他们，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救出牧恬。 但进了地眼又如何逃生？！ 绝望之时，他惊异的发现自己并没遭到焚身销魂。 涌动的九金古火几乎透明，九种金属色泽斑斓，流光溢彩，好似神祇。 金光突起，手腕上母亲留给他的药囊融化。 陡然现出一个七彩内核，光芒胜过古火万分，放射出无尽的玄力。 第2章 玄境鼎 “嗡！” 内核冲进牧长安丹田，震得身体寸寸酥麻，脑中倏地现出一尊四足两耳黄绿古鼎。 鼎身笼罩在金光和绿影中，好似从无尽的虚空踏神而来。 “啪！” 一道天雷打在鼎上，劈出三个神龙大字——玄境鼎。 鼎侧四方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小字：天、地、宇、宙。 霎时九金古火汹涌，竟全部流进了鼎中！ 这一方古火瞬间就被吸收干净，炼成一枚九金火丹，嵌在刻着“地”一面的鼎身之上。 他此时才知晓“玄境”二字何意。 这是可以吸收天地禁域、甚至宇宙禁域玄力的神鼎！ 火州村修炼火系术法，哪怕是青火境巅峰，也只能与紫目灵蟒幼期抗衡。 从来火力分三等，一等天地之力，二等灵兽之力，三等人修之力。 没想到他竟获得了一等天地之力，还是至高无上的禁域玄力！ 他不觉气喘如牛，有此逆天异宝，何愁报仇无路。 稍冷静下来，牧长安静坐在地下石室，仔细研究古鼎。 “地”这一侧，还有另外四个孔洞。 难不成是要吸收五行玄力？ 地眼九金古火已经吸收完成，他所知另一个禁域——天泉，在千里外的南荒北境…… 眼下救出牧恬要紧，还是先运转九金火丹试试。 火丹玄力化作条条九彩金线，融入经脉，洗涤筋骨，重塑血肉，体内涌起绚烂瑰异的能量，舒适无比。 鼎上浮现出一个短棍图形，像是……一根手指？ 试探着摊开手掌，右手食指从肉指头逐渐变成金属。 九彩金手指，太扯了吧！ “出！” 大喝一声，一道九金古火竟从指尖喷出！ 还真行啊！！ 炫彩的古火在地底划出一道彩虹。 以身为容器，以体为武器，是每一个修习者梦寐以求的无上境界。 但发射古火受到自身灵力储备的限制，想要一举拿下火州村的一众畜牲，救出牧恬，还要在十日之内，将灵力储备提升到阳火境后期，才能万无一失。 “是谁？！” “我的野鸡还没烤熟，谁把火吞了？！” 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知从哪个地道传来。 这鬼地方，除了他，竟然还有别人？？ 鬼影闪动，看到牧长安停下。 老者银发披肩，下巴一缕山羊苍须，双瞳内似有繁星闪烁，他扫了一眼牧长安，鄙夷道：“活见鬼了，老夫当是畜牲，怎么是个人。” 牧长安不敢轻举妄动，听这老头子话中之意，正在用九金古火烤鸡，九金古火玄力粗暴，用来烤鸡只会烧得毛都不剩。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实力深不可测，不仅能自由穿梭禁域，还稔熟古火力道。 这种大能，牧长安连听都没听过，连忙起身施礼。 “不知前辈何人，晚辈无意冒犯，因缘际会下吸收了九金古火，还请见谅。” “哼！” 老头子冷哼一声，掌心变出一个葫芦，“吨吨吨”喝起酒来。 一张冷脸逐渐红热。 “我不管，你给老夫烤鸡！” 说着丢给他一只拔了毛的野鸡。 呃…… “前辈，不是我推辞，我不会烤鸡。” 再说，留着灵力还有大用，不能浪费在烤鸡上。 “你能吸收古火，连个鸡都烤不了？废物！” …… 银发老者伸手探知对方灵台。 眼珠子突然瞪大了，看着牧长安仿佛要喷出火。 收回手，其口中不停念叨：“怪，真是怪事，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此等怪事。” “哪里怪？” 莫非这白毛老头能看见玄境鼎？！ 对方转移话题，并不想作答，“小子，以后你就叫我莽爷，这是一个传音葫芦，咱俩单线联系，收好了。” 牧长安不敢不从，连忙接过来挂在腰上。 莽爷的眼珠子又瞪大了，“不会吧，你也太寒碜了，连个储物袋都没有？” 他羞愧的挠了挠后脑勺，笑得十分尴尬。 “来，莽爷给你一个，以后每次联系你，不管你有没有事，都必须过来给我烤鸡。” 牧长安的笑容僵在脸上，怪不得这糟老头子这么好心，原来是要用他的九金古火，还是随叫随到那种！ 手里多了一个触感冰凉的白玉扁袋，比牧野腰间的还好。 他发觉自己的见识太少，也难怪，长这么大连火州村都没出过，哪里认得什么奇珍异宝。 拿人手短，况且双方实力悬殊，莽爷脾气古怪，可能是一直躲在地下修炼，得罪他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只能先答应下来。 “莽爷尽管吩咐。” “你小子挺上道，来，老夫教你烤鸡！” 莽爷拿出一根铁签，贯穿野鸡，悬在近旁。 淡漠道：“喷火。” 牧长安满脸黑线，好不容易遇到个大能，人家都是传授秘术绝学，轮到他竟是烤鸡术法。 老天啊，你他妈眼瞎！ 他十分无奈的伸出食指，一道古火喷在鸡身上。 “兹拉”过后，铁签子上啥都不剩，还将地下岩石穿出个窟窿。 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窜出一个大包。 “莽爷，你打我干啥？” “打你个榆木脑袋不开窍，古火与你体内灵力一脉，控制灵力，少喷点火！” 又穿好一只野鸡，再次尝试，这回他运转灵力，只带到食指一丝。 “嘭！” 一道火针冲出，顶着鸡射向岩壁，爆炸了。 老头子的拳头又挥过来，他连忙躲闪。 实力悬殊！又遭了一个大包。 “控制气息！不会举一反三吗，灵力、气息都要减到最弱。” 他屏住呼吸，挤出芝麻大的灵力运到指尖，这次一定行！ “噗。” 九金古火带着一阵尾烟跑出来，野鸡化作一摊黑灰。 莽爷双手捂脸，气得又蹦又跳。 死死盯着他，“最后一只野鸡，你要是再烤不好，老夫饥饿难耐，只能吃你了。” 对方神色不像是开玩笑，这疯癫老头真的饿了。 牧长安闭上眼睛，总结经验。 第一次没有控制灵力，呼吸正常，古火如柱。 第二次灵力过于集中，呼吸稍缓，古火似针。 第三次灵力仅有一点，没有呼吸，古火似……屁。 看来要用意念，气息和灵力必须控制得如烟似水。 他修习以来第一次如此集中心神。 因为烤的不是鸡，是自己的小命。 “嘶嘶。” 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睁开眼睛，一只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烤鸡，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莽爷激动的流出眼泪，“是它，就是它，老夫日思夜想的完美烤鸡。” 其虔诚的将鸡捧过头顶，涕泪横流。 牧长安暗道：“这绝对是疯了，找机会赶紧离开这个糟老头子。” 莽爷掰下一个鸡腿，不舍的递给他。 犹豫着伸出手，对方不会在他接过来的瞬间咬他吧。 “吃吧！莽爷我没那么小气。”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连忙接过来大快朵颐。 香！真香！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鸡。 一个鸡腿眨眼就没了，连骨头都不剩。 贪婪的目光看向莽爷怀里的半只烤鸡，后者一溜烟闪没了。 …… “咦？” 牧长安疑惑的看着体内如甘泉般涌出的灵力，适才恢复到赤火境前期，给莽爷烤鸡浪费掉大半，吃鸡腿的功夫，竟冲到了赤火境中期。 难道——吃九金古火烤出来的食物能长修为！ 第3章 火州村 一只鸡腿就能上一重境界，如果吃下一头野猪…… 牧长安再也坐不住了，来不及跟莽爷告别，冲出地眼。 ———— 火州村，火魂殿。 牧野眉头越皱越紧，盯着一盏本该在两个时辰前熄灭的魂灯。 九金古火，哪怕是青火境巅峰也无力抵抗。 人修于禁域玄力，无异于蚍蜉撼树。 那个狗崽子不可能还活着。 这魂灯是怎么回事？ 他百思不解。 但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结果都不能改变！ 十日之后，清魂丹和火丹炼成，彼时他和七大长老闭关，给那死丫头清魂，与火丹结合，再养上七天，炼成人丹，紫燕就有救了。 为保万无一失，不留后患，牧长安必须死。 牧野负手站在殿外，厉声喝道：“来人！叫牧凡和牧锋。” 两个黑卫应声而动。 牧锋咋咋呼呼头脑简单，牧凡可是这一辈中的佼佼者，年仅十四便冲到阳火境后期的修炼天才。 聪慧果敢，细心谨慎。 二人很快来到殿外，火魂殿是族内禁地，非族长和长老不得入内。 一高一矮，两个黄衣少年抱拳施礼。 “族长！” 牧野眼露凶光，传给高个子一把亮白如雪的长剑，“牧凡，带上锁魂剑，路上不要耽搁，杀死锁魂者，回来复命。” “是！” “牧锋，如果有凶险，立刻用传讯符通信，不可鲁莽。” “遵命！” 二人化作火影，在锁魂剑指引下全速前进。 虽不知这一缕魂魄所属，但族长的命令就是天，不可违抗。 ———— 牧长安不想消耗灵力，狂奔二十里，方才见到被火烧的只剩半截的残树。 火州村倒是有一些圈养的牲畜，但现在不能去冒险。 又二十里，黑黄的地表零星露出一些半死不活的杂草，远处荒凉一片，别说野猪，连只老鼠都没有。 他暗自嘀咕，“莽爷是在哪里弄的野鸡？” 老子就不信了，再奔二十里！ “呼哈。” 稍有些气喘，此地终于见到低矮的密林，林中不时响起鸟叫。 终于有活物了！ 现在可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他没死，火魂殿的魂灯就不会灭，以那帮畜牲的歹毒手段，绝不会放过他。 食指一枚火针弹射飞出，三只红翅鸟立时变成三只香喷喷的烤小鸟。 他对九金古火的运用更加纯熟了，这一切都要感谢莽爷，烤鸡修炼可谓收获良多。 红翅鸟娇小，肉少，三只的功效勉强能顶上一只鸡腿。 体内九金火丹萦绕灵力，层层升腾，一种纯粹的玄力陡然上升。 “破！” 他到了赤火境后期！ 簌簌…… 身后密林响起绸缎摩擦树叶的细微声音，现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来得好快！ 牧锋看见眼前之人，惊得嘴都忘了闭上。 “你、你没死？！” 牧凡捕捉到空气中未散尽的一丝香气，眼里一闪，这家伙不但没死，还从地眼跑出六十里，在此悠闲烧烤。 实在是对整个火州村的蔑视！ 心中发狠，“我不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今日必须死！” 说着化出火鳞剑，此剑是紫目灵蟒腹部硬鳞所制，剑身奇硬，剑刃削铁如泥。 道道火光从四面八方闪现，这是牧凡的灵技——火牢魅影。 面对从禁域活着出来的牧长安，他足够谨慎，已经使出看家本领。 实打实的阳火境后期，加上天赋觉醒的灵技，可与月火境前期抗衡。 牧长安在他眼中，已是瓮中之鳖。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假把式。 牧长安轻抬九金火指，一枚细针冲破火牢，穿进牧凡丹田。 对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丹田烧毁，古火从内向外焚烧。 魂飞魄散。 牧锋看着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牧凡，心态已然崩塌，对牧长安的嫉恨更浓，烧得他失去理智，全然将族长吩咐的传讯一事忘了。 “装神弄鬼，我杀了你！” “找死！” 火州村一众欺人太甚，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就各凭本事。 牧锋靠着丹药冲到阳火境，没有觉醒灵技，实力远不及牧凡。 其抡起火球一跃而起，在他心里，还以为牧长安是那个一把阳火就能对付的人。 看着牧锋有些肥硕的身体，一个绝佳的计划悄然产生。 如烟似雾的古火缓缓流出，半空中牧锋的身体逐渐焦黄，香气四溢。 牧长安满意的笑了，捡起地上的锁魂剑和火鳞剑，收走两个人的储物袋，藏在树冠中，任其横尸。 不多时，一只狐狸闻着味跑来，张望一阵，小心翼翼撕下半张脸皮。 尝了尝味道，埋头拼命啃食。 又一会，两只野狼加入盛宴，锋利的尖牙撕扯下牧锋的左臂和右腿，叼着钻进密林深处。 他冷眼看着这一幕，神识内野狼正在狂咬牧锋踹牧恬的那条腿。 这就是你的报应！ 眼见尸体已被大小野兽啃食大半，还是不见野猪，他有些焦急。 难道这里的野猪都吃素？ 实在不行，就烤那两只狼。 “嘶嘶嘶。” 这是？ 野兽四散而逃，一条长约三丈的黑蟒吐着火红的信子，已不可思议的速度晃到眼前，紫金竖瞳扫视一周，张开血盆大口，吞下残尸。 ——紫目灵蟒！ 牧长安打了个哆嗦，紫目灵蟒是唯一可以在禁域地眼通行的灵兽，幼期已是无敌，眼前这条，怎么看都是正值壮年。 以他现在的灵力储备，就算有古火加持，胜算也仅有五成。 心中生出退意，报仇要紧，不能在此丧命。 灵兽听觉敏锐，他把呼吸降到最低，一动不动。 灵蟒进食完毕，只要它钻回老窝，还有机会烤些野狼狐狸。 静静等待…… “铃铃铃！你个臭小子跑哪去了？老夫饿了，快回来！” 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莽爷的传音葫芦在袋子里乱蹦，连忙掏出来捂在胸口。 但已经晚了。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腥气，猛地抬头，一对紫金竖瞳近在咫尺！ “回来烤鸡！” 牧长安鼻子都气歪了，抓起葫芦扯着脖子喊道：“闭嘴！给老子闭嘴！！” …… 葫芦里的老头暂时闭上了嘴，头顶的紫目灵蟒血口大开，足有一丈宽。 他一咬牙，寒厉的眼神对上竖瞳。 既然躲不掉，今日就会会你！ 第4章 大战东荒古兽 “邦！” 蟒头似钉一般打来，牧长安双腿肌肉猛地爆发虎力，利用树身高度跳出灵蟒的攻击范围。 心里飞速盘算。 赤火境后期，灵力可支持喷发二十枚火针，四发火弹。 先试试对方！ 两发火针分别瞄准灵蟒首尾。 后者躲都不躲，立起上身，嘶嘶怪叫。 在它腹部，似乎缺失一枚鳞片。 “仓啷！” 什么情况？ 这畜牲的鳞把火针弹飞了！ 没想到壮年的紫目灵蟒如此强悍，牧长安的心凉了半截。 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看招！” 火弹似流星陨落，砸向灵蟒七寸。 只见它张开大口，吞西瓜一样吞掉了九金古火。 …… 他的心彻底凉了。 脑海中一句之前忽视的话直击天灵盖，头皮瞬间发麻，那糟老头子说的，谁把九金古火吞了…… 说的就是它吧！ 我操！！ 不要慌，它应该跟莽爷认识，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话。 “不打了不打了！都是一家人！” 对方蟒头一歪，迟疑了三秒钟。 这是听懂了吧…… 突然像箭一般射过来。 跑啊！ 什么玩意，听不懂不要装！ 一人一蟒化作两道黑影，风驰电掣间，他突然想起刚刚缴获的火鳞剑，或许有用。 一个急刹，牧长安跃至半空，剑劈而下。 “唰！” 蟒头正中出现一道血口，有门！ 这一剑虽然伤害不大，但却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老子真以为你刀枪不入呢！” “嘶嘶！” 灵蟒全身绷紧，似乎感知到了火鳞剑上同类的气息，突然变得狂躁。 巨大的身体全速疾驰，扫出阵阵尘烟。 发狂的灵兽速度和攻击都大幅提升，牧长安与它眨眼间仅隔不到十丈。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和这畜牲肚子里的牧锋见面了。 “嘶啦！” 什么动静？ 只见一道井口粗的九金古火，追着他的屁股烧上来，源头就在灵蟒口中！ 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莫不是它也有一尊玄境鼎？！！ 应该不可能，玄境鼎在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一枚药囊中，这畜牲食火，火攻也在情理之中。 距离在不断拉近，八丈，七丈，六丈…… “就是现在！” 牧长安掷出手中火鳞剑，食指绷直，一枚树枝般粗细的火针顶在剑尾，速度快到难以捕捉。 火针能顶着野鸡爆炸，就能顶着剑刺穿它的妖丹。 更何况那里鳞片缺失！ 紫目灵蟒似是没看到他的攻击一般，依然猩红竖瞳疾驰。 如此，它已在劫难逃。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粒沙石闪过，打在剑身，竟将剑逼移了半寸。 剑身一半刺进灵蟒没有鳞片遮挡的腹部，“嘭！”地一声巨响，蟒头直直砸下。 牧长安愣在原地，目光落在一粒沙石上。 控制一粒蚂蚁大的沙石在火鳞剑和九金古火间不消散，还能保持强大的攻击力，什么人的招式如此逆天？ “臭小子！不回来给老夫烤鸡，欺负我的灵兽作甚？” 原来是莽爷，没想到他疯癫的外表下，还有如此恐怖的实力。 牧长安不禁叫苦连连。 “是它欺负我，我差一点就没命了。” 莽爷狠狠白了他一眼，手上一直在为不停吐血的紫目灵蟒疗伤。 从现场结果来看，确实是他不对。 但要不是臭老头子不合时宜的传音，也不至如此。 一道道纯白的玄力注入妖丹，灵蟒还是倒地不起。 看着莽爷难得的忧虑表情，他也担心起来，“不会死了吧？” “哎，你那一剑虽然没有刺穿妖丹，但也将丹体震碎一角，老夫要带它回去，重塑妖丹。” “晚辈没想到会在此遇到紫目灵蟒，生死关头……” 莽爷眼珠子倏地瞪大了，“你叫它啥？什么灵蟒，人家是九金古蟒！哎呀呀，整个东荒就剩下三条，一家三口，这是蟒爹，你把他打死了，你让那娘俩怎么活？臭小子，遇到你就没好事！” 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这竟是古兽，还有妻儿，都怪他没见识，心中更加愧疚。 “行了，老夫先走一步，过些日子再来找你算账。” 莽爷将九金古蟒收到一个葫芦里，化作长虹而去。 …… 牧长安稍作调整，扎进密林，抓出两只野狼，放进玉袋。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返回地眼。 烤狼修炼。 ———— 火州村祠堂，供奉历代亲族，共计九十八位。 在众多排位之上，是开族先祖——牧平昌。 灵台后面，一个不足两丈见方的暗室地下，别有洞天。 称是一座地下宫殿也不为过。 牧野翻手化出一个古铜灵钥，念动咒语，唤出结界，悄声打开。 牧凡和牧锋走后，他一直心绪不宁，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思来想去，还是来见他一面。 “拜见祖爷！” 满室的奇异花草中，青铜丹炉冒出阵阵黑烟。 一个青发及地、看不出年龄的老者后仰在树藤躺椅上，发出轻微鼾声。 听到声音，一张高颧骨、脸颊和眼窝深陷、一字薄唇，宛如骷髅一般的脸，缓缓从暗影中现出。 “何事？” “敢问祖爷，清魂丹和火丹，可否在五日内炼成？” …… “晚辈实在担心小女，她才十六岁，好不容易冲到月火境，金丹粉碎，如果没有人丹填补，命不久矣。” 祖爷拿起绿藤拐杖，示意牧野走上前。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立时出现五根枯枝般的紫印。 “无知！要不是你贪图境界，偷偷给紫燕吃超过肉身承受极限的九转灵丹，她会如此吗！” 牧野捂着脸颤抖，一声不敢吭。 “清魂丹，其中噬魂草是唯一可以腐蚀灵魂的灵草，整个东荒不超过十株，我拿出一半给紫燕炼丹，目的就是要将那娃娃的魂清的彻彻底底。” “体外之丹，去魂留魄，方为人丹。稍有差池，紫燕从此疯魔，丧失心智，你可知其中要害！” “是，晚辈思虑不周，祖爷息怒。” 祖爷绕着丹炉踱步，背部伛偻，脚步却十分稳健。 一声轻微的叹息，参杂在火炉的噼啪声中，“青火炼丹，最快也要七日。” 牧野闻言眼含泪光，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谢谢祖爷。” “走吧，别打扰我休息，七日之后再来。” “是！” 一路心神恍惚，七日……紫燕还要生不如死七日！ 这七日内，即使发生天大的事，也要保证炼丹一事顺利进行。 算算牧凡和牧锋已经走了一个时辰，按理说该回来复命了。 他斜着眼来到火魂殿，偏殿摆放的是小一辈的魂灯。 “什么！” 牧野惊得后退一步。 牧长安的魂灯熠熠闪光，而牧凡和牧锋的魂灯。 竟然熄灭了！ 第5章 新的灵技 这太诡异了…… “大哥！” 毛脸大汉冲进火魂殿，正是火州村七大长老之一，月火境中期的牧万豪。 他满头豆大的汗珠，急急说道：“巡灵队发现六十里外壮年紫目灵蟒的踪迹，眼下天都黑了，外面万分凶险，大哥可知我儿牧锋在哪？” 牧野双唇动了动，没有说话，错开身，露出后面牧锋的魂灯。 牧万豪飞扑上前，一把捧起魂灯。 “怎么回事？我儿刚才还说要吃酱肘子，他娘炖了一锅，正等着他回家。” 他的牛眼注意到另外两盏魂灯。 一盏是二哥家牧凡的，一盏是那个狗杂种的。 “大哥！你不要瞒我，究竟怎么回事！” 牧野没打算隐瞒，他还要利用牧万豪和牧天齐，追杀牧长安。 装作头晕，撑着坐在椅子上。 牧万豪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哎呀！大哥，你有话直说，急死我了。” 牧野捂着胸口，说话断断续续。 “牧长安，应该没死，牧锋主动请命去查看，我说带上牧凡，一来可以保护他，二来牧凡谨慎果敢，我以为断不会有闪失！”“咳咳咳！” 演到情至深处，他还顺势咳嗽几声。 “没想到……咳咳咳！” “大哥，你在此休息，我叫上三哥，凭我二人，不管那狗杂种用什么阴险毒招，都不好使，定带着他的人头回来！” “六弟，万要小心。” “嗨！一个赤火境的废物，大哥多虑了！” 牧万豪甩袖闪离，他心中并不相信儿子已死，以前亲族误入禁域，发生过魂灯暂时熄灭的情况。 他这一趟有两个目的，一是带回牧锋，二是杀死牧长安！ 火魂殿内，无人时的牧野，恢复了一贯的阴冷。 半炷香后，两个火白身影急掠出村。 惨白的月光笼罩整个火州村，除了一个地方—— 族长府柴房。 “还是不吃？” 仆人弓腰摇头，端着食盘的手微微颤抖。 牧野心乱如麻，兄妹俩没一个省心，要不是这贱丫头毫无修为，不吃饭就得饿死，也不必如此费劲。 他夺过饭碗，一脚踹开柴房破烂的木门。 月光照进一角。 铁锈斑驳的狗笼子里，蜷缩着一个小女孩，从头到脚满是泥污，红裙子从脖领处撕开，挂在身上。 她折腾一天，已经沉沉睡下。 牧野粗暴的踢了一下笼子，巨大的哐啷声，里面的人立时惊醒。 牧恬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看见来人，眼神里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凶狠。 “吃饭！” 她咬着牙不回应。 哭晕醒来之后，知道哥哥已经被扔进地眼，她想跑到禁域，和哥哥死在一起，结果差点被打断腿。 拿头撞墙，被姜伯母阻止，命令两个黑卫将她锁进狗笼。 只剩下绝食一条路。 哥哥，爹，娘，别丢下牧恬一个人…… 牧野捕捉到她眼神里的仇恨，蹲下身邪笑着说：“火州村的活祭仪式，根本不是为了祈福消灾，几千年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铲除异己。” “我和哥哥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族村的事！” “呵呵，那是你们还没长大，整个火州村跟你们的爹娘势不两立，让你们兄妹二人活到现在，已经是念及亲族情分。” 牧恬两个小拳头死死攥着，瞳孔颤动，“是你们害死了我哥哥。” “对，是我们，你哥哥献祭，你像狗一样被关在这里，火州村却没有一人求情。你应该恨我们，杀了我们给你哥哥报仇，不是吗？” 牧野轻轻将饭碗搁在笼子旁，面无表情走出柴房。 片刻后，牧恬从笼子缝中伸出小手，一把一把的抓剩饭吃，和着那些苦咸的泪水，吞进肚子里。 她要活下去，手刃火州村每一个坏人，为哥哥报仇！ ———— 夜色十重，月光寒。 牧长安看着烤好的野狼，却提不起食欲。 他离开妹妹已经一日，虽然知道她暂时无性命之忧，但还是有些担心。 吃掉这两只野狼，抓紧提升！ 牧长安吞下四个狼腿，掏出狼心，几口吃光。 体内灵力疯涨，盘腿掐诀，凝神修炼。 玄境鼎上九金火丹周围的赤色火焰逐渐变黄，仿佛一轮火阳，烧得丹田处隐隐发热。 “突破！” 他到了阳火境前期。 鼎上先前显示手指的地方，又变换出一个图形。 好像是两个手掌。 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掌心相对。 他照着摆好双手，掌心之间放射出闪电一般的九金古火，丝丝相连，固定成一个中空的六面火体。 这是什么招式？ 有点像牧凡火牢魅影的缩小版。 牧长安试探着移动双手间的距离，火体竟然随着距离的变化而变化。 最小可以缩成一粒芝麻，最大能装下数十个成年人。 这应该是群体灵技，就叫九金死牢！ 火州村最厉害的群体技能，是牧野的青火森林，百米区域内青火如岩浆般根根喷出，远远看去像是一片森林。 但就算是牧野，发动青火森林仍要消耗大量灵力，且需借助灵器青龙剑。 玄境鼎果然是修炼神器，不光是吃掉古火烤出来的食物就能大幅增长灵力，甚至开出来的灵技都是炸裂级别。 只需消耗少量灵力，而且完全不用依靠外力，一根手指，两个手掌就能做到。 但这个鼎也有一点坏处，就是吃了东西之后，很容易饿。 这才一会功夫，肚子又咕咕乱响。 刚要捧起狼头啃，头顶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没有玄境鼎之前，他的神识仅能外放十米，如今随着修为的提高，已经达到百米。 是火州村二长老牧天齐和五长老牧万豪。 哼，来找儿子的尸体吗…… “三哥，这狗杂种就在下面！” “六弟莫急，地眼的玄力深不可测，我们下去，就是白白送死。” “管不了那么多了！刚才我用锁魂剑找我儿牧锋，结果这烂剑给我引到一坨狼粪上，我现在的心情你能理解吗？！我要找到牧长安，千刀万剐他之前，问出牧锋的下落。” “那你也不能下去！” “别拦我！” 牧天齐的修为在月火境后期巅峰，牧万豪挣不过他，粗红的腮帮子鼓得像个蛤蟆。 “牧长安！狗杂种！给爷爷滚出来！” “我要杀了你！！” 第6章 气死你 牧长安眼尾扫到大敞四开的狼肚子里…… 火州村五长老牧万豪，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都说人能气死，牧长安还没见过。 他啃着狼头，慢悠悠说道：“牧老狗，我就不出去，你敢进来吗？” 三道神识交织在一起，此时三人虽未见面，却都知道对方的情况。 “三哥，这畜牲在下面吃烤肉，总能证明，地眼没有凶险吧？” 牧天齐一只手死死抓住牧万豪胳膊，一手扶须道：“我距离地眼如此近，竟感觉不到玄力波动，很是蹊跷。再说这个牧长安，很可能是被禁域内某个大能夺舍了，我们最好不要招惹他，先问出牧锋和牧凡的下落。” 牧万豪咧着嘴，愤愤道：“好！我就听三哥一回！” 他掐着腰冲地眼叫喊，声音暗含月火灵气，冲到地下。 “爷爷问你！牧锋和牧凡在哪！” 牧长安嗤笑一声，扣出两个狼眼珠子，一口爆浆。 语气依旧不急不缓，“那两个废物，老子一把火烧了。” “你他妈放屁！” “说实话嘛，你还不信，牧锋被我做成烤全宴，脸让狐狸啃了，胳膊腿野狼分了，剩下一半被九金古蟒吞了。” “就这样，你爱信不信。” 想到那坨狼粪，牧万豪的脑袋像钻进万只苍蝇，理智本来就不多，现在还倒欠二两。 “狂狮白火！” 狮嘴撑大十倍，口泄烈焰白火。 “你不出来，爷爷就烧死你！” 滚滚白火冲进地道，转眼间就到了牧长安面前。 他虽有玄境鼎，但仍是肉身，火州村炼火，赤火境、阳火境、月火境、青火境四重境界对应红、黄、白、蓝四种纯度的精火。 这白色火焰，已经达到千炎，沾上就会没命。 眼下的境况，正好试试新的灵技。 掌心相对，九金古火丝丝相连，一个巨大的红色方阵从掌间飞出，横在身前，涛涛白火冲进其中，似汤进沸炉，有进无出。 在一旁观战的牧天齐心中一紧，看来牧长安不但被大能夺舍，还保留了之前的记忆。 火州村要遭殃了！ 如此凶险的情况，应该马上传讯回去。 他掐诀飞出一道传讯符，暗念术诀。 “咻！” 术符飞至半空，“轰”地一声，一道九彩火针飞出，符纸瞬间烧毁。 “三长老一打二不够，还要搬救兵吗？” 只见红色的透明方阵中，牧长安负手而立，神色冷峻。 牧天齐眼角抽动，此时他和牧万豪一样，在见到牧长安的刹那，接受了儿子已死的事实。 不同的是，他还有理智。 身旁的牧万豪悲愤交加，火化白月战斧，手变熊掌，抡起巨斧冲向牧长安。 白月战斧，是其月火境觉醒的灵器，斧刃似弦月弯刀，锋劈片片月火。 “我要你给我儿偿命！” “三弟，不可冲动！” 牧天齐双手合诀，发出区域灵技——悬光阵 悬光阵，月火境后期觉醒灵技，白火如点点星辰，悬在半空。 此阵法面积不大，但恐怖之处在于，可以随着施术者意念移动。 二人和牧凡牧锋一样，已经拿出看家绝学。 牧长安站在古火阵内，泰然接招，他要验证一件事，九金死牢除攻击外，是否还具有防御功能。 毕竟闭门造车要不得，实践才能出真知。 一刀刀斧下月火劈在九金死牢边角，碰撞出耀眼的火花，却不能伤到牧长安分毫。 “畜牲！出来！” 牧万豪杀红了眼，一丈长的战斧斩落，以命抵在阵上。 九金死牢固若金汤。 “六弟，退到我身后！” 牧万豪后撤途中，牧天齐掷出手中擎着的悬光阵。 阵中排布数千枚白火，一旦被困，不被烧死，也会砸成烂泥。 “去！” 光阵飞向牧长安，阵中白火箭一般突射而来。 接触到红色方阵的霎那，火箭被一支支弹飞。 还是无法攻进方阵。 “完了吗？轮到我出招了，九金死牢！” 牧长安挥出右掌，九金死牢瞬间吞噬悬光阵，千点白火烟消云散。 果然，玄境鼎锻造的群技，攻防都是极佳。 牧天齐愣在原地，他与人交手百次，还没见过如此逆天的术法，生出退意，他已经确定牧长安确实被夺舍，不然不可能强悍如斯。 拱手行礼道：“不知前辈是哪位大能，恕晚辈无知，能否放我们回去？” 牧万豪闻言牛眼瞪大，一脸不可思议，“三哥，你糊涂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牧天齐抬手打了他一巴掌，“蠢货，闭嘴！” 看着二人滑稽的举止，牧长安蔑视一笑，“三长老以为我被夺舍了？很可惜，我就是牧长安，火州村的人，来一个我杀一个！” 牧长安指尖飞出两枚火针，瞄准二人丹田。 二人毕竟是月火境，身手还算敏捷，侧身避开。 牧万豪弹射飞出，他一肚子的邪火，只能发泄在牧长安身上。 “小畜生，猖狂你姥姥！” 牧长安唤回九金死牢，笼罩全身，任凭牧万豪在外面挥舞月斧，像狗一样吠叫。 他从玉袋中慢慢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其眼前。 “老狗，看清楚了……这是一个狼肺，因为猎杀即时，里面的食物还没消化干净。” 指烟缓缓烧掉狼肺，里面露出一只焦黄断手，中指佩戴一枚玄铁戒，雕刻“锋”字。 牧万豪的眼睛距离戒指只有一尺，这个锋字看得真真切切。 “噗！” 一口黑血喷出，牧万豪捂着心脏，跪在地上。 “六弟！” 牧天齐甩出月火长鞭，将他带至身前。 “万豪，不要动气！” 放出灵力护住其心脉。 “噗！！” 又是一口红中带黑的浓血，牧万豪仰面躺在地上，嘴角不断冒出鲜血。 牧天齐连忙取出再生丹，此丹可加速人体复原速度，造肌生血。 还没等给他服下，“嘭”地一声，传来闷爆。 声音似是从心脏发出…… 他伸手一探，跌坐地上。 牧万豪气得自爆了。 一个月火境中期的长老，修习数十载，竟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活活气死。 这要是传出去，火州村还有何颜面立于东荒！ 他缓缓起身，双唇紧抿，目光冰冷。 跳跃的白火自身后铺开，形成一轮满月，冉冉升至脑后。 “牧长安，既然你不是大能，火州村还轮不到你来撒野！受死吧！” 第7章 血战 他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火州村在我眼里，就是个笑话！” “呀！” 牧天齐长啸出击，身形似流星赶月，他一向以冷静著称，就连亲儿子死了也能客观分析局势。 但眼前的牧长安，让他想起一位故人，昔日被绝对力量支配的恐惧再次压上心头。 面对月火境巅峰的牧天齐，牧长安依旧镇定自若，有九金死牢在，什么招式都无法近身。 只是满月形态的白火，他第一次见到。 如此看来，火州村七大长老加上族长牧野，除已经死去的牧万豪，可能都留有后手。 牧长安以静制动，待对方接近死牢时，食指喷出一发火弹。 恍惚间，抬起的手指僵住，他清晰的看到那轮苍白的满月中，睁开一双血红鬼眼。 对上鬼眼的霎那，身体内灵力骤停，九金死牢和火弹消失。 这是——魂术！ 对方手里的月火长鞭已经近在咫尺，身体却无法移动。 他大惊失色，这就是月火境巅峰的实力吗！ 牧长安闭上双眼，全力感知丹田处的玄境鼎。 “嗡！”一阵鼎荡过后，再次睁开眼，灵力流转，身体可以移动了。 这一瞬只来得及跳开，牧天齐的鞭尾扫到了他的左肩。 肩上崩开一指长的口子，殷红的血液经臂膀流到指尖。 他取出从牧凡处得到的储物袋，拿出一枚止血丹服下，笑得如鬼似魅。 “呵呵，有点意思，三长老什么时候学会了禁术？” 牧天齐感知到储物袋上儿子的灵气，眼角疯狂抽动。 “禁术禁的不是术，是人。你残杀同族，已是我族异类，没有资格评议我！” 鬼眼再次睁开，这次不是一只，目之所及满布血眼。 遭了！ 牧长安暗骂一声，他虽没看满月，却瞥到了角落里一双鬼眼。 “魂术——月眼迷宫！” 牧天齐手甩长鞭，凌烈的鞭锋在空中“嗖啪”爆开。 鼎荡！ 玄境鼎似乎感知到主人的险境，这一次呼应的更快。 “九金火针！”火针对上鞭锋，月火鞭“啪”地出现一道裂缝。 牧天齐收回长鞭，咬着后槽牙，月眼迷宫是他拼尽月火境巅峰全力发出的魂术，对方修为只有阳火境前期，硬控的时间应该不少于一分钟。 他到底是如何摆脱魂术的？！ 心中那位故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牧青峰！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吗…… 牧长安紧闭双眼，没杀死这个老狗之前，不打算再睁开。 他想过放出神识作战，但神识内鬼眼可以直接进入内视，情况会更加不妙。 只有相信五感了。 果断撕下一条玄布，蒙住双眼。 掌心相对，唤出九金死牢，做好防御，趁机反攻。 牧天齐似乎早已料到对方反应，月火境巅峰神识可放出数百米，甚至可以短暂实体化。 “入！” 鬼眼竟冲到牧长安脑海中！ 这是牧天齐带有攻击性的神识入侵，灵力再次停止运转，他的身体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对手面前。 牧长安强迫自己静心凝神，感知到几十米外牧天齐掌中操控着白火，正冲向他的丹田。 “我废了你！” 玄境鼎！ 古鼎发出一声龙吟，一双黄金龙眼出现在内识中。 “嗡！” 龙眼金瞳微缩，浩大的威压冲走牧天齐的鬼眼，他拿回身体的同时，急速脱身。 白火擦身而过，在他小腹划开一道血口。 还好他之前服下止血丹，血流只需片刻就能止住。 此时他身体遍布血痕，玄布蒙眼，气喘吁吁，在牧天齐眼中，已经是强弩之末。 牧长安的情况确实不乐观，接连和两个月火境长老缠斗，再加上对抗牧天齐的魂术消耗掉大量灵力，身体接近极限。 魂术是一种精神力术法，施术者意志越强，发挥效力越大。 如果要防止魂术入侵，只能用比对方还要强大的意志对抗。 这一战，比的是心力。 牧天齐的神识汇聚成一束实体，穿插鬼眼，他已经感知到牧长安内识中似乎有一位了不得的存在。 恋战无益，他的灵力无法长时间支撑强度巨大的魂术攻击。 成败在此一举。 死牢护体，牧长安隔绝五感，呼吸无声，进入冥想之海。 皓月当空，湛蓝的大海一望无际，海面平静没有一丝波纹。 “哥！” 沙滩上传来娇声的呼唤，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光着脚丫朝他跑来。 是牧恬。 “甜甜，慢点跑，哥等你。” …… 不对，不到百米距离，牧恬怎么还在原地？ “唰啦！” 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巨浪，浪尖直奔牧恬。 他心急如焚，却动不了。 “快跑！” 波涛汹涌，淹没了呼喊声。 “哥哥，救我！” 牧恬的哭声充斥脑海，心绪拨乱之际，一道血光刺破穹顶，冲进内识。 “不能乱！” 牧长安牙齿咬破舌尖，浓重的血腥味重新唤起理智。 默念清心诀，“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登时海面归于平静，牧恬的笑脸渐渐淡去。 冥想之海寂静无声。 这场心力的较量，是他赢了！ 扯下玄布，眼前的牧天齐单膝跪地，七窍流血。 这是灵力用尽，遭到了反噬。 其咧嘴惨笑，眼中神色复杂，“你果然是那个人的儿子……” 牧长安合掌收回九金死牢，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杀了我吧。” “……牧恬满月那日，拿着熟鸡蛋给她滚灾的人，是三伯你吧？” 牧天齐虎躯猛地一怔，眼中泛出泪光。 “我和牧恬，都是可以为了火州村，献祭的人啊……” 听者垂下头，抖动不止。 “你们为了稳固地位，可以活祭亲族异己，为了救自己的骨肉，用懵懂纯真的后辈邪炼人丹。” “三伯，火州村已经从根上烂了，我就是那个把你们连根拔除的人。” “你安心去吧。” 牧长安轻抬金指，古火之下，牧天齐化作一缕白烟，散到天际，汇入晨光。 “咕咚。” 他咽下一口腥血，双腿无力，天旋地转。 体内灵力接近枯竭，强撑到地眼，身体一歪，滚进地室。 囫囵吞下剩余的烤狼，陷入昏睡。 ———— 经过这一夜，牧天啸终于突破极限。 火州村除青火境中期的牧野外，又有了一个青火境。 等候在一旁的黑卫上前道：“大长老，族长让您一出关就去找他。” 牧天啸一身青龙玄袍，乌发束在头顶，眼神刚毅。 “知道了，我闭关这几日，火州村可有大事发生？” “具体小的不清楚，五长老昨夜骂骂咧咧走了，说是去杀牧长安。” “什么？那个畜牲还没死？！” 第8章 暗火 火州村活祭仪式不下百场，还从来没有人能活着爬出地眼。 这个牧长安怎么回事？ “族长现在何处。” “回大长老，族长在长老阁。” 牧天啸再无废话，化作青火闪离。 长老阁。 此时阁中除去在十方院修习交流的三长老牧芊外，四长老牧流风、六长老牧盛、七长老牧有信，皆是坐立难安。 十方院——东荒最强修炼门派，内门弟子的实力吊打火州村，包括牧野在内的所有人。 牧盛和牧万豪经常一起喝酒，私交最好，终于没能忍住，拍桌而起。 “大哥！五哥和三哥不能就这么死了，巡灵队找了两个时辰，天亮了都没找到他们的尸首，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牧野挪开挡着前额的手，露出一张青白瘦脸。 “你想怎么做？” “我要去给他们报仇，千刀万剐了那个小王八蛋！” “你的修为比天齐如何？” “我……” 牧盛修为一直停留在月火境前期，成筐的金丹吃进去也不见提高，这是天资不够，到达绝对瓶颈的表现。 几乎每一个修习者都会遇到瓶颈，只要提高悟性服食丹药，瓶颈尚可突破，但绝对瓶颈，标志着修习者止步于此。 他红着脸坐回去，一拳砸烂身旁的矮木桌。 “乓！”地一声响动，在场之人却无人侧目。 他们心中的愤恨不止于此。 月火境巅峰的牧天齐，一夜间尸骨无存，魂灯熄灭，不能不说诡异。 牧野嘴角轻笑，神情自若，“我们火州村在东荒立足几千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付这么个毛头小子，还用得着七弟出手？” “没错！” 牧天啸卷进一阵罡风，立于众人之间。 牧野见来人，连忙从族长的位置下来，握住其双手，眼中含泪。 “天啸，你成功突破青火境，本该摆宴庆贺，但三弟和六弟归天，时宜不合……” 牧天啸摆手，正色道：“大哥，不必说这些，我们兄弟八人向来同生死共患难，你说吧，这事怎么办。” 众人齐刷刷看向牧野。 他的泪眼渐渐露出寒光，扫视众人。 “火州村七大长老，已经折损其二，为了村中的稳定和大业，你们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祖爷培养的暗火部，以腐尸养恶灵，开创出许多闻所未闻的咒术，正好用来对付牧长安。” 牧盛激动的从椅子上窜起来，“好！就这么办！” 牧流风虎口托腮道：“大哥，暗火部向来归姬芊统带，她人还在十方院，要不要叫她回来？” “不，牧芊此次不光是去交流修习，更重要的是为一个月后，十方院副院长的小儿子秦宇迎娶紫燕做接应。哎！紫燕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需要留一个人稳住那边。” 牧有信摊开双手，“那派谁去操控暗火部？” “我去！” 牧盛又窜出来，粗壮的胳膊扬到头顶。 牧野盯着他的双眼，大喝一声，“七弟好情义！” 蹬蹬蹬踏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嘱咐道：“暗火由灵符操控，你此去不可现身，必要全身而退。如有万一，摸清牧长安的虚实，速速回村。” “是，大哥！我去了！” 牧盛和其他几位长老陆续离开。 长老阁只剩牧野和牧天啸。 “大哥，我听你话中之意，不打算接应牧盛了？” 牧野又装出一张苦瓜脸，“二弟，还是你懂我，牧盛此去，不成功便成仁。” “何至于此？” “三弟是他们中修为最高者，且觉醒魂术，按照正常来说，牧长安在他手下必死无疑。” “这事是有蹊跷，我们没有一点他的情报吗？” 牧野眼神稍顿，瞳孔放大，“诡异之处就在这里，凭天齐的手段，拼死也会传出情报，但他连一张传讯符都没发回来，情况可能有两种。” “一是轻敌，对方使用阴谋诡计将他杀害。第二种嘛，就是对方强大到让他除保命外无暇其他。”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对我们就非常不乐观了。” “你是说？” 牧野的眼神空洞，嘴微张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说昔日的牧青峰到底死没死，是不是他还魂回来了？” 闻言牧天啸内心狂跳，腾地站起身，“大哥不要多虑，他和那个贱人双双祭天，尸骨就埋在后山的乱葬岗，上面有祖爷血书的驱魂符咒，永世都不可能还魂。” 他口中喃喃道：“对，对，是我想多了。” 但心中的忧虑和恐惧却未消减，因为有一个消息，只有他知道。 那只壮年灵蟒，不是主动归巢，是被人杀退的。 整个火州村，除了二十年前徒手拔掉灵蟒腹部火鳞的牧青峰，没人再有这般实力。 老天啊！你的心太偏！牧氏只有那一脉纯阳圣体，都给了别人。 如果不是心中一直有此执念，他也不会给唯一的女儿如此大的压力。 紫燕，别怪爹，要怪就怪你的命，如果你不强，没有实力上位，以后火州村被活祭的人，可能就是你…… ———— 牧长安揉着闷疼的太阳穴，这一觉竟然昏睡了一整个白天。 又是一个暗夜。 体内灵力恢复到赤火境中期，腹中咕噜乱响。 他太饿了，感觉能吞下一头野猪。 一想到烤野猪，咬一口酥脆流油，满嘴生香，忍不住疯狂分泌唾液。 野猪，野猪…… 从玉袋中抓出一张符纸，这是从牧天齐那搜刮来的提速符，不用消耗灵力，就可日行千里。 牧长安从地眼飞出，半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上次打猎的密林。 他放出神识，在空中搜索。 林中的动物少了许多，应该是与古蟒那场大战有关。 野狼不见一只，有些狐狸、蜜獾和野兔。 他不甘心，飞到密林后一片荒僻的水域。 这是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水流有两丈宽，几只野鹿低头汲水，不时向四周张望。 顺流而下，远处依稀可见几个猎户小屋，屋前一片农地。 农地尽头，只见两个肥圆的影子叠在一起，传出阵阵“哼哧”声响。 野猪！还是两头！ 牧长安潜入林中，慢慢靠近，指烟飞出。 两只忙活的不知天地何物的野猪，转眼变得喷香。 他扯下猪腿，坐在地上，吃得满嘴流油。 “哼！半夜三更不干好事，让人烤了吧。” 第9章 凤凰金羽 任他再贪吃，半只烤猪也已经撑得走不动了。 剩下的猪肉放进玉袋，又烤了八只狐狸，十四只野兔，二十二只红翅鸟，一并带走。 经过上次激战，他总结出一个经验，不想像牧天齐那样灵力耗尽七窍流血，就得把食物备足。 毕竟人家修炼靠吸收天地灵气，他多半靠吃。 赶回地眼的时间，境界已经提升到赤火境后期。 按照这个速度，天亮前把袋子里的东西吃完，或许可冲到月火境。 地眼石室。 牧长安三口并作一口，三下五除二吞下半只烤猪。 他无心享受美食，只想抓紧修炼。 “嗝！” 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盘腿掐诀，静静感受体内涌出的灵力。 片刻后，他到了阳火境中期。 按照之前的打算，阳火境后期回去救牧恬，看来是有些天真了。 虽然玄境鼎的攻防都无懈可击，但致命的是，他的灵力储备不足，而且实战经验太少。 火州村在东荒立足千年，想单枪匹马一举攻下，一定要准备万全。 光冲境界也不行，还得猎杀足够的动物，烤好以备后用。 一个时辰之后，胃中清空，他准备吃掉另一头野猪。 “嗖！” 一道鬼影闪过，漆黑的石室中冒出点点幽火。 “莽爷，出来吧，我给你留着猪屁股呢。” “嗖嗖！啊！” 鬼影越来越多，伴随着尖声的鬼叫。 这不是莽爷。 他放出神识，只见方圆十米内不下三十个鬼影，聚集在地道中，将他团团包围。 这些人的形态十分怪异，缺肢断腿，不穿衣服，没有头发，甚至连皮肤都没有。 似乎不是人，是借尸还魂的鬼魅。 符鬼！ 这是牧长安第一时间想到的东西。 符鬼，邪修的一类，有些心术不正的修士，利用死人尸体，借以丹药和术符养的恶灵。 境界一般不高，但极其难缠。 一向以名门大族自居的火州牧氏，竟然还有人养这些东西。 真是天良丧尽！ 牧长安食指喷出九金古火，烧掉一半恶灵。 “吱！” 后面的恶灵又扑上来。 再烧！ 几波过后，他意识到不对劲。 刚开始一共三十个恶灵，现在变成了六十个！ 这鬼东西竟然会分裂再生！ “他奶奶的，老子不信烧不死你们！” 牧长安掌心相对，唤出九金死牢。 “去！” 死牢将恶灵一网打尽，牢中古火缭绕，宛如一个巨大的烤炉。 “啊！呀！” 鬼叫声接连不断，几十个恶灵扭曲成团，腐肉化为黑烟。 转眼烟消云散。 收回死牢，牧长安食指点起一盏火灯。 火光亮起的霎那，一张没皮的血脸瞪着惨白的鬼眼，几乎贴到他的脸。 “我操！” 他顾不上什么招式，抬手就是一拳。 鬼影瞬间消失。 手里的火灯变成火球，此时光亮无比的重要。 在他身后，火光投射出的暗影越拉越长，一道诡异的影子迅速膨胀。 感觉到不对，牧长安猛地回头，黑影挤满地室，发出森森怪叫。 “你他妈还变大了！” 火针飞出，射在暗影上，穿石而过，没有打到实物。 嗯？ 身体内的灵力正在急剧流失！ 这玩意会吸收灵力！ 鬼影吸收灵力之后，变得更大，生出两只黑手，摸上他的脖子。 一阵窒息感冲进颅顶，脖子越来越胀，胸腔好像被踩扁。 牧长安吊在半空，直翻白眼。 体内的灵力已经流失大半，这样下去，他的下场比七窍流血还惨。 从玉袋里摸出一只烤兔，塞到嘴里。 嚼嚼嚼…… 他妈的咽不下去啊！ “轰！” 脑中灵光闪过，恶灵既然不是实体，会不会跟牧天齐的魂术是一个路子。 鼎荡！ 玄境鼎嗡地一声，他从黑手中挣脱，落在地上。 连忙吞下兔子，闪出地眼。 这鬼玩意擅长控制，狭小的空间不利于作战。 途中又吞下两只野兔。 来到地面，牧长安唤出死牢护体，射出三发火弹，将周围照得通明。 鬼影果然紧紧跟上来，守在九金死牢周围。 这东西还会守株待兔！ 符鬼不需要吃喝，牧长安耗不过他。 烧也烧不死，打还打不过，果然是难缠。 牧长安坐在九金死牢内，拿出烤野猪，大口吃起来。 外面的恶灵趴在边上，目光十分清澈。 “咱俩先歇会，我吃点东西，补充下灵力。” 话虽轻松，内心早已忐忑不安。 他的弱点就是灵力不足，恶灵还专攻短板。 袋子里这点食物耗尽之后，就只能等死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次吃光，看看能不能冲到月火境。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这么办！ 牧长安侧卧在死牢内，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大口大口吃肉。 恶灵…… 死牢外一里，牧盛的脸逐渐铁青。 他的神识虽不能够到牧长安，但恶灵与他共通内识，牧长安躺着吃烧烤，他看的一清二楚。 气得七窍生烟又无可奈何，“狗杂种！” 两个时辰之后，牧长安吃掉了一头烤野猪，十只烤野兔。 恶灵堆在地上，像是一滩狗尿。 他的修为已经到了阳火境巅峰，距离突破，还差一点。 胃中稍有余地，毫不犹豫吃掉剩下的食物。 静坐凝神，进入冥想之海。 全意感受玄境鼎。 鼎上九金火丹劈啪作响，周围的黄色火焰渐渐变淡，直至转为纯白月火。 “冲！” 终于到了月火境！ 古鼎闪耀金光，一双黄金翅膀跃然鼎上。 霎时间，死牢中冲出一道金光，黑夜亮如白昼。 牧长安升到半空，后背涌动两股坚实的力量。 一对足有六丈长的翅膀缓缓展开，这是——凤凰金羽！ 他竟获得了传说中的凤凰之羽！ “净化！”金羽放射纯阳异能，恶灵“吱呀”鬼叫几声，砰然消散。 一公里外的牧盛目瞪口呆，这是他此生第二次看到凤凰金羽。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牧长安的对手，还是将情报带回村要紧。 撤！ 牧盛撤离之地，头顶万丈高空中，天色破晓，青龙显现。 他已盘虬在此许久，直到那一道金光突起，眼中霸气四射。 净化之力…… 火州村豢养恶灵百鬼，万万容不下这对凤凰金羽！ 第10章 五雷术劫 有符鬼在的地方，必有控术者存在。 牧长安在方圆五里搜寻一圈，不见半个人影。 逃了吗？ 以往火州村的人见了他都像恶狼扑食，这次怎么学乖了。 一定是看到了这对凤凰金羽。 吓跑了。 有人逃回去，代表他的一切不再是秘密。 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最好今日冲到青火境，逮着月黑风高，回村救牧恬！ 上次密林中的动物几乎被他搜刮干净，需要换一个猎场。 东荒分布四大村。 村落中央，东荒天山，常年覆盖皑皑白雪。 山顶之上，是一片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耸立一座霞光万丈的古院。 ——十方院 听说天山脚下有三重结界，一般人难以入内。 未免意外，他的狩猎地点暂时只能在火州村附近无人之处。 这次换一个方向。 双腿贴上提速符，奔出七十里。 发现一片截然不同的山林。 林中各种奇珍异兽，甚至还有一些低阶灵物。 一只梅花鹿咀嚼着青草，看见人也不躲闪，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开火了。 徒步走在林中，阵阵花果香扑鼻而来，不觉神清气爽。 这地方一定有野猪！ 牧长安放开神识，突见前方桃花树下醉卧一白袍老者。 神识触碰到那人的瞬间，后者一个晃身，站到他面前。 此人道貌仙骨，眉梢入鬓，双目含星，鼻梁高耸，唇峰如山，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一些有实力的高阶修士，都会种植灵草、饲养灵物，这莫不是他的灵林？ 牧长安见对方没有恶意，连忙拱手施礼。 老道大笑着抓住他的胳膊。 “哈哈哈，你就是牧长安吧？” 他仔细打量着对方，确信自己并不认识，也没有见过。 “您如何得知……” 老道顾自说道：“三日之后，如果你还活着，老夫就收你做关门弟子，哈哈哈！” 其在爽朗的笑声中隐身离去，连着十米外那棵桃花树一并消失。 他揉揉眼睛，林中吃草的鹿没了，吸吸鼻子，花果香也没了。 灵气充沛的灵林，眨眼间变成一个普通的山林。 这老道真是奇怪，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活过三日？他还要再活三百年呢！ 这位应该也和莽爷一样，修炼了太长时间，精神有些不正常。 “哎！” 牧长安摇摇头表示叹息，继续寻找野猪。 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子里住了一大家子野猪，足足有二十头！ 嘿嘿，这回可捡着了！ 烤完野猪，牧长安就地开吃。 火州村那帮人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再回地眼也没有什么意义。 二十头野猪，就是源源不断的灵力，还有何惧。 林中日短，三个时辰之后，密林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 此时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月火境中期，准备再上一重境界，看看能不能开出什么大招。 “呼！” 突然刮过一阵阴风，成片的树木枝叶摇摆，似是有暴雨来临。 “哗啦！” 大雨倾盆而下。 火州村因为紧邻地眼，阳盛阴衰，经常一年见不到一滴落雨，就算偶尔飘下来些许水汽，也会在接触到地面之前消散。 今日这雨，可能与玄境鼎吸干九金古火有关。 正想着，墨黑的阴云中显出龙形。 青龙！ 心中陡然一颤。 据他所知，青火境巅峰之后，配以龙骨金丹修炼，有极低的概率肉身化龙。 但火州村无人到此境界。 他是谁？！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雷相随，丹碎魂销！” 轰鸣之声炸响，墨色中生出丝丝雷电，起初像是蛛网，眨眼间汇成树根。 这是五雷术劫！ 以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为最高雷神的术法，此劫虽只有天雷劫威力的万分之一，但足以击碎他这副肉身。 牧长安唤出九金死牢，全力护住身体。 “轰！” 雷鞭挥出，九金死牢应声消散。 威压之下，他单膝跪地，头上似有千钧，无法移动分毫。 “咔嚓！！” 一声仿若天崩地裂的巨响之后，牧长安倒在地上，四肢僵硬，血液凝固，金丹粉碎，内脏剧痛无比。 意识逐渐模糊。 青龙长吟，吐出一口暗血。 接连施展两次五雷术，还是有些勉强。 这个牧长安，比他老子还难对付。 龙形隐去，一个佝偻的影子出现在火州村祠堂，他急急地冲到地下密室，从一个铜盒中拿出两颗丹丸，一把吞下。 跌坐在藤椅上。 没想到，他牧平昌活了三千年，肉身化龙的境界，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如此地步。 以心血引来的雷劫，竟不能将他一击致命。 “呕！” 金丹的效用尚未发挥，牧平昌又吐出暗血。 呵呵呵，也罢！ 这支纯阳圣体血脉，先是牧青峰，再是牧长安，总算是绝了。 火州村又可以归于平静…… ———— 牧长安尚未死透。 冥想之海内伸手不见五指。 “牧恬！” 意识里只剩下一个名字，是誓死要守护的家人。 古鼎涌出黄绿金光，包裹住这个即将魂飞魄散的身体。 夜色渐浓，林中一处雷劈的焦土上，古老的荧光若隐若现。 …… 一夜过后，暗海密不透风的穹顶照进一丝曙光。 “我不能死！” 牧长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周身充斥着神秘的光芒。 内视中破碎的金丹处，俨然矗立一尊古鼎。 玄境鼎代替了金丹，与他融为一体。 “又是你救了我。” 牧长安麻木的四肢重新恢复知觉，五脏六腑澄清，五感异常敏锐。 细看之下，玄境鼎似乎跟之前不一样了。 四足盘绕琉璃长龙，两耳交映日月，四面鼎身流光溢彩，仿佛有生命一般闪耀。 他的右手食指骨节分明，长出中指十寸，在本来九彩古铜之上，涂镀一层黑金。 不像是人类的手指，更像是一截龙指。 他朝向不远处矮平的山顶喷出一枚火针。 “嘶！” 果然，火针外也多了一层黑金，针尖逼近山顶，裂开一道黑火，那座百亩石山在无声无息中燃尽，连一丝烟气都没有。 威力是之前的千倍！ 这已经超出了灵力界限，是觉醒的异能玄力！ 大多数修习者，终其一生也只能从天地间吸收灵气，积累灵力以求突破。 而玄力，乃是自然界的特殊能量，只要得到这纯粹之力，即可一飞冲天。 牧长安恍然大悟，这才是玄境鼎真正的力量！ 第11章 潜入 火州村日常设有两道结界，最近新添了一道。 两道月火结界，一道青火结界。 正值流火七月，村中千户人家，都习惯在夜晚乘凉。 他们白天成群出去，采摘新鲜的瓜果，冰在水井一天，只待太阳下山后，坐在自家院中，拿出透凉的果子，摇着蒲扇，闲话家常。 三道结界，就算是蚊子，也飞不进来。 却没拦住死而复生的牧长安。 黑金龙指飞出细针，黑火划过，无声破开三道口子。 黑卫十人一队，交插巡逻。 “祖爷出手，那畜生早死透了，大哥过于小心了。” 牧盛一手拿着酒壶，啃着羊腿，脚下晃晃悠悠。 “紫燕在玄冰室昏迷不醒，还是应该谨慎些。” 牧流风怀抱一串绿葡萄，掐着兰花指送到嘴里。 “你我这巡逻的任务也结束了，找个地方痛快痛快！”二人的身影钻进暗巷一花红柳绿之处。 整个牧氏的中心人物，都住在此二进院的府宅中，大大小小不下百个房间。 牧长安化身黑火，第一个来到牧野住处。 搜寻一周，连柴房和茅厕都没放过，却没见到牧恬的身影。 再看看别的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房间都看过三遍，还是没有找到牧恬。 联想到符鬼和青龙，牧氏有太多秘密，牧恬可能被关在哪个暗室中。 “小桃，你穿这么少，哥给你暖暖身子。” 哪来的贱动静？ 黑火循声而去，只见两墙之间狭窄的空隙中，挤着两个身影。 是四长老牧流风。 细长的身体贴在十五岁的小丫鬟身上，眼神卑鄙下流。 好不要脸。 牧流风不喜欢花巷中的女人，一身呛鼻的脂粉味，扭腰摆臀，没有一点可怜可爱之处。 这不经世事的小丫头，才对他的口味…… 一双大手探进裙底，梳着双鬓的小桃晃着脑袋拒绝，樱口不时传出娇喘。 太恶心了，牧长安实在是看不下去。 一缕指烟散出，牧流风立时消失于无形。 小桃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傻了。 牧长安现身，“牧恬在哪里？” 小丫鬟惊魂未定，大喘几口气才说：“前几日关在族长府柴房，我还去送过饭，今日不知道在哪，也没叫我再过去。”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牧野这只老狐狸，把牧恬藏起来了。 “谢谢。” 闪身来到花巷，他的目标是牧盛。 “小兄弟，来玩呀！” 花裙大妈扬着手里的粉色纱巾，咧着红唇招呼道。 牧长安浑身一个哆嗦。 “诶呦，这么俊的弟弟还是头回见，过来这，姐姐喂你吃瓜。” 又冲出来一个大妈。 红唇大妈掐着腰骂道：“呸！贱人！还敢跟老娘抢人，你那洗衣板哪里有瓜，我的瓜才大！” “我的大！” 趁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他赶紧溜了。 还是化成黑火安全。 牧盛修为在月火境前期，灵气四泄，很容易找到。 怡春楼镂空木窗中，他正抱着一个肥猪般的女人，忘我耕耘。 牧长安一把火烧干净女人。 掌心相对，黑金玄色的九金死牢罩住牧盛光秃秃的身体。 其在看到人的刹那差点背过气。 “牧长安！你、你是人是鬼？” 一枚火针抵在对方颈脉，开口霸气冰冷，“牧恬在哪？” “……我不知道！” 牧长安邪笑，眼中弥漫杀气，“不说？你一个肉身之躯，下场和那个女人一样。” 牧盛咕噜咽下口水，“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 “说吧。” “祠堂后有个暗室，她被关在地下。” 牧盛留了个心眼，没告诉他和牧恬在一起的是祖爷。 你小子就算过去，也是自寻死路。 牧长安合起掌心，九金死牢不断缩小。 “你不是说放过我吗？！” 他面无表情看着这张丑肥嘴脸，“你的脑子射出去了吧。” 死牢在其惨叫之前压缩成一粒芝麻。 玄境鼎觉醒后，施展招术只需消耗少量玄力。 他现在是月火境前期，玉袋中还有十四头烤野猪，稍作衡量，决定前往祠堂。 管你是鬼是神，这一遭，就算豁出命，也要救出牧恬！ 子夜时分。 牧氏祠堂的长明灯在风中摇曳。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 此人身高六尺，一身玄衣，黑发飞扬，面庞精瘦。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眼神如虎似豹，似是撕碎他人的利刃。 这是牧长安第一次进牧氏祠堂。 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牧青峰 爹！ 双膝抢地，眩晕般的痛苦涌上心头。 那个山一般强壮的男人，到底是不在了吗？ 为何从没有人跟他提起！ 这里面必定有鬼。 眼下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咬着牙站起身，把牧青峰的牌位收进玉袋。 “爹，我先去救牧恬，你放心。” 祠堂进深十丈，面阔七丈，一眼就能看穿。 能当作地下入口之地，必是十分隐秘。 他转过牌位，赫然发现一处暗门。 就是此处！ “唰！” 密钥结界感知到玄力，泛起一片幽光。 牧长安翻手燃起黑金古火，一掌烧毁结界。 九金死牢护体，遁入地下。 此内贯穿府宅，花鸟鱼池应有尽有，好一座地下宫殿。 “牧恬！”他急切地呼喊着。 头顶传来一声猫叫般的回应。 “哥？” 只见绿藤掩映中，吊着一个锈迹斑斑的狗笼。 “牧恬！” 牧长安飞身上前，笼中蜷缩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娃，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哥，你没死，太好了。” 牧恬的声音十分虚弱，看来这几日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哥马上救你下来！” “嗖！” 一根绿藤打在笼顶，狗笼急坠，被强大的吸力吸到一人掌中。 牧长安定睛看去，一个骷髅一般的老鬼，弓着腰抬起头，以诡异的姿势盯着他。 “放开牧恬！” 龙指飞出一枚火针，冲向老鬼头颅。 牧平昌急速闪开，肉身化龙，将狗笼吊在尾端。 “牧、长、安！” 青龙咆哮，无尽的恨意融在眼中。 “你是谁？” 火州村牧氏竟然真的有人到达化龙境！ “我是你祖宗！” 这老鬼不会是牌位金字塔尖上的人吧。 “牧平昌？” “两道天雷竟然还劈不死你，你到底是什么怪胎！” 呵呵，这老不死的还有脸说他是怪胎。 “你这老泥鳅是不是几千年都没照过镜子，还有脸说别人怪。” “废话少说！在这东荒南境，没有人能在我牧平昌手下活命！” 第12章 擒龙 “绿藤毒林！” 牧平昌举起拐杖，一条条冒着毒气的藤条拔地而起，毒蛇般蜿蜒挺进。 牧长安指喷火弹，黑金古火所到之处，藤条顷刻萎缩，焚烧殆尽。 暗绿竖瞳猛地一震，这迷人的玄火，果然是他吸干了禁域玄力。 如果能把这怪胎丢尽丹炉，炼上七七四十九日，铸成九金火丹，炼化吸收，他距离火龙真身，就又近了一步。 “小子，你的确有一套，但我火州村在东荒立足千年，靠的可不是运气——龙息封魂！” 牧长安的注意力一半在青龙尾端的笼子上，牧恬身体如此虚弱，怕是承受不住战火余波。 这一息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池塘腐烂的臭味，他连忙捂住口鼻。 什么龙息，跟他妈狗屎一个味。 “九金死牢！” 牧长安合掌怒吼，放出黑金方阵。 “啪！” 古火在掌心断裂，他的招术失败了。 这狗屎竟然可以阻断玄力！ 玄境鼎！ 一阵鼎荡之后，青龙的枯爪已经掐住他的脖子。 牧长安竖起龙指，一枚火针对准恶龙绿瞳。 “啊！” 牧平昌惨叫松手，眼眶开花，龙头几乎烧掉一半。 “不可能！我已经将你封魂锁魄，一丝玄力都不能运转，你到底是如何挣脱的？” 牧平昌做了几千年丹痴，甘愿隐姓埋名在不见天日的地下研究丹术，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比怪胎还要怪的少年，激起了他的好奇，忍不住一探究竟。 牧长安不可能告诉世人玄境鼎的存在。 “我从小鼻子就不好使，闻不着。” …… 龙首愣住三秒，明白自己被这个毛头小子戏耍，老脸丢尽。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龙鳞剑火” “就凭你这条老泥鳅吗！” 片片青火飞刺，温度达到两千炎，青火境巅峰在火州村是最高境界，牧平昌苟活三千年，靠一块龙骨和丹药挣到龙身，属实不易。 但在九金古火面前，实在排不上号。 黑金火焰似飞流溅水，转眼烧尽空中的火鳞。 牧长安神若阎鬼，语胜寒霜，“老泥鳅，如果你不想死，就放了我妹妹。” 牧平昌心绪急转，眼前这个小子，绝非池中物。 即使拼上老命，也不一定降得住他。 用三千年修习做赌注，值不值得？ 不值！ 人活着最重要的是留得青山在。 “我把这娃娃给你，你速速离开火州村，永远都不要回来！能做到吗？” 牧长安没有一丝犹豫，决绝道：“我不会再回来。” “好！” 青龙摆尾，狗笼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牧长安伸出双手。 “牧恬……” “祖爷！不能给他！” 突然涌进一股狂暴罡风，牧野闪身夺走狗笼。 牧长安双眼喷火，两枚火针直击对方心脉和丹田，“你找死！” 牧野急速闪身，躲过攻击，将笼子交给牧有信，“八弟，快去玄冰室。” 牧天啸手化青光剑，剑锋直指，“牧长安，你还敢回来，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呵呵…… 我留了活路，奈何你们自己找死！ “焚天焰！” 牧长安爆喝同时，背生金羽，升至空中，地面烧起一圈黑金古火，将这四人团团围住。 焚天焰，凤凰金羽的区域玄技，可一击焚尽百米内所有目标。 如果不是其中有牧恬，他早就一把火烧干净这帮畜牲。 此时牧氏祠堂连着地下宫殿，都已被夷为平地。 牧平昌褪去龙形，失去一只右眼，黑洞洞的眼眶紧紧盯着他。 “凤凰金羽……牧氏造孽呀！” “老泥鳅，你们才是孽，我再说最后一次，把牧恬给我。” 牧天啸剑锋一闪，跃至空中，“休要猖狂，看剑！” 牧长安没有看他一眼，龙指一甩，火针打在剑上，那柄两丈的长剑霎时消失。 “九金死牢！” 牧天啸在不断缩小的牢中大叫，“老子堂堂青火境……” “青火境？在我眼里不过是孩童手里的炮仗。” 牧天啸缩成一粒芝麻，不见一丝飞烟。 他的目光扫到牧有信，后者吓得后退三步。 牧野夺过狗笼，抓出里面的牧恬，剑刃抵在其脖子上。 眼神疯狂，“牧长安，我数十个数，十个数之内你自毁丹田，如若不然，我就杀了她。” 牧野膝下无子，唯一的爱女紫燕正等着人丹救命，族中后代只有牧恬符合要求，他无论如何不可能放弃。 牧长安冷哼一声，又是这一招。 他死了，牧恬就要被清魂，丧失人智，沦为傀儡。 爹，娘，如果是这样，请原谅我自私的决定。 我会和牧恬一起死。 拉着这些畜牲同归于尽。 “十！” 牧野高昂着脸，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 牧长安心算如果飞出火针，能否一击救下牧恬。 不行，太过冒险！ 牧野虽然只有青火境中期，但身边还站着牧平昌和牧有信，只要他们有一人躲过攻击，牧恬就可能葬身敌手。 “七！” “堂堂牧氏族长，作战中挟持幼女，你这张脸还要不要！” 牧野眼底的疯狂更盛，今日若不能逼死牧长安，才真的是老脸丢尽！ “三！” 牧长安调整手掌，如此近的距离，他还是有把握掷出九金死牢困住牧野。 至于旁边的牧平昌，他赌他不会出手。 牧有信，只有吃火炮的份。 “二！”牧野的手在颤抖，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要牧恬的性命，但还是作势将剑刃逼近颈脉。 剑拔弩张之际，空气仿佛凝固。 牧长安清晰的听到四道喘气声交织在一起。 “铃铃铃！饿死了，老夫现在能吃下十只烤鸡！” …… 莽爷啊…… 你的出场可真是一贯的切合时宜。 一道虹光掠过，莽爷手里抓着几只扑棱的野鸡，拉着牧长安就要走。 “臭小子，烤鸡去！” 此时下面牧野的嘴张着，那个“一”怎么都说不出来。 哪里来的饿死鬼。 不会看看状况吗？！ “牧长安，你再不自尽，我就一剑杀了她！” 莽爷把牧长安护在身后，周身泛出虹光，眼中散发出无尽的威压。 “你这野人说啥，让谁自尽？” 牧野嘴角抽动，虽不知眼前这怪老头是何人，却被霸气惊得不敢开口。 牧长安眉头深锁，“莽爷，我妹妹还在他手上。” 莽爷目光一闪，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娃娃。 “好办！” 大掌张开，一瞬之间，吸到莽爷手中。 “拿这么小的娃娃当挡箭牌，你们还是不是人！”三人皆胆战心惊。 这个牧长安哪里找来这么厉害的角色。 牧长安把牧恬抱在怀里。 “莽爷，你先退后，我有一事必需问个清楚。” 莽爷愤愤站在牧长安身后，身上的虹光照得一方天空熠熠生辉。 牧长安看了昏睡的妹妹一眼，抬头的瞬间，眼中的温柔变得异常恐怖。 “我的爹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13章 焚村 三人面面相觑。 没有牧恬这个免死金牌，都不敢轻易开口。 “不说？” 黑金火针飞刺，速度奇快，牧有信一声惨叫，被古火燃尽。 牧野的脸逐渐扭曲。 “这次换我数数，不过我只数一下，看你们两个谁先说。” “一……” 牧野伸着脖子，手指几乎戳到对方脸上，“他们是被牧平昌杀死的！” 牧平昌仅剩的一只眼睛恶狠狠盯着牧野…… “牧长安，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是他，杀了他！” 牧野近乎癫狂。 火州村七大长老，被他杀死六人。 连牧平昌都没办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唯有自保。 牧平昌摇着头惨笑，“没想到啊，我全力扶持的火州村一族之长，品行竟如此低劣下贱！” 牧野像狗一样看着他，呲牙怪笑。 “老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牧青峰觉醒凤凰金羽，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肃清邪魅，我苦苦劝说，奈何他一意孤行，是我一道天雷劈死了他！” “至于你娘云棠，为了救他，献出了自己的金丹。” “愚蠢！老夫怎么可能让他活着！” “我夺下金丹，烧死了她。” “埋下二人残灰，封印在后山。” 牧长安的手指骨节嘎巴作响，赤红双眼。 “牧平昌，你就是火州村的孽源。” “焚天焰！” 金羽展开，一道黑火落在阵眼，牧平昌昂首挺胸，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相反牧野像狗一样哀求，“牧长安，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找你妹妹的麻烦了，求求你！” 黑焰吞噬一切之前，他的面色阴沉可怖。 “火州村祠堂已毁，再也不会有人来此祭拜，我会焚尽你们的后代子孙。” “从此以后，我与牧氏再无瓜葛！” 牧野的哀嚎响彻四野，“不要！！” 眨眼间魂飞魄散。 牧长安眼底的怒火却没有消失。 一只手拉住了他。 “小子，你确定要杀死这么多无辜的人吗？” 牧长安没有回头，此刻他不想看到莽爷的表情。 他害怕在别人的脸上，看到自己的凶残。 “我心中有数。” “好。” 莽爷收回手，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身后。 屠刀拿在手里，放下比握紧更难。 …… “凤凰金羽！” 纯金的光芒从天而下，好似在夜空中升起一轮火阳。 鬼魅邪祟从地底钻出，无处遁形，消杀殆尽。 爹，你没完成的事，儿子替你做了。 莽爷瞪大双眼，“这是？净化之力！” 金光洒进紧闭的门户，疗愈每一个被恐惧包围的村民。 火州村的人们，以狩猎种田为生，他们应该回归平静。 但有一个人必须死。 牧长安闪身来到玄冰室，一掌烧开结界。 玄冰床上静卧一个蓝衣少女，肌肤惨白，丹田处被金丹炸开一个血洞。 “牧紫燕，不是你这个贱人，我妹妹也不会有此一遭，要死就痛快的死，不要拉上别人。” 古火点燃少女，热烈而凄美。 莽爷跟在身后，手里还拿着野鸡，时不时扑棱两下。 牧长安迅速离开，他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去。 乱葬岗。 那里填埋着牧氏的罪人和罪奴，环境杂乱不堪。 两道身影来到荒山，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小子，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莽爷食指轻点眉间，整座荒山罩上一层金光。 一处血阵感应到金光流动，从黄土中浮现。 “好歹毒的血咒，不过上不了台面。” “清！” 金光汇集在阵上，从外向内侵蚀血咒。 牧长安迈着沉重的双腿，噗通跪在地上。 “爹，娘，你们受苦了。” 磕了三个响头，移开黄土，下面放着两个坛子。 莽爷拿出一个拇指大的葫芦，递给牧长安。 “把他们的骨灰收到里面带走吧。” 看着莽爷星空一般的瞳眼，他轻轻点头，没有说一句感激之语。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他牧长安用一生来报答。 这个葫芦虽然小，却散逸出九彩金光，仿佛在霞光中吸收天地灵气，滋养而成。 打开两个坛子，收走不多的残灰。 在掌心轻轻摩挲，放到胸口。 牧长安眼眶潮湿，心中暗暗立誓，“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牧恬，再也不让她受欺负！” 莽爷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慈祥的笑容，“长安，长命百岁，平平安安，给你取这样的名字，说明你的爹娘很爱你。” “人活一世，不过弹指一挥间，大丈夫应心怀天下，顶天立地，无所畏惧……” 牧长安没有听过这般暖心的话语，一时有些尴尬。 “呃，莽爷，你饿了吧，我给你烤鸡。” “咕噜！” 莽爷的肚子适时叫起来。 “嘿嘿，还真的饿了，走！老夫带你去个地方！” 两道虹光划向天宇。 葫芦岛。 九天之上，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 日月之间，辉映翠绿的悬浮小岛，一半种桃花，一半种葫芦。 酒池、果园、兽林一应俱全。 藤席上，一老两少三蟒正在吃着香喷喷的烤鸡。 古蟒一直躲着牧长安，盘在莽爷身后。 牧恬摇着手里的葫芦拨浪鼓，笑着说：“哥哥，我喜欢这个爷爷。” 莽爷夹着嗓子回应，“爷爷也喜欢你们，一直跟着爷爷好不好？” “好！” 牧长安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别过脸抹了一把。 牧恬那些亲人，没有一个像莽爷待她这般好。 亲情，血浓于水？ 从他的经历来看，不过是势力场、阎罗殿。 能一直在莽爷的庇护下活着固然是好，但谁能保证以后没有意外呢。 他现在的实力还太弱，要想护牧恬一世安稳，唯有强大自身。 沉思之时，岛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嚷。 “老蟒头！把我的弟子还给我！” 这声音十分耳熟，莫不是那日林中的神经老道。 莽爷摔下手里的半个鸡腿，乘风迎上。 “老疯子！敢来我岛上抢人，牧长安已经是我的干孙！你带不走他！” 牧长安：“……” 什么时候多个活爷？ “那就比一场，谁赢了牧长安就归谁！” “比就比！” 晴空万里的九霄霎时黑云遮天。 莽爷半身化鳞，巨大的神蟒若隐若现。 牧长安嘴里的鸡翅膀掉在地上，他真的是神蟒啊！ 那一位身外化身，法身参天，“哼！老夫早就想抠出你的眼珠子盘着玩了！” 这要是打起来不得天崩地裂啊！ 连忙上前劝阻，“莽爷，呃、道爷，你们别打了！” “老夫谭清波！尊号光神！” 不等牧长安再开口，莽爷两个火球已经砸过去，“光神个屁，别给自己找脸了，你还没成神呢！” 谭清波手中一把九龙光剑斩飞古火，光扫飞星，势不可挡。 牧长安鼓势横在中间，“别打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那你说选谁当师父？！” 第14章 十方院 牧长安长这么大从没有过师父。 一下子冒出两个，既惶恐又心虚。 他想了三秒，目光诚恳道：“凭二位的境界，教导晚辈绰绰有余，但晚辈有一点私心。” “与莽爷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待我和牧恬如父如母，这座葫芦岛已经成为我心中的净土，不想牵扯进俗事烦扰。” 一丝喜色跃上谭清波的眉梢，“哈哈，你小子选我就对了，老夫的十方院称霸东荒，定不会让你失望。” 原来他是十方院的人，怪不得如此自傲。 牧长安不能给脸不要，跪地拜师，却被谭清波一把扶起，“我谭清波收徒，必要惊动整个东荒，你随我入院，为师为你办一场盛大的拜师宴。” “多谢师傅。” 牧长安转头看向莽爷，“爷爷……” “诶！” 莽爷连忙应下。 “我先去十方院熟悉一下，牧恬还要拜托你，三日之后，我来接她。” 莽爷一把揽过他的脖颈，拉至一旁悄声说：“牧恬是我孙女，我当然希望她多待些日子，在我这你就放心吧。谭老疯子虽然是你师父，但我是你爷，能分得清远近吧？” 牧长安乖乖点头，“能，您跟我最近。” “对！你记住，有任何事情，只要传来一句话，不管前方是神是魔，爷都能给你清路，记住喽！” “孙儿记住了。” “还有一件东西，你拿着。” 莽爷化出一柄黑剑，交到他手上。 “这是玄蟒剑，剑身由十二片古蟒硬鳞所化，无坚不摧。在那十方院有谁敢欺负你，你就给我砍他！砍死了爷爷负责！” 后一句明显是说给谭清波听的。 后者开怀大笑，“哈哈哈，你个老蟒头把心装到肚子里吧，老夫的关门弟子，没人敢惹！” 牧恬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懂事的让人心疼。 牧长安蹲下身，拉着她的手说：“甜甜，哥哥离开三日，你和爷爷一起玩好不好？” 牧恬扑到莽爷怀里，笑着说：“哥哥你去吧，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等你。” “好，甜甜乖……” 牧长安不舍得摸了摸她的头。 十方院，东荒最强宗门。 他不能轻易的把牧恬带进去，她才从虎口脱险，应该在此仙境修养，无忧无虑…… 甜甜，哥一定会变强，闯出一片天地，护你周全！ ———— 拜别莽爷，牧长安随谭清波离去。 一息之后，来到天山脚下。 谭清波脚生祥云，托起二人直达院门。 门口站着两个白衣弟子，看到他吓得腿肚子转筋，连忙行礼道：“恭迎院长！” 院长？这老疯子是十方院院长？！ 牧长安心中一震，他竟做了东荒最强宗门院长的关门弟子！ 以后在十方院乃至东荒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谭清波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理会院中弟子们惊诧的目光，带着牧长安扬长而去。 底下几个练功的纷纷停下，目瞪口呆地看着祥云的尾巴。 “刚才那是谭院长？我没看错吧！” “他老人家怎么来院了，是不是东荒要有大事发生？” “边上那个小子是谁？怎么跟院长在一起！” 东荒的大事暂时跟他们没关系，但谁跟院长关系亲近这件事，可是十分重要。 谭院长是什么人，东荒唯一的化神境，谁要是能得到他哪怕一个字的指点，对于修习都是大有裨益。 那个臭小子凭什么跟院长共驾祥云！ 一时间，整个十方院围绕牧长安的身份，展开扒皮抽筋似的调查。 ———— 一路穿过重重迷雾，二人在一间空中楼阁落脚。 早已在此等候的仙童端着茶杯放到桌上，看到牧长安时一愣，转身又去倒了一杯。 谭清波坐在竹椅上，拿起清茶抿了一口，缓缓咽下。 “牧长安，我先简单给你介绍一下十方院。” “是。” 牧长安站在一旁，洗耳恭听。 “十方院是初代院长于万年前创立，取意包括生、死、过去、未来在内的空间位面。” “分外院、中院、内院、核心弟子，你是我谭清波的弟子，自然是核心中的核心。” “修习共分为八层境界，尘源境、天源境、后源境、武源境、金源境、圣源境、帝源境、神源境。” “如果能得天独厚冲破神源境，到达化神境，飞升有望。” 牧长安嘴动了动，谭清波一眼看透。 “火州村一众都是散修，路数不正，你现在的月火境，相当于天源境中期，但身体强度远远比不上正经修习的外院弟子。” 牧长安的嘴又闭上了。 这么被他一说，好像自己很差劲似的。 那这个老疯子非要让他当关门弟子干啥？ 莫不是看中了他的玄境鼎！身体突然绷紧，警惕地看了对方舒展的眉心一眼，又放松下来。 管他的呢，这鼎既然已经与身体融为一体，也不是说拿就能拿走的。 再说，化神境的大能如果非要夺他的鼎，也不必如此费事，那日在灵林中动手就行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以后还是要留心，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玄境鼎的存在。 对这个老疯子也不能完全交心。 “你一定在想我为何收你做关门弟子。” 牧长安被猜个正着，脖子都僵住了。 “五行之力，属火最具攻击爆发力，又以天地自然之力为上乘，而被你吸收的九金古火，乃是火中之最，狂暴玄力的极致。” “再加上你的先天纯阳圣体，万中无一，如果能踏上修习正途，前途不可限量。” 牧长安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徒弟受教了。” “好了，你休息一下，我的仙童风铃会跟你详细介绍十方院的布局和院规。明日午时，你与我同去十方阁，老夫正式收你为徒。” 牧长安不敢怠慢，拱手施礼道：“是。” 一阵罡风之后，谭清波不知道去哪了，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十方院众多看到祥云尾巴的弟子中，有一个不一样的存在——牧芊 她是火州村三长老，昨夜发生的一切，在清晨都已听完。 七大长老，除了她全部战死，就连族长和祖爷也被杀害。 紫燕灰飞烟灭，十方院副院长的小儿子秦宇还在筹备和她的婚事。 牧芊染的火红的指甲嵌进肉里，咬牙切齿道：“牧长安，屠族之仇，就算我不能报，秦氏也不会放过你！” 第15章 拜师宴 十方院院长收徒，惊动了整个东荒。 十方院主区心脏——十方阁 阁中供奉两位祖师道像，天香缭绕，日照紫烟。 牧长安紧跟在谭清波身后入场。 北境天泉山庄庄主林岚、东境兽门门主赵凯、西境剑门宗宗主方林晋，带着族老纷纷到场。 至于南境火州村，只有牧芊一人。 她深谙世事，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旁边的秦宇年纪尚轻，瞟向牧长安的眼色时不时露出敌意。 秦鹏飞一个眼刀压住儿子，后者不甘地垂下眼帘。 他与谭清波共事千年，对这个人的脾气秉性还算了解。 急着收徒，一是惜才，二是告诉东荒所有人，这小子之前不管做了什么，从此一笔勾销。 谁再找牧长安的麻烦，就是跟他谭清波过不去。 火州村一事，说到底是一族家事。 但紫燕的死，牵扯到秦氏脸面，他不能坐视不管，这事到底怎么解决，恐怕还要有一个说法。 先不急，不妨观察一下这个牧长安到底有什么能耐，谭清波护不护短，怎样护短，都没有一个分寸…… 宾客落座，拜师仪式开始。 “呈帖！” 牧长安供上昨日手写的拜师贴，内附生辰八字。 谭清波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微笑着点点头。 “过经！” 谭清波掌心化出一本烫金的经书，“我今传你《通玄经》一本，望你苦心钻研，勤加修炼，早日大成。” 牧长安跪地接经。 此时台下有一些神识内的暗流。 “看见没，不是《冲灵经》，是《通玄经》，这小子也是一个修玄力的怪胎，怪不得院长能收他做关门弟子。” “我看他也就十二岁吧，这个年纪就能运用玄力，以后还了得。” “啧啧，焚村灭族，玄力怪胎，惹不起惹不起。” 这些声音的主人连嘴唇都不敢动，只在局限于两三人的神识范围内交流。 秦宇的脸都绿了。 十方院只有三人修玄力。 院长谭清波，大师哥董海，还有这个野村子来的牧长安。 这家伙收拾收拾还一副眉清目秀的小白脸样子，眼神自始自终没往台下看一眼，瞧不起人吗？ 呸！怎么看都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玄力也分高低，找机会试探一番…… 牧长安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脸吓得煞白，以玄力支撑双腿才不至于发抖。 台下黑压压一片人，他只瞄了一眼就头晕眼花，再不敢往下面看。 “传度！” 谭清波手指轻点牧长安灵台。 一道精纯之力瞬间贯穿全身，精脉变得比之前强壮十倍，发出盈盈光泽。 “好根脉！几乎没有杂质，不愧是纯阳圣体。” 谭清波毫不吝啬的夸奖让牧长安的脸红到了耳根。 秦宇的脸也绿到了耳根。 从来没听院长夸过别人，这个牧长安凭什么！ 一道神识钻进他的脑海。 “凭人家的先天纯阳圣体啊！得此道体都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 他把这道越界的神识从脑海中挤出去，心中的嫉恨疯涨。 火……就是他一把火烧死了他的未婚妻！ 此仇不报，枉为人！ “盟誓！” 谭清波扶起牧长安，拉着他的手宣誓。 “天地为鉴，上奏九霄，通喻三界，诸天师祖见证，我谭清波收牧长安为关门弟子，一心传道，如有恶业，身死道消。” “天地为鉴，上奏九霄，通喻三界，诸天师祖见证，我牧长安拜谭清波为师，一心求道，如有恶业，身死道消！” “拜师礼成！” “哈哈哈哈！好徒儿！” 谭清波又恢复了以往的爽朗。 他这笑声可把台下的众人吓了一跳，他们从没见过院长这般的真性情。 看来能收到这个徒弟，他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有人欢喜有人愁。 拜师宴结束，众人来到客堂。 此间已备好酒宴，奇珍异果，野味海鲜，应有尽有。 牧长安再一次看花了眼，谭清波拉着他坐在身旁。 “长安老弟，我是兽门门主赵凯，今日见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来！你我满饮一杯！” 赵凯一脸狮相，已有醉态，一圈络腮胡围住比常人大三号的五官，眼神迷离，一看就是个通肠汉子。 “好！多谢赵门主，干杯！” 谭清波一把拦下牧长安的酒杯，拿在手里。 “我徒儿年纪还小，不会饮酒，我替他喝！” 说完一仰头喝个干净。 众人眼珠子掉一地。 “不是吧？！院长连一杯果酒都不舍得让他喝！” “这就是传说中的心尖尖待遇吧。” 牧长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还有一事！” 谭清波立在堂中，霸气冲天。 “我谭清波历来做事讲究个明明白白，今日我就在此说清楚。” “我徒儿被火州村一众陷害，以亲妹性命要挟，先是献祭，后是自毁丹田。他迫不得已杀了他们，救出妹妹，实在可怜。” “而火州村牧平昌一众也实在可恨！邪修人丹，豢养恶灵，好在已被我徒儿清除。” 谭清波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徒儿，过来。” 牧长安昂着头走过去，有这样的师父，他可不能怂。 “我师徒二人就在此，你们谁有异议，尽可以站出来，有话就说，不服就干！今日之后，谁再敢对此事说三道四，我谭清波第一个不答应！” “来呀！” 底下无人敢言，更别说站出来。 牧长安的眼泪在心里汹涌奔腾，先是莽爷，后是师父，都如此爱护他。 他何德何能。 “嘭！” 木凳翻到，一人晕倒在地上。 是火州村三长老牧芊。 她急火攻心，血气上冲。 谭清波冷眼扫过，“既然没人有异议，大家餐叙欢愉，我十方院随时欢迎你们。” 牧芊被几个外院弟子抬走，送入后殿疗养。 气氛轻松下来，席间觥筹交错。 所有人都见识到了谭清波这个护徒狂魔的手段。 火州村的事跟他们没有关系，只与牧芊、秦宇、秦鹏飞关系最大。 牧芊已经气晕过去。 秦鹏飞是三大副院长之一，日常统管丹药，也是此因，他才和丹痴牧平昌来往密切。 十方院严令禁止邪修，火州村的恶灵，是他秘密授意豢养的。 这场婚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稳固势力。 没成想被牧长安的凤凰金羽清的一干二净。 实在可恶！ 秦宇夹起一筷子酱牛肉，放进口中恶狠狠的咀嚼。 牧长安，你既入了十方院，来日方长…… 第16章 偷吃 牧长安与谭清波住在紫灵殿。 紫灵殿是十方院一处隐殿，外面有十重银雾结界，就连十方院的弟子都找不到。 只有几个核心弟子知道位置，但没有谭清波亲授的灵符也进不来。 里面有寝殿四室、正堂、修习广场、灵林狩猎修炼、丹房炼药、藏经阁、灵器武库。 师父睡在天室，他在月室，仙童在地室，还有一间日室无人，但都很整洁。 夜色渐浓，今日拜师宴上发生的种种，堆积在脑中，辗转难眠，索性从玉袋中拿出《通玄经》。 师父待他这样好，他更要加倍努力修炼，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 经书自带柔和的光芒，总章共分为十二篇。 第一篇玄道总纲 盖宇宙诸天，皆为异能所化，衍生天地之大法。 玄道，通万境之道也，上达混沌，下至阴阳，万变不离其中…… 牧长安通读完第一篇，天色已然青白。 对身体里的古火玄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他以前认为玄力是天地间存在的一种狂暴异能，现在才明白，不是宇宙诞生了玄道，而是玄道创造了宇宙。 玄道下分五行，水火木金土，以五种玄力秘境为祖—— 兰海天泉、九金古火、苍杉迷林、蛮荒金界、发丝绢土。 牧长安内视玄境鼎，“地”这一侧除九金火丹外还有四个孔位，应该是让他集齐五个祖玄境。 孔位中间，似乎还有一个剑形。 也许得到全部祖力后，可以开出这把神秘宝剑。 趁着天还没亮，牧长安躲进被窝，从玉袋中拿出一半烤猪。 大口大口吞咽。 离开莽爷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九金古火烤出来的食物了，境界一直在天源境中期。 按照风铃的说法，他现在的实力勉强能够得上外院弟子的平均水平。 这怎么行！ 他是谭院长的关门弟子，昨日给他的脸挣得足足的，一出门“你好我是天源境”，丢他的脸就算了，连着师父一起跌份。 不过按照师父的性格，大概不会觉得这是件丢脸的事。 牧长安发现自己的饭量见长，个子也窜出去半头。 身体嘛，强壮了一圈。 该长的地方都在长。 起来喝了几口水，又钻回去偷吃。 要不是实在噎得慌，他可不想喝水占肚子。 “嗝！” 捂着嘴打了个饱嗝。 半扇烤野猪进去，“他奶奶的，撑死我了。” 掀开被子，一轮朝阳冉冉升起。 “喔——喔——喔！” 雄鸡唱晓，风铃在门外轻声呼唤，“长安兄，鸡初鸣了，盥洗完请到正堂用早点。” 牧长安赶紧答应一声，“好，嗝。” 连忙把嘴捂上，外面传来渐远的脚步声。 他长舒一口饭气，哎，再吃就要吐了。 来到正堂，一张四方桌上摆着清粥和馒头，还有四碟腌菜。 还好还好，一碗粥使劲喝还是能灌进去。 谭清波整理好仪容走出房门，额前两缕银发仙气飘飘。 牧长安恭恭敬敬的施礼，“师父好精神。” 谭清波拉着他坐到饭桌旁，“咱爷俩不用这么客套，以后你不用等我，饿了就坐下吃！” 呃……还是等等你吧，我胃里先消化消化。 “你还在长身体，光喝粥怎么行，来，这有十个笨鸡蛋，我亲手养的灵鸡下的，大补。” 说完放在他面前十个亮晶晶剥了皮的熟鸡蛋。 这玩意是从哪变出来的！！ 谭清波慈爱的看着他，眼神似乎在说，快吃吧我的好徒儿，这是师父的爱呀。 牧长安硬着头皮拿起一个。 就着清粥好不容易咽下去。 “嗝！” 一声响亮的饱嗝冲出口腔，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慢点吃，别噎着，师父还有十个呢，哈哈哈！” 眼见着谭清波又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十个鸡蛋，摆在桌子上。 小半桌亮晶晶的鸡蛋，看得他忍不住恶心。 这些要是都吃了，还不得当场撑死啊。 他眼中含泪，一个一个往裤兜里塞鸡蛋。 眼泪不是装的，他真的有点想哭。 可能是感动吧…… “师父，我饭量小，留着慢慢吃。” “哎！” 谭清波从胸腔叹出一口气，眼眶潮红，“你以前吃了不少苦，以后跟着师父，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不是之前那般了。” “多谢师父……师父，我想去趟茅房。” “去吧，早饭之后来前殿广场找我。” “是！” 牧长安赶紧溜了，趁着没人把鸡蛋放进玉袋。 在茅房挤出几个屁，慢悠悠地往广场走。 被师父开通经脉后，吸收玄境鼎炼化的玄气更加迅速。 一顿早饭的功夫，野猪已经消化一半。 体内的古火玄力形成一股精纯的液体，从鼎内流出，冲击他的经脉。 玄境鼎气势提升，却没有冲破境界。 随着他修为的提高，需要吃下去的东西更多了，以前半头野猪就能上一层，现在可能要两头左右。 玉袋里还剩下十头，看来过些日子要找借口离开，出门打猎。 紫灵殿广场。 谭清波席地而坐。 “徒儿，坐到为师对面，我教你胎息心法。” 牧长安理了理衣服，脊柱挺直，盘腿坐下。 以前在火州村，只有小时候跟爹学过一年吐纳功法，以后都是摸索着修炼，没有正经的方法。 “胎息心法一级，鼻中引炁而闭，阴以心数至一百二十，口微吐。” 牧长安从鼻腔吸进灵气，闭于体内，暗暗数数。 数到九十下的时候，稍显吃力。 强撑到一百一十下，身体仿佛被抽干，对空气的渴望到了极致。 一百一十一、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三…… 不行了！ 猛吸一口，身体的每一寸重新焕发活力。 他有些颓然，“师父，还差七个数。” “哈哈哈，好徒儿，任何功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师父去院中看看，此处日头大，你可去灵林继续修炼。” “是！” 灵林。 这灵林比第一次遇见谭清波时的假灵林幽渺许多。 且不说各种名贵灵草遍地，就连空气中的灵气都已聚成云雾，是一处顶好的修炼之地。 他在一棵梧桐树下坐定，瞑目静心凝神。 九十七，九十八…… 还没数到一百，身后传来一阵“簌簌”响动。 不是动物，是人！ 风铃不会来此，师父也没跟他说今日还有谁过来修炼。 牧长安瞬间警惕，跃至树顶，神识大开，龙指横在脸侧。 “是谁？出来！” 第17章 气源 一个壮硕青年应声现身。 “小师弟，你这警惕性也太高了！真没意思。” 其看起来二十出头，生着四方脸，浓眉大眼，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抱着膀子抱怨道。 原来是自己人，牧长安飞身站到树下。 “小弟来此不久，不知师兄也在灵林修炼，顶撞了师兄，还望见谅。” 青年咬了两下草茎，转头露出一排大白牙。 “嘿嘿，我叫董海！你就是牧长安？看起来挺人畜无害的嘛，外面都把你传成吃人挖心的魔鬼了。” “这……” 牧长安挠了挠后脑勺，不知如何接话。 董海伸出熊掌一般的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不用管他们说什么，尽是些舌头比吊死的还长的东西，以后你就跟着师兄混，谁敢放一个屁出来，老子立马打得他满地找牙！” 牧长安把刚吃进去差点被他拍出来的鸡蛋咽下去，有些腼腆的说：“多谢师兄。” “叫我海哥就行了！” “多谢海哥。” 董海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长安，你在十方院的日子还长着呢，不用这么拘束，师父人极好，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 牧长安心里泛起暖意，这里的师父和师兄待他确实很好，比在家里还好。 “快给我看看你的玄力！” 董海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盯着他。 “好！” 牧长安从龙指中喷出一柱九金古火。 “龙指！太帅了！黑金中透出九种炫彩，真是名副其实的禁域古火啊！” 其围着他不停转圈，挥舞双臂，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的头皮都要挠破了，这师兄怎么跟师父是一个路子，竟会让人尴尬。 “海哥，你修的是何术法？” “哈哈，听好了！整个十方院，只有师父、你、我，三人修玄力。” “海哥的术法，就是这一肚子气！” 语毕同时，牧长安被一道罡风托起，扶摇直上。 目瞪口呆，“你修的是气？” 记忆中玄力总纲没提到气也是玄力。 “对，但不是普通的气，五行之内，木性生气，我修的是玄气。” 看来还是要多读书啊…… “多谢海哥教导。” “这算啥教导，来，看看能不能将你我的玄力和在一起。” 眨眼间回到灵林。 牧长安一头雾水，“还能合并玄力？” “当然能！我和师父的玄力合在一起，可将造物之光送到千里外。你只管放出古火，海哥我来操控。” 牧长安听话的喷出一发火弹。 “风轮！” 董海掌下扭出风眼，不断扩大。 火弹融进车轮大的风轮中，黑金古火急速旋转，像一道势不可挡的剑光，林子被劈开一道。 风轮带着黑火冲出紫灵殿，不知落在何处。 二人同时傻眼。 这可是灵林啊！名贵的东西数不胜数，被他们火借风势，烧出一道一丈宽的口子。 董海红润的面庞逐渐变得煞白。 “那个，长安啊，师兄还有事，改日再来找你。” 话没说完，嗖地一下跑了。 …… 这个方脸猩猩真是靠不住。 望着刚刚犁出的荒地，他索性坐回树下，继续练习胎息心法。 已经这样了，老老实实等师父处置吧。 这第一级心法，闭气一百二十个数，还没有完成。 鼻腔长吸灵气，静心凝神。 这次他没有数数，而是专心感受丹田处气海的变化。 正如师傅所说，有些事是急不来的，与其将注意力放在数字上，把自己憋的脸红脖子粗，不如换个方式。 气海汇聚在鼎内，如团团白云。 牧长安数了数，一共七朵气云。 鼎内壁覆着几个晶莹的露珠，在云团中若隐若现。 胸口似乎有一团气，慢慢下滑到丹田。 “嘭！” 仿佛爆竹爆炸，气团沉入丹田。 气云变成八朵。 原来这就是聚气入海！ 与之前在火州村的散修大有不同，如今看来，那时所谓的“金丹”，很可能只是一个火核，与正经金丹有天壤之别。 不知过去多久，经过数次引气入海，玄境鼎内已经有二十朵气云。 鼎壁上多出三滴液体。 身体舒适，精神愉悦。 他缓缓睁开眼睛，林中荒缺映入眼帘。 好像又不怎么愉悦了…… 海哥啊，闯下这么大祸让我一人承担，你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 哎！世风日下。 “好徒儿！修炼的如何了？” 林中声若鸣钟，谭清波回来的真是时候。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牧长安拼命挤出一滴猫尿。 “呜呜，师父，弟子无意间烧毁了一片灵林，请您责罚。” 谭清波眯着眼看了看缺口，摇摇头说：“好大一片啊……” “呜呜！” “没事！烧了再种，你莫要烦忧，给师父看看你的胎息心法练的如何了。” 可真是让他找到一个心胸宽广的好师父！ “是。” 牧长安盘腿静坐，这一次一边内视丹田流动，一边暗暗数数。 只见鼎内气云翻涌，晶液清凉。 胸口的气团似乎聚集的更多，“噼啪”一声，这一次沉入两朵气云。 一百一十四…… 不知不觉中，距离一级还差六息。 稳住心神，惊异的发觉自己没有之前那般难受。 丹田处开辟出一片气海，支撑着他的身体。 一百二十！ 到了！ 他没有急于呼吸，而是继续闭气，看看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一百三十…… 气海嘭地一下，似乎有源源不断的气息涌动。 一百三十七，极限了！ 长吸一口气，胸口气感剧烈跳动，这第一级应该是成了。 “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你就突破了胎息心法一级，我谭清波的眼光果然没错。” “还要归于师父的耐心教导。” 谭清波在一旁踱步，手中轻摇法扇。 “好徒儿，这第二级心法，你要牢牢记好，此乃胎息根基，贯穿整个修习始终。” 牧长安正身坐好，倾耳细听。 “胎息心法二级——忘形养气乃金液，对景无心是胎仙。” 记是记住了，但不知何意。 谭清波继续解释道：“超越形体束缚，物我两忘，炼精化气，修炼先天元气，养成至纯金液。隔绝诱惑，保持内在虚静，即可返本还源，复归先天之道，胎息大成，结就胎仙。” “原来如此，弟子明白了。” “二级功法，闭气到二百数方可。” 牧长安眼珠子倏地瞪大了。 二百？ 这哪是胎息啊，这是要憋死他啊！ 第18章 玄火无极阵 谭清波抚了抚他的头，爽朗大笑。 “哈哈哈，我们修玄力者，比别人要多花些时间，灵气在丹田聚成玄力，这胎息心法，是最有效的吐纳功法，三级可冲到后源境。” “好徒儿，慢慢领悟，一个时辰之后，回来吃午饭。” 师父又走了。 一听可以升境界，牧长安顿时来了精神。 不就是憋气吗，老子今天就让这身体看看，谁才是主人！ 离开眼前荒林，换了一处好风景，在银杏树下继续打坐。 超越束缚，物我两忘…… 鼻吸灵气，心境沉入冥想之海。 忘。 他慢慢忘记时间，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在做什么，忘记饥渴。 忘记呼吸。 “嗯嘎！” 展翅的鸿雁从其上方飞过，一片灰白的羽毛悠悠飘落。 落在少年挺拔的鼻梁上。 牧长安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察觉到。 …… 红日西斜，灵林中的动物趴卧在旁边，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这是人还是化石？ 两只尖嘴白鹭跳着靠近，一只胆大，啄下羽毛，歪着头观察他。 牧长安轻抬星目，吐出一口浊气。 玄境鼎内已有五十朵气云，十滴金液。 可以试试了。 以鼻引炁，阴数二百。 一百…… 更多的白鹭围在他的身旁。 一百五十…… 气源“轰”地一声炸开，激起一阵玄气。 一百八十…… 窒息感隐隐爬上心头，但还不是极限。 一百九十…… 不能放弃！ 十数之内，他的呼吸突然停滞了，窒息感消失。 “嗡！” 玄境鼎上亮起一个黑金光阵——玄火无极阵 这是新的玄技！ 二百！ 突破胎息二级，修为来到天源境后期。 看来他现在可以不光靠吃，还能聚气修炼提升修为了。 真是好事啊！ 白鹭四散而飞，脚下光点不断向周围蔓延，直到化出一个直径三丈的黑金阵。 此阵可还原禁域地眼玄力，形成浩大的能量场，在其中作战不仅可以恢复玄力，还能干扰对方术法的施展。 这正是他需要的！ 前方蹦出一个方脸壮汉，“太帅了！没想到师弟你竟然能在开源境结成法阵，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那些武源境还只能舞枪弄棒的废物嫉妒死啊！” 董海怎么又回来了，良心发现？ 牧长安收起法阵，眼中露出一丝戒备，“师兄，你找我有事？” 别再是什么合并玄力就行。 董海黑脸一红，心虚地拿出一株灵草，塞给牧长安。 “小师弟，师父待你好，你烧了他的林子，没有大碍，要是让他知道是我，我可要挨板子了。” “……” “嘿嘿，这是一株天玄草，上品灵草，煎服可大幅提高玄力，师父赏我的，我没舍得用，给你了！别怪师兄了，我也不知道咱俩的玄力合在一起，有那么大威力。” 这回换牧长安不好意思了，本来师父也没责罚他，不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 “海哥，无碍，这灵草你收起……” “那师兄就收起来了。” 太快了！ 刚才这是不是有一株灵草？ 果然是方脸猴子，猴精猴精的。 董海吐出嘴里的草茎，又换上一根。 神色严肃许多，“师弟，师父让我找你，去正殿议事。” “什么事？” “秦鹏飞和秦宇找上门了，一定是为了他那个没过门的未婚妻，来找你的麻烦。” 牧长安眉头紧蹙，怎么把这事忘了。 既然找到了师父这里，那他就不能让师父为难。 “师弟，你放心，有我和师父在，断不会让你吃亏！” “多谢海哥，但这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先看看他们怎么说。” “好！” 紫灵殿正殿。 谭清波和秦鹏飞在堂中正襟危坐，秦宇站在秦鹏飞身侧。 看到牧长安进来，眼里的凶光紧了紧。 “拜见师父、秦副院，不知找长安何事？” 把问题抛出去，毕竟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秦宇的上身微倾，嘴唇动了动，碍于谭清波在场，生生将一肚子脏话憋了回去。 谭清波悠然开口，语气不见一丝责备，“中午怎么没回来吃饭？练功虽然重要，也要注意身体，你才十二岁，好好吃饭也很重要，以后不许这样了，听到没？” 牧长安施礼道：“徒儿知错了，一定改正。” …… “嗡嗡嗡！” 董海伸出两个手掌，“啪！” 打死一只蚊子。 “哪来的蚊子啊，真是讨厌！” 秦鹏飞面色铁青，死死握着手中的茶杯。 秦宇站在一旁，早就把牧长安的祖宗八代问候一遍。 看来还是要他们先开口。 放下茶杯，秦鹏飞尽量用正常的口吻询问道：“牧长安，你烧死了牧紫燕，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牧长安不卑不亢，实话实说。 “牧紫燕不是我烧死的，她早就死了，我那一把火，说是给她超度也未尝不可。” 秦宇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道：“你放屁！她还没死，是你烧死她的！” “啪！” 无形的巴掌扇在秦宇脸上，给他扇飞出殿门。 谭清波语气冰冷，“秦副院，还没人敢在我紫灵殿撒野，你这儿子，要好好管教。” 秦鹏飞白了秦宇一眼，头上直冒冷汗。 他修习数千年，修为停在神源境中期，实力无法和谭清波抗衡。 真要打起来，他和这蠢儿子就算死在这，也没人敢质疑。 十方院，从来都是用实力说话。 牧长安知道师父的脾气，他不想因为自己闹出事端。 “秦副院，你看这样如何，我罗列出火州村一众恶行，张贴示人。你在其后与牧紫燕解除婚约，通告东荒，秦氏与牧氏斩断孽缘。日后秦宇再结良缘，我牧长安必携重礼相贺。” “如何？” 董海第一个拍手道：“甚好！” 谭清波星目微阖，似是已经睡去。 秦鹏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就这么办。” 立马起身，似是一刻也不想多留，“谭院长，我带犬子回去管教，叨饶了。” 谭清波双目似闭非闭，“秦副院，我必须提醒你，十方院不养闲人，此次季度考核近在眼前，届时各大宗门都会派来得意弟子，你的心思要放在筹备上面。” “是，请院长放心，我会全力以赴。” “去吧。” 秦鹏飞一把抓起趴在地上颤抖的秦宇，驾雾而去。 重重银雾中，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谭清波历来眼里不容沙子，授意火州村豢养恶灵一事，他八成知情。 眼下不动他，不代表以后不动他。 哼！ 秦氏千年荣耀，还没受过今日之辱。 牧长安！ 无论如何，就算搭上这条老命，我也必须弄死你！ 第19章 参加考核 没听师父提过还有考核，也许跟他没关系。 “都怪弟子没有处理好琐事，给师父添麻烦了。” 牧长安恭恭敬敬施礼。 “哈哈哈哈！” 谭清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是你小子，师父很久都没有这么快意了，那个小王八羔子，一脸邪相，老夫早就想抽他了，今日真是痛快！” “你记住，做我谭清波的弟子，头可断血可流，就是坚决不低头。别说烧死他老婆，就是烧死他老子老娘，只要没烧错，道祖来了也不好使！” “是！弟子记住了！” 风铃传膳，总算吃上晚饭。 他真的饿了。 一顿风卷残云。 饭后，师徒三人在院中饮茶。 谭清波拿出两张考核表，递给董海和牧长安。 “季度考核表，填好明天交给我。” 牧长安大致扫了一眼。 啥？八月十日，今天已经八月五日了呀！ “师父，我也要参加吗？” “当然。你去外院考核，算是欺负他们，给你的表格是中院弟子的，好好看看。” 中院弟子，平均实力在武源境，他只有区区天源境，差了两重天险，怎么打啊！ 董海拍了拍他，眨眨眼睛说：“别灰心，玄力术法通常可碾压灵力术法，你这次主要是累计实战经验，开阔眼界，拿了第一还可以向内院弟子挑战，只要得到季度冠军，奖品可是很丰厚的哦。” “呵呵，多谢师兄鼓励。” 季度冠军，凭他一个天源境吗？ 未免太敢想了。 “董海暂时也住在紫灵殿，你们无事就去休息吧。” 师父走后，牧长安悄声问道：“师兄，师父一共有几个弟子？” 董海一脸骄傲，“我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弟子，你是最后一个。” “怪不得你可以来去自如。” “那是，师父对自己的弟子好着呢，怕你在这住着无聊，特意把我从金灵殿叫来陪你，怎么样，我们明日一起修炼吧？” “好，海哥好睡。” “好睡好睡。” 董海打着哈欠进了地室，师父和风铃似乎也休息了。 紫灵殿外响起了均匀的蛐蛐叫。 别人休息，他不能休息。 从玉袋里拿出一头烤野猪，吃宵夜。 白天憋气，晚上海塞，他这修炼道路可谓是前无古人。 “当当当。” 三声轻响，谁在敲门？ “师弟，要不要师兄陪你睡？” “呃、不用了，我已经睡下了。” “好吧，要是怕黑就来找我。” 脚步声渐远。 这个海哥，是不是闻到香味跑来的。 还是躲进被窝吃吧。 诶？ 一个问题突然蹦出来。 他和莽爷一起吃烤野鸡的时候，没见莽爷说过修为提高的事啊。 要不是他境界太高不屑一顾，就是—— 只有他吃了会长修为！ 看来有必要找些值得信任之人验证一下。 一个时辰之后，野猪吃完。 体内灵力涌动，境界逼近天源境巅峰，却不见玄境鼎上多出气云和金液。 看来吃九金古火烤出来的食物只能一次性增长玄力，修炼胎息心法才能从本质上提升修为。 以后还是把心思放在正经修炼上，吃只能当作额外辅助。 夜深。 牧长安拿出《通玄经》。 昨夜看完总纲，今夜该看第一篇。 畅玄篇。 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 吐纳大始，鼓冶亿类。 故玄之所在，灵机无穷；玄之所去。器弊神逝。 玄生万物，天人合一。 …… “喔——喔——喔！” 三声鸡鸣时，他早已看完第一篇，在房中凝神打坐。 玄境鼎内又增加十朵气云，两滴金液。 但还是没突破天源境。 今日如果能修炼到胎息心法第三级，或许有望。 早餐之后，董海先去灵林修炼，谭清波在广场上传授第三级心法。 “徒儿，没想到你只用一日就连破两级，还结成法阵，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牧长安虽然两夜没睡，精神却异常抖擞。 “都赖于师父的指点，有您的秘法，徒儿不敢偷懒。” “好好好。” 谭清波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满意的笑容荡漾在脸上。 “我现传授你第三级心法——妙非口喘，真非鼻吸。胎仙舞就，灵耀彰昭。” “胎息练的不是闭气，而是追求由口鼻转向体内自然循环，通过呼吸调控，实现不呼不吸，如在胞胎中一样的胎息状态。” “三级需闭气到三百个数，为师相信以你的领悟力，一定能从中找到真正的胎息精髓。” 牧长安目光坚毅，“徒儿定竭尽全力……师父，我想跟您请个假。” “何事？” “离开葫芦岛的时候，我说三日后去接牧恬，明日就是期限了。” “哦。” 谭清波沉思片刻，眉开眼笑道：“明日师父无事，我正好也有点想老蟒头，陪你一起去！” “多谢师父！” “哈哈哈哈！” 师父真爱笑，自从在假灵林遇到他之后，几乎每天都笑呵呵的，不知道那些十方院弟子害怕他什么。 师父走后，牧长安来到灵林。 远远看去，林中风云搅动，黑云压天，似是有雷暴降临。 再看看其他地方，还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这不会是海哥的术法吧！ 黑云气息与牧平昌召唤五雷术劫时大不相同，牧老狗的老泥鳅术法虽然猛烈，但气息肤浅，全部气力压在一击之上，没有后劲。 海哥的这片雷云如墨似漆，厚重精深，一看就是可蓄力施压的大招。 这几日与他接触不少，倒忘记问问他是什么修为了。 “海哥，我来了！” 牧长安兴冲冲赶至，却发现不太对劲。 海哥双目眼白和瞳孔消失，泛着诡异的蓝绿光芒，口微张，不断从中冒出青烟。 看起来是内气失控，气血逆乱。 这是什么状况？ 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他第一时间想到去找师父，在紫灵殿绕了一圈也没找见。 师父啊，你在哪啊？ 海师兄冒烟了！ 救命啊！！ 不光师父没看见，连风铃也不知去哪了。 怎么关键时刻一个人都没有。 这会冲出紫灵殿去找人，先不说能不能找得到，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有办法救海哥，这可如何是好！ 关键时刻，一个人出现在脑海，牧长安抓起传音葫芦大喊： “莽爷！快来救命！” 第20章 烧烤盛宴 “……” 葫芦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会连莽爷也靠不住了吧！ 看着浑身抽搐的海哥，牧长安心急如焚。 这时，只见银雾之中，浩浩荡荡冲来一支队伍。 三只蟒，一个老人，还有一个小姑娘。 “好孙儿！挺住！” “哥哥，你怎么了？” “嘶嘶嘶……” 莽爷这是把全部身家都带来了。 “我没事！快救救海师兄！” 牧长安温柔地抱起牧恬亲了额头两口。 “臭小子！爷爷还以为你要死了，吓得我老命差点呜呼。” 莽爷一看这七窍生烟的倒霉模样，就全明白了。 一指绿光点在董海灵台，奇光遁入经脉，遍布全身。 董海双目渐渐复明，看着眼前众人，有些发懵。 莽爷面露威严，训诫道：“小子，修炼切忌贪快，按照你这么练，爆体而亡是迟早的。” 牧长安放下牧恬，上前扶住海哥，“这是莽爷，你走火入魔，我没找到师父，情急之下把他找来救你。” 董海一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谢谢莽爷救命之恩！晚辈来日定当报答！” “这不算什么别磕了，你要想报答就报答给我孙儿吧。” “这……” “海师兄，不用放在心上，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董海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我看你一日就练到胎息二级，心中着急，强行闭气，导致失控，才……” “海哥，我才刚开始练，你已经很强了，我和你实在没有可比性。” 董海释然道：“嗨！是我糊涂了！” 莽爷一听这功法如此凶险，满林子叫嚷起来。 “老疯子！竟敢给我孙儿练这么危险的功法，我饶不了你！快点滚出来！” 牧长安赶紧捂住他的嘴。 “爷爷，我没事，这是在人家地盘，还是低调些吧。” “哈哈哈哈！我当是谁闯入了银雾结界，原来是你这头老蟒。” “怎么着！你那破结界跟蜘蛛网一样，怎么保护我孙儿。” 两人一见面就谁也不让谁。 董海傻眼了，莽爷竟然说师父的银雾结界是蜘蛛网。 那可是化神境的银雾迷阵，整个十方院没人能闯进来。 没想到他这个小师弟还有这么厉害的爷爷。 牧长安赶紧转移话题，“正好大家都在，我来准备一场烧烤盛宴吧。” 莽爷一听眼珠子立时瞪圆了，“好啊！爷爷三天没吃你烤的东西了，馋得半夜都睡不着觉。” 谭清波白了他一眼，“老馋鬼。” 莽爷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不给你吃。” 牧长安背起牧恬，拉着董海扎进林子里找食材。 实在让这两个老小孩吵得耳根疼。 牧长安特意告诉海哥，选一些没有灵力的野鸡和野兔，正好试验一下，看看他们的反应。 董海干劲十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抓了十只野鸡，十只野兔。 回到紫灵殿，二人还在不停拌嘴。 牧长安独自一人来到厨房，把风铃也支出去。 生起炭火，准备孜然辣椒。 虽然他不打算用在烧烤上。 暗暗计算着时间，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端出两盘烤肉。 笑着喊道：“上菜喽！” 一盘烤鸡，一盘烤兔，都是用九金古火烤出来的。 莽爷眼睛大亮，一把抓起一只烤鸡，大快朵颐。 “香！太香了！” 两三口吃光一只，又拿起两只。 谭清波偷偷咽下口水，他活了几千年，还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看这老蟒头的速度。现在可不是矜持的时候！ 迅速抓起一只，掰下鸡腿放进嘴里。 天啊！ 他的脑海中绽放出烟花，嘴里不断涌出口水。 这是什么神仙味道！ 这两人已经陷进美食无法自拔，牧恬还小，没有修为，希望只能放在海哥身上了。 再看董海，牧长安差点从凳子上栽下去。 他双眼翻白，嘴里发出一阵“嗯嗯呀呀”的羞耻之声，看起来比走火入魔还恐怖。 哎，先吃肉吧。 牧长安一边吃肉，一边观察他们的反应。 “香！” “好吃，好吃。” 就没有别的话说吗？？ 片刻之后，莽爷吃下四只鸡、五只兔。 谭清波吃下三只鸡、两只兔。 牧长安和牧恬分吃一只鸡。 董海是最没吃相的，满脸油，掉了一地骨头，吃了两只鸡、三只兔。 都撑得靠在椅子上，面对一桌子骨头打饱嗝。 这样下去可不行。 牧长安拉着董海去茅厕。 董海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长安，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厨艺，以后要是能经常烤些肉来吃，我和师父可有口福了。” 牧长安看看身后没人跟上来，悄悄说：“没有问题。海哥，我刚才盐好像放多了，你吃了之后没什么感觉吗？” 董海眯着眼回忆，一想到那完美的味道，嘴里差点流出口水。 “我觉得不咸，咸淡正好，太好吃了。” 牧长安追着问道：“你吃进去以后，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太舒服了。” 董海突然后跳一步，瞪着眼捂着嘴说：“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 “不对不对，把我们都毒死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太好吃了！好吃的不像是人做出来的！” “好了海哥，我去上个大的，你先回去吧。” 海哥不会藏着掖着，如果体内有玄力变化，一定会说出来。 看来这九金古火烤出来的东西对他没有作用。 “孙儿，你有事瞒着爷爷。” 黑暗中现出一个人影，正是莽爷。 本来一瞬就可烤熟的东西，他忙活了半个时辰，牧长安知道肯定瞒不过。 这件事如果在天地间只能告诉一个人，此人非莽爷莫属。 牧长安放开仅限二人在内的神识。 “爷爷，我吃了九金古火烤出来的东西，会长玄力。” “什么？！”莽爷的眼珠子瞪得快掉出来。 “我特意在厨房生起炭火，摆了孜然辣椒，没告诉别人这些野鸡野兔是用九金古火烤的，这事只有咱爷俩知道。” 莽爷难以置信，吃东西长修为，这是只有灵兽才有的能力，万年前他还是蟒妖的时候没少吞东西升境界，但蟒身化神之后，这个能力就消失了。 牧长安的祖祖辈辈倒到头，跟兽脉也不沾半点关系。 “而且从结果来看，只有我一人如此。” 牧长安并不打算把玄境鼎也说出来，不是不信任莽爷，而是没有必要。 “你放心，爷爷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绝不会跟别人讲，你的这种能力，八成跟吸收了九金古火有关。” “很有可能。” 莽爷眉头微蹙，“记得我们在地眼第一次见面时，我探知你的灵台，发现一件令我百思不解，可以说是十分诡异的事。” 第21章 突破 牧长安清楚的记得莽爷当时的反应，那时他没有说原因。 莽爷在神识中扶须道：“灵根，乃修真者立身之本，修行之基，是体内灵气汇聚之处，其状似树根，枝叶繁茂，吸纳天地灵气，后聚金液，结金丹。” “共分五品，劣等废灵根，无法修习；下等凡灵根，虽可修行，但难问仙道；中等真灵根，可入仙道之门；上等仙灵根，千万中罕见，修炼可如鱼得水，跻身仙道。” “还有一种万中无一的圣灵根，得此灵根者，堪称天纵奇才，修炼不仅效率惊人，更兼有悟性、机缘等诸多先天优势，假以时日，一飞冲天，称霸诸天。” 莽爷目光闪烁，指着牧长安道：“你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圣灵根。” 牧长安身体一震，圣灵根，天纵奇才，从来没人告诉过他。 既然是好事，怎么又说诡异呢？ “爷爷，你就都告诉我吧。” “好，我蟒身化神，已有万年修为，谭清波虽然到化神境中期，与我相比，还是差了一截。” 说完乜斜着眼睛看他。 好好好，这时候要掌声是吧。 牧长安竖起大拇指，“您真厉害。” 莽爷很是受用，鼻孔朝天，“老夫纵横东荒，手下过的人不胜枚举，还没见过灵根如此怪异之人。” “你那圣灵根中虽然枝叶异常繁茂，摇曳霞光，但却有一大片虚空，似浩瀚宇宙，似深海黑潭。” “凭我的境界竟然都无法窥视一二，实在是恐怖的存在。” 牧长安心弦暗暗波动，莽爷无法窥视的，十有八九就是玄境鼎。 如果是这样，连化神的莽爷都无法探知到，那只要他不说，玄境鼎就永远是一个秘密。 “感谢您告知，以后孙儿会多加留心。” 收回神识，牧长安特意放大音量说道：“爷爷，我五日后有一个季度考核，牧恬还要在你那多待些时日。” 莽爷会心一笑，“好孙儿，你尽管放心，好好修炼，甜甜这丫头聪慧懂事，我正在教她御兽之道，没准下次见面，她就能驾着幼蟒自由驰骋了。” 牧长安眼角微红，单膝叩地施礼，“遇到您，是我牧长安三生修来的福气。” “诶呀！这怎么话说的，起来起来。” 莽爷抱住牧长安。 心语道：任你再坚强，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好了，正午已过，爷爷也吃饱了，我带着牧恬回去，你还要专心修炼。” 牧长安闷声答应。 “五日之后的考核，把传音葫芦带在身上，大丈夫不逞一时之勇，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遇到危险第一时间喊我，只需一瞬爷爷就能赶来。” 牧长安的头更低了，声音哽咽，“知道了，我送你们。” “好孙儿。” 送走亲人，请示师父，牧长安和董海回到灵林修炼。 “海哥，还没问你，你是什么境界。” 董海用草茎剔牙，抬起下巴道：“海哥我是十方院建院以来最年轻的圣源境，除了那几个帝源境和神源境的副院，在众多弟子中鲜有对手。” 他由衷赞叹，“真厉害。” 董海神秘一笑，看着他神情坦然，“不过你来了之后，这个记录怕是要打破了。” 不待牧长安回应，董海摆摆手道：“无妨，海哥我走火入魔一次，已经想通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更何况你我师兄弟同源一体，不分彼此。” 无需过多解释，这海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想得还挺多。 二人盘腿对坐。 牧长安回想清晨师父传授的心法：妙非口喘，真非鼻吸。胎仙舞就，灵耀彰昭。 特意强调胎息不是闭气，看来他要重新领悟。 引气入海。 一炷香后，他隐隐感觉到身体上每个毛孔都舒展开，吸入天地玄气。 “由口鼻转向体内自然循环，通过呼吸调控，实现不呼不吸，如在胞胎中一样的胎息状态。” 细细品味这句话，调控呼吸，不呼不吸…… 霎时间，牧长安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不是憋气，更不是停滞，而是不存在。 阴数三百。 一百…… 二百…… 冥想之海无比恬静，整个气海也是一派悠然。 呼吸似有似无，仿若身外之物。 三百！ 玄境鼎内风云翻涌，升起十朵气云。 两滴晶莹的金液挂在鼎壁。 “突破！” 随着一声暴喝，突破胎息三级，修为来到后源境。 牧长安缓缓睁开双眼，五脏六腑似乎在清水河中洗涤一遍。 仿若新生。 董海瞠目结舌，“长安，你不会突破胎息三级了吧？” 他练了十年才到六级，这小子两天就到三级。 这是什么逆天怪胎！ 牧长安挠挠后脑勺，嘿嘿一笑，“是。” 董海这回彻底不自卑了，把牧长安从自己的竞争对手名单中划除。 向来实力相近，还能争取。 望其项背，惹人嫉妒。 但这种天才奇才鬼才怪才都比不上的修炼速度，没人想跟他站在一起。 只有佩服的份。 “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父，让他传授你第四级心法。” 董海拉着牧长安回正殿，他现在更好奇这小子还能怎么逆天。 要是把十级心法一股脑告诉他，是不是一天就大成了。 紫灵殿正殿。 谭清波震惊的法扇都掉了。 他这几日统筹东荒各大宗门参考事宜，闲暇不多，虽然知道牧长安结成法阵一事，但还想等到试练时再做点评。 还真是惊喜不断。 圣灵根，先天纯阳圣体，禁域玄力，加在一起就是如此卓越吗？ 想当初他也是圣灵根，先天灭世圣体，觉醒九天玄华，也用了半年时间才到达胎息三级。 他不可能这么快。 谭清波第一次怀疑这个关门弟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掌中华光覆上他的灵台。 灵根霞光突显，除根系更发达，枝叶更茂盛外，与圣灵根无异。 奇怪…… 牧长安密切关注着师父的表情。 按照莽爷所说，他成妖神仍然看不到玄境鼎，谭院长的境界在化神境，不知是何景象。 “师父，怎么了？” 谭清波眼底似有深潭，看不透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二人准备一下，一炷香之后在广场集合，开始试练。” 牧长安指着董海，“您说谁，我和他？” 这方脸猩猩可是圣源境啊！ 第22章 试练 谭清波颔首，“切磋而已。” 董海嬉笑道：“小师弟放心，我有分寸。” “……”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牧长安回到房中，拿出一头烤野猪。 拼命往嘴里塞。 他奶奶的圣源境高出他三个天险，灵力储备至少是他的十倍。 就算是切磋，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我吃！ 一炷香之后，董海和师父已经在广场等他。 “小师弟，干什么去了？” 牧长安往回收了收肚子，心虚到了极点。 “换身衣服。” 谭清波跃至半空看台，示意二人于场中站定。 “此次试练，点到为止。董海不可心燥，手下要留分寸。长安切莫逞强，必要时叫停。” “试练开始！” 两道身影闪退数丈。 董海高声道：“小师弟，师兄让你三招，出招吧！” 牧长安端做虎势，也不犹疑，一枚火针突刺而去。 董海动如脱兔，脚下一顿，避开火针。 “再来！” 一发你能躲开，十发呢。 “咻咻！” 黑火聚点成线，成撕裂之态围攻对方。 “好小子！气冲斗牛！” “哞！” 凭空气化一头威风凛凛的壮牛，牛头上插着两个如塔似剑的尖角，冲散火针，牛蹄奔腾而来。 这一瞬牧长安化出金羽，升至空中，牛角狠狠扎进广场岩壁。 好啊，海哥，要不是我躲的及时，这两角指不定插在哪了。 他目光如炬，心一横。 “焚天焰！” 百丈的广场，围绕中心烧起黑火。 董海收起笑容，九金古火，五行祖力之一，沾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气吞山河！” 腾空而起，口中吐出浩大的玄气隔绝黑火。 此时广场遍布黑火，二人只能在空中战斗。 “长安，三招已过，我们正式切磋。” 这个小师弟虽然修为不高，但天资太盛，不能轻视。 董海手中生出一把碧落气剑，衣袂猎猎作响。 牧长安横起龙指，眼锋不让。 对方忽而手腕下翻，急速飞驰，左脚掌猛地一踏，转瞬飞身到近前。 “气贯长虹！” 一道凌冽的剑气迎面而上，在接近鼻尖的刹那，牧长安掌心相对。 “九金死牢！” 黑金方阵闪现，董海一愣，困在其中。 没想到他除去玄火无极阵外还有阵法，而且还是攻击防守于一体的死阵。 尝试着冲出一道玄气，竟不能打破阵法。 好小子，区区后源境前期，竟要逼我运用魂力。 董海紧闭双眼，再次睁开时，空气中弥漫着泉水一般的玄气。 “魂术——气魂达泉！” 牧长安体内玄力停滞，死牢瞬间消失。 感觉与牧天齐和牧平昌的魂术效果大致相同。 “小师弟，是你输了！” 董海腰间发力，飞扑而上，剑锋直指牧长安。 只要把这碧落剑抵在其脖颈，这场试练就结束了。 鼎荡！ 董海眼中一动不动的牧长安，突然向斜前方跳去。 瘦长的龙指一闪，顶上他的眉心。 “师兄，承让了。” 谭清波一指清光，消除台上黑火。 “试练结束。” 董海还没从刚才的战斗中回神，他想不明白牧长安是如何摆脱魂术控制的。 这一点同样令谭清波迷惑。 魂术攻击，尤其是这种境界悬殊的魂术，挣脱的可能性低到不可能。 魂术之下，体内玄力处于滞空状态，就连心跳都短暂消失。 除非借助外力干扰，否则不可能解除。 真是十分蹊跷。 董海醒神，举起牧长安转圈。 “行啊！小师弟，师兄可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多谢海哥手下留情。” 牧长安只觉是险胜，他与董海同是修玄力，如果真的是一场生死对战，就凭那日灵林中的雷云，一两下就能给他劈死。 被雷劈的滋味他可是领教过。 谭清波暂时放下心中疑虑，面色缓和道：“试练先到这，你二人的表现都可圈可点，董海没有轻敌，出手留有余地。长安全力以赴下出其不意，初生牛犊不怕虎。” 二人对视一笑。 “明天中院举行为期两日的院内排位战，此战决出前十强，代表十方院参加与各大宗门的切磋。” 温和的目光转向牧长安，“徒儿，一定要拿个好名次回来，如果拔得头筹，为师有赏。” 牧长安毫不畏缩，眼神坚毅，“是！” 董海眨着眼睛用胳膊肘怼他，“明日之后，你要出名了。” 海哥似乎很爱畅想。 什么出不出名，不出糗就行。 转眼天色已到傍晚，晚霞很像火州村祭祀那日如火的残阳。 一月过去，他的心境已全然不同。 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现在他有了莽爷，有了师父和海哥。 一个比一个有骨气，一个比一个有血气。 跟他们在一起，可以活成最本真的模样。 就这样一路向前，不断变强，有能力保护重要的人。 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 鸡鸣三声，又是新的一天。 昨夜牧长安没有看《通玄经》，实在太困了，脑袋刚挨上枕头就睡得像死猪一样。 早饭过后，谭清波交给他三样东西。 一套崭新的束口玄衣、一张星移阵符、还有一把青玉折扇。 叮嘱道：“这两日师父不能陪你，但董海会一直在你身边。玄衣是万年冰蚕丝所制，极难损坏，是上好的战衣；星移阵可在瞬间和对手调换位置，是一张保命符。” “至于这把折扇，是天山玄玉打造，奇硬无比，进可攻退可守，一定要带在身上。” 牧长安将这三样东西收进玉袋，施礼拜谢。 “多谢师父，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你的胎息心法还需巩固，两日之后我再传授你第四级心法，董海对院内弟子十分熟悉，要多听他的指点。” “是，海师兄费心了。” “无妨。” 拜别师父，穿过银雾结界，来到十方院中院。 院门前。 海哥换上一副森严冷脸。 路过的弟子皆低头请安，“海师兄好。” 他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趁着无人时向牧长安挤了一下眼睛。 “怎么样，海哥我还算有面吧？” 牧长安作势拍起马屁，“大了去了，海师兄你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师弟鞍前马后。” “嘿嘿，别的不用，有空给我烤两只野鸡如何？” “好说好说。” 两人信步迈进中院，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喊。 “站住！” 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牧芊。 第23章 初试 牧长安几次注意到她，已经起了杀意。 火州村七大长老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东西。 董海面色不改，发问道：“火州村牧芊长老，有什么事吗？” 听到已然蒙难的族村，她的心中烈火熊熊。 毫不客气指着牧长安，“我来十方院做客，虽然只有数月，但深知院规严明，想进中院，实力至少要在武源境前期，他明明只有后源境，凭什么进去？！” 二人对视一眼，呵呵，这个老女人挺会找茬的嘛。 董海挑眉问她：“你可知我是谁？” 牧芊微微抿唇，眼中愤恨难平，“董海大师兄，十方院院长首徒，圣源境巅峰的高手，怎么，这样就可以破坏院规吗？” “你很会说话，但我十方院的院规，还不用一个外人置喙，谁告诉你长安要入中院？” 牧芊面色一怔，牧长安的一只脚都迈进中院院门了，还用谁说吗！ “我亲眼所见。” 董海不屑道：“你看见的是表面，长安入中院，是院长钦点，但不是收入中院弟子，是参加考核排位。我师弟是院长的关门弟子，身份是核心弟子中的核心，你不要搞错了。”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嘴里说不出话，眼神充满不甘。 这时一个人端着手站在牧芊旁边。 秦宇邪笑道：“牧长安，你一个区区后源境的废物，还敢参加中院考核，不怕被打死吗？” 秦宇这人，眼斜嘴歪，透着一股不聪明的狠劲，很像一些长歪了的狗。 牧长安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秦宇，你实在对不起这个名字，你应该叫秦丧妻。” 董海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秦宇的脸霎时绿了，和牧芊站在一起，真是红花绿叶的好风景。 秦宇压下粗气，凶光毕现。 “你别得意，十方院考核打死人是常有的事，我们赛场上见。” 牧长安一听可以打死人，那太好了。 转身入院。 董海不停的夸他，“小师弟，你这口才不在我之下，说你能气死人，我都相信。” ……他确实气死过人。 二人来到住处，董海正色道：“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进入初赛，师兄跟你说说中院弟子的情况。” “好。” “十方院弟子宁缺毋滥，外院弟子不超过一百，中院弟子不过五十，内院弟子控制在二十人之内，至于核心弟子，算上你我只有六人。” 原来如此，优中选优，怪不得十方院可以称霸东荒。 “中院弟子现人数四十八人，大多修习五行术法，但也有少数精研体术。” “像你有五行祖力九金古火，按照中院弟子的境界来看，就算他们有专克你的五行术法，问题也不大。” “但你身体强度不够，基本功差，如果对上体术精湛的对手，有力只能打在棉花上，那时切莫钻牛角尖，拿出区域玄技，打不到一个就打一片，只要能赢就行。” “长安记住了。” “还有这个。” 董海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白玉瓶递给他。 “这是何物？” 董海露出大白牙，“这是一瓶天玄草液，你境界吃亏，难免玄力不济，必要时喝上一口，可瞬间恢复一重修为。” 牧长安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 “多谢海哥。” “无妨无妨，考核排位赛结束了给我烤两只鸡就行。” “没问题！”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开赛，他要珍惜时间。 “海哥，我昨天没睡好，想休息一下，一会我去你房间找你。” “好嘞，我不困，还是我来叫你吧。” 董海轻轻关上房门，脚步声走远，传来关门声。 牧长安从玉袋拿出和董海试练时剩下的半头烤野猪，狂补玄力。 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到一半再吃吧。 十方院的后源境，实力早已超过火州村青火境巅峰，更别说一会要对战的武源境。 半头野猪下去，补充的玄力还不到现在一重境界的五分之一。 还好有海哥给的天玄草液。 “当当。” “师弟，该准备入场了。” 牧长安擦掉嘴角的油，打开房门跟在董海身后。 所有参赛选手共乘一柄长剑，来到一处黑色的深谷。 董海附耳说道：“这是十方院所属十方谷，此谷乃是巨大的陨石遗坑，谷内遍布玄铁，没有一块碎石。” 怪不得看起来光秃秃的，像是一个巨大的铁盆。 一个束发老者宏声道：“我是此次比赛的负责人，副院林清泉，现在开始抽签，一共二十四个数字，抽到相同数字的人即为考核对手。” 牧长安在人群中看到了秦宇，其一副鹤立鸡群之态，身边不乏走狗。 秦宇亦直视着他，掌刀做出一个刎颈的动作。 牧长安面不改色，别让我抽到你。 “牧长安！”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走到黑皮铁箱前抽签。 三。 中间走过几个人。 “秦宇！” 秦宇昂头挺胸，斜着眼睛抽出一张纸条。 在打开的同时，看着牧长安鬼笑一下。 牧长安一瞬间如刺冰锥，凭直觉，这纸条被动过手脚。 他和秦宇铁定在一组。 这种把戏，真是到处都有。 不过这可是一件好事，与其总被小人在暗处盯着，不如一把火烧了。 永绝后患！ “分组完成！前四组按照顺序站到台上。” 谷中升起四个擂台，上面亮起数字。 牧长安飞身跃上三号擂台，秦宇舔着嘴唇紧随其后。 果然。 “牧长安，真是冤家路窄啊……” 海哥说过，秦宇修为在武源境中期，兼修体术。 他爹藏起来无数丹药，有一半给了他。 虽然人贱，但不能小看。 “窄吗？有那么宽的活路你不走，非要来走死路。” 秦宇甩了甩额前的一缕斜发，嗤笑道：“哈哈哈，穷乡僻壤的野夫，实在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你尽管叫嚣，只要一声哨响，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唿！” 长哨划破铁谷，擂台上应声而动。 秦宇拿出一颗暗绿金丸，大喝一声，“破！” 绿雾霎时将三号擂台笼罩，他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见他们。 对方手指硬化，指甲变成十根尖刺，溢出浓绿毒液。 “野夫，你的死期到了！” 第24章 小试牛刀 “毒林狼爪！” 这毒物跟牧平昌一路货色。 牧长安瞬间全明白了，火州村的孽根原来是秦氏。 他们暗自邪修，勾结牧平昌把基地建在火州村，利用牧紫燕的婚姻，搭建桥梁。 毒气四溢，但牧长安有胎息功法，可在短时间内不呼不吸。 爪痕遍布毒林，很难捕捉到实体。 合掌唤出九金死牢。 海哥说得对，打不着就不打。 狼爪抓在一角，烫得缩了回去。 “牧长安，你以为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就能逃过一死吗？我敢与你对战，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秦宇狞笑着拿出一个炫绿臂鞲，套在手腕上，“咔吧”一声，弹出两把尖刀。 “你有五行祖力，小爷我也有，这两把刺空尖刀是由蛮荒金界的玄金打造，是我秦氏秘宝，今日就用你开刃！” 蛮荒金界，同属五行祖力，这可不妙。 牧长安扩大九金死牢覆盖面积，蓄势待发。 “仓啷！” 金属摩擦的巨大声响之后，九金死牢竟被破开一角。 秦宇身做雷霆之势，似一道闪电瞬息逼近牧长安。 狼爪的毒液差点甩到他的身上。 “凤凰金羽！” 铺天盖地的金光驱散毒雾，压得秦宇抬不起头。 “野夫，当自己是光明使者吗？” 牧长安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焚天焰！” 黑火覆盖三号擂台，秦宇陷在其中。 不出意外，他应该魂飞魄散了。 “牧、长、安！” 自黑焰中传出一声咆哮。 什么情况？ 九金古火居然烧不死他。 黑火似乎被神秘的力量吸走，擂台上秦宇面目狰狞，周身泛出紫气。 牧长安看了一眼督赛的林清泉，其并未出手。 “呵呵，这是天钟罩，可避免圣源境以下的玄术攻击，乡巴佬，你不是觉得自己很行吗，怎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连小爷一根手指都碰不到？小爷都无聊了。” 牧长安冷笑两声，“你他妈是男是女，少废话！” 三发火针打在罩上，不出意外全部被弹飞。 情况变得棘手。 这个秦宇身上的法宝确实都是极品，牧长安考虑着怎么把他杀死，收入囊中。 本来想把玄火无极阵留在决赛，看来不行了。 整个中院，应该再也没人有这么多的极品法宝。 他飞身闪到罩外一尺之处，这个秦宇虽然对他做过功课，了解九金古火，了解他的术法招式，但应该还不知道他又觉醒了阵法。 “牧长安，去死吧！” 刺空尖刀突然射出，直奔牧长安丹田。 秦宇没注意到，他身上的天钟罩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来到牧长安手上。 牧长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飞刀停在空中，一息之间，二人已在阵中。 “玄火无极阵，这个你还不知道吧？” 秦宇四肢无法动弹，瞳孔乱闪。 “不可能，短短几日你怎么可能觉醒控制法阵。” “别用你平凡的资质衡量我。” 牧长安说着龙指轻抬，一发火针对准其心脉。 “我说过牧紫燕不是我烧死的，她和牧野欲壑难填，不自量力撑爆金丹，她早就死了，是你们打上我和我妹妹的主意，我来到十方院没去找你算账，反倒被你们倒打一耙。” “我不知道你妹妹的事！牧长安，胜负还没分，你放开我，我们再来！” “呵呵。” 火针急速飞出，这时谷外传来一道宏声。 “牧长安，你敢杀我儿！” 有何不敢。 不理会这声音的主人，阵法依然死死控制住秦宇。 “啪！” 一枚玄铁针打在火针上，偏移数寸，黑火落在秦宇右臂。 “啊！” 惨叫遍谷，秦宇的右臂被即时赶到的秦鹏飞切掉，残肢在落地前已经烧得干干净净。 秦鹏飞怒喝道：“牧长安，你在考核中夹带私仇，你犯规了，老夫要把你逐出十方院！” 林清泉乘风而来，浮尘清扫，语气平静。 “十方院考核，千年来的规矩都是只分胜负，不计生死。夹带私仇与不夹带私仇，结果都是一样。” 秦鹏飞双目猩红，“林清泉，睁开你的老眼看看，这是老夫的儿子，被切掉一条胳膊，老夫不允许他继续留在十方院。” 林清泉毫无惧色，甚至有些不耐烦。 “秦副院，你没有决定核心弟子去留的权力，依老道所见，刚才是你擅自中断比赛，公子的右臂也是你切下来的，多争无意。” 说完洪亮的喊了一句，“三号擂台！牧长安胜！” 董海密切关注着牧长安的赛况，闻声立马飞上擂台，护住牧长安。 “秦副院，初赛考核已经结束，你还是快点带秦宇回去疗伤吧。” 秦鹏飞盛怒难消，如果不是他即时赶到，恐怕秦宇被烧的不止这条胳膊。 按照他的能力，接上断肢非常容易。 可偏偏这个牧长安一把黑火烧了个干净。 真是气煞人也！ 他再也不装了，对牧长安的痛恨犹如滔滔江水，“牧长安，这条胳膊，老夫会让你连本带利的偿还。” 留下一句狠话，带着昏死的秦宇火速回去疗伤。 此时四方擂台皆已决出胜负，牧长安捡起地上的刺空臂鞲，收进玉袋。 加上天钟罩，这场战斗可谓是收获不小。 就是没把秦宇杀死，小人在侧，这一点令人不爽。 看今日秦鹏飞的态度，已经撕破了最后一层脸面，今后在十方院，必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董海拉着他拜谢林清泉。 “多谢林副院仗义执言。” 林清泉，十方院统管武器灵库，修为在帝源境中期。 他面色平然，微微颔首，“老道只是就事论事，下午还要进行复试，你们早点回去调整吧。” 牧长安上前行礼，恭敬说道：“林副院的好意，长安记在心上，来日定当报答。” 林清泉脸上淡淡的笑意逐渐消失，伸出右手。 “那是不是应该把天钟罩和刺空臂鞲交与我，统收在灵器阁。” 这…… 牧长安想都没想，拒绝道：“林副院，这两样东西是我拼出性命才获得的战利品，容晚辈不能交出。” 林清泉上前一步，目光狠厉，“哦？如果我硬要呢！” 第25章 复试 牧长安捂紧玉袋，脸色一沉，“难不成您还要抢吗？” 林清泉眼角堆起皱纹，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果然是谭清波的徒弟，老道岂会抢你的宝贝，快回去吧！” 暗暗松一口气，“多谢。” 这老道翻脸比翻书还快。 离开十方谷，回到中院碧霄阁。 一路上不时有闲言碎语进入耳中。 “快看，这就是把秦宇打残的牧长安。”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那个屠族的果然是个狠人，连秦副院的儿子都敢动。” “咱们十方院要热闹了。” 董海一个眼刀飞过去，闲人碎语立时无影无踪。 “长安，不用听他们嗡嗡，师父与我说过，季度考核结束，就收拾了秦氏父子，你只管专心比赛。” 他倒是没放在心上，左耳进右耳出。 此时只对一件事感兴趣，“好的海哥，我会把全部精力放在考核上，你知道蛮荒金界吗？” 董海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随即一声长叹，“哎，说起蛮荒金界，与九金古火同属禁域玄力，但下场可是天差地别。” 进入碧霄阁休息，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二人边吃边谈。 “每个禁域都有上古凶兽镇守，地眼有古蟒，蛮荒有一只三眼神蛛，此蛛剧毒无比，那时整个蛮荒都在蛛网之海中，无人敢靠近。” “三百年前，不知何人或者说是何种势力，躲过了十方院的监察，深入蛮荒，杀蛛取金，从此以后，蛮荒金界就成了一片废土，只有动用神力，才能寻到遗落的玄金。” “可叹，可惜。” 牧长安蹙眉叹息，蛮荒金界可是在玄境鼎的吸收范围，现在被人破坏，早晚是一件麻烦事。 究竟哪种势力这么强，能躲过师父的法眼。 “海哥，考核结束，我能去蛮荒金界看看吗？” 那刺空臂鞲上只是巴掌大的尖刀就能将九金死牢砍掉一角，玄力实在是惊人。 董海神秘一笑，“提前告诉你吧，只要你拿了中院冠军，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带队，去蛮荒取金，给你铸剑。” 啊！还有这等美事！ 牧长安嘴里的饭菜囫囵吞下，嘴咧到耳根。 “多谢海哥相告，师弟一定不负所望！” “看把你美的，打造一把玄金剑需要琴一般大的古金，师父之所以没告诉你，是怕到时候找不到，害你失望。” “不会不会，我不挑，哪怕剑铸不成，打一把腰刀也行啊。” 只要是玄金做的，大小都无所谓。 “腰刀嘛，应该没有问题。” “太好了！” 董海摸了摸小师弟的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师兄去看一眼晋级名单，马上回来。” “师兄费心了。” “你小子。” 按捺住惊喜，心中稍有不安，刚才一场对战，消耗了大量玄力，修为是后源境前期，但玄力已经掉到了天源境中期。 没想到施展玄火无极阵，有了具体要控制的对象，竟是如此耗费玄力。 他粗略估计，控制一个武源境中期的术者十秒，消耗掉玄力储备的十分之一。 如果对手境界更高，很可能控制不住，或者消耗更大。 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看来玄火无极阵，非危急情况下，不能轻易使用。 趁着海哥不在，牧长安撕下一只烤猪腿，大嚼起来。 …… 一盏茶后，董海返回。 “师弟，初赛结束了，有一组两败俱伤，还有两人战死，一共二十人晋级。” 牧长安心里一颤，还真的能打死人。 “剩下这二十人，按照初赛名单顺序排序，你和左凌是一组。” “左凌是谁？” 董海目光一暗，“这个左凌是中院最强弟子，武源境巅峰，而且他的术法对你不利。” “莫非是水系术法？” “对。水乃五行之首，更何况他觉醒的是灵渊黑水，虽然是灵力术者，但黑水的大名，仅在兰海天泉之下。” 牧长安并没有听说过，“什么是灵渊黑水？” “黑水本源之力在虚空灵渊，质量是普通水的千倍，有三种形态：汽、水、冰，术法变化多端。” “我有几成胜算？” …… “三成。” “那个……海哥，剑我不要了，你给我退赛吧。” 跟玄金剑比，还是命重要。 “怕什么，复试师父也在，有他老人家给你兜底，你尽管放手一搏。” “师父也来？！” 一想到谭清波，牧长安的心开始打鼓，四肢发麻，大脑一片空白。 退赛只是说说，更何况师父都来了，绝对不能当缩头乌龟。 “本来师父是不督赛本院弟子考核的，只在宗门决斗时出现，但这次师父怕你有危险，百忙之中抽身过来坐镇。” “你小子，可真是有福。” “海哥，还有多久复试？” “不到一个时辰。” “我想休息会。” “明白，一会我来叫你。” 不到一个时辰，对战武源境巅峰，就算把玉袋里的野猪都吃了，也增加不了胜算。 《通玄经》总纲，五行相推反归一，水为五行之首，主万物之宗，最终通过相生相克回归水的本源状态。 一是境界悬殊，二是术法相克，仅有三成胜算，情况已经十分不乐观。 但看师父和师兄的意思，似乎并不认为他一定会输。 否则就不会给他报名中院考核。 先不去想师父和左凌，进入冥想之海。 小的时候爹曾经说过，越是遇到大事，越要保持头脑清醒，临危不乱，方能摆脱困境。 ——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二人来到十方谷。 只见看台之上，坐着谭清波和林清泉。 谷中升起一个玄铁擂台。 依旧是林清泉主持考核。 “第五场！左凌对战牧长安！” 两个清瘦身影跃上擂台。 只见对面一个玉面少年，眼锋异常犀利，语气冷若冰霜。 “牧长安，我听说过你，但我不信谣言，你到底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 除去和董海点到为止的切磋，牧长安第一次与仇敌之外的人对战，眼前这个左凌一身正气，看起来年龄相当，如果能交下这个朋友，以后在十方院也不会寂寞。 “能和中院最强弟子交手，是我的荣幸，我牧长安必会拿出全力一战。” “唿！” 一声哨响，“考核开始！” 第26章 左凌 体术是十方院弟子的必修功课，近战三十六式连外院弟子都能熟练掌握，这个牧长安能成为谭院的关门弟子，想必更加优秀。 凌厉的声音喝出，“你我先斗斗体术！” 牧长安有些心虚，他连一天体术都没练过。 在火州村瞎练的时候，每天只有跑步。 表面上却不能怂，“放马过来！” 左凌上步两脚，还不等牧长安反应过来，瞬间消失。 “太慢了！” 身后一击冲拳打在头上。 牧长安揉着脑袋一步腾空，只觉头昏眼花。 “你在干什么？想死吗！” 如风的侧踢打在腰上，这一脚力道更大，“嘭！”地一声，他已经趴在台上。 脸朝下，四肢大开，像个被踩瘪的蛤蟆。 丢人，太丢人了。 这不是只有被打的份吗。 看台上谭清波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董海在他挨第一拳的时候就急得跳脚。 “长安！揍他！” 牧长安从地上爬起来，腰上“嘎巴”一声，还好没断。 海哥，你以为我不想揍他吗，这家伙比鬼还快。 如果对方稍有歹意，给他来上一刀半刀，这场考核已经结束了。 牧长安放开神识，覆盖擂台。 这是什么？ 神识下整片区域白茫茫一片，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你的体术很差劲，我左凌不屑于欺负人，出招吧。” 这架势，比海哥还胸有成竹。 牧长安展开金羽，”焚天焰！” 黑火成团射出，打进白雾中，“莎莎”两声，全部消失。 左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猛地回头，身后不知何时聚起一个尖锐冰凌，刺进皮肉。 恶寒从头淋到脚，身体被冻住。 左凌的脸和十方谷渐渐消失，变成一片白茫茫的冰原。 凄厉的声音似乎从天外传来，“冰封领域。” “牧长安，我等着你投降。” 好一个左凌，傲骨胜天。 想让我牧长安投降？做梦！ 鼎荡！ “嗡！” …… 冰封领域竟然没有消失，这不是魂术！ 心中大惊，如果不是魂术就麻烦了。 中了武源境巅峰的阵法，凭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从化解。 寒霜锥心刺骨，呼吸和玄力逐渐停滞。 沉入意识之海的瞬间，海面冰封。 只能继续向内自求。 玄境鼎上的九金火丹覆盖着一层黑霜，鼎内壁上的金液已然结晶。 气云下沉，毫无生气。 此时已经过去三分钟，胎息三级的内法还能再撑二分钟。 “砰砰……” 牧长安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变慢。 试着用意念催动火丹，一息、两息，没有丝毫回应。 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黑冰吞没冰原，阵法世界中伸手不见五指。 “牧长安，投降吧。” 呵呵…… 他现在无法发动玄力，身体完全冻僵，连一张星移阵符都拿不出来。 中院最强弟子，果然好手段。 一分钟过去，濒死的窒息感席卷身心。 董海心急如焚，却见师父没有一点动作。 林清泉面露担忧，“师兄，你这徒儿天资极好，在考核中陨落实在可惜，你如果不便出手，师弟愿意代劳。” 谭清波不忧反笑，“我心中有数，不必劳你出手。” 胎息心法第四级——置之死地诀新生，六神合集虚中宴，结珠固精养胎根。 置之死地而后生，届时六脏之神集于鼎围，金液成珠，养神定基。 这是最快冲破胎息关险的方法。 徒儿，为师相信你的能力。 …… 几息之后，玄境鼎内的气海突然翻涌，九金火丹噼啪作响。 一道九彩炫光冲破黑暗，照进鼎内。 金液升腾，聚成一颗晶莹的光珠。 “破！” 黑冰震碎，阵法解除。 牧长安掌心相对，唤出九金死牢。 “去！” 死牢瞬间将对手禁锢。 左凌擎起右手，掌心化出一个墨黑旋轮。 “水流掌中剑！” 那黑水旋剑飞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死牢横腰斩断。 他的语气依旧不见一丝温度，“牧长安，凭你后源境的修为能化解冰封领域，我承认你有点本事，接下来这一击，你又当如何！” “黑水深渊！” 牧长安一听这术法名字，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要把他困在深渊吧。 你他妈养鱼呢！ “玄火无极阵！” 一水一火两个阵法碰撞在一起，发出骇人的能量。 擂台上激起铺天盖地的水汽，将二人淹没。 低下的选手都看傻了，这阵仗还是中院考核吗？！ 董海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长安应该已经突破了胎息四级。 但按照现在这种打法，不出十分钟，他的玄力就会耗尽。 看台上谭清波和林清泉会心一笑，“师弟，我这徒儿如何？” “哈哈哈，青出于蓝胜于蓝，后源境就能达到胎息四级，十方院后继有人了。” “如此场景，倒让老夫想起你我在圣墟修炼的日子，一晃，数千年过去了。” 林清泉也忍不住感慨，“是啊，这左凌真是个好苗子，如果不是他的身世，老道真想收做弟子。” 谭清波眉头微蹙，“北荒左家……按照这些年的调查，可以认定是他们毁坏了蛮荒金界，而且拒绝与十方院沟通，已成对立之势。” “敢与十方院为敌，这股势力绝不能留！” 水汽消散，牧长安竖起龙指，喷出三发火弹。 “咻咻咻！” 火弹成包围之势，集中砸向左凌。 左凌身形以诡异的方式躲开，面对古火攻击竟然连术法都不开。 必是对自己的体术十分自信。 看来这场考核结束，要狂补体术才行。 “莲花步，闭如堡垒，开似飞瓣，步法难以预测，看来谭院长没有教你。” 左凌瞥了一眼看台，气焰极盛。 谭清波冷笑一声，三年前左凌在天山脚下，跪求入院修习，碍于他是左家后人，谭清波拒不接收。 还是林清泉看这孩子天资不错，不是左家亲族，才勉强同意入院。 凭左凌的能力，收入内院也不为过。 但对于北荒左家，必须要提防。 他这辈子都只能在中院！ 牧长安黑金龙指横在脸侧，战至势起。 “左凌，走好你的莲花步，我牧长安虽不擅长体术，也可赢你。” 左凌双掌化出两柄冰剑，眼中燃起斗火。 “是吗？我倒要领教领教。” “水克火，但火盛亦可反制，九金古火的异能，远不止如此。” 第27章 绝对黑火 牧长安一直在压制古火的威力。 初来乍到，怎会不留底牌。 如果完全放开，一枚火针即可荡平十方谷。 但面对在各方面都压制他的左凌，如果再不出手，此战必败。 林清泉沉语道：“九金古火，五行祖力之一，相传一颗火星即可焚尽东荒，观眼前效果，只在古火威力的万分之一。” 谭清波不置可否，“古火之力的发挥必然会受到术者修为的影响，我这徒儿来十方院只有数日，如果是两年以后，我相信十方院诸弟子中再没有他的对手。” “两年？他虽然天资极盛，但年纪还小，恐怕还要花些时间领悟，依老道看，怎么也要四年。” “老林，打赌吗？” “赌就赌，我赌两瓶千年极品仙酒。” 林清泉是十方院第一爱赌之人，也是一个酒鬼。 千年仙酒，谭清波的收藏中只有两瓶。 这老酒鬼是故意的。 “好！我赌两朵极品千年灵芝！” 哼，以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宝贝是吧。 林清泉稍有迟疑，两朵极品千年灵芝，可以泡出两坛极品仙酒，装十瓶都不多。 但却需要时日酿造。 这牧长安就算再是天才，核心弟子中已经有人冲到圣源境巅峰，他只有后源境，金源境结丹何其艰难，再怎么说也要三年。 更何况圣源境还有七重天险，突破少说一年…… 这场赌注他一定会赢。 “没问题！” 谭清波化出一张金纸，刚才的赌注都写在上面。 “来，你我签字画押，两年之后兑现。” 林清泉的指印印上同时，擂台上空突然裂开一道黑森森的缝隙。 “九金火针！” 觉醒后的九金古火，只需绣花针般的黑火，即可撕裂空间。 黑焰自半空中向下倾泻，形成一道火帘，已经把左凌逼到绝境。 要不然被烧死，要不然跳下擂台投降。 牧长安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怎么样，投不投降？” 控制着黑火的焚烧速度，他不想在一息之间失去一个朋友。 “九金古火的确名不虚传，我左凌不是狭隘之人，术法我斗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不杀你，你愿意教我体术吗？” 牧长安知道师父一定会教他体术，只是距离季度考核太近，事有轻重缓急罢了。 一方面找一个由头，交下这个朋友，一方面左凌的体术确实让人佩服。 左凌眼中的寒意降下五分，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我可以教你。” “太好了！” 牧长安收回黑火，拉着左凌的胳膊，“我们算平手！” 左凌的脸微微发红，一把推开他，“不行，是我输了。” “刚开始你若以体术胜我，我早就输了，还是算打平吧。”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率先使出九金古火真正的威力，就算我的体术登峰造极，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林清泉飘然来到台上。 “好了，不要争了，从结果来看，是牧长安赢了。十方院内部考核，目的是选出十强，结成三个小队，对战前来比试的各大宗门。” “明日决赛，是淘汰赛，你二人还会遭遇，到时别再有所保留。” “牧长安胜！” 好吧，明日决赛再战！ 还没等下擂台，牧长安迫不及待道：“左凌，你一会有事吗？我们去灵林狩猎，要不要一路？” 左凌的目光有些闪躲，转身要走，“嗯，我要回去修炼。” 牧长安一把拉住他，“吃了晚饭再一同修炼可好？” 董海忍不住喊道：“师弟，快与我去见师父。” “你先去找你师父吧，明日再见。” 留下一句冷话，左凌闪身消失。 牧长安来到董海身边。 “海哥，那个左凌怎么冷冰冰的。” “你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冰山，来中院三年了，不少弟子慕强，想接近他，都被他拒之千里。你要是相交朋友，还是换一个人吧，免得费力不讨好。” 原来是这样，这个左凌的身上有一些地方和他极为相似，原来在火州村，他也是没有朋友…… 谭清波满面红光，“长安，没想到你在战斗中突破了胎息四级，好样的！” “嘿嘿，师父，徒儿被逼到绝境，身体中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气浪，冲破了黑冰，没想到歪打正着，突破了四百息。” “好好好！为师找你没有别的事，胎息四级心法，你记住。” “是！” “置之死地诀新生，六神合集虚中宴，结珠固精养胎根。” 牧长安咀嚼一遍，有如醍醐灌顶。 师父有意让他在濒死状态下顿悟，以防不测，还在百忙之中亲自督战。 这一番良苦用心，实在让人感动。 师父…… 谭清波早已离去。 董海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小子，答应师兄的烤鸡，该兑现了吧。” “咱们现在就去灵林。” 方脸凑过来，低声道：“师兄带你去一个地方。” 看这表情，怎么像是要去偷鸡摸狗。 十方院流灵森林。 这林子好大啊！ 牧长安和董海悬在空中，竟然望不到尽头。 “海哥，这里面的东西，随便吃吗？” “有些你能吃，有些能吃你。” “啊？！” 不会有凶兽吧！ “流灵森林，不是十方院后建的，是开天就存在于东荒的古林，林中灵兽共分十级，每级又分上、中、下，三阶。你我只能在森林边缘，打些二级以下的灵鸡来吃。” 原来如此，还好没一时头脑发热拉着左凌进来。 二人在森林边缘落脚。 “咕咕！” 一只炫彩金冠的大公鸡晃着脑袋啄地上的蚂蚁蛋。 董海放开神识道：“这是一级上阶白脚鸡，小心些。” 灵鸡…… 想必吃进去补充的玄力一定比野猪多吧…… 董海手里拿出一个麻袋，打着手势，示意牧长安去后侧包抄。 “咕咕！” 牧长安死死盯着鸡头，鸡头死死盯着石块下的蚂蚁蛋。 “嘎巴！” 脚下踩到一截断枝，四目相对，灵鸡见到人，扑棱着翅膀飞进林中。 “快抓住它！” 董海跟着冲进去，牧长安硬着头皮扎进密林。 林中光线极暗，再加上日落西山，刚进去十米，已经黑透。 双眼逐渐适应黑暗，突见前方一双暗绿的鬼眼。 这是什么玩意？不会这么倒霉遇见高阶灵兽了吧。 “嗷！” 一声刺耳的狼叫撕裂寂静，周围亮起一圈绿点。 完了，这回不是他抓鸡。 是这群灵狼把他包抄了。 第28章 烤全羊 目测这群灵狼少说十只。 脚下传来绵软的触感，低头一看，好肥的一只羊！ 原来是误入了狼群的猎场。 强龙不压地头蛇，牧长安放开嗓子大喊，“海哥！我被包围了！！” 董海放弃追鸡，火速返回。 闪到牧长安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这是三级中阶绿睛狼，嗅觉灵敏，爪锋锐利。” 牧长安慢慢拿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灵羊，扛在肩上，整个狼群的脑袋跟着移动。 “烤羊可比烤鸡好吃多了，你看着办。” 董海的眼睛都瞪圆了，“一级中阶黑头羊，好！晚上就吃它！” “嗷！” 狼群发出抗议。 “畜牲，退！” 董海手掐剑诀，两指射出一道白光闪电，狼群夹着尾巴逃跑。 “海哥，厉害呀！” 董海嘿嘿笑了两声，“流灵森林暗潮汹涌，不可久留，动物一怕火光，二怕巨响，灵兽也不例外。” 好家伙，看这一指的威力不输牧平昌的五雷术劫，那日切磋，他果然放水了。 “走，我们回去烤羊。” 董海玄力主风，来去都是一阵清风，带着牧长安回到碧霄阁。 从厨房拿出孜然、辣椒、食盐、五香粉，两个身影闪到后院无人之处。 鬼鬼祟祟的耳语道：“就这一只羊，咱哥俩一人一半，再来一个人都不够分了。” 周围蒿草长出一人多高，“海哥，这地方是哪？” “碧霄阁后院，此阁住的都是中院弟子，他们要不在正殿吃饭，要不在房中修炼，没人来这鸟不拉屎的荒院。” “那就可以放心了。” 架起柴垛，支好烤架。 牧长安龙指喷出一团古火。 他已经可以熟练控制古火的威力，眼下和董海一起烤羊，只当普通火使用。 “滋滋。” 肥美的灵羊不断冒出香油，皮肉金黄，撒上孜然和辣椒后，香味直冲天灵盖。 “长安，还不能吃吗？” “再等等。” 要是一下烤熟，不就穿帮了吗。 半个时辰过去，董海的口水已经咽干了。 “可以吃了！” 两个人一人扯下一只羊腿，狼吞虎咽。 “香！太他妈香了！老子头一次吃这么香的烤羊，外焦里嫩，油脂在口中爆发，表皮酥脆，内里软嫩，怎么形容呢……把神仙的大腿烤了，也就是这个味吧。” 海哥摇头晃脑的吧唧着嘴，发出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说的好像他吃过神仙大腿似的。 要是被人看到十方院最强弟子、圣源境巅峰的董海大师哥这副模样，还不得惊掉下巴。 牧长安眼珠子一转，“海哥，吃一级灵羊能长多少玄力？” 董海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含糊说道：“流灵森林中的灵兽灵力充沛，正常来说，咱俩一人吃一半灵羊，可长天源境前期一重境界的三分之一。” “这么多？” 比野猪可强太多了，早知道刚才抓两只三级灵狼回来！ “对，但灵兽不可多吃，师父认为靠吃灵兽长出来的玄力是旁门左道，还是正经修炼可靠。” 细细一琢磨，这个问题他也想过，吃进去的烤肉确实只能增长玄力。 和气云金液不沾边。 但增长玄力这一点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最重要的。 半只灵羊下肚，牧长安体内的玄力疯涌。 急急告别海哥，钻进房中消化。 玄境鼎火丹周围烧起烈火，源源不断的玄气汇聚到鼎内结就的光珠上。 一炷香之后，玄境鼎炼化的玄气吸收完毕。 此时气云一共八十朵，又凝结一滴金液。 到达后源境后期。 按照海哥所说，很明显，他增长的玄力多出正常十倍。 看来九金古火依然奏效。 之前在月火境烤出来的野猪，补充的玄力已经微乎其微。 现下在后源境烤出来的灵羊，虽有一级兽灵加持，但却不至如此。 应该是他的修为提高，古火的威力也跟着提高，烤出来的东西更具功效。 妙啊…… 月上枝头，牧长安不敢松懈。 今日与左凌一战，才深刻意识到与强者的差距。 这场复试他能赢，全仗着九金古火的狂暴异能。 如果没有玄境鼎，他就是个屁。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烈，玄境鼎这么逆天的神器，为何在娘给他的药囊中？ 是否和爹有关？ …… 想得头都大了，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引气入海。 今日师父传授他胎息第四级心法，正好修炼。 夜深人静。 “啊！” 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牧长安正在沉淀第三朵气云，犹疑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出门。 考核压力大，也许是哪个心浅的做噩梦了。 “嗯嗯啊……” 什么动静？ 一些色彩单一的画面涌进脑海。 要不放开神识看看？ 放开十米，没看见。 再放十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生动。 这是…… 左凌？ 他全身覆盖黑冰，表情痛苦，似乎无法控制灵力。 不好！和海哥一样，走火入魔了！ 牧长安冲入左凌房门。 龙指化出古火，消融他身上的寒冰。 “冷、好冷……” “再坚持一下！” 他距离左凌不到一尺，寒气逼人，忽冷忽热，冒出一头冷汗。 古火之下，寒冰渐渐消退。 “冷……” 明明已经将黑冰驱散，他怎么还是浑身哆嗦。 看来寒气聚在体内，一时无法排解。 大丈夫不拘小节，左凌，你别见外。 牧长安褪去上衣，发动火力。 一把抱住左凌。 肌肤间的温度传递极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左凌逐渐恢复意识。 睁开朦胧的双眼。 …… “啊！！！” 一记飞腿旋在牧长安脸上。 他光着上身飞出门外。 中院弟子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董海冲在最前面。 只见左凌双手颤抖着整理衣服，怒气种种的瞪着地上衣衫不整的牧长安。 这是什么情况？ 一部分人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 牧长安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海哥的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人群中传来私语，“这个牧长安还有这种癖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左凌平日冷冰冰的，原来人如其名，真是个零……” “闭嘴，谁再说一个字，我撕烂他的嘴！” 左凌握着拳咆哮道。 人群一哄而散，牧长安有些发懵，“海哥，他刚才练功走火入魔……” 董海伸出手打断他，似笑非笑，“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就溜了。 左凌的双眼死死钳住他，“牧长安，我要杀了你。” 第29章 淘汰赛（一） 我招谁惹谁了！ “你听我说，你刚才走火入魔，我是在救你……” “乓！” 一拳打在肚子上。 “噗！” 牧长安呕出一口苦水。 左凌已经丧失理智，拳脚一股脑的砸向他。 “停！” 再打就没命了。 “对不起，我不该不经允许进入你的房间，我向你道歉。” “道歉就可以了吗？！” …… “那你说怎么办？” “进来！” 左凌把他拽进房间，“嘭”地关上房门。 一把按在墙上，寒光逼人的匕首抵在颈间。 “今日之事，你要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活剐了你。” 牧长安吞下口水，“……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我走火入魔的事！” 嗨，原来他是在意这个呀！ 牧长安伸出三根手指起誓，满脸认真，“我牧长安发誓，若将左凌走火入魔一事说出去，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哼！” 左凌收回匕首，冷言道：“出去。” “好嘞！” 牧长安的手刚碰到门环。 “慢！” 吓得他一哆嗦。 “还有事吗？” 左凌瞥了他一眼，“谢谢。” “不用谢，再见！” 一个闪身回到自己房间。 这事闹得，好人真是不好当。 明日开始，他这个屠村狂魔恐怕又要多个外号。 管他的呢，还是修炼要紧！ —— 一夜很快过去，玄境鼎内的气云到了九十朵，金液增加两滴。 他不知道自己的修炼是快是慢，有机会再向海师兄请教。 董海似乎将昨夜发生的事忘了，只字不提。 前十强来到流灵森林。 终试赛场在森林外缘一处天然林地，周围布满结界。 考核即将开始。 “长安，剩下的这十个对手，修为都在武源境后期，终试采取单淘汰制，按照顺序上台，败一场即被淘汰。” “分为上下两场，中间可休整一个时辰。” “你在第四位，上半场还算轻松，下半场要连续与五个武源境对战，你的修为太吃亏了。” 牧长安略一沉吟，“海师兄，左凌既然是中院最强弟子，那其他人应该好打了吧。” “左凌最强指的是综合实力，十方院还有不少怪物……” 林清泉宏声道：“终试开始！” 场内鸦雀无声。 “第一场，孙淼对战刘云！” 两个壮汉飞身上台。 此二人皆是修习火系术法，几个回合之后，刘云抓到空隙，一脚将孙淼踹翻，后者倒地不起。 “第二场，刘云对战孔武！”孔武拔出一柄不起眼的木剑，刘云有轻敌之态，被树根一般的法阵控制，败下阵来。 “第三场，孔武对战周贺！” 周贺一身白衣，颇具仙容。 董海碰了碰他的胳膊，耳语道：“这个周贺是秦宇的走狗，在他那秦宇拉出来的屎都是香的，主修水系术法，兼修风系术法，是秦鹏飞的弟子。” 闻言牧长安的眼中露出一丝敌意。 周贺上场不久，凭一招“绞动风云”法阵，拿下孔武。 “第四场，周贺对战牧长安！” 牧长安嘴角漾开一抹邪笑，看着董海道：“你数十下，十下之后他要是还活着，我晚上给你捶背。” 董海一听就来了兴致，从他入场开始数数。 周贺抱肘挑衅道：“牧长安，听闻昨夜你想与左凌共赴云雨，被人家一脚踹飞数丈，灰头土脸溜回房。啧啧啧，长夜漫漫，一定非常难熬吧。” 场外突然冲进一道声音，“牧长安，杀了他！”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左凌，一副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 牧长安默默合掌，九金死牢瞬间罩在周贺身上。 “合！” 死牢缩成一粒芝麻，里面的人狠话还没说痛快，就已灰飞烟灭。 牧长安正色道：“昨夜我如厕回来，因为初来碧霄阁走错了房间，才闹出误会，谁再敢拿此事做文章，周贺就是他的下场！”杀人了！ 这是牧长安来到十方院后第一次杀人，九金古火的狂暴之力震得场外众人都闭紧了嘴巴。 生怕自己管不住嘴招来杀身之祸。 左凌的面色稍稍缓和一些。 董海刚数到七，有些失望。 林清泉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第五场，牧长安对战萧雨！” 萧雨从背后拿出一个青色玉箫，清幽的箫声贯穿肺腑。 “情萧意动！”牧长安一个大意，陷入对方魂术。 一种奇怪的感觉，像蚂蚁啃咬百骸般，酥痒难耐。 “啊……” 左凌的声音！ 我操！ 老子这是中了什么邪毒！ 鼎荡！ 魂术解除，萧雨距离他不过一寸。 “九金死牢！” 死牢控制住对方的瞬间，那人的脸都白了。 “我不杀你，认输吗？” 萧雨哆嗦着说：“是我输了。” “上半场，牧长安胜！”终试上半场结束。 牧长安下场之后狠狠晃了几下脑袋，想把刚才那诡异的感觉彻底清出去。 看了一眼左凌的方向，人已经不见了。 海哥打着哈欠说：“没意思，我最近还真有点腰酸背痛的。” 牧长安心说我信你才怪。 “海哥，左凌练的是什么功法？” 董海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十方院外院、中院、内院弟子，练的都是踵息功法，此法温和而渐进，绝不会使人走火入魔。” 那他昨日…… “长安，师兄提醒你一句，左凌绝非善类，左家与我十方院，迟早会有一场大战，你与他的来往，不宜过密。” 牧长安眉头紧蹙，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海哥，能给我讲讲左家吗？” “能是能，但是你别说出去，这可是十方院的秘事。” “我绝对不说。” “东荒有两处禁域，地眼和天泉，北荒也有两处禁域，金界和迷林。左家在几百年前还只是北荒一个微不足道的势力，但在短短几十年内异军突起，势力覆盖北荒，与十方院成对立之势。” “据可靠调差，蛮荒金界的古金就是他们拿走的，这几年势力几次向东荒渗透，妄图侵吞地眼和天泉玄力，都被师父发觉，杀退了。” “那师父为何收左凌做弟子？” 董海贴着牧长安的耳朵说：“左凌天资不俗，十方院副院孟青冥几次冲化神境失败，阳寿将至。几年前左凌在天山脚下跪求入院，是孟青冥游说林清泉一定要收下他。” “养他几年，供孟青冥夺舍。” 第30章 淘汰赛（二） 牧长安一时气脉逆冲。 五雷轰顶的记忆再次袭来。 左凌的遭遇，多么像昔日他和牧恬的结合体。 原来不止火州村，到处都是如此。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在心中暗暗做出一个谁也不能更改的决定。 午饭之后，下半场开考。 “第六场！牧长安对战赵晴！” 赵晴是冲进终试里唯一一个女弟子。 董海提醒道：“此女心如蛇蝎，主修魂术，万要小心。” 对方年仅十四已然是身姿卓越，媚眼如丝，颇具小女人姿态。 “长安弟弟，晚上寂寞可来找姐姐，你我双修岂不是人间乐事。” 牧长安一阵反胃，一发火针射出。 正中她丹田！ 咦？ 火针穿体而过，殁入结界。 眼前的赵晴化作虚影。 魂术实体化！ 十方院果然是卧虎藏龙。 他连忙唤出九金死牢护体，神识放开，只见场内满是绿身红斑毒蛇，吐着火红的信子“嘶嘶”乱响。 毒蛇穿过死牢，从小腿爬上胸腹，直至将他死死缠住。 鼎荡！ 竟然无用…… 数不清的毒蛇露出尖牙，疯狂啃咬他的血肉。 身体极度疼痛。 不要慌，如果是真的灵蛇，绝不可能突破九金死牢。 片刻后，牧长安的意识渐渐模糊，心中一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除了左凌，他不允许自己败在其他人手上。 “玄蟒剑！” 黑剑应声而出，一剑斩落万千毒蛇。 身上的无数伤口自动恢复。 原来如此。 魂术在实体化状态下，只对精神世界造成伤害，必须用术法或者灵器解除。 还好有莽爷给他的玄蟒剑。 “长安弟弟，你杀了人家那么多条小蛇蛇，要怎么赔人家？” 赵晴的声音中似乎缠着蛛网一般的蜜糖，让人心神荡漾…… 迷乱之时，牧长安一眼瞥到场外冷脸的左凌，瞬间清醒。 “焚天焰！” 金羽振翅，黑火成落雨之势，赵晴无力抵抗九金古火，被烧了个干净。 再看左凌，还是一副臭脸。 “第七场，牧长安对战陈伟！” 陈伟和孙淼刘云一样主修火系术法，在古火威力面前不堪一击，不出十息败下阵去。 “第八场，牧长安对战刘兴！” 刘兴虽然只比他大三岁，却已练就了一身肌肉，块头和董海有一拼。 他嘴里一直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 “哼哼兔兔。” 边说边用宽大的脚掌抠土。 什么玩意？ 不会是个智障吧。 牧长安射出一枚火针，先发制人。 “嗖！” 火针飞出同时，那个大块头钻进了土里。 土系术法！ 不到一息时间，牧长安的两个脚踝被死死钳住，力道大如野兽，将他拖进土中。 土遁术啊，大力出奇迹，还可以这样用。 拖我进来干什么，种田吗？老子又不是种子！ 一发火弹朝屁股后面打去。 打死你个钻地鼠。 “哼哼土土。” 这玩意长得像个大土拨鼠似的，还挺灵活，竟被他躲过去了。 不知为何兴奋起来，抓着他在地下死命狂奔，牧长安身体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鼠哥，你总跑啥？打不打了！” “哼哼……兔兔！” 牧长安已经失去耐心，唤出九金死牢。 掷出同时，刘兴像蚯蚓一样钻进土里。 九金死牢在地下速度变慢，没有控制住他。 呦呵，还是个难缠的土拨鼠。 神识在土中受到干扰，仅能穿透十米，十米之内一个人影都没有。 牧长安破土而出，展开金羽，死死盯着地面。 你还能不出来了？ …… 一炷香过去，牧长安等得哈欠连天，这刘兴就像在土里蒸发了。 “我数三个数，再不出来，我就把这斗场烧穿！” 场外弟子都为刘兴捏一把汗，这个刘兴幼时被热病烧坏了脑子，虽是千万中罕见的仙灵根，却因悟性不足，只能在中院弟子中打磨。 别人说烧穿斗场是大话，这个牧长安要是把九金古火真正的神威施展出来，别说斗场，十方院也能烧个窟窿。 “三！” …… “二！” …… 牧长安有些后悔了，他怀疑土拨鼠根本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也不能真的烧穿斗场吧，烧死一个傻子算是怎么回事。 “一！” 土里一阵翻腾，拱出一个人。 “冷……冷……” 盛夏八月，哪里会冷？ 牧长安一个激灵，看向场外的左凌。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牧长安知道，必是他出手，逼出了刘兴。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等下一定要去跟他道谢。 林清泉浮尘一甩，喝道：“左凌！犯规！再有下次，逐出终试名单！” 果然，这么明显的术法逃不过化神境中期林清泉的眼睛。 左凌头都没抬一下，冷哼一声。 合掌唤出九金死牢，抓住土拨鼠。 不断收紧，却没有伤到他一根汗毛。 “鼠哥，认输吗？” “哼哼兔兔……” 这怎么搞？ 收一个傻子修习，这事只有不拘小节的十方院能干出来。 他无奈地再次收拢死牢，烧掉刘兴一绺头发。 “哇！饶命啊不打了不打了。” 认输就好。 “第九场，牧长安对战张野！” 看来左凌是他的最后一个对手，此时牧长安体内的玄气已经消耗过半，这个张野，要速战速决。 张野和孔武一样，主修木系术法。 一招“草木逢春”，场内遍及枝条，牧长安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火针抵在颈脉，自然认输。 “第十场！牧长安对战左凌！” 熟悉的身影稳步上场，依旧是那张冷脸。 牧长安笑着拱手道：“多谢相助。” 左凌眼中似乎多了些陌生的情绪，语气更加冰冷，“我是逼他出来杀你，并不是救你，谁知这个废物胆小如鼠！枉费了武源境巅峰的修为。” 牧场安一愣，左凌的气息变了，之前只是冷若冰霜，眼前却是阴森恐怖。 “无妨，最后一场考核，你我都要拿出全力，打个痛快！” “呵呵，牧长安，我的刀很快，在你死之前，可以看到自己的尸体。” “唰！” 凌厉的侧影一闪而过，寒光匕首出现在眼前。 “死吧……” “邦！” 没等牧长安反应过来，身前突然挡出一道土墙。 场外林清泉气得声音都变了，他主持数百场考核，还没有今日犯规次数多。 “刘兴！犯规！把他的手绑起来！” 几个弟子冲上来捆住其手脚。 牧长安的脸微微发热，对这个刘兴大大改观。 闪神的功夫，侧影再次来到面前。 他拿出玄蟒剑横在胸前，匕首擦着剑刃，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莲花步！” 瘦影以诡异的身形绕到他身后，电光火石之间，匕首在牧长安的背上划开一道血口。 第31章 淘汰赛（三） 鲜血涓涓流淌。 杀意弥漫。 左凌和复试时确实不一样了。 牧长安猛然一跃，手中玄蟒剑疾如闪电，剑身浮现玄蟒硬鳞，一剑削断其寒光匕首。 几乎同时，左凌手中生出一把黑冰尖刀。 “莲花步！” 闪现在他身后。 “噗呲！” 左腿小腿上顿时皮开肉绽。 “焚天焰！” 黑火似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冰封！” 场内现出一幕奇景，只见黑火在空中弥漫，好似一团黑雾，在半空中被几根粗壮的黑冰截停，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水汽。 牧长安趁机吞下一颗止血丹，血流立时止住。 董海眉头深蹙，以他对牧长安的了解，唯一能赢对方的办法，就是在能力之内，全力发挥古火威力，便可一招制敌。 但他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以肉身硬拼，不知在搏什么。 左凌几个飞跃踏冰而上，手中尖刀不断变长，穿过重重水雾，在黑火中化成几道横冲的气刀，瞄准他的要害。 牧长安早已身化黑火，藏于古火之中，趁其不备，转到身后现形。 一脚将左凌踹进焚天焰。 臭小子，老子想踹你很久了！ 场外众人瞠目结舌。 中院最强弟子左凌，体术出神入化，竟然被一天也没学过体术的牧长安踹飞了。 左凌身轻如燕，腰间使力迅速急转，双手掐诀唤出黑冰结界，在黑火中全身而退。 董海握着拳头，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长安对左凌的态度，不同于其他弟子。 他甚至不太想取胜，出招时连一丝狠绝都没有。 抓到空隙，只是不疼不痒的出脚。 师弟呀，左凌绝非善类…… 牧长安沉声道：“左凌，我不在乎中院第一的名号，我只想交你这个朋友，如果你也有此心，我即刻认输。” 左凌眼中喷出无尽怒火，“朋友？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 莲花盛开，身影出现在无数飞瓣中，一时间数十个左凌手擎水流掌中剑，以变幻莫测的身形向他冲去。 牧长安闭上双眼。 董海坐不住了，腾地站起身，眼珠子恨不得长在他身上。 爷爷呀！人家要杀你了！ 闭着眼享受吗？！ 林清泉伸出手拦住他，“董海，牧长安再犯一次规，就无缘宗门大战了，这对他的成长不利，我们还是相信他。” 董海咬咬牙暂不出手。 无论如何，长安不能有事。 牧长安的心境回到第一次在紫灵殿林灵练习胎息功法的时候，当时一片鸿雁之羽悠然飘下，落在他的鼻尖。 他并非没有感觉到，而是体会到了一种超脱自我的感觉。 看到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林中打坐，看到一只展翅飞翔的鸿雁，看到那片清风托举的落羽，甚至看到自己体内的玄力流动…… 和神识不同，这种感觉由心而起，一切风吹草动都尽在掌握。 左凌身形既快又诡，肉眼难以捕捉，只能用心眼。 数十瓣莲花之中，只有一个真身。 虚虚实实，看穿往往就在一息之间。 “破！” 牧长安微微侧头，手中玄蟒剑刺穿一片莲花飞瓣，乱象解除。 左凌昂着头，犹如刀削般的下巴上抵着一把炫黑剑。 眼中狡黠极盛，“牧长安，你这一点心慈手软，会害死你。” 说罢口中呼出寒气，冻住牧长安的手臂。 战局立时扭转。 莲花收拢，左凌大喝一声，“死亡漩涡！” 脚下生出刀片一般的透明黑冰，身陷龙卷风眼。 牧长安第一次接触到左凌时，被他的一身正气吸引，被他的体术和术法折服，但眼前这人，给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他没有拿出具有压制性威力的九金古火，而是选择在体术上斗勇，他是真心请教。 既然已经看破了莲花步，刚才就可以一剑杀了他。 他年到十二，才遇到真心想交的朋友。 海哥的劝告响在耳畔，左凌，绝非善类。 但前几日接触到的他，并不是眼前这般…… 好！既然你一心杀我，我就断了你这个念想！ 龙指喷出一发……呃，怎么喷不出来了。 玄力不知在何时殆尽，阵眼还在不停榨取。 玄草液！ 赶紧拿出来喝一口。 “咕咚！” 玉液清凉无比，瞬间浸透五脏六腑。 玄力增长到天源境中期。 别说，海哥这人平时抠门，关键时刻还挺靠谱。 真正的九金古火从龙指射出，瞬间吞没黑冰刀片。 龙卷阵消失。 还在直冲…… 赛场结界消失。 一片流灵森林消失！ 几只吃草的兔子曝光在人前，红眼睛里满是惊恐。 牧长安看着秃出一道的森林。 师父，我又闯祸了…… 左凌似乎力竭，瞳孔上翻，晕在场上。 牧长安连忙把他背起来。 林清泉终于松一口气，“十方院内部考核结束，总冠军——牧长安！” 欢呼乍起，喊得最响的是董海，眼角飙出热泪。 “长安呐，不容易啊。” 牧长安有些不好意思，最后他还是靠九金古火取胜。 林清泉笑着说：“中院考核冠军有不少奖品，你随我来万宝阁，阁主会亲自授予你。” “恭喜！” “多谢林副院，我先带左凌回去疗养。” 林清泉和董海的表情瞬时有些僵硬。 牧长安知道他们的顾虑，左凌就是一个随时要给孟青冥提供肉身的躯壳，和他往来并没有意义。 甚至会惹祸上身。 但他牧长安认定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左凌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不管哪个老不死的来夺舍，先过了他这一关。 董海有些尴尬，“林副院，这两日你操持考核，想必倦乏了，一会我带长安去万宝阁。” “也好，我还要给谭院长提交一份十强名单，先走一步。” “林副院辛苦。” 董海看看昏迷不醒的左凌，又看看满脸担忧的牧长安，终究还是不忍心小师弟这般辛苦。 回到碧霄阁。 “长安，我看看他的情况。” 牧长安没想到海哥会帮助左凌，心怀感激，“多谢海哥！” “谢就算了，欠我一只烤全羊。” “没问题！” 董海手探左凌灵台，眉头越皱越紧，手掌移到绛宫，沉到气海。 他体内灵力被霸道的力量冲散，神元混乱，像是…… 邪力短暂侵占过灵魂！ 第32章 百宝阁 十方院只有秦鹏飞和孟青冥有理由、有本事这样做。 而对长安有这般憎恨之心，想出借刀杀人的，除秦鹏飞外没有别人。 秦鹏飞已经得罪了谭清波，绝对不会再招惹化神境前期的孟青冥，左凌暂无性命之忧。 长安这个火爆脾气，还是不要告诉他。 董海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没事，只是灵力不足，外加身体虚弱，休息一会即可。” 牧长安拿出玄草液，掰开嘴灌进去半瓶。 董海眼睛都要滴出血了。 师弟呀，他这几口可是上百株玄草精华啊，师兄我都不舍得一次喝这么多。 还不醒？ 牧长安又伸手掰嘴。 “师弟！” “再喝会胀死他，我们先去百宝阁，让阁主等久了有失礼数。” 半瓶玄草液，至少可以补充到武源境前期，左凌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还需时间苏醒。 “好吧，快去快回。” 牧长安唤出九金死牢，罩住昏迷的左凌。 就算他醒了，也有能力出来。 ———— 百宝阁，是十方院的藏宝重地。 共有三层，雕梁画柱，气派非凡。 据说这里有一把荒古神剑，初代院长就是用它荡平东荒。 还有一本生死簿，写上姓名即可算出前世今生，但风险极高。 “十方院共有三大副院、三大阁主，百宝阁阁主——南音，别看她长得像十八岁，实际上已经一千八百多岁了，最喜欢别人叫她姐姐，你一会嘴甜些，兴许能多给些宝贝。” “明白！” 要说阿谀奉承，牧长安可是打小就耳濡目染。 穿过一片竹林，百宝阁依山而建，周围是谭清波亲设的结界。 一个红衣倩影坐在院中喝茶，美腿交叠，似乎可以窥见若隐若现的风景。 “董海携师弟牧长安叨扰南副院。” “嗯。” 身影未动，声似游丝。 海哥朝他挤了一下眼睛。 牧长安心领神会，换上一脸天真。 “海师兄，这个神仙姐姐就是南音副院吗？你不会认错了吧？” “没错没错，整个十方院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美的姐姐了。” 倩影转身，伴随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哪个小子嘴这么甜？” 一张玉盘般的俏容映入眼帘，牧长安第一次见这么美的女人，眼都直了。 南音副院虽然不拘一格，却是一派威仪，让人心生尊敬。 “我们来领中院考核冠军的奖品。” “哦，你就是牧长安？” 南音饶有兴致的从头到脚打量他，看得牧长安脸红到耳根。 “小小年纪，挺能干的。” “谢谢姐姐。” “哈哈哈，我喜欢你，谭清波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后在十方院有事尽管来找姐姐。” “好。” “来吧，随我入阁。” 院门口两尊脚踩灵球的雄狮，格外逼真，靠近时一条细微的灵力线从腰际扫过。 阁中可称金碧辉煌，厅内白玉绿翠、珍珠玛瑙数不胜数，看得人眼花缭乱。 “中院奖品就在一层，一共有五样，三品赤火环一个、四品灵石一斤、三品金丹一颗、三品宝瓶一个、四品天机玉简碎片一片。” 牧长安小声问海哥：“怎么还有碎片？” “整个十方院都没有完整的天机玉简，玉简极其珍贵，得到一片即可窥见天机，能不能获得完整的玉简，要看自己的造化。” 原来如此。 南音莞尔一笑，“这些都是中下品宝贝，姐姐有一样上品灵宝，你要不要？” “要！” “稍等……” 南音点亮一盏灵灯，飘然跃至二楼。 片刻后，拿着一个青红手环回来，放到牧长安手上。 “这是朱雀星环，九品神器，当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 “哇！” 牧长安眼珠子都蹦出来了。 这个手环和赤火环有天差地别，赤火环周身缠绕红色火焰，灵力低弱。 朱雀星环外观是两片雀羽首尾相接，通体透明的青红火焰，深处铺满星光，蕴藏着强大的灵力。 真是一件宝贝！ 连忙戴在左手手腕上，动作快的像是怕人抢。 “你放心，神器认主，回去把玄力注入手环，它自与你心意相通。” 牧长安拱手道：“谢谢姐姐！” “哈哈哈，有时间找姐姐玩，我这的茶可比谭清波那的好喝多了。” “是！” 董海知道他着急回去看左凌，和南副院告别，马上赶回碧霄阁。 左凌已经醒了。 看到牧长安和董海，露出迷茫的神色。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华池殿…… 秦鹏飞找到他，问他想不想要能击败牧长安的力量，他一口回绝后，对方拿出一颗墨绿丹丸，说吃下去就能将修为提升到金源境，还可省去天险之苦。 不成想服食后，身体和意识逐渐不受控制。 “考核已经结束了吗？” 牧长安一愣，嘴撅到天上，“早就结束了，你还要杀了我。” 左凌醒悟，他被秦鹏飞用作杀人刀了。 但不会解释，从他的视角看，这场误会并不重要。 起身要走。 “左凌！” “有事吗？” 牧长安拿出赤火环塞给他，“灵渊黑水极阴，你修炼时要小心，这个火环是凤凰之火浇铸，可中和你体内的寒气，不管你拿不拿我当朋友，你已经是我牧长安的朋友，收下吧。” 左凌脚步滞住，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收别人的东西。 赤火环，他左家岂能没有一个三品灵宝。 家族之争，有盛亦有衰…… “谢谢。” 左凌头也不回的走了，这一幕，又让牧长安想起了自己。 只有战胜心魔，才能从阴霾中走出来。 强求不得。 董海摸了摸他的头，“距离宗门考核还有两天，我们先回紫灵殿，看看师父有什么安排。” 牧长安调整心情，得了冠军，是一件高兴的事，师父还要带他去蛮荒金界呢。 “走！回去。” 银雾之后，谭清波负手而立，似是等候多时。 看到两道身影，开怀大笑。 “哈哈！好徒儿，为师就知道我谭清波的徒弟，自然是强中强手！” “嘿嘿，多亏师父平日的教导，徒儿才能大展身手，我们什么时候去蛮荒金界取金铸剑？” 闻言谭清波扫了董海一眼，牧长安才意识到这是海哥偷偷告诉他的。 董海朝他做了个鬼脸。 “今日天色已晚，阁中备好接风宴，吃完先去休息，明日一早便去。” 他早已迫不及待，“是！” 第33章 蛮荒金界 连续考核两日，牧长安以为自己会睡得很香。 朗夜一轮明月，晃得他异常精神。 索性拿出玉袋里的奖品，挨个研究。 灵石，可助修习，也可做货币流通，通常一枚四品灵石，可换良田百亩，是极其珍贵的资源。 牧长安打算攒下这一斤灵石，作为自己的小金库。 金丹，增强修炼者对灵气的聚集能力，提升修炼效率，可留到突破时服用。 宝瓶，功能和玉袋一样，都是储物灵器，但宝瓶更趋向于储存丹药之类。 牧长安把金丹、止血丹、玄草液等放入宝瓶。 天机玉简碎片，像是一片残缺的银杏树叶，通体泛着淡淡的金光。 细细研究，上面有两个字： 反道 牛头不对马嘴，光凭这两个字什么也猜不出来，果真是天机。 还是先收起来吧，看看有没有机缘收集到其他玉简。 打开《通玄经》第二篇。 至玄篇。 ?吸宝华，浴神太清。外除五曜，内守九精。 坚玉钥于命门，结北极于黄庭，引三景于明堂，飞元始以炼形。 采灵液于金梁，长驱白而留青，凝玄泉于丹田，引沉珠于五城…… ———— 鸡鸣三声，牧长安从床上跳下来。 蛮荒金界、玄金宝剑，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早饭过后，师徒三人上路。 谭清波再三嘱咐道：“出了东荒之后，不可离开我半步。” 北荒相比东荒，算是鱼龙混杂，各帮派之间时常发生乱斗。 驾着祥云，一炷香之后，来到北荒。 牧长安一直留意玄境鼎有没有异动。 “距离此地百里，便是蛮荒金界，如遇到歹人前来阻挠，不可鲁莽，为师会保护你们。” 二人听话点头。 他第一次出东荒，这北荒像是一片原始森林，处处耸立着参天大树。 林中不时传出猿鸣，一只紫翼蝴蝶停在手上。 翅膀一开一合，紫金的纹路很像一只眼睛。 “此乃梦蝶，一旦成群具有致幻效果，看来这片森林并不排斥我们。” 谭清波唤出圣光法杖，神秘的光圈包裹住三人。 “走吧。” 光圈像是一个巨大的气泡，带着三人在林中穿行。 数十里之外，动植物逐渐减少，成片的土地裸漏出来。 又数十里，已经看不到动物，偶尔冒出几棵白杨。 再十里，仅剩下一片沙土。 应该离蛮荒金界不远了。 “嗡！” 玄境鼎突然苏醒，传来巨大的震动。 之前吸收九金古火的时候，是在一瞬之间，且身旁无人。 牧长安来之前就想过，万一玄境鼎当着师父和海哥的面吸走了玄金也无妨，因为他们不知道玄境鼎的存在，只当是他天赋异禀。 “到了！” 三人落到地面，目之所及皆是闪着金光的碎石。 谭清波眯着眼回忆道：“三百年前，蛮荒金界矗立着一座玄金峭山，辉煌璀璨，如今已然凋残……” “隆隆！” 牧长安脚下的碎石突然震动起来。 谭清波马上把他护在身后，震动越来越烈，整个蛮荒金界的地表都在颤动。 顷刻间，无数的玄金破土而出，聚成一颗皮球大的金丸，悬在牧长安头顶。 谭清波没有阻止，他活了几千年，知道世间机缘造化深不可测。 金丸化作数道金光，笼罩全身，眨眼间吸收干净。 玄境鼎内汇聚出另一种力量，但没有像九金古火那般结成金丹，孔位上依旧只有一颗火丹。 要想结成金丹，应该要吸收掉全部蛮荒金界的玄金。 “小师弟，没事吧？” 牧长安睁开眼睛，只觉身体内的力量更加坚实，玄力更加充足。 “师父，师兄，我没事。” 转念一想，“不好了师父，我把玄金都吸走了，是不是就做不成剑了？” 谭清波开怀大笑，“为师五百年前早已铸好两把宝剑，一把‘缘起’，一把‘性空’，传与董海和你。” 两把熠熠生辉的宝剑交到二人手上。 董海乐出一口大白牙，“谢谢师父！这把性空宝剑我一定好好爱惜。” “好，为师希望你们如这两把剑一样，看破虚像，守住本心。” “是！师父！” 牧长安满眼星星，这剑太漂亮了！ 剑首雕刻兽面，剑柄缠绕游龙，剑格点缀翠竹，剑脊两个飞舞的赤金“缘起”瘦字覆盖剑身，剑刃黑得仿佛要滴下浓墨，发出势不可挡的威压。 “师父，这是几品宝剑？” 谭清波笑着说：“我做的宝剑，没有品级，都是天地至宝。” “比万宝阁的镇阁之剑如何？” “嗯……那把冰魄剑是取兰海天泉泉眼之水锻造而成，这两把剑是为师采峭山之心的硬金所做。从材料来说，都是五行祖力锻造，至于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还要看持剑之人的修为。” “徒儿懂了。” 也就是说这也是一把具有开荒之力的神器。 牧长安小心翼翼将缘起擦了擦，收进玉袋中专门的格位。 心满意足的笑了。 谭清波摸了摸两个人的头，表情凝重道：“宗门大战后，十方院可能要经历一场动荡，无论情境如何，你兄弟二人都要同心协力。” “记住，同门共修之谊，比天高，比地厚，兄弟齐心可胜万险。” 牧长安看了一眼董海，两个人的眼神皆清澈无比。 异口同声道：“徒儿记住了！” “嗖嗖嗖！” 三根鱼骨尖刺突射而来。 谭清波动都没动一下，鱼骨在接近三人之前化为泡影。 两个长得像胖头鱼似的赤膊汉子冲过来叫嚣，“哪个不长眼的把老子到手的玄金吸走了？！” 牧长安刚要开口，谭清波大步上前，把他拦在身后。 “是我！” 这两个人上下打量一番，交换一个眼神，“你是何人？” “东荒谭清波。” 对面噗通一声跪下了，顿时涕泪横流，“原来是光神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放我们两条臭鱼走吧！求您了！” 牧长安和董海在后面偷偷的笑。 谭清波清了清嗓子，长袖一挥，“快滚！” 两个人横在地上，抱着腿滚远了。 牧长安满眼崇拜的看着师父，原来谭清波这三个字不仅在东荒，在北荒也这么好使。 三人正欲离去，浑身冒着黑烟的鬼影飘然落下。 其身上挂着一条骨链，仓啷作响，“谭院长，你不在东荒待着，跑到我的地盘做什么？” 第34章 交换 谭清波露出一丝厌恶，“冥鬼，北荒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带着无数尖利的喊叫，刺得人心发慌。 谭清波马上用光圈护住二人，语锋霸道，“有话就说。” “好！谭院长是痛快之人，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吗。” “哈哈哈！左家尽在我掌握，我用全部的蛮荒玄金，换你的小徒弟，如何？” 听到左家，牧长安心里一紧，左凌的身上，应该有不少秘密…… 他和师父相处不到一月，全部的玄金，那可是取之不尽的力量。 师父会如何选择呢？ 董海看出了他的心思，碰了碰他的胳膊，笑着摇了摇头。 似乎在说不必担心。 “你尽管用玄金盖一座宫殿，老夫的徒弟胜似亲生，不要痴心妄想了。” 冥鬼，北荒邪修第一人，吃人喝血，胎灵祭天，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他要牧长安，只有两点可能。 一、销魂炼丹。 二、夺舍。 牧长安是千年来东荒出的第一个奇才，老子自己都舍不得夺他的机缘，岂会给你一条阴沟里的臭蛆！ 臭不要脸！！ 呼！管住嘴，不要当着两个徒弟的面喷脏话。 “我再加上左氏全族的性命，换不换？” 谭清波何尝不想灭了左氏，夺回玄金，扩大十方院的势力。 但灭族此法违背天道。 “你现在自尽，老夫都不会同意。” 牧长安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师父老了瘫了就给他倒洗脚水！ “呵呵呵！牧长安，只有我了解你的鬼才，我还会来找你……” 黑影霎那间消失。 他浑身一个激灵，被这么个阴鬼盯上的感觉可不妙。 “师父，你怎么不杀了他？” 谭清波满脸温柔的说：“一是冥鬼的修为不在为师之下，二是他与我就像阴阳两极，他死了，地狱之鬼恐怕就要蚕食人间。” “回东荒！” 三道长虹划向东方。 紫灵殿广场。 谭清波屹立场中，手摇法扇。 “长安，你此次考核中，唯一吃亏的就是体术。我们的身体虽然有玄力支撑，伤口可快速恢复，但如果遇到强敌，就是致命的弱点。” 牧长安点头赞同。 如果不是在场上开悟心眼，性情大变的左凌早就把他杀了。 左凌，不知他怎么样了…… “十方院近战三十六式，以桩功为基础，练习时需两脚平行分开，比肩略宽，膝关节弯曲，头顶虚悬、双目垂帘、含胸拔背、沉肩坠肘。” “身体放松，以腹呼吸，此功可使下身稳定有力，是一切快招的根基。” “距离日落还有两个时辰，日落时回来吃饭。” 牧长安已经摆好姿势，恭顺道：“好的师父。” 还是没能让左凌教他体术。 那个万年黑冰，就该一脚踢他脑袋上！ 热脸贴冷屁股，我呸！ “哎呦！” 不知被谁扫了一脚，整个人四脚朝天，像个翻壳王八。 董海嬉皮笑脸的看着他，“小师弟，想啥呢，练桩功切勿心气上浮，事倍功半呀。” 这方脸猩猩明明说的是好话，但怎么看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哦，谢谢师兄提醒。” 牧长安重新摆好姿势。 “海哥，你也这么练过吗？” 董海嘴里咬着一颗柿子，闭着眼回忆道：“三岁，我还不记事呢，就开始练桩功了，来！你来扫我！” 董海两口吃完，架势摆好。 这可是你让我扫的，刚才那一脚真是痛，现在屁股还疼呢！ 心里发狠，抡圆了右腿。 我扫！ 牧长安捂着小腿骨单脚又蹦又跳，疼疼疼！ 董海纹丝未动，好像扫到的不是他，是一根铁柱子。 老子就不信邪了。 “敢再让我扫一腿吗？” “哈哈，使劲！” “呸呸！”牧长安吐了两口唾沫揉揉右腿，腰上灌足了劲，啊呀呀！ 我再扫！ “邦！” 这回直接捂着腿在地上打滚。 拍拍屁股站起来，服了，真服了。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你歇着去吧，我可有的站呢。” “哈哈哈，切记不可浮躁，要全神贯注的体会身体的变化，等你吃晚饭。” “好。” 牧长安再次摆好姿势。 排除杂念。 一盏茶后，双腿已经抖的站不住。 这会不用哪个来扫，他自己就坐地上了。 再来！ 谁再坐地上就是废物！ 一盏茶后，我是废物…… 身上出了好几层细密的汗，但对比第一次，这一次站桩的时间明显延长了。 有进步心里就有底，不就是站吗。 半个时辰之后，他找到了一些方法。 腿抖得撑不住时，可以适当的调整姿势，含胸低头，任他去抖，挺过这个劲，腿上的感觉由酸痛转到麻胀，再到犹如蚁咬，逐渐就不抖了。 用这个方法，可以站到一炷香。 站的时间变长，头顶百会穴处似乎有一根线轻轻提着他的头，玄力随着经脉向上运行，本来越来越重的屁股也跟着向上，好像坐进一团棉花。 腿上不那么吃劲了。 “长安！吃饭！” 海哥站在殿前喊他，但他还想再练一会。 “我再站一会！” “好吧！” 日落西山，广场上一片漆黑，此时他已经能站到半个时辰。 尽管腿还是抖，但不会再坐到地上。 无法想象海哥练到那个地步，要下多少苦功。 果然十方院每个人都不白给。 “牧长安……” 哪里来的一声鬼叫？！ 他马上警惕起来，龙指古火点亮四周。 没有半个人影。 “你身上的秘密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能看到你的内心深处，你要力量，你要绝对的力量！谁也不能阻挡你。” “你是谁？” 何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师父的十重银雾结界？！ “我是地狱冥河中的鬼魂，在我这里，你可以尽情杀戮，不必背负罪责。” “我知道了，你是北荒的冥鬼！” “哈哈哈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你早晚会察觉，十方院不适合你，你要的不是温室，是旷野。” “牧长安，你就是一棵踩不烂、烧不死的野草，早晚把十方院搅得天翻地覆……” 第35章 组队 恐惧从心底发出。 “你说错了，我不是这样的人。” “……” 冥鬼走了，他的话没有回应。 牧长安的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有一瞬间，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黑暗…… 力量，是他来到十方院的目的。 “长安！怎么了？” 董海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有些心疼。 牧长安摇摇晃晃站起身，靠在海哥身上。 冥鬼说知道他的秘密，难道是指…… 今夜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师父和海哥。 “没事，腿发软，站不住了。” “已经子时了，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去中院组队。” 牧长安脑中一闪，“你说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啊，看你练的时间都忘了。” 不可能！ 他清楚的记得日落之后半个时辰，冥鬼出现，现在顶多是亥时。 除非对方用了时空术法，扭曲了时间和空间。 能和师父对持的，果然是狠角色！ 没有胃口吃晚饭，浑浑噩噩走回房间。 手腕上的朱雀星环发出耀眼的光芒。 …… 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引气入海！ 牧长安强迫自己静下心，不能被阴暗的深渊吞噬。 他的修为还在后源境，如果能在宗门考核前突破到武源境，就够上中院弟子的境界了。 果断从宝瓶中取出金丹服下。 酥麻感遍布经脉，顺着脊柱向下，丹田处逐渐温热。 以鼻引气，阴数四百。 玄境鼎内的金液快速凝结，不出一百息，已经凝出两滴。 按照这个速度，天亮前应该可以结就第二个光珠。 一个时辰后，气云已经到了一百朵，金液三十滴。 再次闭气，效率却大幅降低。 应该是金丹的功效过了。 距离突破还差一步，牧长安拿出玄草液，喝下一口。 效果不错，但还是没能突破。 看着这个巴掌大的瓶子，突然灵光一闪。 九金古火难道只能烤肉吗？ 这个问题让他极度疯狂，心脏几乎要从口中跳出来。 龙指燃出一缕黑焰，慢慢靠近瓶身。 里面的液体逐渐沸腾，却不见烟，数十息后，凝成一颗纯白的圆珠。 小心翼翼倒进掌心，一种清凉的触感从一点蔓延到全身。 这一瞬，他体会到了丹痴的快乐。 思考再三，吞进腹中。 玄力井喷，酥麻感刺激的他微微颤动，气云下降，和新生成的十滴露珠交融在一起，结成了第二颗光珠。 两颗散发着金光的玄珠拥抱、环绕，似是坠入荷心的两颗露珠。 “突破！” 力贯全身，他到了武源境前期。 回想四日前，牧芊堵门找他的麻烦，那时他仅有后源境的修为。 短短数日，已经到了武源境，再遇到那个老女人，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兴奋过后，莫大的空虚降临。 他对玄境鼎的了解，恐怕不足万分之一。 一个鬼影闪进脑海。 冥鬼，他能解开所有的迷惑吗？ 马上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师父和海哥这么好，可不能胡思乱想。 旭日破晓，一缕曙光推窗进户。 新的一天开始了！ 早饭过后，董海和牧长安来到碧霄阁。 十强在此齐聚。 牧长安扫了一眼，除去被他烧死的周贺和赵晴，又多了两个新面孔。 林清泉身后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修士，不知是何人。 董海把他拉进神识，畅言道：“那两个生面孔是云岚和钱峰，补位进来的，云岚术法主风。” “钱峰主修雷系术法，是难得的自然元素修士，要不是复试倒霉，遇上发狂的刘兴，一定能进十强。” 牧长安一怔，终试时他一道土墙的相救之情，忘记道谢了。 “怎么个狂法？” “仙灵根的武源境巅峰，和普通灵根不一样，就像你圣灵根的后源境，已经可以吊打武源境。刘兴有一招‘捏土球’，可以先将人化成粘土，然后捏成粉末，要不是钱峰认输即时，林副院出手阻止，他已经变成土坷垃了。” 人不可貌相！ 还好和他对战的时候钻土里了。 啊！ 他钻土里是因为复试时发狂被林清泉阻拦，害怕林清泉！ 怪不得一个劲往土里钻。 这个土拨鼠有点意思…… “海哥，林副院身后那两个人是谁？” “他们是林清泉的徒弟，核心弟子朱云和青瑶，我猜是带过来撑场面的，每次组队，都有刺头。” 林清泉见人已到齐，清了清嗓子。 “嗯！宗门考核是小组赛，十人中组成三、三、四，三组队伍，为了大家在战斗中可以配合默契，首先采取自行组队的办法，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组队。” 就这么几个人，哪里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片刻后，牧长安发现自己太肤浅了。 孙淼、刘云、孔武和萧雨都想和他一队，一言不合开始肉搏。 四个人拧成一根麻花，时不时抽出胳膊互殴。 看不清是谁的手乱挥，一把抓掉了林清泉的布鞋，红袜子明晃晃的露了出来。 刘兴拍着手又蹦又笑，“嘿嘿！红袜子！好玩好玩！” 场面极度混乱。 林副院不得不起身主持局面，“好了！都安静！” “……” 默默从地上捡起布鞋套在脚上。 “牧长安，你的实力最强，只能组成三人小队，你挑选队员吧！” 牧长安早就想好了要跟谁一队。 “谭副院，为了避免混乱再次发生，我选谁，谁就必须和我一队。” “可以！” “我选左凌和刘兴！” 左凌冷脸微微发红，倒是没有反对。 刘兴马上躲到柱子后面，浑身发抖，“害怕，不！不……” 林清泉眼神示意两个弟子把他抓过来。 “我不！头发！烧，有火！” 牧长安听明白了，烧掉他一绺头发的事现在还记得呢。 情急之下，从玉袋里掏出一只香喷喷的野猪腿。 众人眼睛都直了，这个牧长安真是奇葩，谁储物袋里没事放烤猪啊！ “来，给你好吃的，过来。” 刘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不烧我！” “我发誓，再也不烧你了！” “嘿嘿，肉肉。” 刘兴扑过来夺走猪腿，坐在牧长安后面啃起来。 “第一组成员，牧长安！左凌！刘兴！” 其他人纷纷议论。 “牧长安要一个傻子干什么，战斗时啃猪腿，打算把对手笑死吗？” “不好琢磨，你再看那个左凌，不会暗暗把队友都杀了吧。” “说不准，快离他们远点。” 第36章 默契（一） 孙淼、刘云、孔武和萧雨成组。 余下陈伟、云岚和钱峰一组。 从实力看，牧长安一组高于陈伟一组，陈伟一组又高于孙淼一组。 “明日宗门考核，天泉山庄有三支队伍，剑门宗有三支队伍，兽门有两支队伍，我们十方院有三支队伍。” “第一轮比赛，天泉山庄、剑门宗和十方院各派出一队参赛，一个宗门被淘汰两次，自动出局。第二轮开始，兽门参赛，还是各派出一支队伍，一个宗门被淘汰三次，自动出局。” “三轮比赛结束后，胜场次数最多的宗门获胜。” “余下的时间，你们可前往十方谷交流切磋，培养默契。” “记住，团队作战，最重要的就是默契！” 众人应声道：“是！” 十方谷。 谷内升起一个直径百丈的擂台，三只小队各把住一角。 孔武率先站出来。 “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牧长安那一组我们打不过，但是老子想和钱峰切磋切磋！” 钱峰身形一动，身后两人紧紧跟随。 “我们这三组虽说都是现凑的，但陈伟主火，云岚主风，我主雷，组合在一起术法变化多样。你们看起来四个人，可孙淼和刘云都主火，孔武主木，和火不能挨着，萧雨主修魂术，不会五行术法，也没有自然之力，实在很难配合。” “少废话，什么这个那个，黑猫白猫，那得抓着耗子才是好猫！来吧！” 孙淼和刘云率先掷出两个火球，甩到对方阵营。 霎时火光漫天，钱峰三人猛踏一脚，跳开火坑。 嗯？ 三人刚刚脱离火海，竟被几条树藤缠住双脚，再次拉回火海。 “轰！” 意识到被孔武设计，钱峰立时掐诀，一道闪电打在树根，藤曼迅速缩回。 再次跳开，云岚口吹狂风，霎时阴雨密布。 “哗哗！” 雨点几息间浇灭火焰。 “咔嚓！” 暴雷击下，孔武等人浑身湿透，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雷击。 牧长安虽没有加入战斗，却密切关注着场上的变化。 他的听觉跟着玄境鼎觉醒过一次，比常人敏锐，在暴雨惊雷之中，一直隐藏着轻微的笛声，若有似无。 “左凌，你听到笛声了吗？” 左凌冷着脸道：“这要是都听不到，耳朵就别要了。” 呃…… “刘兴，你听到笛声了吗？” “听！乌拉乌拉黑。” 算了，你们都是天才。 不知钱峰三人听到没有。 潇潇雨中，翠竹疯狂生长，只听一个极具蛊惑的声音道：“清雨爆竹。” 果然是萧雨的魂术。 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青竹似箭一般穿透了钱峰三人的躯体。 刘兴捂着脸大叫，“死了！怕！” 左凌厌恶地瞥了一眼，“魂术，假的。” 刘兴还是怕得躲在牧长安后面，“我们，走。” 牧长安有些后悔，战场上这个土拨鼠要是也害怕了要走怎么办，应该把萧雨拉进来的。 但偏偏这个土拨鼠救过他一命！ 自己选的队员，还能怎么办。 “乖啊，不怕，你数十下，他们就活了。” 刘兴捂着脸开始数。 片刻之后，翠竹埋入地下，钱峰三人从魂术世界中挣脱。 皆是气喘如牛。 钱峰释然一笑，“不好意思，是我轻敌了，你们的配合天衣无缝，我们三个人的配合还要继续打磨。” 孔武仰天大笑，“我说我们都是好猫吧！” 牧长安认为钱峰等人一是轻敌，二是没有战术。 但最重要的，他们没有意识到萧雨一直在布置魂术，最后出其不意，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左凌，我们也上场吧。” “好。” “刘兴，你记着，一会要是敢打退堂鼓，我就烧你的头发。” 刘兴赶紧捂住头。 牧长安三人站到场中，“萧雨，上次我破解了你的魂术，不知这次团战中，是否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哦？那不妨试试。” 跟这几人战斗，牧长安只有将古火威力降到最低。 毕竟这场切磋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团队的默契。 “左凌，你主攻，我和刘兴辅助，主要留意萧雨的魂术攻击。” “好。” “冰封领域！” 黑冰盘旋冲向对面，孙淼和刘云掌心发出源源不断的烈火，与黑冰成对立之势。 看这情形，左凌也削弱了灵渊黑水的威力。 这招曾让牧长安处于濒死状态，怎么可能压不住普通的火系术法攻击。 牧长安的眼睛和耳朵一直在注意萧雨，其青玉萧一直藏在背后，似乎并没有出招。 牧长安射出四枚火针，玄火瞬间吞没了火球。 没想到最低威力的古火也成碾压之势。 火针突破火帘，直直冲向四人。 “拳木之怒！” 孔武脚下生出腰粗的树干，逐渐扩大成墙，火针陷进树中，冒出阵阵浓烟。 树形急速变化，喘息之间已经长成无数个拳头，砸向三人。 刘兴吓得连忙竖起一道土墙，“呜呜长、安，我要，捏他们！” 捏他们！ 土坷垃！ 牧长安吓了个激灵，“别呀！这可都是战友啊！” 刘兴已经冲出去了，嘴里叫嚷着：“捏土球！” 对面四人脸都绿了，这傻子又疯了。 赶紧唤出九金死牢，给他关在里面。 真是头疼！ 左凌已经不耐烦了，这哪是什么战斗，连切磋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哄傻子玩。 “黑水深渊！” 对面几人同时跌进墨渊。 刹那间，牧长安和左凌也掉入深渊。 牧长安才注意到，脚下不知何时落下两片竹叶。 又中了萧雨的魂术，真是防不胜防。 萧雨轻笑道：“竹叶流！” 他和左凌不断下坠，对方却逐渐升到台上。 左凌有些恼怒，“牧长安！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是不能这样了，虽然是切磋，但他也不允许和左凌的队伍有败绩。 鼎荡！ 魂术解除。 金羽展开，牧长安一把捞起左凌，“焚天焰！” 黑火坠落同时，一根翠竹插入了他的心脏。 剜心之痛几乎让他昏厥。 什么时候…… 虽然是魂术，但对精神世界造成的伤害，不亚于肉体攻击。 左凌眼中的担忧一闪而过，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第37章 默契（二） “莲花步！” 诡异的身影快速在场中穿梭，定格时，萧雨手中的玉笛已经到了左凌手中。 鼎荡！ 牧长安忍着剧痛，解除魂术，利竹消失。 如果萧雨像赵晴一样，也能将魂术实体化，这场战斗绝对精彩。 左凌冷哼一声，玉笛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萧雨稳稳接住，拱手道：“承让了。” 左凌是在告诉他，如果老子拿出真正的实力，早就把你这破笛子撅折了。 从这场切磋来看，因为牧长安、左凌、刘兴的实力胜过对方太多，所以并没收获到什么团队经验。 这时三个身影跃到台上。 是董海、朱云和青瑶。 董海的地位显然最高，站在二人之前，一点也不像在紫灵阁和他打闹时的猴样，呈现一派威严。 “奉谭院长和林副院之命，我三人来和牧长安一队切磋。” 十双眼睛都瞪圆了，什么？？！！ 他们谁都没有与核心弟子战斗的经验，一时搞不懂这两个院长是重视牧长安他们，还是来灭他们的威风。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师兄，你是认真的吗？” 海哥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这方脸猴子严肃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 “我三人都在圣源境，我是圣源境巅峰，玄力主风，通水和雷。” “这一位朱云，圣源境中期，灵力主器，主要的招数是爆炸和重锤。” “青瑶，圣源境中期，灵力主植物系瑶草，不同于木系的树藤一类，瑶草是虚境仙草，蕴含五行之力。” “给你们一盏茶时间商量作战策略。” 看来是认真的。 三人赶紧聚在一起。 牧长安咬着牙跟刘兴说：“你不是想捏土球吗？一会就捏个痛快，抓到空隙就给我捏他们！” 刘兴的眼睛一下亮了，“捏！” “左凌，你我一个属水，一个属火，本质上术法不能相容，但只要配合得当，就可生风聚气，必要关头不妨一试。” “一会我和刘兴佯攻，你用莲花步偷袭，看能不能打出他们的破绽。” 牧长安伸出手，“剩下的就靠随机应变。” 刘兴见状高兴的把手掌叠上去。 左凌一愣，慢慢伸出手。 “加油！” 三个人的心总算聚在了一起。 时间很快过去。 一高一矮两个小队站在台上，其余七人睁大了眼睛看热闹，孙淼和萧雨更是拿出一个小本本，准备记录。 董海气场大开，周身泛出玄气。 “我三人一人只用两招，能逼我们使出第三招，就算我们输。同时，如果你们能在我们手下撑过一炷香时间，就算你们赢。” 牧长安三人气势不输，“没问题！” 一炷香时间，如果他和左凌都拿出全力，再加上发疯的刘兴，还是有很大胜算。 能使出真正九金古火的威力，牧长安也兴奋起来。 开战！ 牧长安首先放出三发火针，黑火成席卷之势，撕开空间，形成三道火帘，复试时就是用这一招拿下了左凌。 董海眼中闪出一丝狡黠，他早就料到师弟会用这招。 “雷铡！” 手中划出一柄雷刀，已势不可挡的威压斩断火帘，黑火在玄雷中顷刻殆尽。 牧长安心中又喜又惊，跟海哥试练时他果然在放水。 如此一来，老子就放开了！ “焚天焰！” 金羽振翅，黑火朝三人猛砸。 青瑶手掐术诀，不急不慌，“瑶瑶密网。” 一道道韭叶般的长青扁条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密网，拦住了他的黑火。 刘兴大喝一声，“捏土球！” 场上霎时刮起沙尘，三人身上全是沙土。 朱云手中变出一把朱红巨斧，“浮空斩！” 巨斧狠劈沙尘，尘土纷纷坠地。 “嘭！” 牧长安不知为何从半空坠到台上，身上似有千钧，无法动弹。 这感觉和遭了牧平昌的五雷术劫一般无二。 再看左凌和刘兴，皆是被死死钉在台上。 不好。 鼎荡！ 没有作用，还是太天真了，这浮空斩不可能是魂术。 牧长安想控制龙指，却连一个手指都动弹不得。 危急时刻，他大喊道：“玄蟒剑！” 黑剑应声而出，蟒鳞片片生辉，直奔朱云。 朱云脚下跳开，身体一震，与术法的联系中断一息。 三人抓到空隙，都拼劲全力。 左凌放出冰封领域，牧长安召唤玄火无极阵，刘兴生出一道褐土结界，将三人困在阵中。 三重控制法阵，一般难以脱身。 但武源境和圣源境差了两次觉醒，根本不可能对三人造成威胁。 青瑶发觉玄火无极阵能吞噬灵力，连忙掐诀，“治愈之森。” 阵中瑶草可给队友提供灵力。 朱云看着董海，微微一笑，“你这徒弟不错，一炷香时间才过半，只有我和你还剩下一招没用。” 董海难掩骄傲，“眼下已是这般，我敢说不出半年，你们俩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青瑶不服气道：“你也太护犊子了，我们俩怎么说也是圣源境，灵力术法的强度虽然比不上你们玄力术法，但好歹境界上有绝对优势，我就不信，他半年能冲破金丹境。” 董海的头抬的更高了，“不信就打赌，半年之后，你二人和长安单挑，只要他败下一场，我就输给你们一人一枚百克级仙品灵石。要是他一场没败，你们二人就一人输给我一枚百克仙品灵石，怎样？” “好！” 董海抽出一张金纸，“来！画押！” 二人打上朱印，董海连忙将金纸收回。 朱云双臂展开，他可不想输给几个中院弟子，浩大的灵力圈中包裹着数不尽的微小炸弹。 “音波震！” 见阵中没有动静，三人以为术成。 片刻之后，浩瀚的音海翻滚，一波波击碎法阵，冲刷着他们的耳膜。 牧长安和左凌几乎同时中招，全力护着自己的心脉。 再看刘兴，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 二人对视一眼，距离一炷香还有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如论如何都要挺住。 他和海哥曾经在灵林中融合过玄力术法，左凌虽不是玄力术者，但灵渊黑水的力量仅次于兰海天泉，问题应该不大。 “左凌，你的冰封领域和我的玄火无极阵，或许可以融合。” 左凌有一瞬间犹疑，他从没和别人融合过法阵。 但看着牧长安坚毅的眼神，再加上求胜之心。 “好！你我尽力一试！” 第38章 默契（三） 水、火性质相反，无法共存，牧长安心中感觉融合成功的机率不足三成。 但值得一试。 二人发动法阵时，并不用任何手诀，术法随心而动，或许可以用强大的意念，催动融合。 此时音波之力还在不断增加，虽有玄力护体，但耳膜已在碎裂的边缘。 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到了，朱云应该是想用这招逼三人认输。 牧长安和左凌看着对方的眼睛，心中一颤，同时点了点头。 只见两道瘦影跃至半空，信任之手紧握，十指交合，黑冰和黑火如两道井喷的炫金浓墨，同时发出，以不可思议的形式互相融合，电光火石间，交融成一个急速旋转的太极法阵。 董海心里咯噔一下，这两个小子怎么融合出了本源之力！ 牧长安爆喝一声，“冰火阴阳眼！” “……” 我的师弟呀！这是切磋，不是拼命！ “九云荡雷！” 天雷法阵需要手掐九种术印，董海的手都要抽筋了。 太极之眼中射出两道至纯的水火之力，似两只天眼，威压犹如山倒。 董海一人顶上，九朵厚重的阴云中“斯拉”作响，劈出一道天雷，刺得人睁不开眼，打在法阵。 “啪！！” 惊天动地的响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胶着的湿热之气。 众人的嘴巴张得一个比一个大。 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打法。 这是啥？ 又是本源之力，又是天雷，神仙过招吗？！ 反应过来之后，孙淼和萧雨赶紧拿出小本本，埋头疯狂记录。 三个师兄同时拍手叫好，“好！” “一炷香已过，是你们赢了！” 刘兴虽然谁也没捏成，但还是高兴的一蹦三丈高。 牧长安和左凌喜悦之余脸上微微发烫，“师兄过奖了。” 三个圣源境，而且一人只出两招，他们靠融合法阵才勉强撑到了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之后，必然是他们输。 董海露出一丝笑意，“今日的切磋，你们的表现很不错，我们会如实向谭院长和林副院禀报，祝你们在宗门考核中，也有一个好成绩。” 又对孔武和钱峰两队说道：“明日全院弟子都会来助威，早些休息，做足准备。” “是！” 董海最后冲牧长安眨了下眼睛，三人乘风而去。 孔武第一个冲上来，搂住牧长安和左凌的脖子，“你俩太厉害了！我孔武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后你们就是大哥，有事尽管吩咐！” 孙淼不知从哪变出两杯竹叶茶，弓着腰双手奉上，“两位大哥，请喝茶。” 钱峰照着脑袋给他一拳，“这可不能喝，谁知道他从哪弄得水，瞅着像两泡尿似的。” “哈哈哈哈哈！” 众人开怀大笑，连左凌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十人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一路闹着到碧霄阁吃午饭。 刚进正堂，看到两只死苍蝇。 秦宇和牧芊。 十方院都知道牧长安和他二人有过节，十强顿时端起冷脸。 孔武早就看不上秦宇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张嘴嘲讽道：“爷爷当是谁，这不是断臂大侠秦宇吗？身边一直跟着个老女人，怎么，你缺妈了？” 没等他说完，秦宇单手飞出两根竹筷，被刘兴一把抓住。 “长安！我要，捏他！” 牧长安伸手拦住他，眼下也不是内斗的时候。 秦宇的脸瞬间煞白，这个刘兴平时胆小如鼠，一旦被激怒，就是不能招惹的存在。 “牧长安，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别以为得了中院冠军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如果没有古火之力，就是一个废物！能赢全靠运……” 钱峰听不下去了，站出来吼道：“放你娘的狗屁！地眼亘古就在东荒，你有能耐去吸个试试啊，不他妈给你烧成秃毛鸡，都算是老子走眼。” 牧芊狠摔茶杯，愤愤道：“哼！你们这几个趋炎附势的小人，看着牧长安是院长的徒弟，狗仗人势，有朝一日牧长安不得好死，你们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牧长安刚要说话，萧雨抢先一步，指着地上的茶杯道：“这茶杯是天山白玉做的，历来成套使用，摔了这一个，这一套就废了。你一个残村外客，吃我们的用我们的，还敢摔我们的杯！院长没赶你走，是可怜你，自己还不要脸吗？！” 牧芊气得发抖，从兜里掏出十个金币，拍在桌上。 “看好了，这十枚金币不光赔你们的杯，再加上住宿费、伙食费！我牧芊绝不会占人便宜！” 牧长安知道她留在十方院的目的，除了伺机杀他别无二意。 掷地有声道，“牧长老，宗门考核之后，你如果还在十方院，别怪我闲来无事，杀你取乐。” 牧芊双眼猩红，恨不得一口吃了牧长安。 秦宇冷笑一声，“我也想告诉你，宗门考核结束之时，就是你这个人彻底消失之日，不信你们就等着瞧。” 撂下狠话，二人同时闪离。 孔武朝着他们的方向狠啐一口，“呸！两个狗东西！” 十人坐在一桌吃饭。 风卷残云之后，互相告辞。 牧长安问左凌，“还有半日时间，去不去流灵森林一起修炼？” 流灵森林灵力充足，平时并不对弟子开放，只在考核时开放边缘区域，左凌本来也要去，一路也未尝不可。 他没有回应，直奔目的地。 牧长安赶紧跟上。 两人盘腿对坐，凝神修炼。 二人身后，悄悄跟来一个月白火影。 牧芊手中握着一颗没炼成的丹药，是她偷偷返回火州村拿回来的。 那一幕场景已经深深刻在脑海！ 祖祠夷为平地，七大长老的家眷全部殒命，牧氏累积千年的权力和财富，被一个狗杂种毁于一旦。 祖爷，大哥，老天有眼，虽然火丹被焚毁，但还是让这颗清魂丹落在四妹手中。 牧长安已经初成气候，我杀不了他，秦氏也不是谭清波的对手。 只有豁出性命，神不知鬼不觉中，让他吃下丹药。 虽然这颗清魂丹不能彻底抹杀人智，但只要让他变得半疯半傻，谭清波一定会舍弃他，将他逐出十方院。 那时，要杀要剐还不是四妹我说了算…… 第39章 决裂 一个时辰之后，牧长安已经用胎息功法凝结了两滴金液，七朵气云。 诺大的玄境鼎中云雾缭绕，他一直很好奇，如果气云一直增加，多到容纳不下，玄境鼎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牧长安。” “啊？” 这是左凌第一次主动叫他。 “我们这个小队，大家已经默认你是队长，对于宗门大战，你有什么计划吗？” “这个……” 左凌盯得他有些不自然。 “我有一些建议，采不采纳看你。” “洗耳恭听。” “明日第一轮比赛，我们大概率不会上场，而且第二轮比赛，应该也不会遇到第一轮参赛的队伍，所以第二轮比赛时，我们和对方都是第一次交手。” “应该是这样。” 第一轮比赛，各大宗门都会派实力中等的弟子出来试路，按照他们这一队整体的实力来看，应该会在第二轮以后出战。 “我认为刘兴不适合主攻，他虽然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发挥，但整体稳定性太差。” “的确是这样。” 按照刘兴这两场团队切磋中的表现，几乎没有起到实质作用。 “所以在我们首次宗门大战出场的时候，他最大的作用应该是迷惑对手，他负责闹场，你和我负责收场。” 刘兴是个傻子，有时候还发疯，他在赛场上不可控，左凌的意思就是任他去闹，一来可以给对手造成轻敌的心理，二来可以闹中取巧，出其不意。 但牧长安不认同。 既然是队友，就应该一视同仁。 把一个傻子推到前面，不是他的作风。 “我不同意。” 左凌眉毛一挑，没想到这么好的计划会被驳回。 “为什么？” “刘兴和你同是武源境巅峰，他的实力很强，只要发挥得当，完全没有问题。” “但他是一个傻子。” 淡淡的一句话，却彻底点燃了牧长安的怒火。 他明白了，左凌不是不信任刘兴，而是压根就看不起他。 强压下怒火，但语气中已经有了不满。 “他是傻子，也是我们的队友，不是吗？” 左凌寸步不让，“是你选的队员，不是吗？” 我操！ 牧长安承认选刘兴的时候有私心，毕竟这个土拨鼠救过他，但也是听了海哥说他确实很强才下决心和他一组。 怎么你左凌看不到他的实力吗？！ “左凌，明日就要开始宗门考核，你要解散队伍吗？” 左凌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和你们只是临时组队，别说的跟交情多好似的，考核结束，立刻分道扬镳。” 牧长安的火气已经冲到天灵盖了。 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瞎了眼。 那个一身正气、张弛有度、风度翩翩的左凌被狗吃了吗！ 我呸！这个臭小子哪配用这么好的词。 他就是一坨天山脚下冻了一万年的臭狗屎！ “随便你，但宗门考核期间，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无所谓，我就是一个工具人。” 牧长安气得跳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你这个人，没有心吗？大家的好意都喂了狼吗？！” 左凌似乎懒得和他计较，任他抓着衣领咆哮。 只是神色更加暗淡，笑得又苦又癫。 “哈哈哈哈，牧长安，你就是一个忘本的小丑，根本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真相，我左凌根本不屑与你为伍。” 他气得浑身发抖，左手握紧狠狠给了左凌一拳。 对方立时飞出三丈。 “你这、臭小子，有什么了不起，我牧长安就是跟一条狗交朋友，也不会再来找你！” 左凌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淡然道：“那再好不过。” 说完扔给他一个赤色手环。 牧长安一愣，手上慢了半拍，手环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我左家还不缺这一个低等手环，自己留着吧。” 他的心瞬间冷了。 左凌，绝非善类。 海哥，谢谢你的提醒。 是我这段时间过得太顺，完全忘了人心之毒。 在有些人眼中，他还是那个来自乡野偏村，屠村嗜族的投机小人。 搭上十方院这艘快船，忘了自己是谁。 这些人既怕我，又恨我。 …… 牧长安默默从地上捡起手环，三品赤火环，是获得中院考核冠军，南音副院亲手交与的奖品。 在他眼中，已是闻所未闻的珍宝。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考核结束后，就他妈分道扬镳。 气呼呼的坐下修炼。 呼！ 中院弟子大多已经觉醒魂术，像萧雨已经将魂术彻底贯穿在战斗中，常常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魂术和幻术不同，幻术是干扰对手五感制造幻觉，单纯的幻觉攻击。 而魂术则不然，分为虚像魂术和实体魂术。 虚像魂术和幻术大体相同，但不是干扰五感，而是结合神识进入对方的精神世界造成伤害。 实体魂术，可以视为将虚像魂术的一切呈现在客观世界中，脱离一切约束，威力无穷。 牧长安进入冥想之海，试图构建一个虚拟世界。 首先映入脑海的是一朵七彩莲花，晶莹剔透，泛着宝气。 他慢慢引导玄力，注入宝莲。 几息之后，宝莲的颜色渐渐加深，似是一滴化不尽的浓墨侵入水池。 心跳逐渐加快，七彩宝莲变成一个黑莲。 莲中倒映着很多虚像，有他，有爹娘，还有牧恬。 这朵莲似乎就是他的家。 猛地一颤，心跳骤停，濒死感不断压迫身心。 黑莲慢慢旋转，虚像一个个消失，心脏瞬间被掏空。 意识到不对，牧长安想要停下，却已经不受控制。 莲花陡然盛开，花瓣犹如刀削，菱角分明，转得越来越快。 飞出冥想之海。 他的身体还是无法动弹分毫，视野跟着黑莲，看到一幕恐怖的场景。 黑莲逐渐膨大，散发出恐怖的气息，将十方院笼罩在一片阴暗中。 这种梦魇一般的感觉越来越烈。 “噗！” 吐出一口黑血，脑袋越来越沉。 “牧长安！” 一切外界的声音都已经扭曲变形。 这个时候来找他的人，应该是海哥。 “挺住！我来救你！” 还他妈挺住，老子要噶了！ 黑莲开始射出无穷的黑火，师父和林副院撑起一个巨大的灵气护罩，保护十方院弟子。 这回祸闯大了…… 第40章 黑莲陨影 经脉越来越痛。 海哥啊，你要是不行，就去找师父吧。 “我一定能救你！你再忍忍。” 你个方脸猩猩，也不用这么自信！ 记忆里小时候扎过一次针，不知道扎在哪个穴位上，疼的要死。 现在是每一个毛孔都疼的要死。 恍惚间，一丝凉意直达肺腑。 疼痛感减轻。 应该是得救了，悬着的心刚放下，猛然听到一声厉喝。 “住手！” 五感未完全恢复，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谁让你碰他的？！” 几息沉默之后，一个蕴含着不甘和愤怒的声音道：“我是在救他。” “我董海的师弟不用左家的人救，退下！” 牧长安的脑中霎时响起一阵惊雷。 救他的人竟然是左凌！ 刚才不是还说要分道扬镳，这个臭小子也太口是心非了。 “呵呵，左家如何？十方院又如何？都是吃人的魔窟！” “放肆！” 牧长安恢复了一些玄力，可以通过神识看到周围的情况。 海哥怒不可遏。 左凌的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用难以琢磨的表情看着他。 “牧长安，你救过我一次，这次换我救你，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眼锋一闪，利落的瘦影迅速闪离。 牧长安拼命想活动身体和海哥解释清楚，左凌确实是在救他，可就是动不了。 情急之下，上下牙一发狠，舌尖漾出一丝腥甜。 “左凌！” 对方已经消失。 “海哥，我刚才修炼魂术走火入魔，是左凌救了我。” 董海眉头一蹙，“修炼魂术需要在心如止水的心境下进行，且首次入魂要由师父引导，长安，不可操之过急。” “是我太心急了，左凌他……” 海哥似乎不想在左凌身上纠缠，岔言道：“左家的一支神秘力量进入东荒，可能是冲着此次宗门考核来的，天山周围已经加强警戒，我们也要多加留意。” “是。” 牧长安心中一闪，“我刚才走火入魔，没惹出什么祸吧？” 董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摸了摸他的头。 “无事，别多想。” “吓死我了，我以为那黑莲真的冲出去了。” 董海没有接话，只在牧长安看不到的时候，长长叹出一口气。 黑莲陨影。 魔界的地狱术法，怎会出现在长安的意识之海中？ 圣灵根，纯阳圣体，都是仙道根基，从来和魔道没有半分关系。 真是匪夷所思。 虽然师父和林副院第一时间阻止了术法的攻击，打开两重术法结界，十方院弟子无人知晓。但这对于他后续的修行，无疑是最大的隐患。 “海哥，要是没事，我先走了。” 他急于找到左凌。 “且慢，为防你再次走火入魔，师父特让我传你一个圣光钤。” 海哥把一个光芒四射的玉锁戴到他脖子上。 单手掐诀，设下封魔印。 才露出笑容，“好了，去吧。” 牧长安没看懂海哥的术印，但知道是为他好，后面再问吧。 急匆匆告辞，来到碧霄阁。 “左凌！” 一敲门，“嘎吱”一下开了。 门是虚掩的，房间内空无一人。 牧长安刚要走，眼角扫到桌子上的纸。 上面写了六个大字：来华池殿找我。 华池殿，是秦鹏飞的地盘。 左凌去那里干什么？ 直觉告诉他不能去，秦鹏飞想杀他之心昭然若揭，岂有自己送上门的道理。 更别说这句简短的话十分蹊跷。 按照左凌的个性，要去哪里绝不会给他留下字句。 牧长安拿起黄纸，仔细观察一番，他并不认得左凌的字迹，只是发现这几个字的笔画几乎都连在一起，最后一个“我”字，一点飞了出去，一看就是匆忙写成。 拿起纸对着阳光一看，右下角有一个针点大的血迹，已经融入黄纸，呈现淡淡的橘色。 他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左凌可能有危险。 海哥，对不起。 左凌是不是善类，总归是我的队友。 不能见死不救。 几息之后，牧长安来到华池殿外，给董海发去一张定位符。 大殿共有两层，从外观来看，很像一个没有弧度的巨大丹炉。 牧长安站在店外，大声喊道：“秦副院！我来了！” 里面传出一阵“咯咯拉拉”，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回想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不是秦鹏飞，是比他还要阴鬼的人。 冥鬼！ 脚下加快脚步。 果不其然！正殿端坐着两个黑漆漆的人影，正是冥鬼和秦鹏飞。 牧长安毫无惧色，“秦副院，你勾结北荒恶鬼，谭院长还不知道吧。” 秦鹏飞满脸憔悴，几日不见已经形同枯槁，死死盯着牧长安的身体。 嗓子里像是含了一只瘌蛤蟆，“老夫命在旦夕，顾不上许多了……” “左凌呢？！” 冥鬼张开鬼爪，从黑洞里吸出一个瘦影。 正是左凌！ 金羽振翅，牧长安已经蓄势待发。 “放开他！有什么阴招冲我来！” 秦鹏飞咯咯的怪笑，“孟青冥那个老鬼，还想养他夺舍，咯咯咯。” “咻！” 没等他笑完，一把骨剑刺穿了胸膛。 又一剑，搅碎了金丹。 冥鬼冷言道：“你笑的太难听了。” 秦鹏飞如一个骷髅般等大双眼，“你、原来你一直在利用老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鹏飞毕竟在帝源境。 “幽冥虫谷！” 嘶吼之后，秦鹏飞爆体而亡，华池殿内遍布毒虫。 “焚天焰！” 黑火落在尸虫一般的毒虫上，竟然烧不死他们。 眼看毒虫就要爬上他的身体，冥鬼扬出一把红色粉末，毒虫瞬间消亡。 “小子，不是只有术法管用，别被谭清波那个死脑筋带歪了。” 冥鬼的一只手一直控制着左邻，牧长安不敢轻举妄动。 “少废话，你为什么要杀了秦鹏飞？” “因为他盯上了你。” “呵呵，你和他都是一个目的，我不会让你们得逞。” “不，我和他不一样，这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做到真正的爱护你，非我冥鬼莫属。” 牧长安不怒反笑，“哈哈哈，荒唐，把左凌给我。” 冥鬼看了他几息，目光中似乎有无尽的话要说。 “给你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来听听。” “魂术共生，我不夺取你的身体，只要你的部分灵魂，你是主，我是仆，永生永世只对你唯命是从。” 第41章 黄泉露 魂术共生，是咒术的一种，邪修之人利用别人的灵魂，实现某种意义上的永生。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给你十天时间考虑，十天之后，这个娃娃就会毒发身亡。” “你给左凌下了毒？！” 冥鬼霎时消失，留下一句话，“小心孟青冥，如有必要，我还会帮你除掉他……” “长安！” 回头一看，是师父和海哥来了。 “师父，你快看看左凌中了什么毒？” 谭清波两指探脉，丝丝精光迅速在左凌的经脉间流动。 少时，明眸一闪。 “是黄泉露！” 牧长安急切追问道：“您能解吗？” 谭清波缓缓摇头，“黄泉露，并非是黄泉之水所做，而是指它的恐怖毒效。一般毒物，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可这黄泉露是尸斑蝥虫体所制，是少数无解的剧毒药物之一，整个华源大陆，恐怕只有一人能炼此毒。” 冥鬼！ “冥鬼说他十日之后就会毒发。” 难道只能和那个满身蛆虫的恶鬼共用灵魂吗？ “或许有一人可解。” 牧长安重新燃起希望，两眼放光，“谁？” “莽爷。” 这是师父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出莽爷的名号。 “我这就请莽爷来。” 说完一把抓起传音葫芦，“爷爷！救命啊！” 葫芦那边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臭小子，又让爷爷去救谁的命啊？不去不去，那个谭清波不是很行吗？整个东荒的高手都聚在他的十方院，还找老夫作甚。” 谭清波面色微红，看来这个老蟒头已经知道了宗门考核的事。 不是不请他，是每年都请，他不来不说，还要好一顿挖苦。 就今年没请，还被他倒打一耙。 “你个老蟒头，凭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还用老夫特意去请吗？你爱来不来！” 牧长安傻眼了，别啊，这等着救命呢！ 再一看天上，担心的有点多余。 “你这破院子老夫想来就来！” 他眼睛又一亮，莽爷驾着古蟒不足为奇，牧恬也昂首挺胸坐在幼年古蟒上。 “哥！我会御兽了！” “厉害，甜甜真帅！” 牧长安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连忙飞身把牧恬抱在怀里。 “爷爷，我的朋友被冥鬼下了黄泉露，您快救救他吧。” 莽爷神色略微一沉，连忙落身探脉，咂摸片刻。 “看下毒之人的功夫，此毒应在十日之后发作。” “对！爷爷，你真神了。” 莽爷瞟了谭清波一眼，“听见没有，我大孙说我是真神。” 谭清波满脸黑线，“你还是快救人吧。” “哼，用不着你提醒我。” “此毒并非无解，黄泉露乃极热之毒，毒发之时身体从内向外溃烂。解毒需求一道极阴寒毒，以毒攻毒，方有七成把握。” “看这女娃的体质，已是极阴，如此一来有九成把握！” 莽爷拍着胸脯，似是在跟谭清波炫耀。 牧长安拉着他的胳膊，“爷爷，等会，你刚才说啥？女娃？他是个男的。” 莽爷一拳打在他头上，“傻小子，看人的功夫还是没有长进，不信扒开她的裤子一看便知！”牧长安赶紧拽住他另外一只胳膊，“我信！” 目光看向师父和海哥，这两个人也面露震惊。 董海态度十分恭顺，“莽爷，这小子入院三年了，确是男人无疑。” 莽爷瞪着眼睛看了三人一眼，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无疑，你和他一起撒过尿吗？一起睡过觉吗？一起洗过澡吗？” 海哥的脸随着问题逐渐升温，“这个……没有。” “我说谭疯子，你到底能不能教明白，怎么你的弟子一个两个连男女都分不清楚。” 谭清波脖子一梗，“要不咱们扒开裤子看看吧。” 牧长安赶紧护住左凌，“不行！” 要是男的就算了，要是女的…… 按左凌的脾气，知道被人扒了裤子看光，还不得自杀啊。 莽爷摸着山羊须道：“这丫头被高人下了隐匿阴阳之术，体内时常有两股邪气较劲，性格多变，脾气时好时坏，待老夫化解之后，即可回到本真面目。” 牧长安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 莽爷掌中缓缓流出纯白玄力，从头到脚覆盖左凌。 “好了！隐匿之术已解，你们看她是男是女。” 六只眼睛瞪得滚圆，牧长安揉了三次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呃…… 怎么说呢，没有一点变化。 头发也没变长，身体也没有任何女性特征。 谭清波再次悬指搭脉，一息间便有了答案。 “老蟒头，还真让你说对了。” 牧长安和董海对视一眼，这是敲准了呀！ 左凌这个王八蛋竟然是个女的！ 这让他以后如何面对？ 回想自己一拳给她揍飞三丈，当时有多爽，现在就有多尴尬。 等等，他们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爷爷，解药呢？” “咳咳，解药就是我玄蟒一族的毒液，老夫早已炼好成千上万个，随便拿出一颗即可。” 谭清波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精绿的金丸放入左凌口中，几息之后化作药液，顺着喉咙传遍五脏六腑。 “她要多久才能醒？” “少则半个时辰，多则一夜。不过从她的体制来看，日落之前应该就会苏醒。” 牧长安悬着的心终于下降一半。 “孙儿，我这有九颗药丸，你收好，这九日每到申时就给她服下一颗。” 接过玉瓶，莽爷这是要走啊。 “老蟒头，来都来了，就住在我紫灵殿热闹热闹。” “对啊爷爷，我明日就要参加宗门考核，你和牧恬在这，我浑身是劲！” 莽爷摸着胡须大笑，“哈哈哈，谭疯子这院子四处漏风，哦不对，是十面漏风，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进来，我还是带着孙女回葫芦岛过逍遥日子吧。” 当着徒弟的面，谭清波把到嘴的芬芳咽进肚里，气得闭上眼睛。 “孙儿，事情结束就来葫芦岛找我们，甜甜想你了。” 牧长安的鼻子一阵发酸，抱着牧恬亲了两口胖乎乎的脸蛋，很是不舍。 “考核一结束，我就回葫芦岛看你们。” “好。” “哥哥再见。” 罡风突起，一老一少乘蟒而去。 牧长安的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莽爷走后，董海将左凌安置在了近旁的万宝阁，托南副院照看。 师徒三人踏进华池殿。 第42章 影 殿内弥漫着腐尸的气味，令人作呕。 正堂的椅子上，还摆着秦鹏飞爆体时崩飞的脑袋。 谭清波长臂一挥，殿内焕然一新。 “师父，依徒弟观察，秦鹏飞被冥鬼利用，毫无防备时被杀。” 谭清波一直知道二人暗中勾结，只不过没腾出手来清理门户。 “冥鬼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向来不涉足十方院，但近日却频繁出现，目的恐怕只有一个。” 董海颔首道：“上次在蛮荒金界，他不惜献上五行祖力和左氏全族，只为和我们交换长安。这次，直接到十方院抢人了。”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抢人，为何要牵扯上毫不相干的左凌呢，特意设下十日期限，这事恐怕还有后话。” “至于杀死秦鹏飞，他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臭虫。长安，你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是！徒儿回到碧霄阁时，发现左凌不在房间，桌子上有一张带血的留言，让我去华池殿找左凌。” “徒儿来到华池殿，见秦鹏飞和冥鬼在此，秦鹏飞一身病容，说自己命在旦夕，还说……” “说什么？” “说孟青冥要养着左凌夺舍，这句话说完，冥鬼就一剑把他杀了。” 谭清波的脸上一块红一块白，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本来不想让牧长安知道…… “之后呢？” 看着师父深不见底的眼眸，牧长安的心中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左凌之所以出现在华池殿，一是秦鹏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老命不保，想要占据左凌的身体，却发现左凌是个女子，阴阳有别，只好放弃。 二是冥鬼想利用左凌引来他，给左凌下毒逼他魂术共生。 只是没想到秦鹏飞夺舍左凌不成，又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这才动了杀心。 联想到孟青冥的目的，更说明他想得没错。 秦鹏飞、孟青冥，修炼不堪，都是一路货色。 一息之间，牧长安决定不将这些事告诉师父。 “然后你们就来了，冥鬼吓跑了。” 谭清波若有所思，冥鬼既然想要牧长安，大可直接掳走，为何没有这么做呢？ 难道说二人已经达成什么交易，牧长安没有坦白。 “好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师父。” 牧长安转身之后，谭清波立刻用神识检查了一下圣光钤。 这是一把可以监视修习者玄力波动和道心的神锁，如果牧长安像上次一样失控，立刻就能锁住他的玄力。 还好，没有异样。 谭清波眼中的潭水更加幽深，“董海，这几日你随为师应付各大宗门，疏于对长安的关心，从今天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看着他，以防有什么意外。” “是！” “胎息功法要抓紧突破第七层，将境界提升到帝源境，你就是华池殿大长老。” 董海的嘴唇控制不住发抖，“多谢师父栽培！” 董海离开后片刻，谭清波略一招手，一个黑影出现。 “影，零号身份有变，速速调查清楚，回来报我。” “诺。” ———— 牧长安想顺路到万宝阁看一下左凌。 他庆幸自己刚才没告诉师父实情，按照师父对他的关心程度，如果知道孟青冥有可能打上他的主意，十方院三大长老，就只剩一个林清泉了。 孟青冥还在闭关，万一他成功突破，也就不用找谁夺舍了。 再说那个魂术共生，左凌的毒已经解了，他自然不用理会冥鬼的威胁，师父和海哥知道了只会白担心。 他们对自己这么好，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走到万宝阁才发现，有结界保护，进不去。 “姐姐！” 里面无人回应，牧长安不死心的又喊了一声，“南音姐姐！”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鬼叫什么。” 是南音副院，她手里捧着一碗金黄的汤水，脚步有些匆忙。 牧长安连忙要接过来，“我以为你在里面。” “你毛手毛脚的别碰，这可是我养了几百年的灵桂熬的羹，跟我进来吧。” “哦。” 看这样子，左凌是不是醒了！ 左拐右拐来到一间静室。 镂空门窗后，白纱虚映着一个瘦影。 他的脚步一下顿住了，以前左凌是个男人，进他的房间也无妨。 如今知道她是个女的，再横冲直撞好像有点冒昧。 “左凌，看你瘦的，快吃点东西。” “谢谢。” 牧长安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怯怯地说了一句，“左凌，你好点了吗？” 里面传出一个底气十足的中性声音，“好没好你自己不会看啊。” 呃…… 这不还是之前的左凌吗！ 牧长安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南音副院关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和手心。 “好多了，刚才烫的像个火炭，现在都退了。” 左凌不好意思再靠在床上，掀起被子，“多谢南副院，明日还有宗门考核，我要回去了。” 南音又给她按回床上，“听姐姐的，你现在脉象很乱，什么考核都不能参加，就在我这养伤。” “对，你放心，我和刘兴没有问题。” 左凌慢慢转过头，眼里的寒光比之前更盛。 “闭嘴，我左凌岂会把你和一个傻子撂在台上不管！” “实在不行，我再去孔武队里要一个，反正他们也有四个人。” “什么意思，现在是你要解散队伍了？还有没有一点契约精神！” 他连连摆手，“不是解散，等你的身体没有大碍，我们还是作为一个小队上场。” 熟悉的挑眉动作，“宗门考核一共三天，错过这次只有等到明年，哪里还有什么赛场？！” “万一你在场上支撑不住怎么办，考核重要还是命重要？” 左凌“唰”地一下站在他面前，目光冰冷坚毅。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就算死在场上，也要参赛。” “……” 牧长安傻眼了。 这家伙怎么比之前还难缠！ 南音掩着嘴偷笑，到底是年轻人啊，血气方刚。 “得了，姐姐知道留不住你俩，明天见。” 冲着二人抛了一个媚眼。 左凌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多谢照顾。” 说完几乎是贴着他的肩膀走掉了。 牧长安彻底明白了。 左凌这个人先不论男女，这脾气总归是已经无药可救。 第43章 宗门考核（一） 告辞南音副院，刚走出万宝阁，就看到一脸神秘的海哥。 “我抓了四只白脚鸡，一人两只，怎么样？” 他正好饿了，“走！烤鸡去。” 碧霄阁后院。 “海哥，各大宗门的人都来了吗？我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董海把脸从烤鸡中露出来，“十方院一般不对外开放，就算是各大宗门的宗主也只能住在外院春霞殿，弟子信息也是严格保密，你们见不到是正常的。” 怪不得中院没有一点动静。 “你看左凌的身体，还能参赛吗？” “她啊……长安，听师兄一句劝，别和她走得太近。” “为什么？难道左家一个好人都没有？！” 这是他第一次质疑董海，对方一愣，随即呲出一口白牙。 “都怪我，没忍住跟你说了太多，明日就要考核了，不说这些，晚上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咱们十方院可没在宗门考核中输过，你们要全力以赴，再创辉煌。” 牧长安回过神，十分懊悔刚才的做法。 海哥只是关心他，为他好…… “是，海哥放心，我们一定为院争光。” 董海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那个，海哥，你洗手了吗？”这一手油！ “呃……师兄这就去洗。” 牧长安回到碧霄阁，敲响了左凌的房门。 “谁？” “是我。” 几息之后，门开了。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左凌挡在门口，“什么事？” “我给你烤了一只鸡。” 她瞥了一眼，就要关门，“我不吃荤。” 连忙伸出一只脚，“不吃荤怎么行，你太瘦……” 一个可以杀人的眼刀飞到他脸上，“跟你有什么关系？” 怼的他哑口无言。 默默收回脚，“嘭！” 门关上了。 碰了一鼻子灰，牧长安转身去找刘兴。 刚敲一下，门就开了。 “嘿嘿，长、安。” “吃不吃鸡？” 刘兴两眼放光，“吃吃吃吃！” 送完鸡，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几日事情太多，修习都耽搁了。 拿出《通玄经》，翻出第三篇。 道玄篇。 道者，涵乾括坤，其本无名。 方者得之而静，员者得之而动。 若乃精灵困于烦扰，荣卫消于役用，煎熬形气，刻削天合。 …… 牧长安发现自己读经比之前要快一个时辰。 每次读完，心中都无比清明。 趁此良机引气入海。 按照以往的经验，气云增加至百朵，金液凝结不过半百，即可结就光珠。 半个时辰之后，玄境鼎中的气云已经装不下了。 控制玄力再塞进去一朵。 “嘭！” 竟然弹出来了！ 还有这种操作？ 他又使劲塞回去。 “嘭！” 又弹出来了。 …… 牧长安卯足劲，“噗！” 一声惊天动地的屁响。 这朵气云竟然从屁股后窍跑出来了…… 这对吗？！ “谁呀？大半夜的放炮呢！” “老子好不容易才睡着，哪个皮燕子松的找死吗？！” 叫骂声此起彼伏。 牧长安不敢出声，这事打死都不能承认。 修习被迫暂停。 看来眼下以他的境界，对玄境鼎的运用十分有限。 可能还要多吃几只灵鸡、灵羊、灵猪什么的，冲冲修为，以待后效。 闭上小憩一会，中院弟子纷纷晨起。 关于屁雷的讨论还在继续，海哥不知去哪了，牧长安装作若无其事，找左凌和刘兴一起吃早饭。 此时一个倩影飘然而至。 “牧长安！”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南音副院。 其一身紫薇织锦袍，抱肘而立，不怒自威。 连忙起身行礼，“南副院好。” 南音微微颔首，目光在众弟子中扫视一周。 “你负责召集十强集合。” “是！” 孔武、钱峰等人早已做好准备，不用牧长安挨个点名，自己按照团队站齐。 “禀告南副院，十强集结完毕！” “好，随我来。” 十人共乘一把羽扇，转瞬间来到十方谷。 眼前的十方谷已不是往日那般，四方看台早已坐满了十方院和各大宗门的人。 抬眼望去，不下数百人。 却不嘈杂，只是偶尔响起议论声。 南音将十人交给在此接应的董海和青瑶，转身闪离。 “海师兄好！瑶师兄好！” 二人眼神回应，示意他们按照小组坐好。 董海端着方脸，“第一轮考核，孔武、刘云、孙淼和萧雨参赛，加上剑门宗和天泉山庄，一共三队，按南音副院的抽签顺序上场。” “宗门考核，意在锻炼弟子的实战能力、应变能力，所以我们不会透漏对手的任何信息，一方面是宗门之中的修习都严格保密，我们掌握的资料可能不全面，另一方面大家都想有一个公平竞争的舞台，衡量自身的能力。” “所以到了赛场上，一定要给队友十足的信任，彼此依靠，不可有任何自私自利的行动，一切以十方院的荣辱为先，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嘭！嘭！嘭！” 谷中升起三朵祥云，这爆炸声，一听就是朱云师兄的手笔。 南音院长依次从玄铁箱中抽出三张纸条。 高声宣布，“第一队，剑门宗！第二队，十方院！第三队，天泉山庄！” “第一轮，剑门宗对战十方院！” 双方都在各自阵营造势，孔武更是像个猩猩一样捶胸嘶吼。 八人来到台上，互通姓名。 “孔武！武源境后期！” “孙淼！武源境后期！” “刘云！武源境后期！” “萧雨，武源境后期，请多指教。” 场外一片哗然，不愧是十方院，第一轮就派出了四个武源境后期的高手。 都将目光移到剑门宗队员身上。 “方浩！武源境中期！” “赵一！武源境中期！” “孟天河！武源境中期！” “肖墨！武源境后期！” 这下就连十方院也有不少弟子议论起来。 “不是吧，剑门宗才有一个武源境后期！” “境界差这么多，还怎么打？” “这不就是找虐来了。” 看台上剑门宗宗主方林晋似听不到嘈杂的议论般，稳如泰山。 “唿！” 哨响同时，孔武熊身一摇，飞起两脚，踏出两个象身粗的树桩。 桩上不断生出藤曼，成包围之势蔓延。 孙淼和刘云抄底，吐出火球，霎时点燃树藤，对面已成一片火海。 四人中有二个被火藤控制。 第44章 宗门考核（二） 牧长安眼前一亮，切磋时钱峰所说，孔武的术法和孙淼刘云无法配合，眼前他们这一招，可谓化劣势为优势。 “飞雪一剑！” 肖墨发起剑招，场内飘起鹅毛大雪。 火焰逐渐熄灭，就连树藤都被冻住。 董海的目光一闪，“果然，怪不得方林晋敢只派出一个武源境后期，这个肖墨不简单。” 青瑶冷笑一声，“剑门宗上届考核胜场仅少于我们两场，这届看来没少下功夫。” 距离太远，牧长安一直听到场内有断断续续的笛声。 方浩和赵一一剑斩落身上的树藤，脚下猛蹬，身形极快，一息间已经冲到孔武面前。 “双刀斩！” 两把剑剑锋压顶，孔武连忙唤出木龙剑抵挡。 这时，只见冰雪逐渐消融，细雨之中窜出一根根翠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其中两根直插着方浩和赵一的腹腔，将二人顶到半空。 “清雨爆竹！” 萧雨果然是萧雨，他的魂术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孟天河几步踏到竹尖，想救下队友，却发现自己的胸前穿出一根翠竹。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对方是什么时候发动的攻击？！ 萧雨的心中却咯噔一下，按照最后一招“竹叶流”的魂术范围，那个肖墨显然躲过了他的攻击。 魂术免疫，难道又是一个和牧长安一样的怪胎？ 他咬咬牙，索性加强笛声，不信你还不中招。 清亮的笛声响起，这次魂术攻击只对肖墨一人。 对方却岿然不动，一把长剑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 孔武恍然大悟，“这孙子就是用这招躲过魂术的！” 木龙剑射出藤曼，缠住了剑身。 “雕虫小技！” 肖墨还是一动不动。孙淼大喝一声，“赤火燎原！” 火焰爬上翠竹，四人瞬间葬身火海。 但比赛却没有结束。 萧雨一个激灵，意识到了不对。 拿起手中玉笛吹出一段曲调，竟是相反的旋律！ 他们中了对方的魂术阵法！ 什么时候？ 白光一闪，一定是那个肖墨发动“飞雪一剑”之时，将魂术攻击掩藏在了普通的剑气攻击之下。 魂术实体化的同时，还能抑制三个武源境后期同时发出的控制法阵。 这个肖墨，绝对不简单。 董海和青瑶有一丝失望，魂术攻击，不管是虚像还是实体，都并非无迹可寻。 刚才的飞雪剑阵后，场内空间就处于一种失真状态。 凭萧雨在魂术领域的造化，应该能察觉到的。 牧长安以为孔武一队赢了，却见南音副院迟迟不公布结果。 蹙眉看向场内。 萧雨的状态有些不对，茫然四顾，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霎时间，白雪铺天盖地。 如一片浓重的白雾，遮住了所有人的双眼。 四把长剑悄然抵上右肩。 白雾后现出四个鬼魅一般的人影，正是肖墨四人。 尽管孔武他们心有不甘，却已经输了。 “第一轮，剑门宗胜！” 四人蔫头耷脑的回来，孔武狠狠锤了自己一下，“哎！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中了那孙子的陷阱！” 孙淼和刘云在一旁附和，只有萧雨一言不发。 他自问，以同样的修为，能做到像肖墨那般的魂术攻击吗？ 答案是不能。 对方不仅能使用实体区域魂术，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魂术和术法兼容在一起，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如此出神入化，应对自如，实力实在是恐怖。 他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董海拍了萧雨肩膀一下，“胜负乃兵家常事，接下来还要对战天泉山庄，重要的是总结经验教训。” 青瑶也说：“你们的配合没有问题，输的不丢人，争取下一场赢回来！” 四个人重新燃起斗志，摩拳擦掌。 ———— “第二轮！十方院对战天泉山庄！” 孔武四人上台，发现对面都是女弟子。 “朱柔，武源境中期。” “赵一曼，武源境中期。” “孙丽，武源境后期。” “贝小蝶，武源境后期，请多指教。” 四人有些傻眼，先不说对面穿得十分清凉，齐臀旗袍下，雪白的大腿齐刷刷漏在外面，光是和年龄不符的身材，就足够让他们心神荡漾。 天泉山庄，不愧是传说中的天堂…… 刘云和孙淼已经在意淫以后双修的人选了。 “唿！”对战开始！ 刘云赵淼两口赤火对准姑娘们的旗袍。 这衣服太碍眼了。 “嗖！” 赵一曼掌中射出两发水弹，水火消融，喷出两团水汽。 四人瞬间湿身，本来就贴合的旗袍如羽衣包裹鸡蛋般紧致。 左凌脸上露出不悦，这些不要脸的男人。 卑鄙！ 再看牧长安，两个眼睛都直了。 哼，都是一路货色。 感受到左凌杀人的眼神，他嘿嘿一笑。 结果脑袋上狠狠挨了一拳。 “你打我干啥？” 她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欠揍！” 牧长安不知道左凌在气什么，揉着脑袋继续看比赛。 一晃神的功夫，孔武的树藤已经缠在赵一曼光滑的大腿上了。 粗糙的纤维将白皙的美腿刮出一道道勒痕。 场外响起一片口哨声。 素质如此整齐，果然都是修习之人。 “暗夜之吻。” 朱柔玉手轻轻遮住樱唇，声音的魅惑胜过赵晴十倍。 牧长安的骨头都麻了。 更别提场上的四位，尤其是孔武，身体一阵抖动，手上的树藤瞬间回缩。 其中最清醒的就是萧雨。 他对女人没有兴趣，满脑子都是魂术。 “清雨爆竹！” 四根翠竹几乎同时插在她们的小腹上。 “诶呦！萧雨，你下手真够狠的！” 孔武心疼的大喊大叫。 本以为第二轮考核结束，没想到其中一根翠竹上的贝小蝶突然化作数十只蝴蝶。 萧雨一怔，这是拟物魂术。 赋予动植物灵力，靠强大的精神力比拟己身，是傀儡术和魂术的结合。 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没有给对手偷袭的机会。 “竹叶流！” 绵绵细雨霎时化作数不清的纤细竹叶，在空间内铺成密密麻麻的琴弦。 “噔！” 身后一声异响，琴弦被人拨动。 就是现在！ 青玉笛一点，正中贝小蝶眉心。 对方身体一颤，掌中蝴蝶立时粉碎。 “第二轮，十方院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