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缠吻》 第1章 你很怕我? 逃离五年,再次回到故土,往事如潮水般涌入秦桑的脑海。 傅时聿单膝跪在她面前,骨节修长的手指在她光滑的大腿上来回摩挲着。 眼睛里满是极强的占有欲。 “桑桑这么不乖,哥哥该怎么惩罚你呢。” 他指尖轻轻戳了一下秦桑的小腹,唇角勾着一抹玩味:“那就让哥哥把这里填满,好不好?” 秦桑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任由傅时聿带着她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沉沦。 她一次次哭着哀求:“哥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跟男生说话了。” 傅时聿低头咬着她的唇,猩红的眼底带着浓重的欲色。 “桑桑告诉哥哥,你爱不爱我。” “我爱,我最爱的人就是哥哥。” 傅时聿低喘一声:“那就让哥哥看看,你是怎么爱我的,桑桑,你来。” 回想起噩梦一般的往事,秦桑攥着行李箱的手指情不自禁加紧了力道。 尽管她现在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回来,但一想到那个人,她心里的恐惧依旧如初。 可她又不得不回来。 生病的人是对她有恩的傅爷爷,他脑部长了一个肿瘤,需要尽快手术。 而这个手术只有她能做。 秦桑轻吐一口气,整理一下思绪,拉着行李走出机场大厅。 黑色风衣,内搭白色衬衫,休闲利落的阔腿长裤,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干练优雅。 跟五年前的她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 那个软萌听话,任人摆布的秦桑早就在四年前作为无国界医生死在战场。 而她现在叫南初。 国外顶尖医科大学的博士,也是少有的医学天才。 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份,再到她的生活习惯,她都已经变成另一个人。 傅时聿不可能认出她。 有了这个自信,南初脚下的步子变得从容了许多。 只是她刚走到大门口,就在接机的人群中发现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俊脸。 男人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矜贵清冷地站在那里。 目光看似平静,却如同潮水般深邃悠远地朝着她看过来。 南初心脏猛地一沉,修长的指尖也跟着颤了几下。 五年前留下的阴影,让她本能地想要拉着行李尽快逃离。 她赶紧躲开男人视线,疾步朝着门口走去。 只是她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磁性好听的声音。 “南初?” 南初身形一僵,呼吸停滞。 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慢慢朝着傅时聿看过去。 五年过去了,男人清冷俊逸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高挺的鼻梁,绝美的唇形,无一处都在透露着他的高贵与优雅。 只是谁都不知道,在这张矜贵的面孔下,却藏着吃人不吐骨头的另一个他。 听到这个声音,南初脊背冒着冷汗。 她在来之前一遍一遍演练,再次见到傅时聿的场景。 可真到了那一刻,所有的演练都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南初尽力掩藏心里的恐惧和酸涩,声音清润疏离。 “你在喊我吗?” 傅时聿踱步走到她身边,拿着照片跟南初比对一下,然后点头。 “你好,南医生,我是病人家属傅时聿。” 他礼貌地伸出手,冷白的手腕上戴着一个跟他身份完全不匹配的红绳手串。 南初心里一紧。 她没去跟傅时聿握手,而是点了一下头说:“抱歉,手有点脏,是病人有什么不好吗?” 傅时聿并没介意,收回手说,“各项指标都不太好,我想现在带你去医院看一下。” 他礼貌又绅士,任谁都看不出来,他还有那么阴湿的一面。 南初尽快找回自己状态,淡漠应道:“好。” “辛苦了,南医生。” 两个人正说着话,一个女孩拿着接机牌跑过来:“南医生,我是鹿呦呦,生病的老头是我外公,没想到医学天才竟然这么年轻漂亮。”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曾经的好友,南初眼眶有些发热。 十五岁那年,她唯一的亲人爷爷去世,临终前把她托付给自己的战友傅爷爷。 她带着窘迫跟着傅爷爷走进傅家。 寄人篱下的日子让她变得谨小慎微,连吃饭都不敢吃饱。 鹿呦呦的出现才让她的日子过得没那么窘迫。 她经常带着她去大学里看傅时聿篮球比赛,看他研究的无人机表演。 那个时候鹿呦呦经常跟她说:“我哥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优秀,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当时的秦桑也这么认为。 傅时聿在她眼里就像一道光,耀眼而明亮。 他总能在不经意间照亮她的世界。 可当她走进那束光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一个掌控欲极强的他。 一开始她以为傅时聿是爱她的,只不过用错了方式。 直到有一次她听到了他和朋友的谈话。 “秦桑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妹妹,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傅时聿笑得很轻,“她就是我养的一只小猫,又乖又软的,挺好玩的。” 一句话让秦桑彻底明白,傅时聿之所以对她控制欲那么强。 原来,他一直把她当成供他消遣的玩物。 从那以后,秦桑开始一次次从傅时聿手里逃走,却又一次次被抓回来,狠狠惩罚。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冒着生命危险逃到了战乱区,当了无国界医生。 在那里她是躲过了傅时聿的追捕,却也失去了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回想起这些,南初心里泛着刺痛。 如果不是为了傅爷爷,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里,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南初朝着鹿呦呦点了一下头:“鹿小姐过奖了,我只是有过类似成功病例。” “那就行了,我们赶紧走吧,我帮你拿行李。” 鹿呦呦拉过南初的行李,走到车边打开副驾驶车门。 “南医生,我跟你一见如故,你坐副驾驶,我们聊聊天。” 傅时聿伸手阻拦:“为了保证爷爷的手术顺利,南医生不能有任何危险,她跟我坐后排。” 鹿呦呦有些好奇。 她哥不是有洁癖,身边不允许任何人坐吗? 怎么南医生就可以了。 她殷勤地打开后排车门:“那好吧,南医生,请。” 南初上车,紧贴着车门坐下。 双腿夹得很紧,两只手也攥着拳头。 手心一片潮湿。 她记得很清楚,在这辆车的后排,她和傅时聿不知道疯狂过多少次。 最让她心悸的是那个雨夜,傅时聿带着她在车里沉沦。 而外面是追求她的学长被人教训的画面。 傅时聿侧头看了一眼南初,“坐那么远干嘛,你很怕我?” 南初摇头:“不是,许久没回来,想看看街景。” 傅时聿没再说话,低头在电脑上处理文件。 不知道过去多久,车子猛地转向。 让本来靠在车门的南初身体失控,朝着傅时聿方向扑过去。 傅时聿赶紧扶住她的胳膊。 感受到她的气息,触碰到她的肌肤,傅时聿原本平静的双眸忽然失控了。 第2章 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抓着南初的大手情不自禁加紧。 眼底情绪也变得暗潮涌动。 为什么他对南初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他对秦桑一样。 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在怀里。 傅时聿手背上的青筋都在跳动,目光如炬盯着南初。 嗓音低哑至极:“南医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南初听到这句话,吓得神经紧绷。 赶紧挣脱傅时聿控制,回到原来位置。 她掩藏住眼底的慌乱,摇了一下头说:“没有。” 傅时聿锐利的眸光还在她身上打量着。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有这种感觉。 她和秦桑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都不一样。 他为什么会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傅时聿敛起刚才的情绪,淡声说了一句:“抱歉。” 南初没说话,只是冲着他弯了一下唇。 前面开车的鹿呦呦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狂喜。 她哥看南医生的眼神不对劲啊。 她嘿嘿笑了一声:“南医生,对不起啊,刚才有辆车故意拐我,幸亏我技术一流,不然我们就出车祸了。” 南初淡声:“没事。” 傅时聿并没理会鹿呦呦的话,而是垂着眼眸盯着手腕上的红色手链。 满脑子都是他和秦桑在一起的画面。 “哥哥,这是我从寺庙求来的平安手链,把它送给你,愿你一生都平安。” “哥哥,我们不可以这样,会被傅爷爷发现的。” “哥哥,我答应你,再也不离开了。” 这些画面就像一根根刺一样,深深刺进傅时聿的骨髓里。 每当想起都会传来钻心的疼。 傅时聿手指紧紧蜷缩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地嘶吼着:桑桑,你是我的人,为什么要逃走。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过去好几秒,他才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 拿出手机按了接听。 声音还带着低沉的沙哑:“喂。” 打电话的是他的朋友许澈。 “阿聿,我在这边遇到一个维和老兵,他说当时那个战地突然被雇佣兵袭击,老人孩子和医护人员都不放过,那是一次惨无人道的屠杀。 那个战地的医生和护士全部遇难,无一人生存,我想秦桑已经不在了。” 听到这个消息,傅时聿眼睛通红看着窗外,声音极致沙哑:“不可能,她一定还活着。” 许澈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都查了五年了,她要是活着,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有,这次消息绝对是真的,那个人目睹的。” “那也会有漏网之鱼。” 就像傅瑾安一样。 当年他得知秦桑去战乱区当无国界医生,他想尽一切办法查到她所在的营地。 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营地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到处都是尸体。 他在里面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秦桑的影子。 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他在一个女人身下发现一个孩子。 孩子只有一个月大,手指放在嘴里吸允。 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傅时聿并没有心情管这些,他也从来不喜欢孩子。 但这个孩子的眼神很奇怪,让他忍不住弯腰把他抱起来。 他带他回了傅家,当儿子养到现在。 许澈无奈摇了一下头:“秦桑是医护人员,当时雇佣兵主要攻击的就是他们,这件事都上当时的社会新闻了。 你不是说她就是你养的一只小猫,大不了再养一只不就行了,改天我......” 傅时聿没等许澈把话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浑身冰冷靠在椅背上。 五年过去了,他几乎踏遍整个世界找秦桑。 可每一次都给他一样的答案。 他不相信秦桑已经死了。 傅时聿那双幽深的黑眸逐渐变得潮湿。 他慢慢闭上眼睛,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坐在身边的南初早就吓得手脚冰凉。 她虽然没听到傅时聿电话的具体内容,但她大致也猜到了,他在派人找她。 她怎么都没想到,傅时聿还不相信她已经死了的事实。 南初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如果他对她的控制欲不那么强,他们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 相见不相识。 南初尽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她现在是医学博士南初。 不是傅时聿要找的秦桑。 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想清楚这些,南初整理一下思绪,将手心上的汗珠轻轻在裤子上蹭了蹭。 前面开车的鹿呦呦忽然问道:“南医生,你是江城人吗?” 南初点头:“是,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真的吗?等你有时间,我们去逛逛这里小吃街,有几家店的味道特别正宗。” “好,有机会一定,不过我会很忙,恐怕没有时间。” 有机会她也不会去。 因为她不敢跟鹿呦呦交往过深。 她害怕她察觉到什么。 她跟她实在太熟了。 三个人一起走进傅老爷子医院。 院长亲自迎接,握住南初的手说:“南医生,有你在,傅老就有救了。” 南初淡淡点头:“祁老过奖了,我先看看病人再说。” 她跟着一群医护人员走进傅老爷子病房。 多年不见,再次见到当初带她回家的傅爷爷,南初心里很难受。 她走的时候,傅爷爷还是生龙活虎的。 如今却浑身插满了仪器。 南初走过去仔细看看傅老爷子的各项指标。 询问一下目前的具体状况。 为将来的手术做好准备。 就在她刚想帮傅老爷子检查一下手指的时候,她的手腕忽然被攥住。 傅老爷子略带粗粒的大手紧紧攥着她不松手。 南初心脏猛地一沉。 差一点喊出‘傅爷爷’三个字。 她尽快调整一下情绪,轻拍一下傅老爷子的手背安慰:“老爷子,您放心,我一定会让这个手术成功的。” 听到她的话,戴着氧气罩的傅老爷子忽然动了一下嘴唇。 好像要说话一样。 傅时聿见状赶紧把耳朵凑过去,“爷爷,您想说什么?” 所有人都盯着老爷子的嘴型。 下一秒,就听到从他喉咙里发出一个虚弱的声音。 “桑桑。” 第3章 南医生为什么总想躲我? 傅老爷子声音虽然虚弱,嗓音也很沙哑,但南初还是听到了。 傅爷爷在喊她的名字。 她眼眶忍不住有些酸胀。 她永远也忘不了爷爷去世以后,她跪在灵堂哭得死去活来,有一只苍老的大手攥住她的肩膀。 很郑重地跟她说:“桑桑,不哭了,以后傅爷爷会把你当成亲孙女一样,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父亲是警察,在她很小的时候执行任务受了重伤,瘫痪在床。 母亲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抛下他们离开。 她和爷爷照顾父亲十年,但他还是走了。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只有爷爷一个亲人。 她一直都在努力学习,想让自己尽快长大,孝敬爷爷。 可是上天对她还是那么刻薄,连她最后一个亲人都要带走。 是傅爷爷带着她回傅家,给她提供像家里孩子一样的生活。 这点恩情,南初一辈子都不会忘。 如果不是受不了傅时聿把她当成玩物一样囚宠,她当初也不会选择以那种方式离开。 又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回来。 南初尽力掩藏眼睛里的情绪,可握着傅老爷子的手却情不自禁抖了起来。 她不知道傅爷爷是听出来她的声音,还是在生命垂危之时对她的想念。 她的声音曾经找人专门训练过,应该跟真正的南初没什么区别。 傅爷爷应该听不出来吧。 傅时聿听到这个名字,眼底情绪也变得有些低沉。 他拍了一下傅爷爷的手背说:“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桑桑的。” 听他这么说,南初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慢慢松下。 还好。 傅时聿并没怀疑。 她跟其他专家又开了一个研讨会,对傅爷爷的手术方案做了详细规划。 最后,手术时间定在两天以后。 南初为了提升傅老爷子各项指标,给他调换了几种药。 然后准备离开。 她刚走出会议室,就听到傅时聿喊她。 “南医生。” 南初停下脚步,傅时聿走到她身边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叫车了。”她一刻都不想跟他在一起。 可傅时聿态度坚决,“那就取消。” 南初弯了一下唇:“傅先生,我是医生,既然我接下这个病人,就会全力以赴让这个手术成功,您没必要这么客气。” 傅时聿那双狭长的的双眸紧紧盯着她,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质疑的声音。 “南医生为什么总想躲我?” 一句话让南初想要拒绝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傅时聿智商两百,一点蛛丝马迹他都会怀疑。 如果她刻意跟他疏离,反而会适得其反。 南初很淡的笑了一下:“傅先生多虑了,我没有躲你,只不过在国外待久了,独立性比较强,不想麻烦别人。” 傅时聿朝着她歪了一下头:“那就走吧。” 两个人刚想走,鹿呦呦从后面跑过来,笑嘻嘻道:“哥,我也想送南医生回家,顺便想跟她一起吃个饭。” 她说着话,很熟络地挽住南初的胳膊。 还像以前一样,在她肩上蹭几下。 南初很疑惑。 她都换一张脸了,为什么他们对她的感觉还像以前一样。 无论是傅时聿,还是鹿呦呦,对她好像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很害怕这种熟悉感让她不小心暴露身份。 傅时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爷爷今天不太好,这里不能没人,你在这里看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鹿呦呦嘟着嘴:“那你看着,我去送南医生。” “刚才就差点撞车,让我怎么相信你,南医生现在不能出任何差错,回去看看。” 他态度冷硬,不给鹿呦呦任何回旋的余地。 鹿呦呦无奈朝着南初摆了一下手:“南医生,我们只能明天见了。” 南初淡淡点头:“明天见。” 她跟着傅时聿上车,依旧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把家里地址报给傅时聿以后,她就没再说话。 一直假装在忙。 直到下车,她才朝着傅时聿点了一下头:“多谢傅先生,回去路上小心。” 傅时聿拉着她的行李,指尖忍不住蜷缩一下。 他脑海里再次想起秦桑经常跟他说的话。 “哥哥,我先上去了,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同样一句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却让他感觉莫名的相似。 他把行李递给南初,很礼貌点了一下头:“好好休息,我明天派人过来接你。” 南初没再拒绝,应了一声:“好。” 说完,她拉着行李上楼。 傅时聿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十几秒,才开车离开。 看到他走了,南初才松了一口气。 她带着行李走到家门口,按了门铃。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个家。 一切都感觉那么陌生。 房门打开,看到南父南母站在门口,南初眼泪围着眼圈转。 她扑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声音哽咽道:“爸,妈,我替初初来看你们了。” 再次看到女儿的脸,再次听到她的声音,虽然知道面前这个人并不是他们的女儿,但南父南母还是很亲切地抱住南初。 哭着说:“我的好女儿,你总算回来了,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南初满脸泪痕道:“爸妈,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南初就不会死,是我对不起你们。” 记忆的闸门就像洪水一样,朝着南初涌来。 秦桑和南初是同一批志愿者,两个人经常一起救治伤员。 可到了前线三个月,两个人在抢救伤员的时候,秦桑忽然晕倒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南初握着她的手告诉她。 “桑桑,你怀孕了,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 第4章 儿子为什么像桑桑 听到这个消息,秦桑整个人陷入了迷茫。 她的例假一直不准,稍微有点紧张,就会推迟。 再加上到了战乱区,每天都是从阎王爷手里抢生命,她根本没注意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来例假了。 三个多月的孩子已经快有胎动了,她不舍得打掉。 她想留下来这个孩子。 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她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个孩子可以陪伴她。 可是她又不敢申请回去,一旦走出这里,傅时聿就会把她抓回去。 他向来都很讨厌孩子,绝对不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秦桑只能冒着风险留在战地。 为了保护孩子,她申请从前线转到后方医疗站。 几个月以后,她因为胎位不正,剖腹产下一名男婴。 但当时战事太紧,麻醉药急缺,她只能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做了剖腹产手术。 术后因为大出血出现休克,好不容易抢救过来。 让她跟她的儿子团聚。 本想等到战争稍微缓和一点,就把他们娘俩送出去。 可就在这时,雇佣兵暴动。 好多老弱妇孺受伤,战区人手不够,秦桑被安排去前线支援。 她只能把孩子交给照顾她的大娘看管。 残暴的雇佣兵竟然违反国际规定,射杀医务人员。 当子弹袭击她的时候,南初用身体护住了她。 临死前跟她说:“桑桑,你有宝宝,带着他坚强地活下去。” 可她带着南初的遗愿返回医疗站的时候,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废墟。 她的儿子连同医护人员和伤员全都被烧成灰烬。 秦桑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她在同一天,不仅失去了最好的战友,也失去了她最爱的孩子。 秦桑死里逃生跑出去,但是她的脸已经被毁。 为了感恩南初舍命救她,也为了躲避傅时聿对她的追踪,秦桑在做整容手术的时候,给医生提供了南初的照片。 她要替南初活下去,要替她给父母养老送终。 回想起这些,南初依旧心有余悸。 她抱着南家父母痛哭。 南母心疼地帮她擦眼泪:“好孩子,不哭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南初。” 南初哭着点头:“爸爸妈妈,我需要尽快知道南初以前的生活轨迹,我害怕傅时聿会发现不对劲。” 傅时聿心思缜密,智商高超。 暴露一点蛛丝马迹就会全盘皆输。 她必须掌握南初在国内所有关系网,曾经的同学,家人,还有她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南母把她拉起来说:“这些你爸爸都给你弄好了,你熟悉一下就行,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再被那个疯子抓回去。” —— 傅时聿没回老宅,而是去了他和秦桑曾经住的公寓。 那里有秦桑穿过的衣服,有她用过的护肤品。 床上甚至还有他们一起欢爱过后的痕迹。 为了不让秦桑的味道消失,五年时间,傅时聿没清洗过这里的任何东西。 可时间久了,味道还是散了。 傅时聿靠在床头,拿起秦桑以前最喜欢抱着睡觉的小熊,放在鼻息间闻了又闻。 眼睛通红,声音嘶哑:“桑桑,怎么办,这上面已经没有你的味道了,你让哥哥怎么活下去。” 他脱掉衬衣,露出胸口上一道道疤痕。 修长的指腹轻轻抚摸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好像抚摸着秦桑的脸一样。 “桑桑,你离哥哥的心脏只有几厘米,你感受到它在为你跳动了吗?” 他苦涩地笑了一声:“可是哥哥感受不到你了,只能再把你刻进去。” 他拿出刀子,在那片字迹上面又刻下一个‘桑’字。 他好像一点都感受不到痛。 看着血淋淋的字迹时,唇角还发出一个瘆人的笑。 “桑桑,哥哥找到你以后,一定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他不去包扎伤口,任由血液顺着他紧实的腹肌往下流淌。 那种感觉就好像秦桑在他身上亲吻一样。 他闭着眼睛享受着,脑子里全是他和秦桑在一起的画面。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从外面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傅瑾安黑亮的大眼睛朝着傅时聿望过去。 看到爸爸身上流血了,他立即跑过去,肉嘟嘟小手拿起纸巾帮他擦拭血迹。 看到傅瑾安站在眼前,傅时聿赶紧把伤口盖上,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傅瑾安从小书包里掏出来一张卡片。 [想爸爸。] 他从小就有轻微自闭症,四岁了还从未开口说过话。 只能靠傅时聿给他做的卡片交流。 面对这个捡来的儿子,一开始傅时聿不想要他。 因为他从小就没得到过父母的爱,他也不知道父母该给孩子什么样的爱。 所以他不喜欢孩子,也没想过要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好像天生跟他有缘。 从小就喜欢他的怀抱,喜欢对着他笑,喜欢搂着他的脖子亲。 那个时候的傅时聿正处在失去秦桑的失魂落魄之中。 他忽然觉得他和傅瑾安两个人同命相连。 他失去了母爱,而他失去了秦桑的爱。 从那以后,他才开始慢慢跟傅瑾安亲近。 看到儿子拿出这个卡片,傅时聿声音低哑:“你想爸爸就能看到,可是爸爸想我的桑桑,却再也看不到了。” 傅瑾安赶紧拍着小胸脯,意思在说爸爸还有我。 傅时聿把他抱上床,揉了一下他的头:“跟爸爸一起等她回来。” 躺在爸爸怀里,傅瑾安很快就睡着了。 两条小胳膊平伸,大腿敞开,摆出一个‘大’字造型。 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傅时聿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心。 为什么他的睡姿那么像秦桑。 转天一大清早。 傅瑾安自己收拾好小书包,站在门口等着爸爸。 看到爸爸从房间走出来,他立即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卡片。 [太爷爷] 傅时聿挑眉问道:“想看你太爷爷?” 傅瑾安连连点头。 脸上露出一个很讨好的笑容。 这个样子的他像极了以前的秦桑。 当她想出去玩的时候,都是这样笑着求他。 “哥哥,我就出去跟同学吃饭,你放心,都是女同学,我一定会在九点之前回来的。” 她搂着他的脖子轻轻亲吻他的唇。 眼神里带着讨好。 他哪经受得住秦桑这么撩拨,一个翻身把人压在沙发上。 咬着她的耳朵说:“桑桑在出去之前,先把哥哥喂饱好不好?” 最后,他吃饱了,秦桑却再也没有力气出去玩。 傅时聿弯腰把傅瑾安抱起来。 为什么他总能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秦桑的影子。 明明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他带着傅瑾安去了傅老爷子病房。 南初和专家团队正在给老爷子做检查。 看到老爷子各项指标合格,院长激动地说道:“不愧是医学界难得的天才啊,南医生一出手,傅老的病情立即有了好转,我相信明天的手术一定能成功。” 南初弯唇:“祁老太抬举我了,明天手术我还需要您的帮助。” “那是自然,我会全程陪同。” 几个人正在说话,南初忽然感觉有人抱住她大腿。 她低头就看到一个长相帅气的小男孩。 男孩正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睛看她。 南初心脏不知道为何,猛地颤了一下。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的话,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她蹲下身子,捏了一下傅瑾安脸颊,声音变得柔和。 “你认识我?” 傅瑾安在小书包里翻来翻去,最后掏出来一个张卡片给南初。 卡片上面写着两个大字。 [妈妈。] 第5章 他把她抱在怀里安慰 看到这两个字,南初情绪差点失控。 妈妈这个身份她只当了一个月。 她本想过几天就带着儿子离开战区,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一次的离别竟然是他们最后一面。 当她得知医疗站被人轰炸的时候,她疯了一样往那个方向跑。 根本顾不得她的脸上还有很重的伤。 可是当她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灰烬。 医疗站所有人全都被屠杀。 还被人一把火烧了,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她不顾一切冲进灰烬,一遍一遍喊着儿子的乳名。 可回应她的是一声声枪响。 她跪在地上哀嚎,不停说着对不起儿子的话。 最后她昏厥在这片废墟里。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救出来。 救她的人告诉她,所有医护人员和后方伤员全部遇难,无一幸存。 想起这些,南初感觉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攥住,憋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盯着傅瑾安那张俊俏的脸蛋,竟然以为上天把她死去的儿子送回来了。 她刚想抱住傅瑾安,却听到傅时聿清冷的声音。 “傅瑾安,不许调皮。” 听到这个名字,南初猛地从回忆中走出来,瞳孔也跟着骤缩。 傅瑾安? 这个小男孩姓傅。 难道他是傅时聿的儿子?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仿佛被万箭穿心。 那种钻心的疼让她忘记了呼吸。 傅时聿在她走后不仅跟人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原来他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不想跟她结婚。 他也不是不想要孩子,而是不想要跟她的孩子。 亏了她当时还把傅时聿当作生命里的一束光,就像飞蛾扑火一样朝着他飞奔而去。 他对她的那些好,只不过是为了占有她,控制她,威胁她。 如果不是害怕被傅时聿抓回去,把孩子打掉,她又怎么会在得知怀孕以后,宁可留在战地也不想回去。 如果没有他的威胁,她的孩子也不会死在那里。 只可惜上天对她并不好,给了她一个抛弃她的妈妈,又夺走了她的爸爸和爷爷。 就连她冒死生下的儿子,上天都不放过,毫不留情把他带走。 只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独自享受失去他们的痛苦。 一想到这些,南初狠狠攥了一下手指。 指甲扎进手心,传来阵阵刺痛。 她尽量将心底的情绪掩藏,僵硬地揉揉傅瑾安的头 “阿姨还有工作要处理,去找爸爸吧。” 说完,她站起身,拿着傅老爷子的报告跟专家团队说:“今天的数据很好,继续保持,明天手术一定能成功。” 她又跟其他医生和护士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然后说:“今天下午两点,我们在会议室开手术前的最后一次会议,希望大家准时出席。” “好的,南医生。” “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南初工作起来的样子很高冷,眼神里都带着威严。 她极强的专业性也让所有的医生护士折服。 看到这个样子的南初,傅时聿忍不住想起秦桑。 秦桑也是学医的。 专业学得也很好。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看到她工作的样子,她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看到南初从病房离开,傅时聿跟着出去。 他沉声喊了一句:“南医生。” 南初正跟别的医生边走边说话,听到有人喊她,她立即停下脚步。 跟别人说:“你们先去忙。” 她回头看着傅时聿,态度疏离:“傅先生有事?” 傅时聿走到她面前,打量一下她那张清冷的面孔。 然后递给她一张卡说:“这里有一千万,算是这个手术的酬金。” 南初并没接那张卡,而是很轻的笑了一下。 “傅先生,您给我这么多钱,是担心我手术的时候不会尽心尽力吗?如果是的话,请您放心,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天职,您这么做,是在亵渎我的专业。” 傅时聿看她这副刚正不阿的样子,忍不住低笑。 “我当时发出通告,用一千万寻找一个能做这个手术的人,我只不过在履行我的承诺,南医生为什么把我想得这么肮脏,难道我们以前有过仇吗?” 一句话让本来占上风的南初哑口无言。 她确实在网上看到傅时聿发出的通告,酬金也确实是一千万。 当时她的关注点一直都在傅爷爷身上,却忘了这茬。 现在被傅时聿抓住把柄。 南初很僵硬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只关注病人情况,不清楚酬金的事,没有冤枉你的意思。” 傅时聿弯了一下唇:“既然这样,这张卡请你收下,别让人说我们傅家说话不算话。” 他再次把那张卡递给南初。 就在这时,一张病床从他们身边经过。 推着病床的小护士只顾着聊天,没看到楼道上站着的两个人。 就在病床朝着南初撞过去的时候,傅时聿眼疾手快。 一把揽住南初的胳膊,用力一拽,把人拉到自己怀里。 时隔多年,再次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南初心脏都要停止了跳动。 这个怀抱给过她安全和温暖,也给过她最不想回忆的往事。 南初本能地推开傅时聿,眼底神色慌乱至极。 嗓音都跟着低哑了几分:“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望着南初的背影,回想刚才那个画面。 傅时聿慢慢垂下头,将刚才触碰南初头发的手指放在鼻息间闻了闻。 他的瞳孔忍不住瞪大。 为什么不同的香味,他却在南初身上闻到了秦桑的味道。 第6章 南医生,你儿子跟你很像 南初回到办公室,脑子里都是傅瑾安的样子。 他长得很像傅时聿,尤其是嘴巴和鼻子。 她记得儿子刚生下来的时候,也跟傅时聿很像,甚至挑眉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她当时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看着儿子幻想。 如果她和傅时聿没有那么大身份差距,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傅时聿是爱她的,他会不会也喜欢这个孩子。 他们三个人会不会也有一个幸福的小家。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不会让儿子跟她一样,有个不爱她的妈妈。 她一定会竭尽所能去爱他,给他温暖,给他世界上最温暖的家,还有最爱他的爸爸妈妈。 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 她每次沉浸在这个幻想的时候,都被傅时聿父亲对她说过的话打断。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雨天。 她刚从教学楼里出来,就被傅衡喊住。 当她停下脚步,刚想恭敬喊他一声‘傅叔叔’的时候,一声脆响在她耳边响起。 紧跟着脸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不仅打在秦桑脸上,也将她手里的伞打在地上。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火辣辣的脸颊滚落。 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不可置信看着傅衡。 傅衡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气得冷哼一声:“秦桑,你不要忘了,你只不过是寄养在傅家的一个孤女,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养你。 傅家好心把你养大,你却恩将仇报,恬不知耻,为了荣华富贵,竟然跟你哥哥勾搭在一起。 你以为他会娶你吗?你没身份没地位,他怎么可能把傅家少夫人的位置给你。 这要是在古代,你顶多算是一个通房丫头,给家里少爷发泄情欲的工具,你不要痴心妄想,想要得到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傅衡说得很难听,声音也很大。 旁边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朝着秦桑投来异样的目光。 那一刻,秦桑感觉自己在聚光灯下被人扒光了衣服,将她所有不堪全都暴露在大众面前。 他们的目光,他们的嘲笑,将她的自尊和骄傲全部淹没。 少女时期青涩的喜欢终究害得她遍体鳞伤。 那一次她站在雨中许久,脑海里一直回荡傅衡的那些话。 她只是傅时聿发泄性欲的工具,只是他养在身边的一个宠物,所以,她永远不会有自由,也永远不会有自己想要的生活。 从那一刻起,秦桑下定了决心,就算是死,她也要从傅时聿身边逃走。 回想起这些,南初浑身变得冰冷僵硬。 连着喝了好几口热水,身体才慢慢有了知觉。 —— 下午的会议开了好几个小时。 等到南初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刚想回办公室,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在医院的儿童游乐区看到几个家长围着一个小孩。 看样子好像发生了争执。 这种事情无非就是两个孩子打起来,家长也跟着帮忙。 南初并没理会。 就在她刚想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正委屈巴巴看着她。 南初心口不知道为何,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泛着丝丝的阵痛。 这个孩子她看出来,是傅时聿的儿子。 从上午他拿着卡片跟她交流,她就知道他不会说话。 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可想而知在这场争论中只能任人欺负。 南初没忍住,疾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傅瑾安看到南初过来了,好像看到救星一样。 刚才还暗淡的目光忽然亮了起来。 他推开几个大人,跑到南初身边,仰着头看她。 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含着泪滴。 南初赶紧蹲下身子,轻抚了一下他的头问:“怎么回事?” 还没等傅瑾安说话,有个家长气势汹汹指着南初说:“你家小哑巴把我儿子推倒了,你看看,他的手都摔破了,你们得赔我家孩子医药费,还得给他道歉。” 面对这么强势的家长,南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语气极其冷静:“首先我是医生,你儿子这个伤口一个创可贴就能解决,我等会赔你一盒够吗? 其次,你喊他小哑巴,对他自尊心造成了极大伤害,我想应该道歉的是你吧。 再说,两个孩子吵架,家长为什么要参与其中,以大欺小吗?以为他不会说话,就没人知道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吗? 这里有高清摄像头,可以清楚看到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介意调出来看看。 如果你觉得冤枉,我们可以找警察过来评理。” 听到这些话,女人有些心虚:“你是这里的医生,我争不过你,我走还不行吗?” 她拉着孩子就想走,却被南初拦住。 “看你这么着急想走,一定是心虚了,是不是你儿子先动手的,我家孩子才反击的,我猜得没错吧。” 没等女人说话,她儿子先认怂了,红着眼睛说:“医生阿姨,是我先骂他小哑巴的,他才推我的,我错了,我给他道歉,你不要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走。” 小孩子都很单纯,没有大人那么多心机。 南初并没责怪,而是从她口袋拿出一个创可贴,贴在小孩伤口上:“承认错误就是好孩子,阿姨不会怪你,也不会把你交给警察叔叔,不过你是不是该跟他说声对不起呢。” 小男孩抹了一下眼泪,拉住傅瑾安的手说:“对不起,我不该骂你小哑巴,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瑾安点头,又从口袋拿出一块巧克力给他。 两个孩子的争吵就这样解决了。 看到这个结局,女人很惭愧,拉着孩子赶紧离开。 傅瑾安黑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南初看。 看得她心里有些发酸。 如果她的儿子还在的话,应该也这么大了。 他会不会怪她没有保护好他。 会不会怪她整个孕期都在战乱中度过,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 好不容易生下来了,却遭受围剿。 让他们母子阴阳相隔。 一想到这件事,南初嘴唇情不自禁发白,指尖也跟着颤抖。 傅瑾安看出来她的异样,赶紧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感受到的他的触碰,感受到他的体温,南初心里更加难过了。 眼泪情不自禁围着眼圈转。 就在这时,有个小护士拿着文件过来,“南医生,这是明天手术要用的药和器材,你在上面签个字。” 南初接过文件,签完字递给她。 小护士目光忽然落在身边的傅瑾安身上。 她笑着捏了一下他脸蛋,“南医生,这是你儿子吧,长得跟你很像欸。” 南初有些惊讶,“他哪里跟我像了?” 明明鼻子和嘴巴都是傅时聿的样子。 小护士却说:“他的眼睛跟你很像啊,你看不出来吗?” 说完,她拿着文件离开。 听到这句话,急忙赶过来的傅时聿忽然顿住了脚步。 目光落在不远处南初和傅瑾安的眼睛上。 第7章 只有秦桑知道他芒果过敏 当看到南初和傅瑾安都有一双标准的桃花眼时,傅时聿整个人都惊住了。 这双眼睛秦桑也有。 眼尾上翘,睫毛浓密。 眼含春水的时候,总能让他欲罢不能。 他一直觉得南初身上有秦桑的影子。 他以为是自己思念过度才会有这种感觉。 现在仔细来看,南初的眼睛跟秦桑很像,尤其是她的神韵。 而傅瑾安恰巧也有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睛。 傅时聿不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还是眷顾。 让他随便捡来的儿子长了一双跟秦桑一模一样的眼睛。 就连他给爷爷找来的医生也有秦桑的影子。 他们的出现,让他对秦桑的思念变得更浓。 看到他站在门口,傅瑾安赶紧跑过去。 拉住他的手往南初那边走。 傅时聿垂眸看他,嗓音里透着威严:“傅瑾安,谁让你一个人到处乱跑的,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半天。” 傅瑾安嘟着小嘴看他,从小书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给他。 [对不起。] 傅时聿敲了一下他的头。 “下次再这样,我就让你罚站。” 傅瑾安很听话点头,然后又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南初。 [谢谢。] 南初见他那么懂事,笑着揉揉他的头:“没事,下次跟在你爸爸身边,别人就不会欺负你。”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瞳孔一沉。 目光幽深朝着南初看过去:“他被人欺负了?” 南初:“有人骂他小哑巴,他推了人家,对方家长凶他,正好被我看到。” 傅时聿神色变得很冷:“那个人在哪?” “被我说几句,吓得赶紧走了,两个小孩已经和解,家长没必要再掺和进去。” 南初知道傅时聿的脾气。 他的人他怎么欺负都行,别人动一根手指都不行。 当时对她就是如此。 她跟同学去酒吧玩,被一个男人骚扰,结果那个男人的手被傅时聿废掉。 听她这么说,傅时聿脸色逐渐恢复如常。 很绅士朝着南初点了一下头:“谢谢。” 南初淡淡弯了一下唇:“傅先生客气了,我也是正好看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就要离开。 还没迈出一步,手指却被人紧紧攥住。 傅瑾安拉着她的手仰头看她,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有话要说。 南初弯下腰,揉揉他的头说:“阿姨下班了,要回家去吃饭,你也跟爸爸回家吧。” 傅瑾安摇头,从傅时聿手里抢过手机,肉嘟嘟小手在手机屏上敲字。 [姨姨帮我,我要请你吃饭。] 看到他会打字,南初很惊讶。 这个小孩看样子也就四岁左右,他竟然都会用拼音打字。 看来是遗传了他爸爸的聪明基因。 傅时聿可是智商两百的天才,十五岁就考上全国顶尖学府里的顶尖专业。 二十二岁就从众多傅家子嗣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年轻的傅氏集团总裁。 他的儿子智商自然不会差。 南初笑着摇头:“不用了,阿姨的妈妈还在家等我,你和爸爸去吃吧。” 她怎么可能跟傅时聿去吃饭,她躲他还来不及呢。 她转身就想逃离这里。 身后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南医生为什么这么怕我,我以前是得罪过你吗?” 一句话吓得南初脊背冒汗。 她停下脚步,面色沉静道:“我只是不习惯跟陌生人吃饭,再说,只是举手投足的事,傅先生没必要这么客气。”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低头看着傅瑾安,意味深长道,“听到了吗?你只是陌生人,没资格跟人家吃饭。” 傅瑾安嘟着嘴,眼含热泪看着南初。 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南初看着有些心疼。 但一想到傅时聿,她所有的同情心瞬间消散。 她狠下心继续迈开步子。 只是下一秒,她又听到傅时聿说:“南医生,你不是说救死扶伤是你的天职吗?你为什么还要忍心伤害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你知道你的拒绝对于他来说,很有可能是一次不被人的肯定,这对他的病情恢复很有影响。” 听到这些话,南初心脏没由来地疼了一下。 她知道自闭症,也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就得自闭症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这个孩子只是不会说话。 并没想到他是自闭症。 南初有些自责地看着傅瑾安。 在心里做着痛苦的挣扎。 她不想去伤害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可她也不想跟傅时聿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南初有些歉意地抱住傅瑾安,轻声说:“对不起,阿姨不知道,我答应跟你一起吃饭。” 得到她的允许,刚才还可怜巴巴的傅瑾安瞬间兴奋地拍着小手。 他在南初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然后咧着小嘴,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好像生怕南初反悔一样。 两个人走进一家西餐厅,傅时聿跟在后面。 刚进来就被服务员围观。 “你们快看,这个小男孩也太好看了吧,好想过去捏捏他的脸。” “你也不看看人家妈妈的颜值有多高,生出来的孩子能不好看吗?” “我要去给他们点餐,顺便近距离看看。” 她们的话全都被傅时聿听到,可他并没纠正,反而脸上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好像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秦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总带着她出来吃饭,他们的颜值也经常被人议论。 他的桑桑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跟在他身边。 他觉得这么脆弱的洋娃娃,一辈子都离不开他。 只是他没想到,秦桑不仅离开他了,而且一离开,就让他再也找不到。 回想起这些,傅时聿痛苦地捏了一下眉心。 他把菜单递给南初:“你们两个喜欢什么自己点吧。” 南初拿起菜单,按照傅瑾安喜好点了牛排披萨还有小吃,又给自己点了一份沙拉。 然后跟服务员说:“把这个套餐的芒果汁换成西瓜汁。”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捏着杯子的手忽地一紧。 他对芒果过敏这件事,只有秦桑知道。 第8章 他是你老公 傅时聿心脏也跟着紧了一下。 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个不合实际的想法。 那双原本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少有的紧张,声线都跟着低哑了几分。 “你怎么知道我芒果过敏?” 这件事他以前也不知道,父母把他生下来就没再管过他。 至于他喜欢什么,他对什么过敏,没有人知道。 只是后来有一次,秦桑非要喂给他吃芒果,他才吃了一口。 那一次他出现了短暂休克。 吓得秦桑抱着他大哭,还打了急救电话。 也是那一次他才知道,他对芒果有严重的过敏。 稍有不慎会有生命危险。 南初装作若无其事地扬了一下眉梢:“傅先生也对芒果过敏吗?”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想要问的话全部堵在喉咙里。 他盯着南初看了几秒,然后问:“难道你也芒果过敏?” “是,我从小就对芒果过敏,很严重的那种,最重的时候去过医院。” 她说的是真正的南初。 为了不让傅时聿发现破绽,她现在所有的习惯都跟南初一样。 秦桑的喜好在她身上早就没有了。 傅时聿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紧绷的神情一下子垮下来。 他站起身说:“我出去抽根烟。” 看着他离开,南初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她刚才故意那么说的。 目的就是想打断傅时聿所有幻想。 傅瑾安很激动,又是帮南初拿刀叉,又是帮她倒水,好不殷勤。 南初笑着捏了一下他脸蛋:“不用照顾我,我自己可以的。” 傅瑾安拿过她的手机,在上面打字。 [我是男生,就应该照顾女生的。] 南初点头:“好,那我谢谢你的照顾。” 傅瑾安又在屏幕上敲字:[姨姨,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 这个问题让南初有些犹豫。 她只是想给傅爷爷做完手术就走,不敢在这里多逗留。 这里的一切,尤其是傅时聿身边的人,她都不想有任何联系。 因为她害怕,身份被傅时聿怀疑。 看到她犹豫,傅瑾安眼神有些失落。 接着他又在屏幕上敲字:[阿姨,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我平时很乖的,只是想在你不忙的时候,跟你聊天,我没有朋友,爸爸对我又很冷漠,我很孤单的。] 他说得可怜巴巴,让南初忍不住心疼。 自闭症的孩子天生就很敏感,他不喜欢跟人交流。 只喜欢独处。 他们也不喜欢交朋友。 南初也不知道,为什么傅瑾安愿意对她敞开心扉。 甚至还主动跟她交朋友。 如果傅瑾安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她可以找各种理由拒绝。 可他是一个敏感多疑的自闭症患者,她的一句话,一个举动,甚至都会影响他的病情。 南初从傅瑾安手里拿过手机,毫不犹豫在微信朋友里点了添加。 看到她提交了好友申请,傅瑾安激动地拍着小手。 赶紧在手机上敲字:[谢谢姨姨,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我回家就通过你的好友申请,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的哦。] 看到这句话,南初眼睛忍不住有些酸涩。 当她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她也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过,她会好好保护他的。 只是她却食言了。 想起这件事,南初愧疚不已。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的话,应该也像傅瑾安这么懂事吧。 她把对孩子的思念全都转移到傅瑾安身上。 她以前学过心理学,对自闭症的孩子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沟通。 她试着跟傅瑾安交流好多,从他的喜好,到生活习惯。 南初发现傅瑾安懂的东西已经超乎她的想象。 他不仅认识好多字,他还会画画,会拉大提琴,会搭建特别复杂的乐高。 他已经远远超过同龄孩子很多。 两个人在这边尽情地交流着,而傅时聿却站在车边抽了好几根烟。 他站的位置能够看到南初和傅瑾安。 他看到他们交流甚欢,看到傅瑾安跟他都没这么尽情的笑过。 为什么南初可以让傅瑾安变得这么开朗。 他在傅家除了跟他和爷爷好以外,不跟第三个人亲近。 而且他跟他们的好也从来没这样过。 为什么南初可以。 傅时聿将指尖的香烟放在嘴里抽了一口。 白色烟雾从他的喉咙吐出。 顺着风的方向飘散。 就在他看得出神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南初身边。 男人还做出跟南初握手的动作。 这一幕让傅时聿压在心里许久的一根弦忽然启动了。 他赶紧将烟头熄灭,疾步朝着里面走。 而坐在里面的南初正在不知所措。 男人叫郭然,他说他是南初大学时期的班长。 南初回来以后,恶补了好多最有可能见到的人,她记住他们相貌,甚至记住重要人物的喜好。 可这里面根本没有这个人。 看到南初讶然的样子,郭然笑了一下说:“南大美女,你该不会把我忘了吧。” 南初尴尬笑了一下:“怎么会,只是许久未见,再加上毕业后大家都变样了,一时间想不起来。” “哈哈,这不怪你,我自从毕业以后胖了二十斤,倒是你,出国这些年,怎么都不在班群说话了,好多人都跟我问你到底怎么了。” 南初只能抱歉地笑了一下:“我换手机号了,微信号也跟着换了。” “这就不对了啊,换了微信不说找我拉你入群,你是不是出国以后,就把我们这些老同学给忘了,来,我加你,正好我们要组织同学聚会,你既然回来了,就过去冒一泡,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郭然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递给南初。 南初刚要扫码,眼前就出现一道黑影,挡在她和郭然中间。 傅时聿毫不客气从她手里夺过手机,语气不容置喙。 “你今天出来是陪我和儿子吃饭的,不是来跟老同学叙旧的。” 他拉着南初坐下,却在经过郭然身边的时候,故意踩他脚一下。 疼得郭然倒吸一口凉气。 他忍不住抱怨:“南初,你老公这也太霸道了吧,跟老同学加个微信都不行。” 第9章 他不是我老公 南初又怎么会不了解傅时聿。 他看着绅士矜贵,体面有礼,实际上是个霸道又阴狠的人。 她赶紧解释:“他不是我老公。” 听到这句话,郭然上下打量着傅时聿:“我就说呢,你对这种斯文禁欲向来不感兴趣,你喜欢的可是霍烬那样又痞又野的类型。 对了,你俩自从分手以后还有联系吗?听说他已经坐上霍家家主的位子了。” 南初心脏忍不住紧了一下。 大学同学就够她忙乎的了,怎么还有个初恋男友呢? 这个人也不在她提前做功课的范围里。 应该是南初背着她爸妈谈的恋爱,没有多久就分手了。 看来她得尽快离开这里。 不然,不知道哪天前男友忽然冒出来,挑战她的极限。 南初内心紧迫,脸上的神情却装得很自然。 她淡淡弯了一下唇说:“都分手了,还联系什么。” 郭然很惋惜摇头:“当初你们两个可是咱们学校公认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是医学院的学霸,他是金融学院的天才,两个人不仅颜值高,智商也在线,只可惜后来分手了。” 听他说起这件事,傅时聿没由来地有些烦躁。 他扯了一下领带,又喝了一杯冰水,好像还是不管用。 脑子里都是南初有个初恋,还很优秀,两个人还是校园里公认的金童玉女。 一想到这些,傅时聿心口好像堵了一团棉花。 让他呼吸有些不顺畅。 他冷眼朝着郭然看过去,语气不愠不怒,“你站着说话不累吗?要不坐下来一起?” 郭然憨笑:“可以吗?会不会打扰你们?” 他说着话就想坐下,傅时聿却抢先一步把儿子的小书包放在那把空椅子上。 一点都不客气道:“你已经打扰到了,今天是南医生陪我儿子吃饭,你难道没看出来他一直都在等你结束吗。” 郭然有些尴尬,朝着傅瑾安招了一下手:“抱歉啊,小朋友,叔叔只是好久没见到老同学,多聊了几句,我这就走,你们慢用。” 他在临走之前从口袋拿出来一张名片递给南初:“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得加我微信。” 南初点头:“好。” 看到他走了,傅时聿神情总算好了许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南初身边有异性,他很在意。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有这种情绪。 难道就因为她的眼睛像秦桑? 南初给傅瑾安夹了一个鸡翅,笑着说:“抱歉,耽误你用餐了。” 傅瑾安很懂事摇头,赶紧把南初点的沙拉和饮料推到她身边。 笑眯着眼睛跟她做出一个吃饭的动作。 南初揉揉他的头:“谢谢。” 三个人吃饭很安静,傅瑾安只是用眼睛和动作跟南初交流。 南初偶尔回复他几句话。 而傅时聿全程都在看他俩。 他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傅瑾安,他比以前更爱表达,更主动。 眼神也变得很灵动。 到底什么原因,让从小就自闭的他忽然变性。 南初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吸引他。 整顿饭吃的南初如芒刺背,握着刀叉的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感觉一直有双眼睛在看她。 吓得她不敢抬头,生怕跟傅时聿对视,被他发现什么。 好不容易吃完饭,傅瑾安又提出送她回家。 她又经历了一路上的煎熬。 下车的那一刻,她走得很急,甚至都没跟傅时聿说话。 看着她有些匆忙的背影,傅时聿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个轻笑。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怕他,他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回到家,傅瑾安不顾客厅有人,急匆匆跑上楼。 傅衡忍不住跟傅时聿抱怨:“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看到我都不知道打招呼,你这是怎么教育的。” 傅时聿面色沉静:“我怎么教育孩子的,不都是跟您学的吗?只会生,不会养,更不会管他,让他自生自灭,这样的孩子您还指望他多懂事。” 毕竟他的父母就是这样对他的。 生下来就不管,两个人各玩各的。 他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每天被安排满满当当。 他的童年没有父爱也没有母爱,有的只是枯燥乏味的课程。 听到这些话,傅衡气得大骂:“你有什么可抱怨的,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傅时聿笑得淡然,语气不紧不慢:“我活得好好的是因为我命大,当初我被绑架的时候,你在照顾你感冒发烧的私生子,我妈在忙着她养的猫下崽,任何一件事都比我的命重要,害得我被绑匪撕票,要不是我心脏比正常人长得偏一点,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自己最心痛的事情。 那件事对傅时聿来说就是噩梦。 他在生命攸关的时刻,他的父母没有一个人过来营救。 好像他的生死对于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还不如他们养的小猫小狗重要。 尽管过去这么多年,这件事还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傅时聿心里。 拔不出来,埋在里面又隐隐作痛。 提起这件事,傅衡有些心虚,“那是意外,谁知道你真的被绑架了,我当时以为是诈骗电话。” 傅时聿眼神冷淡看着他:“如果是你小儿子的事,就算是诈骗电话,你也会奋不顾身去营救吧。” “行了,我过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跟霍家说好了,要你跟他的女儿联姻,跟霍家联手,你才能坐稳傅家家主这个位子。 这是霍家千金的照片,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是学大提琴的,听说马上就要举办个人巡演,跟你很般配,约个时间见一面。” 傅衡将女孩的照片和联系方式放在茶几上。 傅时聿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拒绝:“我不会见她,更不会跟她联姻,我能不能坐稳这个位子,靠的从来不是女人,不像你。” 听他语气这么决绝,傅衡气得咬了一下牙:“你都三十二了,还不成家,让傅家的人怎么看你,这些年给你安排联姻,你都拒绝,难道你还惦记着秦桑? 我告诉你,别说是秦桑已经死了,就算是她还活着,我也不会让她跟你在一起的。” 这句话让傅时聿原本淡漠的眸子变得冷厉。 他和秦桑的事一直背着家里人的,父亲又是怎么知道的。 傅时聿语气阴沉:“你找过秦桑?” 第10章 她是妈妈 傅衡有些恼怒:“你这么瞪着我干嘛,我们傅家把她养大,还不能说她几句了。” 傅时聿指骨被他攥得声响,“你跟她说什么了?” “我就让她认清自己位置,别妄想嫁给你,我们傅家只是看在她爷爷的面子才把她养大,并不是当童养媳养的,如果她想当你的床伴我不管,如果她想当我们傅家儿媳妇,我绝对不会同意。” 听到这些话,傅时聿气得脸色发白。 声音更是冷得吓人。 “我想娶谁,你根本没资格管,也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不要把自己位置摆得那么高,在我眼里,你除了是我生物学父亲,其他什么都不是。” 听到这些话,傅衡气得浑身发颤:“傅时聿,你为了一个外人跟我作对,信不信我让你这个总裁明天就下岗。” 傅时聿不以为然冷笑:“你要有这个能力,当初我爷爷就不会跳过你让我来当这个继承人,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他把霍家千金的照片塞进傅衡手里,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傅衡气的咬着后槽牙:“傅时聿,这可是霍家千金,不仅家事好,人长得还漂亮,还多才多艺,跟她联姻对我们傅家那可是锦上添花,你就这么不识好歹?” 傅时聿毫不留情道:“如果你觉得可惜,自己娶回家不就行了,这种事你又不是没干过。” 一句话气得傅衡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指着傅时聿骂道:“你个浑蛋玩意,竟然敢指责我,你以为没人能压得住你吗?这件事你说了不算,等你爷爷醒来,我让他来找你。” 说完,他气呼呼离开。 看到他走了,傅时聿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根烟点上。 浓重的尼古丁味道也不能将他心里的烦躁驱散。 满脑子都是父亲找秦桑的画面。 他不相信父亲只说这么几句,一定还有比这更难听的话。 秦桑那么胆小,对傅家人又那么言听计从,她一定是听了父亲那些话,才打算彻底离开他的。 听了这么难听的话,她一定难过死了,可她对他却只字未提。 他的桑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他有了秘密。 她是不是早就不爱他了。 想到这种可能,傅时聿将烟头紧紧攥在手心,滚烫的温度都难以消散他心中的苦痛。 他忍不住低声呢喃:“桑桑,说好的只爱哥哥,永远不离开的,为什么还是丢下我。” 不知道过去多久,管家从楼上下来。 “少爷,小少爷今天很奇怪,回到家以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连我都不让进去,我担心他会出事。” 傅时聿立即敛起情绪,站亲身往楼上走。 果然,傅瑾安的房门反锁了。 他敲了几下,过去好半天,里面才有动静。 傅瑾安打开门,露出一个脑袋,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 似乎在说,你来干嘛。 傅时聿敲了一下他的头问:“偷偷摸摸又在干什么坏事。” 傅瑾安做出一个睡觉的动作。 可是他连衣服都没换,也没洗澡,一看就是在说谎。 傅时聿弯腰把他抱起来,边走边说:“那我陪你一起睡。” 傅瑾安连连摇头,拿出手机打字。 [我长大了,不让爸爸陪。] 只是他刚举起手机给爸爸看,有一条新消息冲进来。 发信人备注:妈妈。 傅瑾安赶紧点进去,是一条语音信息。 “安安宝贝,现在已经十点了,你该睡觉了哦,姨姨明天还要给你太爷爷做手术,今天晚上需要好好休息,你快点去洗澡吧,晚安。” 南初这段话好像是躺在床上说的,温柔又细语,跟她白天的清冷判若两人。 傅时聿听到这个声音,心脏猛地一紧。 为什么这个声音听起来那么像秦桑。 他立即又听了一遍,还是觉得很像。 到底是他太想念秦桑,还是南初和秦桑之间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在南初身上总能看到秦桑的影子。 傅瑾安赶紧抢过手机给南初回消息。 [晚安,姨姨,爱你呦,MUA。] 他还发过去一个小熊亲妈妈的动画。 看他这个样子,傅时聿忍不住捏了一下他脸蛋。 “就这么喜欢她?你跟我都没说过这句话。” 傅瑾安在手机上迅速敲了几个字。 [她是妈妈。] 看到这几个字,傅时聿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傅瑾安最想要的就是妈妈。 医生也说过,如果有一个耐心的妈妈陪伴,会对他的病情有很大帮助。 可是,他的妈妈早就已经死在战场了,他又去哪里找。 但为了傅瑾安的病情,他只能哄骗说,妈妈只是走丢了,他正在寻找。 傅时聿有些愧疚揉了几下儿子的头:“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到现在都没找到你妈妈。” 傅瑾安又在手机上打字。 [姨姨就是妈妈。] 傅时聿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对南初那么依赖,又为什么一直把她当成妈妈。 可他不能任由他这样幻想下去,一旦有一天,他发现南初不是他妈妈,他会更加失望,这种从期望到失望的痛,会加重他的病情。 还不如现在就断了他的念想。 他很认真地跟他说,“她不是你妈妈,只是能听懂你心声的医生阿姨,不要胡思乱想,快点去洗澡睡觉,明天爸爸还要去医院。” 傅瑾安不相信他的话,很倔强地撅着小嘴,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傅时聿拿起他的手机,点进南初的朋友圈。 朋友圈设置半年可见。 只有两个内容,还都是她参加医疗研究的画面。 这一点跟秦桑一点都不像。 他印象里的秦桑,是一个很喜欢分享美好瞬间的人。 哪怕吃一顿美味大餐,她都要发个朋友圈。 她说,她发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让别人看的,而是为了将来自己回忆用的。 可是,她朋友圈里,那些属于他们的美好,全都停留在五年之前。 回想起这些,傅时聿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个低哑的声音。 “桑桑,你真的这么狠心,不想要哥哥了吗。”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按住了微信语音。 第11章 桑桑,是你先招惹哥哥的 南初洗完澡回来,拿起手机想定一个闹铃。 一眼就看到傅瑾安给她发过来的信息。 看到是语音的时候,她有些好奇。 傅瑾安不会说话,根本没办法给她发语音。 她立即点开放在耳边倾听。 里面响起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桑桑,你真的这么狠心,不想要哥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南初就像见到魔鬼一样,吓得把手机丢在床上。 眼睛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慌。 为什么傅时聿给她发这句话? 难道他认出来她来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南初脑门冒出一层冷汗。 她知道被傅时聿认出来的后果。 傅时聿跟她说过,如果她再敢跑,他就打断她的腿,让她再也没有逃跑的能力。 南初长舒一口气。 回想着她跟傅时聿接触的每一个画面,她确信自己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他又怎么会认出她来。 如果真是这样,收到这个奇怪的微信,她不应该置之不理。 于是南初给傅瑾安发了一个全是问好的信息。 [?????] [你爸爸是不是拿错手机了?把给别人的信息发我这里了。] 看到这条消息,傅时聿才反应过来。 刚才他的低声呢喃,不小心被他发出去了。 他赶紧给南初回复。 [抱歉,我发错信息了。] 看到这条消息,已经濒临绝境的南初又活过来了。 幸好是发错信息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傅时聿这个消息,对她还是有很大影响。 整个晚上,她都在做跟傅时聿在一起的梦。 她梦到了高考结束,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傅时聿下班,想让他帮忙看看填报志愿的事。 可是她等了很久,傅时聿也没回来,她靠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 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炽热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味喷洒在她脸上。 秦桑赶紧坐起身,声音软绵绵的:“哥哥,你是不是喝多了,我给你去拿醒酒汤。” 只是她刚想站起身,手腕就被傅时聿一把攥住。 用力一拉,秦桑就跌坐在他怀里。 秦桑当时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眼睫颤得厉害,小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怯生生喊了一句:“哥哥。” 傅时聿喉咙里发出一个低哑的声音:“桑桑告诉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当时的秦桑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惊住了。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她喜欢傅时聿,从十五岁那年,她就喜欢他。 傅时聿对于她来说,就像生命里的一束光,明媚而耀眼,可他的身份和地位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所以,她只能把这份喜欢偷偷埋在心底。 对谁都没说过,哪怕是无话不谈的鹿呦呦。 现在被傅时聿突然这么问,她感觉心跳都要飙到两百了。 她使劲摇了几下头:“没有。” 傅时聿目光幽深看着她:“桑桑,你想好了再回答哥哥,不许撒谎,不然我就罚你。” 面对他的逼问,秦桑不敢不听话。 她盯着傅时聿那张令她无法不心动的脸,轻轻点了一下头,用很小的声音说:“喜欢。”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喉咙里漾出一个低哑的笑声。 他轻抚一下秦桑的唇瓣:“桑桑,喜欢一个人就要想办法得到,不然,哪天他就飞走了。” 秦桑不可置信看着傅时聿。 在她心里,傅时聿就是天之骄子,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得到。 他说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 看她红着小脸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傅时聿慢慢凑到她唇边。 眼神里带着难以压抑的情欲。 他哑着声音说:“别怕,哥哥可以教你,怎么得到自己喜欢的人。” 他没等秦桑反应过来,直接亲上她的唇。 感受到他柔软的唇瓣,感受到他炽热的温度。 秦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赶紧推开傅时聿。 声音里带着少女的恐慌:“哥哥,我们不可以。” 她是傅家养大的孩子,他是她的哥哥,他们不能做这么亲密的事,傅爷爷知道会生气的。 傅时聿气息有些紊乱,呼吸更加滚烫:“桑桑,别怕,哥哥说可以,你就可以。” 说完,他再次亲上她的唇。 面对自己喜欢多年的人,秦桑想要抵抗的动作,全都消失在傅时聿这个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吻里。 很快,她就彻底沦陷,任由傅时聿带着她回了房间,任由他撕掉她身上的衣服,任由他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折腾。 直到最后,她终于受不住了,哭着求饶,傅时聿才放过她。 等到转天早晨,秦桑醒来时才发现,她做了一件有悖道德的事情。 她睡了对她有恩的傅家继承人。 为了躲避傅时聿,秦桑跟傅爷爷提出来,她已经长大,可以搬出去住,不想再麻烦傅家。 傅爷爷见她主意已定,没再阻拦。 可是,还没等她搬出去,她就被傅时聿缠上了。 傅时聿给她买了学校附近的公寓,让她搬到那里住。 秦桑不同意,他就当着傅家人吃饭的时候,偷偷拉起她的手。 不顾傅爷爷生日,楼下好多人,带着她上楼,跟她做个没完没了。 秦桑终于知道,她好像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自此以后,她被傅时聿安排在公寓里。 每天放学都要按点回家,不能跟同学出去玩,不能接受别人给她的东西。 就算学校有事,她也不能晚回家。 晚一分钟就要接受惩罚。 而来自傅时聿的惩罚就是在她身上无休止的折腾。 直到她精疲力尽,哭着求饶。 傅时聿还经常一边亲着她的眼泪,一边说:“桑桑,你哭起来的样子很勾人,哥哥又要忍不住了。” 傅时聿对于那个时候的秦桑来说,就像潮湿的空气。 总是给她一种粘腻感,和挥之不去的压迫感。 他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他用他的温柔将她紧紧包裹。 掌控她的一切,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无论你跑到哪里,哥哥都会找到你。” 整个晚上,秦桑都被这个梦境困扰。 闹铃响的时候,她正在梦里被傅时聿扒光了衣服,按在洗手台上做。 南初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衣服早就被汗水阴湿。 她又做了这个梦。 虽然人已经逃离傅时聿,但依旧逃不开他对她梦里的纠缠。 南初起来去浴室洗个澡。 穿上衣服下楼。 厨房里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 她刚想走进厨房看看,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南初吓得双手一抖,手里的水杯‘啪唧’一下,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第12章 感觉你对我又怕又恨 她所有的情绪全都被傅时聿看在眼里。 他看到了她的惊慌失措,看到了她对他的恐惧。 那个眼神,好像秦桑每次逃跑被他抓回来一样。 可南初不是秦桑,她只是爷爷的医生,她没必要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傅时聿踱步走过去。 眼神里带着审视的意味:“南医生为什么这么紧张?” 南初赶紧稳住慌乱的呼吸说:“你怎么来了?” “为了爷爷手术顺利进行,我来接你,没想到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怎么感觉你好像对我又怕又恨呢。” 南初赶紧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家里有陌生人,我穿着睡衣就下来了,有些不合时宜。” 傅时聿上下打量一下她身上的衣服,语气很平和。 “是我来的冒昧,没跟你打招呼,抱歉。” 南母听到动静,赶紧从厨房跑出来。 看到地上的碎玻璃,她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立即走过去说:“我本来想上楼告诉你傅先生来了,可他说想让你多休息一下,不然十几个小时手术太累了。” 南初摇头:“我没事,我去拿扫把清理一下。” “不用了,你去吃饭吧,这里交给妈妈。” 南初看了一眼傅时聿,礼貌问了一句:“傅先生已经吃过了吧。” 她只是随便问问。 因为她知道,傅时聿有洁癖。 就算没吃过,他也不会轻易吃别人家的东西,哪怕出去吃饭,他都要找自己信得过的餐厅。 只是下一秒,他就听到傅时聿说:“我还没吃,可以一起吗?” 南初有些紧张攥了一下手指。 但脸上却很平静,带着傅时聿走进餐厅。 两个人刚坐下,南爸就把汤端过来。 笑呵呵道:“初初,这是爸爸给你炖了乌鸡汤,多喝一点,你太瘦了,光吃国外那些垃圾食品,都没有营养。” 感受到家人的照顾,南初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真正的南初替她死了,而她却坐在这里替南初享受父母的疼爱。 她声音有些喑哑:“谢谢爸。” “谢什么,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爸爸照顾你是应该的,来,小心烫。” 南父给南初盛了一碗。 又把目光看向傅时聿:“傅先生要不要尝尝?我熬的鸡汤天下第一。” 傅时聿很温和地笑了一下:“既然如此,不尝一下对不起叔叔的手艺。” “那是必须的,来,给你一碗。” 南初闷头喝着鸡汤,只想把傅时聿当成空气。 就在这时,她的盘子里忽然多了一个剥好的鸡蛋。 耳边响起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少喝点汤,多吃一点主食,今天手术时间很长,去不了厕所。” 南初很随意笑了一下:“我已经习惯了,不会有问题。” 南母看到傅时聿一直盯着南初看,赶紧岔开话题。 “傅先生,吃个包子,我做的灌汤包很好吃的。” “好,谢谢。” 四个人坐在一起客客气气吃了一顿早饭。 吃过饭,南初换上衣服,跟父母告别,上了傅时聿车子。 一路上她都在看手术方案,傅时聿开车,两个人没说一句话。 直到下车,傅时聿才开口。 “南医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南初淡然笑了一下。 要是别的病人,她不会有这么大压力。 可这个人是她的恩人傅爷爷,她不能让他有事。 这台手术她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两个人一起来到病房,病房里早就挤满了人。 有过来检查的医生和护士,还有傅家人。 鹿呦呦看到南初进来,赶紧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说:“南医生,我外公就交给你了。” 南初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傅衡看她这么年轻,有些质疑:“你这么年轻,难道真比那些老专家强?别把我家老爷子给做死了,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南初看着眼前这个人,曾经对她说过最难听的话。 他说,放在古代,她只是他们家养的一个通房丫头,专门给少爷缓解压力的。 就算傅时聿跟她上床了,那也只是男人的宣泄罢了。 想要成为他们傅家的少夫人,趁早死了这个心吧。 一想到这些,南初情不自禁攥了一下拳头。 脸色平静看着傅衡。 “到这个时候了,您还说这种话,显然您对您的父亲不是很关心,如果您多关心一点,就会知道,这个手术除了我,没人能做。” 她语气淡然,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卑不亢。 说得傅衡有些挂不住脸。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南初弯唇:“手术前您用这种口气质疑医生,如果是心里素质不好的,您知道对她有什么影响吗?如果您想让这个手术顺利,就请听从医生的安排,谢谢。” 说完,她从傅衡身边经过,走到傅老爷子面前。 给他做手术前最后的检查。 所有准备工作完毕,傅老爷子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开始。 站在监控室的鹿呦呦有些紧张:“哥,手术听说要十几个小时,南医生坚持得住吗?” 傅时聿眼神坚定看着视频里的南初:“她是医生,这方面都有经验。” 她看着南初跟专家团队小心翼翼切开爷爷的头颅。 看着她额头一次次冒汗,又一次次被小护士擦掉。 这个手术难度很大,稍有不慎,病人就会停止心跳。 有好几次,傅老爷子的各种数据都出现报警。 但都被南初及时化解了。 手术进行了十几个小时,傅家人进进出出好几次。 只有傅时聿一直坐在那里,看着南初整个手术过程。 他看到了她的果敢,看到了她的专业。 当她把肿瘤切出来,爷爷数据一切正常的时候,傅时聿听到手术里传来一阵惊呼。 他一直紧绷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傅家人全都涌上去,把南初围在里面,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南初很冷静朝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气息虚弱道:“手术很成功,肿瘤被切除,在ICU待几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听到这个消息,鹿呦呦激动地抱着南初说:“南医生,你就是我们家是救命恩人,我一定要请你吃饭。” 只是她的话刚说完,南初身体一软,从她怀里慢慢滑落。 傅时聿眼疾手快,一把从身后打横把南初抱在怀里 声音有些紧张:“南医生。” 第13章 南初,你到底是谁 看到南初脸色惨白躺在他怀里,傅时聿紧张得快要窒息。 声音好像都变了调子,“南医生,你怎么样?” 鹿呦呦有些好奇。 她哥遇事向来波澜不惊的,哪怕安安生病的时候,他都不会这么紧张。 为什么他对南医生这么关心。 她赶紧安慰道:“哥,南医生应该是手术时间太长,累到了,你把她放病房,我去喊医生过来。” 傅时聿抱着南初直奔病房。 脚底下的步子要多快有多快,生怕晚了,南初就会有危险。 他刚把南初放在病床上,鹿呦呦带着医生跑进来。 “哥,医生来了。” 医生走过去,给南初做了一个初步的检查。 傅时聿神情紧张道:“她怎么样?” 医生摘下听诊器,“没什么大碍,可能是低血糖,也可能是贫血,再加上长时间劳累引起来的昏厥,做个血常规检测吧。” 他吩咐护士过来抽血,小护士的针头刚扎进南初的血管,她疼了皱了一下眉心。 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个轻软的声音:“疼。” 人在昏迷当中,南初的声音没有故意控制。 用的是秦桑的音调。 仅仅一个字,就让傅时聿情绪失控了。 他立即冲过去,抓住南初的手,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桑桑?” 看他这个样子,鹿呦呦赶紧过去拍拍他肩膀。 “哥,她是南初,不是桑桑。” 傅时聿眼尾有些发红:“可我刚刚听到她的声音了。” “哥,你是不是魔怔了,她们两个明明从相貌到性格都不一样,为什么你非要说她是桑桑呢,女生生病撒娇都是这样,软萌萌的,不信的话我给你试试。” 鹿呦呦捏着嗓子软声喊了一句‘疼’。 跟南初刚才的声音确实有点像。 傅时聿刚刚燃起的希望就这样被浇灭。 脸上神情落寞至极。 他慢慢松开南初的手,嗓音有些疲惫:“你看着她,我去看看爷爷。” 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鹿呦呦忍不住摇了一下头。 他哥一定是太想念桑桑了。 所以才会把南初认错。 他都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桑桑还活着的消息。 再这么下去,他哥估计得疯。 不行。 她得想个办法,让他哥彻底走出来。 南初醒过来,看到的就是鹿呦呦。 她情不自禁攥了一下手指。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暴露秦桑的身份。 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鹿呦呦见她醒来,立即递给她一杯水说:“医生说你太累了,再加上可能低血糖或者贫血,已经抽血去化验了,估计结果也该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南初瞳孔一缩。 她绝对不能让傅时聿看到她的血检报告。 她立即下床穿鞋,“我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血检报告不用等了,鹿小姐请回吧。” 鹿呦呦扶住她:“你别乱动,不然出点什么事,我哥估计得把我吃了,是他让我留下来陪你的,血检报告估计很快就送过来了,我们再等等也不迟。” 一听到是傅时聿送她过来的,他还盯着她做了血检报告。 南初紧张的心脏都要提到嗓子眼。 她必须赶在傅时聿之前拿到报告,绝对不能让他看到。 不然,他会怀疑她的身份。 就在她想挣扎着下床,去化验室亲自拿报告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傅时聿一身清冷站在门口。 手里拿着几张纸。 看到这一幕,南初立即上前,从他手里夺过报告,眼神慌乱至极。 声音都跟着发颤:“谢谢傅先生,报告给我吧,我自己会看。” 傅时聿看着她慌张的神色,看着她那么迫切抢过报告,跟那个冷静的南初有很大区别。 人只有在真相被发现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失控。 为什么南初那么害怕他看到报告。 她到底想要隐瞒什么。 傅时聿心里的疑虑从看到报告那一刻就已经在疯涨。 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鹿呦呦说:“你外公那边还有事要处理,你过去看一下。” 鹿呦呦感觉两个人的神色不对劲。 但面对他哥的吩咐,她又不敢不听。 她淡淡‘哦’了一声,“那你照顾一下南医生,她非要走。” 病房的门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下各怀鬼胎的两个人。 南初紧张得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从傅时聿的神色来看,就猜到他已经看过她的报告。 而且对她的身份已经起了疑心。 南初感觉危险来临,好像下一秒,她的面具就要被傅时聿撕开。 但她依旧强行将心里的恐慌掩藏。 看似平静道:“谢谢傅先生送我过来,我已经没事了,你也回去照顾老爷子吧。” 傅时聿不仅没离开,反而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身上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南初忍不住往后倒退几步,跌坐在床上。 她刚想起来,身体就被傅时聿控制。 男人双臂支撑在她身体两侧,带着凛冽的气息朝着她逼近。 嗓音低哑暗沉:“南医生为什么那么紧张?是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吗?” 到了这个时刻,南初只能一搏。 傅时聿的脸距离她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滚烫气息。 南初紧紧攥了一下拳头。 她装作若无其事看着傅时聿:“我的身体状况不想让外人知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傅时聿眼底神色带着危险:“我看了你的报告,你有轻微地中海贫血,这种贫血是遗传来的,而我刚才调查了你父母的体检报告,他们都没有这种病,南初,你到底是谁。” 他心底的答案好像呼之欲出。 因为秦桑也有轻微的地中海贫血,他不相信事情如此巧合。 傅时聿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好像下一秒他就要捏住南初的脖子。 狠狠把她亲哭。 南初就知道,傅时聿心思慎密。 一旦让他知道一点信息,他都会顺着这个线索一查到底。 她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查到了父母的信息。 这个人到底有多恐怖。 南初尽量稳住心底的情绪,神色清冷看着傅时聿。 “傅先生,您不觉得私自调查别人的病例是对他人的不尊重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你为什么非要调查。 我为什么会有地贫,这跟你有关系吗?这是我的秘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听到这些话,傅时聿狠狠咬了一下牙:“南初,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不要逼我用手段。” 说完,他朝着南初就要亲上去。 第14章 你就是我的桑桑,对不对? 眼看着傅时聿就要亲上她的唇,南初扬起胳膊朝着他的脸打了一下。 声音也跟着冷了几分。 “傅时聿,你是不是疯了!” ‘啪’的一声脆响,让几近失控的傅时聿停止动作。 他盯着南初那张清冷的小脸,低喘着气息。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有地贫,你父母却没有,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你是不是我要找的桑桑。” 傅时聿的话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找了秦桑五年,只有现在距离真相最近。 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眼睛猩红看着南初。 看到这个样子的傅时聿,南初知道他快要发疯了。 如果她再不告诉他真相,傅时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南初用手抵着傅时聿胸口,害怕他再次朝着她亲上来。 两个人在挣扎之时,她的手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粘腻。 她赶紧拿起来一看,掌心有鲜红的血渍。 她盯着傅时聿问道:“你受伤了?” 傅时聿毫不介意扯开衬衣扣子,露出胸口血淋淋的伤疤。 嘲讽地笑了一下:“这都是拜你所赐,我想你却找不到你,只能一遍一遍把你的名字刻在这里,让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然后回到我身边。 桑桑,告诉哥哥,你就是我的桑桑,对不对?” 看到这些血淋淋的伤疤,听到他说这些话,南初心里有些刺痛。 毕竟那是她曾经喜欢的人。 如今疯到自残的地步。 她脑子里的那根紧绷的弦差点因此断掉。 可一想到被傅时聿抓回去,她又要被他当成宠物一样控制她,占有她,完全不给她自由和空间,南初想要说出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她强忍住心底的情绪,冷着声音说:“傅先生,我是南初,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之所以那么紧张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报告,那是因为我的身世之谜。 我不是父母所生,我出生的时候被抱错,五岁的时候父母才发现真相。 他们一直偷偷寻找自己的孩子,可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找到。 他们一直瞒着我,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也装作不知道。 所以我有得贫,他们没有,这是我们家的秘密,外人谁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如果被我爷爷知道,他会把所有股份全都给其他的叔叔伯伯,没有我爸地份,这就是我要隐藏的真相。” 南初说这些话的时候,尽量保持均匀的呼吸。 因为一旦被傅时聿发现她在说谎,这件事彻底被他揭穿。 听到这些解释,傅时聿眼睛里满是不相信。 他轻笑一下:“想编个故事骗我相信吗?桑桑,你真觉得我没有别的手段证明你就是我的桑桑吗?” 见他咄咄逼人,南初毫不留情推开他。 声色冷厉道:“既然傅先生怀疑,那就去查好了,我会全力配合,只是现在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说完,她就想从床上坐起来。 就在关键时刻,她手机来了一个视频邀请。 看到来电信息,南初好像看到了救星。 她当着傅时聿的面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妈咪,你今天怎么没跟我联系,我都十几个小时没有见到你了,我和爹地都很想你哦。” 听到这声‘妈咪’,傅时聿有些震惊朝着南初手机看过去。 他在视频里看到一个小男孩,应该比傅瑾安大一点。 秦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 她离开五年,就算有孩子也应该四岁左右。 他盯着小男孩那张稚嫩的脸问:“他是你儿子?” 南初点头:“是,他叫薯条,今年五岁,比你儿子大一岁。” 她又跟薯条说:“薯条,这是叔叔,妈咪病人的家属。” 薯条很懂事,朝着傅时聿招手:“叔叔好。” 傅时聿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差一点就找到了秦桑,却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忽然冒出来这么大一个孩子。 南初的儿子五岁。 也就是说她在六年前就有了这个孩子。 可秦桑五年前才离开的。 时间根本对不上。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傅时聿整个人如坠冰窟。 失望至极。 他盯着南初那张脸看了半天,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几近破碎的声音。 “对不起,南医生,我刚才认错人了。” 听到这句话,南初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她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说:“希望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我老公会生气的,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身世说出去。” 傅时聿很不情愿点了一下头,然后离开。 看到房间的门被关上,南初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眼泪顺着脸颊淌落。 傅时聿是她少女时期的梦想,看到他的执念这么疯狂,她又怎么会不难过。 可她对于他来说,终究只是一个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物罢了。 傅时聿只是受不了自己养大的宠物背叛他,从他手里逃走,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她。 找回来以后,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疯狂。 她不想再让自己沦陷进去。 更不想再当那个失去人身自由的金丝雀。 更何况,傅时聿现在有老婆有儿子,说不定过些日子,他这个执念就会放下,不再找她。 看到她哭了,薯条有些心疼道:“妈咪,你怎么哭了。” 南初抹了一下眼泪说:“妈咪想你了,等这里的事情忙完,妈咪就回去。” “好呀,我也很想妈咪,幼儿园马上就要开运动会了,我给妈咪和爹地报名了,还跟小朋友说我妈咪很漂亮呢。” 南初笑着点头:“好,妈咪一定过给你拿个第一回来。”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才挂。 直到此刻,南初才感觉到精疲力竭。 刚才要不是薯条打视频过来,她不知道傅时聿还要怀疑到什么时候。 幸亏她有薯条这个干儿子当挡箭牌。 第15章 南初的儿子 薯条是她在国外捡到的一个小孩,当时他被人贩子卖给一个乞丐团伙。 这些人让薯条去大街上乞讨。 天空下着大雪,可薯条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 南初看他这么可怜,就给了他好多钱。 可是薯条却在雪地上写下了‘SOS’的求救信号。 看到这个信号,南初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偷偷报警。 警察来了,把薯条救下,也将他身后的犯罪团伙抓到。 可是薯条的家人一直找不到。 南初看他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就好心收留他。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才找到薯条的家人。 原来他的父母带着他出游遇到山体滑坡,薯条被人贩子带走,他妈妈为了救他爸爸去世,爸爸车祸以后又一直处于昏迷。 直到身体好了才找到孩子。 薯条爸爸为了感谢南初,让薯条认她当干妈。 薯条一直喊她妈咪。 希望傅时聿相信这是她的儿子,不要再来纠缠她。 连着好几天,南初都没在医院看到傅时聿。 她想他应该已经彻底打消疑虑了。 南初一直紧绷的弦这才松了下来。 几天以后。 傅老爷子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好,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病房。 鹿呦呦见到外公,拉着他的手说:“外公,您赶紧醒来管管我哥哥吧,他这些日子整天喝酒,公司也不管,安安也不带,一直拿着桑桑照片看,我看他是想桑桑想得要疯了,您说他该不会真的跟桑桑在一起过吧。 可那也不对啊,我跟桑桑那么好,都不知道这件事,傅家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您是不知道,他们说的可难听了,他们说桑桑不要脸,忘恩负义,傅家把她养大,她竟然爬上我哥的床。 还说她未成年就跟我哥搞在一起了,还说是我哥的通房丫头,永远也上不了台面,我听到那些话,气得把他们大骂一顿。 就算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那又怎么样,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桑桑那么好,当我嫂子我也乐意。 只不过我没有这个福气,她早就死在战场上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只是我哥不相信。” 鹿呦呦说着说着,就开始抽噎起来。 她哥想桑桑,她也想桑桑。 那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没了。 让她怎么能不难过。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一直站在门口的南初眼睛里也盈满了泪水。 攥着报告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 鹿呦呦回头,正好看到南初站在那里。 她立即抹了一把眼泪,走过去拉住南初的手说,“南医生,让你见笑,我只是太想我的朋友了,忍不住就哭了,你把我外公治好了,我还没感谢你呢,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南初忍住想要抱住鹿呦呦的冲动,她点了一下头说:“这是我的本职工作,鹿小姐没必要这么客气。” “哎呀,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好了,手术成功我就请你吃饭,你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不答应的。” 面对最好的朋友,南初不忍心伤害她。 于是应道,“我今天有时间,你去定餐厅吧。” 听到这句话,鹿呦呦激动地跳起来:“太好了,你喜欢吃法餐吗?这里有一家法餐超级绝,我们去那里吃行吗?” “好。” “我现在就在定位置,他们家很火的,晚了就没有位子了。” 鹿呦呦拿出手机操作,南初心里既期待又有点担忧。 期待跟自己曾经的朋友共进晚餐。 又害怕她会露出什么马脚,被鹿呦呦发现什么。 南初给傅老爷子检查完以后,跟鹿呦呦说:“老爷子目前身体状况很好,应该用不了几天就能醒过来,你们家属没事的时候多跟他说说话,刺激一下他的脑波,醒来的会快一些。” 鹿呦呦连连点头:“嗯嗯,这个我最行了,让我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再重样的,要是外公醒着的时候,他一定嫌我烦,是不是外公?” 不知道是她这句话起了反应,还是巧合。 傅老爷子手指竟然真的动了一下。 鹿呦呦激动道:“南医生,外公动了,他是不是要醒过来了。” 南初点头:“这是好现象,说明他现在有知觉,也许醒来会提前。” “太好了,外公醒来就可以管管我哥了,不然这个家就要散了了,我那个小舅妈,整天带着她儿子去老宅蹦跶,恨不得外公死了,哥哥疯了,好让她儿子继位。” 傅衡在傅时聿五岁的时候,就跟原配离婚。 后来娶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人进门。 女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比傅时聿小十岁。 他们被傅爷爷轰出老宅,一直住在外面。 南初在傅家的时候,也很少看到他们。 当初傅时聿接手家主之位的时候,傅衡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因为按照顺序,他才是继承人。 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跳过他给了傅时聿。 爷俩也因此心生嫌隙。 听到这些话,南初脸上没表情,把自己当成一个局外人。 她叮嘱鹿呦呦:“老爷子大病初愈,醒来最好不要刺激他,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恢复起来才会快。” 鹿呦呦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我就是说说而已,我相信我哥不会这么萎靡不振的。” 南初也相信。 如果傅时聿因为这件事就放弃自己的一切,那就不是她认识的傅时聿了。 南初检查完以后,找个借口离开。 鹿呦呦看到房门被关上,压低声音说:“外公,您觉得南医生这个人怎么样?我总觉得我哥对她有点特别,我今天晚上就给他们撮合一下。” 南初回办公室,又跟专家团队汇报了傅老爷子的情况。 几个人又对这个病例的恢复进行了一系列商讨。 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她捏了一下有些发胀的眉心,刚想喝口水,房门就被敲响了。 鹿呦呦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朝着她招手。 “南医生,你下班了吗?我们可以出发吗?” 看她这个样子,南初瞬间想起她们小时候的一些画面。 她站起身拿着东西:“走吧。” 鹿呦呦挽着她的胳膊走进一家法餐厅。 这里她以前跟傅时聿来过,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就在靠窗的位置,外面烟花绽放的时候,别人都在看烟花,只有傅时聿在她按在怀里亲。 亲的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也是那一天,他跟她说,桑桑,是你先招惹哥哥,这辈子都别想逃。 回想起这些,南初忍不住蜷缩一下手指。 过去的画面好像就在眼前。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鹿呦呦的声音。 “哥,你怎么到这么早?” 南初猛地抬头,正好对上傅时聿那双深邃的眸子。 第16章 我有秦桑的东西 傅时聿带着傅瑾安,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看到这一幕,南初心里一紧。 看向鹿呦呦:“你还叫了别人?” 鹿呦呦有些心虚的笑了一下:“我哥也想感谢你,正好安安他说想你了,我就约在一起啦,南医生,你不会介意吧?” 南初想说她很介意。 她好不容易这几天没看到傅时聿,觉得空气变得没那么稀薄了。 没想到又被鹿呦呦拉着跟她哥聚会。 但她脸上并没流露出半分不愿,无所谓摇了一下头说:“不介意。” 再次看到南初,傅瑾安立即从椅子上下来。 迈着小短腿扑到她怀里。 搂着她的脖子又是亲又是蹭的,就像一只小狗好不容易见到主人一样。 鹿呦呦有些惊讶:“安安,你跟姑姑都没这么亲热过,我都要吃醋了。” 她拍了一下傅瑾安的小屁股说:“这个臭小子在我们家只跟我哥和我外公好,别人在他眼里好像都不存在一样,怎么就跟你这么好呢,南医生,你身上是有什么魔力吗?” 不然,为什么她哥和他儿子都被她吸引。 南初揉了几下傅瑾安的头:“可能是我懂一点心理学,能听懂他的心声吧。” “太好了,你多跟他交流交流吧,能让他开口说话是我们全家人的希望。” 鹿呦呦带着南初走过去,傅时聿很礼貌站起身。 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很多。 面色也很难看。 南初朝着他点了一下头:“傅先生客气了。” 傅时聿帮南初拉开椅子:“你跨越一万多公里来给爷爷做这个手术,感谢你是应该的。” 他说的绅士又有礼,完全看不出来他这副面孔下面隐藏着一个疯子。 南初说:“我是医生,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再难也要完成,好在老爷子现在一切都好,我也算没辜负傅先生的期望。” “那是南医生医术高明。” 傅时聿给她倒了一杯饮料,“没有芒果,放心喝。” 看到两个人的互动,鹿呦呦忍不住在心里尖叫。 他哥什么时候知道南医生不喜欢芒果的。 她跟在他身边二十六年,他都不见得知道她不喜欢什么。 看来这次组局算是组对了。 鹿呦呦朝着傅瑾安招手:“安安,坐姑姑这边好不好?” 傅瑾安小脑袋瓜子像拨浪鼓一样摇着。 他仰头看向南初,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南初笑着揉揉他的头:“就座这里吧,我可以照顾他的。” 有鹿呦呦在,这个饭局就不会寂寞。 全程都是她在叭叭说话。 四个人正吃着饭,忽然听到旁边有人争吵。 好像两个小情侣在吵架。 女孩很生气,指着对面的男人骂道:“秦桑是我朋友,我不允许你这么污蔑她。” 男人冷哼一声:“我哪里污蔑了,她上大学时就被人包养了,每天都有豪车接送,也就你们这群傻子以为她很单纯,其实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荡妇。 我还听人说她为了当上傅家少夫人,爬上傅时聿的床,那可是把她养大的哥哥,她都可以做出这种事,你说她要不要脸。” 听到这些话,女孩眼睛通红。 朝着男人打了一巴掌:“你胡说,桑桑不是那样的人,就算她跟傅时聿在一起,那也是真爱,不是你说的那么龌龊,李子豪,我们三观不合,我们分手吧!” 男人捂着脸冷笑:“你竟然为了一个臭婊子跟我分手,唐棠,你可要想好了,不想让我爸给你找工作了。” “我宁可没工作,也不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你走,我再不想见到你。” 听到他们的对话,南初整个人愣在原地。 唐棠是秦桑上大学时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她和傅时聿关系不一般的人。 那个男人的话虽然难听,但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上学时确实被人当成金丝雀一样包养,她也确实爬了傅时聿的床。 可想而知,外面的那些人,他们说的到底有多难听。 没等南初做出反应,鹿呦呦第一个站起身。 走到李子豪面前,猝不及防朝着他的脸打了一巴掌。 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丫的再说一句桑桑的坏话试试,我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 李子豪气地咬牙:“你谁啊,竟然敢打老子,不想活了是么,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办了。” 说完,他就想还手,手腕却被傅时聿一把攥住。 男人抡起拳头朝着李子豪的脸狠狠打了一下。 这一下,打的李子豪眼冒金星。 一下子摔在地上。 他气得火冒三丈,刚要从地上爬起来还击,就被傅时聿一脚踩住胳膊。 疼得他乱叫。 “你他妈的谁啊,连我都敢惹。” 傅时聿慢慢蹲下身子,一字一句道:“傅时聿。” 听到这个名字,李子豪吓得瞳孔骤缩。 连连求饶:“傅,傅总,我错了,我不该背后嚼舌根,求您原谅。” 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傅时聿绅士温和,那只是他的外表。 其实他暗地里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不然,他那么年轻,又怎么会在傅家众多子嗣中坐稳家主之位。 傅时聿眼神冷漠看他:“名字。” “李,李子豪。” 听到这个名字,傅时聿慢慢松开脚,声音冰冷至极。 “回去告诉你爸,南城的项目没了。” 李子豪吓得连连求饶:“傅总,我不是故意的,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滚!” 傅时聿踢了他一脚。 鹿呦呦也在他身上踹了一下:“还不赶紧滚,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李子豪吓得赶紧逃离。 餐厅终于恢复平静。 唐棠很歉意朝着傅时聿颔首:“对不起,傅总,打扰您用餐了。” 傅时聿眼神复杂看她:“你有秦桑消息?” 唐棠摇头,“没有,这些年我一直都联系不上她,我那里还有她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傅时聿有些紧迫看她。 第17章 秦桑也花粉过敏 傅时聿神情紧绷,心脏也跟着跳得很快。 只要提到有关秦桑的事情,他都会很失控。 就像刚刚,向来很少打架的他却打了李子豪。 如果不是南初在,他或许打得还会更狠。 他不允许别人说一句秦桑不好。 唐棠看他这么紧张,立即说,“就是她宿舍里的东西,毕业以后我都给她带回我家了,想着等她回来还给她,可是一直都没联系到她。” 听到这句话,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南初心里有些紧张。 她宿舍里的东西。 除了专业书和一些零七八碎,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吧。 南初大脑疯狂转动,想要找到一些记忆中的碎片。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当初她去参加无国界医生培训的时候,遇到了真正的南初。 两个人在开会的时候,交换了电话号码。 当时为了保密,所有与会人员不许带手机。 她们把电话写在一个笔记本上。 如果让傅时聿发现那个电话,他会顺藤摸瓜。 很容易就会发现,南初和秦桑在同一个志愿组。 到时候他一定会来找她打听秦桑的消息,他的洞察力很敏锐,一个很小的细节,他都会怀疑。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紧张的额头冒汗。 傅瑾安看她这个样子,赶紧拿着一张纸巾帮她擦汗。 肉嘟嘟小手还轻轻拍着她的头,似乎在安慰她。 他以为她害怕打架。 南初冲着他僵地硬笑了一下:“阿姨没事,安安吃饭吧。” 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满脑子都在想,她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傅时聿似乎很急切,他吩咐鹿呦呦:“我跟她去一趟,你陪着南医生,安安也交给你了。” 看到他要走了,南初猛地站起身。 “傅先生,可以捎我一程吗?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回医院处理。” 傅时聿有些诧异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们顺路?” 南初紧张地攥了一下手指:“我不知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可以打车。” “不用,正好顺路,走吧。” 看到他们要走,傅瑾安赶紧从椅子上爬下来。 领着南初的手,眼巴巴看着她。 似乎在说,你们都走了,不许丢下我。 鹿呦呦想过去抱他,却被他躲开了,抱着南初大腿不松手。 看到这种情况,鹿呦呦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她笑嘻嘻地说:“南医生,他很粘你,要不你帮我带一下?反正你跟我哥一起,到时候给他就行了。” “好。”南初没有任何犹豫。 有傅瑾安在,她或许有机会找到那个笔记本。 三个人一起上了车子,经过医院的时候,傅时聿刚要转弯,却听到南初说:“不用去了,那件事我刚让人帮忙处理了,我可以帮你照顾一下安安。” 傅时聿有些纳闷。 向来都很怕他的南医生,今天为什么这么主动跟他在一起。 他心里一直想着秦桑的东西,对南初的异常并没多想。 到了唐棠的公寓,南初抢先下车。 她走过去跟傅时聿说:“傅先生,我帮你去拿东西吧,女生公寓您不方便进去。” 看她这么殷勤,傅时聿皱了一下眉。 这么热心又主动的南医生,跟几天前完全不一样。 但一想到确实不方便,于是点了一下头说:“麻烦南医生了。” 南初见她答应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跟着唐棠上楼。 房间的门刚打开,南初很熟练地打开客厅的灯。 这个动作让唐棠顿时怔在原地。 她家客厅灯的开关很隐秘,只有她和秦桑知道在哪。 南医生又怎么会找到。 她盯着南初那张生疏的脸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灯的开关?” 南初眼睛有些通红,咬了一下唇说:“唐棠,是我。” 她用的是秦桑的声音。 唐棠立马就听出来了。 她不可置信盯着南初看:“桑桑?是你吗?” 南初点头,眼泪围着眼圈转:“是我。” 唐棠瞬间泪崩了,她伸出手去摸南初的脸,哭着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唐棠家境不好,母亲生病,父亲又好赌,大学期间,她只能靠打工赚钱交学费。 不仅如此,她还要给妈妈买药治病,还经常被赌徒父亲逼着要钱。 秦桑知道她的困境以后,经常偷偷帮助她。 她看她吃得不好,给她买鸡腿饭,看她找不到工作,就偷偷托人帮她找一个。 还经常以居委会的名义给他们家送钱。 后来这件事被唐棠知道了,抱着她哭了很久。 两个人从此以后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看她这么难过,南初勉强笑了一下说:“我现在是南初,你以后不要认错,过去的事,我以后有时间慢慢跟你说,我的东西在哪,我要销毁一些证据。” 唐棠看她如此紧张,已经猜到什么。 “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逃避你哥哥?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说你爬上他的床?” “我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傅时聿疑心很重,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把东西给我。” 唐棠从书房拿出来一个纸盒递给她:“你的东西都在这里,我没动过。” 南初赶紧在里面翻找,终于在箱子的最底层找到那个笔记本。 她迅速找到有电话的那一页。 她很庆幸地长出一口气。 赶紧把那一页撕下来,丢进垃圾桶。 然后跟唐棠说:“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我现在是南初,不是秦桑,有机会我再跟你详细说。” 唐棠眼含热泪点头:“好,南医生,你慢走。” 南初忍住心里的酸涩,抱着纸盒离开。 她多逗留一分钟,傅时聿就会多一分猜忌。 到了楼下,她把东西递给傅时聿说:“都在这里,唐小姐说她从来没动过。” 傅时聿接过东西,挑起眼皮就看到南初眼睛有些发红。 他皱了一下眉:“你刚哭过?” 南初赶紧摇头:“没有,她家有鲜花,我花粉过敏。” 她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却没想到傅时聿听到这句话,眼底神色变得悠远深长。 他盯着南初好几秒才问:“你也花粉过敏?” 第18章 南医生听谁说我结婚了 南初心脏猛地一缩。 她为了掩饰哭过的谎言,竟然忘了秦桑也对花粉过敏。 她这是又暴露了一项秦桑的信息。 但此刻她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傅先生也过敏吗?” 傅时聿眼神暗淡,声音喑哑:“不是,有个人跟你一样,闻到花香就打喷嚏。” 南初假装很关心的样子:“这个不难解决,我回头推荐你一个喷雾,过敏以后,喷几下就好了。” “好,麻烦你了。” 傅时聿把南初送回家,自己带着傅瑾安往回走。 在路过药店的时候,买了一瓶南初说的那种过敏喷剂。 他想等秦桑回来,她就再也不害怕花粉过敏了。 回到家,他把傅瑾安交给管家,自己进了书房。 他将秦桑的东西放在大腿上,指尖轻轻抚摸着,好像抚摸着秦桑的脸颊一样。 他的声音跟着指尖同频颤抖。 “桑桑,这里面会有你的消息吗?不要让哥哥失望好不好?” 每拿起一样东西,傅时聿好像都有一段美好回忆。 最后,他在箱子的最底层看到一个蓝色日记本。 他翻看一下,里面记的都是一些专业课知识。 就在他刚想合上的时候,忽然发现日记本有一页被人撕掉了。 而这个痕迹不像五年前留下的。 像是新的。 到底是谁撕下的这一页。 是唐棠还是南初。 这一页上面到底有什么信息不能让他知道。 —— 第二天早晨刚上班,值班医生就来汇报。 “南医生,傅老爷子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南初立即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赶过去。 边走边问:“什么时候醒的?他醒来第一件事是什么?” 值班医生说:“大概在早晨六点多,醒来以后我给他做了全面检查,各项指标都很好,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一个人的名字,好像叫桑桑。” 听到这个,南初脚步忽然顿住。 心口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她放在口袋的手指忍不住攥了一下,然后吩咐:“通知病人家属,就说老爷子醒了。” “好,我马上去通知。” 南初脚步匆匆走进傅老爷子病房。 她不知道傅爷爷是认出她来了,还是想念她。 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让她感到愧疚。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傅爷爷给了她一个家,让她健康长大。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报答他的恩情,她就因为逃避傅时聿消失了。 不管是现在的南初,还是死在战场的秦桑,对于傅爷爷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事实。 南初整理一下思绪,推开病房的门。 小护士正在换药,见她进来,点了一下头说:“南医生,病人已经醒了,你看这个药还需要继续吗?? 她把药单递给南初,南初看了一眼说:“再输一天,从明开始,我换一下新药。” “好的。” 南初走到傅老爷子床边,拿着小手电照了一下老爷子的眼球。 “老爷子,跟着我的光转动眼球。” 傅老爷子很听话,眼睛一直追着光走。 南初又给他检查一下身体其他方面的反应,然后很耐心的说道:“您恢复的很好,再修养些日子,就能跟以前一样了,恭喜您重获新生。” 傅老爷子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那双略带浑浊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 他一把抓住南初的手腕,声音沙哑至极。 “桑桑,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是爷爷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讨厌了吗?” 听到这些话,南初一直保持冷静的心忽然绷不住了。 她面对傅时聿可以狠下心来,可是面对傅爷爷。 她心情很复杂。 有伤心,有难过,更多的是愧疚。 她假装扭头吩咐小护士去倒水,以此想要掩藏她有些酸涩的眼睛。 过去好几秒,她才敛起情绪。 看着傅老爷子说:“老爷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南初。” 她慢慢摘下口罩,露出跟秦桑完全不一样的脸。 当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傅老爷子失望至极。 一直含在眼睛里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他看着南初低声呢喃:“为什么不是桑桑,我昏迷的时候,明明听到是她在说话。” 南初帮傅老爷子擦了一下眼泪,轻声安抚道:“老爷子,您手术过后,一定会长命百岁,也一定会等来您想要等的人。” 等到傅时聿把她彻底忘了,她就能回来看爷爷。 傅老爷子失望的摇摇头,慢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南初心里很难过。 她检查完毕以后,一个人来到的楼梯间。 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任由眼泪尽情的流淌。 在心里不停说着‘对不起’。 她脑子里都是爷爷葬礼上见到傅爷爷的画面。 她以为她会被居委会送到孤儿院,以为自己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是傅爷爷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希望。 他不仅给她一个家,还让她享受傅家孩子应有的待遇。 如果没有傅爷爷,就没有现在的秦桑。 不知道过去多久,楼梯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南初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傅时聿那双幽深的眸子。 傅时聿的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南初一时间分辨不清。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里。 是抽烟,还是来找她。 南初稳定一下慌乱的情绪,抹了一把眼泪说:“傅先生找我吗?” 傅时聿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语气听起来很淡:“嗯,想问问我爷爷情况,没想到看见南医生躲在这里哭。” 他话里有太多的质疑。 只不过没说出口。 南初敛起情绪,慢慢从地上站起身。 长时间蹲着,让她两条腿有些发麻,头也有点眩晕。 她晃了一下,朝着楼梯方向摔过去。 傅时聿手疾眼快,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肢。 用力一拉,人就跌进他怀里。 那双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南初。 好像想从她的表情看到更深层次的含义。 感受到他的体温,南初脊背微微颤了一下,赶紧推开他。 “谢谢,我没事了。” 傅时聿笑得很轻:“南医生好像很怕跟我有肢体接触,每次接触,你都很紧张,好像我是魔鬼一样。” 南初缓和一下情绪说:“我们都结婚了,还是在意一点好。” “南医生听谁说我结婚了?” 第19章 我相信桑桑不会死 南初有些诧异看他:“没结婚哪来的儿子?” 傅时聿笑:“有谁规定,结婚才能有孩子。” 听到这句话,南初脸上神情复杂。 傅时聿还没结婚就有了儿子,还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他这是去母留子吗? 果然,傅家主母这个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当的。 秦桑不行,傅瑾安的母亲也不行。 她们都是傅时聿一时兴起的玩物。 只不过他对那个女人比对她好,至少他留下了她的孩子。 但凡傅时聿对她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她也不会冒着那么大风险在战地生下孩子。 害得她跟儿子相处不到一个月,就阴阳相隔。 一想到这些,南初心里就像刀割的一样疼。 眼底带着冰凉看向傅时聿。 唇角勾着一抹讥讽:“抱歉,是我思想太狭隘了。” 傅时聿用审视的眼神看她:“难道南医生的儿子是婚后才有的?” 南初神情冷然:“我还没傅先生那么开放,既然选择要孩子,我就要对他负责,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去母留子这种事,我老公永远不会这么做。” 听她一口一个老公,傅时聿忽然感觉很烦躁。 自从知道南初有了儿子以后,他心情都很糟糕。 明知道她不是秦桑,可他对她的占有欲就像秦桑一样。 这么多年,他向来对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唯独这个南初,让他总想关注她。 总想打听有关她的一切。 听说她有老公和儿子,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嫉妒。 傅时聿听她口气不太好,笑了一下说:“那我要跟你老公学习一下,有时间让他教教我。” 南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他没空,傅先生想知道老爷子情况,跟我回病房说吧。” 说完,她直接开门走出楼梯间。 她才不会让他们见面,他们也没有机会见面。 等傅爷爷病情稳定,她就要离开这里。 多待一天,就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南初和傅时聿前后脚进了病房,她将傅老爷子所有情况跟傅时聿详细说了一遍。 然后叮嘱道:“病人现在很虚弱,不要让他动怒,饮食方面尽量清淡一点,流食为主,没事的时候多给他做做按摩,免得躺时间久了会酸痛。” 傅时聿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 看到南初不说话了,他问:“没有了?” 南初:“就这么多,有事的话可以随时叫我。” 她朝着傅老爷子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离开。 傅时聿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出神,直到耳边传来傅老爷子的声音。 “看有什么用,人家也看不上你。” 傅时聿笑着走过去,从桌子上拿起一碗粥,搅动几下说:“刚醒就贬低我,我有那么差劲吗?” 傅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有多差劲自己不知道吗?桑桑那么好的孩子,都被你气走了,害得她死在战场上,等我死了以后,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爷爷,他把孙女交给我,结果被你给折腾没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 傅老爷子虽然不知道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也猜出来七七八八。 一定是傅时聿对不起桑桑,所以她才跑到战地当医生的。 可怜这个孩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罪,最后连个尸首都没有。 看到老爷子唉声叹气的,傅时聿赶紧安慰,“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桑桑找回来的,我相信她不会死。” 傅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就算她真的回来,人家还乐不乐意跟你,还另说呢。” 两个人正说着话,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傅衡带着人走进来。 “爸,听说您醒了,霍太太想过来看看您。” 他身后跟着霍太太和她的女儿霍星苒。 两个人走到傅老爷子床边,很是关切道:“老爷子,我带着星苒来看看您,您还好吗?” 傅老爷子看看霍太太身后的女孩,笑着招呼:“这就是你们霍家的小公主,果真是貌若天仙啊。” 霍星苒笑着颔首:“傅爷爷过奖了,希望您早点康复,等我演奏会的时候,邀请您参加。” “哈哈,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去看看。” 傅家和霍家一直都有商业往来,两家人都想撮合傅时聿和霍星苒。 只不过傅时聿一直反对。 看到这一幕,傅时聿已经猜出来父亲来的目的。 他朝着霍太太母女颔首一下:“谢谢你们来看我爷爷,不过他刚醒,不适合太劳累,如果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傅衡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有你这么没礼貌的吗?人家星苒刚从国外回来,时差还没到就过来看你爷爷,你不说欢迎,还要轰人家走,有你这么没人情味的吗?” 傅时聿眼神冷漠:“你教过我什么是人情味吗?没有的话,你就没资格说。” “你...” 傅衡刚要发脾气,就听到霍太太说:“你别怪时聿,是我们来得太突然,我们听说老爷子手术很成功,想让这个医生给星苒的奶奶看看,她的病情跟老爷子差不多,时聿,能帮我介绍一下这个医生吗?” 傅时聿眼皮都没抬一下:“她没空,等我爷爷病好了,就回国了。” 两个人正在僵持之中,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南初拿着病例单子走进来,一眼就看到房间里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 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当她看到霍太太眉心那颗痣的时候,南初整个人僵在原地。 呼吸也在那一刻好像停止了一般。 儿时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第20章 她是抛弃她的妈妈 当时的秦桑只有三岁,在她的印象里,只有爸爸和爷爷爱她。 妈妈整天早出晚归,有的时候好多天都不回来。 楼下有的大人当着她的面议论,说她妈妈不要她了,跟着有钱人跑了。 去给别的孩子当后妈了。 当时的秦桑什么都不懂,听到这些话只会哭。 她哭着找爸爸要妈妈,可是爸爸却跟她说,妈妈不会丢下她,只是工作太忙了。 有一次,秦桑看到妈妈包里有个特别好看的儿童手表,她以为是妈妈送给她的。 就主动戴上了。 可是妈妈看到以后,把她打了一顿,还告诉她不要乱动她的东西。 那一次秦桑才觉得,妈妈是真的不爱她了。 也是真的要给别的小孩当妈妈。 不久以后,爸爸出任务受伤,造成腰椎以下瘫痪。 以后都要在床上度过。 听到这个消息,一家人都笼罩在阴霾了。 秦桑哭了一夜。 可是醒来的时候却看到,妈妈拉着行李,丢下一份离婚协议给爸爸就走了。 当时秦桑觉得,爸爸需要照顾,如果妈妈走了,爸爸怎么办。 她哭着追妈妈,求她不要走。 她抱住妈妈的大腿苦苦哀求。 她说,妈妈,桑桑求你了,不要丢下爸爸,不然他会死的。 我以后会听你话,我再也不买零食和玩具了,都给爸爸留着治病。 可不管她怎么哀求,妈妈一点都不动容。 她用力掰开她的手指,冷冷说了一句:“以后都不要找我,也不要说我是你妈妈,我们母女情分从此了断。” 说完,她拉着行李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秦桑不相信妈妈会丢下他们,她一路追着汽车跑。 一边跑一边哀求妈妈不要走。 或许上天也觉得她很惨,也跟着她大哭起来。 瓢泼大雨淋在她身上,迷住了她的眼。 她一路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 浑身沾满了泥巴。 胳膊和大腿都被摔破了。 可是妈妈从未回头看过她。 她趴在雨水里,看着妈妈乘坐的车子逐渐消失。 耳边还传来小朋友笑话的声音。 那一次,她伤得很重。 从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孩变得不爱说话。 她只知道,这个家没有妈妈了,她需要承担照顾爸爸的责任。 从此以后,秦桑和爷爷照顾爸爸,三个人生活得还算幸福。 可是在她六年级的时候,爸爸走了。 初中的时候,唯一的亲人爷爷也走了。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个时候,有邻居告诉她,让她去找妈妈。 可是小时候妈妈对她的伤害,已经刻进骨髓里。 她宁可去孤儿院,也不去找她。 幸好,傅爷爷知道她家情况以后,把她接到傅家抚养。 回想起这些,南初心里又恨又痛。 恨妈妈当年不顾爸爸死活,毅然离开。 心疼爸爸曾经那么爱妈妈,把最好的都留给她,可是她却总也不满足。 南初将心底的情绪掩藏起来,神情也恢复了惯有了清冷淡漠。 她走到傅老爷子面前,将一张报告递给傅时聿说:“上午的脑部报告出来了,术后恢复很好,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就好。” 傅时聿点头:“辛苦了,南医生。” 看到这种情况,霍太太赶紧上去搭话。 “你就是给老爷子手术的医生,我婆婆脑部也长了一个肿瘤,想请你帮忙看一下。” 听到这句话,南初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她为了婆婆都可以这么上心,可当年爸爸残疾以后,她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甚至还跟爸爸吵架,说他拖累她。 南初语气很淡:“我是傅先生请过来专门给傅老爷子手术的医生,等老爷子恢复差不多,我就会离开,如果您有什么需求,去找医院其他医生,我不负责接待,抱歉。” 说完,她转身离开。 霍太太脸色有些难看,但碍于傅家人在场,她不好说什么。 只能笑了一下说:“苒苒,你陪傅爷爷坐一会,妈妈去找那个医生好好谈谈,争取让她给你奶奶治病。” 霍星苒点头:“嗯,您去吧,我陪着傅爷爷。” 她拿起一个苹果说:“傅爷爷,我给您削个苹果吃吧,这个苹果特别甜。” 傅老爷子呵呵笑:“爷爷刚醒,目前只能吃流食,你歇着吧。” “没关系,我削了给时聿哥哥吃。” 她说着话,就要拿着刀子开始削,却听到傅时聿说:“抱歉,我苹果过敏。” 看他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霍星苒也猜到他什么意思。 她笑了一下说:“时聿哥哥这么抵触我,是因为不想跟我联姻吗?” 傅时聿毫不保留点头:“是。” “你都没跟我接触过,又怎么知道我们不合适呢,不如我们试着交往几次,如果到时候你还觉得不合适,我不会再缠着你,你觉得怎么样?” 傅时聿刚想拒绝,就听到傅老爷子说:“我看这个方法不错,既然霍丫头提出来了,我就替他应了,你们接触几次,如果不行,我也不会逼着你。” 傅衡也跟着说:“你爷爷为了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也不想他大病初愈就气他吧,跟星苒试着交往几次,我保你会喜欢她的。” 傅时聿淡淡挑了一下眼皮:“你的婚事少让他操心了?” “你这孩子,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两个加个微信,有时间多了解一下。” 傅老爷子很赞同:“对,加个微信聊聊,就算最后不成,当个朋友也可以。” 面对爷爷的威逼利诱,傅时聿只能硬着头皮加了霍星苒微信。 霍星苒看到他头像是傅瑾安,点进去仔细看。 “你儿子长得跟你很像,还很可爱,你放心,我很喜欢小朋友的,小朋友也都喜欢我,我也很会照顾孩子。” 傅时聿在心里轻笑。 让傅瑾安喜欢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更别提照顾好他了。 他唯一喜欢的外人,就是南初。 —— 南初回到办公室,心里还在想着刚才见到母亲的那一幕。 幸好她现在是南初,她认不出来她。 不然会给她造成很大麻烦。 她刚坐在椅子上,想要休息一下,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霍太太一身高定套装站在门口。 脸上的神情跟刚才有着天壤之别。 她走到南初身边,语气里带着尖酸刻薄。 “南初,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再也不回国,永远不跟霍烬联系,为什么你要反悔。” 听到这些话,南初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女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南初的前男友霍烬的继母。 第21章 让她当桑桑的替身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她背后使坏,让南初和霍烬分手。 这个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南初冷笑一下:“霍太太,这里是我的祖国,是我家,我的父母亲人都在这里,我凭什么不能回来?就因为霍烬,我就要断了自己所有的亲情吗? 抱歉,我不是你,为了外人抛弃自己最亲的人。” 这句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扎进霍太太心里。 脑子里忽然出现多年前秦桑哭着向她哀求的画面。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为了坐稳她霍太太这个位子,她让人把以前的婚史全都抹掉。 只是南初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是她知道她的过去吗? 霍太太气得咬了一下牙:“我最亲的人都围在我身边,我又怎么舍得抛弃,你不要因为我拆散你和霍烬,就用这种流言诋毁我,信不信我让你这个医生当不下去。” 好一个她的亲人都围在她身边。 她这是完全不承认自己还有一个被她抛弃的女儿。 南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有愤怒,有悲伤,更多的是替爸爸不值。 她记得小时候,爸爸发工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和妈妈买礼物。 妈妈的礼物都是最贵的。 不是最流行的衣服,就是最漂亮的包包。 甚至有时候要花掉爸爸一个月的工资。 可是妈妈拿到礼物以后,并没有像秦桑那么高兴,反而还很嫌弃。 要不就说这不是最新款,要不就说不喜欢这个颜色。 爸爸听了以后从来都不生气。 还总是安慰妈妈说,下次一定给她买最喜欢的颜色。 爸爸那么爱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妈妈。 可是到头来却遭到背叛。 刚才她随意查了一下霍星苒的简历,只比她小三岁半。 当初妈妈跟爸爸离婚的时候,秦桑才三岁。 就算她离婚以后立马嫁人,她的孩子也应该小她四岁才对。 也就是说,在妈妈还没爸爸离婚的时候,她就有了别人的孩子。 所以在看到爸爸瘫痪以后,她才找借口离婚。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狠狠攥了一下拳头。 眼睛里情绪变得更加冷漠。 “霍太太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建议您去查一下脑子,是不是有点小脑萎缩,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挂个号。” “南初,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一个不顾别人感情,只会想办法拆散别人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称长辈,顶多算一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秦桑现在顶着南初这张脸,她要替南初讨回公道。 霍太太气得嘴唇发抖,指着南初骂道:“南初,你别以为给傅老爷子做个手术就了不起了,我想要弄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南初漫不经心看着她:“哦,是吗?你说如果我把当年你逼我离开的事情告诉霍烬,你说他还会认你当继母吗?” “你敢!” “敢不敢就要看霍太太了,如果你再敢来找我麻烦,我不介意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到时候你这个温婉可亲的继母形象,恐怕就要毁了。” 霍太太不可思议看着南初。 五年不见,这个丫头好像嘴巴变厉害了。 她记得五年前她让她离开霍烬的时候,她只会哭,其他的什么都不敢说。 现在倒好,敢跟她对着干了。 但她不敢赌,万一被陆烬知道是她设局让他们分手的事,他一定不会饶了她。 霍太太咬着后槽牙说:“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南初毫不客气道:“霍太太好走不送!” 再次回到病房,霍太太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好像刚跟人打了一架一样。 霍星苒见状,赶紧关切道:“妈,您怎么了,是那个医生不同意吗?不同意就算了,天底下能做这个手术的又不是她一个人,她牛气什么,我们再找别的医生就是了。” 霍太太僵硬地点了一下头:“只能这样了,已经叨扰傅爷爷半天了,我们走吧,让老爷子好好休息一下。” 看到他们走远了,傅老爷子才说话:“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霍星苒跟桑桑很像?” 傅时聿神色寡淡:“有吗,没看出来。” “我看你是没仔细看人家,不然这么明显的特征都没看出来。” “您为了让我跟她联姻才这么说的,是想让我把她当成桑桑的替身吗?可在我心里,谁都替代不了她。” 其实他不是没看出来这一点,霍星苒的眼睛和鼻子确实跟秦桑有点像。 可傅时聿对她并没什么特别的好奇。 不像对南初,只是眼睛像而已,他就对她产生跟秦桑一样的兴趣。 听他这么说,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这才是自作孽不可活呢,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受着吧,我不管了。” 他本想看在霍星苒跟秦桑有几分相似的份上,让傅时聿转移一下注意力。 谁都知道秦桑早就死了。 可只有傅时聿还在坚持她还活着。 他是真的担心他这个孙子这么下去会变成疯子。 —— 南初刚要准备下班,就听到小护士敲门:“南医生,有人找你。” 她抬头就看到郭然站在门口。 “南初,不够意思啊,我都给你名片了,你都不联系我,要不是你这个手术案例被所有脑系科专家当作学习资料,我还找不到你呢。” 南初有些尴尬笑了一下:“抱歉,这几天太忙,没时间联系你。” 她走过去给郭然倒了一杯水。 郭然连着喝了几口,很自豪地说:“你那个手术我看了,简直绝了,不愧是学霸,能做出这么绝妙的手术,我把视频发到同学群,他们都想见见你,跟你探讨一下,这次你可能再推脱了。” 面对老同学再三邀请,南初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刻意。 她点了一下头说:“好,我答应跟你参加同学会。” 听到这句话,郭然激动拍手:“老班出马,一个顶俩,到时候你一定要去,大家就等着我们南大美女出席呢。” 南初点头答应。 聚会那天,南初按照郭然给的地址,推开一个包厢的大门。 没等她说话,就听到郭然朝着大喊。 “南初,你看看这人是谁啊,他可听说你要来参加聚会,特意丢下客户跑过来的。” 南初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霍烬坐在沙发上,眼神冷漠看着她。 第22章 没想到南医生这么渣 南初自从进了班群以后,群里大乱。 都在说她和霍烬以前有多么般配,有多么浪漫。 她也从那些人的八卦中得知一点南初跟霍烬的关系。 两个人都是学校里的学霸。 从一开始谁都看不惯的死对头,到最后爱得难舍难分的情侣。 后来不知道为何分手。 听说是南初提出来的,当时霍烬很痛苦,喝了一晚上酒,抽了好几包烟。 最后把自己送进医院。 从此以后,校园论坛里再也没出现两个人的消息。 有了这些线索,南初对以前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一定了解。 在面对同学的起哄,南初脸上神情淡定。 她走进去,朝着大家颔首一下:“抱歉,我来晚了。” 她并没跟霍烬说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让霍烬脸色很难看。 他将指尖的香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语调里带着调侃。 “几年不见,医术没少长,怎么眼睛就瞎了呢,连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到。” 南初这才朝着他点了一下头:“霍烬,好久不见。” 霍烬站起身,走到南初身边,眼神里带着恨意。 “南初,忘了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么,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句话,南初心里一紧。 她这是什么苦命。 怎么又遇到一个疯子。 光是一个傅时聿已经够她受了。 南初淡淡弯了一下唇,语气平淡:“没忘,我只是过来做个手术,不会碍着你的眼。” 霍烬咬了一下后槽牙:“你最好是这样。” 说完,他盯着南初那张脸看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这个小插曲让现场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郭然有些不好意思道:“南初,我就是看到霍烬在隔壁包厢吃饭,顺口说了一嘴你也来,他就跟过来了,我保证不是故意的。” 南初摇头:“没事,谁还没有个前任呢,大家请坐吧,今天的饭菜我买单。” 现场响起一阵掌声:“感谢南大美女。” 同学聚会免不了说以前的事情,南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听着他们说。 她不敢插嘴,害怕说错话,被人发现她不是南初。 饭局进行到最后,好多同学已经醉意熏熏。 有的拿着话筒开始唱歌,有的打牌,有的继续喝酒。 南初找个借口去趟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看着这张脸,她忍不住感叹现代医美的进步。 能够把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整形得这么像。 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不是南初。 就在这时,她在镜子里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霍烬双手环胸,眼神锐利看着她。 南初看到这张脸时,神情瞬间紧绷。 她可以在同学面前糊弄过去,可在霍烬面前就难了。 当初两个人可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一个很小的细节,就有可能暴露出她的身份。 南初盯着镜子里的霍烬看了几秒,然后装作若无其事道:“你有事?” 霍烬笑得讥讽:“怎么,心里有鬼,害怕我找你算账吗?” 他一步一步朝着南初逼近。 最后把她抵在洗手台上。 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南初,五年了,你也应该让我知道,当初分手的原因了。” 南初很紧张,但脸上却流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如果我说玩腻了,不想玩了,霍少觉得这个理由够吗?” 听到这句话,霍烬一把捏住南初的下巴,咬牙切齿道:“谁给你的胆子敢玩我的?南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南初被他掐得喘不上气来。 但嘴上依旧不服软:“难道霍少玩不起吗?想要求我复合?抱歉,你死了这个心吧,我已经有老公和儿子了,永远不会再回头。” 听到这句话,原本就愤怒的霍烬几乎要疯了。 他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的脖子扭断。 亏他一直等她回来。 想着只要她服个软,他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因为他觉得,南初放不下这段感情,她跟他分手,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可霍烬没想到,她不仅把他忘得干干净净,还跟别的男人结婚生子了。 这是霍烬无法接受的事实。 他气得脑门青筋直跳,声音像是裹挟冰雪一样冷。 “南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为什么说分手就分得那么干脆。” 南初已经被捏得喘不上气来。 她打了一下霍烬的手说:“没有。” 感受到疼痛,霍烬这才松开她。 但眼底怒火没有减少半分,他瞪着南初说:“南初,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在一起。” 说完,他带着满身的戾气离开。 看到他终于走了,南初这才长舒一口气。 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不然不知道哪天,这个身份就被人发现是假的。 就在她还没缓过神来时,男厕所的门打开了。 傅时聿从里面走出来,眼神里带着少有的讥笑。 “没想到南医生这么渣,你老公知道吗?” 南初刚刚缓和的情绪,再次紧绷起来。 她今天是不是捅了马蜂窝,连着被两个男人追着咬。 她装作淡漠笑了一下:“傅先生这么喜欢听人家墙角吗?” 傅时聿轻笑:“抱歉,我上厕所得用手扶着,没有多余的手捂耳朵。” 一句话说得南初面红耳赤。 傅时聿这个疯子果然还跟当年一样,看着斯文禁欲,实则骚得没边。 她冷笑一下说:“那是我打扰傅先生上厕所了,实在抱歉。” 她朝着傅时聿点了一下头,转身就想离开。 傅时聿却把她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 男人慢慢俯下身子,那张好看的俊脸朝着南初一步步逼近。 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喉咙里发出一个低哑的嗓音。 “有个人跟你一样渣,她说好了永远不离开的,可是后来还是逃走了。 如果她被我抓到,我绝对不会像霍烬这么心慈手软。 我会让她哭着向我求饶,南医生,幸亏那个人不是你,不然你就惨了。” 第23章 桑桑这是提裤子不认人了 傅时聿眼睛里带着玩味,还有隐藏在深处的疯劲。 南初看到这个眼神,就会想起五年前的那个疯子。 她受不了傅时聿的控制,他不仅在她手机上安装定位,还要查看她手机的所有信息。 有一次,她为了逃走,跟国外的一个学长联系,想要出国留学。 为了不让傅时聿发现,她及时把聊天记录全都删除了。 可她却忘了傅时聿是个科技天才,恢复数据对于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傅时聿并没声张,反而还像以前一样,对她很温柔体贴。 还带她一起出去旅游,拿着相机给她拍各种照片。 这个样子的他,让秦桑有些犹豫,她觉得这样一走了之,是不是对不起傅时聿。 可一想到他对她的囚宠,秦桑到嘴边的话没敢说出口。 在傅时聿出差的时候,她偷偷去了机场。 只要上了飞机,她就要逃离傅时聿的管控,从此以后,她就可以自由呼吸。 再也不会被傅时聿当一只金丝雀一样,关在笼子里。 秦桑紧张得手心冒汗,她一路回头,想看看傅时聿有没有追上来。 直到上了飞机,她提着的心这才松下。 只是,她走到座位的时候,却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当时的秦桑要多害怕有多害怕。 因为她知道,逃跑被傅时聿抓回来有多恐怖。 秦桑整个人愣在原地,呼吸也在那一刻停止了。 身后的乘客轻轻拍了她一下说:“小妹妹,请让一下,我过去。” 傅时聿很礼貌站起身,将秦桑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说:“怎么了,不认识哥哥了吗?我们今天早晨不是刚做完的吗?桑桑这是打算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秦桑紧张地咬了一下唇,声音都带着颤抖:“哥哥,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傅时聿就低头亲了她一下。 “没关系,桑桑不认识哥哥,哥哥认识桑桑就行了,谁让哥哥那么爱你呢。” 到了这个时候,想瞒也瞒不住了。 秦桑只能鼓足勇气说:“哥哥,我想去留学。”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刚才还温柔的神色忽然冷下来。 他看着秦桑的眼睛问:“是想出去留学,还是想从哥哥身边逃走?” “我想去留学,你也知道,我们学医的只是硕士学位根本不够,我想要进修博士,还请哥哥让我走。” 傅时聿笑不达眼底:“好,既然桑桑决定了,哥哥就送你过去。” 秦桑吓得摇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你一个人跑那么远,我怎么会放心,哥哥只是帮你看看,不会阻止你的。” 傅时聿轻轻揉揉秦桑的头,很体贴地将座椅帮她调好,帮她戴上眼罩。 趴在她耳边轻声说:“睡一会吧,昨晚哥哥折腾你一个晚上,一定累坏了吧。” 秦桑已经摸不清傅时聿怎么想的。 他到底是真心陪她过去,还是另有目的。 她心里忐忑不安。 但昨晚却被傅时聿真疼累了,飞机平稳飞行以后,她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国外。 傅时聿情绪稳定道:“有人接你吗?” 秦桑点了一下头说:“有个学长,我联系一下他。” 她拿出手机给那个学长打电话,可是怎么都打不通。 她有些着急:“为什么电话显示无法接通呢,明明说好了,他过来接我的。” 傅时聿漫不经心看着她:“或许我知道他怎么了,想不想过去看看?” 一句话让秦桑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后知后觉地问道:“是你把他抓起来了,对吗?” 傅时聿笑得诡异:“我的桑桑终于聪明起来了,他敢拐走我的人,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 秦桑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 她就不应该对傅时聿有太多的幻想。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又怎么会放过她。 她哭着说道:“你把他怎么了,这件事是我找他的,跟他没有关系,哥哥,求你放了他吧。” 傅时聿一把捏住她下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波涛汹涌。 喉咙里发出一个冷沉的声音。 “桑桑,哥哥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还想丢下我,跟别的男人逃跑?” 秦桑拼命摇头:“我没有,我只是过来上学,那个学长就是帮我联系一下学校而已,哥哥,他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我跟你走。” 她知道,傅时聿看着斯文禁欲,可骨子里却是一只阴狠的恶狼。 秦桑赶紧拉着傅时聿的胳膊,哭着哀求:“哥哥,我跟你回去,你不要伤害他。” 傅时聿脸色阴沉道:“既然来了,我怎么也得见见,是什么样的货色勾引我家桑桑出国的。” 他弯腰将秦桑抱在怀里,朝着大厅外走去。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秦桑在一个别墅里看到那个学长。 他被人绑着,跪在地上,身上好像还有伤。 秦桑赶紧跑过去,上下打量一下说:“学长,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学长摇头:“秦桑,他对你这样,已经犯法了,你可以报警抓他。” “学长,不要再说了,我的事我可以处理,你赶紧走吧。” 说完,她开始给那个人松绑。 还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刚要带着他往外走,就听到傅时聿清冷的声音。 “桑桑,你觉得哥哥会这么轻易放过勾引你逃跑的人吗?” 秦桑咬了一下唇说:“放他走,所有的罪责我来承担。” 看她这么袒护这个男人,傅时聿眼底神色变得阴翳。 他一把将秦桑拉进怀里,咬着她的耳朵说:“桑桑,恐怕这个罪责你承担不起,从你计划逃跑的那一刻,就应该想到这一天,我不会放过你。” 那一次,傅时聿确实没放过她。 他不仅将那个学长打一顿,还让学校把他开除,医学界永不录用。 而她,被傅时聿关在家里做了三天三夜。 他们两个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双人运动。 国外那栋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 仅此一次,秦桑再也不敢逃跑了,她不想再连累别人。 去当无国界医生的时候,她签了保密协议,不公开她的身份,不透露她的信息。 就算她死了,也不上报政府,只做一个无名的志愿者。 尽管如此,傅时聿还是查到她的信息。 回想起往事,秦桑还心有余悸。 幸亏她现在是南初,幸亏傅时聿没有认出来她。 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承受这个疯子给她带来的磨难。 第24章 我们现在是夫妻,不回家回哪? 南初佯装没事人一样,很轻地笑了一下说:“傅先生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 傅时聿漫不经心道:“不甜就不甜,解渴就行。” “那我祝你早日找到你的小苦瓜。” 说完,她推开傅时聿,赶紧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时聿低笑一声。 什么小苦瓜,他的桑桑浑身上下都是甜的。 南初回到包房,跟同学又聊了几句,找个借口离开。 她站在马路上等车,这个点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车少人多。 她打的车还在排队。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骑个小电摩回家。 就是路程有点远。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美女,去哪啊,我捎你一程。” 南初回头,就看到一个花臂男人,眼神暧昧看着她。 她吓得丢下一句:“不用。” 然后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走。 花臂男却追上她,一把攥住她手腕,诡异地笑了一声。 “跑什么啊,你陪哥哥玩一个晚上,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南初手腕被攥得生疼。 她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他应该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捡喝醉酒的女孩回家。 南初大声喊了一句:“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花臂男笑的浪荡:“呦,还是一个辣妹子啊,哥哥我就喜欢这样的。” 说完,他伸出咸猪手就想在南初身上乱摸。 南初吓得赶紧往后躲,可是男人力气很大,她根本挣脱不掉。 眼看着男人的手就要触碰到她身体敏感部位。 忽然,一个黑影出现,花臂男手腕被人狠狠攥住,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 花臂男忍不住哀嚎:“你他妈的谁啊,敢管老子的事,你给我等着,我打不死你。” 说完,他吹了一个口哨。 哨声一响,从四面八方来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身上都有不同的纹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南初吓得赶紧拉住傅时聿的胳膊:“傅先生,他们人太多了,我们赶紧走吧。” 傅时聿勾了一下唇:“怕了?” “我不想惹事,也不想连累你,我们可以报警处理。” 傅时聿拉着南初的手,把她推进车里,沉声叮嘱道:“在车里等着,不许下来。” 说完,他拿着遥控直接锁上车门。 南初只能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傅时聿一个人跟四个彪形大汉打架。 那四个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南初担心傅时聿吃亏,她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 等到警察来的时候,四个彪形大汉全都被傅时聿打趴下了。 警察看了一眼傅时聿,“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能打,说吧,为什么打架。” 傅时聿拿出湿巾,慢条斯理擦着手,语气平淡,根本不像刚打完架的人。 “他们骚扰我老婆。” 警察看了一眼身后的南初:“是这样吗?” 南初看到躺在地上哀嚎的几个人,他们伤势都不轻。 应该有骨折的。 如果她说她跟傅时聿没有关系,她害怕傅时聿属于防卫过当。 她指着那个花臂男说:“他想摸我,还跟我说骚话,还要带我走,我不肯就想打我,幸亏我老公出现及时,不然我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警察吩咐后面几个兄弟:“把人都带回去审问,这些日子好多人报案被侵犯,没准就是这几个人。” 南初跟傅时聿也被带到警局做笔录。 一切结束以后,警察看了一眼南初,笑了一下说:“小姑娘,好好珍惜你老公吧,能为你拼命的男人,是最爱你的,这年头还真不多了。” 南初想要解释,却听到傅时聿在后面喊她。 声音里带着一点娇弱:“老婆,完事了吗?我这里好疼,你过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南初不可置信回头。 一眼就看到傅时聿有些虚弱靠在椅背上,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漾着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样子的傅时聿让南初心口猛地一紧。 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这个时候的他是最危险的。 以前每次秦桑生气的时候,他也这样向她示弱。 可是当她怀着愧疚靠近他,换来的却是一场用无休止的情爱做补偿的道歉。 南初本能地攥了一下手里的签字笔。 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警察笑着从她手里接过签字笔:“行了,签完字就可以走了,赶紧看看你老公吧,他一个人打四个,一点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南初站起身,礼貌点了一下头,这才朝着傅时聿走过去。 语气很平和:“你哪里受伤了?” 傅时聿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道很深的伤痕,伤口上还冒着鲜红的血珠。 南初赶紧在包里翻找可以包扎伤口的东西,可是找了半天,包里除了化妆品和手机,什么都没有。 她情急之下从脖子上解开丝巾,小心翼翼缠在傅时聿胳膊上。 一边缠着一边说:“先用这个将就一下,等会我带你去医院包扎。” 她刚才扯丝巾的时候,头发被带下来几缕。 柔软的发丝垂在她光洁白皙的锁骨上,还带着一点淡淡的花香。 傅时聿不知道为何,心脏跳得有些慌乱。 埋在心底深处的那头猛兽好像要挣脱牢笼,不顾一切将眼前这个女人抱在怀里亲。 他明知道这个人不是秦桑,可是身体却出现对秦桑一样的反应。 他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将心里的情绪强行按压下去。 “不用去医院,家里有药,你回去帮我包扎一下就行。” 听到这句话,南初有些为难皱了一下眉心。 很明显,她对这个提议很排斥。 看她这个样子,傅时聿低笑出声:“南医生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夫妻,不回家,回哪?” 第25章 南医生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 傅时聿这句话是靠近南初耳边说的,声音压得很低。 本就磁性的声音里又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令人耳根发麻。 南初看了一眼正在接受审讯的几个人,不想让他们发现她和傅时聿假扮夫妻这件事。 她低头拉着傅时聿受伤的胳膊说:“走吧,回家给你包扎。” 花臂男目光阴狠瞪着他们:“警官,那个男的把我们都要打残了,难道一点惩罚都没有吗?他这属于防卫过当,起码应该负责医药费。” 警察冷笑一声:“人家保护自己老婆,属于正当防卫。” “可我都没碰到那个女的。” “你应该庆幸你没碰到她,不然你的小命都没了。” 从警局出来,南初主动走到驾驶位:“你受伤了,我来开车,去附近的医院包扎一下。” “这点小伤还不至于,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行。”傅时聿盯着手臂上的丝巾说。 他不想去医院的目的是不想把丝巾还给南初。 他总觉得这上面有他熟悉的味道。 南初没再坚持:“回去以后先消毒再上药,然后用纱布包扎一下,这几天都不要沾水,不要吃腥膻辣的东西,以免发炎引起高烧。” 傅时聿很听话点头:“南医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南初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塞给傅时聿,“今天谢谢你救我,你为我受伤,这是我给你的补偿。” 看着手里一沓纸币,傅时聿轻笑:“南医生,我在你心里就值这点钱吗?” 南初咬了咬了一下唇:“我手里就这么多现金,不够的话,我明天补给你。” “你能补多少?十万还是一百万?” 一个口子要她一百万,他怎么不去抢银行。 南初目光凝视他,“帮我打一架就要这么多,傅先生你很缺钱吗?” 傅时聿轻挑一下眉梢:“或许南医生可以用别的方式补偿。” 听到这句话,南初吓得赶紧往后退。 这句话对于她来说,带着极强的危险信号。 对于傅时聿的其他方式,除了肉偿还是肉偿。 她忍不住讥笑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傅先生跟刚才那几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她吓成这样,傅时聿低笑出声:“这个周末是傅瑾安生日,他邀请过你一次,却被你拒绝,他哭了一个晚上,所以我说的其他方式补偿,就是想邀请南医生参加我儿子的生日宴,南医生,你以为的是什么?该不会是......” “安安的生日宴,我答应你会去。” 南初直接打断傅时聿的话。 虽然她不想回到傅家,但她听到傅瑾安哭了一个晚上,她实在有些心疼。 再说,她也不想欠傅时聿这个人情。 看到她答应得那么紧迫,傅时聿唇角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南医生为什么总把我想得很坏,我长得就那么像坏人吗?” 他这张斯文禁欲的脸,确实能迷惑人心。 以前的秦桑也是被他光风霁月的外表欺骗了,所以才会偷偷暗恋他。 等到她靠近这个男人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斯文败类。 什么叫阴湿男鬼。 南初眼神淡漠看着他:“抱歉,是我错怪你了。” “没事,南医生又不是错怪我一次两次了。” 他说话的同时,目光一直盯着南初看。 看得南初心里有些发慌。 她赶紧岔开话题:“傅先生不用我送的话,那就请回吧,我等会打车回去。” 傅时聿好像没听到她这句话,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语气不容置喙:“上车,我送你,我可不想刚救下的人,等会再出什么危险。” 尽管南初非常不想上车,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再执拗,就显得有些刻意。 一路上她都很紧张。 这辆车给她的冲击力太大,她和傅时聿在这个逼仄的空间不知道沉沦多少次。 一想到那个画面,南初脊背冒了一层冷汗。 她拿出手机,给傅瑾安发了一条微信。 [宝贝,对不起,阿姨不是故意拒绝你的,我把工作调整一下,周六可以参加你的生日宴。] 看到这条消息,正坐在床上生闷气的傅瑾安眼睛忽然瞪得很大。 来回看了好几遍那条信息。 最后确定自己没看错的时候,他激动地躺在床上打滚。 妈妈要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他一定要穿得帅气一点。 这样妈妈才会更喜欢他。 想到此,傅瑾安立即从床上跳下来,在柜子里翻找最靓的衣服。 等到傅时聿回来的时候,房间里到处摆满了衣服。 他皱了一下眉:“傅瑾安,大晚上不睡觉,你折腾什么。” 傅瑾安撅着小嘴打字。 [我的衣服太难看了,我要买新衣服。] 傅时聿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弯腰掐了一下他的脸颊。 “就这么在乎南医生对你的印象?” 傅瑾安小脑袋就像捣蒜一样。 他当然要注意在妈妈心里的形象了,他现在不会说话,只能靠颜值吸引妈妈了。 傅时聿弯腰把他从地上抱起,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先睡觉,明天爸爸带你去买。” 看到儿子睡着了,傅时聿才把南初那块丝巾从胳膊上扯下。 放在鼻息间闻了又闻。 熟悉的味道让他再次陷入痛苦之中。 喉咙里发出一个低哑难耐的声音。 “桑桑,为什么我在别人身上闻到了你的味道。” 第26章 南初怎么会有秦桑的东西 傅瑾安生日宴在傅家老宅举办。 小家伙一身黑色小礼服,内搭白色衬衫,脖子上还系了一个蓝色小领结。 原本奶萌的顺毛头发也被打理起来,露出额头。 帅气又不失天真。 鹿呦呦看到这个样子的傅瑾安,忍不住跑过去。 拉着他的小手左右端看:“我们家小寿星今天好帅啊,南医生看到你,一定会喜欢的,姑姑带你去院子里等她好不好?” 傅瑾安立即点头,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两个人刚走到院子,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开进来。 车子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傅瑾安模糊看到里面坐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样子跟南医生很像。 他立即迈着小短腿朝着车子追过去,恭恭敬敬站在车门旁边。 两只小手紧张地垂在身体两侧。 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车门打开。 霍星苒从车上下来,一眼就认出这个小男孩是傅时聿的儿子。 她有些惊讶。 不是传闻这个孩子向来不亲近外人吗? 怎么她第一次来,他就这么主动迎接。 看来他们之间还是很有缘分的。 她走到傅瑾安身边,将礼物递给他:“你就是安安吧,这是阿姨送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呀。” 看到车子下来的不是南初,傅瑾安脸上露出一副失望的小表情。 他没去接霍星苒的礼物。 也没跟她有任何交流,冷漠地转过身,目光朝着大门口的方向看。 鹿呦呦赶紧笑着接过礼物:“谢谢霍小姐,安安有点怕生,不喜欢跟外人交流。” 霍星苒被一个小孩冷落,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脸上并没流露半分。 她笑了一下说:“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我以后多见他几次就好了。 霍太太也笑着安慰:“小孩子都怕生,以后你多来看看他,给他买点玩具,带着他出去玩玩,多接触,慢慢就跟你亲了。” 想要嫁给傅时聿,首先要跟他儿子处理好关系。 这一点,她有经验。 当年她就是靠着讨好霍烬,才能嫁给他爸的。 傅时聿一直都以这个孩子不喜欢陌生人为由,拒绝了很多联姻。 只要她的女儿把这个孩子哄好了,这门亲事十有八九就能成。 母女两个正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拿下傅家的小少爷,忽然看到刚才还对她们冷脸的傅瑾安,迈着小短腿朝着大门口方向飞奔过去。 她们以为是傅时聿,可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南初。 她们眼看着傅瑾安扑到南初怀里,亲昵地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 原本冷漠的小脸笑得灿烂。 看到这一幕,霍星苒有些嫉妒:“妈,这个不是给傅爷爷治病的医生吗?她怎么来了,还跟安安那么好,她不会想跟我抢时聿哥哥吧。” 霍太太冷嗤一声:“还真以为傅家少夫人谁都能当呢,南初父母既没身份也没地位,她有什么资格跟你抢。” 霍星苒很骄傲地甩了一下头发:“既然她敢来,我等会就让她知道,傅家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南初怀里抱着傅瑾安,心里有种说不上来酸涩。 如果她的儿子还在的话,她也会给他举办生日宴,虽然没有这么隆重,但至少亲朋好友都陪他一起庆祝。 可是现在他们母子只能阴阳相隔。 再也无法相见。 一想到儿子去世时的画面,南初眼眶有些发红。 声音也跟着低哑了几分。 “宝贝,生日快乐。” 一声‘宝贝’喊得傅瑾安心情愉悦。 他紧紧搂住南初的脖子。 ‘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笑眯着眼睛看着南初。 南初心里所有的酸涩全都被傅瑾安这个吻给治愈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手链,戴在傅瑾安手腕上。 “这是阿姨亲手做的,平安扣在寺庙开过光,它可以保佑你一生平安。” 红色手串上有一颗翡翠平安扣,左右两边还有一个金色的小铃铛。 戴在傅瑾安奶白的手腕上,特别好看。 傅瑾安似乎很喜欢,肉嘟嘟小手不停碰着铃铛,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他还故意朝着鹿呦呦晃着胳膊,似乎在炫耀。 看到这个手串,鹿呦呦好奇凑过去。 “没想到南医生的手除了会做手术以外,还会编织这种东西啊, 咦?这个编织手法怎么跟桑桑给我哥的手链那么像呢。” 听到这句话,南初并没紧张。 这个手链确实跟傅时聿的那一条很像,就连平安扣都是出自同一块玉。 那是爷爷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当时傅时聿在家族争斗中,受了重伤,秦桑拿着这对平安扣去寺庙找大师开光,希望佛祖保佑她和傅时聿平安顺遂,也希望他们永远能在一起。 这是十八岁秦桑的小秘密。 如今这个秘密却成了她永远不想回头的噩梦。 既然已经分开,她也不想再跟傅时聿拥有同款平安扣。 送给傅瑾安是最好的选择。 她也发自内心希望傅瑾安一生顺遂平安。 她可以随便给傅瑾安买一个礼物应付,可是她心里却一直想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他。 就像当初她送给傅时聿一样。 所以,她就连夜给傅瑾安编织一条手链,希望把这份平安带给他。 可是她只会一种编织手法,现学又来不及。 她淡笑一下:“我是网上学的,应该都差不多吧。” 鹿呦呦向她投去羡慕的眼神:“南医生,你真是个天才,我当初跟桑桑学了一天,什么都没学会,没先到你第一次编,就编得这么好。” 她回头,正好看到傅时聿站在她身后。 正目光深沉看着他们。 鹿呦呦立即把他拽过来,露出手腕上的红色手链,跟傅瑾安的手链放在一起。 “南医生,我没骗你,你看安安这条手链是不是跟我哥的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同一个人编的呢。” 两条手链放在一起,同样水头的翡翠平安扣,同样的编织手法。 只不过傅瑾安的手链多了两个金色小铃铛。 看到这一幕,傅时聿黑色瞳仁猛地一缩。 气息也有些慌乱。 “这个平安扣哪来的?” 南初既然把这个平安扣送给傅瑾安,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翡翠这种东西,长得都差不多,不是专业人士,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她语气无波无澜:“以前去云南的时候买的,没想到跟傅先生的平安扣这么像,看来这个东西跟安安很有缘分。” 傅时聿似乎还在怀疑,他盯着那枚平安扣一直在看。 他虽然没见过这枚平安扣,但总觉得跟他这个应该是一对。 他的平安扣是秦桑送给他的。 当时她说那是爷爷留给她最珍贵的东西,千万不要把它弄丢。 但是她并没说还有另外一个。 就在这时,霍太太走过来。 当她把目光落在两枚平安扣上的时候,身体忍不住往后踉跄几步。 这两个东西不是秦家的吗? 怎么会在南初那里? 第27章 傅瑾安小时候的照片 霍太太脸色有些发白。 秦桑对于她来说就是人生中的污点,当初她跟秦川离婚以后,就再也没跟他们有过任何联系。 她跟着霍少霆一起去了南城,不仅当了霍太太,还为霍家生下一个小公主霍星苒。 她对霍家隐瞒了结过婚的事实,更不会让人知道,她还有一个女儿。 好像秦桑这个人从来没在她生命里出现过一样。 如今再次有了她的消息,她心里有些恐慌。 害怕自己的往事被霍家人知道。 霍太太紧紧盯着南初,为什么她手里会有秦家的东西,难道她就是秦桑? 当时她走的时候,秦桑才三岁,她甚至已经忘了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 秦桑一直都是爷爷带着,跟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她只记得秦川跟她说,女儿的眼睛跟她一样漂亮。 眼睛。 想到此,霍太太立即把目光落在南初的眼睛上。 当看到她有一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时,霍太太整个人都慌了。 所以南初就是秦桑。 在医院的时候,她就认出她来了,所以才跟她说出抛弃亲人之类的话。 可是秦桑跟傅时聿又有什么牵绊。 难道她以前跟他在一起过,后来分开了。 秦桑以南初的身份出现,傅时聿没认出来。 他怀疑这两枚平安扣,也就是说他在怀疑南初就是秦桑。 想到这些,霍太太脊背冒着冷汗。 她本以为这辈子跟秦家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没想到她刚回江城,就看到了秦桑,那个她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 她绝对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好事,也绝对不能让傅时聿认出来南初就是秦桑。 霍太太整理一下思绪,笑了一下说:“我对玉石比较了解,这两枚平安扣看似很像,其实差别挺大的,产地也不一样,安安这个看着更好一些。” 谁都知道霍太太对玉石很精通,听她这么说,傅时聿所有的疑虑全都被打消了。 他有些失望松开傅瑾安的手,朝着南初点了一下头。 “让南医生破费了。” 南初弯唇:“一点心意,算是报答傅先生的救命之恩。” 鹿呦呦好像听到什么惊天大瓜,瞪大了眼睛看着傅时聿。 “哥,你胳膊上的伤该不会是救南医生时留下的吧,你俩看起来还挺有缘分的哈。” 傅时聿瞪了她一眼:“还不赶紧带着南医生进去。” 鹿呦呦牵起傅瑾安的小手,笑着说:“安安,我们带南医生去那边玩好不好?” 傅瑾安激动地连连点头,拉着南初离开。 看到这一幕,霍星苒嫉妒得都要疯了。 南初不就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小医生吗?凭什么傅时聿和他儿子对她那么好。 她笑着走到傅时聿跟前,挽住他的胳膊说:“时聿哥,我这几天给你发消息,你怎么都不理我?” 傅时聿不动声色抽出胳膊,斯文有礼:“抱歉,手机被安安摔坏了,一直都没修好,霍小姐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的助理。” 堂堂傅氏集团总裁手机坏了,竟然还需要等修好了才能用。 这跟他说对苹果过敏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不想跟她联系罢了。 霍星苒心里虽然很生气,但脸上却没流露出任何不满。 她笑了一下说:“没关系,以后我想找你就来这里,正好我可以跟安安培养一下感情,他好像挺喜欢我的,刚才我来的时候,他还接我来着。” 傅时聿轻挑眉梢:“霍小姐确定他刚才是接你的,而不是认错人了?” 一句话说的霍星苒脸色有些难看。 原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傅时聿全都看在眼里。 她咬了一下唇说:“你放心,我会让安安喜欢我的。” 傅时聿并没接话,而是礼貌点了一下头,“那边有酒水,霍太太和霍小姐请自便,我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失陪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霍星苒赶紧拦住他:“时聿哥,我第一次来傅家,哪都不认识,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转转啊。” 她好不容易见到傅时聿,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傅时聿并没拒绝,而是朝着身后的管家吩咐:“带霍小姐和霍太太转转。” 说完,他头也没回,直接离开。 管家立即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霍太太,霍小姐,这边请,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霍星苒气得咬了一下牙:“不用了,我们随便走走就行,你去忙吧。” 管家颔首:“那边有为客人准备的酒水和吃的,你们逛累了,可以去那边休息,我先去忙了。” 看到他走远,霍星苒一直憋着的情绪这才显露出来。 她气得跺了一下脚:“妈,傅时聿跟那个医生到底什么关系啊,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说那么难听的话,我看他根本就不想联姻。” 霍太太赶紧安慰:“你放心,妈不会让那个医生破坏你的好事,傅家少夫人这个位置一定是你的,我们去找你傅叔叔,他是你爸爸的好友,一定会帮你的。” —— 再次回到傅家,南初心里泛着酸涩。 她走的这五年,不知道在梦里回来过多少次。 这里对于她来说,是给她温暖的第二个家。 傅爷爷把她当作亲孙女一样看待,担心她一个人孤单,他特意让鹿呦呦搬过来陪她。 她在这里有过最美好的回忆,也有最令她不想回首的往事。 傅时聿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天之骄子,他所在的位置是她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高度。 可那个时候的秦桑还是像飞蛾扑火一样,朝着那束光努力飞过去。 最后撞得头破血流,再也无法回头。 回想起这些,南初无声地笑了一下。 她跟傅时聿的爱恨情仇,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结束。 他们以后不会再有任何感情牵绊。 就在她坐在沙发上回忆往事的时候,傅瑾安拿着一本相册跑过来。 朝着南初拍拍小胸脯。 南初笑着从他手里接过相册:“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吗?” 傅瑾安连连点头。 鹿呦呦搂住南初的肩膀说:“南医生,你可要有眼福喽,这里面有我们家小少爷的裸体照,他一般人都不给看的,我都没看过呢。” 南初笑,“这样啊,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来,我们一起看。” 她把傅瑾安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翻看相册。 这是傅瑾安从小到大的艺术照,每个重要日子都要拍几张放进去。 每一张照片,小家伙都很严肃,很少有笑的时候。 可尽管如此,也挡不住他那张帅气的脸蛋。 南初一边看着一边夸赞。 “这张拍得好好看啊,像个小王子。” “这个眼神也太迷人了吧,好想亲你一口。” 听到她的夸赞,傅瑾安笑得露出两个小虎牙。 肉嘟嘟小手一页一页帮南初翻着。 从四岁的傅瑾安,到三岁,两岁。 南初越看心里越慌乱,为什么她在傅瑾安的脸上看到儿子的样子。 难道就因为他们都是傅时聿的孩子,所以长得有点相像吗。 相册终于翻到最后一页,是傅瑾安一个月时拍的。 而且还是刚洗完澡光着屁股的照片。 傅瑾安害怕被鹿呦呦看到,立即用小手捂住那张照片。 示意南初凑过来看。 南初很好奇地朝着那张照片看过去...... 第28章 你就是秦桑 就在傅瑾安刚想打开小手,把自己最萌的样子给南初看时,霍太太突然走过来。 也很好奇地凑过去:“你们在看什么,给我看看可以吗?” 傅瑾安立即用手捂住那张照片。 毫不留情将相册合上,满脸不欢迎地看着霍太太。 霍太太有些尴尬笑了一下:“我是来找南医生的,我找她有点事。” 南初眼神淡漠:“我跟霍太太之间似乎没什么事可谈。” “是吗,你看了这个就知道有没有事可谈了。” 霍太太递给南初一张纸条。 南初慢慢打开,上面写了几个数字。 那是她爸爸在警局的编号。 看到这个,南初立即将纸条收起,生怕被傅时聿看到。 她揉揉傅瑾安的头说:“安安,阿姨出去一下,你跟姑姑玩。” 两个人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南初满脸冷色看着霍太太。 “你想干嘛?” 霍太太声色冷厉:“不管你是秦桑还是南初,都请你离傅时聿远一点,他是你高攀不起的人,赶紧滚到国外,永远不要再回来。” 从看到父亲警号那一刻,南初就知道,霍太太一定是通过那两枚平安扣认出她来的。 为了不让她打扰霍星苒和傅时聿的联姻,她轰她出国。 她的母亲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对她狠心。 当初为了别人家的孩子,不管她和爸爸的死活,毅然丢下他们。 现在为了她的女儿,又想让她从这里消失。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都是她的女儿,她对她就可以从小不管不顾。 可是对霍星苒却可以像宝贝一样疼爱。 南初冷笑一下:“霍太太是害怕我影响你女儿的联姻,还是害怕你儿子跟我旧情复燃呢,好像你最害怕的是我影响你霍太太的位置吧。” 这句话直接戳中霍太太的要害。 不管是她继子的爱情还是她女儿的联姻,都没有她霍太太这个位置重要。 没有这个位置,她将一落千丈。 只要秦桑消失,她就能守住这个秘密。 刚才她已经找人调查了,傅老爷子十几年前带回来一个小孤女,那个孩子叫秦桑。 后来这个孩子长大以后,恩将仇报,竟然想要爬上傅时聿的床。 被傅衡发现以后,把她大骂一顿。 秦桑没脸见人,一个人出国当了无国界医生。 听说死在战场。 所以,她猜测南初是秦桑的新身份,目的就是想利用这个身份继续纠缠傅时聿。 霍太太气得一把揪住南初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好不容易得到现在的幸福,绝对不可能让你毁了,你不出国也可以,那我就告诉所有人,你就是傅家养的那个白眼狼秦桑,五年前勾引傅时聿没成功,现在又换一张脸回来继续勾引。 如果你不怕身败名裂,可以跟我对着干。” 秦桑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嗤笑:“好呀,那我就拿一份跟你的亲子报告,让霍家人知道,你不仅结过婚,还抛夫弃女,你觉得他们会怎么看你呢,霍太太。” “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杀了你。” 霍太太疯了一样揪住南初的衣领摇晃,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杀了。 这样的话,她的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面对几近疯狂的母亲,南初笑得有些阴冷。 她一把攥住霍太太手腕,用力一掰,疼得她立即松开。 “你,你竟然敢对我动手。” ‘啪’的一下,南初一巴掌打在霍太太的脸上,咬着后槽牙说:“这一巴掌是我替爸爸打的,他那么爱你,你竟然婚内出轨,不顾他死活,丢下他不管。” 还没等霍太太反应过来,南初又一巴掌打在霍太太另一张脸上。 “这一巴掌是我替三岁的秦桑打的,你身为人母对她不管不顾,为了给别人当妈,竟然狠心丢下她,陈青云,你枉为人母!” 被自己的女儿打了两巴掌,霍太太又怎么会咽下这口气。 她疯了一样朝着秦桑扑过去。 就在这时,霍烬疾步朝着这边冲过来。 南初顺着霍太太的力量朝着身后的泳池倒下去。 入水的那一刻她唇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陈青云,我要看看你该怎么跟你的继子解释。 看到南初落水,霍太太整个人都慌了。 她看着在水池里拼命挣扎的南初,吓得往后倒退几步。 嘴里不停呢喃着:“不是我推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就在她刚想逃离现场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两道身影。 两个人就像一道闪电一样,从她身边飞奔而过。 ‘扑通’一声,同时跳入水中。 傅时聿和霍烬拼命朝着南初游过去。 作为秦桑,她会游泳的,还是傅时聿教她的。 但南初不会,甚至因为小时候落水差点淹死,对水有强烈的恐惧。 所以南初掉下去以后,疯狂在水里挣扎。 没挣扎几下,她就因为对水的应激反应,失去了挣扎的斗志。 慢慢沉入水底。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两个人急促的呼喊声。 “南初!” 傅时聿抢先一步,将南初从水里捞起来。 立即捏住她的鼻子,覆上她的唇。 第29章 给她做人工呼吸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感受到熟悉的触碰,南初的身体本能的抽了一下。 她虽然也喝了几口水,但还不至于需要人工呼吸。 但她现在是南初。 她对水有强烈的应激反应,如果她不装得像一点,霍烬也会发现不对劲。 南初只能强行忍住心底的抗拒,任由傅时聿一口一口给她做人工呼吸。 看到这个样子的南初,霍烬声音都变了调子,朝着岸上大喊:“赶紧叫医生,她对水有应激反应。” 管家立即拿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好多人听到动静都跑过来看热闹。 傅时聿抱着南初游上岸,把她放在草地上一下一下按压她的胸口。 每按压一下,他都要喊一次:“南初,醒醒。” 他的声音几近嘶吼,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种感觉跟他听到秦桑在战场牺牲了一样。 撕心裂肺的疼。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南初有这种反应。 霍烬也跌跌撞撞跑过去,跪坐在南初身边,紧紧抓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颤抖。 “南初,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南初的嘴巴凑过去。 一个男人给她做心肺复苏,一个男人要给她做人工呼吸。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科技大佬,拥有千亿资产,掌控北方经济命脉,另一个是华尔街的金融翘楚。 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跺一下脚,都能让整个商圈颤动。 旁边的人忍不住感叹,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让两个大佬为她拼命。 就在霍烬的嘴巴刚要接近南初的时候,正在做心肺复苏的傅时聿一把将他推开。 “不许碰她!” 霍烬满眼猩红瞪着他:“凭什么你能,我却不能。” “就凭她是你们霍家人推下水的。” 说完,傅时聿捏住南初的鼻子,吸了一口气,再次覆上她的唇。 看到傅时聿一下一下给南初渡氧,霍烬气得攥紧拳头。 冷厉的目光朝着旁边惊慌失措的霍太太看过去。 “为什么推她下水?” 霍太太连连摆手:“我没有,是她打了我两巴掌,自己跳下去的,她就是想栽赃陷害我。”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明明没用多大力道,南初怎么会落水。 原来她早就看到霍烬过来了,故意栽赃陷害她。 听到她的解释,霍烬眼底神色更加冷了几分:“她为什么打你?” 一句话,吓得霍太太心口一紧。 她绝对不能让霍烬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霍太太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让她离你远一点,不要再纠缠你,她就打我,看到你过来,还故意跳进水里。” 霍烬:“南初对水有严重的应激反应,搞不好就会死人,难道她要冒着生命危险陷害你吗?” 霍太太心里明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南初,她对水也没有应激反应。 可她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阿烬,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管你的事,我也怕她再伤害你一次。” 霍烬听她这么说,眉心忍不住跳了几下,“我从来没带南初回过家,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当年她跟我分手,是不是你干的?” 作为金融界的翘楚,智商都是很高的。 又怎么会找不到霍太太话里的漏洞。 听他这么说,霍太太彻底慌了,她赶紧摇头:“不是我,我也是最近才认识她的。” 霍烬毫不留情道:“如果被我查到那件事跟你有关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两个人的争吵声,南初听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陈青云不近人情,她也不会这么做。 上次在医院认出来以后,她并没打算要报复。 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 没想到陈青云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想要对她赶尽杀绝。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就在她回想小时候因为母亲的抛弃,被小朋友取笑的时候,忽然感觉舌尖被人咬了一口。 疼得她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傅时聿那张湿漉漉的俊脸。 南初想不明白,人工呼吸为什么要咬她。 难道他看出来她是装的了? 看到她醒了,傅时聿立即问她:“南初,你怎么样?” 南初咳嗽几声,吐出来几口水,气息虚弱摇了一下头。 但身体却抖动得厉害。 看她这个样子,霍烬赶紧凑过来,拉住她的手:“南初,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 他刚要弯腰去抱南初,却被傅时聿抢先抱起来。 男人神色清冷看着他:“霍少还是先处理好家事,在傅家发生这种事,我不会轻易这么算了的。” 说完,他抱着南初朝着别墅走去。 傅瑾安看到爸爸和妈妈浑身都湿漉漉的,妈妈看样子快要死了。 他吓得立即丢下手里的玩具,朝着南初扑过去。 那双黑亮的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滴。 看他这个样子,南初想赶紧安慰一下他,可是应激反应不会这么快过去,她只能继续装作很虚弱的样子。 鹿呦呦气得大骂:“我就知道那个老妖婆喊你出去,准没安什么好心,她一定是看安安跟你好,怕你抢走我哥,所以她就对你下手了,这个恶毒的老太婆。” 两个人跟着傅时聿走进房间。 傅时聿把南初放在他床上,用被子把她裹起来,回头吩咐:“鹿呦呦,给她找一套衣服,傅瑾安,去倒一杯热水过来。” 两个人听到指令,赶紧去办。 很快,衣服和水都送过来。 傅时聿端着水杯递到她嘴边,轻声说道:“喝一口热水,暖暖身子。” 南初看到傅瑾安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她赶紧拉住他的手:“别怕,我没事。” 终于听到她说话了,傅瑾安一直隐忍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他‘哇’的一下扑到南初怀里大哭起来。 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妈妈。” 第30章 安安开口喊妈妈 这个声音对在场的人来说都很陌生。 稚嫩还带着一点生涩。 三个人全都朝着傅瑾安看过去,不可置信道:“安安会说话了?” 南初激动得忘乎所以,她双手捧住傅瑾安的小脸,眼睛有些湿润。 她轻声细语,生怕吓到傅瑾安。 “安安,你刚才喊我什么?” 傅瑾安泪眼蒙蒙看着她,小嘴巴抽打几下,再次喊了一声。 “妈妈,不死。” 简单的几个字,让在场的三个人眼圈全都发红。 他们都知道,对于一个从小就不会说话的自闭症孩子来说,第一次开口是多么重要。 南初并没在意傅瑾安喊的什么,反而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就像抱着自己的儿子一样。 她轻抚着傅瑾安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安安,太好了,你终于开口说话了。” 傅时聿看到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心里有种说上来的情绪。 他揉了一下傅瑾安的头:“喊爸爸。” 傅瑾安很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抿着小嘴不说话。 鹿呦也激动的哭了,她抹了一下眼泪说:“安安,喊姑姑,刚才我还跟玩了半天呢。” 傅瑾安用同样的冷漠对待她。 可鹿呦呦一点都不生气,她拉住南初的胳膊说:“南医生,安安是因为太担心你了,所以被刺激到了,才开口说话的,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其实她后面还有一句话,只是没敢说出来。 她想让南医生嫁给她哥,给安安当妈妈,这样的话,安安的病一定会治好。 他哥也会从桑桑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只不过她害怕南初拒绝,安安刚好一点,他不能受到任何刺激。 就在这时,管家带着医生进来。 医生给南初做了一个检查,然后说道:“南小姐被救得及时,身体没什么大碍,等会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再吃点安神的药,睡一觉就好了。” 傅时聿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松下,他看着南初问:“自己洗澡可以吗?” 一句话吓得南初身体一抖。 以前傅时聿经常这么问她,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被按在浴缸里翻来覆去地做。 南初赶紧拉住鹿呦呦的胳膊说:“可以,让鹿小姐陪我就行。” 鹿呦呦立即向傅时聿保证:“哥,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南医生。” 她扶着南初从床上下来,“南医生,我房间有玫瑰精油,有安神的作用。” 傅瑾安拉着南初的手不松开,也想跟着过去。 南初笑着揉揉他的头:“阿姨去洗澡,等会再陪你,好不好?” 傅瑾安很听话点头。 医生把药递给傅时聿:“这个药用开水冲服,每日两次,吃两天就可以了。” 傅时聿问:“这个应激反应不能彻底治愈吗?” 医生:“这是心理疾病,想要治愈,需要知道病人得病的原因,就像小少爷一样,他是因为怀孕期间在战地,经常受到惊吓才造成的,如果他愿意就医的话,这个病早就好了,傅总最好还是做做他的思想工作,这么耽误下去,恐怕不太好。” 傅时聿揉揉傅瑾安的头:“他刚才开口说话了。” 医生不可思议看着他:“他是在哪种情况下说的话,说的什么?” “他以为南医生要死了,把她当成妈妈,喊了她,还说不死,一共四个字,不过后来再让他说,他就不说了。” 医生赶紧拉过傅瑾安的手,非常耐心地问:“安安喜欢这个医生阿姨,对吗?” 傅瑾安毫不犹豫点头。 “如果让阿姨陪着治病,你会接受治疗吗?” 听到这句话,傅瑾安有些紧张地躲到傅时聿身后。 不再有任何交流。 医生站起身说:“这是一个好现象,如果有南小姐的帮助,我想安安的病情会有进展的。” 傅时聿又怎么会不明白,南初或许就是傅瑾安病情恢复的关键。 可傅瑾安把南初当成妈妈,所以才会有这种效果。 如果他哪天知道,南初不仅有老公,还有一个儿子,恐怕他受到刺激以后,病情反而加重。 傅时聿洗完澡换了一套衣服,带着傅瑾安下楼。 霍太太一家人正坐在客厅等着。 看到他下来,霍烬立即上前,声音里带着急切:“南初怎么样?” 傅时聿语气淡漠:“受到刺激,吃了药需要休息。” “我上去看看她。” 霍烬见过南初落水以后的样子,看着很可怜,蜷缩着身体,一直都在发抖。 当时他参加学校的游泳比赛,拿了冠军。 南初激动地跑过去向他祝贺。 他没忍住,一把将她拉进游泳池,低头吻上她的唇。 当时他并不知道南初对水有恐惧症,只觉得亲着亲着,南初好像没了知觉。 吓得他赶紧抱着她去医院,直到那次以后,他才知道南初有这个应激症。 傅时聿一把拉住霍烬的胳膊,“她不需要你看,我们还是把今天这笔账算算吧,我请来的客人,在我家被人推下水,你觉得我会这么算了吗?” 霍星苒赶紧走过去求情:“时聿哥,这件事不是我妈的错,是南初想找我哥复合,我妈拦着,她打我妈,我妈反抗,所以才不小心把她推下去的。” 傅衡也跟着说道:“南初不是没事吗,你还追究什么,别伤了大家的和气。” 听到这些话,傅时聿轻笑出声:“按照你这个说法,有人捅了你两刀,你没死,那个人就可以原谅是吗?”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难道为了一个医生,非要把两家人的关系闹僵吗?” “闹不闹僵就要看霍太太了,如果你能让我满意,傅家和霍家关系不变,如果不能,你们也知道我的脾气。” 一句话吓得霍太太脸色发白。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傅时聿的脾气,看着温文尔雅的,实则做起事来阴狠手辣,六亲不认。 如果两家闹僵,她女儿还怎么嫁进傅家。 霍家和傅家的商业合作一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她也会被霍家父子怪罪。 她僵硬弯了一下唇:“这件事是我不对,你说吧,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傅时聿目光落在霍星苒身上,语气闲散:“把她推下去,喝几口水再上来。” 第31章 你跟桑桑真的很像 听到这句话,霍星苒吓得赶紧往霍太太怀里躲:“妈,我不会游泳,我不要跳,以后让我在这个圈子还怎么做人啊。” 外面的宾客都是豪门圈子里的,如果知道傅时聿为了一个医生惩罚她,让她以后在傅家还怎么立足。 霍太太脸色很不好看,她咬了一下牙说:“事情是我做的,不关星苒的事,我接受你的惩罚。” “可以。”傅时聿毫不犹豫道。 傅衡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傅时聿,你非要闹到这种地步吗?她可是你霍叔叔的老婆,你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水,这不是让她颜面尽失吗?” 傅时聿不以为然:“我给她面子了,让她女儿替她跳,谁让她那么心疼女儿呢。” “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了一个外人,真要把我们两家人的脸面撕破吗?” “这件事令我满意了,我们两家继续合作,如果我不满意,那就一切免谈。” 听到这些话,霍星苒气得紧紧揪着裙子。 傅时聿为了帮南初报仇,竟然用两家的合作威胁。 如果合作没有了,还谈什么联姻。 霍星苒心里虽然很生气,但为了能跟傅时聿联姻,这口气她愿意忍了。 “时聿哥,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希望你不要影响两家的合作。” 说完,她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霍太太吓得赶紧去拉霍烬的胳膊:“阿烬,你去看看你妹妹,她不会游泳。” 霍烬眼神冷漠看着她:“南初也不会游泳,她都没死,霍星苒也不会。” “她可是你亲妹妹,你就这么看着她落水不管吗?” “我妈当年只生了我一个人,哪来的亲妹妹,当了几年的霍太太,还真以为你女儿是嫡长女了?” 一句话说得霍太太面色难堪。 “阿烬,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星苒一直把你当亲哥哥对待,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承认我们?” 霍烬笑得有些阴森:“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爸的续弦,不是我妈,你凭什么插手我的感情。” “我也是为了你好,担心南初看上我们霍家的权势,欺骗你的感情。” “所以你承认了,南初跟我分手都是你逼她的。”霍烬满脸愤怒瞪着霍太太。 五年过去,一直压在他心里的疑虑终于清晰了。 原来不是南初不爱他,而是他的继母逼她分手的。 所以她才出国,从此杳无音信。 一想到南初现在已经有了老公和儿子,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霍烬心里的恨意恣意疯涨。 指骨被他攥得嘎嘎作响。 霍太太吓得连连摇头:“是你爸让我这么做的,他的话我不敢不听。” “他又算哪根葱,凭什么管我的事!” 霍烬气得眼睛通红,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他毫不留情丢下霍太太,一个人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呼救声:“有人跳水了,快来人救啊。” 霍太太吓得赶紧往外跑,一边跑着一边喊:“阿烬,救救你妹妹,她不会游泳。” 霍烬连头都没回,直接开车离开。 南初洗完澡换上衣服,站在阳台上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她看着霍太太疯了一样求人救霍星苒。 她惶恐,她悲伤,她无助。 可是刚才她落水的时候,她想到的不是喊人救她,而是想立即逃走。 同样都是她怀胎十月的女儿,为什么她却如此差别对待。 从小不管她也就算了,她甚至恨不得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免得影响她霍太太的位置。 南初看着霍太太跪在霍星苒面前,又是亲吻又是拥抱的。 她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冷笑。 鹿呦呦推门进来,看到的是南初纤瘦的背影。 这个背影,这个体型,跟她记忆中的秦桑简直一模一样。 怪不得她哥会认错,南初有些地方跟秦桑真的太像了。 她走过去,上下打量一下南初,忍不住感叹:“南医生,你跟我们家桑桑体型太像了,这是她以前的衣服,你穿着简直太合适了。” 鹿呦呦身材比南初高一点,也比她壮实。 她拿了几套衣服给南初试穿,不是太长了,就是太肥了。 最后,她灵机一动,从秦桑房间找来一套,没想到这么合适。 南初听她一口一个‘我们家桑桑’喊得那么亲切,她心里有些难过。 她多想把鹿呦呦抱在怀里,亲口告诉她,她就是秦桑。 她多想跟她像以前一样,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综艺。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这种感情被深深埋在心底。 她嗓音有些低哑:“谢谢你,呦呦。” 鹿呦呦嘿嘿一笑:“谢我干什么,害你在我们家落水,我还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呢,不过我哥替你报仇了,他跟霍家人说,这件事他不满意,就结束两家人的合作,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哥这么护着一个人过,除了桑桑,你是第二个。” 南初也没想到,傅时聿会做到这份上。 她当时只是想让陈青云在霍烬心里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让她在霍家的日子没有那么惬意。 她并没想让傅时聿为她做什么。 两个人正说着话,傅瑾安推门进来。 他小心翼翼走到南初身边,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发现她没事了,这才敢拉住她的手。 拿出早就在手机上打好的字。 [姨姨,你身体好点了吗,能陪我去切蛋糕吗?] 南初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她不想下楼被人议论。 可面对傅瑾安那双期盼的眼睛,她又不忍心拒绝。 她捏了一下他肉嘟嘟脸蛋:“好,阿姨陪你去切蛋糕。” 得到她的应允,傅瑾安激动得都要跳起来。 他赶紧拉着南初的手往外走。 鹿呦呦跟在后面调侃:“安安,要不你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把你过继给南医生当儿子吧。” 傅瑾安眼睛瞬间瞪得很大,仰头看着南初,小脑袋瓜子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你爸爸那么宝贝你,我可不敢抢,他会把我杀了的了。” 南初轻抚了一下傅瑾安的脸颊,心里却有些酸涩。 如果傅时聿对她好一点,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任由他摆布的玩物,她就不会逃到战地当医生,他们的孩子也不会死在那里。 一想到这件事,南初就心痛不已。 三个人一起下楼。 楼下大厅坐满了人,都是傅家这个家族里的人。 七层蛋糕塔已经摆放在大厅中间,就等着小寿星点燃蜡烛。 听到动静,傅时聿朝着楼梯口方向看过去。 楼梯光线昏暗,他在朦胧的光影中好像看到了秦桑。 她穿着一条香槟色连衣裙正朝着他走来。 傅时聿身体里的那根神经忽然紧绷。 声音都跟着低哑了几分。 “桑桑?” 第32章 桑桑,真的是你吗? 这个名字在这个家里并不陌生。 听到傅时聿喊出来,所有人全都朝着楼梯口看过去。 有人忍不住开始议论:“真的是秦桑吗?她不是死在战区了吗?” “她那是活该,谁让她恩将仇报,傅家把她养大,她竟然想爬上她哥哥的床,这要是说出去,外人不得给时聿扣上一个祸害未成年的罪名。” “就算她死而复生又怎么样,我们傅家少夫人也是谁都能当的,她顶多也就是时聿一个玩物罢了,真要结婚,也得是门当户对的。” 这些人的议论声很大,可傅时聿的注意力全都在秦桑上面。 他迈着慌乱的步子朝着楼梯方向走过去。 心脏在那一刻好像要窒息。 他的桑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是在做梦,还是思念太久出现了幻觉。 傅时聿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失态过,因为走路太急还差点被脚下的台阶绊倒。 他跌跌撞撞走到南初身边,湿热的手掌紧紧扣住南初的肩膀。 喉咙里发出一个低哑难耐的声音:“桑桑,真的是你吗?” 听到他喊自己名字,南初心脏提到嗓子眼。 那种感觉就像五年前每次逃走的时候被傅时聿抓到。 她本能地挣脱傅时聿的控制,往后倒退几步,尽量稳住情绪:“傅先生,你认错人了,我是南初。” 鹿呦呦从后面探出头来:“我就说你长得跟桑桑很像吧,连我哥都认错了。” 当看清南初那张脸的时候,傅时聿的瞳孔里翻滚着痛苦和失望。 还有掩藏在眼底深处的落寞。 他强行将这股情绪压下去,朝着南初点了一下头:“抱歉。” 南初摇头:“没关系,今天的事谢谢你。” “在我家出事,我理应给你一个交代。” 傅衡看到南初下来,气得冷哼一声:“这下你满意了,因为你搅得我们家鸡犬不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南初并没生气,反而淡淡弯了一下唇:“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等会跟安安切完蛋糕就离开。” “你最好别痴心妄想,我们傅家的少夫人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的。” 南初笑了一下说:“傅先生多虑了,我有老公有儿子,对这个位置没有兴趣,今天之所以过来,是受安安的邀请,我想在离开之前给他过个生日,仅此而已。” 听到这句话,鹿呦呦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南医生,你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 那他哥和安安怎么办? 她还想撮合他们在一起呢。 南初点了一下头:“是,我儿子比安安大一岁,下次回来介绍你们认识。” 鹿呦呦笑得有些僵硬,“好呀。” 她赶紧看了一眼傅瑾安,看到他正在蛋糕塔那边准备点蜡烛。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让安安知道他喜欢的南医生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他一定失望死了。 鹿呦呦赶紧拉着南初走过去:“安安,我们陪你一起点蜡烛,给你唱生日歌好不好?” 傅瑾安高兴地拍着小手。 傅衡气的瞪了一眼傅时聿:“为了一个已婚的女人,伤害跟霍家的关系,你可真是自作多情。” 说完,他朝着门外走出去。 蜡烛被点燃,鹿呦呦和南初带着大家一起唱生日歌。 现场气氛非常热闹。 傅瑾安被众人围在中间,从来没笑得这么开心过。 看他这个样子,傅时聿心里既高兴又酸涩。 傅瑾安完全把南初当成理想中的妈妈,所以跟她在一起才会这么开心。 可一旦知道她不仅结婚了,还有个儿子,他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霍星苒浑身湿漉漉地看着大厅内的情景,她看到了南初跟傅瑾安搂在一起切蛋糕。 还看到傅时聿拿出手机给他们拍照。 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一样。 霍星苒气得跺了一下脚:“我都这么惨了,时聿哥都不说过来看看我,可他刚才对南初却那么紧张。” 傅衡拍了一下她肩膀说:“你别担心,傅家少夫人的位置早晚是你的,那个南初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孩子,时聿不会娶她的。” 听到这个消息,霍星苒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这是她自己说的,还能有错。” “可时聿哥为什么对她那么好?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你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进去换一件衣服,别感冒了。” 霍星苒看看自己的样子,摇了一下头说:“算了,我不想让时聿哥看到我这么狼狈,我先回去了,过几天再来。” 上了车子,霍星苒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她恶狠狠咬了一下牙:“妈,今天我被人看笑话,都是因为南初,我不会放过她的。” 霍太太心疼地抚着她的头:“你放心,这口气妈替你出。” —— 南初陪着傅瑾安过完生日,傅时聿亲自把她送回家。 下车的时候,南初朝着他摆摆手:“傅先生,路上小心。” 她刚要转身上楼,却被傅时聿喊住。 “南初。” 南初停下脚步,傅时聿从驾驶位下来,走到她跟前。 昏暗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被灯光映得更加英挺了几分。 傅时聿盯着南初那双熟悉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几天吧,父母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处理完了就回去。” 一听到她真的要走,傅时聿心口莫名地有些不舍。 幽深的双眸里带着少有的落寞。 他点了一下头说:“上去吧,等你走的时候告诉我,我带安安去送你。” 南初并没拒绝,反正要走了,她以后再也不会跟傅时聿有任何交集。 她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往楼栋口走。 没走几步,她就看到一只小狗从里面窜出来,还朝着南初‘汪汪’叫了几声。 儿时的记忆瞬间朝着她席卷而来,南初本能地扭头就跑,慌不择路的时候窜到傅时聿身上。 搂着他的脖子哀求:“求求你,别让它咬我。” 听到这句话,看到她的反应,傅时聿原本落寞的眼神里忽然出现一抹亮光。 为什么南初见到狗的反应跟秦桑那么像。 第33章 查一下南初 秦桑小时候被一只大狗扑倒在地上,自从那以后,她对狗产生强烈的恐惧,哪怕只有巴掌大的小狗。 每次在楼下看到别人遛狗,她都是这个反应。 傅时聿一时间分不清怀里的女孩到底是谁。 他像以前对秦桑一样轻抚了一下南初的头:“别怕,没事了。” 听到这个声音,感受到熟悉的动作,南初猛然惊醒。 她现在是南初,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 可一个人的本能恐惧是无法掩饰的。 南初赶紧从傅时聿身上下来,有些紧张的往后倒退几步。 “对不起,我先上去了。” 说完,她惊慌失措朝着楼上跑。 面对南初这个反应,傅时聿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南初跟秦桑明明为什么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 她们都对花粉过敏,她们都害怕小狗。 她们都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和一个非常相似的身材。 到底是他想秦桑想疯了,还是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傅时聿倚靠在车边,拿出一根烟点上。 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脸,忽明忽暗的亮光映在他漆黑的眸底,带着凄凉和落寞。 就在这时,刚才那只小狗的主人走过来道歉,“对不起啊,我家狗狗是不是吓到你女朋友了,它看到美女就兴奋。” 傅时聿淡淡‘嗯’了一声:“她怕狗,你下次带上牵引绳。” “我本想这么晚了,楼下没什么人了,你女朋友住几楼,我明天登门道个歉。” “801。” 听到这个门牌号,女人诧异皱了一下眉,“她们家不是也有一只小泰迪吗,还经常跟我家狗儿子一起玩呢,她不应该害怕啊。” 自己很怕狗,家里为什么还要养狗。 傅时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沉默了一会:“她可能在国外被狗咬过,所以才害怕。” “哦,我都忘了,她刚从国外回来,你是她男朋友啊,那她四年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当时我记得她父母去了一趟国外,回来以后整天以泪洗面,连狗都养不了,寄养在宠物店,也就这两年才好一点。” 傅时聿拧眉:“她早就已经结婚了,你们不知道?” “是吗?我没听她父母说过,不过我们也没太熟,就在一起溜过狗,见面打个招呼。” 城市里的邻居经常见面,却不是很熟,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傅时聿并没多想。 只是南初四年前在国外到底遇到什么事,才让她父母连狗都要寄养。 能给父母造成这么大创伤的,除了感情受挫,就是生离死别。 难道她受过什么重大伤病,又或者被人欺骗过感情。 想到这种可能,傅时聿赶紧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下南初。” —— 南初上楼,南母很担心地走过来:“初初,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我和你爸都要去找你了,担心你被那个疯子扣下。” 看到他们这些日子都跟着自己提心吊胆,南初有些愧疚。 她将南母抱在怀里:“妈,我没事,过几天就走了,跟他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只是我不放心把你们留在这里。” 南母拍拍她的后背说:“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和你爸又不是七老八十,我们现在身体硬朗得很,你不用担心,放心走吧,你留在这里,妈就跟你着担惊受怕。” 看到母亲这么关心她,南初眼眶有些湿润。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母爱。 就在今天,她还差点被她的亲生母亲陷害。 南初声音有些哽咽:“妈,对不起,我虽然顶替了南初的身份,却不能陪在你们身边,您放心,等过几年傅时聿把我忘了,我就回到你们身边尽孝。” 南母轻抚一下她的头说:“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你延续了初初的生命,让我们对生活又有了盼头,我们怎么会怪你呢,不哭了,赶紧去洗个澡,过几天就要清明了,你在回去之前,去看看你爷爷和爸爸,几年不见,他们一定也很想你。” 南初点了一下头:“嗯,我明天就去看他们。” 第二天一大清早,南初刚下楼,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的小盒子。 她有些好奇走过去:“妈,这里面是什么呀?” 南母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这是我包的饺子,咱们这里清明上坟除了带水果,还要带饺子的,这是你买的酒也一并带上,给你爸和你爷爷尝尝,墓地门口有卖花的,你再买上一束,几年没去看他们了,多待一会。” 南初看到这些东西很感动,她以前什么都不懂。 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上坟,都是傅爷爷提醒她。 每次她只带一束鲜花。 她有些欣慰抱住南母:“妈,谢谢您让我体会到了家的温暖,也谢谢您和爸给我父爱和母爱,等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 南母笑着说:“你已经很孝顺了,你给我们买了那么多东西,你爸整天跟人炫耀,他女儿有多好呢,邻居们都羡慕死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初初救了我的命,我得替她尽孝。” “好了,别说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就去,这几天人多,晚了路上会堵车。” 南初吃过饭,带着东西下楼,刚走到楼栋口,就看到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 霍烬黑色衬衫,灰色西裤,慵懒的倚在车边。 那张原本嚣张的脸上多了几分落寞。 看他出现在这里,南初就猜到,霍烬已经查清南初跟他分手的原因。 他这是后悔答应分手了。 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却因为家里的原因分开,确实令人感到惋惜。 如果南初还没死,她会不会回头。 如果当初她和霍烬没有分手,她会不会跑到战地当医生。 她应该不舍得放下吧。 南初轻吐一口气,拎着东西走出去。 看到她出来,霍烬赶紧按灭手里的烟头,踱步走到她面前。 嗓音里透着疲惫过后的喑哑:“南初,我有话跟你说。” 南初淡淡看了他一眼:“霍烬,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想告诉你,我们的故事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我现在已经有家庭,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霍烬一把攥住南初手腕,眼睛里带着红血丝。 “南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就凭那个女人几句话,你就把我甩了,你对我的感情就是这么肤浅的吗?” “她用我爸的前途威胁我,我怎么能不害怕,霍烬,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就算没有你继母,我们也不会长久的,你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你的妻子应该是豪门名媛,而不是我这种普通人家的女孩。” 听到这些话,霍烬咬了一下后槽牙:“所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吗?南初,我们在一起一年,这就是你对我的了解?” 南初见他情绪失控,赶紧往后躲了一下:“如果你对我足够了解,也不会相信我跟你说的分手原因,所以,现在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已经放下过去往前走,希望你也可以。”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南初,你结婚还可以离,你的儿子我可以替你养。” 南初忍不住心口一紧。 上天对她可真是不薄,不管是以前的秦桑,还是现在的南初。 让她遇到的男人都是这么疯狂。 她很轻地笑了一下:“抱歉,我很爱我老公,不会跟他离婚的,霍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直接开车离开。 霍烬气得砸了一下车子:“南初,我不会这么轻易放手的。” 第34章 唇瓣猝不及防贴在一起 南初来到墓地,一眼就看到墓碑前摆放一个提示缴费的牌子。 爸爸的墓地该交管理费了。 她把牌子放在一边,把东西摆在墓碑前。 看着爷爷和爸爸的照片,南初眼泪忍不住滚落。 “爷爷,爸爸,我是桑桑,对不起那么久没来看你们,也对不起换一张陌生的面孔来看你们。 以前我过得很糟糕,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以后不会了,我会以南初这个身份幸福的生活下去,希望你们保佑我一切安好。” 她蹲在墓碑前说了很多,把这些年的经历全都讲述一遍。 好的时候她会笑,不好的时候她会哭。 不知不觉天空下起了小雨,南初整理一下思绪:“爷爷,爸爸,我还要去管理中心缴费,下次我再来看你们,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你们慢慢享用。” 她站起身,朝着墓碑鞠了三个躬,然后朝着管理中心走过去。 等她交完费,天空的小雨已经变得细密。 她没带伞,冒着雨往停车场方向疾步走去。 只是她刚走出去不远,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傅时聿一身黑衣,手里打着一把黑伞,怀里抱着一束白菊,正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盯着她。 那道审视的目光对于南初来说,就像一把凌迟的刀子。 她瞬间吓得脊背一僵。 目光呆滞。 她记得傅家没有人葬在这个墓园,那他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来祭拜爷爷和爸爸的?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紧张的心脏骤缩。 如果傅时聿看到她放在那里的鲜花,一定会怀疑秦桑还活着。 因为能给爷爷和爸爸上坟的人,除了秦桑没有别人。 两个人隔着细密的雨幕,就这样注视着对方。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对方看不懂的情绪。 傅时聿抬脚走到她身边,把伞撑在南初头顶,目光幽深看着她。 “南医生来祭拜谁?” 南初尽量保持气息平稳:“一个很好的长辈,傅先生呢。” 傅时聿眼神朝着爷爷墓碑方向看过去,“替桑桑来看她的爷爷和父亲。” 听到这句话,南初呼吸一滞。 她没想到傅时聿会为她做这些,她心里有那么一刻的感动。 但很快这份感动就被恐慌占据。 她本能的反应是拦住傅时聿,不让他过去。 可她又找不到任何借口。 就在这时,傅时聿把伞柄塞到南初手里,“雨天路滑,南医生开车小心。” 说完,他淋着雨朝着爷爷墓碑走过去。 南初所处的位置,距离爷爷的墓碑只有十几个台阶。 傅时聿只要迈上去,就会发现有人来过。 秦桑还活着的真相马上就被他知晓。 南初脑子里都是接下来该怎么解释,可在慌乱之中,她脚下一滑,直接从台阶上摔下去。 疼得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保洁阿姨赶紧跑过来:“姑娘,摔坏了没有,我扶你起来。” 她刚想伸手去拉南初,眼前忽然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 傅时聿抢在保洁阿姨之前扶住了南初,眼神有些紧张看着她。 “摔到哪里没有?” 南初疼的眼睛有些发红:“好像扭到脚了。” 傅时聿蹲在地上,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紧紧贴在身上,彰显出他血脉喷张的肌肉线条。 他轻轻捏了一下南初的脚踝,轻声问:“这里疼吗?” 南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疼。” 傅时聿站起身,将怀里的鲜花递给保洁阿姨:“阿姨,请帮我把这束花放在天城园301的墓碑前,我等会再过来祭拜。” 他还给保洁阿姨一点钱,算是劳务费。 保洁阿姨美滋滋拿着花离去。 傅时聿将伞捡起来,放在南初手里,“拿着。” 南初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疑惑看着他:“你,你要干嘛?” 傅时聿看她紧张的样子,轻笑一下:“你觉得你还能走到停车场吗?” 说完,他弯腰抱起南初,朝着停车场方向走去。 南初没想到傅时聿会这么做,她以为他顶多就是扶着她。 她整个人都懵了。 手里的雨伞也倾斜到一边,细密的雨丝淋湿了两个人的脸颊。 过去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说道:“傅先生,我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傅时聿眼神淡漠看了她一眼:“南医生难道不知道,二次伤害对骨骼恢复更不好吗?” 一句话说得南初哑口无言。 只能搂住傅时聿的脖子,胆战心惊被他抱在怀里。 傅时聿皱了一下眉:“南医生是想跟我一起淋雨吗?” 听到这句话,南初这才想起来,她的伞早就已经倾斜。 她赶紧把伞举过傅时聿头顶,轻声问:“这样可以吗?” 傅时聿淡淡‘嗯’了声。 抱着他回到车里。 他把南初放在后排座椅,按了一个按钮。 南初知道,这辆车的后排可以变成一张大床,傅时聿曾经带着她在这里做过多次。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第一反应是赶紧逃离。 情急之下她一把揪住了傅时聿的领带,想要坐起来。 傅时聿本就站得不稳,被她这么一拉,整个人扑到南初身上。 两个人的唇瓣就这样猝不及防贴在一起。 第35章 你以为我要非礼你吗 两个人刚被雨水淋过,唇瓣都有点冰凉。 感受到熟悉的触碰,熟悉的气息,南初吓得赶紧推开傅时聿。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惊慌失措。 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想干嘛?” 傅时聿舌尖舔了一下唇瓣,一股酥麻的触感顺着他的舌尖蔓延。 就好像以前他亲吻秦桑一样。 为什么他对南初也有这种感觉。 他盯着南初慌张的小脸,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只想把座椅往后移一点,多点空间给你上药,南医生以为我要干嘛?非礼你吗?” 听他这么说,南初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这才慢慢松下。 原来是她过度紧张了。 她有些尴尬抿了一下唇:“我可以自己上药。” 傅时聿见她这样,很轻的笑了一下:“南医生还真是很爱你老公呢,这么为他守女德,不过今天恐怕不行,你的脚踝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很严重。” 南初看着有些红肿的脚腕,她自然知道,这是扭到了,应该尽快舒筋活血。 可一想到傅时聿帮她做这些,她又有些为难。 他们以前有过太多的肢体接触,她害怕傅时聿会发现什么。 只是没等她说话,傅时聿已经脱掉了她的鞋子。 一手举着她的脚,另一只手拿着跌打损伤的喷雾,对着她的脚踝喷了几下。 然后掌心按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揉捏着。 感受到疼痛,南初情不自禁攥紧拳头。 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喊出声。 傅时聿掀起眼皮,看到的就是这样强忍住疼痛的南初。 那张小脸都要皱成包子了。 他唇角露出一抹坏笑,手下力度猝不及防加大了许多。 疼痛突然加剧,已经超出南初忍受的范围,她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啊,疼。” 听到她的叫声,傅时聿低笑:“我以为南医生没有痛感呢。” 他把力道放轻,轻轻揉捏南初的脚踝。 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还是什么,南初感觉傅时聿的掌心逐渐变得滚烫。 让她不由得地想起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 傅时聿握着她的脚腕,湿热的唇瓣沿着她的脚趾一路攀爬。 最后落在她大腿根部的那颗红痣。 他好像对这颗红痣上瘾,每次看到,眼底的欲念就开始疯涨。 他,慢,舔,轻,咬,吸,允。 每一个动作都能让南初忍不住叫出声。 回想起这些,南初脊背冒着一层冷汗,攥着衣角的手松开又攥紧。 就在她紧张之际,她看到傅时聿慢慢低下头,嘴巴朝着她的脚踝逐渐靠近。 看到这个熟悉的画面,南初以为傅时聿要亲她。 她本能反应是抵抗。 脚掌朝着傅时聿踹去,不偏不倚正好踹在傅时聿胸口的伤疤上。 她的力道不轻,踹得傅时聿忍不住闷哼一声。 身体也跟着蜷缩一下。 傅时聿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讶异:“南医生这是恩将仇报吗?” 南初赶紧收回大腿,有些紧张地问道:“你刚才想干嘛?” 傅时聿轻笑:“我只是想帮你吹干药膏,没想到南医生反应这么大,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龌龊的吗?” 听到他的解释,南初有些不好意思。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消毒纸巾递给傅时聿:“擦擦手吧,谢谢你帮我处理。” 傅时聿接过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指,语调有些微扬。 “南医生这次感谢打算给我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我都可以。” 听她这么说,傅时聿停下手里动作,手臂撑在南初身体两侧,上身重心朝着南初倾过去。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傅时聿盯着南初窘迫的眼神,语调有些轻漫:“南医生为什么总想跟我划清界限,我以前是不是伤害过你,所以才让你对我戒备心这么强。” 一句话吓得南初手脚冰凉。 傅时聿的智商从来不是吃干饭的,他的思维向来都很敏感。 南初放在座椅上的双手忍不住蜷缩一下。 尽量不让傅时聿发现她眼底的情绪。 她淡声说:“抱歉,在国外待久了,有些习惯改不过来。” 傅时聿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这个时候谈钱很伤感情,南医生想要感谢的话,不如请我吃一顿饭。”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南初再拒绝,就显得得很刻意。 她毫不犹豫点头:“好,你想吃什么?” 得到她的应允,傅时聿眼角的笑意明显。 他回头看了一下窗外:“阴雨天最适合吃火锅,我知道有一家店味道不错,南医生觉得怎么样?” “可以,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开车直接过去。” 傅时聿从口袋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递到南初面前。 “加个微信,等会我把地址分享给你。” 这个举动瞬间让南初愣住了。 她不想跟傅时聿有任何联系方式,只想赶紧离开。 只是她现在拒绝,傅时聿会对她产生更大的怀疑。 她犹豫了片刻,从包里拿出手机扫码添加。 通过好友验证,她立即说:“把地址发给我,我导航过去。” 傅时聿不仅没发,反而义正言辞道:“你的脚不适合开车,我给你叫个代驾把车开回去,你坐我车走。” 直到此刻,南初才知道,她上了傅时聿的当。 他早就想好了不让她开车,给她发地址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他真实目的是想加她微信。 南初并没揭穿傅时聿,微信加了还可以删除,反正以后再也不需要联系。 只是单独跟傅时聿吃饭,她有些不自在。 于是,她拿出手机给傅瑾安发了一条消息。 [宝贝,想吃火锅吗?阿姨请你。] 傅瑾安正坐在家里画画,收到这个消息,立即给南初回了一个小熊跳舞的动画。 [嗯嗯,想吃,我最喜欢吃火锅啦,姨姨等我,我让姑姑带我去呀。] 傅时聿车子开到火锅店,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小包子迎面跑过来。 傅瑾安抱住南初大腿,咧着小嘴冲她笑。 南初弯腰捏了一下他脸蛋:“安安今天好帅啊。” 鹿呦呦笑着打趣:“安安为了见你,可是挑了半天衣服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跟小女朋友约会呢。” 看到这一幕,傅时聿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他有些嫌弃看着傅瑾安:“你们怎么在这?” 南初赶紧解释:“是我让他们来的,吃火锅人多才热闹。” 听到她的话,傅时聿笑得意味不明:“是南医生不想跟我单独用餐才对吧。” 傅时聿心里有些嫉妒南初的老公。 他到底对南初下了什么蛊,才让她这么听话,连跟异性单独吃饭都要介意。 如果他的桑桑也这么听话,他就不会经常惩罚她。 一想到那个背着他逃走的软兔子,傅时聿心里既兴奋又伤痛。 听他这么说,南初脸上的笑有些僵硬。 她牵着傅瑾安的手说:“鹿小姐和安安昨天帮了我,我本该感谢的,所以就一起请过来了。” 傅时聿轻哂:“南医生挺会算计的。” 说完,他踱步朝着火锅店走去。 第36章 你想当小三 鹿呦呦拉住南初的胳膊,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南医生,你不要介意,我哥就那样,总喜欢挑理,我们赶紧进去吧,我和安安早就饿了。” “好,我们走,今天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傅瑾安笑眯着眼睛连连点头。 拉着南初往里面走。 刚走进大厅,南初就看到霍烬站在吧台前,不知道说着什么。 一想到早晨霍烬跟她说过的话,南初赶紧低下头,不想让霍烬看到,免得节外生枝。 傅时聿看她这个样子,唇角漾起一抹坏笑。 他也不知道为何,一想到南初对她老公那么专心,他就总想破坏。 他轻挑一下眉梢说,“南医生不是说吃火锅人多才好吗?你前男友在那边,不如叫他一起。” 他的声音不高也不低,足可以让霍烬听到。 果不其然,霍烬循着声音看过来。 眼睛里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盯着南初看了几秒,然后走到她身边,“谢谢南医生邀请,我恭敬不如从命。” 南初气得攥了一下拳头。 她知道傅时聿是故意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当面拒绝霍烬。 她没说话,领着傅瑾安往里面走。 傅时聿看看霍烬,嘴角露出一抹轻嗤:“霍少不知道南初已经结婚生子了吗?还这么纠缠,难道是想当小三?” 霍烬笑得有点嚣张:“是又怎样?我就算想当小三,也是明目张胆地当,不像你这种伪君子,明着一副斯文禁欲的样子,暗地里却以你儿子的名义想暗度陈仓,别以为我不知道。” 傅时聿轻笑:“如果我真的想,你今天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呵,当我傻子吗?你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垫背的罢了,不过傅时聿我告诉你,不管你想怎么样,前提是你不能伤害南初,不然,我就弄死你!” “那我等你。” 这顿饭吃的表面上很平静,暗地里却火药味很浓。 两个人都给南初夹菜,但是她都没吃。 按照南初的习惯,她应该喜欢吃麻辣的,可是秦桑却吃不了一点辣。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只能谁都不招惹,乖乖地陪傅瑾安吃着番茄锅里的东西。 小家伙看到两个人吃瘪,似乎很得意。 他故意夹了一口菜喂到南初嘴里,南初毫不犹豫吃了。 还笑着夸他懂事。 这让傅瑾安感觉浑身舒爽,朝着霍烬和傅时聿投去一抹得意。 看到这一幕,霍烬忍不住踹了一脚傅时聿。 “你也不管你儿子,这么小就知道争风吃醋。” 傅时聿不以为然:“怎么,你嫉妒了?你也可以生一个。” “你以为有儿子了不起吗?你难道不知道后妈不好当吗?从这一点上,我就甩你十八条街。” 两个人明争暗斗,南初充耳不闻。 整顿饭都在照顾傅瑾安。 她好像总能在他身上看到儿子的影子。 傅瑾安的喜好跟她很像。 他不吃香菜,她也不吃。 他吃牛肉,不吃羊肉,正好她也是。 南初有那么一刻恍惚,甚至觉得眼前的傅瑾安就是当年死在战场上的儿子。 可是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 当时战况那么激烈,那么小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回到家,南初内心还在挣扎。 为了躲避傅时聿,她想尽快从这里离开,可是一想到傅瑾安,她又不舍得。 但这里她终究不能再待了。 一个傅时聿就已经够她紧张的,现在又多了一个霍烬。 她没有那么大能力,去跟两个商界翘楚斗智斗勇。 南初陪着父母买了很多东西,又陪着他们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得知一切都没问题,她才定了回去的机票。 临走之前,她去看了傅爷爷。 以检查的名义跟他聊了很多。 老爷子对她有种无法掩饰的亲切感,这让南初好几次差点泪崩。 从病房出来,她眼圈都是红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是傅爷爷朝着她伸出一只大手。 这个恩情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她拿着傅时聿给她的那张卡,以傅爷爷的名义捐给福利院。 她是傅爷爷养大的,这个钱她不能要。 希望这个福报能够保佑傅爷爷身体安康。 处理完这些,已经是三天以后。 距离南初离开的日子还有两天。 这天,她正在家里吃着南母给她做的饭菜,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是鹿呦呦,她立即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鹿呦呦急切的声音:“南医生,你能来傅家一趟吗?安安发烧了,可我哥不在家,他不吃药,也不打针,更不让别人碰,这么下去他会烧死的。” 听到这个消息,南初心里一紧。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鹿呦呦自责地哭了:“是我跟外公说你结婚还有孩子了,被安安听到了,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他发烧了。 南医生,我知道你有孩子,但安安真的喜欢你,你能不能过来看看他?” 南初听到傅瑾安是因为舍不得她才发烧的,她心疼的红了眼眶。 她立即站起身:“呦呦,你别着急,我马上就过去。” 第37章 妈妈,不走 南初刚想往外走,却被南母喊住:“初初,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你这次去了,等你走了以后呢?如果他对你产生依赖,你还走得了吗?” 南母虽然很心疼那个孩子,但是她更心疼南初。 她好不容易从那个男人手里逃走,实在不想再落入他手心。 南初自然明白母亲的担忧,可她实在无法放下傅瑾安。 一想到他高烧不退,还不肯就医,她的心就像针扎的一样疼。 她是医生,她知道高烧对一个孩子来说有多危险。 傅瑾安本身就有自闭症,如果因为高烧不退引起其他疾病,南初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她情不自禁流下眼泪:“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我不想放着安安不管,他爸爸对我做过什么,不应该让他承受这一切,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不管那个人是谁。” 听她这么说,南母叹了一口气:“妈只是担心你被那个疯子扣下,如果你这么放不下那个孩子,就去看看,开车路上小心。” “我知道。” 说完,她拿着车钥匙跑出去。 南初脑海里都是儿子去世的那一天。 当她赶到医疗站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如果她早点回去,她的儿子或许就不会死。 就算是死,也有她陪着他,儿子也不会感到孤单。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一路上,南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脚底下的油门踩得越来越狠。 等她赶到傅家老宅的时候,傅瑾安门口站了一排人。 有大病初愈的傅老爷子,有鹿呦呦,有家庭医生,还有管家和佣人。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紧张。 看到她来了,鹿呦呦立即跑过来拉住她的手:“南医生,你总算来了,我都要担心死了。” 说着话,她就开始哭起来。 傅瑾安是她从小看大的,他没有妈妈,还因为自闭症不会说话,已经够可怜的了。 南初心里虽然很紧张,但还是拍拍鹿呦呦的手背说:“别担心,我去看看。” 她走到傅老爷子面前,怕他太担心,赶紧安慰道:“傅爷爷,您身体刚恢复,不宜着急上火,赶紧回房间休息,我进去看看安安。” 傅老爷子眼眶通红:“好,辛苦你了。” 南初拿着钥匙打开傅瑾安的房门,他以为他会因为难受,在床上躺着。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傅瑾安一个人坐在画板前画画。 画纸上有两个人的画像,一个是傅瑾安,一个是她。 旁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我和妈妈。 看到这一幕,南初所有的坚强全都崩掉了。 眼泪顺着脸颊奔涌而出。 她慢慢走到傅瑾安身边,蹲下身子,用最温柔的声音喊他:“安安。” 听到她的声音,傅瑾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眼眶里逐渐盈满了泪滴。 豆大的泪珠顺着他光滑的脸蛋淌下。 唇瓣不停抖动着,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妈妈。” 再次听到他喊她妈妈,南初再也绷不住了。 她一把将傅瑾安抱在怀里,大手轻抚着他的头,柔声哄道:“安安,我在呢。” 这个时候,对于南初来说,无论傅瑾安想要什么,她都想给他。 哪怕她知道这对于她来说很危险。 傅瑾安滚烫的小脸在南初怀里轻轻蹭着,小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用祈求的眼神看她:“妈妈,不走。” 南初低头亲了一下他额头:“好,我不走,安安听话,生病了就要吃药,不然身体就烧坏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傅瑾安哭着点头。 看到他终于说通了,鹿呦呦也跟着哭起来。 拉着他的小手说:“安安,你是想吓死姑姑吗?你要是有什么事,你爸爸的我把我皮剥下来。” 傅瑾安紧紧抱着南初不松手,哪怕给他量体温,给他打点滴,他都不松开。 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南初心口就像刀绞的一样疼。 那天她被组织派去支援前线的时候,她的儿子也这样揪着她不放。 他好像知道什么一样,哭个不停。 但前线一次次发来催促,南初一狠心就把孩子给了保姆。 她拎着急救箱就冲出去。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那是他们娘俩最后一别。 或许小孩子有灵性,知道她一走,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所以才揪着她哇哇大哭。 那个画面跟现在很像。 她当初放下了儿子,后悔终生。 这一次她再也不能放下傅瑾安。 傅瑾安高烧41度,但他一直强撑着身体不睡觉,眼睛盯着南初看。 南初轻抚了一下他的头问:“安安,你现在身体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觉,阿姨不走,一直看着你,好吗?” 得到他的承诺,傅瑾安还是不放心,滚烫的小手拉住南初。 他要跟她拉勾勾。 南初拉着他的手指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大坏蛋,来,我们再印个章。” 做完全套动作,傅瑾安才放心。 他烧得实在太高,眼睛早就没有精神。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南初一边帮她物理降温,一边问鹿呦呦:“安安的妈妈为什么不管他?” 第38章 他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 鹿呦呦叹了一口气说:“我哥说她死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安安就是我们家的一个迷,我哥出趟差回来,就抱着一个孩子,说是他的儿子,他妈妈死了,以后他来抚养。 我们大家都很纳闷,我哥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孩子。 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他从哪捡来的,后来看到安安越长越像他,这个疑虑就打消了。 只是不知道他和那个女人到底怎么了,也没人敢问,我外公问他,他都不说。” 听到这些话,南初忍不住攥了一下拳头。 难道傅时聿对安安的妈妈也像对她那样,后来女人受不了他的管控,自杀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对傅时聿的恨意更加大了几分。 因为他的偏执疯批,不仅害得她怀孕不敢回来,还害得安安没了妈妈。 南初轻抚一下傅瑾安的小手:“他现在对妈妈的渴望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你哥就没想过什么办法吗?” 鹿呦呦无奈:“我哥那个人,看着斯文儒雅的,其实他就是一头犟驴,他不想做的事,我们谁都劝不动。 就拿桑桑这件事来说,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可我哥就是不信,非要满世界找,我也不知道他对桑桑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喜欢还是单纯的兄妹情。 本来我还想撮合你们两个来着,我哥对你也跟别人不一样,可我没想到你已经结婚还有孩子了,你是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失望,我想安安也是这种想法,所以才生病的。 南医生,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安安真的很可怜,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的。” 听到这些话,南初心里五味杂陈。 她有那么一刻,想决定留下来陪着傅瑾安,可是一想到傅时聿曾经对她的伤害,她刚有的想法立即被压下去。 她做不到像只金丝雀一样,被傅时聿关在笼子里,没有自由,没有朋友,甚至连养一只小猫的权力都没有。 在傅时聿眼里,她必须全心全意爱他。 任何人和动物都不能分走她的爱。 哪怕是一只小猫都不行,更别提孩子。 曾经有太多的人因为跟她亲近,都被傅时聿伤害,她不想再牵连无辜。 南初淡淡弯了一下唇:“没关系,我跟安安很有缘分,他有事,我不会不管的,你先去睡觉吧,我在这里看着他,这个点滴估计还得几个小时呢。” 鹿呦呦有些不好意思:“让你过来已经很折腾了,还让你陪着安安过夜,你去睡吧,我看着就行。” “不用了,我怕他等会又找我,这个时候乱动,针头出血就不好了。” 听她这么说,鹿呦呦没再推辞。 她也实在太累了,跟着傅瑾安上了半天的火。 早就累得不行。 看到她走了,南初轻抚了一下傅瑾安的眉心,轻声说:“安安,你知道吗,阿姨有个跟你一样大的哥哥,他出生一个月就去世了,阿姨很想念他。 每次跟你接触,总想把你当成他,我们这样算不算双向奔赴,你把我当妈妈,我把你当儿子。 如果你爸爸不是傅时聿,我真想当你妈妈,可是因为他,我不敢这么做,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瑾安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发烧说胡话。 迷迷糊糊喊了一句:“妈妈。” 南初亲吻着他的手,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 “妈妈在呢。” 她只有在没人的时候,才敢这么做。 把傅瑾安当成死去的儿子,以解她的相思之苦。 打着点滴,又物理降温,傅瑾安的体温终于降到38度以下。 南初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趴在傅瑾安床边,不知不觉想起过去一些画面。 她刚被接到傅家,受到很多人的议论。 他们说她妈妈不守妇道,抛夫弃女,他们还说她是克死家人的天煞孤星。 就连小孩都骂她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没人要的野孩子。 他们还用水枪朝着她喷水。 她的衣服被淋湿了,紧紧贴在身上,将她刚刚发育的身材暴露得一览无余。 但尽管这样,她都不敢反抗。 她害怕他们说她吃着傅家的饭,还敢打傅家人。 她只能双手抱头往后倒退。 就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她撞进一个宽大的怀抱。 她刚想说声对不起,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谁让你们欺负她的。” 小孩吓得停止动作,结结巴巴说:“她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凭什么在我们家。” 傅时聿神情淡漠,压迫感十足看着那几个孩子。 语气严肃道:“谁说她是野孩子,她爸爸是为国家牺牲的大英雄,她爷爷曾经也在战场杀过敌人,她是烈士的遗孤,谁允许你们对她这么无礼的。” 几个孩子吓得耷拉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那是秦桑第一次看到傅时聿,他身形修长,脸部轮廓分明,眉眼深邃。 浑身上下散发着矜贵斯文的气质。 他对于那个时候的秦桑来说,就像一束耀眼的光,照进她原本灰暗的世界。 秦桑朝着傅时聿点了一下头,声音软糯糯的:“谢谢哥哥。” 傅时聿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大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别怕,有哥哥护着你,他们不敢再欺负你。” 他让那几个孩子给她道歉,还带着他吃了她从未吃过的东西。 从那个时候开始,傅时聿这个名字就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扎根发芽。 只是她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只能将这一份喜欢默默埋在心底。 直到有一天,她的心事被傅时聿窥透。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变了味道,她从一个暗恋傅时聿的单纯少女变成了任由他掌控的玩物。 她曾经埋在心底的喜欢逐渐被恐慌掩埋。 如果没有那一次的越界,他们之间到现在或许还保持兄妹关系,她的那段暗恋或许到现在依旧保持着美好。 回想起这些,南初眼泪忍不住顺着眼角流下。 喉咙里发出一个哽咽的声音。 “哥哥,请你放过我吧,重新做回那个光风霁月的哥哥。” 傅瑾安的点滴结束,南初靠在他床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傅时聿推门进来,疾步走到傅瑾安床边。 他略带冰凉的大手覆上他的额头,感受到他体温恢复正常,傅时聿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松下。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一眼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倚靠在床边。 她柔软的发丝将她的脸遮住,只露出一张唇形好看的嘴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夜灯,光线昏暗,傅时聿看不清女孩的脸。 他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 只是这个轮廓瞬间将傅时聿心底的思念点燃。 他盯着南初的身影,情不自禁喊道:“桑桑。” 南初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听到有人喊她,她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轻,可傅时聿还是听到了。 他好像跌入谷底多年,垂死挣扎的猛兽,终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他疯了一样冲到南初身边,不顾一切捧住她的脸颊。 迫不及待吻上她的唇。 第39章 桑桑,为什么要骗我 再次触碰到那张柔软的唇瓣,再次感受熟悉的气息,傅时聿压在心底多年的情绪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奔涌而来。 他害怕像梦境中一样,秦桑再次从他手里消失。 他温热的手掌捧着秦桑的脸颊,滚烫的气息将她淹没。 他瞬间将秦桑的唇瓣含进嘴里,疯狂而痴迷的吸允着。 很快,他就长驱直入,占领秦桑的领地,夺走她的气息。 南初以为自己在做梦,又梦到了傅时聿。 她使劲挣扎几下,想要推开,可舌尖却传来酥麻的刺痛感。 这个痛感让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傅时聿那张过分好看的脸。 还有那双充满情欲的双眸。 看到这个样子傅时聿,南初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瞬间紧绷。 她不知道傅时聿为什么要亲她。 是认出她来了,还是单纯地想要泄欲。 南初双手不停捶打傅时聿胸口,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控制。 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就像五年前一样,她不管有多不愿意,但依旧抵挡不住傅时聿对她的疯狂。 傅时聿扣住她挣扎的手腕,将她按在沙发上。 滚烫的气息将南初紧紧缠绕。 他的吻时而炽热缠绵,时而霸道凶狠。 舌尖抵着秦桑的唇瓣,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困在心底多年的那头猛兽疯狂叫嚣着,让他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失去控制。 傅时聿一手扣着南初的手腕,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腰际线缓缓攀爬。 他的手掌温度滚烫,烫得南初忍不住浑身一抖。 她知道傅时聿已经失去控制,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南初情急之下,逮住机会狠狠咬了一下傅时聿的唇。 感受到疼痛,傅时聿这才松开她。 那双幽深的黑眸充满了红血丝,嗓音低哑至极。 “桑桑,为什么要丢下哥哥,你不是跟我承诺,一辈子只爱哥哥一个人,永远不离开的吗?为什么要骗我!” 他的声音几近嘶吼,眼泪也在那一刻顺着脸颊往下淌。 一颗颗滴落在南初的脸上。 感受他滚烫的泪滴,感受到他疯狂的情绪,南初又害怕又心痛。 她害怕被傅时聿认出来以后,还像以前一样,把她囚宠起来,失去自我。 心痛傅时聿至今走不出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会像只宠物一样控制她。 如果他不爱,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执念还这么深。 一个宠物而已,这个丢了,再找一个不可以吗。 南初心痛得红了眼眶。 但关键时刻,她不能乱了分寸。 她尽量稳住情绪,压低嗓音说:“傅时聿,我是南初,不是秦桑。” 听到这个声音,傅时聿几近崩溃的情绪忽然顿住了。 他不可置信盯着南初,气息有些不稳:“你不是桑桑,为什么刚才我喊你的时候,你要答应。” 南初紧紧攥了一下衣角,她刚才的确听到有人喊她。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就答应了。 没想到那是傅时聿喊的。 她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沫,故作镇静道:“我只是睡觉的时候经常发出一些哼唧的声音,可能让你误会了,傅时聿,我不是秦桑,我是南初,请你看清楚,下次不要再认错。” 南初说着话,抬手打开旁边的台灯。 冷白色的灯光打在南初脸上,精致的五官映在傅时聿瞳孔里。 当看清这张脸的时候,傅时聿好像卸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 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面色难看至极。 为什么不是他的桑桑,他的桑桑到底在哪。 过去好半天,他才有力气抬起头,幽深的眸子里带着无法掩饰的伤感。 他嗓音低哑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说完,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看到他这个样子,南初一直隐忍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 她眼含热泪看着傅时聿消失的方向:“哥哥,忘了我吧,重新开始你的生活好吗?” 有了这个小插曲,南初的困意全无。 她拿出体温计又给傅瑾安量了一次体温,看到终于恢复正常,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亲了一下傅瑾安的小手,“安安,阿姨没办法陪你太久,我再不离开,就会很危险,希望你能理解我。” 傅瑾安再次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就是到处找南初。 当他看到南初正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他的画,他有些苍白的脸蛋上露出一抹欣喜。 嗓音还带着发烧过后的喑哑:“妈妈。” 听到他的喊声,南初赶紧凑过来,低头亲了一下他额头。 感受他体温终于恢复正常,她的心这才松下。 她轻抚了一下傅瑾安的头:“宝贝,我们去洗漱,然后吃饭,好不好?” 傅瑾安很听话点头:“好。” 听到他说得越来越多,南初笑着亲了他一下:“宝贝好棒,都能说这么多字了,奖励你一个吻。” 两个人手牵着手下楼,鹿呦呦赶紧跑过去,满脸关切道:“南医生,安安怎么样了?” “烧已经退了,应该没什么事了。” “太好了,昨天吓死我了,多亏你来了,你就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南初很温和笑了一下:“我和安安很有缘分,他有危险,我不会不管的。” 傅老爷子听到这句话,欣慰地笑了一下。 “南医生的品行跟我们家桑桑很像,如果她还在的话,她一定也会像你一样,是个称职的好医生,只不过那个孩子......” 傅老爷子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哽住了。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泪光在滚动。 看到这一幕,南初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她红了眼眶。 她快步走到傅老爷子面前,轻声安抚道:“傅爷爷,您的身体不能着急上火,需要静养,只有好好保重身体,才能等到您想念的人。” 傅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好,我都听你的,好好活着,万一有奇迹出现呢,我们家桑桑真的回来呢。” 第40章 你不去送送南医生吗 从秦桑被接回傅家那一刻,傅老爷子对她的关心比家里的孩子都要多。 他总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不是教她泡茶,就是教她下棋。 还经常给她讲为人之道。 当时的秦桑正处在青春期,又在别人家养着,他怕她因为偏激,走上歪路。 后来看到她考上最好的医科大学,他亲自带着秦桑去给爷爷上坟。 站在爷爷坟前,秦桑第一次看到傅爷爷落泪。 他说:“秦老弟,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桑桑这个孩子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她考上了理想大学,将来一定很有出息,你就安心吧。” 回想起这些,南初难过至极。 她虽然逃出傅时聿的掌控,但也辜负了傅爷爷对她的好。 她还没来得及报答他的养育之恩,就消失不见了。 还让他跟着一起伤心难过。 南初强忍住心里的酸痛,拿出手机说:“傅爷爷,我们加个微信吧,如果您身体有什么不好,可以直接跟我联系。” “太好了,你给我加,爷爷不会。” 两个人正说着话,傅时聿从楼上下来来。 男人白色衬衫黑色西裤,衬衫领口微敞着,露出冷白的锁骨。 深邃的眉眼间带着一点疲惫。 看到他下来,鹿呦呦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尖叫出声:“哥,你嘴巴怎么了,该不会接吻的时候被人咬的吧。” 听到这句话,南初忍不住抬头,朝着傅时聿看过去。 果然,那张唇形好看的嘴巴上破了一块。 还泛着淡淡的红。 她刚想收回视线,却猝不及防撞进傅时聿的瞳孔里。 男人漆黑的双眸盯着她,眼底神色不明。 他轻抚了一下唇角的伤疤,语气淡淡:“不小心惹了一只小猫,被它咬的。” 他说话的同时,目光一直盯着南初看。 看得南初脸颊有些发热。 心跳也跟着加速。 她立即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听他这么说,鹿呦呦笑得有些发坏:“哥,被小猫咬了,你得去打针,不然容易得病,我现在就给你喊医生过来哈。” 她说着话,就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却被傅时聿敲了一下脑袋。 “就你多事。” “嘿嘿,所以这是哪只小野猫给你咬的呀?” 鹿呦呦带着八卦的眼神看着傅时聿,她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就在这时,坐在旁边的傅瑾安突然开口。 “妈妈咬的。”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齐刷刷朝着傅瑾安看过去。 鹿呦呦好奇道:“安安,你说什么?” 傅瑾安走到傅时聿身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巴上猝不及防咬了一口。 然后说:“妈妈,咬的。” 简单的四个字,加上他的动作,谁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南初以为这件事只要她和傅时聿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没想到被傅瑾安看到。 她那张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她立即站起身,把手机递给傅老爷子说:“傅爷爷,微信加好了,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她拎着包包就想离开。 却被傅瑾安一把拉住,“妈妈,不走。” 南初蹲下身子,轻抚了一下傅瑾安的头,声音温柔:“安安,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在你昨天的那幅画上,你等会去看一下,阿姨真的还有事,不能陪你了,你要乖乖听话,好吗?” 傅瑾安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他知道,妈妈不是他一个人的,她还有别的孩子。 虽然他不愿意让她离开,可他不想看到妈妈不开心。 他朝着南初摆手:“妈妈,再见。” 南初亲了一下他额头,又朝着其余人告别,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老爷子瞪了一眼傅时聿:“看什么,还不赶紧送。” 傅时聿这才踱步跟上去。 他走到南初身边,幽深的黑眸盯着她看了几秒。 然后问:“昨天晚上弄疼你了吗?” 他说的暧昧至极,让南初忍不住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每次做完,傅时聿都会轻抚她的眉心,低哑着嗓音问:“桑桑,是不是弄疼你了,对不起,哥哥实在停不下来,下次我注意好不好。” 每次都这么说,可下次依旧不会注意。 南初感觉脸颊比刚才还要烫了。 她赶紧避开傅时聿视线,故作镇静道:“希望以后不要再认错了。” 傅时聿点了一下头:“抱歉,下次我看好了再亲。” 南初不想再继续聊下去,打开车门,直接开车离开。 傅时聿看着南初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摸了一下唇角。 “南初,你到底是谁。” —— 傅瑾安听到南初给他留了信,赶紧上楼去看。 推开门,桌子上摆着那幅画。 他立即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拿起那幅画,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他画的他和妈妈。 画的下面有几行小字,是妈妈写给他的信。 他仔细阅读起来。 [安安,我很开心你能把我当妈妈一样对待,我也很想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但我不得不跟你说再见了,因为我还有工作要做,还有家人要陪伴,但我这次离开,并不代表我们的缘分已尽,而是刚刚开始。 以后我们可以视频,可以打电话,你也可以来国外找我,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我的儿子认识,我想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安安,我很喜欢你,像喜欢我的孩子一样喜欢,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能快点跟我交流,这样的话,我们视频的时候,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不多说了,你刚发完烧,需要多吃饭,多喝水,好好休息,我们就此别过,期待下一次见面。爱你的南初阿姨。] 傅瑾安看完这些话,眼泪围着眼圈转。 虽然他有太多不舍,但是妈妈真的要走了。 他心里在想,要怎样才能让妈妈留在他身边呢。 他忽然想到了爸爸。 他立即爬上桌子,把他最爱的存钱罐拿下来。 然后抱着它去外面找傅时聿。 傅时聿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看到傅瑾安过来,他赶紧将烟头按灭。 蹲下身子问他:“你拿这个干嘛?” 傅瑾安将存钱罐递给他,字字清晰道:“娶妈妈。” 第41章 抢妈妈 傅瑾安听到南初给他留了信,赶紧上楼去看。 推开门,桌子上摆着那幅画。 他立即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拿起那幅画,仔细看了起来。 这是他画的他和妈妈。 画的下面有几行小字,是妈妈写给他的信。 他仔细阅读起来。 [安安,我很开心你能把我当妈妈一样对待,我也很想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但我不得不跟你说再见了,因为我还有工作要做,还有家人要陪伴,但我这次离开,并不代表我们的缘分已尽,而是刚刚开始。 以后我们可以视频,可以打电话,你也可以来国外找我,到时候我给你介绍我的儿子认识,我想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安安,我很喜欢你,像喜欢我的孩子一样喜欢,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能快点跟我交流,这样的话,我们视频的时候,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不多说了,你刚发完烧,需要多吃饭,多喝水,好好休息,我们就此别过,期待下一次见面。爱你的南初阿姨。] 傅瑾安看完这些话,眼泪围着眼圈转。 虽然他有太多不舍,但是妈妈真的要走了。 他心里在想,要怎样才能让妈妈留在他身边呢。 他忽然想到了爸爸。 他立即爬上桌子,把他最爱的存钱罐拿下来。 然后抱着它去外面找傅时聿。 傅时聿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看到傅瑾安过来,他赶紧将烟头按灭。 蹲下身子问他:“你拿这个干嘛?” 傅瑾安将存钱罐递给他,字字清晰道:“娶妈妈。” 这是傅瑾安在没有南初的情况下,第一次开口说话。 傅时聿有些惊讶,但也被他这句话惊到了。 他盯着傅瑾安手里的存钱罐,拧眉问道:“你想让爸爸用你的钱娶南医生?” 傅瑾安连连点头:“嗯嗯。” 傅时聿抚了一下他的头:“就算我想娶,你这点钱也不够,再说,南医生已经结婚了,她有老公和儿子,我怎么娶她。” 傅瑾安嘟着小嘴说:“抢。” 看他还这么说,傅时聿语重心长道,“傅瑾安,你已经四岁了,不再是小孩子,有些事不能再任性,南初不是你妈妈,你要清楚这一点。 你喜欢她,可以跟她视频,跟她打电话,甚至去找她,我都同意,但是不能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发脾气,你懂吗?” 傅瑾安撅着小嘴不说话。 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傅时聿。 满脸委屈和不舍。 看他这么可怜,傅时聿把他抱在怀里。 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比爸爸幸福多了,你至少知道你喜欢的人在哪,你还可以跟她联系,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桑桑任何消息,也不知道她是生是死,爸爸跟你比,是不是惨多了。” 看到爸爸眼圈通红,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傅瑾安肉嘟嘟小手轻抚一下他的脸颊,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在自己痛苦的时候,得到儿子这个吻,傅时聿笑得有些欣慰。 还好,他还有傅瑾安陪着他,也不算孤独。 翌日大清早。 傅瑾安正跟爸爸一起吃早餐,鹿呦呦风风火火从楼上跑下来。 “安安,南医生要走了,上午十点的飞机。” 听到这个消息,傅瑾安立即从椅子上爬下来,拉着鹿呦呦的手说:“送妈妈。”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鹿呦呦揉揉他的头:“你去换衣服,姑姑马上带你去,好不好?” “嗯嗯。” 两个人动作迅速,很快就换好衣服下来。 鹿呦呦刚要带着傅瑾安出门,就听到傅时聿喊她。 “鹿呦呦,还有一个小时,你确定你能赶到机场。” “我脚底下油门踩猛一些不就行了。” 傅时聿有些嫌弃道:“车技那么烂,你不想要命,我儿子还想要呢,我送你们过去。” 听到这句话,鹿呦呦笑嘻嘻看着傅时聿:“哥,你是担心我们出事,还是也想送南医生啊。” “就你话多。” “嘿嘿,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要不是南医生结婚了,我早就把她抢过来给我当我嫂子了。” 傅时聿敲了一下她的头:“少做点梦比什么都好。” “哎呀,你怎么又敲我的头,万一敲傻了,嫁不出去怎么办。” “那就给你找头猪嫁了,反正你的智商跟它差不多。” 鹿呦呦气得跺脚:“哥,有你这么损人的吗,你智商高就了不起了吗?还不是被桑桑骗了,她去当无国界医生你都不知道。” 一句话让傅时聿眼底情绪变得有些阴沉。 往事好像历历在目。 秦桑在走之前特别听话,整天在家里呆着,哪也不去。 还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饭。 当时他觉得那种日子简直就是神仙过的。 他逐渐放松了对她的管控,也允许让她跟朋友逛街。 只是好景不长。 他从国外出差回来,那个听话的小猫已经不见了。 她什么都没带,只带着护照和身份证,就连手机都放在家里。 她躲过了他所有的监控,也躲过了他的追踪。 那个分别时还搂着他的脖子跟他说‘我会想你’的人,就这样在他的世界里消失。 只留下好几页的书信。 一想到这些,傅时聿忍不住攥了一下拳头。 眼睛里的红血丝好像更加重了些。 看他这个样子,鹿呦呦吓得缩了一下脖子,赶紧道歉:“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戳你伤疤的。” 傅时聿淡淡睨了她一眼:“再不走,飞机都要起飞了。” 三个人开车直奔飞机场。 到了停车场,鹿呦呦带着傅瑾安下车,回头看看傅时聿问道:“哥,你不去送送南医生吗?” 傅时聿神色淡漠:“不去。” “哦,那我们去喽,你在这里等着。” 看到他们走远了,傅时聿拿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浓重的尼古丁味道也无法消散他心中的郁闷。 脑子里都是他昨晚亲吻南初的画面。 她不是秦桑,为什么他亲吻她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秦桑的味道。 为什么明明那张脸不是秦桑,他却对她像对秦桑一样着迷。 难道就因为她某些方面跟秦桑有些像吗? 傅时聿连着吸了两根烟,都没将心里的情绪压下去。 就在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只觉得他潮湿的眼底忽然亮了一下。 然后打开车门,疾步朝着机场大厅走去。 第42章 再见了,哥哥 南初拉着行李站在机场大厅等候,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奶声奶气的喊声。 “妈妈。” 听到这个声音,南初猛然回头,一眼就看到傅瑾安穿着背带裤朝着她飞奔过来。 男孩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看到这个样子傅瑾安,南初眼眶再次湿润。 她赶紧丢下行李,朝着傅瑾安扑过去。 “安安。” 傅瑾安跑得鼻尖冒汗,扑到南初怀里还气喘吁吁。 他搂着南初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眼睛里掩藏着不舍,但他并没哭。 反而笑着从小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送给南初。 那是生日那天他和南初拍的照片,已经被人做成一个微型小相册。 看到这个礼物,南初眼圈有些红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谢谢宝贝,有了这个,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 傅瑾安郑重点头:“爱妈妈。” 看到他越来越喜欢表达,南初欣慰地笑了一下:“安安真棒,都能说那么多话了,等我到国外,我们视频的时候,你也要说这么多,好不好?” 傅瑾安连连点头:“好。” 看到这一幕,鹿呦呦有些感慨。 如果南医生没有结婚,也没有儿子,她做安安的妈妈最合适了。 到时候安安的病情也会好起来。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走过去搂着两个人的脖子,笑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早晚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安安,我们让南医生走吧,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傅瑾安虽然依依不舍,但他已经答应爸爸,不再任性。 只能很听话点头,在南初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强忍住心里的情绪说:“妈妈,拜拜。” 听到这句话,南初眼泪围着眼圈转。 “安安,拜拜。” 她拉着行李朝着他们挥手,依依不舍转身。 刚要朝着登机方向走去,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南初。” 听到这个声音,南初脚步一顿,脊背一僵。 好像又回到了她刚下飞机的那一刻。 她慢慢转身,看到傅时聿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不远处。 那张清隽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 南初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 毕竟这个人是她少女时期就喜欢的人。 一个喜欢那么久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到恨之入骨呢。 只不过那些青涩的喜欢早就被恐惧缠绕,让她已经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味道。 南初朝着傅时聿淡淡弯了一下唇,嗓音清润好听。 “傅先生,保重。” 一句话涵盖了她所有的心愿。 她希望他一切顺遂平安,希望他早日走出来,找到良缘。 只是这句话说出口,南初心口却像被人紧紧攥住。 疼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赶紧拉着行李朝着登机口走去。 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再也绷不住,顺着脸颊流下。 再见了,哥哥。 再见了,呦呦。 再见了,安安。 希望你们在这里一切安好。 看着她走远了,傅瑾安有些失落地嘟着小嘴。 傅时聿弯腰把他抱起来,“别忘了你答应爸爸的承诺。” 傅瑾安诺诺点头。 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傅时聿。 鹿呦呦赶紧劝解:“哥,你别说安安了,南医生那么好,她走了我都有点舍不得,刚才安安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呢。” 傅时聿有些惊讶看着傅瑾安:“喊一句爸爸给我听听。” 傅瑾安一点都不配合。 紧闭着小嘴不说话。 鹿呦呦拍了一下他小屁股:“喊姑姑行吗,姑姑今天带你来送南医生了呢。” 傅瑾安同样不理她。 鹿呦呦叹了一口气说:“哥,看来让安安说话的关键是南医生,要不你为了儿子当个小三怎么样,把南医生抢过来,她的儿子你来养,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傅时聿瞪了她一眼,但没说话。 鹿呦呦嘿嘿笑了一下,“我可以帮你打探一下南初老公对她好不好,如果好,我们就不破坏人家,如果不好,我就帮你抢过来,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傅瑾安激动拍着小手:“抢妈妈。” 鹿呦呦跟他击掌:“好,姑姑帮你,让我先去打探一下。” 几个人刚要转身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 “傅时聿。” 这个声音带着破碎和伤痛。 喊得傅时聿心脏猛地一抽。 好像秦桑每次喊他一样。 他猛地回头,一眼就看到南初拉着行李,失魂落魄地朝着他们跑过来。 傅时聿感觉不对劲,立即走到她身边,关切道:“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南初一直隐忍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她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持冷静。 可哽咽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我爸爸出事了,他设计的大桥出现坍塌,造成好几个人死亡,他被警察带走,我要回去救他。” 傅时聿皱了一下眉,“别着急,先回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鹿呦呦也拉住南初胳膊安慰:“南医生,你别怕,我哥认识最好的律师,一定不会让你爸爸有事的。” 南初刚才接到母亲电话,她本想一个人默默回去的。 可是当她看到傅时聿还在那里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喊了一声。 这种埋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恐怕这辈子都改不掉。 南初尽量稳定情绪,点了一下头说:“我先回家了解一下情况。” 鹿呦呦拉着她的行李说:“走吧,我们送你过去,顺便看看怎么回事。” 回去的时候,鹿呦呦开车。 南初和傅时聿还有傅瑾安坐在后排。 傅瑾安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他能感受到妈妈的痛苦。 他一直用小手轻轻摸着她的脸颊,想给她安慰。 得到他的安慰,南初心里的紧张有些舒缓。 她轻抚一下傅瑾安的头说:“别担心,阿姨没事的。” 傅瑾安拉着南初的手,放在傅时聿的掌心里。 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南初说:“不怕,爸爸保护妈妈。” 第43章 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感受到傅时聿掌心的温度,南初脊背一僵。 她想立即抽出来。 可是傅时聿却攥着很紧,那双幽深的双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好像总想透过她这个人看到秦桑的影子。 就在南初紧张之余,耳边传来傅时聿低沉的嗓音。 “南医生,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让他帮忙救爸爸,那她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为了这个案子,两个人免不了经常接触,傅时聿现在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 一旦被他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她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为泡影。 南初赶紧抽回手。 摇摇头说:“不用麻烦傅先生了,我自己会解决的。” 看她这么紧张,傅时聿轻笑一下:“南医生为了不让我跟你接触,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想救了?” “我自己会想办法,我相信我爸不会为了钱做出篡改图纸的事。” 傅时聿,“那座大桥的图纸是你父亲画的,工程队也是按照图纸施工的,除非有人中途调换过图纸,这个案子要想查,得从五年前查起,如果是陷害,中间参与的人或许已经被人转走,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救不出来你父亲。” 南初咬了一下唇说:“我先回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傅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 说完,她不等傅时聿反应,直接从车上下来,拉着行李急匆匆上楼。 鹿呦呦有些好奇:“哥,为什么我总感觉南医生那么怕你,你该不会昨晚想对人家图谋不轨吧。” 傅时聿看着南初消失的方向,语气淡淡:“可能她想隐藏什么真相。”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你真的不帮南医生了吗?这个案子涉及大领导,她没权没势的,怎么可能把人捞出来。” 傅时聿眼神里透着诡异:“她会找我的。” 回到家,南初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哭。 她立即冲过去,抱住母亲安慰:“妈,您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救我爸的。” 南母看到她回来了,哭声更大了。 “初初,你爸一辈子都想设计出一个经典建筑,能留在这个世界上,他好不容易拿到那座大桥的设计资格,又怎么会为了钱,私自改变图纸呢,他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吗?一定有人故意陷害他,才这么做的。” 南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已经失去亲生女儿了,再也不想再失去爱人。 南初感受到母亲的伤痛,她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说:“妈,我会想办法救我爸,您别着急,如果你再急坏了身子,我一个人怎么办?我们要相信爸爸,相信我们国家的法律,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一个好人。 如果是被人陷害的,一定能找到证据的,相信我,妈妈。” 她说得非常肯定,这个时候,母亲只有她一个人可靠。 真正的南初为了救她,已经牺牲了,她绝对不能再让她的父母出事。 南初托人见到了父亲,了解到情况以后,她觉得这件事正如傅时聿所说的那样,案子时间跨度太大,涉及的人也很多,想要把父亲救出来,可能性很渺茫。 南初找了很多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但有个人给她一个建议,这种类别的案子,能把人救出来的,除了傅家那位,没人能做到。 傅时聿在江城权势滔天,无论是商界还是政界,人脉都很广。 这个案子只有他插手调查,才能查到真相。 听到这个建议,南初坐在车里沉默许久。 她知道自己迈出这一步有多危险。 她会经常跟傅时聿接触,她也会在不经意间逐渐暴露秦桑的本性。 她不敢冒险。 可是现在除了傅时聿,没有人可以帮她。 她甚至连个律师都找不到,这个案子涉及太多人,没有律师愿意冒这个风险。 就在南初犯难的时候,接到医院电话。 “喂,南小姐吗,你母亲又昏迷过去了,已经送进抢救室,你赶紧回来一趟吧。” 这一刻,南初觉得自己被逼到悬崖边上。 只有傅时聿能救她。 为了不让父亲蒙受不白之冤,为了不让母亲天天以泪洗面,南初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按了接听。 傅时聿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南医生找我有事?” 南初忍不住咬了一下唇,声音有些喑哑。 “傅先生,我想救我父亲,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 傅时聿漆黑的眸底看不出情绪,他慢慢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南初,你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吗?上到政府,下到工人,而且这个案子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没有人敢替你父亲辩护,我凭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帮你。” 南初声音有些哽咽:“只要你答应帮我,你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只能搏一搏。 她知道傅时聿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平白无故替她冒这个风险。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很轻的笑了一下。 “南医生这么说,很难不让人想歪,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南初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咬着牙说:“是。” 她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到底存在多大风险。 傅时聿很有可能借此机会跟她亲近,也很有可能在亲近的过程发现她就是秦桑本人。 到时候,她会再次陷入他的囚宠里。 可是那又怎样。 为了救父亲,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为了还南初对她的救命之恩,她只能冒这个风险。 现在她只能求傅时聿不要提出太过分的要求,不让她太难做。 可这种可能性很渺茫。 傅时聿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 看着温文尔雅,绅士有礼,可实际上他是一个手段狠辣的商人。 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然,他也不会在二十二岁,就从傅家众多子孙当中冲出来,接手傅家家主这个位置。 听她这么说,傅时聿就像一只蛰伏许久的狼。 眼睛里露出一抹暗光。 但声音依旧保持平静温和。 “南医生,我让你陪在傅瑾安身边半年,帮他接受心理治疗,你能做到吗?” 第44章 住进桑桑的公寓,你害怕什么 听到这个交易,南初不可置信地问道:“只有这些吗?” 傅时聿低笑:“南医生还想要什么,跟我身体交易吗?抱歉,我除了桑桑,不会跟任何人上床。” 一句话说的南初上不来下不去。 看似问题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可实则里面却又暗藏玄机。 但这个交易对南初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陪在傅瑾安身边,总比陪在傅时聿身边要好很多。 她立即应道:“好,我答应你。” 看她答应这么爽快,傅时聿笑了一下问:“南医生不需要跟你老公商量一下吗?万一他不同意呢,还是你这个老公本就一个虚拟人物,不然,你父亲出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过来帮你。” 南初刚刚松下来的那口气,听到傅时聿这些话,又立即提上去。 她就知道,傅时聿的智商从来不是吃干饭的。 她尽量稳住自己的心虚道:“他公司那边有事,现在过不来。” “哦,是吗?毕竟你要在这边待半年,你也不要跟他商量吗?” “不用,为了救我爸爸,他会理解的。” “那你儿子也不管了吗?毕竟那么小的孩子,太久离开妈妈好像不太行。” 傅时聿每一句话好像在关心,实则每一句话都在咄咄逼人,故意让南初慌乱,他想从中得到什么重要信息。 南初稳住心态:“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傅先生费心,你只要帮我救我父亲就行,其他的事我会解决。” 傅时聿淡笑:“希望你说到做到,我现在找个律师去监狱找你父亲了解情况,有什么问题我再找你。” “好,谢谢你,安安那边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心理医生我已经找好了,不过安安只有在你身边才开口,所以医生建议,让他跟你在一起,不知道这一点你可以接受吗?” 南初闭了一下眼睛,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哪还有说不接受的道理。 况且,如果借此机会能帮安安把病治好了,她也会很开心。 她毫不犹豫道:“可以,只不过我妈在医院,可能不太方便。” 听到她答应了,傅时聿眼底笑得更加肆意了些。 “没事,就算跟你扫大街,我想傅瑾安都乐意,我等会把他送过去,你父亲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找律师用钱,你跟我说。” “嗯,我先忙了。” 挂断电话,傅时聿唇角笑意盎然。 他盯着办公桌上秦桑的照片,喃喃自语:“桑桑,不要怪我,为了找到你,我只能这么做。” 他把助理喊过来:“让谢楠接手南永新的案子。” 助理有些诧异:“傅总,那个案子涉及上面,搞不好会得罪很多人,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傅时聿又怎么会不知道,但为了秦桑,就算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他冷漠地朝着助理看一眼:“什么时候我做事,要听你的了?” 助理立即颔首:“对不起,傅总,是我逾越了,我马上去办。” 傅时聿拎着外套出门,开车直接回家。 傅瑾安正在院子里画画。 看到他回来了,他立即迈着小短腿冲过来。 傅时聿弯腰把他抱起,帮他擦了一下他鼻尖上的画笔。 看着他说:“傅瑾安,喊一声爸爸,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傅瑾安以为爸爸骗他,冷漠地扭过头。 紧闭着小嘴巴。 看他这样,傅时聿挑了一下眉梢:“不想喊就算了,那我就跟南医生说,你不想跟她在一起,让她回国算了。” 傅瑾安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他:“妈妈?” 傅时聿点头:“为了让你接受医生治疗,南医生已经答应留下来不走,陪你半年,既然你不想跟她在一起,那我打电话告诉她算了。” 听到这句话,傅瑾安激动地在傅时聿怀里上蹿下跳。 肉嘟嘟小手猛烈地拍着:“要妈妈,要妈妈。” 傅时聿敲了一下他脑门,“那就喊一声爸爸。” 傅瑾安抿着小嘴,看着傅时聿,别扭了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稚嫩的声音。 “爸爸。” 养了四年的儿子,终于听到他喊他爸爸,傅时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他笑了一下说:“声音太小,爸爸没听清,再喊一声。” 傅瑾安不情愿地趴在他耳边喊道:“爸爸,爸爸。” 他的声音还带着奶声奶气的,特别好听。 傅时聿笑着亲了他一下:“以后好好听南医生的话,好好治病,不然,我就让她回国,你懂吗?” 傅瑾安连连点头:“嗯嗯。” “走吧,自己收拾行李,爸爸把你送到南医生那里。” 听到要去找妈妈,傅瑾安立即从爸爸怀里下来,迈着小短腿往别墅里面跑。 他要赶紧收拾东西,去找妈妈,不然爸爸反悔可就不好办了。 很快,他就收拾好了,拉着行李箱下楼。 等到傅时聿带着傅瑾安来到医院的时候,南母已经从急救室出来。 因为急火攻心,造成短暂休克。 现在人已经醒过来。 傅时聿很礼貌走过去,将一些补品放在桌子上,语气温和道:“阿姨,叔叔的事不用担心,我会尽力帮他打官司,只是您不要再着急,免得南初担心。” 闻言,南母已经猜到怎么回事。 她泪眼汪汪看着南初,拉住她的手说:“初初,是妈对不住你,不然你也......” 她想说要不是这件事,南初已经走了,这会已经逃离傅时聿掌心了。 可现在为了她父亲,又不得不留下来,还找傅时聿这个疯子帮忙。 南初担心傅时聿发现什么,立即打断母亲的话。 “妈,您好好养病,我会想办法把爸爸救出来,其余的事,您不要多想。” 她安慰一下母亲,又跟护工交代一番,然后走出病房。 拉过傅瑾安的行李说:“我先带他回家,心理医生那边,我听你安排。” 傅时聿点头:“好,我这边正好有个公寓,你和安安住进去,可以方便照顾阿姨,还可以方便带着安安治疗。” 听到这句话,南初身体里的每一个根神经好像被针刺到一样。 吓得她浑身一抖。 医院附近的公寓,不就是大学期间,她和傅时聿在一起的地方吗? 看她反应这么大,傅时聿赶紧俯下身子。 目光真挚看着她:“南医生,住在我的公寓,你在害怕什么?” 第45章 颜值超高一家三口 傅时聿的目光温和,没有任何攻击性。 就算南初都看不出来他眼底的情绪。 可他真的不是故意让她住进去的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但事已至此,南初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如果她不接受傅时聿的安排,反而更让他起疑心。 再说,到目前为止,傅时聿还没发现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她是秦桑。 他只是觉得她们很像而已。 有了这个猜测,南初牵强地弯了一下唇:“没有,只是觉得不太好,我家其实离这里也不远。” 傅时聿笑了一下:“从你家到这里不堵车的时候也要半个小时,如果赶上高峰期,一个小时都难说,南医生,你觉得如果你母亲有急事,你真的能赶过来吗?” 一句话说得南初不敢再辩驳。 傅时聿话里话外都是为她好,她不能不识好歹。 她点了一下头说:“那我听你安排,我们走吧。” 看到妈妈终于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傅瑾安激动地咧着小嘴。 他一手牵着南初,一手牵着傅时聿。 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南初:“妈妈。” 南初笑着点头:“嗯,跟妈妈回家。” 傅瑾安又扭头看向傅时聿:“爸爸。” 傅时聿笑着揉揉他的头:“要听南医生的话,知道吗?” 傅瑾安欣然点头。 三个人颜值都很高,男的斯文矜贵,女的温婉知性,孩子可爱帅气。 简直就是最完美家庭组合。 值班护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小声蛐蛐:“这一家三口颜值太顶了,单独拿出一个,都能在内娱站住脚。” “可不是吗,尤其是那个男人,我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 “对了,他好像是科技大佬,傅家的那位掌权人,我在杂志上见过他。” “旁边是他老婆儿子吗?怎么以前没听说他结婚了呢。” “肯定是啦,你看那个小男孩跟他妈妈多像。” 听到这些话,过来看病的霍星苒气得跺了一下脚:“妈,你看看时聿哥,我约他的时候,他说没空,怎么现在就有空陪南初来医院了,他不会真的要跟她在一起吧。” 霍太太很轻地笑了一下:“她爸爸都要成劳改犯了,不管是你哥,还是傅时聿,都不会娶一个劳改犯的女儿。” 霍星苒眼神阴狠道:“最好让她爸这辈子都出不来。” “放心,这个案子就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她爸爸。” —— 傅时聿带着南初和傅瑾安,推开公寓的门。 正在做卫生的阿姨赶紧走上前:“少爷,这里已经收拾好了,所有床上用品都换成新的,小少爷要用的东西我们也放在次卧。” 傅时聿淡淡‘嗯’了声:“你们回去吧,这里没事了。” “好的,少爷。” 几个佣人赶紧撤离。 傅瑾安看到这里跟以前大变样,有些诧异看着爸爸。 他记得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又脏又暗。 爸爸还不让他不要动这里的任何东西,怎么现在就让他和妈妈住进来了。 他有些激动跑进去,他可太喜欢这里了。 感觉对这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以后,这里就是他和妈妈的家了。 他可以每时每刻都陪在妈妈身边。 一想到这些,傅瑾安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躺在懒人沙发上手舞足蹈。 南初则一直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迈进一步。 这里的一切都没变,有她亲自挑选的沙发,亲自买的窗帘。 还有她在网店买的小摆件。 每一样都在原来的地方。 这里曾经是她梦想的地方,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和傅时聿做爱的影子。 哪怕是二百七十度的落地窗前,也有他们欢爱的痕迹。 她永远也忘不了,圣诞夜的晚上,她跟傅时聿说谎,说导师找她有事,要晚点回家。 其实她是跟同学出去过圣诞节。 他们冒着大雪,一起去了教堂,还一起打了雪仗。 堆了雪人。 那天秦桑过得很开心,她觉得傅时聿出差,不会发现她的。 只是她正跟同学在学校玩得尽兴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桑桑。” 这个声音就像魔咒一样,吓得秦桑扑通一声摔在雪地里。 傅时聿赶紧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很紧张地检查她的身体:“桑桑,有没有摔到哪里?” 秦桑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因为天冷冻得,小脸发白,嘴唇发紫。 僵硬地摇了一下头,声音细软:“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傅时聿并没责怪她,反而很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我不来,你就打算玩一夜吗?忘了你肺炎刚好,不能着凉了。” 他温柔又绅士,让秦桑的同学忍不住羡慕:“桑桑,你哥哥也太宠你了吧。” 秦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苦涩笑了一下:“我该回去了,你们玩吧。” 傅时聿很礼貌朝着那些同学点头:“以后有时间让桑桑带你们去家里玩,我给你们烤肉吃。” 同学激动不已:“太好了,桑桑哥哥万岁。” 傅时聿带着秦桑都走远了,同学还在感慨。 “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哥哥呢,多温柔,多绅士,简直就是我的人间理想。” 只是这个人间理想回到家以后,那张斯文的面孔忽然变了。 他冰凉的大手一把掐住秦桑的下巴,眼神里带着危险的信号。 “桑桑,为什么要骗哥哥?为什么要跟别人玩,为什么要对他们笑?你是哥哥的,你只能对哥哥笑,只能对哥哥好,你知道吗?” 秦桑感觉到危险来临,赶紧求饶:“哥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傅时聿笑得有些瘆人:“桑桑这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吗?哥哥这就满足你。” 说完,他双手用力,秦桑的毛衫被他撕碎。 第46章 南初没结过婚 回想起这些,南初感觉仿佛就在昨天。 她情不自禁绷紧了脊背,屏住了呼吸。 那张本就瓷白的小脸变得更加没了血色。 看到这个样子南初,傅时聿很关心地看她:“南医生,是这里哪里不好,让你反感了吗?如果是的话,你跟我说,我会为你改变的。” 他态度温文尔雅,任谁都看不出来他危险的一面。 南初吓得赶紧摇头:“没有,挺好的。” 傅时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秦桑曾经穿过的拖鞋,递给南初。 “还没来得及给你买新的,你先穿这双。” 南初表现得很不在意,毫不犹豫脱下鞋子穿上。 傅时聿眼睛里流露出一抹难以觉察的神色。 他笑了一下说:“南医生跟桑桑不仅背影像,就连脚都一样大。” 闻言,南初感觉脚趾头都是麻的。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傅时聿给她下的套。 她淡淡弯了一下唇:“女孩子大部分都是我这个尺码,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也是。” 傅时聿脱掉外套,又将衬衣袖子卷起来一点,露出他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走到傅瑾安身边,捏了一下他脸蛋说:“自己玩,让南医生跟爸爸做饭,不许捣乱,知道吗?” 傅瑾安很听话点头,从他的小书包里拿出纸笔,开始闷头画画。 两个人进入状态都很快,只有南初还僵硬地站在原地。 好像这里有猛兽一般,不敢踏进半步。 这里有她和傅时聿的好多回忆,她害怕一不小心就忘记隐藏细节。 傅时聿从冰箱拿出蔬菜和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呆愣的南初。 语气很温和道:“南医生,土豆炖牛腩,糖醋排骨,蒜蓉油麦菜,腊肠荷兰豆,再加一个芙蓉汤,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菜都是秦桑的最爱,以前傅时聿总做给她吃。 南初忍不住攥了一下手指,尽量让自己神情自然。 她淡淡弯了一下唇:“我不挑食,什么都行。” “好,你帮我把这些菜处理一下,我切肉。” 傅时聿就像以前一样,给她分配工作。 他总说,跟她一起做出来的饭,才是最美的佳肴。 只不过,有时候做饭不好好做,反而做起来爱。 简直就是随时随地的做,比楼下邻居家的狗都要浪。 南初脱掉外套,穿了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直筒牛仔裤。 随手将头发盘在脑后。 耳边有几缕发丝垂落,细软的发丝在她细腻的锁骨上蹭来蹭去。 让傅时聿眼睛忍不住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看得南初心里有些发虚。 双手一抖,刀子切在指腹上。 她赶紧按住,但血液还是顺着她的指缝流下来。 看到这一幕,傅时聿立即放下手里工作,一把捏住南初的手腕。 毫不犹豫将她受伤的手指放在嘴里吸允。 这个动作简直太行云流水,让南初防都防不住。 就好像以前他们在一起一样,她每次受伤,傅时聿都这样做。 温热的触感,湿濡的舌尖,让南初感觉指尖好像被一股弱电流通过一样。 酥麻的触感顺着她的指尖朝着身体的其他地方蔓延。 她的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她迅速抽出手指,眼神慌乱道:“没事,只是一个小口子。” 傅时聿却不想放过她,一把攥住她手腕,把她按在沙发上。 对着身边的傅瑾安说:“傅瑾安,把医药箱拿过来。” 傅瑾安看到妈妈受伤了,立即放下手里画笔,迈着小短腿跑到柜子前,费劲巴拉拿出医药箱。 还很心疼地摸摸南初脸颊:“妈妈,不哭。” 南初朝着他笑了一下:“没事,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 傅时聿仔细检查一下伤口,确实不大。 他先给南初上了一层碘伏,又抹了一点云南白药。 最后,又用纱布包裹起来。 然后叮嘱道:“不许沾水,你陪着傅瑾安画画,我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南初并没坚持,她也实在不想跟傅时聿同在一个厨房里。 一个小时以后,厨房传来傅时聿的喊声。 “南初,拿碗筷吃饭。” 南初正沉浸在傅瑾安的画里,听到喊声,本能的朝着橱柜走过去。 她刚想伸手去拿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不对。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按照常理她不知道碗筷在哪。 南初吓得鼻尖冒了一层冷汗。 稳定一下情绪问:“碗筷在哪?” 傅时聿指了一下南初身后的柜子:“就在那里。” 南初拿着碗筷赶紧走出去。 她觉得傅时聿就是一个地雷,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她不能让他在这里逗留太久。 看到饭菜都上来了。 傅瑾安很兴奋地拍着小手,这是他第一次有爸爸妈妈陪着一起吃饭。 他简直太开心啦。 一高兴吃了一大碗饭菜,最后撑的小肚子圆鼓鼓的。 吃过饭,傅时聿自己收拾,南初陪着傅瑾安上床讲故事。 总是心不在焉朝着门外看。 不知道过去多久,傅时聿才走进来,低头在傅瑾安额头亲了一下,“你跟南医生睡,爸爸回去看看你太爷爷。” 傅瑾安很爽快点头,朝着傅时聿摆手,巴不得他赶紧走。 傅时聿敲了一下他的头:“跟桑桑一样,都是小没良心的,对你们那么好,还不喜欢跟我在一起。” 他说话的同时,目光是对着南初的。 似乎总想在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南初藏在被子里的手指忍不住抓紧被单,但面色却很沉静:“跟爸爸再见,我们也要睡觉了。” 傅瑾安很听话,一边摆手一边说:“爸爸拜拜。” 见他说的话越来越多,傅时聿弯了一下唇角:“你们休息,我走了。” 直到听到房门被关上。 傅时聿下楼。 南初一直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经历那么多天的事情,她早就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一会就睡着了。 看到房间的灯暗了,傅时聿坐在车里吸了一口烟。 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忽明忽暗的火光。 将他眼底的欲望全都展露出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看到是朋友许澈打过来的,他立即按了接听。 “查到了?” 许澈叹了一口气:“没查全,南初有一年的简历是空的,她没在大学上博士,也没人知道她去哪了,具体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确切地说,南初消失了一年,出国的第二年,她才正式上课,我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听到这些话,傅时聿唇角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 她抬头看了一眼楼上,语气低沉道:“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是她在这边从来没登记过结婚。” 第47章 试探南初的老公 第二天大清早,傅时聿就出现在南母的病房,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男人绅士有礼,语气温和:“阿姨,我给您买了早餐,都是您爱吃的,赶紧尝尝。”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南母有些惊讶。 “傅先生,你怎么来了?初初呢?” 她知道南初为了救父亲,一定跟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交易。 她很担心南初的安全。 傅时聿慢条斯理将食盒里的东西摆放在桌子上,唇角牵起一丝温润的笑。 “南医生跟安安在一起,等会就过来,我来是跟您说一下叔叔的案子,律师已经找到,这几天他会跟叔叔了解案子情况,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叔叔蒙受不白之冤的。” 他说的谦和有礼,任谁都看不出来他还有阴暗的一面。 南母也被他的外表欺骗了,感动得热泪盈眶。 “傅先生,谢谢你,打官司需要钱的话你跟我说,我手里有钱,不要用初初的钱。” 闻言,傅时聿不动声色地弯了一下唇:“南初是您的女儿,父母的事就是她的事,况且,她不是还有老公吗,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他没说回来帮忙吗?” 南母上一刻还觉得南初是不是冤枉傅时聿的好心,这个男人不是挺好的吗。 可下一刻她就感觉到男人的危险。 他给她送早餐是假,实际上是想打探南初老公的信息。 幸亏南初早就跟她交代过,她现在已婚,有老公和孩子。 在傅时聿面前千万不能露馅。 南母整理一下思绪说:“祁白是要回来,被我拦住了,他一直都待在国外,国内也没什么人脉,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给我添乱,再说,还有孩子上学呢,他不能丢下孩子不管。” 傅时聿漫不经心挑了一下眉梢:“国外学校过几天就要放春假,他想回来是可以的,如果换做我的话,岳父岳母出这么大的事,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孩子上学的事怎么能跟这件事比呢,阿姨,您说对不对?” 南母是高中数学老师,她向来认为自己的思维敏锐度很强,跟那些年轻老师相比都不落后。 可面对傅时聿,她脑子总感觉慢了半拍,好像一直被他带着节奏走。 她吃了一口粥,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他们一直在国外,跟我们也没什么接触,感情自然淡一点。” 傅时聿给南母剥了一个鸡蛋,“可是他跟南初是夫妻,如果一个男人真爱妻子的话,他不仅会照顾妻子,也会照顾她的家人,这才是一个合格丈夫的表现,除非他本来对妻子就没有感情,或者这段婚姻本来就是......” 傅时聿说到最后,他故意拖长音调。 那双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南母,看似温和的眼神,暗地里却藏着心机。 果不其然,南母憋不住了。 直接打断他的话:“他们的婚姻是真实存在的,结婚的时候,我们还去过呢,办得可隆重了,还给初初很多彩礼,小伙子彬彬有礼的,长得还帅,我和初初她爸可喜欢了。” 见她这么着急,傅时聿语调微扬:“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我想南医生这么优秀,眼光也不会太差。” “是,我家初初看男人向来挺准的,傅先生,你去忙吧,这里有护工照顾我就行了。” 这个男人再多待一秒钟,她的脑细胞就会死亡无数个。 傅时聿颔首:“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叔叔那边有什么事,我再来告诉您。” 他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直到走出病房,把门关上。 那双温润的眼睛里露出一抹暗光。 调查显示,南初跟那个男人不仅没有结婚登记,也没办过婚礼。 她们为什么要编出这样一个谎言骗他。 这里面到底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 南初不知道是因为父亲案子有了一点眉目,她心情放松了,还是因为有傅瑾安的陪伴,昨晚她睡得很好。 睡梦中总有一只小手搂着她的脖子。 这让她感觉很安心,好像当初在战地的时候,她抱着儿子入眠一样。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帅气的脸庞。 傅瑾安黑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看着她,嘴角还挂着压抑不住的笑。 看到她醒了,傅瑾安兴奋地咧着小嘴:“妈妈。” 南初亲了一下他脑门:“早上好,宝贝。” 这种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妈妈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傅瑾安激动地搂住南初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跟主人撒娇。 南初知道,自闭症的孩子很少跟人表露自己的情感。 他们一般都压抑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傅瑾安这样,说明他的病情已经在逐渐恢复。 南初心里既高兴,又有些酸涩。 高兴她对傅瑾安病情恢复真的有作用,酸涩他们不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只是暂时留在他身边,等到半年以后,她还会回到原始位置。 如果这个孩子不是傅时聿的,她就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南初把下巴放在傅瑾安脖子上,故意蹭着他的痒痒肉。 傅瑾安似乎很喜欢这种亲密接触,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一边说:“妈妈,还要。” 两个人在床上你蹭他几下,他蹭你几下,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外面传来傅时聿的声音:“南初,傅瑾安,吃早饭了,我跟心理医生约了十点。” 听到这个声音,南初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好像以前自己跟同学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傅时聿突然出现一样。 所有的兴致都因为他的出现变了味道。 南初总觉得,有傅时聿在的时候,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潮湿,总给人一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她立即抱着傅瑾安从床上下来,顶着他的脑门说:“宝贝,我们去洗漱,等会吃完饭去看医生,好不好?” 傅瑾安很听话点头,完全没有以前拒绝就医的样子。 搂住南初的脖子说:“妈妈陪。” “好,妈妈陪你。” 看到两个人这么亲昵,傅时聿有些不可思议。 南初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傅瑾安这么听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两个亲母子呢。 他走过去,敲了一下傅瑾安的头:“你多大了,怎么还让人抱着,下来自己洗漱。” 傅瑾安得意挑了一下唇角,趴在南初怀里:“妈妈爱我,不爱你。” 第48章 小绿茶安安 傅时聿有些惊讶。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傅瑾安一句话说这么多字。 他俯下身子,目光直视着他:“爸爸给你买了最爱吃的灌汤包,你说一句爸爸早上好,我就带你去吃。” 傅瑾安把头扭过去,很嫌弃道:“不要,只要妈妈。” “小没良心的,一晚上不见,你就叛变了。” 他轻轻拍了一下傅瑾安的小屁股。 在他那双的幽深的眸子里,南初能看得出来,他对傅瑾安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南初很好奇,傅瑾安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 能让一个向来不喜欢孩子的傅时聿,那么喜欢他们的儿子。 如果他们的儿子还活着,傅时聿会不会也像对傅瑾安一样喜欢。 南初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傅时聿对她的感情是扭曲变态的,他们之间连一只小猫都不能存在,更何况是一个孩子。 只可怜她的儿子跟她相处一个月就离开了。 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南初的心就好像被针扎的一样疼。 她赶紧避开傅时聿视线,带着傅瑾安去洗漱。 刚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傅瑾安跑过去给她拿过来,却不小心触碰了接通按钮。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小男孩。 还对着他喊:“你是谁,怎么拿我妈咪的手机。” 傅瑾安眨巴几下大眼睛,懵懂又可爱地看着小男孩,奶声奶气喊了一句:“哥哥。” 薯条听到这声哥哥,有些愣住了。 妈咪只有他一个孩子,这个小男孩是谁。 该不会是要跟抢妈咪的吧。 他立即绷着小脸说:“哼,我才不是你哥哥,我妈咪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找她,你把电话给她。” 傅瑾安拿着手机,委屈巴巴走到南初身边。 豆大的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妈妈,哥哥凶我。” 他的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看得傅时聿都忍不住想笑。 他儿子这么绿茶的一面,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南初赶紧把傅瑾安抱在怀里,让两个人的头像出现在手机上。 “薯条,妈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安安弟弟,你是哥哥,以后你们两个要成为好朋友。” 听到这句话,薯条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立即朝着门外的祁白喊:“爸爸,我要去找妈咪,我再不过去,妈咪都要被人抢走了。” 祁白走过来,敲了一下儿子的头:“哪有那么严重,他只是你妈咪的病人。” 他坐在儿子身边,刚想跟南初说几句话,就看到镜头里出现一张过分好看的脸。 男人俯下身子,满眼温柔看着南初。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人夫感。 “把儿子给我,你边吃饭边聊,不然等会早饭都凉了。” 他从南初怀里接过傅瑾安,还很绅士朝着镜头点了一下头。 然后抚了一下傅瑾安的后背说:“他是南医生的儿子,你不是,你不能喧宾夺主,要懂得谦让,你知道吗?” 刚得到母爱的傅瑾安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他‘哇’的一下就大哭起来。 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妈妈,我要妈妈。” 好像妈妈马上就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南初赶紧跟对面的薯条说:“宝贝,弟弟哭了,妈咪先安慰一下,等会再跟你聊。” 她立即挂断电话。 从傅时聿手里接过傅瑾安,轻抚着他的头:“安安不哭,妈妈不走。” 傅瑾安立即搂住他的脖子,抽抽噎噎地说:“哥哥抢。” “不会,你和哥哥都是我的孩子,我都爱你们。” 傅瑾安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珠,使劲眨了几下,很听话点头:“爱妈妈,也爱哥哥。” “嗯,哥哥也会喜欢你的,我们吃饭吧。” 这边其乐融融,另外一边却感觉危机四伏。 薯条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爸爸,我要去找妈咪,那个小男孩就是个小绿茶,我再不过去,妈咪就成他一个人的了。” 祁白很赞同点头:“好,爸爸现在就订机票,明天就出发。” 他是南初的‘丈夫’,家里出那么大的事情,他再不回去,南初一定被那个质疑。 —— 傅时聿给傅瑾安约的是心理学博士,刚从国外回来的陆沉。 三个人一起走进医生办公室。 陆沉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有些惊讶地笑了一下:“南初,怎么是你?” 南初心里一紧,攥着傅瑾安的手指都跟着颤了几下。 脑子里迅速寻找男人的信息,可在她的资料库里,完全没有这个人。 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神,好像不认识一样。 陆沉立即站起身,摸了一下傅瑾安的头说:“我是你校友,都是医学院的,我叫陆沉,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呢。” 南初淡淡弯了一下唇:“抱歉,许久未见,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陆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笑了一下说:“没关系,反正也不熟,就一次校园活动吃了一顿饭而已。” 他盯着南初的眼睛,看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南初似乎很平淡,对他的话并没提出异议。 反而很淡漠地点了一下头。 陆沉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傅瑾安身上:“这是你儿子吗?长得也太像你了吧,好可爱啊。” 南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和傅瑾安的关系。 不是母子,也不是亲戚,只是交换的筹码。 她只能指着傅时聿说:“这是傅先生的儿子,跟我比较有缘,在我身边他比较爱说话。” 陆沉感觉她和傅时聿的关系比较奇怪,但这是人家的隐私,他并没追问。 而是很认真地开始跟傅瑾安交流。 就在这时,傅时聿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南初说:“你先陪着他,我去接个电话。” 南初点头。 傅时聿拿着手机出去。 电话那边传来孤儿院院长的声音。 “傅先生,前几天您派人以老爷子名义捐了一千万,我想问问老爷子有没有空,来参加我们孤儿院的周年庆典。” 傅时聿皱了一下眉:“我并没派人捐款。” “啊,这就奇怪了,那个女孩说是你的秘书,替你给老爷子捐款祈福,这里还有她代你签名呢,我发过去给你看看。” 很快,傅时聿就收到院长发过来的照片。 照片是捐款单上的签字,而那个名字正是他的工作落款签名。 把这个名字临摹得跟他亲签这么像的,能做到的只有一个人。 第49章 他的桑桑还活着 看到这个签名,傅时聿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脑子里立即想起一个人的名字。 秦桑。 他的签名是他自己设计的,为了防止有人模仿,他每次签名的时候都要做一个特殊标记。 而这个特殊标记只有秦桑知道。 想到此,傅时聿握着手机的指尖加紧了一些力道。 声音都跟着有些发颤:“李院长,当时她来捐款的时候,有没有录像。” 院长想了一下说:“办公室没有,但她是打车过来的,大门口有摄像头。” “好,您帮我检查一下,摄像头是否清晰,我等会就过去。” 挂断电话,傅时聿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踉跄几下,重重靠在墙壁上。 眼睛也变得通红。 他非常肯定,那个签名是秦桑的。 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人能签出这么像的签名。 他的桑桑真的还没死。 她还活着,她还想着傅家,想着爷爷。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傅时聿第一次听到有关秦桑还活着的消息。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激动之余又带着浓烈的忧伤。 秦桑明知道他一直在找她,可是她却躲着不愿意见他。 她到底有多恨他,才会这么做。 傅时聿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扎进手心里。 钻心的痛感才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他一个人站在楼道缓和半天,都无法将心底的情绪压下去。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 南初从里面走出来,“傅先生,医生让你进去一下,有些事还需要你在场。” 毕竟傅时聿才是陪伴傅瑾安长大的家人。 他以前经历过什么,南初并不知道。 傅时聿声音有些沉闷,他朝着南初‘嗯’了一声:“我这就来。” 他整理一下思绪,踱步走进办公室。 傅瑾安正躺在床上做测试,头上和胸口都有测试仪。 但是他一点都没闹,反而很听话躺在那里,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一直追随着南初。 看到这个样子的他,傅时聿心里有些感慨。 在他知道傅瑾安有自闭症的时候,他就带着他过来,想要接受心理治疗。 可那时候的傅瑾安一点都不配合,大哭大闹。 还砸坏了医院的设备。 简直跟现在的傅瑾安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傅时聿走过去,轻抚了一下儿子的头:“真乖,等会爸爸请你吃饭。” 傅瑾安连连点头:“妈妈。” “嗯,请你和妈妈。” 傅瑾安的整个治疗过程都很顺利,不仅查出来他的确切病因,还制定了一套恢复方案。 南初都很认真地记下来。 一切结束,陆沉将治疗方案递给傅时聿。 “如果按照这个模式走,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跟其他孩子一样,正常交流。 不过这个过程不能出现任何闪失,比如让他出现二次伤害,这种情况,会导致病情加重,甚至还有可能再也不能康复,希望你们注意。” 傅时聿点头:“我知道,谢谢。” 他带着傅瑾安出去。 陆沉看了一眼南初,意味深长道:“南初,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改天请你吃饭。” 南初反应很淡:“好,今天谢谢陆医生。” 说完,她转身出去。 看到房间的门关上,陆沉立即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阿烬,我今天看到南初了,感觉她不太对劲,她竟然不认识我。” 霍烬并没在意:“你是我的兄弟,她跟我分手了,自然跟你没什么好交流的。” “可我看她的眼神就是不认识,而且还很紧张的样子,我是搞心理学的,这点反应还是能看出来的。” 听他这么说,霍烬皱了一下眉:“你的意思是她失忆了?” 陆沉若有所思点头:“或许是吧,反正感觉不太对劲,而且她今天跟傅时聿一起过来,带着孩子,孩子还喊她妈妈,好像一家三口一样,看来你跟她真的没可能了。” 霍烬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你说什么?” —— 傅时聿为了奖励傅瑾安表现好,请他吃了一顿大餐。 但全程都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 南初早就看出来了,于是问道:“你要是有急事,你可以先走,我一个人陪他就行了。” 傅时聿有些犹豫看向傅瑾安:“爸爸有事,你和南医生一起吃,可以吗?” 傅瑾安毫不在乎朝着挥手:“走吧。” 看他答应这么爽快,傅时聿赶紧站起身,简单跟南初交代几句,急匆匆离开。 他满脑子都是尽快查清秦桑到底在哪。 她过得到底好不好。 她只是一个医生,哪来的那么多钱替爷爷捐款。 她既然知道爷爷病了,那就表明她曾经来到爷爷身边过。 傅时聿一边想着这些事情,脚底下油门踩得更重了些。 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三十五分钟。 院长早就在门口等他。 看到他来了,立即带着他去了监控室。 把捐款女孩从下车走到办公室的录像调出来给傅时聿看。 女孩穿着一身雾霾蓝西装,气质干练又优雅。 跟秦桑以前的风格完全不同。 摄像头并不是高清的,拍得有些模糊,而且女孩脸上还带着口罩。 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傅时聿把视频放大,只露出女孩的那张脸。 当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傅时聿心脏猛地一缩。 这就是秦桑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 他们在一起的做的时候,为了寻求刺激,他给秦桑脸上蒙过纱巾。 当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那个签名,再加上这双眼睛,傅时聿基本确定捐款的人就是秦桑。 所以,她还活着。 有了这个判断,傅时聿郁结多年的胸口终于顺畅了许多。 只要秦桑还活着,他就有办法找到她。 他立即拿出手机给许澈打过去。 “给我查一下这个车牌号的司机,我想知道他这天下午送的那个人是从哪里上车的。” 第50章 他将下巴抵在她肩上 南初跟傅瑾安吃过饭,又带着他去了楼下的儿童游乐区。 以前傅瑾安来这种地方的时候,从来不参与任何游乐项目,只是安静地站在边上看着别的小朋友玩。 这也是自闭症的一种表现,他们喜欢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彼此做到互不干扰。 一旦他的世界被人打扰,他就会大发脾气。 南初并没急着让傅瑾安去改变自己,而是带着他在游乐区逛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子问:“安安最喜欢这里面的哪个项目?” 傅瑾安犹豫几秒,然后指了指对面的娃娃机。 南初很惊讶:“你怎么跟我一样,那也是我的最爱啊,我抓这个可厉害了,我们要不要去抓一个玩玩儿?” 傅瑾安眼睛里立即露出一抹光亮。 其实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兴趣,只是随便指了一个,没想到竟然跟妈妈的兴趣相同。 那是不是就说明他和妈妈很有缘分呢。 傅瑾安激动地拍着小手,咧着小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妈妈抓。” 看到他来了兴致,南初牵起他的手:“走,我们去把娃娃机里的娃娃全都抓回家,堆得满屋子都是,把安安都能藏起来。好不好?” “好。” 傅瑾安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跟妈妈在一起,他可太开心啦。 两个人去前台换了硬币,南初问傅瑾安:“宝贝,你看上哪个了,妈妈一定给你抓到。” 傅瑾安拉着她来到一个机器前,指着里面的卷毛小狐狸说:“这个。” “好,你等着。” 南初往里面塞了硬币,开始操控娃娃机手柄。 傅瑾安趴在娃娃机前,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娃娃机看。 “妈妈,夹住。” “啊,慢一点。” “啊啊啊,抓到了。” 可就在他以为成功的时候,南初双手一抖,小狐狸‘吧唧’一下又掉下去了。 两个人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可是傅瑾安一点都不气馁,似乎很喜欢玩这个游戏,尽管什么都抓不到。 就在南初打算开启第六次试抓的时候,脊背忽然被一个宽阔的胸膛笼罩。 男人湿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来帮你。” 听到这个声音,感受到他的触碰,南初身体本能一僵。 心脏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她赶紧松开手柄,“你帮他吧,我抓不上来。” 就在她刚想从傅时聿怀里逃出来的时候,手背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扣住。 傅时聿弯下身子,双手覆在南初手背上。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出不任何情绪。 他语气温和:“你以为傅瑾安真的喜欢这个娃娃吗?他只不过想要你给他的,南医生,不要辜负他的心意。” 一句话说得南初不敢再动弹。 任由傅时聿带着她的手操控。 男人俯下身子,下巴几乎贴在她的肩上,南初能够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 还有近在咫尺的脸庞。 她手心忍不住出了一层薄汗,心脏也出现慌乱。 因为她的走神,小狐狸再一次落地,机器里发出操作失败的提示音。 傅时聿侧眸看着南初,“南医生,不许走神,好好配合。” 南初赶紧敛起思绪,淡淡应了声:“嗯。” 她又往里面塞了几个硬币,欢快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她全程在线,听从傅时聿指挥。 “往左一点,对,轻一点,慢慢来,很棒,马上就出来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一直都萦绕在南初的耳边。 这些话她以前不止一次听到。 都是她帮傅时聿的时候。 每次不是累得手酸,就是嘴巴痛。 一想到那个画面,南初脸颊忍不住热了起来。 就在这时,机器提示音再次响起:“哇哦,恭喜你,抓到了。” 看到小狐狸掉进洞里,傅瑾安激动地拍着小手:“妈妈棒。” 傅时聿松开南初,盯着她有些发红的耳朵笑了一声:“南医生,很热吗?耳朵怎么红了。” 南初僵硬笑了一下:“我是紧张,担心再抓不到,安安会哭。” “他不会。”傅时聿很肯定地说,炽热的眸光直勾勾看着南初:“但是有个人会,以前因为我没给她抓到喜欢的娃娃,哭了一宿。” 南初情不自禁咬了一下唇。 这个男人颠倒黑白的能力果然还是那么强。 她哭是因为没抓到娃娃吗? 还不是因为看她那么喜欢那个小熊,心里产生强烈的嫉妒。 所以,那个晚上他带着她做了各种姿势。 都是那个网红小熊各种摆拍,他全都用在她身上。 秦桑受不住,只能哭着求饶。 回想起这件事,南初脸颊更加烫了几分。 她没去理傅时聿,而是蹲下身子,从机器里掏出小狐狸,递给傅瑾安。 “宝贝,送你的,喜欢吗?” 傅瑾安抱着小狐狸连连点头:“喜欢,妈妈棒。” 傅时聿敲了一下他的头:“怎么不夸爸爸?” 傅瑾安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拉着南初赶紧离开。 三个人又在游乐区玩了几个项目,傅瑾安似乎兴趣比以前浓了很多。 等到了车上,他累得趴在南初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笑。 傅时聿看了一眼后视镜,低声说:“这是傅瑾安最快乐的一天,我以前从来见过他这么笑过,南医生,谢谢你。” 南初低头看着傅瑾安,他睡着时的样子很可爱。 肉嘟嘟的唇,浓密卷翘的睫毛。 这个样子的他,跟儿子小时候很像。 都有那么浓密的睫毛,也都喜欢揪着她的衣服睡。 南初声音压得很低:“能看到他的病情一点点变好,我也很高兴,我和他或许命中注定该有这段缘分。”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怪我用你父亲的事情为难你,其实我也是没办法,傅瑾安很需要你。” 傅时聿态度温和有礼,南初根本听不出来他话里的含义。 她淡淡点了一下头:“我会帮他慢慢走出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傅瑾安吓得赶紧搂住南初的脖子,浑身瑟瑟发抖。 南初轻拍着他的头,柔声哄道:“不怕,妈妈在呢,是有人结婚,放的礼炮。” 听到她的声音,得到她的安抚,傅瑾安的紧张消失得很快。 紧皱的眉心也慢慢松开,再次进入梦乡。 傅时聿看了一眼后视镜,“忘了告诉你,傅瑾安很害怕声音,可能是他妈妈怀着的时候经历过爆炸。” 听到这句话,南初眼神出现一刹那呆滞。 第51章 不打算介绍一下你老公吗 怀孕经历爆炸? 南初脑子里瞬间想起当时的自己。 她虽然被安排在战区后方,但每天耳边都是子弹和爆炸的声音。 她当时还在担心,将来孩子生出来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为了缓解这种情绪,她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轻抚着肚子给儿子唱歌。 让他感受到舒缓的声音,不至于每天都跟她一样,神情紧绷着。 可傅瑾安的妈妈为什么也有这种经历? 是她经历过爆炸事件,还是她跟自己一样,去过战乱区?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心脏猛地一紧。 双手紧紧攥着傅瑾安的小手,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都感觉不顺畅。 就在她刚想问清楚的时候,傅时聿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立即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许澈气喘吁吁的声音:“你一句话,我就得累断腿,那辆车查到了,那个女孩是在总医院上的车,不过司机前天刚出车祸,人还在昏迷,想要知道女孩具体事情,得等他醒来再说。” 傅时聿好看的唇形紧紧抿了一下,“不能查到电话?” “那不是网约车,是正规出租车,哪来的电话,不是,你真的就这么确定那是秦桑吗?说不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我确定,这件事你一定帮我盯好,不许出现任何差错。” 许澈满脸不情愿:“你使唤狗呢,不给点好处谁给你干活。” 傅时聿看着后视镜的南初,若有所思:“你看上的那款车,明天去办公室找我,我给你提车。” 许澈立即来了精神:“这才是好兄弟啊,你放心,这件事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她要真是秦桑,我绝对不会让她跑了。” 挂断电话,傅时聿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总医院不就是爷爷住的医院吗。 难道秦桑真的看过爷爷? 可是他调查了病房录像,除了医护人员和家里人,没有别人来过。 难道秦桑就藏在这些人中间? 这个想法冲进傅时聿脑海,给他带来太大的震撼。 深邃的目光情不自禁朝着后面的南初看过去。 南初正低头在手机上回复信息,忽然感觉有一道光朝着她投过来。 她瞬间感觉如芒刺背。 想要追问安安身世的问题也被她打消念头。 她不能暴露自己去过战乱区。 她好不容易让祁白帮她清除那一年的痕迹,只有这样,傅时聿才不会把南初和秦桑联系在一起。 一旦让他知道,南初也当过无国界的医生,以傅时聿的智商,很快就会顺藤摸瓜,查到她和秦桑的关系。 她绝对不能冒这个危险。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急促的喇叭声。 南初假装不经意看了一眼外面,提醒道:“傅先生,绿灯了,后面在催。” 听到她的提醒,傅时聿这才敛起刚才的情绪,启动车子离开。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你父亲的案子律师了解清楚了,里面涉及的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这个官司打起来很麻烦,甚至还会得罪上面的人。” 南初听到这些,感觉事情不妙。 当初她找了好多家律所,都没人愿意接手这个案子。 她赶紧说:“你跟律师说,他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只要他愿意帮我爸打这个官司。” 傅时聿盯着南初的眼睛说:“他要一千万律师费。” 听到这个数字,南初脊背一僵。 她就算把手里的资产全都变现,也凑不齐这么多。 她有些为难看向傅时聿:“能不能商量一下,分期付款,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听她这么说,傅时聿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我不是给你一千万的诊疗费吗?正好可以给你父亲打官司,还是南医生不舍得给你父亲花?” 南初心里慌得不行。 一边是为了救父亲,一边是为了隐瞒她是秦桑的身份。 她绝对不能让傅时聿知道,那笔钱被她捐出去了。 她在捐款的时候,特意找了一个傅家经常支援的孤儿院,每年傅时聿都会派人给那里捐款。 多她这一笔钱,孤儿院的人并不会察觉。 南初稳定一下情绪:“我老公公司急需用钱,我把钱给他用了。” 听到这个理由,傅时聿忍不住笑了一下:“南医生的老公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岳父岳母出事他不来,还把你的钱拿去花,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还是你一直都在说谎?” 傅时聿的声音不疾不徐,没有一点攻击性。 可在南初看来,却字字逼人。 傅时聿一旦知道她这个老公是假的,一定会怀疑她的身份。 这就是她不想让薯条和他爸爸过来的原因。 因为她害怕,一不小心,他们就会暴露她的身份。 南初紧紧攥了一下手指:“他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就行,你没必要这么贬低他,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看她这么护着那个男人,傅时聿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疯感。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他轻轻扯了一下唇:“抱歉,是我逾越了。” 车子刚开到傅时聿的公寓,南初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是母亲电话,她立即按了接听。 “妈,怎么了?” 南母声音很低:“初初,你那个假老公来了,就在病房,还有那个孩子也来了,你怎么让他们过来了啊,上午傅时聿还跟我套你结婚的话呢,结果下午他们就来了,怎么办啊。” 听到这个消息,南初也感觉如临大敌。 祁白过来为什么没跟她说一声。 她现在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挂断电话,南初跟傅时聿说:“你带安安先上去,我妈找我有点事。” 她想赶紧去医院,跟祁白父子见个面,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一下。 可下一秒她就被傅时聿抵在车边,男人慢慢俯下身子,那张好看的俊脸朝着她倾斜而下。 漆黑的瞳仁里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傅时聿指尖轻抚一下南初额前的碎发,语调漫不经心:“南医生,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你那个很守男德的老公吗?” 第52章 羡慕你娶到这么能干的老婆 男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但那双漆黑的眼睛总给人一种阴暗的割裂感。 哪怕他什么事都不做,都能让南初毛骨悚然。 南初紧张地躲开他的触碰,眼睫轻颤几下:“安安刚睡着,你先带他上去,以后有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 傅时聿眼神炽热盯着南初:“没关系,他马上就醒了,我们带他一起,他正好想见见你儿子。” 他的话音刚落,傅瑾安就从车里探出头来,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后的喑哑。 “妈妈,看哥哥。” 南初感觉自从回来以后,她的脑细胞死亡得很快。 感觉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 她不敢再推脱,只能点头答应:“那走吧,我们去医院。”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医院。 看到他们进来,祁白立即走过来,很亲切将南初抱在怀里。 “初初,对不起,公司有事耽搁了,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是我的失职。” 他说得体贴又温柔,谁都看不出来他们以前从未有过这么亲密的动作。 南初笑着摇摇头:“你们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们。” 祁白挑眉:“我和儿子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样,意不意外?” 薯条也从身后窜出来,抱住南初大腿:“妈咪,我好想你啊,我都好些日子都没看到你了,你不会不想要我了吧?” 南初蹲下身子,亲了一下薯条的脸颊:“怎么会,你是妈咪的儿子,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外公出事了,妈咪不得已留下。” 薯条朝着站在门口的傅瑾安得意弯了一下唇:“她是我妈咪,谁都别想抢走,哼。” 看到妈妈跟别人这么亲热,傅瑾安嫉妒地攥紧了小拳头。 他好想把这个哥哥打晕,然后把妈妈抢过来啊。 可是他害怕妈妈生气,不敢这么做。 他撇了一下嘴,眼泪围着眼圈转:“哥哥,我不抢。” 他走到薯条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安安喜欢的,分享给哥哥。” 薯条看着手里被攥得都要化了的巧克力,又看看傅瑾安眼睛里豆大的泪珠,心里忽然软塌塌的。 来之前的雄心壮语在这一刻全都没了。 他也挺可怜的,没有妈妈,还有病。 我是不是得让着他点啊。 薯条点了一下头:“谢谢。” 看到他接受了,傅瑾安眼睛含泪笑了一下,他拉住南初的衣角,楚楚可怜地看着薯条。 “妈妈,分享给安安,好吗?” 他虽然说得不流畅,但表达的意思却很完整。 他将自己好吃的分享给薯条,薯条就应该将自己喜欢的妈妈分享给他。 极强的逻辑,以柔克刚的手段。 傅时聿着实被儿子这一波操作惊到了。 看来治好傅瑾安的病,南初是一方面,刺激也是一方面。 才一天不到,他就能说这么多话。 傅时聿盯着儿子那张无辜的小脸,忍不住勾了一下唇。 这手段级别简直比他更上一层楼。 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傅瑾安的思维和做事风格,跟他简直太像了。 薯条嘴里的巧克力还没化呢,就听到这句话。 他瞬间愣住了。 盯着傅瑾安看了又看。 他该不会上了这个弟弟的当吧。 可吃人家嘴短,他一个小男子汉可不能这么丢面。 他点了一下头说:“好吧,看你挺可怜的份上。” 得到他的允许,傅瑾安立即朝着南初笑了一下:“妈妈,我和哥哥的。” 南初笑着揉揉他的头:“嗯,安安和哥哥以后要做好朋友,你们两个先跟阿姨去外面玩一会,好吗?” “好。” 傅瑾安牵着薯条的手:“哥哥,走。” 护工阿姨跟着两个孩子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几个大人。 南初这才想起来身后还站着傅时聿,她立即介绍道:“祁白,这是帮爸爸找人打官司的傅先生,也是安安的爸爸。” 祁白走过去伸出手:“辛苦傅先生了。” 傅时聿礼貌颔首:“没什么,再辛苦也没有南医生辛苦,既要照顾阿姨,又要跑这个案子,她还要负责祁先生的债务问题,很羡慕你能娶到这么能干的老婆。” 他的语气温和又平静,谁都听不出来他有什么目的。 祁煜觉得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让南初帮助解决公司债务问题了。 他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南初就拉着他的胳膊:“没事,等公司过去这个难关就好了,我爸的律师费我们两个会想办法,傅先生放心吧。” 她说话的时候,还偷偷捏了一下祁白的胳膊。 祁白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笑着说:“对,那笔钱过段时间就能回来,到时候全都给你。” 傅时聿不动声色看了一眼南初挽住祁白的手指。 他淡淡点了一下头:“那我等南医生消息,既然你老公和儿子过来了,你多陪陪他们吧,我就不让傅瑾安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房间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原本斯文的面孔下忽然露出一抹阴暗。 他很轻的笑了一下,走过去拉住傅瑾安的手:“跟爸爸先回去,南医生要跟家人团聚了。” 傅瑾安撅着小嘴,一副毫不情愿的样子。 但一想到爸爸说过,如果他不听话,妈妈就会离开,他只能跟薯条挥手。 声音糯糯的:“哥哥,再见。” 薯条有些依依不舍看着傅瑾安:“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傅时聿笑着揉揉他的头:“你先跟你妈妈团聚,明天叔叔带你们去游乐场玩。” 听到这个,薯条激动地拍着小手,“叔叔万岁!我妈咪最喜欢玩刺激项目啦。” “她喜欢玩什么,你告诉叔叔,我提前让人安排快速通道。” “过山车,大摆锤,激流勇进,漂流,反正越刺激的她越喜欢,只不过我太小了,不能跟她一起玩。” 听到这些,傅时聿漆黑的瞳仁里露出一抹暗光。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唇角温和地笑了一下:“好,我让人安排,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见。” “叔叔,安安,明天见。” 傅时聿领着傅瑾安转身的一刹那,幽深的目光盯着手指缝隙的那根头发。 唇角露出一抹阴郁的笑。 第53章 桑桑,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看到他们走了,薯条兴奋地冲进病房。 “爹地,妈咪,叔叔说明天带我们去游乐园玩,还说要给妈咪安排快速通道,妈咪,这个叔叔看起来还挺好的。” 南初神情一紧:“你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 “我就说妈咪喜欢玩刺激的项目啊,怎么了,妈咪,是我说错话了吗?” 听到这句话,南初整个人僵在原地。 喜欢玩刺激项目的是秦桑,南初一直都有恐高症。 玩个旋转木马下来都会头晕。 这些年,为了不露出破绽,秦桑一直都在维持南初的习惯。 吃南初喜欢的饭菜,做南初喜欢做的事情。 她将秦桑所有的喜好全都埋藏起来。 可是时间久了,那种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终究会暴露。 薯条五岁生日的时候,她带着他去游乐场玩。 看到那些刺激项目,南初眼睛里好像忽然有了亮光,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情绪蠢蠢欲动。 祁白担心她长久这么压抑,会把自己憋出病来。 于是建议,让她痛快玩一次,反正这里是国外,又没人认识他们。 那一次,南初彻底放飞自我,玩遍乐园所有项目。 有的项目还玩了好几次。 那天是祁白第一次听到她笑得那么开心,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鲜活的南初。 回想起这些,南初心有余悸。 她摸了一下薯条的脸颊,轻声叮嘱道:“薯条,妈咪那次不是喜欢玩,而是不想浪费那张几百块钱的通票。” 薯条有些不解地眨巴几下眼睛:“可是我明明看到妈咪玩得很开心啊。” “你大病初愈,妈咪为了让你开心,才故意那么做的,其实妈咪心里害怕极了。” “是这样啊,妈咪,我好爱你啊。” 薯条搂住南初的脖子,亲了一口。 他虽然不明白,妈咪明明那么害怕,可为什么看起来还那么开心。 如果是他的话,他绝对做不到。 不过妈咪这么爱他,他心里感觉非常开心。 南初笑着揉揉他的头,再次叮嘱:“无论谁问你,你都是妈咪的亲儿子,爹地是妈咪的老公,我们现在是一家三口,你知道吗?” 薯条很听话点头:“我知道,爹地跟我说过了,我们现在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祁白有些歉意看着南初:“我们突然过来,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要不我过几天就带他回去。” 南初摇头:“既然来了,就多待几天,你们越是匆忙离开,傅时聿越怀疑,我不想在我爸没出来之前,发生任何意外。” “你放心,我和薯条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三个人陪着南母吃过晚饭才一起回家。 南家是三室一厅,南父南母一间房,南初一间,还有一间书房。 南初让薯条跟她一个房间,祁白住在书房的单人床上。 几个人洗漱完毕,上床准备睡觉。 薯条忽然想去洗手间,他刚走到客厅,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警觉地问了一句:“谁呀。” 傅瑾安立即扯着嗓子喊:“哥哥,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薯条激动不已。 赶紧趿拉着拖鞋跑过去开门。 房门打开,一眼就看到傅瑾安和傅时聿站在门口。 薯条有些诧异:“叔叔,安安?你们怎么来了?” 傅瑾安笑眯着眼睛扑到薯条怀里,声音软趴趴的:“想哥哥。” 突然被一个小弟弟迷恋,薯条有些不知所措。 他拉着傅瑾安的手往里走,很有哥哥的样子:“既然想我,今天晚上就跟哥哥一起睡吧,我们两个一起守护在妈咪身边。” 听到这个,傅瑾安激动地拍着小手:“好,守护妈咪。” 南初见薯条半天没进来,还听到他跟人说话。 她赶紧走出去看看。 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南初瞬间愣住。 窘迫的目光猝不及防跌入傅时聿漆黑的眸子里。 男人唇角看似含着温和的笑,可在南初看来,这个笑里却暗藏着危机。 傅时聿为什么大半夜过来。 难道真的是傅瑾安想她? 傅时聿见她半天没说话,很有风度朝着她点了一下头。 “南医生,实在抱歉,傅瑾安非要找你,我劝了半天都没用,所以,我只能冒昧过来,没打扰你们三口团聚吧。” 他说话的同时,眼睛在房间里似乎在寻找什么。 就在这时,他看到书房门打开,祁白一身睡衣从里面走出来。 ‘夫妻’两人多日不见,却睡在不同房间。 看到这一幕,傅时聿唇角几不可察弯了一下。 傅时聿突然造访,让南初猝不及防。 她不知道是傅瑾安真的想她,还是傅时聿故意这么做的。 目的就是想看看她和祁白到底是不是真的夫妻。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脊背冒着冷汗。 从傅时聿问她一千万去哪的时候,他或许就在怀疑什么。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祁白看她神情木讷,立即走过去搂住她肩膀:“安安过来正好,省得薯条黏着他妈咪,害得我们两个人都要分开睡。” 南初这才缓过神来,也跟着淡淡应了声:“我会照顾安安的,傅先生请回吧。” 傅时聿很歉意点了一下头:“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到他走了,傅瑾安激动地扑到南初怀里,仰着头看她:“陪妈妈睡觉。” 南初揉了一下他的头:“走吧,妈妈给你和哥哥讲故事。” 两个孩子有妈妈陪伴,兴奋得不得了。 闹到很晚才睡觉。 傅时聿坐在车里,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根还未燃尽的香烟。 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衬得脸庞轮廓更加分明。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漾着压抑不住的幽光。 他将香烟含进嘴里,牙齿上下抖动几下,带着火光的烟灰落在他冷白的手背上。 他没有丝毫感觉,目光一直盯着楼上看。 直到楼上房间的灯熄灭,傅时聿才将烟头按灭,开车离开。 他并没回傅家老宅,而是去了他和秦桑的那个公寓。 一进门,他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花香带着一点甜。 那是秦桑特有的味道。 为了让南初住进来,他派人把这里打扫一遍。 可味道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比以前更加浓郁了几分。 傅时聿唇角露出一抹苦涩。 他慢慢走到床边,把脸埋进南初的枕头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感受他思念已久的气息,他喉咙有些哽塞。 “桑桑,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第54章 他的桑桑也不爱他 说完这句话,傅时聿的肩膀开始不停抖动。 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绷不住了。 眼泪把枕头阴湿了一大片。 心里的苦痛也没消减半分。 不知道过去多久,傅时聿情绪才慢慢缓和,他指腹轻轻揉捏着秦桑送给他的平安手串。 嗓音低哑:“桑桑,他们都不要我,为什么连你也要丢下我,可你明明答应我,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你为什么要骗哥哥?” 傅时聿漆黑的眼睛里含着泪光,在灯光的折射下,显得更加阴冷了几分。 他躺在床上,闻着秦桑的气息,慢慢闭上眼睛。 熟悉的味道让他很快就进入梦乡。 他梦到了小时候的傅时聿,那个时候他才十岁。 他跟管家去游乐场玩,被坏人带走。 坏人拿着刀子吓唬他,让他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拿钱过来赎他。 当时他很害怕,虽然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感受到父母爱他。 但他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因为他相信,他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他拿着绑匪的电话先打给爸爸。 听到爸爸的声音,他立即哭着说:“爸爸,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他以为父亲会很紧张,一定会想办法过来救他。 可是他却听到父亲冷冰冰的一句话:“傅时聿,你弟弟发烧住院了,你怎么还想方设法争宠,我怎么没见过你这么心思歹毒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感觉希望碎了一地。 从小到大,父亲没对他有过一点关心,他从生下来就被管家带着,从没享受过父母的爱,到底谁才是那个冷血的人。 听到这些话,傅时聿不在挣扎,强行将所有情绪憋回去。 不再说一句话。 绑匪看到这种情况,抢过手机威胁:“你儿子在我们手里,一个小时之内,我要一千万现金,否则我就撕票。” 到了这个时候,傅衡还是不相信,他冷哼一声:“那就撕吧,反正那个孩子向来不是我想要的。”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 最后,绑匪又把电话打给母亲,那边却说她养的小猫下崽,离不开人,如果有需要,让他们去找他爸爸。 就这样,傅时聿在危急时刻没有得到父母任何一方的救助。 爷爷当时又重病在床。 绑匪拿不到任何赎金,只能撕票。 他们在傅时聿胸口上狠狠扎了一刀,还嘲笑他说:“傅家少爷又怎么样,爹不疼娘不爱的,还不如死了呢。” 当时的傅时聿感觉心口疼得厉害。 温热的鲜血顺着心脏汩汩往外冒着。 他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感受着刺骨的寒风。 但这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被自己亲生父母抛弃要痛不欲生。 在他闭眼的那一刻,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听到耳边有人喊他,只是他早就没有力气回应。 这个梦来回做了好几次,父母那些冰冷刺骨的话不停在他耳边回荡。 “要不是因为有你,我也不会嫁给你爸,都是你害了我的人生,我宁愿喜欢我的小猫,也不会喜欢你。” “你弟弟才是我的儿子,你只是我跟那个女人的联姻工具,不要来找我,我不会管你的。” 这些话就像按了循环键,来回在傅时聿耳边播放。 傅时聿猛地从梦中惊醒。 汗水早就阴湿了他的衣衫。 眼角也有泪滴滚落。 傅时聿躺在床上,修长的指腹轻轻蹭了一下眼角的泪滴。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得几乎喘不上气,就像一个疯子一样。 爸爸爱弟弟不爱他,妈妈爱猫也不爱他。 他以为秦桑是爱他的。 所以他才不顾一切把她拴在身边。 可是现在看来,他的桑桑也一样不爱他。 不然,她不会回来都不跟他相见。 想到这里,傅时聿双手紧紧攥住床单。 那双猩红的眸子里露出一抹阴森的笑。 “桑桑,这一次,哥哥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他走进书房,在墙上按了一个按钮,墙上的山水画慢慢朝着两侧打开。 露出秦桑各个时期的照片。 那是他偷偷拍下来的,当时的秦桑那么单纯,清澈的眼睛里藏着对他的喜欢。 她喜欢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他发现。 她还在日记里记录他们每一次说话时的心里活动,优美的文字间透露着一个少女的暗恋。 他看到这些,感觉一直冰冷的内心好像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原来,也有人把他放在心尖上喜欢,也有人会满眼都是他。 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 从小到大,父母对他冷漠至极,爷爷又经常忙于生意。 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些安排满满当当的课程。 他的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傅家未来继承人。 他没有体验过被父母疼爱的日子,也没有体验过被人一直挂在心上的感觉。 所以,当他看到秦桑对他这样,他感觉到了一丝阳光照进他冰冷的世界。 瞬间让他觉得世界原来还能这么温暖。 他发誓一定要抓住这缕阳光,不让她从他的世界溜走。 所以,当秦桑刚刚毕业,他就借着酒劲把人骗到手里。 他害怕她上了大学,接触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后,对他的喜欢逐渐变淡,他哄骗秦桑报考本市的医科大学。 还给她买了这套公寓,让她每天都回家。 可尽管这样,秦桑身边还是有很多追求者。 他一个一个让他们从她的世界消失。 他对秦桑的爱就像手心里的一把沙子,他攥得越紧,消失的越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桑有了逃离他的念头。 这让他感觉世界要崩掉一样。 他绝对不能让他刚有一丝温暖的世界再次变得那么昏暗。 他一定将她拴在身边。 可是最后还是被她逃走了。 回想起这些,傅时聿漆黑的眼底露出一抹无法掩饰的伤痛。 他从口袋拿出一张照片贴在秦桑旁边。 在照片下面分别写上几个大字。 秦桑——南初。 第55章 怀疑南初就是秦桑 秦桑————南初。 桃花眼——桃花眼 花粉过敏——花粉过敏 喜欢刺激——喜欢刺激 有地贫——有地贫 怕狗——怕狗 会游泳——对水有应激反应 捐款一千万——一千万不见 芒果不过敏——芒果过敏(有待确认) 无国界医生——消失一年(20-21年) 看着这些记录,傅时聿漆黑的眼睛里泛着亮光。 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竟然有这么多相似之处。 他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傅时聿指腹轻轻抚摸着南初的照片,嗓音低哑。 “桑桑,真的是你吗?” 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要换一张脸回来。 难道就是为了躲避他吗? 傅时聿胸口疼的要命,他拿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大口。 尼古丁的味道顺着他的喉咙渗入肺部,尽管如此,也没减轻他心里的伤痛。 他既希望南初就是秦桑,同时,他又害怕她们是同一个人。 因为他无法接受,曾经说过会爱他一辈子的桑桑,为了不让他认出来,换掉他最爱的那张脸。 她到底有多恨他,到底有多不想被他抓到,才会想出这种办法。 傅时聿嘴里咬着烟,眼睛里露出一抹阴沉的笑。 他拿出手机给南初打过去。 电话响了半天,那边才按了接听。 “傅先生。” 听到这个声音,傅时聿脸上所有的阴暗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温文尔雅。 他语气温和:“南医生,我昨天答应带薯条去游乐场,等会我让人去接你们。” 南初没有半分犹豫:“我妈还在医院,我就不去了,让薯条跟安安一起就行了,不过要辛苦你照顾一下。” 这是傅时聿早就预料到的答案。 为了避免跟他接触,南初拒绝跟他在一起的任何机会。 他淡淡弯了一下唇:“我本来今天有空的,不过你父亲那个案子有了一点眉目,我要跟律师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时间陪他们,要不我让鹿呦呦陪着,但我又担心两个孩子她照顾不过来。” 听他这么说,南初犹豫一下说:“游乐场人太多了,呦呦一个人照顾不了,我让阿姨照顾我妈,我跟他们一起去吧。” 得到这个答案,傅时聿眼睛里露出一抹得意。 但嘴上却说:“那就麻烦你了,我让人买的快速通票,你们可以多玩几项。” 挂断电话,傅时聿又打给鹿呦呦。 还在睡梦中的她迷迷糊糊按了接听:“喂,谁呀,大早晨打扰我睡觉。” 傅时聿冷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起床,带着安安跟南医生一家三口去游乐场。” 鹿呦呦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刚才还睡眼惺忪,这会却瞪得很大。 她哥绝对不是好客之人,派她过去也一定有他的目的。 她嘿嘿笑了一下说:“哥,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打探一下敌情?” 傅时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沉默了几秒才道:“回来以后,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跟我讲一遍。” 听到这里,鹿呦呦已经完全确认她哥的真实目的。 他这是想让她打探南初跟她老公的关系。 她就说嘛,她哥对南医生绝对有点意思。 这一次她绝对要帮他。 鹿呦呦一本正经道:“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一旦确认南初跟她老公关系不好,我立即帮你抢过来,怎么样,我这个妹妹还不错吧?” 傅时聿淡淡‘嗯’了一声,“这个月零花钱我等会多给你两百万。” 闻言,鹿呦呦激动地跳起来:“哥哥万岁!” 她哥对她的零花钱管控向来都很严格的,今天却突然多给她两百万。 那说明什么。 当然是他喜欢南医生啦。 为了追到她,她哥这是想下血本啊。 刚开始就对她这么好,要是等到事情成了,她会不会想要什么,她哥都会满足啊。 想到这种可能,鹿呦呦哼着歌跑进洗手间。 洗漱完毕,她又给自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然后开车出门。 刚到南初家楼下,就看到霍烬一身黑色西装,怀里抱着一束鲜花,神情懒倦倚在车边。 鹿呦呦皱了一下眉心。 霍烬来这里干嘛? 还拿着一束鲜花,难道他想跟南初破镜重圆吗? 想到这种可能,鹿呦呦冷冷勾了一下唇:“我哥看上的人,怎么会让你抢走呢。” 她从车上下来,走到霍烬身边,摘下墨镜看着他。 “霍少大早晨拿着鲜花堵在人家门口,难道你不知道南医生老公过来了吗?还是你想知三当三呢?” 霍烬冷冷睨了她一眼,喉咙里发出一个冷嗤。 “我想干嘛就明目张胆地做,不像你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私下里却派一个奸细过来。” “你说谁是奸细呢,那是我跟南初感情好,她的家人过来我作陪,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那你敢对着太阳发誓,你没有一点私心吗?” 一句话说得鹿呦呦哑口无言。 这个毒誓她不敢发,因为她确实有私心,而且还很严重呢。 看她支吾半天不说话,霍烬轻笑:“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 “你才是狐狸呢,你自己心思不单纯,就把别人想得那么龌龊。” 两个人正说着话,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猛然回头,一眼就看到南初领着两个孩子走出来。 鹿呦呦赶紧笑着跑过去:“南医生,这是你儿子吧,长得也太可爱了叭。” 南初浅笑,看着薯条介绍:“薯条,这是呦呦阿姨,今天她带我们去玩。” 薯条很有礼貌喊道:“呦呦阿姨,今天辛苦你喽。” 鹿呦呦笑着捏了一下他脸蛋:“不辛苦,带两个小帅哥游玩,那是我的荣幸哦,安安,带着哥哥先上车吧。” 傅瑾安点了一下头,像个小主人一样拉着薯条上车。 鹿呦呦把目光落在南初身后的祁白身上。 “你是南医生老公吧,我是鹿呦呦,你们今天的领队,保证让你们玩得开心。” 祁白礼貌颔首:“辛苦鹿小姐了。” “不辛苦,我们走吧。” 她刚想带着南初他们上车,却被霍烬挡住。 霍烬将花递给南初,眼神炽热看着她:“南初,这是你喜欢的小雏菊,祝你和你老公婚姻幸福,家庭美满。” 面对前男友的祝福,南初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她刚接过鲜花,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呼吸也在那一刻开始急促起来。 祁白见状,立即从南初手里夺走鲜花,还给陆烬。 又从包里拿出一瓶喷剂,对着南初的鼻子喷了几下,直到看见她症状缓解,他才松了一下口气。 目光朝着霍烬看过去:“霍先生的心意我和南初领了,只不过她花粉过敏,这束花就算了吧。” 霍烬看看怀里的鲜花,又看看南初。 满眼不解:“你什么时候花粉过敏的?我以前送你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这种症状。” 第56章 用芒果试探南初 听到这句话,鹿呦呦嘲讽地笑了一下:“就你这样的,还想破镜重圆呢,连南医生花粉过敏都不知道,你赶紧走吧,不要耽误我们去玩。” 说完,她拉着南初的手上车。 留下霍烬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车子发呆。 一个人可以失去记忆,但体质不会轻易改变。 明明以前对花粉从来不过敏,为什么几年以后,突然改变了体质。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拿出手机给陆沉打过去:“一个向来不对花粉过敏的人,会突然对花粉过敏吗?” 陆沉:“环境变化,个人体质改变,都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了,你花粉过敏了?” “不是我,是南初。” 听到这个名字,陆沉有些不可思议:“我记得南初上学的时候,在花店打过工,如果她身体里有对花粉过敏的因素,早就应该被激发出来了,不至于等到五年以后,除非她身体发生过重大改变。” 挂断陆沉电话,霍烬紧紧攥了一下拳头。 南初离开的五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为什么会选择性失忆,又为什么突然对花粉过敏。 陆沉说的身体出现重大变化到底是什么。 霍烬拨出去一个号码。 “帮我调查一下南初这五年的行踪。” 当初分手的时候,霍烬被南初甩得很惨,向来傲娇的他低下头求她不要分手。 可南初却跟他说玩腻了,而且也有了新欢。 这句话对于霍烬来说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剑,直接扎进他胸口。 他含着恨意转身离开。 自那以后,他故意屏蔽南初所有消息,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南初这个名字。 可五年过去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一直都忘不掉南初。 南初送给他的东西,他一样都不舍得丢掉。 当他得知南初跟他分手的真正原因以后,他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把她重新追回来。 只是他没想到,五年不见,南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五年,她在国外到底经历过什么。 —— 傅时聿正在开会,手机忽然传进来鹿呦呦的消息。 [哥,你又多了一个情敌,霍烬想跟南医生破镜重圆。] [只是那个傻缺竟然不知道南医生花粉过敏,还给她送花,哈哈哈,笑死我了。] 看到这条消息,傅时聿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霍烬都知道南初对水有应激反应,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对花粉过敏。 只能说明以前的南初对花粉不过敏。 想到这层意思,傅时聿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心脏也在那一刻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事情正朝着他设想的方向走。 他期待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同时又害怕。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今的秦桑。 就在傅时聿愣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律师谢楠的声音。 “傅总,这个案子在五年前就被人做局了,目前怀疑对象是南永新的徒弟李爽,图纸一直都是他在负责,只要我们找到他,这个案子就能迎刃而解,只不过自从这个案子出事,李爽已经逃走了,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傅时聿浓密的眼睫微微挑起,目光深邃悠远看着谢楠。 “李爽只是一个工程师,背后没人给他撑腰,他不敢这么做。” 谢楠笑了一下说:“你还真是料事如神,据我们调查,这个李爽从五年前一直有人给他账户打钱,账户是来自国外的,户主是霍家大小姐霍星苒。” 听到这个名字,傅时聿漆黑的瞳仁忽然暗了一下。 霍星苒向来眼高于顶,怎么会跟李爽一个普通工程师有金钱交易。 难道她是被人指使,又或者不是她本人在操控这张卡。 想到这种可能,傅时聿眼底神色变得阴冷。 嗓音也跟着低沉了几分:“去查一下霍太太。” 谢楠:“你怀疑这件事跟霍太太陈青云有关系?” 傅时聿指尖漫不经心敲着桌子:“南初五年前跟霍烬谈过恋爱,是陈青云把他们拆散,她一个继母应该没有必要去管继子的感情,除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听他这么说,谢楠很赞同点头:“看来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我这就派人去查。” 谢楠起身出去,助理进来,将一杯果汁递给傅时聿。 “傅总,这是按照您的吩咐榨出来的鲜果汁,里面有百分之五的芒果,剩余是青柠和橙子,还加了牛奶和蜂蜜,一般人喝不出来芒果的味道。” 傅时聿接过果汁,放在鼻息间闻了一下。 确实闻不到芒果的味道。 像他这种对芒果严重过敏的人都闻不出来,南初应该也不会。 他仰头将那杯饮料全都喝光。 看到这一幕,助理吓得赶紧冲过去,在傅时聿抽屉里找药。 一边找着一边说:“傅总,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忘了您对芒果过敏吗?” 他拿出一粒药想塞进傅时聿嘴里,却被他拒绝了。 他气息有些发紧,“先不用,我想试一下这个到底有多严重,我要做到万无一失。” 助理见他这么坚持,急得脑门冒汗。 但他家总裁的脾气,他又知道,一旦他决定好的事情,谁都阻拦不了。 十分钟以后,傅时聿脸上开始出现细密的红色疹子。 呼吸也开始急促。 这是芒果过敏最明显的特征。 所以这杯果汁能试探出来对芒果严重过敏的人。 傅时聿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第57章 多希望安安就是她的儿子 玩了一整天,傅瑾安没有一点疲惫,反而越来越兴奋。 天都黑了,他还指着激流勇进说:“妈妈,再来一次。” 南初看他这么兴奋,全程都用语言交流,感觉很欣慰。 她一边帮傅瑾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说:“你已经玩了两次,头发都湿了,再玩就要感冒,我们今天到此结束,下次再来好不好?” 傅瑾安很听话点头,仰着小脸看向南初:“下次妈妈和哥哥。” 看他这么黏自己,薯条很得意扬了一下眉梢:“下次哥哥带你玩遍所有项目好不好?” “好呀好呀,爱哥哥。” 他搂住薯条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亲的薯条有点不好意思,“说话就说话,干嘛亲我呀。” 言语有点嫌弃的样子,可是嘴巴都要翘到天上。 还脱下外套披在傅瑾安身上,很有哥哥的样子:“天黑了有点冷,穿上哥哥的衣服,别感冒了。” 傅瑾安乖软地点了一下头:“穿哥哥衣服,帅帅。” “那就再戴上哥哥的帽子,这样会更帅。” 薯条把自己装备全都给了傅瑾安,然后很满意点头:“这样就不会感冒了,走吧,我们回家。”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蹦一跳往前走。 鹿呦呦有些感慨道:“南医生,你知道以前安安从来没来过游乐场吗?人多的地方他以前是很抵触的,这四年,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跟外界很少交流,医生说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说话。 幸亏遇到你,他才愿意接受治疗,不然安安这辈子活得有多痛苦。” 听到这些话,南初心里感觉有些酸涩。 一个本该活泼的孩子,却每天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跟外界交流,他到底有多孤独。 没有妈妈已经够可怜了,如果自闭症不能治好,他内心该有多痛苦。 一想到这些,南初的心就很疼。 她对傅瑾安总有一种割舍不掉的感情,不是同情,不是怜悯,而是发自内心的爱。 她想,如果哪天傅时聿发现她就是秦桑,她到底是丢下傅瑾安逃离,还是继续留下来帮他治病。 如果没有她在,傅瑾安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拒绝就医,让刚刚好转的病情再次回到从前。 她记得医生叮嘱过,这种自闭症的孩子在治疗期间不能受到二次伤害,否则有再也治不好的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南初情不自禁攥紧了手指。 她曾经为了战争放下自己的孩子,害得他们母子阴阳相隔。 这一次,就算遇到再大的麻烦,她都不会丢下傅瑾安。 不会让他一辈子孤独下去。 南初淡淡弯了一下唇:“你放心,在安安病情没恢复之前,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听她这么说,鹿呦呦挽着她的手臂,激动地跳脚:“南医生,我替我哥和安安谢谢你,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 祁白走过来说:“今天鹿小姐带我们玩了一天,哪能让你请客,晚上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客。” 听到这句话,傅瑾安和薯条激动地拍着小手。 “我要吃牛排和披萨。” “我要吃薯条,鸡翅,还有冰激凌。” 两个人争先恐后汇报,看到他们这么兴奋,南初走过去摸摸他们的头。 “好,你们想吃什么,我都答应你们,赶紧上车吧。” 两个小家伙迈着小短腿爬上车子。 鹿呦呦定了一家很有名的西餐厅,还偷偷给傅时聿发了一条信息。 [哥,我们在左岸西餐厅,等你哦。]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傅时聿过敏症状刚刚缓解。 脸上的红疹也已经消散。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拎着外套往外走,助理拿着几瓶调配好的饮料跟在后面。 “傅总,您等会不能再喝这个饮料了,否则会很危险。” 傅时聿并没应答,直接上车。 到了西餐厅,他让助理把饮料送到后厨。 一个人来到鹿呦呦定好的包厢。 看到他来了,傅瑾安立即从椅子上爬下来,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往里面走。 肉嘟嘟小手拍拍南初身边的椅子说:“挨妈妈。” 看到儿子这么懂事,傅时聿弯腰把他抱在怀里,坐在南初身边。 声音温和道:“今天玩得开心吗?” 傅瑾安连连点头:“开心。” “那你告诉爸爸,你都玩了什么项目?” “飞机,漂船,车车,木马......” 傅瑾安说了很多,虽然用的都是简称,但一下子能说这么多字,已经是他最好的状态了。 傅时聿很欣慰揉揉他的头:“等你妈妈忙忘这段时间,我再带你们去别的地方玩。” 他的态度很温和,又很宠溺。 看到这个画面,南初不由得想起她的儿子。 可怜的孩子从未享受过父爱就永远离开,甚至他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到底是谁。 如果当初傅时聿对她是正常男女之间的爱情,而不是把她当成宠物一样管控,他们的儿子或许就不会死。 现在坐在傅时聿怀里的可能就是那个孩子。 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 她的儿子再也不会回来。 一想到这些,南初眼圈有些发红。 为了掩饰心底的酸涩,她低头喝了一口刚上来的果汁。 傅时聿面色温柔看着她。 “南医生,你父亲的案子有了一些进展。” 闻言,南初赶紧敛起所有情绪,朝着傅时聿看过去。 “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目前怀疑他的徒弟李爽私自换过他的设计图纸,我正派人追捕这个人,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 南初有些激动:“太好了,只要能把我爸救出来,多少律师费我都愿意出。” 祁白也跟着符合:“我在这边也没什么人脉,岳父的事情,多亏傅先生帮忙,我现在以饮料带酒谢谢你。” 他端起果汁站起身跟傅时聿碰杯。 鹿呦呦看到这一幕,立即端起杯子说:“别你们俩碰,我们也要跟着,庆祝我们今天玩得那么开心,我们安安说了那么多的话,薯条对弟弟又那么有爱心,我们干杯。” 听到她的话,两个小朋友都很激动,赶紧端起杯子凑上去。 “干杯。” 几个人的杯子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两个孩子似乎很喜欢这个方式,端起杯子跟每个人都碰了一下。 有他们在,气氛变得活跃很多。 傅时聿目光一直落在南初身上,直到她喝光杯子里的饮料。 他看了一眼时间,按照过敏反应和用量,这个时候应该发作了。 可是南初却没有一点征兆。 反倒是他,呼吸开始有些不顺畅。 南初说过,她对芒果严重过敏,可是现在她却安然无恙。 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这个南初对芒果没有过敏反应。 一个对花粉不过敏的人,却忽然过敏。 对芒果过敏的人却忽然不过敏。 所以迹象都在证明,南初就是秦桑的可能。 第58章 缠住她的唇 看到这个结果,傅时聿很激动,同时也很伤痛。 从他开始怀疑的那一刻, 他就很想质问南初,为什么她好多习惯跟秦桑那么像,她到底是不是秦桑。 可是他也知道,没有足够的证据,南初不会承认的。 她受了那么多痛苦,换一张脸回来,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发现。 她又怎么会轻易承认自己就是秦桑。 一想到这种可能,秦桑要遭受很多痛苦,傅时聿的心就很疼。 他的桑桑打针都会怕疼,她又怎么能忍受整形手术。 这五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傅时聿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过敏,他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握着杯子的双手开始不知不觉抖动起来。 饮料洒在他手背上,也洒了南初一身。 南初以为他是故意的,吓得想要躲开,却在无意间看到傅时聿苍白的脸上有红色小疹子。 她眼神猛地一滞,呼吸也在那一刻停止。 她曾经见过这种状况,那是她喂了傅时聿吃芒果以后,他过敏的症状。 那一次,傅时聿出现休克,差一点死掉。 芒果? 难道这个饮料里有芒果?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瞬间紧绷。 她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跟傅时聿说过,她对芒果也过敏。 她现在想到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抢救傅时聿。 不能让他出现任何危险。 南初声音有些发颤,推了一下傅时聿的胳膊:“傅时聿,你是不是芒果过敏了。” 听到这句话,正吃得美滋滋的鹿呦呦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傅时聿面前。 “哥,你别吓我啊,你怎么芒果过敏,这里也没有芒果啊,你是不是吃了别的东西。” 祁白端起杯子闻了一下:“是不是饮料里有芒果?” 鹿呦呦立即看向南初:“不可能,我们都喝了,为什么我们没事。” “那是我们对芒果都不过敏,只有严重过敏的人才会这样。” “南医生不也没事吗?” “她对芒果不过敏。” 情急之下,祁白说出实话。 只是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说错了。 他忘了南初对芒果应该过敏的。 可这个时候,他再去纠正,就显得有些刻意。 或许这么着急的情况下,没人在意他的话。 可意识逐渐昏迷的傅时聿却听到了。 这个答案跟他猜想的一样。 他很满意地弯了一下唇。 南初已经顾不得解释,看到傅时聿脸色越来越白,她赶紧翻看他脖子上的红疹,又将手指放在他鼻息间试探。 感受到气息越来越虚弱。 她紧张的声音都跟着发颤:“呦呦,赶紧拨打120。” 鹿呦呦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因为她知道傅时聿对芒果过敏反应严重,搞不好会闹出人命。 她哆哆嗦嗦拨通急救电话。 傅时聿感觉呼吸急促,眼神涣散,意识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一把攥住南初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大口大口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一样。 他趴在南初怀里,气息虚弱道:“桑桑,不要丢下哥哥,哥哥会死的。” 听到这句话,南初神情紧绷。 她不知道傅时聿是意识模糊,还是通过芒果过敏这件事已经认出来她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她想不顾一切推开傅时聿,赶紧逃离。 可傅时聿却把她抱得很紧。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尽管她不想被傅时聿抓到,可面对生死,她也做不到丢下他不管。 毕竟那个人是她曾经最爱的哥哥,毕竟他也是爷爷的希望。 南初放下所有顾虑,神情紧张道:“傅时聿,你的药在哪?” 傅时聿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他只感觉耳边有他最熟悉的声音,鼻息间有他喜欢的味道。 看他这个样子,南初立即吩咐道:“呦呦,把门窗打开,祁白,帮我把他平放在沙发上。” 几个人齐心协力,把傅时聿平放在沙发上。 南初又在傅时聿身上翻找。 终于在裤子口袋找到一瓶抗过敏的药。 这个药对于严重过敏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如果没有它,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 南初立即拿出来一粒,强行塞进傅时聿嘴里。 可是现在的傅时聿已经昏迷不醒,没有吞咽能力。 喂了好几次,都含在嘴里,没有下一步动作。 看到这一幕,鹿呦呦着急道:“南医生,怎么办,我哥咽不下去,没有这个药,他会不会死了。” 薯条急中生智,凑过来说,“妈咪,我看电视里吃不下去药,都是嘴对嘴喂,你也试一下,我不想让叔叔死掉,这样的话,弟弟就没有爸爸了,他已经没有妈妈,爸爸再死了,他该多可怜啊。” 傅瑾安听到这个建议,连连点头,“妈妈,喂爸爸,不死。” 看到南初还在犹豫,鹿呦呦拉着她的胳膊央求:“南医生,上次你落水,我哥给你做过人工呼吸,他当时什么都没想,只想把你救活,你能不能也放下一切顾虑,救救他啊。” 听到这句话,南初没有再退缩的理由。 她心一横,就当是还傅时聿上一次的救命之恩了。 她将药片含进嘴里,低头凑到傅时聿唇边,撬开他的齿关,将药片推送进去。 就在她刚想离开的时候,唇瓣忽然被一股力量缠住。 第59章 哥哥,你一定不要有事 傅时聿好像被困在沙漠许久的人终于见到水源一样,疯狂地吸允着南初的唇。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动作,让南初脊背猛地一僵。 她想赶紧推开傅时聿。 可傅时聿还没把药咽下去,现在推开他,他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南初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用舌尖抵着药推送到傅时聿口腔深处。 可刚才还吸允她的傅时聿,这会却一动不动。 药片含在嘴里一直都没咽下去。 南初松开傅时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脸:“傅时聿,把药吃了,不然你会死的。” 傅时聿依旧没有反应。 鹿呦呦立即端起一杯水递给南初:“南医生,喂点水下去,或许我哥就咽了。” 到了危急时刻,南初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她含了一口水,慢慢送进傅时聿嘴里。 她一直堵着他的嘴,不让水洒出来。 直到听到傅时聿吞咽的声音。 南初这才松开他,深深松了一口气。 鹿呦呦激动地喊道:“我哥咽下去了,南医生,谢谢你,如果这个药不吃下去,我哥会很危险的。” 很快,急救车赶到。 医护人员把傅时聿抬上车,可是他的手却一直攥着南初不松开。 好像他一松开,下一秒人就不见了一样。 看到这种情况,鹿呦呦赶紧说:“南医生,你跟急救车过去,我们开车跟在后面。” 南初上车,跟急救人员说明刚才的情况。 不到十分钟,傅时聿就被推进急救室。 看着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南初眼眶忍不住盈满了泪滴。 对于傅时聿,她做不到彻底放下。 他毕竟是自己喜欢多年的哥哥。 如果不是傅时聿那么偏执疯狂,他们之间又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南初脊背靠在冰冷的墙上,喉咙里发出一个轻颤的声音。 “哥哥,你一定不要有事。” 她的话音刚落,鹿呦呦和祁白带着两个孩子赶到。 傅瑾安看到南初眼眶发红,立即跑到她身边。 黑亮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滴:“爸爸,不死。” 南初弯腰把他抱在怀里,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别担心,爸爸不会死的。” 傅瑾安抽打一下鼻子说:“妈妈不走。” 感受到他的紧张,南初紧紧抱住他,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妈妈不走,妈妈等爸爸醒过来。” 几个人站在楼道,每个人脸上都很紧张。 半个小时以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南初抱着傅瑾安赶紧走过去:“医生,病人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说:“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不过还在昏迷之中,知道他芒果过敏,为什么还要吃那么多,不要命了是吗?这一次要不是提前喂了抗过敏的药,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南初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傅时聿被推到病房,傅瑾安一直坐在他床边,拉着他的手不停喊他。 “爸爸,不死,安安害怕。” 他用带着泪痕的小脸轻轻蹭着傅时聿的手背。 看到这一幕,现场每个人都有些泪目。 鹿呦呦哭着安抚道:“安安,爸爸不会死的,等会就醒过来了。” 薯条也跟着抹眼泪,仰头看着祁白说:“爸爸,弟弟好可怜啊,我愿意把妈妈分给他一半。” 祁白揉揉他的头:“别担心,他爸爸不会有事的。” 半个小时以后,傅时聿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傅瑾安那张挂满泪痕的小脸。 他扬起手轻抚了一下,哑着声音说:“对不起,爸爸让你担心了。” 看到他终于醒来,傅瑾安一直隐忍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 他扑到傅时聿怀里大哭起来。 “爸爸,不死,害怕。” 看到儿子跟自己这么亲,傅时聿有些欣慰揉揉他的头。 “不哭了,爸爸不会死的。” 鹿呦呦也红着眼眶走过来:“哥,你要吓死我了,多亏南医生给你喂了一片药,不然你这条命就没了。” 傅时聿幽深的目光朝着南初看过去,“南医生,谢谢你。” 南初摇头:“不谢,你也救过我,既然你没事了,我们就先回去,你好好休息吧。” “好,改天我再感谢。” 祁白也朝着傅时聿礼貌点了一下头,带着南初和薯条离开。 从病房出来,他看了一眼南初说:“我刚才把你对芒果不过敏的事说出来了,傅时聿不会因此怀疑你吧。” 南初面色沉静道:“他怀疑也找不到我就是秦桑的证据,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祁白犹豫一下说:“我刚才看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或许他心里是爱你的,只不过用错了方式。” 南初笑得有些悲凉:“我以前也这么认为,还想努力去教会他如何去爱,只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一直把我当成宠物来养,他可以给我世界上最好的生活,却永远也给不了我自由。 他想要的爱,是除了他以外,我心里不能装任何人,哪怕一只小猫都不行,如果让他知道,我就是秦桑,不管是你还是薯条,还是南家父母,都会受到牵连,我不想再让他伤害无辜。” 听到这些话,祁白拍拍南初肩膀:“等你爸爸的事解决了,我们带他们一起走,再也不回来。” 南初别过脸,眼泪在那一刻再也绷不住。 —— 病房内。 看到南初他们走远了,鹿呦呦赶紧坐到傅时聿床边。 压低声音说:“哥,你不要命了是吗?为了追求南初,你竟然用过敏这一招,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傅时聿有些虚弱看着她:“她是什么反应?” “南医生很担心你,我看她都要哭了,还亲自喂你吃药。” “她和祁白关系怎么样?” 提起这个,鹿呦呦立即来了精神,“我总觉得他和南初之间跟别的夫妻不一样,没什么CP感,虽然祁白对南初也很好,但好像都是装出来的一样。 就拿刚才你晕倒来说,正常男人谁让自己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喂别的男人吃药啊,要是你的话,你宁可自己上也不会让老婆这么做的,可祁白却一点都没拦着,你说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爱南医生啊。” 听到这些话,傅时聿眼神微沉,淡声说:“他不是南初老公,他们从来没结过婚。” 鹿呦呦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什么?原来他就是一个赝品,这样的话你就不用做男小三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助理急匆匆冲进来。 满眼关切看着傅时聿:“傅总,我不是让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时聿打断:“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助理把报告递给他:“亲子报告出来了,薯条的确不是南医生儿子,我们调查显示,他的母亲是祁白家里的保姆,叫乔希。” 看到乔希照片,傅时聿眉心微皱。 这个人他好像在哪见过。 第60章 前男友是他吗 助理说:“几年前祁白眼睛失明,一直都是乔希照顾,后来祁白复明,家里给他安排联姻对象,乔希离开,两年后再相遇,她身边已经有了薯条,祁白知道儿子是他的,想要接他们回家,却在回去路上遇到车祸,乔希当场死亡,祁白受伤,昏迷好几个月才醒,薯条被人卖给人贩子,是南医生救下他,所以一直喊她妈咪,三个人一直这么相处,但没有什么关系。” 鹿呦呦有些不解:“既然没什么关系,南医生为什么要说谎,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傅时聿漆黑眸子暗了一下:“她是想让我们误以为她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了,她一定是不想让前男友再跟她纠缠不清,所以才找这么一个借口的,看来霍烬的破镜重圆不可能了,哥,你很有希望的。” 傅时聿苦涩地弯了一下唇。 南初不想跟前男友纠缠不假,只是这个前男友到底是霍烬还是他。 傅时聿将乔希照片递给助理:“去查一下这个人,我记得上次商业晚宴上,有个跟她长得很像的人。” 鹿呦呦不解:“哥,你想干嘛?乔希不是已经死了吗?” 傅时聿从床上坐起来,敲了一下她的头:“不该你知道的,不要瞎打听。” 鹿呦呦疼得揉揉脑门:“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想让你早点把南医生娶回家,给安安当妈妈,你是不知道今天安安表现有多好,如果南初当他妈妈,我相信他会好得更快的。” 一直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傅瑾安,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 黑亮的大眼睛闪了几下,拍拍胸脯说:“娶妈妈,我有钱。” 傅时聿笑着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你那点钱连给你妈妈买条裙子都不够,还想娶她。” 傅瑾安眼珠转了几下,“太爷爷有。” “爸爸娶老婆还要找爷爷要钱,那也太没出息了,走吧,我们回家。” “哥,你还好呢,医生让你留院观察。”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几个人先后从病房离开,鹿呦呦去护士站办理出院手续。 他们刚要离开,就看到不远处南初和一个人正在说话。 看样子好像还很亲密。 而那个人傅时聿认识,是秦桑的同学唐棠。 南初只不过上次帮他取东西,跟唐棠有过一面之缘,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傅时聿目光朝着她们看了一会,然后跟身后的助理说:“去查一下唐棠。” 助理办事效率很快,傅时聿还没到家,他的电话就打进来。 “傅总,唐棠以前在一个二甲医院,科室主任是他男朋友的叔叔,两个人分手以后,她就被医院找借口辞退了。 现在这个工作刚上任不久,介绍人是南医生。” 听到这个消息,傅时聿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来他要查一下秦桑和南初的关系了。 从车上下来,他抱着傅瑾安走进大厅。 看到他们回来,久等的霍星苒立即站起身,笑着迎过来。 “时聿哥,你回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傅时聿眼神淡淡看着她:“有事?” 霍星苒立即从包里拿出来几张票,递给傅时聿:“五一那天,我在大剧院演出,安安不是也喜欢拉大提琴吗,希望你带着他过来看看,不仅有我,还有好几个国际大师同台演奏。” 傅时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空。” 看他这么无情,傅衡气得骂了一句:“人家星苒特意跑过来给你送票,等了好几个小时,你就这么拒绝人家,没有一点男人的心胸。” 傅时聿目光朝着傅衡看过去,唇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难道跟你一样,雨露均沾才算男人的心胸吗?” 傅衡气的咬了一下牙,看向身边的傅老爷子说:“爸,您看看,这是儿子对爹的态度吗?您总让我关心一下他,可是您看人家稀罕吗?” 傅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我这话是现在说的吗?那是二十几年前,如果那个时候你关心他一下,他对你也不会这样。” “怎么连您也向着他,我到底在这个家算什么。” “我这人向来对事不对人,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最清楚,没有付出就想回报,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傅老爷子手杖用力戳了几下地板,吓得傅衡不敢再说话。 他站起身,从霍星苒手里接过演出票,呵呵笑了几下说:“这几张票我替他收下,我会让他去的,天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霍星苒看到这个局面,只能见好就收。 “谢谢傅爷爷,希望您也一起过去看看,演奏会以后还有晚宴,我爷爷说想请你们一起用餐。” “好,替我谢谢他,我们一定参加。” 得到他的答应,霍星苒这才露出笑容。 朝着傅时聿招招手:“时聿哥,我先走了,我们演奏会见。” 看到她离开了,鹿呦呦忍不住嘲笑:“还演奏会见,我哥都没答应去好吗。” 傅衡瞪了她一眼:“你就整天跟你哥瞎闹,他都三十二了,你还不替他着急。” “三十二怎么了,男人三十一枝花,舅舅娶我小舅妈的时候,不也三十多岁了吗,不是也生出来一个聪明的儿子。” “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回来我跟你爸妈告你一状。” 鹿呦呦不以为然:“你去告吧,反正他们在国外,也管不着我,再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联姻那一套,老土不老土啊。” 看她这么说,傅老爷子不仅不管,反而笑呵呵看着。 傅衡气的站起身走了。 傅时聿并没理会这些,早就带着傅瑾安上楼。 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一个人走进书房。 他从阳台拿过来秦桑留在宿舍的东西,在里面找到那个日记本。 他拿着铅笔在缺失页的下一张纸上,轻轻涂上一层铅。 很快,上面有一排数字出现在他眼前。 第61章 南初就是秦桑 那是一个十一位数字的电话号码。 看到这个,傅时聿漆黑的眸子里有火光在跳跃。 这个日记本被拿回来,只有南初接触过。 所以他很肯定,这一页是被南初撕下去的,而这个电话号码很显然不是秦桑的。 那会是谁的。 南初的吗? 南初撕下这一页的目的到底想要隐藏什么。 傅时聿感觉真相正在向他一步步逼近,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应该冷静。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打过去:“查一下这个号码的机主是谁。” 挂断电话,傅时聿感觉双手都在抖动。 他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可是双手却颤得厉害。 打火机打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燃。 他连着吸了好几口,都无法平复紧张的心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漫长的世纪。 烟灰缸里的烟蒂被堆满,房间内已经被烟雾缭绕。 就在他又点燃一根烟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连看都没看直接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助理的声音:“傅总,那个号码的机主是南初。” 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傅时聿将刚刚点燃的香烟紧紧攥在手心。 火辣辣的灼烧感远不及这个真相对他的震撼。 南初和秦桑早在五年前就认识。 她们还相互留下联系方式。 南初的履历中,2020-2021这一年不知去向。 现在看来,她应该跟秦桑一样,都在战地当无国界医生。 傅时聿一直解不开的迷终于清晰了。 南初和秦桑不是两个没有关系的人,她们是同一批志愿者。 南家的邻居说,四年前南初发生什么重大的事,让南初父母连小狗都养不了,跑去国外。 遭受这么重大打击的,除了去世还有什么。 真正的南初在战场上牺牲了,现在这个南初是整过容的秦桑。 所以,她身上才会有秦桑的影子。 她害怕小狗,她对花粉过敏,她对芒果不过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秦桑的特征。 她回来就是为了给爷爷治病。 可她心里对傅家一直都很感恩,所以,她不想要爷爷治病的酬金,才把它以爷爷的名义捐给福利院。 那天在墓地,南初并不是去看所谓的朋友,而是去看秦桑的爷爷和父亲。 在看到他以后,她才因为紧张崴到脚。 傅时聿把以前的点点滴滴联系在一起,当他把南初这个人换成秦桑以后,这所有的一切瞬间通顺了。 南初就是秦桑。 想到这里,傅时聿感觉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被无数根银针扎着。 密密麻麻的疼让他不能喘息。 怀疑是一码事,等到确认又是一回事。 他一直要找的桑桑原来就在他身边。 傅时聿那张原本俊逸的脸上露出狰狞,脑门青筋跳动的厉害。 好像下一秒血管就要崩裂一样。 他的桑桑还活着,而且就在他身边。 这个信息对于他来说冲击力太大。 以至于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桑桑,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桑桑,为什么要骗我。 桑桑,这一次哥哥再也不会让你逃走。 桑桑,哥哥该怎么惩罚你呢。 这个声音就像魔咒一样,驱使着他的身体。 他想要立即冲进南初家里,把她抢回来,然后按在床上狠狠惩罚一顿。 她竟然不顾他的感受,私自一个人逃到作战区。 为了不让他找到,竟然换了一张陌生面孔欺骗他。 还谎称自己已经结婚。 他有好几次质问,可南初都给他找各种理由搪塞回来。 他的桑桑明明知道他在找她,明明知道他离不开她。 可是她却那么狠心跟他相见不相认。 那个以前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桑桑早就不见了。 他的桑桑早就不爱他了。 想到此,傅时聿喉咙里发出一个悲凉的笑声。 为什么他们都不爱他。 父亲有小儿子疼爱,母亲有小猫宠爱,秦桑宁可跟人假扮夫妻,都不想回到他身边。 他们为什么都那么讨厌他。 他在他们眼中到底算什么。 傅时聿只感觉心口骤痛,眼睛逐渐被泪水模糊。 他强忍住心底的情绪,哆哆嗦嗦点上一根烟。 浓重的尼古丁味道缓缓渗透到他的肺部,可尽管如此,也不能将他心底的伤痛缓解半分。 他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像一只失去灵魂的野兽。 孤独又落寞地坐在那里。 手里的香烟一根接着一根,直到最后,整个房间都被烟雾缭绕。 漆黑的夜空逐渐出现一抹亮光,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将这个冷寂的夜色变得温暖了几分。 可傅时聿却丝毫感觉不到世界的暖意,依旧浑身冰冷,神色僵硬坐在那里。 直到听见外面有敲门的声音,他丢失已久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他清了一下嗓子,但依旧显得疲惫沧桑。 “进。” 傅老爷子推开门,被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咳嗽好几声。 他赶紧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 新鲜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顺着窗户流进房间,让傅时聿一直低迷的情绪也有了一点动静。 他抬起眼皮看向傅老爷子:“您有事?” 傅老爷子看看他颓废的样子,又看看烟灰缸里堆满的烟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又在想桑桑?” 傅时聿没说话,漆黑的眸底似乎有情绪在滚动。 傅老爷子走过去,将傅瑾安的手链递给他。 “这是安安的手链,他说是南初送给他的,可这枚平安扣是我们傅家的。”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原本暗淡的眸子里露出一抹诧异。 “您这话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指了指傅时聿的手链:“解下来给我看看。” 傅时聿立即摘下手链递给傅老爷子。 老爷子将两枚平安扣从上面解下来,放在一块残缺的翡翠原石上。 两枚平安扣严丝合缝,正好跟残缺部分组成一块完整的原石。 看到这一幕,傅老爷子眼眶有些发红。 双手都在不停抖动。 喉咙里发出一个沧桑又低哑的声音:“桑桑,你到底在哪?” 听到这几句话,傅时聿赶紧问道:“爷爷,到底怎么回事?这两枚平安扣跟秦桑什么关系?” 傅老爷子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滴,他叹了一口气道:“我当年遇到这块原石,觉得成色很好,就让人做了两枚平安扣,送给秦桑爷爷,他有两个儿子,我送他们一人一枚平安扣,想保佑他们平安。 可是他们两个却都把生命捐给了国家,这两枚平安扣在你秦爷爷去世前留给秦桑。 你那枚是秦桑送的,可是安安这枚是南初送的,她怎么会有秦桑的东西? 我们家桑桑她到底怎么了?” 第62章 桑桑,哥哥该怎么面对你 听到这些话,傅时聿胸口疼痛欲裂。 两枚平安扣是秦爷爷留给秦桑的,也是她对家人唯一的念想。 可是她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他一枚。 还亲自去寺庙开光。 那个时候的秦桑应该想让佛祖保佑她和自己最喜欢的人一生平安的。 可如今她却把自己那枚平安扣送给傅瑾安。 她是想把平安给傅瑾安,还是不想拥有跟他同款的平安扣? 想到这层意思,傅时聿唇角挂着一抹苦涩。 原来他的桑桑真的不再爱他了。 就连秦爷爷留给她的遗物她都不想要了。 她到底有多不想跟他在一起才会这么做。 恐怕她一辈子都不想跟他再有联系吧。 看到傅时聿脸色难看盯着平安扣,傅老爷子立即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桑桑怎么了,她到底在哪,跟南初有什么关系?” 面对爷爷一连串的问题,傅时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出来他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是找到南初揭露她就是秦桑的真相吗? 既然秦桑这么不想被他认出来,她会有一百个理由拒绝承认。 如果他真的这么了做了,势必会打草惊蛇。 秦桑会再次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绝对不允许这件事发生。 傅时聿强行将真相埋在心底,故作沉静道:“或许她和南初是同一批志愿者,这件事我会去查。” 听到这句话,傅老爷子难过地点头。 连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送给别人,那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他站起身,声音有些苍老:“如果桑桑真的没了,我们给她买块墓地,让她入土为安吧。” 说完,他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出去。 看着爷爷沧桑的背影,傅时聿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极致低哑的声音。 “桑桑,哥哥该怎么面对你,才不会把你吓跑。” —— 南初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给薯条讲了一个故事,没多一会,他就睡着了。 她关上灯,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都是傅时聿抱着她不松手的画面。 看到他在生命危机时刻还喊着她的名字,南初又怎么会不难过。 她有那么一刻差点喊出‘哥哥’。 可是一想到傅时聿对她偏执的占有欲,南初想要说出的话全都堵在喉咙里。 她好不容易逃出那个令她窒息的牢笼,她再也不能踏入。 南初戴上耳机听了一会轻音乐,才慢慢有了困意。 睡梦中,她好像回到了跟傅时聿在一起的日子。 她在学校门口看到一只小花猫,小猫瘦骨嶙峋,还有一只脚残疾。 看到它的时候,它正趴在地上吃别人掉在地上的零食。 零食是辣的,辣得它原地转圈,却也不舍得松嘴。 秦桑很心疼,她从书包里拿出来吃的丢给它。 小猫看到有吃的,立即朝着她走过来。 ‘喵喵’叫得好不可怜。 自那以后,秦桑每次放学回家,都要带一些东西喂给小猫。 因为她觉得小猫没有家也没有亲人,独自在世界流浪的日子实在太可怜。 如果她不是被傅爷爷带回家,或许现在也跟这只小猫一样,独自在这个世界上努力活着。 秦桑蹲在地上,看着小猫吃东西:“小花,等姐姐毕业了,有自己的房子,我就把你接回家养着,再也不让你风吹日晒了,好不好?” 小猫朝着她‘喵喵’叫了几声。 这天,她只顾着跟小猫玩,却忘记了跟傅时聿的约定。 到家时间晚了十五分钟。 刚进家门,她就被傅时聿扣住手腕,把她抵在墙上,咬着她的耳垂问她。 “桑桑又跟哪个学长说话了,才把哥哥忘了。” 秦桑吓得赶紧求饶:“哥哥,不是学长,是一只小猫,我看它可怜,喂点东西给它。” 傅时聿趴在她肩上低笑,炽热的呼吸喷在秦桑耳廓,引起一阵阵战栗。 “桑桑,在你心里哥哥连一只小猫都不如吗?你竟然为了它把哥哥都忘了。” “哥哥,下次我再也不喂它了,你放过我吧。” “桑桑这么不乖,哥哥得好好惩罚你一顿,不然你不长记性。” 说完,他弯腰把秦桑带进浴室,指着墙上的那面镜子说:“桑桑,这面镜子是哥哥送给你的礼物,这样你就能看到哥哥爱你时的样子了。” 他慢慢褪去秦桑的衣服,低头咬住她的唇。 那一次秦桑彻底见识到了傅时聿的疯狂。 冰凉的玻璃跟她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肌肤跟镜子摩擦出来的响声,变得越来越密集。 秦桑看着镜子里沉沦的自己,嘴里不停喊着‘哥哥’。 那一夜,秦桑不知道多久才睡觉。 只觉得那块镜子都要被她撞碎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课。 刚坐下来,同学就悄悄告诉她,“桑桑,你经常喂的那只小猫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桑瞳孔猛地一怔。 过去好几秒才问:“我昨天还喂它来着,怎么会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早晨从那路过的时候,看到它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后来被环卫工人收走了,我还拍了一张照片,你看看。” 秦桑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心脏猛地一缩。 她在照片的不远处看到了傅时聿的背影。 回想起昨晚傅时聿跟她说过的话,秦桑很容易就联想到小猫为什么会死。 因为傅时聿不允许她把心思放在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哪怕一只小猫都不行。 看到这一幕,秦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个小生命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死的悄无声迹。 秦桑的课一点都没听进去,脑子里都是那只可怜的小猫。 放学以后,她立即回家。 想要质问傅时聿小猫是不是他杀的。 只是她刚进家门,就看到傅时聿丢在沙发上的白色衬衣沾染着血迹。 那一刻,秦桑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她浑身发抖捡起傅时聿的衬衫,把它抱在怀里痛哭。 就在她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手机铃声。 南初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傅时聿温柔磁性的声音。 “南医生,陷害你父亲的人找到了,我们见一面吧。” 第63章 指尖勾住她手指 听到这个声音,南初仿佛还置身梦中。 吓得她双手一抖,手机掉在床上。 过去好几秒,她才缓过神来。 立即捡起手机回复:“好的,我们在哪见面。” 傅时聿沉默了片刻:“等会我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行,你把地址发我一下。”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唇角的笑逐渐变得苦涩。 他的桑桑为了不让他发现真相,多一秒都不想跟他单独相处。 他轻抚一下眉心:“安安想带薯条去动物园玩,我让鹿呦呦和管家带着他们,有孩子在身边,也没办法谈事情。” 南初犹豫几秒:“好,麻烦你了。” 半个小时以后,几个人在楼下见面。 再次看到傅瑾安,薯条很有哥哥的样子,把一兜东西递给他。 “这个给你,等会我们一起喂小动物。” 听到这个建议,傅瑾安激动得瞪大了眼睛:“好呀,谢谢哥哥。” 他搂住薯条的脖子,上去就是一口。 鹿呦呦笑着说:“南医生,我觉得安安越来越喜欢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南初点头:“这是很好的迹象,或许多跟小朋友接触,对他病情恢复更有利。” “那还不简单,你让薯条留在这里不就行了,国外有什么好的,整天还得叽里呱啦地说英语。” 薯条似乎很赞成这个建议,拍着小手说:“妈咪,我觉得呦呦阿姨的建议很好哦,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跟安安在一起了,上学有人欺负他,我会罩着。” 南初笑着揉揉他的头:“你忘了幼儿园还有个露丝等你回去呢。” 提到这个人,薯条猛然拍了一下脑门:“哦,忘了我还有女朋友呢,我不回去她会哭的。” 鹿呦呦哈哈笑了起来:“你才五岁就有女朋友了,阿姨二十六了还母胎单身呢。” 傅时聿嫌弃睨了她一眼:“你那么笨,谁乐意要你,带着他们注意一点,不许出差错,否则拿你是问。” 鹿呦呦气得哼了一声:“南医生,你看我哥他总是欺负我,等我找到嫂子,我一定让我嫂子替我收拾他。” “还不赶紧走,等会赶不上海豚表演了。”傅时聿催促。 鹿呦呦赶紧拉起两个孩子小手:“对哦,我差点把这事忘了,我们走喽,拜拜啦。” 两个孩子激动地跳脚,“拜拜,我们走啦!” 看到他们走了,傅时聿看向南初,礼貌问道:“让你老公开车可以吗?我和你要讨论一下案情。” 一想到刚下飞机的时候,她跌入傅时聿怀里,南初心有余悸。 但这个时候,她要是矫情,势必会引起傅时聿的注意。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求着他的。 南初看了一眼祁白:“你可以吗?” 祁白笑着从傅时聿手里接过钥匙:“放心吧,我的驾照是在国内拿的。” 他走到后排,把车门打开,让南初坐上去。 还特意为她挡住了头。 看到这个细节,傅时聿情不自禁蜷缩一下手指,但脸上却一直挂着温和的笑。 车子刚开出去不远,傅时聿就把资料递给南初:“这是你父亲的徒弟李爽所有资料,他在过去五年接受过来自霍星苒一张卡的钱,总共五百万,所以我们怀疑这件事跟霍家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南初神色一僵。 陈青云已经把真正的南初和霍烬拆散了,她为什么还要针对南爸。 难道是不想让南初跟霍烬有破镜重圆的机会。 南初父亲是建筑设计师,母亲是高级教师,这种家庭虽然比不上豪门,但也是人人羡慕的高知家庭。 这种家庭的子女在婚姻场上很抢手的。 如果霍烬坚持跟南初在一起,霍家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她为了把这条路堵死,从五年前就开始布局陷害南爸,目的就是不想给南初回头的机会。 一个劳改犯的父亲,就算南初再优秀都不可能嫁进霍家。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狠狠咬了一下牙。 她没想到陈青云手段这么阴狠,竟然为了霍家去伤害无辜的南爸。 南初气得攥紧了拳头:“当初霍太太就是用我爸的前途逼我跟霍烬分手的,没想到她这么阴险,我都分手了,她还是没放过我爸。” 这件事她还是看了南初的日记才知道。 当初南父正在没日没夜设计那座大桥,他的心愿就是想在退休之前,有一个标志性建筑留下。 而这个项目正是霍家的。 霍太太威胁南初,如果她坚持不分手,就会找理由给她父亲扣上一个罪名,他也因此会被设计团队踢出去。 当时南父为了这个项目,已经奋战了一年。 南初不想让父亲因为她遭受牢狱之灾,所以只能忍痛跟霍烬提出分手。 那段感情对于南初来说,应该是刻骨铭心的。 不然,她也不会选择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去遗忘过去。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因为一段感情,不仅让南初把生命留在战地,还让她的父亲被人冤枉。 陈青云可真是阴险至极。 傅时聿神情淡然看着她:“霍太太只是霍烬的继母,她没有理由为了继子的感情这么做,我怀疑这里面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可是她身居高位,跟我们家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她能有什么目的。” “霍太太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因为我觉得李爽会替她顶罪,不过这样也好,你父亲就可以放出来,后面的事情我们慢慢查。” 傅时聿语气温和,条理清晰。 让南初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 父亲双腿本来就有风湿,在监狱那种地方时间久了,一定会发作。 先把他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南初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闻言,傅时聿很轻地笑了一下:“南医生不要跟秦桑学,她以前总向我保证,什么都听我的,可最后还是偷偷跑到战地当了医生。 她就是一个小骗子,如果被我抓到,你说我该怎么惩罚她呢,南医生?” 傅时聿说话的同时,从南初手里接过文件。 温热的指尖无意勾了一下南初的小拇指。 第64章 桑桑像南医生这么听话就好了 傅时聿的这句话,还有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南初脊背一僵,呼吸也在那一刻停滞。 她总感觉傅时聿话里有话,像是在试探什么。 难道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心脏跳得更快了。 但她知道,不管傅时聿发现什么,只要她咬住不承认,他根本就不能证明她就是秦桑。 南初稳定一下情绪,眼神无波无澜看向傅时聿。 “这是你跟她之间的事情,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好给你建议,但是我既然选择让你帮我,我就完全相信你,不会私自行动的。” 听她把自己定义成一个外人,傅时聿的眼睛如同漆黑的潭,深不见底,还带着危险的漩涡。 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人吞噬。 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他掩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如果我的桑桑能像南医生这么听话就好了。” 南初敷衍地弯了一下唇,然后假装拿出手机回复消息。 半个小时以后,南初见到律师谢楠。 她很恭敬点了一下头:“谢律师,我父亲的案子请你多费心,一千万的律师费我会尽快筹齐。” 听到这个数字,谢楠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梢。 “南医生把我当劫匪了,这个案子敲你一千万,我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 南初有些诧异:“不是一千万,那是多少?” “我是傅氏集团的御用律师,按照给他们的价格,最多也就一百万。” 听到这里,南初已经知道怎么回事。 傅时聿应该查出来有人替傅爷爷捐款这件事,所以故意用一千万试探她。 好在当时她做了乔装,还是从人员密集的医院出发的。 就算他查,也查不到任何消息。 南初神色淡定点了一下头:“好,我等会把钱转给你。” 谢楠看了一眼傅时聿,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赶紧解释:“这个案子涉及很多人,要不是傅总出面,我们什么都查不到,他多找你要点钱打点,也是合理的。” “我知道,我会把剩余的钱给傅先生,如果没有他帮忙,我连律师都找不到。” 看她如此淡定,傅时聿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声。 从前那个遇事就紧张的小怂包好像不见了。 他的桑桑离开他五年,性格变得如此坚强又淡定自若。 他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呢。 傅时聿漆黑的眸子沉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一千万是我故意说的,因为有人冒充我秘书给孤儿院捐款,那个人长得跟南医生很像,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是不是你,不知道南医生十八号的时候,有没有去过蓝天孤儿院?” 南初怎么都没想到,傅时聿直接跟她对峙。 幸亏她早就预料会有这么一天。 她眼神都没躲闪一下,就那么坦然地看着傅时聿。 “没有,就算我想捐款,也是以我的名义,又怎么会冒充你的秘书呢,傅先生还是调查一下其他人吧,我的钱早就给我老公应急了。” 她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来一点紧张情绪。 见她这个样子,傅时聿手指忍不住蜷缩一下。 他就知道,就算他拿出所有证据跟南初对峙,她也不会承认她就是秦桑的。 唯一能让人信服的证据就是亲子鉴定。 可是秦桑的家人早就已经不在了,他根本做不了鉴定。 傅时聿淡淡弯了一下唇:“那是我想多了,律师费你按照谢楠说的给就行,其他的没必要给我。” “你不需要打点吗?” “那是我的事,你帮傅瑾安治病,我帮你打这个官司,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你无需多虑。” 南初跟着律师见到了李爽,果然如傅时聿所料,李爽把所有罪责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至于霍星苒给他转的钱的事,他说他是霍星苒包养的小白脸,所以她才会定期给他转钱。 这个借口虽然有些荒唐,但南初并没追究。 因为有这个人认罪,父亲的案子就可以结了。 至于其他的,她会慢慢查。 从看守所出来,南初长舒一口气。 父亲的案子就等着开庭审理。 这件事也总算要过去了。 祁白走到南初身边,安慰似的拍拍她肩膀:“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等庭审以后,爸就无罪释放了,这些日子你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南初点头:“我答应过傅时聿,帮助安安治病,我还不能回去,过几天你带薯条先走。” “我知道,只是你留在这里,我有点不放心,傅时聿这个人太危险,总是套你的话,我怕他发现你就是秦桑,他又欺负你。” “不会,他永远也找不到我就是秦桑的证据。” 两个人担心被人听到,说话声音都很小。 为了听清楚,距离自然就很近。 傅时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挨得很近的头。 他下意识动作想要冲过去,把祁白打一顿。 可是他害怕这么做会把南初吓到。 他强行将心底的火气按灭,踱步走到他们身边。 绅士有礼点了一下头:“我会尽快把庭审时间往前安排,叔叔早出来一天,就少在里面受一天的罪。” 祁白笑着说:“我岳父的事多亏傅先生帮忙,我这个做女婿的都没出什么力,等会我请你和谢律师吃饭,好好感谢一下。” 傅时聿眼神复杂看向南初:“吃饭就不用了,这是我跟南医生之间的交易,我理当全力以赴,希望南医生也要遵守诺言,在傅瑾安病情没好之前,不要偷偷离开。” 他这句话很明显在敲打南初。 他害怕真相一点点暴露以后,他的那只小兔子吓得又逃跑。 他得给她戴上一个无形的枷锁,让她暂时不能离开。 南初又怎么会不知道傅时聿的意思,她抿了一下唇说:“傅先生放心,我还没那么不讲道德。” “那就好,不然你走了以后,我担心傅瑾安治疗一半的病情又加重。” 几个人正说着话,傅时聿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刚被接听,里面就传来鹿呦呦急促的声音:“哥,动物园出事了,有个精神病拿着刀子伤了好多人,薯条也受伤了,现在正赶往医院,你赶紧带着南医生过来啊。” 挂断电话,傅时聿带着南初和祁白急匆匆赶到医院。 刚走到急救室门口,就听到医生喊:“祁思家长在吗?孩子伤到脾脏,危在旦夕,急需要输血,但血库没有这个类型。” 听到这句话,南初立即跑过去,声音颤抖道:“医生,我是祁思的妈妈,我跟他一个血型,都是RH阴型,抽我的血。” 傅时聿一把攥住她手腕:“南初,你是医生,难道你不知道直系亲属不能输血吗。” 南初眼泪瞬间淌下:“我只是她妈妈,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的血可以用。” 第65章 他跌入南初怀里 说完这句话,南初那双含泪的眸子瞬间跌入傅时聿漆黑的眼底。 男人眼底深处似乎正在翻滚着惊涛骇浪。 看到这个样子的傅时聿,南初心脏狠狠地沉了一下。 她隐约感觉到一股危险正朝着她席卷而来。 就在她想着该怎么解释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薯条的声音。 “妈咪。” 听到这个声音,南初猛然回头,一眼就看到薯条被鹿呦呦领在手里。 胳膊上包扎着白色绷带。 南初立即朝着他扑过去,上下检查他的身体,声音里还带着颤抖。 “薯条,你伤得严不严重?” 薯条看到南初泪眼汪汪,赶紧安慰道:“妈咪,我就是胳膊划破一个口子,已经上完药了,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傅瑾安拉了一下南初的衣角,黑亮的眼睛里含着豆大的泪滴。 他撇了一下小嘴说:“妈妈,对不起,哥哥救我受伤。” 他眼睛里带着满满的愧疚。 因为在他心里,薯条是妈妈的儿子,他为了救他受伤,妈妈一定会责怪他的。 南初看到这个样子的傅瑾安,有些心疼地抚了一下他的头。 “哥哥救你,那是因为他爱你,安安不需要自责,妈妈也不会怪你。” 听她这么说,傅瑾安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他抱住南初的脖子大哭起来:“妈妈,不要丢下安安。”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他怕妈妈会因此丢下他不管,带着哥哥离开。 南初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她有些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妈妈不会丢下你,不哭了。” 傅时聿走过来,看着鹿呦呦责问:“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他们吗?” 鹿呦呦也吓得到现在说话声音还在颤抖,“有个神经病报复社会,拿着刀子跑到动物园乱杀无辜,管家为了救我们受伤了,正在缝针,薯条为了保护安安,胳膊被刀子划了一个口子,已经上药,过几天就能好。 哥,是我没保护好他们,你骂我吧。” 说完,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刚才那个画面,她到现在想起来还很恐怖。 万一这两个孩子有一个出事,他哥和南医生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傅时聿刚想开口说她几句,就被南初拦住了。 “你别怪她,她已经吓坏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傅瑾安也拉了一下傅时聿的大手,仰着小脸央求:“不骂姑姑。” 看到他们都为自己求情,鹿呦呦感动哭了,她把南初和傅瑾安紧紧抱在怀里,哭着说:“谢谢你们为我求情,不然我哥会骂死我的,我以后就跟你们两个混了,呜呜呜。” 就在这时,急救室门口再次传来医生的喊声。 “齐肆的家长来了吗?手术危险,需要你们签一下病危通知。” 人群中有人说道:“他的家长都受伤了,也在抢救。” 听到这些话,南初立即松开傅瑾安,轻声说道:“你们在这等一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疾步走到医生面前询问:“请问小孩叫什么?” 医生把单子递给南初,“齐肆,是你家孩子吗?” “不是,不过跟我家孩子同名不同字,他需要什么血型?” “RH阴型。” “我是这个血型,我可以给他献血。” “可是这个手术至少需要800CC,你一个人恐怕不行。” “我没问题,救人要紧。” 就在南初卷起袖子要跟医生走的时候,身体被一个宽大的怀抱紧紧搂住。 傅时聿低垂着眼眸看她,“一个人单次最大献血量不超过400CC,你献800CC,是想抽死自己吗?” 他说话的时候是弯着腰的,南初能看到他眼睛里的情绪。 有担忧,有关怀,还有压抑不住的责怪。 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以前的傅时聿经常这么看她。 南初本能地攥紧了拳头,想要挣脱傅时聿的怀抱。 可是男人不仅不松开,反而搂得更紧。 南初挣扎无果,只能咬了一下唇说:“傅先生,救人要紧,你松开。” 傅时聿见她态度这么坚决,忍不住低笑一声。 他的桑桑再怎么伪装,她那颗善良的心还跟以前一样。 他趴在南初耳边,低哑着嗓音说:“你忘了我也是这个血型,我可以跟你一起。” 傅时聿说话的时候,唇瓣有意无意蹭了一下南初的耳尖。 炽热的呼吸,暧昧的触碰,熟悉的话语。 让南初瞬间感觉如临大敌。 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跟着紧绷起来。 傅时聿到底什么意思。 知道他血型的是秦桑,而不是南初。 难道他认出来她了? 南初紧张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眼睛也情不自禁轻颤几下。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血型,如果你也是的话,我们每个人献400CC,就可以救人了。” 傅时聿很听话点了一下头:“好,我听南医生的。” 听到这些话,医生赶紧说:“既然你们两个都是,那就跟我过来吧。” 两个人先跟护士去核对血型,然后分别被带入抽血室抽血。 傅时聿第一个走进去,他压低声音吩咐:“我抽600CC,给她抽200CC,她身体不好。” 听到这句话,小护士笑了一下:“先生和太太不仅心地善良,还很恩爱呢,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的。” 傅时聿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恩爱。 他的桑桑到现在还不肯认他呢,又哪来的恩爱。 从抽血室出来,傅时聿脸色苍白。 走路还有些不稳。 南初皱了一下眉:“傅先生,你怎么样?” 傅时聿摇头:“没事,你去抽吧,我在这等你。” 南初有些疑惑走进抽血室,小护士给她抽了200CC就停止了,她有些疑惑:“怎么不抽了,不是需要800CC吗?” 小护士笑着说:“你老公刚才让我抽了600CC,他说你身体不好,只给你留200CC,小姐,他看样子很爱你啊。” 闻言,南初眼眸一怔。 傅时聿为什么要替她承担200CC? 怪不得刚才看他脸色有些发白呢。 她连忙解释:“她不是我老公。” 小护士有些惊讶:“抱歉啊,我以为他对你那么好,是你老公呢。” 从抽血室出来,南初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傅时聿。 他面色苍白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南初立即走过去,轻轻推了他一下:“傅先生,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声音,傅时聿慢慢睁开眼睛。 那双原本深邃的眸子有些柔软看着南初。 嗓音更是比平时低哑了几分。 “南医生,我好像有点晕。” 说完,他整个人跌入南初的怀抱。 第66章 锁住她的腰 南初站着,傅时聿坐着。 这么猝不及防跌进她怀里,傅时聿的脸正好贴在南初肚子上。 炽热的呼吸透过一层薄薄的布料渗透到南初的肌肤。 她甚至还感受到一股湿濡的触感,好像被什么东西舔着一样。 一股熟悉的酥麻感顺着她的肌肤迅速蔓延。 南初仿佛触电一般。 下意识动作是赶紧推开傅时聿。 可是傅时聿双臂就像两把钳子,紧紧锁住南初的腰肢。 他很想像以前一样,强行把南初按在怀里。 不由分说吻上她的唇。 当他知道南初就是秦桑的那一刻,他就想这么干了。 可是五年的分别,让他害怕了。 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桑桑,再被他吓跑了。 这种相见不相识的感觉让傅时聿心口泛着刺痛。 他慢慢仰起头,眼睛通红,声音带着病态的虚弱。 “南医生,为什么你跟桑桑一样,都要骗我?薯条不是你儿子,祁白也不是你老公,对吗?” 听到这句话,南初想要推开傅时聿的动作瞬间僵住。 她这才想起来,刚才情急之下承认薯条不是她儿子。 没想到傅时聿这么快就联想到祁白不是她老公。 果真脑子足够聪明。 既然纸已经包不住火,她也没有继续骗下去的必要。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我自从跟霍烬分手以后,就对感情没有任何兴趣,但我爸妈一直都催婚,所以,我才让他们假扮的,不是故意欺骗你。” 那句‘对感情没有任何兴趣’,就像一道魔咒一样,在傅时聿脑海里不停回荡。 她的桑桑就这么恨他吗? 因为他,对感情都失去兴趣了。 傅时聿的眼睛逐渐被一层水雾弥漫,喉咙忍不住滚动几下。 然后哑着声音说:“你说我的桑桑会不会也像你一样,因为我才对感情没有兴趣,所以才一直躲着不肯见我?” 南初眼神立即躲闪,“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两个不一样。” “那你能告诉我,假如她跟你一样,我要怎么做,她才肯回到我身边吗?” 傅时聿一直都是仰着头的,眼神里带着无尽的哀伤。 卑微的语气之中带着祈求。 这让南初有些不知所措。 她用手抵住傅时聿肩膀,不让他再次贴上来。 “傅先生,感情的事每个人都不一样,我也不好给你什么建议,但我知道,破镜没办法重圆,有些人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不要强求。” 听她这么说,傅时聿唇角露出一抹苦涩。 他的桑桑这是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那他怎么办。 他的世界里唯一一道光都消失了,让他怎么活下去。 傅时聿如同被人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靠在椅背上。 原本就苍白的脸上又蒙上一层无法言语的伤痛。 语气比刚才还沉重了几分。 “我和桑桑不会是这种结局,我一定会找到她,也会让她重新爱上我的。” 见他这么固执,南初不想再说什么。 多说一句,都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就在这时,鹿呦呦急匆匆跑过来,看到傅时聿这个样子,她有些慌乱。 “南医生,我哥怎么了,是不是失血过多。” 南初点了一下头:“他献了600CC,身体有些发虚。” 鹿呦呦有些心疼:“我哥是担心你承受不住,所以才多献了200CC,可是他昨天受伤,刚流了好多血,身体还没补上来呢。” 南初有些惊讶:“他受伤了,为什么不早说,这种情况根本不适合献血。” “我也不知道他哪里受伤的,只听管家说,我哥房间里有好多带血的纱布,而且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我们问他,他从来不告诉我们哪里受伤了。” 南初好像已经猜到什么。 上次她见过傅时聿的伤口,那是他用刀子在胸口上刻字留下的。 按照鹿呦呦的说法,傅时聿这种行为经常发生。 他经常用自残的方式来思念秦桑。 想到这种可能,南初指尖忍不住战栗。 身体里每一根神经好像被针扎得一样疼。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傅时聿彻底忘掉她。 南初情不自禁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扎进手心,她都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耳边传来傅瑾安的声音:“妈妈,照顾爸爸。” 南初这才缓过神来。 低头就看到傅瑾安正忽闪着大眼睛看他。 眼神里带着祈求和可怜。 面对这样一对父子,南初做不到狠下心不管。 她轻轻推了一下傅时聿肩膀:“傅先生,你自己能走吗?要不我让祁白过来帮你。” 傅时聿眼皮没有精神地挑起,气息也很虚弱。 “不用,送我去公寓,爷爷看到我这样会担心。” “好,我们送你回去。” 南初和鹿呦呦一边一个,搀扶着傅时聿。 傅瑾安像个小大人一样,帮着南初拿包。 看到他们出来,祁白立即抱着薯条走过去。 “南初,他是不是晕血,你照顾薯条,我来帮他。” 刚才还病恹恹的傅时聿,听到这句话却来了精神。 他立即阻止道:“薯条受伤,你还是照顾他吧,我有南医生就行了。” 鹿呦呦看到祁白有些犹豫,立即说道:“我哥担心南医生身体,他自己献了600CC,昨天他刚受过伤,身体有些吃不消,祁先生,你先跟薯条回家,我和南医生送我哥回去。” 听她这么说,祁白不好再反驳。 只能点了一下头说:“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到他们的车子离开,祁白忍不住摇了一下头。 “南初,傅时聿这么狡猾,你斗不过他的。” 南初带着傅时聿刚走进公寓,鹿呦呦手机就响了起来。 挂断电话,她火急火燎道:“南医生,我哥就交给你了,我那个小舅妈又带着儿子去找外公要家产,我得赶紧回去帮他。” 这个借口涉及的面太大了。 不仅有傅爷爷的身体健康,还有傅氏集团股权问题。 就算南初再不想留下来照顾傅时聿,此刻她也无法反驳。 一个是把她养大的傅爷爷,一个是对她有恩的傅氏集团。 她都不能不管。 她只能点头答应:“别让傅爷爷生气,他刚做完手术。” “好,我知道,安安和我哥就拜托你了。” 鹿呦呦急匆匆拎着包包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南初和傅时聿,还有一个有些兴奋的傅瑾安。 他正瞪着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南初。 看得她那颗有些犹豫不决的心瞬间软化。 她轻轻揉了一下他的头:“妈妈去给你们做饭,你照顾一下爸爸,可以吗?” 傅瑾安连连点头:“嗯嗯,可以哒。” 他趴在傅时聿身边,一眨不眨看着他。 看他这么认真,傅时聿揉揉他的头:“想不想让爸爸早点好起来?” “想。” “今天晚上不许缠着南医生,自己睡可以吗?” 傅瑾安眨巴几下眼睛说,“你想跟妈妈睡?” 第67章 颤抖的指尖触摸她的脸 傅时聿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傅瑾安跟他越来越像。 不仅是长相,还有智商。 难道这就是谁养大的随谁吗。 但他不能跟傅瑾安说实话,担心他说漏嘴,让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他摇了一下头说:“不是,我想让你照顾爸爸,让南医生好好休息。” 傅瑾安毫不犹豫点头:“嗯嗯,照顾爸爸,妈妈休息。” 南初正在厨房干活,手机忽然响起来。 看到是陌生号码,她犹豫几秒按了接听。 对面传来霍烬有些低沉的声音。 “南初,你还记得小白吗?我们一起养的小狗,它马上就要下崽了,你不打算过来看看吗?它很想你的。” 一想到南爸被霍家害得入狱,南初语气有些清冷。 “霍烬,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小白下不下崽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做个合格的前任不好吗?” 听到这句话,霍烬握着手机的指骨变得冷白。 他嘴唇有些颤抖道:“我们一起养的小狗不叫小白,它叫嚯嚯,还是你给它起的呢,而且它是公狗,根本不会下崽,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是南初。” 一句话让南初脸色骤变。 她用尽一切努力,让自己成为南初。 但有些事她真的没办法做到,比如她真的怕狗,比如她对花粉真的过敏。 这些都不是她努力就能做到的。 她对南初和霍烬的关系,还只是通过日记本里一点只言片语。 可是里面并没提到小狗。 南初紧张地攥了一下手指,故作镇定道:“我在国外受过伤,丢失一部分记忆。” 霍烬皱了一下眉:“你在国外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南初轻笑:“我发生过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还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五年前我答应你们霍家,不再跟你来往,他们就不会动我父亲,可是我没想到他们说话不算话,害得我爸被人诬陷。 你觉得我还敢跟你再有任何牵扯吗?因为我不知道下一步他们会对我家做什么。” 闻言,霍烬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你说什么,你父亲的案子跟霍家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你去问问你继母就知道了,顺便你告诉她,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复合的,让她放心。” 霍烬还想问什么,电话已经被挂断。 他气得狠狠咬了一下牙,开门出去。 楼下。 霍太太正在厨房跟佣人准备晚餐,看到霍烬下来,立即笑着说道:“阿烬,我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鱼,放了辣椒,等会你尝尝。” 霍烬一点都不领情,反而满眼狠戾瞪着她。 “南初父亲入狱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霍太太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过去好几秒,她才缓过神来。 立即摇头:“没有,我跟他又没有过节,干嘛陷害他啊,是不是南初这么说的,她就是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霍烬声音冷沉:“这件事我会查,一旦查出来跟你有关,我会让你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霍太太有些委屈看向霍父:“老公,阿烬冤枉我了。” 霍父瞪了一眼霍烬:“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呢,她从小把你带大,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南永新那个案子我知道,他是被他徒弟坑了,跟你阿姨没有什么关系。 你为了一个外人跟家里人闹翻,你难道想跟南初破镜重圆吗?不要忘了,她已经结婚生子了,你想做小三不成?” 霍烬紧紧攥了一下拳头:“她没结婚也没生子,我想做小三小四都跟你们没关系,以后谁也不许插手我的事,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朝着门外走去。 霍父在后面喊他,“你去哪,该吃饭了,你阿姨特意给你做的鱼。” 霍烬连头都没回,开车离开。 看他这个样子,霍父脸色阴沉:“想办法让那个南初赶紧离开,别让她再出现霍烬眼前。” 霍太太很听话点头:“放心吧,老公,我会断了阿烬的念头。” 至于怎么断这个念头,她需要好好部署一下。 —— 南初很快就做好了饭。 看到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傅瑾安激动地拍着小手。 “妈妈做饭,辛苦啦。” 南初见他这么可爱,笑着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不辛苦,等会你多吃一点,妈妈就会很开心。” “嗯嗯,好哒。” 他扭头看向傅时聿,眨巴几下大眼睛说:“爸爸没礼貌。” 傅时聿摸了一下他的头,“我怎么没礼貌了?” “没感谢妈妈。” 见他越来越喜欢表达,傅时聿欣慰地笑了一下。 他盛了一碗汤递给南初:“南医生,喝点汤补补,今天辛苦你了。” 傅瑾安咧着小嘴看向南初,“妈妈,爸爸表现好吗?” 面对他真挚的眼神,南初不忍心伤害他。 只能僵硬点了一下头。 傅瑾安激动地拍着小手:“爸爸加油。” 傅时聿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笑了一下说:“好,爸爸加油。” 南初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只能闷头喝汤,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吃过晚饭,南初帮傅瑾安洗过澡,刚想带着他上床睡觉,就听到小家伙说:“安安陪爸爸。” 南初有些惊讶:“安安想照顾爸爸是吗?” “嗯嗯,爸爸没老婆,好可怜。” 傅瑾安摊着小手,一副小大人模样。 南初见他这样,欣慰地揉揉他的头:“好,那你陪爸爸,有事的话过来喊我。” “嗯嗯,妈妈晚安。” 就在这时,傅时聿端着两杯牛奶走过来,一杯递给傅瑾安,另一杯递给南初。 满眼温柔看着他们:“你们两个把牛奶喝了。” 看到这一幕,南初心有余悸地捏了一下杯子。 以前每次喝完牛奶,傅时聿都要缠着她不放。 他说:“桑桑,我的奶还没喝呢。” 每一次,他都要喝好久才肯放过她。 一想到那个画面,南初脊背忍不住冒了一层冷汗。 就在她刚想找个借口不喝的时候,傅瑾安端着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笑眯着眼睛说:“妈妈,干杯。” 面对他的热情,南初不忍心拒绝,只能跟着把牛奶喝完。 躺在床上,她想看一会手机,可是没多一会她就进入了梦乡。 傅时聿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睡得正香的南初。 他一步步走到她床边,屏住呼吸,慢慢凑到她面前。 颤抖的指尖轻轻抚摸着南初的脸。 嗓音低哑道:“桑桑,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第68章 南医生害怕我追你吗 傅时聿指腹每划过一寸肌肤,他的心就跟着疼一下。 他最喜欢的就是秦桑那张脸。 因为在那张脸上,他看到过最美的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甜,也很温暖。 他记忆最深的是秦桑害羞的模样,脸颊绯红,眸子含水,潋滟的都要溢出来。 每次见到这个样子的秦桑,他都忍不住想把她欺负哭。 可是现在,秦桑却换了一张脸回来。 他在这张脸上再也见不到秦桑的样子,甚至连她最温暖的笑都没有了。 一想到这些,傅时聿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 他有些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南初柔软的唇瓣,嗓音低哑道:“桑桑,你到底有多恨哥哥,才会忍受那么大痛苦换掉这张脸。” 他慢慢低下头,滚烫的唇瓣轻轻覆在南初的额头上。 他一下一下亲吻着南初脸上每一寸肌肤,他想用这种方法来安慰秦桑受过的痛苦。 湿热的唇沿着南初的眼睛,鼻子,脸颊一路下移。 最后落在那张柔软的唇瓣上。 再次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柔软,傅时聿一直含在眼睛里的泪水再也绷不住了。 滚烫的泪滴一颗颗落在南初的脸上。 他的唇在颤抖,连带着声音都跟着发颤。 “桑桑,让哥哥亲一下好不好?” “哥哥想你都要想疯了。” 他小心翼翼亲了一下秦桑的唇,熟悉的触感让一直困在身体里的那只猛兽疯狂叫嚣着。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喊着:“脱掉她的衣服,让她哭着求饶。” 傅时聿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全都沸腾起来,脑门青筋跳动厉害。 好像他再不执行,血管就要崩裂,血液就要喷涌而出。 他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秦桑的唇,眼神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情潮看着她。 “桑桑,哥哥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亲亲好不好?” 说完,他迫不及待将那张柔软的唇瓣含进嘴里,慢慢厮磨着。 不放过每一寸肌肤。 南初被亲得有些疼,忍不住张开嘴巴喊了一声‘疼’。 傅时聿并没因此松开她,反而趁机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夺走她的气息,占领她的营地。 两个人的呼吸紧紧纠缠在一起。 南初感受一股力量正缠着她,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但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又让她有些沦陷。 喉咙里发出一个压抑不住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傅时聿的动作更加肆意妄为了。 他双手捧着南初的脸颊,不厌其烦地亲吻着。 不知道过去多久,感受到南初憋得脸颊发红,他才慢慢松开她。 盯着她红润的脸颊,傅时聿餍足地舔了一下唇。 “桑桑,怎么办,哥哥还想做点别的。” 他指尖沿着南初的唇一路下滑,划过她的下颌,脖子,锁骨。 最后落在她胸口上。 傅时聿指尖在那片肌肤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嗓音极致低哑。 “可是哥哥不敢,哥哥害怕把你吓跑了。” 他恋恋不舍地移开手指,眼神炽热盯着南初。 “那就让哥哥陪你睡一宿好不好?” 他躺在南初身边,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再次搂着她柔软的身体,傅时聿满足地闭了一下眼睛。 有桑桑在他身边,他感觉空气都是甜的。 胸口再也没有那么憋闷了。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的控制力,身体的异样让他根本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他和秦桑在一起的画面。 他把她压在浴缸里,按在落地窗前,一遍一遍索取。 那些画面就像毒药,让他欲罢不能。 最后,他只能松开南初,一个人走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男人的喘息声,在漆黑的夜里响起。 南初早上醒来,她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好像梦到傅时聿了。 他们还抱在一起亲吻了。 南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还是跟傅时聿在一起的春梦。 如果让傅时聿知道,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赶紧从床上坐起来,走进浴室洗个澡。 等到她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早餐。 看到她醒了,傅瑾安立即跑过来。 仰着小脸看她:“妈妈,睡得好吗?” 南初点头:“嗯,很好,你呢?” “安安也很好。” 他把目光投向傅时聿:“爸爸不好。” 他半夜醒了,都没看到爸爸,他觉得爸爸应该一宿没睡吧。 这个话题,南初不想接,她笑了一下说:“先吃早餐吧,等会妈妈还要去医院。” 傅时聿正在摆放碗筷,忽然抬起头问:“是阿姨要出院吗?” “是,她早就呆不住了,我今天给她办理出院手续。” “等会吃完饭,我和安安陪你过去。” “不用了。” 见她拒绝了,傅时聿立即走到她身边,弯下腰,目光直视着她。 唇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南医生为什么总躲着我?害怕我知道你老公是假的,然后追你吗?” 南初被他猜中心思,有些措手不及。 她紧张地攥了一下衣角:“我说过,我现在对感情没有兴趣,傅先生最好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听她这么说,傅时聿很轻地笑了一下。 “你怎么就知道我浪费感情呢,不试一下,永远不知道合不合适。” 南初淡淡看着他:“傅先生不是对秦桑念念不忘吗?昨天还说要等秦桑回来呢,怎么现在又说这种话,难道你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吗?” 傅时聿轻抚一下南初额前的碎发,眼神炽热看着她。 “我昨天想了一个晚上,觉得南医生那句话说的很对,破镜无法重圆,就算重圆,也会很痛苦,我想与其这样,我不如放下秦桑,换一个人来追,或许会给我带来不一样的人生。” 第69章 指腹从她腰间划过 听到这句话,南初吓得情不自禁攥紧手指。 因为她知道,被傅时聿纠缠是多么令人窒息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逃出那个牢笼,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 她眼神淡漠看着傅时聿:“傅先生想追谁都可以,但那个人不可能是我,我不会喜欢任何人,这辈子也不打算跟谁在一起,请你自重。” 说完,她拿着包包,低头看着傅瑾安:“妈妈还有事,早餐就不吃了,你们自己吃吧。” 没等傅瑾安反应过来,南初已经离开。 他气得瞪着傅时聿:“爸爸坏,气走妈妈。” 傅时聿捏了一下他脸蛋:“不是你让我娶南医生的吗?我不得先跟她打声招呼。” 傅瑾安嘟着小嘴:“妈妈不爱你,爱我,我娶妈妈。” 傅时聿敲了一下他脑门:“她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从傅时聿公寓出来,南初心有余悸地吐了一口气。 傅时聿的心思她向来猜不到。 他不知道刚才那些话是试探,还是他真的想放下秦桑。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答应。 南初整理一下思绪,直接去了医院。 一周以后。 南父的案子开庭,李爽认罪,南父被无罪释放。 看到父亲恢复自由,南初激动地拉住父亲的手。 “爸,我妈在家做了您爱吃的饭菜,我接您回家。” 南父看到有些消瘦的南初,心疼得红了眼眶。 “爸知道这个案子很复杂,你为了救出爸爸付出很多,初初,爸爸让你受委屈了。” 南初眼泪围着眼圈转。 守护南家父母,是她对真正的南初许下的承诺。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子弹朝着她打过来的时候,南初奋不顾身挡在她面前。 不管经历多少磨难,她都要守护南爸南妈的安全。 南初摇头:“我没有受委屈,倒是您,在里面待那么久,风湿病是不是又犯了,我看您刚才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老毛病了,回家养几天就好了,我这次能活着出来,多亏傅时聿,如果没有他出手,这个案子没人敢查,不管怎么样,爸爸得好好谢谢他,我们请他吃顿饭吧。” 南初并没推辞,朝着傅时聿方向看过去:“他和谢律师在那边说话,我们过去问问。” 她搀扶着南父走到傅时聿身边。 看到他们出来,傅时聿立即停止谈话。 很有礼貌伸出手握住南父:“恭喜叔叔重获新生。” 南父笑着点头:“多谢傅先生鼎力相助,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尽管开口,我不会有半点犹豫。”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若有所思盯着南初看了几秒。 然后点头:“好,我记住您这句话了,以后有需要的地方,我定会找您帮忙。” 南父又握住谢楠的手:“这次多亏谢律师帮忙,我想请你和傅总吃个饭,不知道二位什么时候有空。” 谢楠看了一眼傅时聿,男人正眼神冷厉盯着他。 好像他要是敢答应,他就把他弄死一样。 他吓得赶紧摇头:“您最应该感谢的是傅总,这个案子没有他出面,我就算再厉害,也查不到任何证据,他为此还得罪上面好几个人呢。” “这个我知道,我会好好感谢他的。” 几个人客套几句,谢楠找借口离开。 傅时聿看向南父:“叔叔不是想请我吃饭吗?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南父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我太太在家备了家宴,就怕傅先生吃不惯。” “我最喜欢吃家宴,您和南初先回去,等会我带着傅瑾安过去。” 傅时聿礼貌颔首一下,转身离开。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南父心疼地拍了一下南初的手背。 “要不是因为爸爸,你早就离开了,万一再被他缠上,那该怎么办。” 南初淡淡弯了一下唇,“我跟他只是交易关系,我帮他儿子治病,他帮我把您捞出来,等他儿子病情稳定了,我就可以离开。” “你确定他会轻易放你走?” “我是南初,他找不到证据证明我是秦桑,没有理由扣着我。” 南父长出一口气:“希望如此吧,要不是他这个人对感情那么偏执,我倒是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有能力,有钱,人长得还帅,看起来还温文尔雅的,这样的男人在这个社会打着灯笼都难找。 只可惜他表里不一。 南父有些惋惜的摇摇头,跟着南初上车。 看到他完好无损回家,南母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扑到南父怀里落泪。 “老公,你总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都要担心死了。” 南父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安抚。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孩子们都在呢,别让他们看笑话。” 南母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就说上天不会对我太残忍,他已经夺走我的女儿,不可能让你再出事。” 南父赶紧捂住她嘴巴,压低声音说:“你别说了,等会傅时聿还来家里吃饭,让他听到,初初身份就暴露了。” 南母有些惊悚朝着门口看过去,没看到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傅时聿的心机,她是亲眼见识过的。 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他的坑里。 她拉着南父走进去,指着祁白说:“这个就是祁白,初初的‘老公’,这个是他儿子,叫薯条,等会傅时聿来了,你不要说错话。” 祁白上前拉住南父的手:“爸,我跟妈做了您爱吃的饭菜,您先上去洗个澡,等会下来吃饭。” 南父笑着点头:“好,辛苦你了,这个是薯条吧,过来让外公看看。” 薯条很亲切扑到南父怀里,仰着头喊了一声‘外公’。 一家人说了一会话,南父上楼洗澡换衣服。 南初去厨房帮母亲做饭。 她在处理虾仁的时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 她头也没回喊道:“妈,帮我系上围裙。”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有拿东西的声音。 南初并没在意,以为是母亲。 依旧低头干活。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短款T恤,一条牛仔裤。 弯腰干活的时候,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肌肤。 就在这时,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将围裙系在她身上。 在操作的时候,指腹不经意地从她腰间的肌肤缓缓划过。 一股熟悉的酥麻感正沿着的她的肌肤蔓延。 第70章 南初大喊:哥哥,小心 与此同时,鼻息间传来她最熟悉的味道。 那是傅时聿的专属。 尽管分开五年,她都不会忘记。 南初感觉不对劲,猛然回头,唇瓣猝不及防贴上傅时聿的唇。 四目相对。 呼吸纠缠。 两个人好像被定格了一般,保持那个暧昧动作许久都没分开。 傅瑾安刚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爸爸妈妈亲吻的一幕。 他先是惊诧得瞪大了眼睛,然后捂着小嘴偷笑。 他悄悄地退回去,还把厨房的门关上。 听到动静,南初这才反应过来。 她刚要推开傅时聿,唇瓣忽然被一股湿濡的触感舔了一下。 那种感觉就像偷腥的小猫。 小心翼翼,还带着一点试探。 南初吓得赶紧推开傅时聿,那双漂亮的双眸含着羞赧。 说话声音带着点怒气,“傅时聿,你在干嘛?” 傅时聿盯着她的唇,漫不经心笑了一下。 “难道不是南医生先亲的我吗?” “我那是不小心。” 傅时聿意味深长点了一下头:“我也是不小心舔了一下,谁让你的唇那么甜呢。” 南初不想再跟他狡辩,因为在不要脸这件事上,她永远也比不过傅时聿。 她敛起所有情绪,恢复原本的冷漠。 “傅先生是客人,不需要进来帮忙,出去跟我爸喝茶吧。” 看她急了,傅时聿不敢再靠近。 指了指盘子里的葡萄:“傅瑾安要吃这个,我过来帮他洗一下。” 祁白进来,看到傅时聿正要洗葡萄,他赶紧走过去,“傅先生,我来洗吧,哪有让客人亲自动手的,您坐那等着就行。” 他说得很明显,他是主,傅时聿是客。 傅时聿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 一个冒牌货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祁白:“祁先生的马甲早就掉了,在我面前没必要再演了。” 祁白并没在意。 反而笑了一下说:“傅先生怎么知道我就是演戏呢,难道我和南初就不能假戏真做吗?” 祁白脸上笑得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极强的挑衅。 这让傅时聿感觉很不舒服。 那双原本清润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 南初和祁白虽然没有婚姻,但他们毕竟相处那么多年。 而且还是以薯条爹的妈咪身份相处,日子久了,祁白难免没有别的想法。 南初是他找了五年的桑桑,他又怎么会让别的男人惦记。 傅时聿幽暗的眼神在祁白身上打量着。 如果祁白真的喜欢上他的桑桑,他该选择哪种方式惩罚他呢。 他重重拍了一下祁白的肩膀,笑不达眼底,“那我祝你好运。” 说完,他端着葡萄走出去。 过去好几秒,祁白才缓过神来,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 “我怎么感觉傅时聿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杀了我呢。” 南初小声提醒:“你不要惹他,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一旦傅时聿知道她就是秦桑,那么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清除她身边所有的异性。 曾经有好几个人因此受到牵连,南初不想再让祁白牵扯进去。 祁白的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吃完饭。 傅时聿带着一副斯文的面孔,把他当成南家的女婿对待。 每一次敬酒,他都能找出合理的理由,让祁白把酒干了。 祁白长期在国外,喝惯了红酒,对白酒有点不适应。 几杯下肚,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 说话的时候舌头都短了一截。 没多一会,人就趴在桌子上,怎么叫都没反应。 看他这样,傅时聿唇角几不可察弯了一下。 他有些歉意看向南初:“抱歉,南医生,我不知道他酒量这么差。” 南初忍不住咬了一下牙。 她一直都想知道,傅时聿是怎么做到顶着一张温文尔雅的脸,手段却阴损至极的。 她站起身,扶住祁白的胳膊,语气淡漠:“没事,我送他回房休息。” “我帮你。” 傅时聿立即站起身,向来不喜欢跟人接触的他,却毫不犹豫把祁白的胳膊架在他脖子上。 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他腰间软肉。 昏迷之中的祁白忍不住闷哼一声:“疼。” 南初有些狐疑看向傅时聿:“你掐他了?” 傅时聿满眼歉意:“抱歉,他太重了,我怕他摔了,所以用力有点大,我会轻点的。” 只是话这么说,他手上的力度并没减小。 他满脑子都是祁白想要弄假成真那句话。 那是他的桑桑,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惦记。 傅时聿跌跌撞撞带着祁白走进书房,还假装因为失去重心,把他重重丢在床上。 祁白的头不小心磕在床帮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 傅时聿有些惊慌失措,气喘吁吁道:“抱歉南医生,我不是故意的。” 南初知道这是傅时聿惯用的小伎俩。 但她不敢揭穿,只能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事,我等会帮他上点药,傅先生也喝了不少,还是早点回家吧。” 傅时聿目光灼灼看着南初:“南医生想让我酒后驾驶吗?” 南初拧眉:“你可以让你司机过来接你。” “他老婆生孩子,请假了。” “我帮你叫个代驾。” 南初刚想拿出手机叫代驾,整个人就被傅时聿抵在墙上。 男人俯下身子,滚烫的气息带着酒香直接喷洒在南初脸上。 他唇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南医生平时都是这么无情的吗?我帮你这么大忙,你连送我都不愿意,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南初双手情不自禁抠着墙壁。 傅时聿是她爸爸的救命恩人,她不该拒绝这点要求。 否则,就会引起他的怀疑。 她挑起眼皮,眸光清淡看向傅时聿:“好,我送你回去。” 听到这句话,傅时聿得意扬了一下唇。 他拉住南初的手,将车钥匙放在她手心,满眼感激道:“麻烦南医生了,让傅瑾安跟你住吧,回去我也不能照顾他。” 他一边说着话,手指不经意挠着南初的手心。 一股酥麻的触感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南初吓得浑身一抖,赶紧缩回手:“好。” 两个人一起下楼,南初坐上驾驶位,启动车子掉头。 傅时聿站在后面帮她指挥。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窜出来一个黑影。 如同恶狼一样,朝着傅时聿扑过去。 看到这一幕,南初吓得瞪大了眼睛。 傅时聿面对着她,背对着凶手,他根本没察觉到任何动静。 一把刀子朝着他后腰扎过去。 情急之下,南初朝着傅时聿大喊:“哥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