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她断绝七情六欲后,太子又争又抢》 第一章 替身太后 德安元年,新帝登基,奉养母贵妃娘娘顾锦明为太后娘娘。 寒风肆虐,拍得窗柩哐哐作响。 太后躺在床上,呼吸微弱,面色苍白几分,病得昏昏沉沉。 十年前,双生姐姐顾锦明回家省亲时被人下毒害死,父母没有办法,令她假扮姐姐入宫成为贵妃。 这一装,就是十年,她找到了给姐姐下毒的凶手,报仇雪恨,又过继三皇子为养子,终于将养子送上帝位。 养子登基后,她的身体一日坏过一日,竟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她要死了。 可她心底涌起一阵不安。 昏昏沉沉之际,殿内灯火大亮,冷风肆虐而进,像是冰冷的刀子一样刮在身上,她抬头想喊人,面前浮现长姐的容貌,不由大喜。 时隔十年,她竟然还会梦到姐姐。 “顾锦姝。”来人一袭端庄且华贵的太后凤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要死的亲妹妹妹妹,妩媚笑了:“许久不见,我得谢谢你,帮我夺了太后的尊位,从今以后,我就是我朝尊贵的太后娘娘。” 顾锦姝面上的喜色顿时僵住了,“你没死?” “我怎么会死呢。”顾锦明笑了,俯身靠近自己的双生妹妹:“我当年是怀了你的未婚夫张明若的孩子,不得已,才求爹娘让你入宫,你该谢谢我,要不然你还在道观里伴着青灯古佛。” “没死、没死……”顾锦姝骤然想起当年爹娘苦苦哀求自己的话。 “小姝,你阿姐死了。死在了家里,宫里若是知晓,我们整个家族都活不了。” “你阿姐死了,被人毒死,你要找到凶手,为她报仇。” 就连张明若也装出情深的样子:“阿姝,你去吧,我喜欢你,但顾家满门也要活,万般不舍也要放手。你放心,我会一辈子不娶,默默陪着你。” 直到今日,张明若都没有娶妻,不是在等她,而是早就与顾锦明珠胎暗结。 她不仅给阿姐报仇,甚至让父亲升官、母亲得封诰命,顾家满门因她而得到无尽的荣耀。甚至她觉得愧对张明若,对张家有求必应。 真相是什么? 整个顾家乃至张家都在瞒着她,所谓被人害死、家族要灭亡的说法,乃至情深义重的未婚夫,都是假的。 这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顾锦明脸上带着得意,“阿姝,谢谢你啊,如今,你该将太后的尊位还给我了。” 顾锦姝浑身无力,头脑一阵无力,朝外看过去:“春遇、春遇……” “别喊了,她是我的婢女,跟着我一起长大,怎么会听你的。是我让她在你的饮食里下毒,你不死,我怎么回来呢。我还有儿子,我还要扶持我的儿子登上高位。” 话说完,春遇从黑暗中走出来,朝着顾锦明跪下来:“太后娘娘。” “春遇,我才是太后娘娘。”顾锦姝眼眶发红,朝着春遇喊了出来:“春遇,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应该看得清楚,你怎么可以对我下毒。” “因为你蠢。爹娘为了我好,而你不过是出生不祥的下贱女。春遇是我的婢女,你竟然这么相信她们。” 顾锦明每说一句话,顾锦姝的面色白一分,她极力辩解:“那也是我的爹娘。” 顾锦姝愤怒至极,喃喃开口:“那也是我的爹娘啊。” 那些人都是她的至亲。 春遇开口说:“顾家只认大姑娘,二姑娘自小在道观,老爷夫人从未认过您,若不是大姑娘有难,怎么会接您回来。” “春遇,我待你不薄。”顾锦姝眼泪横流,歇斯底里地嘶吼。 春遇面无表情,跪在自己主子身后,趾高气扬:“从始至终,春遇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当今太后娘娘,而不是您。” 想到自己的亲信、父母这么对自己,顾锦姝怒到失去理智,挣扎要爬起来,可自己虚弱到极致,爬起来又摔了下去,竭力为自己辩护:“皇帝是我养大的,岂会认你。” 顾锦明笑了,俯身看着她,莹白纤细的手指捏起她的下颚:“新帝要认顾家女儿做母亲,是废物的你还是爹娘支持的我?且我才是顾锦明,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不,他是我的儿子。”顾锦姝不服输,“是我给他扫清障碍,助他登基。” 是她给皇帝阻挡了回京的大皇子,设计将二皇子贬出京,这才有他登基的机会。 她不信,他可以绝情至此。 “好妹妹,你想想,新帝初登宝座,根基不稳,无世家支撑,不过是空壳。”顾锦明笑容猖狂妩媚,她狠狠用力,几乎要将顾锦姝的下颚捏碎:“张明若去道观找你,也是我的嘱咐,让你死心塌地给我们卖命。就凭你,也可以让张家芝兰玉树的公子喜欢你?做梦。” 顾锦姝气恨交加,一口血喷了出来,都是骗她的。 都是爹娘的女儿,她竟然被只自己的至亲至爱当做棋子、乃至替罪羔羊。 “春遇,最后一碗药给她。”顾锦明嫌弃她脏,用帕子擦擦了自己干净不染尘埃的右手,得意笑道:“好妹妹,别怪我,就怪爹娘不疼你。她们最心疼我,舍不得我受委屈,你说,双生女儿,他们怎么就那么对你呢。” 春遇将准备好的药端上来,眉眼狠厉:“二姑娘,不能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顾锦姝起身要挣扎,外面涌来两个婆子,死死按住她,将药灌入她的嘴里。 风声鹤唳,雪花吹入殿内。 第二章 吃里扒外的婢女 春和景明,外间鸟儿啼鸣。 顾锦姝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十指纤细,肌肤莹润,与自己死前枯瘦的双手截然不同。 前一刻自己被灌入毒药,惨死在宫里,心中将爹娘恨透了,恨意与不甘让她发出诅咒,若有来世,必然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原本以为是自己死前不甘的祈祷,可再睁开眼,竟然看到眼前奇怪的一幕。 眼前这间闺房不是她的,是顾锦明入宫前居住的。 她在家里,连间房都没有。 腹部内传来绞痛,疼得她发颤,清晰的疼意提醒她,自己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呢? 她捂着翻滚作疼的腹部,大口呼吸。 “二姑娘,您醒了,睡得怎么样?” 熟悉又关切的声音,如同诅咒一般吓得顾锦姝浑身一颤,她颤颤抬头,面前的春遇顶着一张稚净的脸颊,正露出担忧的神色。 前世,她就是被这张脸给欺骗了。 “您刚回来,下人若欺负您,您可告诉奴婢,奴婢替您出气。”春遇声音和软,听上去,像是大姐姐一样关心顾锦姝。 顾锦姝听着她的话,等等…… 刚回来? 也就是说自己此刻还没有顶替顾锦明入宫成为贵妃娘娘。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扎根,疯狂生长,令顾锦姝浑身颤抖,心险些都要跳出来。 如果是真的,那顾锦明现在应该还在顾家? 想起自己前世用一颗真心去焐热顾家,顾锦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顾锦明如果我将你按死了,会怎么样? 顾锦明是定国侯府顾家的掌上明珠,而她晚出生半刻,便有道士来说,双生不祥,必须送一人离开顾府。 她就成了被抛弃的那人。 她住在道观里,青灯古佛,本以为就这么过一生了,去年张明若误入山中,与他结识。 张家公子,宫中太医,潘安貌,芝兰玉树,且此人对她呵护备至。 她长这么大,第一回有人对她这么好,原以为天上掉了馅饼。 她是道观里长大的乡野女子,张明若家世好,温柔不说,对她呵护备至。 谁能想到,这是顾锦明与张明若的计策,利用她内心的孤独来达成他们的目的。 她的骨肉至亲,都要她的命! 顾锦姝抬头,面容发白,朝着春遇挤出笑容:“你对我的好,我记住了。” 你喂我喝的毒药,我也记住了,我会慢慢还你的。 “二姑娘,您若累了,再歇会儿,明日便要回宫。”春遇叹气,走上前一步,认真打量顾锦姝。 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二人气质不同,大姑娘娇生惯养,眉眼高贵。 二姑娘身形消瘦,气质脱俗,似神女降落凡间。 “贵妃娘娘性子好,在宫里没有得罪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害了她。二姑娘,您入宫后一定要为贵妃娘娘报仇。” 顾锦姝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春遇唱独角戏,眼神越发冷了。 春遇说了两句,觉得二姑娘的眼神可怕,像是从地狱来的阎罗,下一息就要了她的命。 “我知道了,我想出去走走。”顾锦姝稳住她,故作微笑,装出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你跟着我,我不会苛待你。阿姐视你如姐妹,我也会当你做姐妹。” 春遇立即眼眶发红,跪下来同顾锦姝道谢。 若在以前,顾锦姝哪里舍得她跪,不过这一世,跪着都是简单的。她可以入宫,但不能带春遇入宫。 她记得上一世入宫前一日,张明若来了,苦心劝说她为顾全家族要入宫,并且承诺他一生不娶。 正是因为张明若不娶妻不纳妾,自己才会觉得对不起他的深厚情意。 顾锦姝越过春遇,朝外走去,春遇疑惑,但还是跟上去。 刚走出角门,张明若便来了。 男人一袭白袍,隽秀无双,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顾锦姝扫了眼春遇,冷冷一笑,一个外男竟然可以在顾侯府上行走自如。前一世自己长于道观,不懂世家规矩,后来才知,男女大防,私下都不可见面的。 顾家已然将张明若当做顾锦明的男人来看了。 顾锦姝停顿下来,张明若三步并两人走近,笑容温润极了,“小姝,可还习惯?” “还好。春遇,去奉茶。明若哥哥,这边请。”顾锦姝脚步一转,脸上带了些稚气的笑容。 两人一道入内,春遇去奉茶。 张明若见到她面上明媚的笑容也放下心来,语重心长道:“方才侯爷寻我说了真相,小姝,我是真心想娶你的,可如今顾家大难,我不能自私地只为自己。” 又是这番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欺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足以,但她重活一世,只觉得恶心。 “明若哥哥的好意,我知道,哥哥,进来坐坐。”顾锦姝眉眼弯弯,自己先一步进去。 张明若跟着进去,他刚进去,顾锦姝伸手关上卧房的门。 陡然间,屋内光线暗淡下来,往里面走,张明若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当。 顾锦姝笑呵呵地走上前,张明若伸手抱住她,甚至将手搭在她的腰上,隔着春衫,似乎感觉到了少女身上的温度,鼻尖也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小姝,我是真的喜欢你,可侯爷却说我不能娶你。” 阿姝,你去吧,我喜欢你,但顾家满门也要活,万般不舍也要放手。你放心,我会一辈子不娶,陪着你。” 好一个情深义重,恩爱不移的男人! 顾锦姝早就没了旧日的悸动,只觉得恶心。 她故意挣扎,推开他,面色带羞:“我求个平安符给你,你等我,先坐下。” 少女雅致,一举一动,带着清新脱俗的美丽。张明若看她羞涩,转身去窗下坐下来。 顾锦姝看着他,莫名恶心,趁着他没看过来,故意换了香炉里的香料。 换过香料,她故意开口:“哎呀,我的东西不在这里,你等等我,我去找。” 顾锦姝匆匆往外走,春遇奉茶进来,两人擦肩而过。 “春遇,你先伺候张公子,我去去就来。” 顾锦姝走了,春遇走进屋,趁着人不在,低声与张明若说话:“公子,喝茶,二姑娘对我深信不疑,明日会入宫的。” “我知道了,我会稳住她。”张明若以手抵唇,说话声音很小,“她愚蠢,稍稍对她好,她就会对你死心塌地。” “公子说得极是,老爷说了,只要她入宫就可以,是生是死和侯府没有关系。若是坐稳贵妃之位,等我家主子回来,立即将她拉下来。” 顾锦姝站在外面,听着两人的对话,眸色冰冷。 屋内的熏香已经点燃了。 熏香是她的安神香,分量极重,她回府后睡不着,常常用安神香才可入睡。只要两人密谈的时间久,吸入的熏香分量越重。 等了片刻,里面没有声音了。 第三章 渣男断了命|根子 “啊……” 屋内伺候的婢女推开屋门后吓得爬出来。 屋门打开后,白衣公子张明若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双|腿之间的裤子被血染成了红色,这一幕吓得婢女喊叫出来。 院子里的婢女婆子跟着跑过来,只一眼就吓得退出去,慌张下开口喊人:“去找侯爷、夫人。” 春遇听着叫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自己一动,哐当一声,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出来。 一把带血的匕首躺在了地上。 “春遇、春雨,你干了什么……” 顾锦姝推开婢女婆子,脑袋晕得厉害,上前推开她,急忙去探张明若的鼻息,“去找大夫啊、大夫……” “好,奴婢这就去。” “姑娘、姑娘,我什么都没做。”春遇自然看到了浑身是血的张公子,吓得大声解释:“姑娘、姑娘,奴婢冤枉。” 顾锦姝没有回应她,而是急忙去探张明若的鼻息,自己喘口气:“有气、活的。” “这是怎么回事?”顾夫人匆匆跟着进来,乍然见到里面的一幕,也是眼前一黑,好端端地怎么出人命了。 顾锦姝抱住张明若的身子,哭得梨花带雨:“阿娘,是春遇,春遇杀了明若哥哥。” 顾夫人也是震住了,嘴巴动了动,竟然发不出声音。 春遇怎么会杀张公子呢? 心中疑惑,但她还是不能说,春遇爬起来,抱住她:“夫人,夫人,奴婢冤枉的,奴婢方才和公子说话,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 顾夫人不语,目光落在张明若的身上,伤在那里,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再看顾锦姝,哭得伤心极了。 “先将春遇带下去,关起来,去找大夫。”顾夫人立即呵斥下去。 门外的婆子立即将春遇拖出去,春遇要挣扎:“夫人,不是我做的,是二姑娘做的,她不想入宫、肯定是她做的。” “住嘴,堵上她的嘴。”顾夫人闻声大变,眼神凌厉,“哪里来的二姑娘,你得了失心疯不成。” 春遇被吓到了,任由婆子将她拖下去。 顾锦姝还在哭,伸手去扯着阿娘的裙摆:“娘、娘、这怎么办?” 眼看着女儿抱着外男,顾夫人眉眼一皱,呵斥婢女:“愣着干什么,快将张公子抬出去,谁敢泄露此事,我便将你们全家发卖了去。” 婆子们上前去拖人,顾锦姝不肯,口中嘀咕喊着明若哥哥,顾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与男人搂搂抱抱,传出去,丢人的是长女明儿。 眼睁睁地看着婆子们将昏迷不醒的张明若抬了出去,顾锦姝站起来还想去追,顾夫人呵斥她:“站住,成何体统,你是陛下的女人,抱着其他男人像什么样子。” “我、我与……”顾锦姝抬头想解释,抬头对上母亲的眼神,吓得连连瑟缩,好不可怜,“我也是担心哥哥。” 刚将次女找回来,顾夫人不好呵斥,实在见不得她这般瑟缩,上不了台面,可事情已经出了,还是要哄她。 哄她两句,她才会心甘情愿地代替长女回宫。 顾锦姝低头,眼底一抹寒光掠过。 这才刚开始呢。 顾夫人放缓语气,故作慈爱地抓住顾锦姝的手:“到底怎么回事?春遇惯来老实,没这么大的胆子伤人。” 顾锦姝低头,眼神泛冷,抬头时哭了出来:“刚刚明若、张公子过来劝女儿代姐姐入宫,我对不起他,想起自己求的平安符,一时找不到就去隔壁书房里找,可没等我回来,婢女就在门口喊了起来。” “阿娘,是不是张公子苛待了春遇,春遇瞧着很老实,怎么会无故伤害张公子呢?” 她将话都说了,顾夫人脸色铁青,双眸如同蛰伏暗中的毒蛇,她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走了,“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顾夫人匆匆走了。 顾锦姝抬头望着夫人匆匆的背影,心里嘀咕,都是你的女儿,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就因为术士说的双生不祥? 为何不祥是人就是我呢? 地上流淌着张明若的血,看一眼就让人恶心,顾锦姝走到门口。门口站着的人都是顾锦明的婢女,都不可信,但可以做些活。 “去将屋里的血迹清洗。” 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动。 刚刚春遇喊了出来,说面前的姑娘不是大姑娘,而是自小不受宠的二姑娘,不是她们的主子。 顾锦姝并不怕,眼前这些人知晓侯府最大的秘密,都活不成了。 “我明日要入宫去,春遇不成,必然要选一个婢女去的,留下的人,侯爷夫人会怎么处置你们?” “姑娘,奴婢愿意、奴婢陪您去。”婢女春月急忙表态。 春云也不甘落后:“姑娘、奴婢愿意听您的。” 顾锦姝转身进屋,两人匆匆跟着进屋,勤快地打扫屋内的血迹。 趁着她们打扫,顾锦姝将香炉里的灰烬倒出来,重新换上熏香。 屋内收拾干净后,顾夫人再度回来了。 看着顾夫人咬牙切齿的模样,顾锦姝心情畅快极了。 “阿娘回来了,张公子怎么样了?” 顾锦姝站起来,小脸苍白,一双眼睛却若清泉澄澈,这一刻,顾夫人疑惑了。 春遇说她与张公子被二姑娘算计了,二姑娘不想入宫,这才陷害她。 可这番话说不通,陷害婢女有什么用? 且张明若伤得那么重,与顾锦姝进不进宫并无关系。 “大夫在治了。”顾夫人随口敷衍,若不是需要她入宫代替明儿,自己都懒得来敷衍。 “这件事情怪在春遇,她不能陪你入宫了,我重新给你指一个婢女。” 顾锦姝点点头,故作懵懂:“春遇这回不入宫,会不会有人怀疑?还有我带谁入宫,我对姐姐的事情一概不知,阿娘,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就知道问怎么办,自己不动脑子去想吗?”顾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瞧着她懦弱、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就一肚子气,长女聪慧懂事,怎么次女就这么上不得台面。 她快气疯了。 顾锦姝被骂,索性便不装了,直接坐下来,说道:“阿娘让我入宫的,我什么都不懂,到时候露馅,倒霉的可是整个顾家。” 毕竟宫里的贵妃与旁人珠胎暗结,顾家满门都得死。 顾夫人想不到被自己的女儿拿捏住了,当即要怒喝,顾锦姝慢悠悠道:“是你们求我入宫,不是我求你们。阿娘,你不要本末倒置。” 顾夫人冷笑:“你以为你不入宫就可以?你的命是我给你的,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顾锦姝,你没有挑三拣四的能力。” 顾锦姝抬手,拔下发簪,簪头抵着自己的脸:“这张脸如果和长姐不像了,你们的计划还会成功吗?” 第四章 处置叛变婢女 “你究竟想干什么?”顾夫人看向亲生女儿,眼神泛冷。 这就急了?觉得出生不详的女儿不受你控制? 顾锦姝心下冷笑。 她没说话,顾夫人逼近一步,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可走,她不入宫也得入,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顾锦姝轻笑一声:“春遇伤了张公子,我要她偿命。给我一杯毒酒。” “就这样?”顾夫人皱眉,语气不快,说教一番:“她再怎么样也是你长姐身边的婢女,你对宫里不熟,她对你也好帮助你。” 顾锦姝讥讽:“胆敢伤害主子的贱婢,我养在身边干什么?将来若是给我下毒,我都毫不知情,甚至觉得是灵丹妙药。” 前一世,她对春遇掏心掏肺地好,待她如姐妹。 人心换人心都是假的。 这一世,春遇必须死。 顾夫人脸色不大好看,眼神冰冷如毒针,联想方才的事情,她觉得事情过于蹊跷。 但眼下不是辩驳的时候,只能答应她:“好,不过是个贱婢罢了,随你处置。” 明明知道是个火坑,依旧推自己的亲生女儿跳,当真是一位好母亲。顾锦姝不动声色地打量自己的母亲,自己自小被抛弃,用张明若的话来说,给点好处就会感激涕零。 这一切,也是父母造成的。 顾锦姝的眼神冷了下来,不甘心,道:“阿娘明明知晓宫里是个火坑,为何还要我去呢?” 就为了你那位闯下塌天大祸的长女? “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就得乖乖入宫。再说,若不是明儿被人害了,这桩好事轮不到你。”顾夫人觉得烦躁,转身走了,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她连敷衍的话都不想说,由此可见,骨子里厌恶到了极致。 若是在前世,顾锦姝必然会伤心得大哭一场,怨恨自己无能。 有些人的心就是偏的,做不到不偏不倚,所以,不用伤心,不是你不好,而是她们眼睛瞎了。 顾锦姝不伤心,等管事端着酒来,她站起身:“带我去。” 春遇没有出院子,被锁在了西厢房里。 婆子推开门,她走进去。 顾锦姝逆着光,身后镀上一层层金光,面容明艳,恍若神女落在人间。 春遇眼中没有惊喜,只有惶恐,嘴巴里塞着布,四肢被绳子绑起来,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顾锦姝靠近自己。 管事将酒杯放下,转身离开,门跟着关上了。 顾锦姝走上前,皙白的手指拿走春遇嘴里的布,露出温柔明艳的笑容:“春遇,你要死了。” 她一脸牲畜无害的看着惶恐的人。 “二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春遇想破脑袋也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顾锦姝说:“你联合你的主子来害我,怎么算是无冤无仇呢。” 春遇脸色煞白,顾锦姝走过去,端起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腹内蓦然绞痛,前世毒发的痛苦历历在目。 “二姑娘,我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奴婢啊,您放过奴婢罢,您去找大姑娘、去找夫人,杀了我没有用的。” “杀了你,我可以痛快些。”顾锦姝笑了起来,“拿你先祭旗。” 拿你的血来开道。 “二姑娘,您饶了我,您日后还要进宫的,奴婢可以帮您得到陛下宠爱,帮你成为真正的贵妃。” 春遇浑身一激灵,想要说什么,毒酒喂到她的嘴边,出于对生的渴望,她急迫地挣扎,“二姑娘,我可以告诉您,大姑娘没有死,大姑娘住在沈家别院里。” 顾锦姝看出她的求生欲,冷了声:“嘴很硬,我不想知道这些事情。” 言罢,她掐住春遇的下颚,强行将毒酒喂下去,春遇不肯喝,舌尖抵着牙关,顾锦姝狠狠用力,掐得下颚发红。 一杯酒灌了半杯,足够了。 顾锦姝浑身发麻,却有一股快慰,她将酒杯丢下去,啪嗒一声,砸成碎片,看着春遇疼得满地打滚。 或许前世,春遇和顾锦明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疼得满床打滚。 她转身走了。 这一辈子,春遇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走回卧房,她的父亲,当今定国侯爷顾真远站在了门口。 顾侯不足四十岁,身材高挑,穿着官袍,大概是从官署赶回来的,远远去看,儒雅从容。 走近后,发现他的眉眼间隐着厉色。 “父亲。” 顾锦姝轻轻开口,面上少了前世的尊敬。 顾真远是第一回见到次女,认真打量她,与明儿像了八|九分,乍眼去看,还以为明儿站在跟前。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是准备准备入宫,至于张公子,与你无缘。” 顾锦姝垂眸道:“父亲,他答应为女儿守着,一辈子不娶妻。” 顾锦姝声音不咸不淡,甚至带了几分威仪,这是前世十年来沉淀的气质,她撩了撩眼皮,看得顾真远心口发麻。 这是怎么了? 顾真远敛神,语气不耐,讥讽她:“你不要惦记他,他是大家公子,就算娶你为妻,怎可只有你一人。” 顾锦姝低头笑了,这辈子,他会做到的。 张明若就算有心,也无力了。 顾锦姝抬头,仰面看着父亲,扬唇浅笑:“父亲,我相信他会办到的,对吗?” 确实会。顾真远不好说,面色十分难堪,摆摆手:“随你怎么想,我会派人去处置春遇。” “谢谢父亲为女儿出口气。”顾锦姝故意说出来,故作天真地问:“父亲,阿姐的灵堂在哪里,我想去祭拜她。我们是双生姐妹,从未见过,如今她死了,我想去看看她,愿她早登极乐。” 顾真远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没有灵堂,草草安葬了。” “既然安葬了,我更该去坟前拜祭才是,这世是姐妹,来世便没有这等缘分了。父亲,您说对不对?”顾锦姝步步紧逼,就想看看这位慈父怎么翻脸。 谁知,顾真远敷衍一句:“不用你操心,明日入宫,宫里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接着,拂袖离开。 这对夫妻,要么敷衍,要么直接走了,还不如春遇,春遇还要想办法来骗她。 春遇死了呀。 没人来哄她骗她了。 还有张明若。顾锦姝唤来春云春月,吩咐她们:“去打听张公子怎么样了,可还在侯府,谁先得到消息,我带谁入宫。” 院子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两个丫鬟岂会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争破了脑袋要跟着入宫。 留下就是一条死路。 不出半个时辰,春月先回来,见春云不在,心中大喜,忙说:“还在府里,听说伤得太重,无法挪动。” “我知道了,你给我拿道点心,我们去看看张公子。”顾锦姝暖暖地笑了。 春月忙去拿点心,动作迅疾。 张明若住在了客院。 有了春月带路,顾锦姝轻易地来到客院,意外的是门口只站了一人。 还是一个年轻的婢女。 像是在为谁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