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卖部通末世：开局泡面换黄金》 第1章 人生谷底 “林墨，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女友张倩的声音比冰块还冷。 “为什么？” 林墨的声音沙哑。 “为什么？” 电话里的张倩发出一声满是嘲讽的嗤笑。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林墨，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鬼样子！” “毕业三年，你工作换了八份，现在直接被辞退，兜里比你的脸都干净！” “你拿什么给我未来？就凭你这个连油漆都掉光了的破小卖部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我下个月房租两千五，信用卡要还八千，你连个零头都掏不出来！” “我受够了！我不想再过这种吃一顿肯德基都要打开计算器算半天的日子了！” “王浩给我买了辆车，他新开的公司，法人直接写我的名字！你懂吗？林墨，我们早就不在一个世界了，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嘟…嘟…嘟… 忙音响起。 林墨颓然地跌坐在小卖部那张吱呀作响的折叠床上，四周是廉价的烟草和过期零食混合的味道。 这里是他最后的避风港。 叮！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催债短信。 【姓林的，最后三天，本金加利息三十五万。再不还钱，我卸你一条胳膊抵利息！】 为了给父母治病，他借了二十万高利贷。 不到一年，利滚利，滚到了三十五万。 最终，父母还是走了，钱也还不上了，只给他留下这家半死不活的小卖部和一身债。 林墨环顾四周。 这家店是父母一辈子的心血。 也是他现在唯一的容身之所。 如果没了这里，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林墨深吸一口气，胸口却堵得发慌，他想站起来喝口水，喉咙里仿佛有火在烧。 然而，就在他脚尖落地的瞬间—— 嗡！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摇晃了一下！ 窗外的路灯，光线开始诡异地扭曲拉长。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爆鸣后，整条街道，所有的光亮都在一瞬间熄灭。 林墨扶住身旁的货架，几包方便面被撞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 幻觉吗？ 可紧接着，他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小卖部外的一切，开始疯狂地抖动重组！ 柏油马路在一阵剧烈的视觉扭曲后，变成了一片片龟裂的灰色水泥地。 街对面的居民楼也被一栋栋墙皮剥落的废弃高楼取代！ 一股铁锈与腐烂混合的怪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当一切重新稳定，林墨僵在原地，透过小卖部的玻璃门，呆滞地凝视着外面那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破败倾颓的高楼。 断裂塌陷的街道。 生了锈的汽车残骸如巨兽的尸体般，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 天空是令人作呕的灰黄色，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无尽的压抑。 这是哪？ 拍电影？ 还是我疯了？ 分手、催债带来的痛苦，在这一刻，被一种更荒谬的恐惧感彻底吞噬。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清脆的机械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紧接着，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半透明光幕，突兀地悬浮在他眼前。 【首次次元穿梭完成。】 【当前世界：末日纪元】 【您的小卖部已绑定次元锚点，激活绝对安全特性，在店铺范围内，您将免疫任何形式的伤害，任何未获准许的单位无法进入。】 次元穿梭？ 末日纪元？ 免疫任何伤害？ 林墨一脑袋问号。 伸出手，手指却毫无阻碍地从屏幕上穿了过去，带不起一丝波澜。 不是幻觉。 这一切是真的？ 我还待在我的小卖部里，但小卖部带着我来到了一个末日世界？ “嗬……嗬嗬……” 一种仿佛破旧风箱被硬生生拉扯的怪异嘶吼，从街道的拐角处幽幽传来。 林墨的心跳骤然停滞了一拍！ 他猛地转头，循声望去。 十几道蹒跚的身影，正从一栋废弃大楼的阴影里，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 他们穿着早已看不出原样的破烂衣物，走路姿势僵硬得骇人，四肢关节不自然地扭曲着。 是人？ 不！ 林墨看得清清楚楚，那些“人”的皮肤是毫无生机的灰白色，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双双空洞、浑浊的眼球在无意识地转动。 其中一个“人”，半边脸颊已经腐烂脱落，露出了下面森白的牙床和肌肉组织。 丧尸！ 这个只存在于电影和游戏里的名词，像一道闪电，劈进了林墨空白的大脑！ 那十几个丧尸，起初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荡。 直到其中一个，仿佛嗅到了活人的气息，那空洞的眼球猛地一顿，直勾勾地转向了小卖部的方向！ 下一秒，所有丧尸齐刷刷地“看”向了这片黑暗废墟中，唯一亮着灯的小卖部。 “嗬啊——！” 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吼，划破了死寂！ 所有的丧尸迈开僵硬却异常迅捷的双腿，朝着小卖部疯狂地冲了过来！ 它们的速度远比电影里演的快得多！ 林墨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凉透了。 跑！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可又能往哪里跑？ 这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后面没有门，唯一的出口正对着丧尸方向！ 眼看着最前面那个丧尸已经冲到门前，举起那指甲尖利的手，就要狠狠砸向那扇薄薄的玻璃门！ “不！” 林墨吓得肝胆俱裂，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嘭！！！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但预想中玻璃碎裂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林墨惊魂未定地睁开眼。 只见那个丧尸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玻璃门上。 然而，那扇看起来一碰就碎的玻璃门，此刻却纹丝不动！ 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淡蓝色波纹，在玻璃门表面一闪而逝。 “吼！” 一击不成，丧尸变得更加狂暴，用身体、用脑袋、用一切能用的部位，疯狂地冲撞着玻璃门。 嘭！嘭！嘭！ 外面的十几个丧尸全都围了上来，锋利的指甲在玻璃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腐烂流脓的脸庞紧紧贴在门上，挤压变形，露出黑洞洞的嘴，无声地对里面的林墨咆哮。 玻璃门外，是地狱般的狂乱景象。 玻璃门内，林墨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震动都感觉不到。 货架上的商品安安稳稳，连那几包掉在地上的方便面，都没有再滚动一下。 绝对安全…… 免疫任何伤害…… 林墨脑海中，回响起系统那冰冷而神圣的提示音。 看着外面疯狂撞门的丧尸，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小卖部，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 他安全了。 第2章 发笔末日财 确认丧尸真的进不来之后，林墨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两件事。 这是哪里？ 他要怎么回去？ “系统？”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声。 眼前，那道淡蓝色的光幕再次凭空浮现。 【次元小卖部】 【店主：林墨】 【当前世界：末日纪元】 【店铺状态：绝对安全（次元锚点保护中）】 【功能：次元穿梭（冷却中，剩余时间：11:59:45）】 【备注：每次穿梭后，小卖部将在目标世界停留12小时，冷却结束后可随时返回。穿梭期间，原世界不会察觉到小卖部消失异常。】 可以返回！ 林墨盯着那行倒计时，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压在心头最重的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只要能回去，一切都好说。 可紧接着，新的问题冒了出来。 要在这里待上整整十二个小时？ 林墨看了一眼外面那些不知疲倦的怪物，头皮一阵发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为了省钱，他连烟都戒了。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的视线在自己这间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店里扫过。 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商品。 康帅傅红烧牛肉面，哇哈哈矿泉水，还有火腿肠、面包、饼干…… 这些都是他从最便宜的渠道批发来的，很多都快要临期了。 在原来的世界，这些东西加起来也值不了几个钱。 是张倩口中，连她信用卡零头都还不起的垃圾。 但…… 如果是在这里呢？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林墨的脑海深处钻了出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地疯狂滋长。 他也是网资深拥护了。 末日世界，什么最珍贵？ 不是黄金，不是钻石。 是干净的食物和水！ 林墨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几步冲到货架前，拿起一瓶最普通不过的矿泉水。 瓶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变得无比清晰。 这瓶水，在他的世界卖两块钱。 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它又值多少？ 一根火腿肠呢？ 一包能填饱肚子的方便面呢？ 林墨的眼睛越来越亮，亮得吓人。 之前被分手、被催债的颓废和绝望，此刻被一种滚烫的野心和欲望彻底烧尽！ 他想起了那笔三十五万的高利贷。 想起了电话里，张倩那句满是嘲讽的“你拿什么给我未来？” 未来？ 林墨扭头，看向门外那些嘶吼冲撞的丧尸，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这他妈不就是未来！ 去他妈的分手！ 去他妈的高利贷！ 老子要发财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像电流一样窜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再是那个走投无路的丧家之犬。 他是这个末日世界里，唯一的供应商！ 这个破破烂烂，连油漆都掉光了的小卖部，也不是什么破烂，它是一座可以跨越次元的金矿！ 林墨走到门口，隔着一层绝对安全的玻璃，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外面的丧尸。 它们似乎不知疲倦，依旧在徒劳地撞击抓挠。 现在再看这些怪物，林墨心里非但没有了恐惧，反而生出一种荒谬的亲切感。 这哪里是丧尸。 这分明是一沓沓会走路的钞票啊！ 只要有这些东西在外面晃悠，他手里的这些廉价商品，就能卖出天价！ 林墨拧开那瓶水，狠狠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浇灭了心中最后一丝慌乱，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要做的，不是在这里提心吊胆地熬过十二个小时。 而是要利用这十二个小时，为自己赚到第一桶金！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 一瓶水换一克黄金？ 不，太少了。 在食物链顶端，就要有顶端的定价权。 一瓶水，换十克黄金！ 一包方便面，换一百克！ 不止是黄金，他还需要更有价值的东西。 武器，防具，或者这个世界独有的，能让他变强的技术或物品！ 狂热的兴奋过后，林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冲动是魔鬼，尤其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充满危险的末日世界里。 他现在是唯一的供应商没错，但前提是他得有顾客才行。 这个灰败的世界里，幸存者在哪？ 他们肯定都躲在某个角落里，像受惊的老鼠一样，戒备着外面的一切。 直接开门招揽？ 他是不怕丧尸，但其他幸存者怕啊。 这十几只丧尸堵在门口，哪个幸存者敢凑上来。 站在这里干等十二个小时，然后灰溜溜地回去继续面对那三十五万的债务？ 林墨绝不甘心。 他需要一个诱饵。 一个能让躲在暗处的幸存者无法抗拒，甚至愿意为此冒生命危险的诱饵。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排货架上。 最后，定格在一箱红彤彤的包装袋上——康帅傅红烧牛肉面。 在这个铁锈和腐烂气味充斥的世界，还有什么比一碗香气四溢的泡面更具杀伤力？ 食物的香气，是能直接穿透理智，勾动人类最原始本能的武器。 就用它了。 林墨从货架底下，拖出了一个积了灰的电热烧水壶，又找出一个搪瓷大碗。 这是他以前自己吃饭用的家伙。 接上电，按下开关，烧水壶发出了嗡嗡的工作声。 小卖部里，竟然还有电！ 他看了一眼头顶那根还在发光的老旧灯管，心中更加安定。 这个被系统绑定的空间，似乎完全独立于外界，自成一界。 水很快就开了。 林墨撕开泡面包装，将面饼和所有调料包一股脑地倒进碗里。 沸水冲下。 哗啦—— 一股浓郁霸道的香味，瞬间在小小的店铺里炸开！ 是工业香精与脱水蔬菜混合的廉价香气，但在此时此刻，它却显得无比诱人，仿佛是全世界最顶级的美味。 林墨自己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香味有了，但问题也来了。 怎么把这要命的香味，精准地传递出去？ 总不能开门吧。 林墨在店里转了一圈，目光最终锁定在天花板角落里，一个蒙着厚厚油污的小排风扇上。 那是以前他父母在店里煮饭时，用来排油烟的。 早就不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转。 他搬来一张凳子，踩上去，费力地拨动了一下开关。 嘎…嘎吱… 排风扇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抗议声，扇叶慢悠悠地、极不情愿地转动了起来。 有风了！ 林墨立刻将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端到了排风扇的正下方。 浓郁的香气，被一股吸力卷起，顺着那个小小的通道，飘向了外面那个死寂的世界。 就像是在一个满是鲨鱼的血腥海域里，投入了一块鲜活的血肉。 做完这一切，林墨重新坐回门口，一边死死盯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看着的倒计时。 第3章 会放火的女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泡面的香气已经彻底散开，连林墨自己都快闻不到了。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那些不知疲倦的丧尸，还在徒劳地抓挠着玻璃门，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是他想错了？ 这个区域根本没有活人？ 或者说，幸存者都离得太远，根本闻不到？ 林墨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往下沉。 碗里的面已经开始坨了。 再等半个小时，如果还没有动静，他就只能放弃。 总不能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碗泡面上。 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耗尽，准备把那碗面吃掉的时候。 轰！ 一道赤红色的狂暴火焰，如地狱里窜出的舌头，凭空出现，瞬间卷向了那十几只正在撞墙的丧尸。 火焰的温度高到恐怖，那些丧尸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在极致的高温中被烧成了焦黑的人形木炭。 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恶臭。 得益于小卖部的“绝对安全”特性，林墨自然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但他并未因此放松，反而眼神一凝，警惕地望向外面。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街角的黑暗中，伴随着高跟鞋踩在碎石上的“嗒嗒”声，缓缓走出。 是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色紧身皮衣，将那火爆到惊心动魄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脸上很干净，看不出任何末日求生的疲态，一头酒红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眼角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冶与张扬。 女人停在了小卖部门口。 她的目光，先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家与周围废墟格格不入的店铺。 然后，视线穿过那道无形的屏障，落在了门后的林墨身上。 “有意思。” 女人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慵懒和妩媚。 “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有人敢开店。” 林墨沉默不语，眼神平静地与她对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这个女人很强。 那凭空出现的火焰，威力大得惊人。 “老板，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女人朝着林墨抛了个媚眼，迈开包裹着皮裤的修长美腿，径直就要往里走。 下一秒。 “砰！” 一声闷响。 女人像是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玻璃墙，整个人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弹得后退了一步，脸上慵懒的媚笑瞬间凝固，化为了惊愕。 她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玉手，在面前的空气中摸索着。 很快，她的指尖就触碰到了一道坚实冰冷，却又完全透明的屏障。 “你也是觉醒者？这是你的能力？”女人脸上的慵懒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发现新奇猎物般的浓厚兴趣，“空间壁垒？还是某种力场？我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觉醒能力。” 林墨依旧没有回答。 但他现在百分之百确定，对方把他当成了一个所谓的觉醒者。 这是一个对他极为有利的误会。 见林墨不说话，女人也不恼，反而红唇一勾，笑得愈发灿烂。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夜莺。” “林墨。” 夜莺的目光越过林墨，精准地锁定了货架上的泡面，“那东西怎么卖？” 见对方没有继续硬闯的打算，林墨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黄金。” “黄金？” 夜莺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捂着小腹咯咯地笑了起来，胸前那惊人的饱满随之剧烈起伏，几乎要裂衣而出。 “林先生，你是不是在这里躲傻了？”夜莺笑得花枝乱颤，“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用那种没用的金属啊。” “在我这里，只收黄金。” 林墨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他有绝对完全特性，根本没必要露怯。 而且林墨看出来了，夜莺属于那种性格强势的，不能用常理对待。 你越是顺着她，她越是得寸进尺。 反倒是这种强硬的态度，更能让她冷静下来。 “看来不让你见识一下，你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强者说话。” 话音未落，她白皙的指尖凭空亮起一簇橘红色的火苗。 那火苗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恐怖高温，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 她屈指一弹。 火苗如子弹出膛，悄无声息地射向林墨的面门！ 然而，那足以融化钢铁的火苗在触碰到无形屏障的瞬间，就像绣花针掉进大海，连一圈涟漪都未能荡起便彻底消失。 那足以融化钢铁的高温连半点都未能传递进来。 自始至终，林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夜莺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知道这个屏障很古怪，但没想到会古怪到这种地步。 她的火焰，竟然被完全无效化了！ 这已经超出了她对“觉醒能力”的认知范畴。 林墨看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震惊，心中安定下来。 这个安全屋，比他想象的还要无敌。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生意了吗？” 林墨主动开口，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他是来发财的，不是来干架的。 夜莺深吸了一口气，胸前惊心动魄的曲线随之起伏，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重新挂上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凝重与试探。 “好，林老板。”她换了个称呼，语气也客气了不少，“你开个价吧，这碗面怎么卖？” “一百克黄金。” 林墨吐出一个数字。 “一百克？”夜莺的音调瞬间拔高，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怎么不去抢？” 夜莺的柳眉立刻倒竖起来，刚刚平复下去的火气又有冒头的趋势。 这个价格简直是疯了！ 就算现在黄金跟废铁一样没人要，也不代表着她可以任人拿捏！ “你可以不买。”林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第4章 泡面三件套的诱惑 夜莺被林墨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胸口发闷。 她纵横这片废墟这么久，靠着一手强横的火焰能力，哪个幸存者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甚至谄媚讨好？ 眼前这个家伙，明明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却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 偏偏她还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道看不见的墙，是她任何不爽都烟消云散了。 “你……” 夜莺气结，却又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林墨不再理会她，他慢悠悠地走到那碗面旁边。 面已经有些坨了，但香气依旧。 他拿起叉子旁若无人地挑起一大口，塞进嘴里。 “嘶溜——” 一声响亮的吸面声，在这死寂的街区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浓郁的汤汁，劲道的面条，混合着廉价却霸道的香料味，在口腔里炸开。 林墨只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味的泡面。 夜莺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一顿热乎的饭了。 平日里，都是靠着一些搜刮来的罐头和能量棒果腹，那些东西只能维持生命，却给不了任何口腹之欲的满足。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咕”声。 声音很小，但在这种环境下却无异于惊雷。 夜莺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是羞恼，也是渴望。 林墨仿佛没听见，又慢条斯理地夹起面里那片比指甲盖还小的脱水牛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脸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这一下，彻底击溃了夜莺最后的心理防线。 “算你狠！” 她咬着银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黄金，能不能先记账。” 说这话的时候，夜莺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记账？” 林墨把嘴里的面咽下去，用看白痴的表情看着门外的女人。 “本店概不赊账。”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了出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 开玩笑。 在这个人命不如狗的世界里，赊账等于白送。 他不是来做慈善的。 况且再过不到十二个小时他就回去了，谁知道夜莺能不能及时把黄金拿回来。 “你！” 夜莺的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如果眼神能杀人，林墨恐怕已经被她用火焰烧成灰烬一百次了。 林墨懒得再看她，低头继续对付碗里那坨已经不太成形的面条。 终于，林墨吃完了最后一口面，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舒服地打了个饱嗝。 他站起身，从货架上随手拿下一根包装最土气的火腿肠。 “啪嗒。” 屈指一弹。 那根火腿肠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道无形的屏障，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小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了夜莺脚前的碎石地上。 整个动作，随意得就像是在投喂路边的野猫。 夜莺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她那双勾人的凤眼，死死地瞪着林墨，眼底深处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可偏偏，那股混合着淀粉和劣质香精的肉味，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所有的怒火都卡在那里，发作不出来。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转身，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和他那古怪的店铺远远抛在脑后。 但身体的本能，却让她无法挪动脚步。 林墨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催促。 他很有耐心。 他笃定，夜莺会捡起那根火腿肠。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 两秒。 最终，夜莺缓缓地弯下了她那高傲的腰。 当那股熟悉的，充满了科技与狠活的咸香味在味蕾上爆开的瞬间，夜莺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她已经太久没有尝过这种味道了。 三两口，一根火腿肠就被她吞吃干净。 做完这一切，她的脸颊已经烫得吓人。 “这是我的诚意。” 林墨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一百克黄金，换一碗面。童叟无欺。” 夜莺抬起头，复杂的看着林墨。 饥饿感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因为那根火腿肠的刺激，变得更加汹涌澎湃。 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此刻在她眼中，比任何珠宝都要诱人。 夜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等我。” 她丢下两个字，转身就要走。 以她的能力，只要找到幸存者的聚集点或者某些灾变前的银行金库，弄到一百克黄金并非难事。 “等等。” 林墨又叫住了她。 夜莺停下脚步，回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林墨不紧不慢地走到一个老旧的小冰柜前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罐红色的易拉罐。 “呲——” 一声清脆悦耳的开罐声，伴随着气泡涌动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废墟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墨仰头灌了一口。 带着刺激性气泡的冰凉液体滑过喉咙，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夜莺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她认得那东西。 可口可乐！ 一种在末日前随处可见的饮料。 但在今天，它比任何美酒都要奢侈！ 还是冰镇的！ 在这个连干净水源都成为奢望的世界里，一口冰镇可乐的诱惑力，对于一个口干舌燥的人来说，是毁灭性的。 夜莺的喉咙，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泡面是主食，总得配点喝的。”林墨晃了晃手里的可乐罐，罐壁上凝结的水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这个，五十克黄金一罐。” 夜莺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林墨的表演还没有结束。 他放下可乐，又从货架最显眼的位置，拿起一包红油锃亮，长条形的零食。 撕开包装，一股辛辣霸道的香气，瞬间盖过了空气中残留的焦臭味。 是辣条！ “吃完饭，总得来点零食消遣一下。” 林墨慢悠悠地撕下一根，放进嘴里。 “这个便宜，三十克黄金一包。” 冰镇可乐。 香辣辣条。 热汤泡面。 这三样东西，在末日前，是任何一个网吧里最廉价的“三件套”。 但此刻，它们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让夜莺无法抗拒的，充满了罪恶与堕落的极致诱惑。 夜莺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吱作响。 她看着那个男人，仿佛在看一个最懂得如何玩弄人心的魔鬼。 “你最好准备好足够的货。”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再也不看林墨一眼，高挑的身影带着杀气消失在了街角的黑暗之中。 她要去搞黄金。 现在，立刻，马上！ 第5章 美女，加个蛋吗 看着夜莺消失的方向，林墨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久久没有散去。 他并不担心夜莺会一去不回。 那碗泡面，那罐可乐，那包辣条…… 这些东西，早已化作了最原始的钩子。 死死勾住的，是她的胃，更是她的灵魂。 他悠闲地坐回折叠床上，打开了系统面板。 【次元穿梭（冷却中，剩余时间：10:32:15）】 时间还很充裕。 林墨一点也不着急。 他站起身，开始在自己这方寸之地的小店内巡视。 那姿态，像极了一个即将开业的君王，在清点着自己足以颠覆世界的“军火库”。 康帅傅，十箱。 哇哈哈，十五箱。 辣条，火腿肠，瓜子花生，应有尽有。 这些在他原来世界里，只能勉强糊口的廉价商品。 在此刻，却都变成了他足以撼动这个世界的王牌筹码。 他甚至在角落的冰柜里，翻出了半板鸡蛋。 是他之前为了省钱，自己买来煮着吃的。 还剩下五个。 看着那几枚再普通不过的鸡蛋，林墨的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熟悉的、魔鬼般的弧度。 一个绝妙的新想法，在他脑中诞生。 …… 一个多小时后。 就在林墨快要打瞌死的时候，远处街区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像是某种厚重的金属被暴力撕裂。 林墨精神一振，走到门口向外望去。 没过多久，那道火红色的高挑身影再次出现，快如鬼魅。 夜莺回来了。 她看起来有些狼狈，紧身皮衣上沾染了大片灰尘，呼吸也略微急促，显然经历了一场不小的麻烦。 但她的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布袋。 “砰。” 布袋被她随意地扔在小卖部门口，砸在水泥地上，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 “两百克黄金，只多不少。” 夜莺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急不可耐的渴望。 “货呢？” 林墨没有立刻拿出商品，视线落在那个布袋上。 他出不去，怎么验货？ 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脑海里，那道冰冷的机械声再次响起。 【检测到店铺外指定物品，是否允许该物品单向进入安全范围？】 果然。 林墨心中默念：“允许。” 下一秒，躺在门外的黑色布袋，被一只无形的手托起，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层透明的屏障，轻飘飘地落在了林墨的脚边。 夜莺的瞳孔再次狠狠一缩。 这种凭空取物的手段，又一次刷新了她对林墨的认知。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神秘莫测。 林墨弯腰捡起布袋打开。 里面没有金条，而是一些粗大的金项链和变形的金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蒙尘的光。 他从柜台下翻出一个小电子秤，开机，清零，将所有黄金都倒了上去。 屏幕上的数字飞速跳动，最终定格。 208.5g。 林墨满意地点了点头。 困扰他许久的高利贷，瞬间解决了三分之一。 而他的成本，仅仅是一碗泡面，一罐可乐，和一包辣条。 这哪里是暴利。 这简直就是凭空印钞！ “货。” 门外，夜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焦躁。 那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正化作千万只蚂蚁，疯狂啃噬着她的理智和肠胃。 林墨不紧不慢地走回货架。 拿出一包康帅傅红烧牛肉面，一罐冰镇可乐，一包辣条。 然后，他当着夜莺的面，再次烧开了一壶水。 水汽升腾。 他慢悠悠地撕开包装，将面饼和所有调料包，都放进那个搪瓷大碗里。 当沸水冲进碗中的瞬间，那股霸道绝伦的香气，再一次轰然炸开！ 夜莺感觉自己的口水，已经冲破了堤坝。 林墨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走到门口。 就在夜莺以为他要把东西递出来的时候，林墨却忽然停住了。 他另一只手伸进口袋，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褐色的圆滚滚的鸡蛋！ 在这片连活物都罕见的废墟里，一个新鲜的鸡蛋，其价值不亚于一颗钻石。 不！ 比钻石值钱一万倍！ 夜莺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她死死地盯着那枚鸡蛋，那双漂亮的凤眼里，第一次写满了纯粹的震撼与渴望。 林墨抬起头，冲着门口已经完全石化的女人，露出了一个足以让神魔都为之颤抖的微笑。 “美女，加个蛋吗？” 夜莺的身体瞬间绷紧。 所有的防线，所有的骄傲，所有的伪装，都被这枚鸡蛋和这句话，击得粉碎。 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是自己发出的。 “……多少钱？” 林墨慢条斯理地用指尖摩挲着那枚光滑的蛋壳，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他抬眼，轻轻吐出几个字。 “五十克黄金。” “你疯了！” 夜莺瞬间炸毛，酒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一股灼人的热浪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 “一个鸡蛋五十克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她刚才清空了一个废弃金店里的十几只丧尸，才凑够了这点黄金。 现在。 一个鸡蛋，就要她五十克？ 这不是敲诈，这是要她的命！ 林墨对她散发出的滔天怒气和热浪视若无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可以不加。” “本店的鸡蛋，只卖给有缘人。” “既然你觉得贵，那就算了。” 说完，他作势就要把那枚凝聚了世间所有美好的鸡蛋，收回口袋。 “等等！” 夜莺几乎是嘶吼着，脱口而出。 第6章 晶核 林墨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夜莺，脸上挂着那种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笑容。 他什么也没说，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选择权在你。 夜莺从未如此憋屈过。 身为强大的火焰觉醒者，她习惯了用绝对的力量碾压一切，让别人屈服。 可在这个小小的店铺面前，在那道看不见的墙面前，她所有的力量都成了笑话。 “我……” 夜莺的声音沙哑，她想说“我不要了”，可喉咙里翻涌的渴望却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那不仅仅是饥饿。 那是一种对“正常生活”的向往。 能让人暂时摆脱这个操蛋的末日世界。 夜莺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平静。 她伸手在自己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小皮袋里摸索着。 片刻后，她摊开手掌。 一枚鸽子蛋大小，通体灰白，表面布满不规则纹路的晶体，静静地躺在她戴着黑色手套的掌心。 那晶体内部，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幽光在缓缓流转，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黄金，我暂时没有更多了。”夜莺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用这个换你的鸡蛋。” 林墨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玩意儿？一块石头？ 他现在要的是能还债的硬通货，不是这种来路不明的鬼东西。 “本店只收黄金。” 林墨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熟悉的淡蓝色光幕，毫无征兆地在他眼前弹出。 这一次，上面的文字让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警告：检测到高能量反应物！】 【识别中……】 【物品：初级丧尸晶核。】 【价值评估：本次元位面核心战略资源，高价值超凡物品。】 【强烈建议完成本次交易！】 林墨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还在盘算着怎么用方便面换黄金，去填那三十五万的窟窿。 可系统却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他搞错了！ 眼前这块不起眼的破石头，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钻石”！ 小卖部的目的，根本不是让他来倒卖黄金发点小财。 而是为了这些晶核！ 一瞬间，林墨想通了一切。 但他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淡漠中带着一丝嫌弃的表情。 他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夜莺手里的晶核，故作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什么破石头？看着怪恶心的。” 夜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掌猛地攥紧。 “这是丧尸脑子里的晶核！是觉醒者修炼的必需品！它的价值，黄金连提鞋都不配！” “哦？” 林墨的表情毫无波澜，心里却已是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这东西，竟然是这个世界的“灵石”！ 他强行压下心中狂跳的心脏，慢悠悠地拖长了声音： “我一个开小卖部的，要这玩意儿有啥用？” “你……” 夜莺气得浑身发抖，那股灼人的热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这个男人，不仅油盐不进，而且有眼无珠！ 林墨看着她那副快要原地爆炸的样子，这才像是被烦得不行，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 话音刚落，他心中默念。 “收！” 那枚晶核瞬间从夜莺的掌心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林墨的手中。 入手冰凉，质感坚硬如玉。 林墨看都没多看一眼，就将这枚价值连城的晶核，随意地揣进了裤兜。 然后，他才慢条斯理地拿起那枚金贵的鸡蛋。 在夜莺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注视下，他将鸡蛋在搪瓷大碗的碗沿，轻轻一磕。 “咔嚓。” 那清脆的破裂声，在这一刻，仿佛是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金黄饱满的蛋黄与清澈粘稠的蛋清，一同滑入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汤中。 “滋啦——” 蛋液与滚烫的汤汁接触的瞬间，边缘立刻凝固，泛起一圈漂亮的白色裙边。 半生的蛋黄，在浓郁的红烧牛肉汤中微微颤动着，宛如一颗诱人的心脏。 一股纯粹的蛋香味，混合着之前那股霸道绝伦的牛肉味，交织升华！ 最终，汇成了一股足以让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究极香气！ 夜莺的眼睛，彻底直了。 林墨这次没有再吊她胃口。 他将那碗“豪华加蛋至尊版”泡面，连同那罐冰镇可乐和那包辣条，一起通过无形屏障，送到了夜莺的面前。 夜莺几乎是抢一般地，将那碗面死死端在怀里。 她甚至没空去看那罐可乐和辣条。 她所有的心神，都被那碗面，尤其是面中间那颗颤巍巍的、完美的、金黄的荷包蛋给彻底吸走了。 她拿起叉子，像是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小心翼翼地戳破了那半生的蛋黄。 金黄的浆液，如岩浆般缓缓流出，与红亮的汤汁瞬间融为一体。 她迫不及待地挑起一大叉子裹满了蛋液和汤汁的面条，连吹都顾不上，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唔……” 一声满足到极致的、带着哭腔的叹息，从她口中逸出。 那一瞬间，她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以火焰净化一切的末日女王。 她只是一个饿了太久太久，终于吃到梦寐以求食物的普通女人。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滚烫的汤汁溅到她光洁的下巴和脖颈上，也毫不在意。 吃完面喝光汤，连碗底的葱花都没放过。 然后，打开那罐冰可乐，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带来的刺激感，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最后，她才撕开那包辣条，一根一根地吃着，仿佛在品味着什么失落已久的文明瑰宝。 整个过程，林墨就静静地靠在门框上看着。 他没有得意，也没有嘲笑。 夜莺抬起头，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向林墨。 那眼神里，有满足，有回味，有深深的忌惮，甚至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我还会再来的。” 夜莺丢下这句话，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融入了街角的黑暗。 林墨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夜莺一定会来。 关上排风扇，坐回那张吱呀作响的折叠床上。 林墨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冰凉坚硬的晶核。 他倒要看看。 这玩意儿，到底能给他带来什么。 第7章 零风险，高回报！ 林墨将那枚灰白色的晶核托在掌心。 入手冰凉，质感坚硬，表面那些不规则的纹路，让他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系统，分析这东西。”他在心底默念。 淡蓝色的光幕应声浮现。 【物品：初级丧尸晶核】 【作用：蕴含少量混乱的次元能量，可用于打破人体基因锁，有一定概率使使用者成为“觉醒者”。】 【警告：该能量极不稳定，吸收过程将对使用者基因链造成剧烈冲击。】 【失败后果1：基因链彻底崩溃，使用者将当场分解为基础粒子，通俗来讲，就是人间蒸发。】 【失败后果2：基因链发生劣性变异，使用者将在极度痛苦中转化为丧尸，且不可逆转。】 【综合评估：成功率低于1%，属于高风险超凡物品。】 林墨手一抖，险些把晶核甩出去。 什么玩意？ 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一？ 失败了不是死，就是变成外面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这他妈哪里是机遇！ 这分明是一张单程地狱门票！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手里这枚冰凉的石头，此刻仿佛变成了烧红的烙铁。 那个叫夜莺的女人，她就是靠着这种九死一生的方式才获得了那身恐怖的火焰能力？ 林墨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忽然想到了系统之前的提示。 【强烈建议完成本次交易！】 这系统是想让他死？ 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光幕上的文字再次刷新。 【检测到宿主正在接触高风险超凡物品……】 【检测到次元小卖部“绝对安全”特性已激活。】 【在店铺范围内，宿主将免疫任何形式的伤害，包括但不限于：物理伤害、能量冲击、精神污染、基因崩溃、劣性变异……】 【结论：宿主进行晶核吸收，觉醒失败将不会产生任何负面效果。】 林墨的呼吸，骤然停顿。 他死死盯着最后那几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反复确认了三遍，才终于消化了其中的含义。 免疫基因崩溃？ 免疫劣性变异？ 失败了不会有任何负面效果？ 长达十几秒的死寂之后。 “呵……” “呵呵……哈哈哈哈！” 林墨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一阵低沉而癫狂的笑声。 之前的恐惧和后怕，在这一刻被一股更加汹涌的狂喜彻底冲垮！ 这哪里是九死一生！ 这对他来说，就是零风险高回报！ 他看向手中的晶核，那眼神，已经不再是看一块危险的石头，而是在看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怪不得系统让他换。 黄金能干什么？ 还清高利贷，然后呢？ 继续守着这个破店，在原来的世界里当个勉强糊口的普通人？ 就算他靠着次元穿梭获得了数不清的财富，又能如何。 这颗晶核，能让他成为像夜莺那样的强者！ 在这个末日世界，甚至在原来的世界，力量，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林墨的胸膛剧烈起伏，血液奔流的速度快得让他脸颊发烫。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怎么用？” 【直接吞服。】 系统的回答简单粗暴。 吞服？ 林墨低头看着手里这枚鸽子蛋大小的晶核，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玩意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但一想到夜莺那凭空召出火焰的场面，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心一横眼一闭，直接将那枚冰冷的晶核塞进了嘴里。 没有预想中硌牙的坚硬感。 那晶核入口即化，变成一股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冰冷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胃中。 下一秒。 “呃！” 林墨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整个人猛地弓成了虾米。 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从他的腹部轰然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仿佛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身体的每一颗细胞里疯狂穿刺搅动。 骨骼在哀鸣，肌肉在撕裂，血液仿佛都沸腾了起来。 剧痛之下，林墨一头栽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球充血。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扔进绞肉机的活人，正在被寸寸碾碎。 但诡异的是，在这种足以让任何人都精神崩溃的极致痛苦中，他的意识却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分崩离析。 但他也能同样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强大的力量正笼罩着他，将那些即将崩溃的细胞，一次又一次地强行拉回原位。 这就是“绝对安全”？ 在毁灭的边缘反复横跳，却永远不会真正掉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个世纪。 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终于潮水般退去。 林墨瘫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湿透，像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缓了足足两分钟，他才勉强撑着货架站了起来。 嘎吱。 货架被捏出一个手印。 林墨懵了，挥动了一下拳头，只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这难道就是觉醒者吗，好可怕的力气！” 林墨兴奋极了。 转念一想，夜莺可是能召唤火焰的。 学着夜莺的样子，伸出手指，在心里默念。 “火！” “火焰！” “Fire！” 指尖上，屁都没有。 林墨的脸黑了下来。 难道失败了？ 他疼了个半死，结果除了力气变大，没有别的效果？ 虽然这也赚了，但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林墨越想越气，一拳砸在旁边的货架上。 嗡—— 就在他拳头落下的瞬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铁皮货架，连带着上面摆放的七八包辣条，在他眼前凭空消失了！ 不是速度快到看不见。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凭空消失。 原地只剩下空荡荡的一块地方。 这又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林墨的脑子里忽然多出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仿佛他的意识之外，被强行嫁接上了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 而在那个空间里，那个消失的货架和上面的辣条，正静静地悬浮着。 林墨心念一动。 哗啦！ 消失的货架又凭空出现，完好无损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连一丝灰尘都没落下。 他又试着伸出手，对着货架上的那包辣条。 一个念头闪过。 “收。” 唰！ 那包辣条从他眼前消失，出现在了那个黑暗的独立空间里。 “取。” 辣条又瞬间回到了他的掌心。 林墨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起来。 他立刻唤出系统光幕，死死盯着上面的信息。 【觉醒者：林墨】 【觉醒能力：次元仓库】 【当前容量：1立方米】 【备注：隔绝时空、意念存取】 成了！ 第8章 有人在煮面 次元仓库。 隔绝时空，意念存取。 林墨反复将一包辣条收进、取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狂喜，逐渐变成了一种深沉的思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力量。 这才是真正的财富。 黄金，只能解决他三天后的债务危机。 而这晶核带来的力量，却能让他彻底摆脱过去那种任人宰割的命运。 系统让他换取晶核，绝不是一次偶然的善意提醒。 而是为他指明了一条真正的道路。 一条通往超凡的，成为强者的道路！ 林墨再次看向那道淡蓝色的光幕。 【次元穿梭（冷却中，剩余时间：08:55:21）】 还剩下不到九个小时。 等时间一到，他就会被传送回原来的世界。 下一次穿梭是什么时候？ 还会来到这个世界吗？ 如果去了一个没有丧尸，没有晶核的新世界，他这觉醒的能力又该如何提升？ 未知的变数太多了。 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夜莺一个人身上。 那个女人很强，但也很精明。 等她彻底反应过来，下一次交易的价格，恐怕就没那么好谈了。 他必须在离开前，尽可能多地囤积晶核！ 林墨的视线在小小的店铺里扫了一圈。 一碗泡面的香气，钓来了夜莺。 那如果，把这香气放大十倍，一百倍呢？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林墨心里迅速成形。 他不再犹豫，直接从货架最底下，拖出一个更大的纸箱。 里面是他为了凑单批发来的一个大容量电煮锅，一次都没用过。 撕开包装，将崭新的锅体擦拭干净。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在这个世界里，足以让任何幸存者都为之疯狂的奢侈举动。 他拧开一瓶瓶崭新的哇哈哈矿泉水，将清澈的液体尽数倒入锅中。 一瓶，两瓶，足足倒了十瓶，才堪堪将电煮锅填满。 接着，他拿过一整箱的康帅傅红烧牛肉面。 刺啦——刺啦—— 他暴力地撕开包装袋，看也不看，就将面饼、调料包、蔬菜包、酱料包，一股脑地扔进锅里。 一块，两块…… 整整二十包泡面，在锅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但这还没完。 他又拆开一整捆火腿肠，剥掉红色的塑料外衣，将那些泛着淀粉光泽的肉肠，一根根地掰成两段，扔进锅里。 最后，他从冰柜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剩下的四个鸡蛋。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做完这一切，他才插上电源，将功率旋钮拧到了最大！ 嗡—— 电煮锅开始工作，红色的指示灯亮起。 林墨重新打开了那个吱呀作响的排风扇，将它也开到了最大档。 他要做的，不是一碗面。 而是一锅足以让方圆几里内所有幸存者的理智都彻底崩溃的末日“佛跳墙”！ 他要让这霸道绝伦的香气，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 将这片废墟里，所有潜藏的“鱼”，无论大小，全都一网打尽！ 水温在慢慢升高。 锅里，那些工业香精和脱水调料，开始与清水融合。 一丝丝微弱的香气，开始逸散出来。 林墨靠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 …… 时间缓缓流逝。 电煮锅发出的“咕嘟”声，是附近唯一富有生机的声响。 锅里的水已经彻底沸腾，红褐色的汤汁翻滚着，将堆积如山的面饼、火腿肠、调料包，全都卷入其中。 那股原本还算克制的香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它不再是一缕缕的，而是一股浓烈到近乎实质的洪流。 霸道的红烧牛肉味是主调，混合着火腿肠的淀粉肉香，还有那二十包调料粉末里所有工业香精的精华，形成了一种蛮不讲理的气味洪流。 这股气味被排风扇搅碎，顺着风，钻进了这条废墟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裂缝，向着更远的地方疯狂蔓延。 …… 三条街区外，一栋倾塌了一半的大楼。 “咳……咳咳……” 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正蜷缩在角落里，用破布捂着嘴，发出压抑的咳嗽声。 他身边，一个穿着破旧夹克，脸上有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男人，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把半自动步枪的枪管。 “虎哥，小六的伤又重了，再找不到药，他恐怕……”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满脸忧色地走了过来。 被称作虎哥的刀疤脸男人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和阴郁。 “我知道。” 他们这个小队，从最初的十几人，到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 食物早就吃完了，药品更是奢望。 这片区域已经被他们搜刮了无数遍，除了越来越凶残的丧尸，什么都找不到。 绝望笼罩着这片空间。 就在这时。 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毫无征兆地钻了进来。 起初，只是很淡的一丝，让人怀疑是错觉。 “什么味道？”眼镜男扶了扶镜框，有些不确定。 “好像是……肉？”那个叫小六的青年，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迸发出了一丝骇人的光亮。 刀疤脸虎哥没有说话，他猛地站起身，几步冲到漏风的门口，贪婪地嗅着。 不是错觉，真的有香味！ 而且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浓郁！ 很快，他们就分辨出了那是什么味道。 是泡面！ 是末日前，他们早就吃腻了的垃圾食品。 在此刻，这股味道却瞬间冲垮了他们最后的理智。 “咕咚。” 三声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虎哥，外面有人在煮面！”小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闭嘴！”虎哥低吼一声，脸上的神情却比谁都挣扎。 理智告诉他，这绝对是一个陷阱。 在这片废墟里，敢如此明目张胆生火做饭的人，不是疯子，就是拥有绝对实力的猎手。 可被饥饿折磨的身体却在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去！ 找到它！ 吃了它！ “虎哥，我们快没时间了！”眼镜男也急了，“这香味太霸道了，肯定不止我们闻到了！去晚了，连汤都喝不着！” 虎哥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 他比谁都清楚，再这样耗下去，他们三个都得饿死在这里。 拼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最终，他眼中的挣扎，被一抹狠厉彻底取代。 “走！” 第9章 全城都馋哭了 泡面的香味在死寂的废墟都市里疯狂扩散。 它钻进断裂的下水管道，爬上摇摇欲坠的高楼，渗入密不透风的地下避难所。 城市深处，一间被厚重钢板封死的密室里，一个原本在闭目冥想的男人猛地睁开双眼，鼻子不受控制地抽动。 某个角落，正在苟延残喘的幸存者，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在闻到这股气味的瞬间，都被勾起了腹中最原始的野火。 饥饿。 足以焚烧理智的饥饿。 …… “快点！” 虎哥压低了身体，贴着一堵残破的矮墙快速穿行。 他的动作迅捷而警惕，那双在末日里磨砺得满是凶光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眼镜男和小六紧随其后，两人端着枪，紧张地护住侧翼。 那股香味越来越浓，让他们的注意力很难完全集中。 想吃。 太想吃了。 他们从未如此渴望过能吃一碗泡面！ “虎哥，就在前面！” 眼镜男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指向街角。 香味的源头就在那里。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放慢脚步，无声地摸了过去。 墙体后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小广场。 广场的尽头，一间小小的店铺里正亮着一盏刺眼的白炽灯。 那光芒，在这片被黑暗吞噬的城市里，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温暖。 浓郁到几乎形成实质的香气，就是从那间店铺里飘出来的。 透过敞开的店门，他们能清楚地看到，一个巨大的电煮锅正摆在门口，锅里红褐色的汤汁剧烈翻滚，金黄的面条和红色的火腿肠在其中沉浮。 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男人，正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姿态悠闲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陷阱！ 这是虎哥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太明目张胆了。 太反常了。 这根本不是幸存者该有的样子，这分明是猎人布下的饵料，就等着饥不择食的猎物自投罗网。 他身边的眼镜男和小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两人呼吸急促，死死盯着那口锅，喉结上下滚动，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理智在疯狂示警，可身体的本能却在尖叫。 小六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巨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虎哥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斜对面一栋废弃车辆的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动了一下。 不是丧尸。 阴影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瘦高男人，同样以潜伏的姿态趴在那里。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窥探，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缓缓抬起头，冲虎哥这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虎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不止他们！ 他立刻收回视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全新的方式，重新审视这片看似平静的广场。 很快，他发现了更多。 左侧一栋倒塌建筑的二楼窗口，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右边一条小巷的入口处，堆积的垃圾堆后面，有金属反光。 甚至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另一堵墙的后面，也传来极其轻微的骚动。 不止一个。 至少有四拨人！ 所有人都像他们一样，被这要命的香味吸引而来，又被这诡异的场景震慑住，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潜伏观望。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一种更加危险的火药味。 所有人的目标，都是那间小店，那个男人，和那口锅。 但在此之前，他们彼此之间，就是最大的威胁。 谁先动，谁就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小六和眼镜男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两人的脸色变得惨白，握着枪的手心全是冷汗。 他们本以为自己是第一批发现宝藏的冒险者。 现在才发觉，自己不过是掉进鲨鱼池里的一条小鱼。 虎哥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再次看向那间小店。 那个年轻男人，依旧靠在门框上，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仿佛对周围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 林墨当然知道外面有人。 而且不止一拨。 锅里的水已经彻底沸腾，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那股浓烈到化不开的香气，就是他撒向这片废墟的渔网。 现在，鱼儿们都到齐了。 林墨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他慢悠悠地走到门口，目光在周围黑暗的角落里扫了一圈。 “各位，看了这么久，不饿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潜伏者的耳朵里。 一片死寂。 没有人回应，但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他发现我们了！ 虎哥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握着步枪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不用这么紧张。” 林墨从锅里捞起一截热气腾腾的火腿肠，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开口。 “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 “我这里，有面，有水，有火腿肠，管饱。” 这番话让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街对面的阴影里，那个瘦高的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终于忍不住开口。 “怎么卖？” “很简单。” 林墨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拍了拍手。 “黄金或者晶核。” 高瘦男人愣了一下，这什么意思。 晶核还能理解，那是绝对的硬通货。 可黄金？那玩意儿不能吃不能喝，在这废土里，价值还不如一块能用来加固门窗的钢板！ “妈的！耍我们？” 一个沉不住气的粗犷声音从巷口垃圾堆后响起，“兄弟们，这小子根本没想交易，他就是在消遣我们！一起上，干掉他，锅里的东西我们平分！”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古怪和危险。 无形的杀意开始弥漫，几方势力都在快速权衡。 林墨却依旧好整以暇，甚至又捞起一筷子面，吹着气，慢条斯理地卷着。 他头也不抬，对着黑暗，轻声说了一句。 “你们可以试试。”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动手的人将失去交易资格！” 第10章 敢动手？你没交易资格了 林墨的声音很平静，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刺骨的寒意。 失去交易资格。 这意味着，就算你拿出再多的黄金晶核，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吃面喝汤。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那口锅里翻滚的“咕嘟”声，成了唯一的声响，一声声，都像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巷口垃圾堆后面的那个粗犷男人，脸上的横肉在剧烈抽搐。 他死死盯着那口锅，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理智与饥饿在他脑中疯狂交战。 终于，那股霸道绝伦的香气，压倒了一切。 “妈的！老子不信这个邪！” 一声暴喝打破了死寂。 男人猛地从垃圾堆后窜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把用钢管和零件拼凑起来的土制喷子，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林墨。 “一起上！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阴影里，又钻出两个同样骨瘦如柴的男人，手里拿着砍刀和钢管。 变故突生。 潜伏在其他角落的人，心脏都猛地一跳。 虎哥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将身体缩得更紧。 他没动。 那个黑色风衣的瘦高男人，也依旧趴在车后，纹丝不动。 他们都在等。 等这几个出头鸟，去试试那潭水的深浅。 “去死吧！” 粗犷男人面目狰狞，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刺耳的枪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土制喷子的枪口喷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焰，无数钢珠混合着铁砂，形成一片致命的弹幕，劈头盖脸地罩向门口的林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窥探者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出眼眶。 那片足以将一头牛都打成筛子的钢珠弹幕，在飞到距离小卖部门口大概一米的位置时，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没有声音。 没有火花。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所有的钢珠和铁砂，就在那条无形的界线前，瞬间失去了所有动能，软绵绵地掉落在地，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 仿佛它们从来就不是从枪口里射出来的，而是被人随手撒在地上的。 自始至终，站在门内的林墨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从锅里捞起一筷子面，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塞进嘴里。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开枪的粗犷男人，脸上的狰狞表情彻底凝固，化为了纯粹的呆滞。 他无法理解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那两个拿着砍刀和钢管的同伴，也傻在了原地，前进的脚步僵在半空，进退不得。 “不可能……这不可能！” 男人喃喃自语，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被一种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就在这时，一直潜伏在废弃车辆后的那个黑风衣瘦高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没有被这诡异的场景吓退，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物理攻击无效？ 那非物理攻击呢？ 他悄无声息地抬起右手，掌心对准了依旧在吃面的林墨。 一股无形的波动，在他掌心凝聚。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微微扭曲了一下。 下一秒。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念力冲击，如同一支无形的利箭，悄无声息地射向林墨的太阳穴。 这是他的觉醒能力——念力穿刺。 无声无形，防不胜防，是他在这末日里安身立命的最大底牌。 他相信，这种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攻击，任何物理防御都无法阻挡。 然而，那道无往不利的念力冲击，在触碰到那条无形的界线时，下场比那些钢珠还要不堪。 它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便彻底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 瘦高男人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下去，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能力反噬！ 他的攻击不仅被无效化了，甚至被那道屏障原封不动地反弹了回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那间小店，那个男人，根本就是无敌的。 他不在乎自己这些人出不出手，因为没人能伤到他！ 一种比面对尸潮还要深沉的恐惧，攫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虎哥的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庆幸，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动。 林墨终于吃完了嘴里的面条，他用餐叉从锅里叉起一整根火腿肠，抬头扫了一眼广场上那些呆若木鸡的幸存者。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开枪的粗犷男人，和他那两个同伴身上。 三人的身体，筛糠般地抖了起来。 “我刚才说过。” 林墨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 “动手的人，将失去交易资格。” “现在，还有人想试试吗？” 死寂。 一种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着整个广场。 那个粗犷男人和他的两个同伴，还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但身体已经僵硬得像是三座雕像。 恐惧，正从他们的脚底一寸寸地爬满全身。 潜伏在暗处的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散落在地的铁砂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他们能用武力抗衡的存在。 也就是高瘦男人出手很隐蔽，不然让周围的人知道连觉醒者都吃了瘪，怕是早就跪下了。 那口锅里翻滚的香气，此刻不再是诱惑，反而像是一道催命符，不断折磨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林墨将那根火腿肠吃完，用餐叉在锅里随意地搅了搅，让那股香气变得更加浓烈。 他什么都没做，却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就在这僵持的气氛快要将人逼疯的时候。 嗒、嗒、嗒…… 一阵富有节奏的清脆高跟鞋声，从街区的黑暗深处传来，由远及近。 在这片废墟里，这种声音简直比枪声还要突兀。 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跳，齐刷刷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道高挑火爆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 酒红色的长卷发，裁剪合体的黑色皮衣，还有那张妖冶张扬的脸。 是夜莺！ 第11章 夜莺的警告 夜莺的出现，让广场上凝固的空气瞬间碎裂，然后又以一种更加沉重的方式重新聚合。 所有潜伏者的呼吸都停滞了。 虎哥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认得这个女人。 或者说，在这片废墟里，只要是活得久一点的幸存者，都听说过“夜莺”这个名字。 一个以火焰为武器，以城市为猎场的顶尖觉醒者。 她怎么会在这里？ 夜莺对周围那些投来的，混杂着惊惧与贪婪的视线毫不在意。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那条无形的界线前，停下。 她的出现，让那锅翻滚的面条都显得黯然失色。 “你搞出的动静，可真不小。” 夜莺看着林墨，语气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 林墨耸了耸肩，用餐叉指了指那三个已经吓傻了的袭击者。 “总有不信邪的。” 夜莺的红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终于将视线转向了周围的黑暗。 “我劝你们都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别说你们手里的破铜烂铁，就算是我……” 话音未落，一簇橘红色的火焰，凭空在她白皙的掌心燃起。 那火焰不大，却散发着一股足以将空气都点燃的灼热。 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潜伏在暗处的幸存者们，脸上都浮现出骇然的神色。 这就是顶级觉醒者的力量！ 然而，夜莺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就算是我，也伤不到这家店分毫。” 她说完，掌心的火焰倏然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广场，陷入了彻底的死寂。 如果说，之前那看不见的墙壁，只是让他们感到诡异和忌惮。 那么夜莺的这番话，这位顶尖觉醒者的亲口证实，则彻底粉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连夜莺都承认无法撼动。 他们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幸存者，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开枪的粗犷男人，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里的土制喷子摔在一旁，发出一声空洞的闷响。 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也跟着瘫软下去，脸上只剩下纯粹的绝望。 先不说失去交易资格这件事。 能让夜莺都低头的男人，想要干掉他们恐怕比按死蚂蚁还简单。 他们彻底完了。 虎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缓缓地从墙后站了出来。 他将那把半自动步枪背回了身后，摊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其余角落里，那些潜伏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现出身形。 黑色风衣的瘦高男人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躲在暗处。 还好，还好他的攻击足够隐蔽。 目前来看，那个神秘店主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攻击。 这意味着他还有交易资格。 夜莺不再理会其他人，从腰间的皮袋里掏出了几样东西。 不是晶核。 是三根黄澄澄的金条。 每一根都打着100g的钢印。 “我不要面。”夜莺开口。 林墨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我要饼干，罐头，还有水。所有能方便携带和储存的食物。” 她已经从最初的口腹之欲中冷静下来。 热气腾腾的泡面固然诱人，但对于一个需要时刻保持机动性的猎手而言，那些开袋即食的工业食品，才是更理性的选择。 “当然可以。” 林墨笑了起来。 他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 他转身走进货架，很快就拎着一个装有压缩饼干、午餐肉罐头和瓶装水的塑料袋走了出来。 “你也算是回头客了，给你个优惠。三根金条换这些，没问题吧？” 夜莺扫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点了点头。 这比起之前的交易可划算多了。 当时她两百克黄金才换了泡面可乐加辣条的三件套。 林墨心念一动，那三根金条瞬间从夜莺手中消失。 同时，他将那个装满食物的袋子递了出去。 一场交易，在众目睽睽之下轻松完成。 夜莺接过食物，没有多停留一秒，转身就走，很快便消失在了来时的黑暗中。 她来得突然，走得干脆。 却彻底改变了场上的局势。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重新聚焦在了林墨身上。 只是这一次，那视线里不再有试探和杀意，只剩下最纯粹的渴望，以及一丝敬畏。 林墨靠在门框上，用餐叉敲了敲那口大锅的锅沿，发出“当当”的脆响。 “好了，插曲结束了。” “现在轮到你们了，规矩都听懂了吧？” “黄金，或者晶核，换吃的。” 他指了指那三个跪在地上的男人。 “当然，他们除外。” 那三个被剥夺了资格的男人，成了广场上所有目光的焦点。 尤其是那个开枪的粗犷男人，他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只剩下死灰。 那锅里翻滚的香气，每一秒都是对他意志的凌迟。 他再也扛不住了。 男人扔掉手里的土制喷子，连滚带爬地扑到那条无形的界线前。 “老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是人，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他涕泪横流，声音嘶哑，再没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求求您，给我一口吃的，一口汤就行！” “我给您做牛做马，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他身后的两个同伴也反应过来，跟着一起跪地求饶，把头磕得震天响。 绝望的哭嚎声，回荡在死寂的广场上。 周围的幸存者们，看着这一幕，心底窜起一股寒气。 他们没有同情，只有庆幸。 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冲动。 林墨低头，用餐叉拨弄着锅里的一截火腿肠，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我说过。” 林墨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 “动手的人，失去资格。” 粗犷男人身体一僵，眼中是彻底的茫然和崩溃。 他想不通。 他已经跪下了，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为什么连一次改过的机会都没有？ 林墨不再理会他们。 抬起头，视线扫过广场上那些站着的人。 “还有谁要换？” 虎哥动了。 他没有靠近那三个还在磕头的人，而是从另一侧，走到了店铺门口。 他停在安全距离外，对着林墨，郑重地躬了躬身。 “老板，我们换。” 第12章 我讨厌破坏规矩的人 虎哥没有掏黄金，而是从怀里一个贴身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枚晶核。 和夜莺给的那枚不同，这枚晶核要小一些，颜色也更浑浊，里面的幽光几乎看不见。 但它确确实实是一枚晶核。 林墨的眉梢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心中默念。 “收。” 那枚晶核从虎哥的掌心消失，落入林墨的口袋。 “聪明人，总能活得久一点。” 林墨难得地多说了一句。 他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三个搪瓷大碗，用一个大勺，给每个碗里都装了满满的面条、火腿肠和浓汤。 当那三碗热气腾腾的泡面穿过屏障，送到虎哥面前时，他身后的眼镜男和小六，眼睛瞬间就红了。 虎哥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端着那碗面，甚至能感受到碗壁传来的，那久违的温暖触感。 “谢谢老板。” 他再次躬身，然后才领着两个手下，迅速退回了之前的矮墙后。 没有狼吞虎咽，但三人的速度快得惊人。 他们把脸埋进碗里，发出压抑却满足的吸溜声。 滚烫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也毫不在意。 那是活着的味道。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剩下的人再也按捺不住了。 “老板！我换！我也换！” “我这有晶核！” 人群骚动起来。 那个之前被念力反噬，脸色苍白的黑风衣瘦高男人，也捂着胸口走了出来。 他不敢看林墨，只是低着头，从口袋里抖着手摸出两枚晶核。 一枚和虎哥的差不多，另一枚则更小，几乎只有指甲盖大小。 林墨面无表情地收下。 同样给了他一大碗面。 男人接过面，逃也似地缩回了阴影里。 交易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关上。 幸存者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前。 有的人拿出积攒了许久的黄金首饰，有的人则拿出了大小不一的晶核。 林墨来者不拒。 黄金，他用电子秤称重，估摸着给。 晶核，他直接收走，凭感觉给。 很快，他脚边的柜台下，就堆起了一小堆金灿灿的首饰和十几枚颜色各异的晶核。 而那一大锅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整个广场，一改之前的剑拔弩张，变成了一个香气四溢的露天食堂。 只有那三个跪在地上的男人，被所有人遗忘。 他们的希望，正在被一点点地彻底吞噬。 粗犷男人看着那些端着热汤面，脸上露出幸福表情的人，感觉天都塌了。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能吃？ 就因为自己先动了手？ 一股极致的怨毒和疯狂，从他心底滋生。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一个刚交易完，正转身离开的瘦弱幸存者。 那人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 “老子吃不着，你们也别想吃！” 他疯了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那个幸存者。 变故发生得太快。 那个幸存者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倒在地，手里的面碗脱手飞出。 哗啦—— 滚烫的面条和汤汁，洒了一地。 那股诱人的香气，瞬间沾染了尘土。 “啊！我的面！” 幸存者发出凄厉的惨叫，不是因为被扑倒，而是因为那碗洒掉的面。 粗犷男人却不管不顾，他像一条疯狗，趴在地上，用手去捞那些混着沙石的面条，往嘴里胡乱塞去。 “住手！” 一声暴喝，是虎哥。 他放下手里的碗，眼中凶光毕露。 其他正在吃面的幸存者，也都停下了动作，用一种冰冷愤怒的视线，看着那个破坏了规矩的疯子。 林墨也停下了分面的动作。 他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 一道火光，从街角的黑暗中一闪而逝。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个正趴在地上狂吃的粗犷男人，动作猛地一滞。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的后心处燃起，然后迅速扩大。 “呃……”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在那橘红色的火焰中，迅速化为焦炭，最后变成一捧飞灰。 连他那两个吓傻的同伴，也被逸散的火星点燃，步上了他的后尘。 前后不过三秒。 三个大活人，就这么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广场上，再次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片黑暗的街角。 夜莺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那里。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视线在街角那道火辣的身影和地面那三捧飞灰之间来回移动。 “我讨厌破坏规矩的人。” 夜莺声音冰冷，但不是对着林墨说的。 她是在对广场上所有还活着的人，下达最后的通牒。 林墨从冰柜里拿出一罐可乐。 没有喝，而是随手抛向了夜莺。 可乐划过一道弧线，穿过了那道无形的屏障。 夜莺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罐身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怔。 她看向林墨。 林墨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大勺，继续搅动锅里剩下的面条，示意交易可以继续。 夜莺握紧了冰凉的罐身，没有立刻喝，而是转身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全场。 这一下，再没人敢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虎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这里，比废墟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更安全。 只要你守规矩。 躲在阴影里的黑风衣瘦高男人，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彻底浸透。 他刚刚才用念力偷袭过那个店主。 虽然被反弹了，但对方似乎没有察觉。 可现在，他不敢赌了。 那个叫夜莺的女人，杀伐果断，眼睛又毒。 万一被她看出点什么…… 他不敢再想下去，端着那碗还没来得及吃的面，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里。 交易在一种绝对的秩序中继续进行。 咣当。 一支小队将一个袋子放下，拉开一道口子，里面是金灿灿的金条。 这是他们凭着记忆从一家废弃银行里找到的，足有三公斤重。 他们不仅换了泡面，还换了方便携带的食物和矿泉水。 林墨心中满意极了。 光是这一笔交易，就足够让他还清全部债务，而且还有极大的富余。 第13章 第二种能力 那三公斤金条，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池塘。 所有幸存者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他们看向那支装备精良的小队，又看向林墨。 原来，还可以这样换。 原来，这里真的什么都有。 夜莺倚靠在墙边，拉开可乐的拉环，发出一声清脆的“噗呲”声。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她紧绷的神经舒缓了些许。 她没有再干涉，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强的秩序。 虎哥三人已经吃完了面，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他们没有离开，而是退到了更远处的阴影里，震撼地看着眼前这末日里绝不可能出现的一幕。 “老板，我这有这个！” 一个瘦小的男人挤到前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首饰盒。 打开，里面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在白炽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这东西，以前值一套房！”男人急切地喊。 林墨瞥了一眼。 “我不收钻石。” “黄金，或者晶核。” 男人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捧着那枚钻戒，失魂落魄地退到了一边。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所有人彻底明白了这里的规则。 曾经象征财富地位的东西，在这里一文不值。 能换来食物的，只有黄金的重量，和晶核蕴含的能量。 交易的洪流，彻底打开了。 越来越多的人从废墟的各个角落涌来。 有人拖着半袋子金店里搜刮来的项链手镯，叮叮当当地倒在地上。 有人捧着几枚颜色各异的晶核，像是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林墨彻底化身为一台没有感情的交易机器。 黄金被他随手扔进次元仓库，堆成一座不断增高的小山。 晶核则被他更仔细地收好。 小卖部里的货架，以惊人的速度在变空。 泡面、火腿肠、饼干、罐头、瓶装水…… 这些在林墨的世界里，最廉价最普通的工业食品，在这里，成了能让幸存者们赌上性命的硬通货。 一根金条，只能换两个午餐肉罐头。 一枚最低等的晶核，甚至换不来一整箱矿泉水。 但没有人抱怨价格。 因为这里一个能用火焰将人烧成灰烬的女人，在旁边安静地喝着可乐。 时间在流逝。 那口大锅里的面条和汤汁早已见底。 但交易没有停止。 一个看起来像是某个势力头目的光头壮汉，让手下抬过来一个沉重的保险箱。 当场撬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砖。 “老板，你这里所有的东西，我全要了！” 光头壮汉声音洪亮。 林墨头都没抬。 “排队。” 光头壮汉的脸色一僵。 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但当他们看到不远处，那个将可乐罐捏成一团废铁的红发女人时，所有人又都松开了手。 光头壮汉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好，好，我们排队。” 林墨不再理他，按预定的节奏继续交易。 这才是真正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财富。 终于，当最后一个幸存者，用一根碎裂的金手镯，换走了货架上最后一包辣条后。 整个小卖部，除了林墨自己，几乎被彻底搬空。 广场上的人群，也带着换来的食物，心满意足地三三两两散去。 夜莺扔掉手里的可乐罐，走到了那条无形的界线前。 “你发财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 “还行。” 林墨伸了个懒腰，看了看空荡荡的店铺。 “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夜莺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 林墨看向光幕。 【次元穿梭（冷却中，剩余时间：03:15:42）】 “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虽然林墨猜测回去之后也是12小时的冷却时间，但只是猜测。 夜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转身消失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 整个广场，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林墨关掉了那盏刺眼的白炽灯，也关掉了吱呀作响的排风扇。 世界重归寂静。 他心念一动，意识沉入次元仓库。 里面，是堆成小山的黄金储备，初步估算重量超过了一百公斤！ 而在黄金堆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三十三枚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晶核。 这些，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货币。 是通往超凡的钥匙。 上一枚晶核带来的改造过程，那种被寸寸碾碎的痛苦还历历在目。 但林墨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犹豫。 有“绝对安全”这个特性在，痛苦只是过程，强大才是结果。 他张开嘴，将那一大捧冰凉的晶核，一股脑地全部倒进了嘴里。 没有咀嚼。 那些坚硬如玉的晶体，在接触到他口腔的瞬间，便迅速融化。 这一次，不再是亿万钢针穿刺的剧痛。 而是一种……撑爆！ “唔！” 林墨的身体猛地向后仰倒，重重地砸在折叠床上。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能量洪流，在他的体内轰然引爆。 狂暴的能量涌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颗细胞。 他的皮肤被撑得通红，青色的血管一根根凸起，在皮下疯狂扭动，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里面乱窜。 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力量撑得粉碎。 肌肉纤维被强行拉伸，然后又在瞬间被更加坚韧的组织所取代。 毁灭与新生，只在一线之间。 而那股笼罩着他的温和力量，就是那条绝对的底线。 它允许林墨的身体被改造，被强化，却绝不允许他真的“爆炸”。 时间在这种极致的膨胀感中失去了意义。 终于，当最后一丝能量也被他的身体彻底吸收后，那股快要将他撑裂的感觉，才缓缓退去。 林墨瘫在床上，整个人像是刚从高压水枪下走了一圈，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在滴水。 他躺了很久。 久到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就这么睡过去。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世界，不一样了。 他能清晰地看到，天花板上的飞虫，正在以一种特定的频率扇动着翅膀。 他能清晰地听到，卷帘门外一只丧尸喉咙里发出的，那种无意识的嗬嗬声。 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泡面的香气，血腥味，还有泥土的腥气。 感官，被强化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林墨缓缓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伸出右手，对着旁边那个被搬空了的铁皮货架虚空一握。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货架。 那个沉重的铁皮货架，在一阵轻微的颤动后，竟然缓缓地悬浮了起来，离地足有半米高！ 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次元仓库的能力！ 这是……念力？ 他心念一动，货架落回地面，发出一声巨响。 林墨立刻唤出系统光幕。 【觉醒者：林墨】 【觉醒能力1：次元仓库】 【当前容量：1000立方米】 【备注：隔绝时空、意念存取】 【觉醒能力2：念力掌控】 【当前强度：可隔空操控50公斤内物体。】 【备注：精神力越强，掌控力越强】 双能力！ 他竟然觉醒了第二种能力！ 第14章 狮子大开口 晶核全部吸收完，货物也清空，虽然冷却倒计时还没结束，但林墨也没有外出探索的打算，索性安心等待。 嗡—— 熟悉的世界扭曲感再次传来。 但这一次，林墨没有丝毫的慌乱。 啪嗒。 灰黄色的末日天空，瞬间被凌晨四点的城市夜景取代。 窗外，路灯在微雨后的地面上，投射出大片橘黄色的光晕。 远处隐约传来了清洁车作业时，洒水音乐的旋律。 铁锈与腐烂的怪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雨后泥土混合着青草的清新气息。 他回来了。 【次元穿梭完成。】 【当前世界：地球（安全）】 【下次穿梭冷却时间：11:59:59】 林墨看了一眼光幕上的倒计时，意念一动，随手将其关闭。 他走到门口，拉开了那扇在末日里坚不可摧，在这里却平平无奇的玻璃门。 一股微凉湿润的夜风吹了进来，让他因力量膨胀而有些燥热的身体，感到一阵清爽。 分手。 高利贷。 被辞退。 这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让他夜夜失眠的巨石，此刻在他心中，轻如鸿毛。 林墨心念一动。 两根沉甸甸，带着一丝冰凉触感的金条，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每根500克。 次元仓库里那一百多公斤的黄金储备，是他最大的底牌，但一次性出手太过扎眼。 一公斤，不多不少，还在可以解释的范畴内。 此时天还未亮，林墨也不急。 他回到折叠床上，安稳地睡了几个小时。 上午九点多，林墨出现在了本市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 这里鱼龙混杂，是销赃和处理各种来路不明货物的天然场所。 他很快找到了一家门面最不起眼，但老板眼神却最精明的老店。 没有多余的废话。 “老板，收金吗？” “什么成色？什么来路？”老板靠在躺椅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林墨没说话，只是将包里用报纸裹着的两根金条，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让老板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坐直了身体，呼吸似乎都停顿了一瞬。 老板默默戴上老花镜，拿出专业的工具，又是火烧，又是称重，又是拿高倍放大镜看切口。 折腾了十几分钟，他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墨。 “好东西。成色顶足。一口价，五十八万。” “七十万。”林墨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小兄弟，这价格太高了。我这儿也要担风险，要打点……” “七十万。” 林墨重复了一遍，没有加重语气，也没有任何威胁的姿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但那个老板，却从他平静得过分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不容置喙的绝对。 老板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好。”他点了点头，“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 十五分钟后，林墨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 【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x月x日10:12完成一笔转账交易，入账7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700,322.00元。】 走出古玩市场，林墨沐浴在阳光下，直接拨通了那个他曾经无比恐惧的催债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谁啊？”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传来，带着宿醉未醒的沙哑和不耐。 “我，林墨。” “草！”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变得戏谑起来，“你他妈还知道打电话过来？怎么，凑够钱了？” “没错。” “算你识相！”对方得意地哼了一声，“城西的废弃三号水泥厂，下午三点，带上钱，自己一个人来！” 对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 下午三点，城西，三号水泥厂。 林墨独自一人，走进了这座巨大的废弃厂房。 阳光从屋顶一个个破损的窟窿里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泥粉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尿骚味。 厂房中央，一个光着膀子，满身劣质青龙白虎纹身的胖子，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 他就是彪哥。 彪哥身后，站着七八个手持钢管和棒球棍的小混混，一个个都歪着头斜着眼，满脸不善地盯着走进来的林墨。 “小子，胆子不小，还真敢一个人来。”彪哥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尖在地上碾了碾，慢悠悠地问道：“钱呢？” 林墨反问：“欠条呢。” 他没时间跟这帮子混混多废话，区区三十五万而已，还掉把欠条拿回来，这件事就结束了。 彪哥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从沙发上慢吞吞地站起来，肥硕的身体带来一股压迫感。 “欠条？”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酒熏得焦黄的牙齿。 “可以啊。不过最近物价涨得厉害，兄弟们也要吃饭的嘛。” 他伸出五根粗壮的手指，在林墨面前晃了晃。 “五十万。利息加精神损失费，一口价，五十万。拿出来，欠条我当着你的面烧了。” 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手里的钢管和棒球棍一下下地敲击着手心，发出有节奏的闷响。 林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讨厌破坏规矩的人。 无论是在末日，还是在这里。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但坐地起价，就是破坏了最基本的规矩。 “本来还想还你三十五万，但现在我只还二十万。” 林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空旷的厂房，让所有笑声都戛然而止。 彪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掏了掏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多少？” “二十万。多一分没有。” 林墨重复道，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草你妈的！” 一个离林墨最近，染着一头黄毛的小混混，终于按捺不住，嘴里爆出一句粗口，抡起手里的钢管就朝着林墨的脑袋砸了过来。 呼啸的风声，在厂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彪哥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笑意。 他就是要这个效果。 先打一顿，打到林墨跪地求饶，到时候就不是五十万能解决的了。 然而，彪哥脸上的笑意，下一秒就凝固了。 第15章 以德服人 预想中头破血流的场面没有出现。 那根势大力沉的钢管，在距离林墨头顶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被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握住了。 林墨甚至没有抬头。 他就那么站着，举着一只手，稳稳地抓停了那根足以敲断牛骨的钢管。 整个厂房，落针可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寂静。 不是林墨。 是那个黄毛混混。 他握着钢管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钢管往下滴。 一股沛然巨力从钢管上传来，不仅挡住了他的攻击，更是摧枯拉朽般地反震回来。 钢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林墨松开手，看了看那个疼得满地打滚的黄毛。 然后，他的身体动了。 快。 一种超越了正常人动态视力极限的快。 在其他人眼中，林墨的身影只是原地模糊了一下。 离他第二近的一个混混，正抡着棒球棍冲上来，脸上的狞笑还没来得及散去。 砰！ 一声沉闷得让人牙酸的肉体撞击声。 那个混混的身体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整个人向后弓成了虾米状，双脚离地，倒飞出去七八米远，重重撞在一堆废弃的水泥袋上，直接晕死过去。 林墨的身影，出现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 他收回了拳头，动作轻缓，仿佛只是掸了掸衣角的灰尘。 “一起上！砍死他！” 彪哥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 剩下的五六个混混被老大的声音惊醒，压下心底的恐惧，怪叫着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钢管，砍刀，棒球棍，交织成一片杂乱的寒光，封死了林墨所有闪躲的空间。 然而，林墨根本没想过要躲。 他向前踏出一步，直接撞进了一个混混的怀里。 咔嚓！ 那是胸骨断裂的声音。 那个混混连惨叫都没发出，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林墨看也不看，左手手肘向后一顶。 咚！ 他身后偷袭的另一个混混，感觉自己的下巴像是被一柄铁锤正面击中，满口牙齿混合着鲜血喷了出来，仰天倒地。 混乱的围殴，在林墨面前，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宰。 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就是最简单的拳、脚、肘、膝。 但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 砍刀劈过来，被他两根手指轻易夹住，轻轻一折，精钢打造的刀身应声而断。 不到十秒钟。 厂房中央，除了林墨和彪哥，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刚才还嚣张无限的小混混，此刻都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 没有一个人是致命伤，但每一个都断了骨头，失去了行动能力。 空气中弥漫的水泥粉尘，混合上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彪哥脸上的横肉在疯狂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 他看着那个毫发无伤，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的年轻人，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林墨一步步向他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你……你别过来！” 彪哥的嗓子发干，色厉内荏地吼道，双腿却不听使唤地向后挪动。 “我告诉你，我大哥是……” 林墨停下脚步，打断了他。 “欠条。” 他伸出手，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彪哥的身体一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手忙脚乱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皱巴巴的纸，哆哆嗦嗦地递了过去。 林墨接过，展开看了一眼。 确认是自己签的那张三十万的欠条，本金二十万。 他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当着彪哥的面，输入了他的账号。 转账金额：200000.00。 “我讨厌不守规矩的人。” 林墨将手机屏幕亮给彪哥看了一眼，上面清晰地显示着转账成功的页面。 “本来该是三十五万。现在，只值二十万。” 他说完，当着彪告的面，将那张欠条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扬。 纸屑纷飞，在光柱中缓缓落下。 做完这一切，林墨转身就走，再也没有看那个已经吓瘫在地的胖子一眼。 他走过那些在地上呻吟的混混，就像是走过一堆无所谓的路障。 直到林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厂房门口，彪哥才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满地打滚的手下，又看了看手机里刚刚收到的银行短信。 二十万。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加深沉的恐惧，同时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林墨走出水泥厂。 高利贷的事情就此了结。 他没有丝毫的轻松感，这件事从头到尾，在他心里都没掀起多少波澜。 彪哥那种人，欺软怕硬，在此时的林墨眼里，跟路边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时间宝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墨先去了二手车市场。 他需要一辆货车，一辆不起眼，又能装下足够多东西的货车。 半小时后，他开着一辆半旧的银灰色五菱宏光离开了市场。 车款三万，连价都没还。 车子直接开往了本市最大的食品批发城。 这里是各种餐馆、便利店的供货源头，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包装纸箱和各种调味料混合的气味。 林墨推着一辆巨大的平板车，直接走进了最大的一家仓储式批发超市。 “你好，要两百箱桶装泡面，搞五种口味。”林墨对着一个正在理货的员工开口。 那员工手里的动作停了，抬起头，用一种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林墨。 “多……多少？” “两百箱。”林墨重复道，“另外，再要一百箱火腿肠，最大包装的那种。” “两百箱压缩饼干。” “牛肉罐头一百箱。” “五百件矿泉水。” 林墨每说一句，那员工的嘴巴就张大一分。 最后连经理都被惊动了，亲自跑了出来。 “先生，您这是要开个超市？”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林墨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探究。 采购量不小，但都是这种最基础的生存类食品，实在太奇怪了。 “差不多。”林墨不想多解释。 经理也没太纠结。 管那么多干嘛，付钱的就是大爷。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我们马上给您备货！” 叉车来回穿梭，一板一板的货物被从高耸的货架上取下，堆积在收银台外的空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座由纸箱构成的山。 林墨付完款，开着那辆五菱宏光来到了装货区。 “老板，你这车……装不下吧？”负责指挥装货的工人看着那辆小货车和眼前小山般的货物，面露难色。 “我分几次拉。”林墨淡淡地回应。 他让工人们先装了二十几箱泡面和矿泉水，塞满了小货车的后厢，然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发动车子离开了。 车辆驶出批发城，林墨拐进了一个废弃多年的工业园区。 林墨心念一动，次元仓库的入口在他面前展开。 他控制着那些货物，井然有序地飞入其中，码放整齐。 整个过程，安静且高效。 这就是力量带来的便利。 第16章 告别唯唯诺诺的过去 清空了车厢，林墨立刻掉头，返回批发城。 第二次，第三次…… 他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蚂蚁，一次又一次地将货物从批发城运走。 批发城的工人们从最初的惊奇，到后来的麻木。 他们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精力旺盛得有些过分，一个人干了一支小型运输队的活。 没人会想到，那些被运走的货物，在离开他们视线后不久，就凭空消失了。 而且还不用林墨亲手搬运，整个过程简直是轻松加愉快。 当最后一箱矿泉水也被林墨装上车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老板，货都给您了，您慢走！”经理亲自把他送到门口，脸上笑开了花。 林墨点点头，最后一次开车来到那个废弃的工业园。 将最后一批货物收进次元仓库后，他看着空荡荡的车厢，终于松了口气。 次元仓库里，泡面、饼干、罐头、瓶装水堆积如山。 这些廉价的工业品，在另一个世界，是能换来黄金和超凡力量的硬通货。 上次他带的东西不多，而且消息扩散有限。 【次元穿梭（冷却中，剩余时间：02:11:34）】 还有两个小时。 解决掉了高利贷，卡上还有几十万余额，次元仓库还有一百多公斤的黄金，这让林墨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先不急着次元穿梭，让那边的消息再发酵一下，让更多的人知道有一个可以用黄金和晶核交易物资的小卖部。 昨天第一次交易，影响有限，很多黄金都是临时去废墟里收集的。 而且交易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幸存者，没有那种大型据点。 林墨很清楚，想要把利润最大化，必须走量，和各方据点合作，由他们去收集黄金。 要是有几百个觉醒者出动收集黄金，那效率绝对杠杠的。 念及此，林墨发动那辆五菱宏光，回到了小卖部。 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T恤和牛仔裤，林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身体里的力量感，让他对过去的一切都生出一种强烈的疏离。 他忽然想做点什么，彻底告别那个唯唯诺诺的过去。 那就吃顿好的。 林墨发动了那辆银灰色的五菱宏光，朝着市中心驶去。 半小时后，五菱宏光停在了本市最顶级的法式餐厅“云顶之冠”的门口。 餐厅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门童，看到这辆与周围一排豪车格格不入的面包车，脸上的职业微笑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他快步上前，在林墨下车时拦住了他，语气彬彬有礼，但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餐厅的停车位已经满了。” “如果您是用餐的客人，建议您到前面路口的公共停车场。” 林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开这种车的人，大概率不是来吃饭的，就算是，也别把车停在这里，影响餐厅的格调。 “我没带现金。”林墨开口。 门童脸上的假笑更浓了，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易察觉的轻蔑。 果然是来找麻烦的。 “先生，我们这里……” 他的话没能说完。 林墨的手伸进口袋，再拿出来时，掌心多了一点不规则的金色。 他随手将那粒黄豆大小的金豆子，丢进了门童戴着白手套的手里。 “泊车费，够吗？” 金豆子入手那沉甸甸的质感，让门童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块在灯光下闪耀着纯粹光泽的黄金，大脑一片空白。 作为顶级餐厅的门童，他见过富豪，见过支票，见过各种黑卡，但他从未见过有人用一块金子来付泊车小费。 这比直接甩一沓钞票，带来的冲击力要大得多。 “够……够了！先生，这边请，我马上为您安排最好的车位！” 门童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腰都弯了下去，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恭敬和惶恐。 林墨没再看他，径直走进了餐厅。 在侍者的引领下，林墨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柔和的灯光，悠扬的钢琴曲，衣着光鲜的客人小声交谈，一切都显得那么优雅而从容。 与他经历过的末日废墟，是两个极端的世界。 就在他翻看着那本天书般的菜单时，一个尖锐又带着惊疑的女声，在他不远处响起。 “林墨？” 林墨抬起头。 不远处的餐桌旁，站着一对男女。 女人穿着一身名牌长裙，妆容精致，正是他的前女友，张倩。 她身边的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手腕上戴着名表，正是那个富二代，王浩。 张倩的脸上满是错愕，似乎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到林墨。 王浩则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玩味和讥讽。 他搂着张倩的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墨。 “哟，这不是林墨吗？怎么，小卖部不开了，来这应聘刷盘子？” 王浩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邻近几桌的客人都看过来。 “王浩，你别这样。”张倩象征性地拉了他一下，但眼神里却没有多少制止的意思，反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期待。 王浩轻笑一声，拿起林墨桌上的菜单，夸张地翻了两页。 “让我看看，这里的安格斯牛排一份三千八，你一个月的工资够吃一口吗？” “还是说，你今天是来吃霸王餐的？” 林墨没有理会王浩的叫嚣。 甚至没有多看张倩一眼。 之前还觉得对方的背叛不可饶恕，但是在经历了次元穿梭，又觉醒了异能之后，他突然觉得对方根本不值一提。 没意思。 林墨的视线越过王浩的肩膀，落在了闻声走来的侍者身上。 “有什么推荐的吗？”林墨的声音很平静。 侍者有些尴尬，看了看王浩，又看了看林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王浩见林墨无视自己，心头的火气更盛。 他一把抢过菜单，指着上面的一行法文，用夸张的语气念了出来。 “看看这个，罗曼尼康帝，1990年的，八万八一瓶。你懂吗？你这种人，怕是连名字都念不对吧？” 他身边的张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满脸的优越感。 林墨终于抬眼，看了王浩一眼。 “太吵了。” 然后，他转向那个手足无措的侍者。 “让你们主厨看着上吧，他最拿手的。” 第17章 三十万 侍者脸上的职业笑容已经快要挂不住了。 他在这里工作了三年，见过各种刁难的客人，也见过各种炫富的土豪，但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 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被一个浑身名牌的富二代指着鼻子羞辱，却连眉毛都不动一下，反而平静地让他去安排菜品。 王浩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是湿透了的棉花，没有半点回音。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直接被骂回来还要让他难受一万倍。 “你他妈聋了吗？”王浩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声音也拔高了八度，“我在跟你说话！” 他身边的张倩，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 她记忆里的林墨，面对压力时，总是会下意识地皱眉，会抿紧嘴唇，会流露出紧张和窘迫。 可眼前的这个人，太陌生了。 他的平静，不像是在硬撑，更像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先生，请您冷静一点，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餐厅经理终于闻讯赶来。 他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王浩看到经理，气焰更高了。 “周经理，你来得正好！我问你，你们餐厅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吗？让这种人坐在这里，简直是拉低了你们的档次！” 周经理看了一眼林墨，又看了看暴跳如雷的王浩，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他当然认识王浩，市里某个地产老板的儿子，餐厅的常客。 但他更懂得察言观色。 那个被骂的年轻人，从始至终，连坐姿都没有变过。 这种过分的镇定，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王先生，我们餐厅对所有客人都一视同仁。”周经理不卑不亢地回应。 “好一个一视同仁！”王浩怒极反笑，“行，今天这顿我请了！让他滚！我给他钱，让他滚出去！”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钞票，狠狠拍在桌上。 “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周围几桌的客人，已经停止了交谈，纷纷投来好奇的视线。 张倩的脸颊有些发烫，她扯了扯王浩的衣角，低声道：“算了，王浩，我们走吧，太丢人了。” “丢人？今天我就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差距！”王浩一把甩开她的手。 林墨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去看王浩，也没有去看那沓钞票，而是对周经理开口。 “有包厢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瞬间在喧闹的池塘里激起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周经理一愣，随即点头：“有的，先生。我们最好的‘星辰厅’还空着，不过有最低消费……” “他妈的还想开包厢？”王浩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林墨打断了经理的话。 “把你们的对公账户给我。” 周经理再次愣住，但还是出于职业素养，报出了一串账号。 林墨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定金过去了，剩下的吃完饭再结。” 周经理的耳机里响起了财务的询问。 “周经理，有一笔三十万的转账，备注着定金，您那边有消息吗？” 周经理脸上的职业微笑消失了。 三十万？定金？ 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嗡的一声。 王浩还在叫嚣：“装模作样！你以为拿个手机点两下就行了？没钱就滚蛋，别在这丢人现眼！” 周经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他没有理会王浩，而是对着林墨，微微躬下了身子，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林先生，万分抱歉，是我们招待不周，影响了您的用餐心情。” 整个餐厅的嘈杂，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王浩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狰狞表情僵住了，像是被冻结的拙劣油画。 张倩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滚圆。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个深深鞠躬的餐厅经理，和那个安然坐在椅子上，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的年轻人身上。 “什么……什么情况？”王浩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周经理直起身，脸色恢复了平静，但那是一种带着绝对敬畏的平静。 他转身看向王浩，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疏离。 “王先生，请您立刻停止喧哗，否则我只能请保安请您和这位女士离开了。” “你他妈说什么？”王浩感觉自己听错了，“你让我滚？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每年在你们这消费多少钱？” “这位先生刚刚三十万预定了主厨一对一专享晚宴。”周经理的声音很平静。 他侧过身，再次对林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林先生，‘星辰厅’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林墨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王浩和张倩一眼。 仿佛他们只是两团会发出噪音的空气。 他迈步，跟着周经理向餐厅深处走去。 “站住！”王浩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不可能！他哪来的钱！三十万？他把自己的小卖部卖了也不值三万块！” 林墨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 只是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扫了王浩一眼。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没有愤怒，没有不屑，没有嘲讽。 只有彻底的漠然。 王浩被那一眼看得浑身冰冷，剩下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脱光了衣服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而唯一的观众，刚刚打着哈欠离场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感，比被人当众打几百个耳光还要难受，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尊严。 张倩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林墨的背影，那个曾经熟悉，此刻却无比陌生的背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三十万……定金。 这几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将她引以为傲的选择，将她牢牢抓住的优越感，砸得粉碎。 她当初离开他，不就是因为他穷，因为他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可现在，那个她以为一辈子都只能守着破旧小卖部的男人，随手就扔出了三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她身边的王浩，这个她以为能带给她一切的富二代，此刻却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脸涨得通红，除了无能狂怒，什么也做不了。 何其讽刺。 第18章 再回末日纪元 “星辰厅”在餐厅的最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最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汇成一片流光溢彩的星河。 脚下是柔软的波斯地毯，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不知名花卉的香气。 “林先生，主厨会为您安排今晚的全部菜品，保证是最新鲜的食材和最顶级的料理。”周经理亲自为林墨拉开椅子，态度谦卑。 “酒呢？”林墨问。 “我们这边有罗曼尼康帝，还有……” “不用介绍。”林墨打断他，“你看着上就行。” “好的，好的。”周经理连声应道，“那我就不打扰您用餐了，有任何需要，请随时按铃。” 说完，他再次鞠了一躬，才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包厢，轻轻带上了门。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林墨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 刚才那场闹剧，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告别唯唯诺诺的过去，并不需要向谁去证明什么。 只需要他自己知道，他已经不一样了，就足够了。 很快，一道道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菜肴被送了上来。 入口即化的鹅肝，带着一丝微煎的焦香。 肉质细嫩的蓝龙虾，佐以特调的酱汁，在舌尖上绽放出鲜美的滋味。 每一道菜，都代表着烹饪技艺的顶峰。 若是放在几天前，林墨连品尝的资格都没有。 可现在，也不过如此。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 林墨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 他按响了服务铃。 周经理几乎是立刻就推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发自真心的微笑。 “林先生，您用餐还满意吗？” “不错，结账吧。”林墨言简意赅。 “好的，本次总共消费是七万八千元，多余的金额您看？” “先留着吧，下回再来。” 林墨随口说道。 “好的先生，这就为您办理会员卡，请稍等。” 周经理退出包厢，很快又重新返回，将一张黑色卡片双手递了过来。 卡片材质特殊，表面烫金，入手微沉。 “这是本店的VIP卡，欢迎林先生下次再来。” 林墨接过卡片，随手插进了裤子口袋。 他对周经理点了下头，算是致意，然后转身离开。 走出餐厅大门，那辆银灰色的五菱宏光依旧停在最显眼的位置，与周围一众豪车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之前拦住他的门童，此刻正笔直地站在车旁，看到林墨出来，立刻小跑着上前，恭敬地拉开车门。 林墨坐进驾驶位，发动了这辆半旧的面包车。 引擎发出一阵朴实无华的轰鸣，汇入了城市的车流。 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车子驶过灯火辉煌的街道，最终拐回了熟悉的小卖部。 林墨停下车，看了一眼光幕。 【次元穿梭（冷却中，剩余时间：00:03:14）】 时间快到了。 林墨走进小卖部拉下卷帘门，在柜台后闭目养神。 三分钟倒计时结束的瞬间，林墨在心中下达指令。 “穿梭！”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折叠。 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被迅速抽离，取而代之的，是永恒不变的灰黄色天空和死寂的建筑轮廓。 【次元穿梭完成（（冷却中，剩余时间：10:59:45））】 “嗯？” 林墨愣了一下。 冷却时间从12小时缩减到了11小时。 这让林墨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随着次元穿梭的次数增加，他能够无限制的往返末日纪元与现实世界！ 那样的话，无疑方便了许多。 收敛心神，林墨走到窗边，从百叶窗的缝隙向外看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 但在对面的废弃楼房里，在远处倒塌的广告牌后，在小巷的阴影中，他能感觉到有视线正投射过来。 不止一道。 消息已经传开了。 上次那些零散的幸存者，把一个能用黄金换取食物的神秘小卖部的消息，带到了各个角落。 现在来的，不再是那些饥肠辘辘的散兵游勇了。 而是有组织的势力派出的探子。 林墨没有理会那些窥探的视线，直接拉起卷帘门。 开门，做生意！ 大概过了十分钟，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身影从街角出现，不快不慢地朝着小卖部走来。 不是上次那些衣衫褴褛，满脸绝望的幸存者。 这个人穿着一身相对干净的作战服，虽然有些磨损，但关键部位的护具齐全。 他背着一把步枪，腰间挂着手枪和军刀，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落在最安全的位置，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是个老手。 男人在小卖部门口停下。 “老板。”男人开口，声音沙哑，但很沉稳。 “我叫蝎子。代表‘磐石’据点，想和你谈谈。” 磐石据点？ 林墨没听说过，但这不重要。 “怎么谈？”林墨问。 “我们磐石据点，需要大量的物资。” 蝎子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很清晰，他没有靠近那条无形的界线，保持着一个绝对安全的社交距离。 “食物，水，药品，武器弹药，我们都要。” 林墨靠在柜台上，擦拭着一个干净的搪瓷碗。 “我这不卖武器。” 他的回答很干脆，直接掐灭了对方不切实际的幻想。 蝎子的脸上看不出失望，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答案。 “那好，食物和水，我们要你能提供的全部。” 他说着，从战术背心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根小黄鱼，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地上。 “这是定金。我们想和你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希望价格能有一个优惠。” 林墨抬起头看着蝎子。 “我这的价格，对所有人都一样。” 空气似乎又一次凝固了。 蝎子身后的阴影里，几道隐藏的气息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显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蝎子抬起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 “我们很有诚意。” 林墨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对着货架最高层的一箱午餐肉罐头，虚空一握。 那箱沉重的铁皮罐头缓缓地从货架上飘浮而起，越过数米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林墨面前的柜台上。 蝎子的瞳孔猛地一缩。 念力！ 第19章 按我的规矩来 来之前，蝎子以为这个林先生的倚仗只是那牢不可破的防御。 却没想到，他本身就是个强大的觉醒者。 “一箱罐头，一根金条。” 林墨拍了拍柜台上的纸箱。 “这就是价格。” 蝎子沉默了，在飞快的计算利弊。 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开口。 “我们需要一个确切的数量，我们需要知道，你的货到底有多少。” 这也是他此行目的之一。 试探这家店的深浅，摸清林墨的底细。 如果只是一家拥有某种空间能力的小店，那磐石据点有的是办法将他连皮带骨地吞下去。 “数量？” 林墨轻笑了一声。 他打了个响指。 哗啦啦—— 小卖部中央那片空旷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一座由蓝色塑料包装构成的山。 成百上千瓶矿泉水，堆积在一起，瞬间占据了店铺内一半的空间。 那壮观的场面，让蝎子的大脑出现了长达三秒的空白。 他身后的阴影里，传来了几声压抑不住的倒吸冷气声。 “这些，够吗？” 林墨的声音，像重锤一样砸在蝎子的心头。 “如果不够……” 林墨又打了个响指。 在矿泉水堆的旁边，又出现了一座由黄色纸箱堆成的山。 压缩饼干。 同样是上百箱。 两座小山，几乎将整个小卖部塞满，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 那浓郁的工业食品包装的气味，在这一刻，比任何香气都更具冲击力。 蝎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双能力！ 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拥有念力异能，而且还拥有空间异能！ 蝎子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两座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物资小山。 他重新看向林墨，声音干涩得厉害。 “价格怎么算？” “我说了，一根金条，一箱罐头。”林墨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他面前堆着的不是足以让一个小型据点疯狂的物资，而是一堆不值钱的垃圾。 “我们全要了。”蝎子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我们需要时间去筹集黄金。” 在收到消息之后，磐石据点就攻破了一家废弃银行的金库，凑个几百根金条还是能做到的。 然而，林墨却摇了摇头。 “不。” 一个字，让蝎子刚稳定下来的心神，再次绷紧。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光有黄金买不到。”林墨慢条斯理地将柜台上那箱午餐肉罐头，又用念力送回了货架上。 这个动作，让蝎子和他身后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悬了起来。 “黄金，可以换货架上零散的东西。” 林墨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两座物资小山。 “但想从我这里大批量拿货，你们还需要付另一种代价。” 蝎子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们做什么公平交易。 对方在展示肌肉，在制定规则。 “你想要什么？”蝎子问。 “黄金是基础，晶核是门票。” 蝎子脸上的肌肉绷紧了。 “晶核不可能用来交易。”蝎子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那是觉醒者力量的来源，是据点存在的根基。” “哦？”林墨的反应平淡至极。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 话音刚落。 哗啦—— 那座由压缩饼干堆成的小山，在蝎子和他队友的注视下，开始凭空消失。 不过两三秒的功夫，那座小山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底。 这个过程无声无息，却比任何枪炮的轰鸣都更具威慑力。 蝎子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 他身后的阴影里，传来了武器被握紧的摩擦声，还有几道粗重了许多的呼吸。 威胁。 这是最赤裸，也最有效的威胁。 对方在用行动告诉他们，他能把这些物资拿出来，也就能随时收回去。 交易的主动权，从始至终，都牢牢地攥在对方手里。 “等等！”蝎子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艰涩。 林墨的动作停了下来，那堆压缩饼干还剩下最后几箱，孤零零地铺在地上。 “想通了？”林墨问。 蝎子沉默了。 他脑中疯狂地权衡着利弊。 用据点的战略储备去换取食物，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如果不换，光靠据点自己搜集的那些变质食物，又能撑多久？ 更何况，这个神秘店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一旦磐石据点拒绝交易，而其他势力选择接受，此消彼长之下，磐石的地位将岌岌可危。 “我们需要一个具体的兑换比例。”蝎子艰难地开口。 他放弃了讨价还价的念头，只求一个明确的规则。 林墨终于抬起头，视线越过蝎子，看向他身后更远处的黑暗。 “出来吧，躲着不累吗？” 蝎子的身体猛地一僵。 黑暗中，一阵轻微的骚动后，走出了三个同样全副武装的男人。 他们是蝎子小队的成员，一直潜伏在最隐蔽的狙击点，负责策应和警戒。 可现在，他们却被对方一口叫破了位置。 一种被彻底看穿的寒意，从四个人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百根金条，外加十枚晶核。” 林墨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堆几乎没怎么动的矿泉水。 “可以换水。” “至于饼干，价格翻倍。” 蝎子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这简直是在抢劫！ 十枚晶核足够让一个刚觉醒的成员稳固能力，或者让一个资深成员的实力略有精进。 这是磐石据点最核心的资源。 “我无法做主。”蝎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需要回去向首领汇报。” “可以。”林墨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的门随时开着，但我的耐心有限。” 他看了一眼蝎子放在地上的那根小黄鱼。 心念一动，那根金条便消失不见。 “这根金条，就当是你们问路的费用了。” 蝎子的脸皮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林墨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带着三个同样脸色铁青的队员，迅速退入了黑暗之中。 他们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狼狈。 小卖部前，再次恢复了寂静。 林墨靠在柜台上，并没有因为逼退了一个大型势力而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很清楚，对方一定会回来。 因为他给出的，是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 在绝对的生存压力面前，所谓的根基和底线，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第20章 跟我谈经济？我的话就是规矩！ 蝎子一行人退入黑暗后，广场上再次陷入了那种能吞噬一切声音的死寂。 林墨没有收回那两座物资小山。 它们就那样静静地堆在店门口，像两座沉默的丰碑，对外面黑暗中每一个窥探的目光，进行着最残酷的宣告。 宣告一个新时代的降临。 林墨回到柜台后，拿起一块干净的抹布，不紧不慢地擦拭着空无一物的柜面。 灰尘本不存在。 他擦拭的，是旧世界的规则。 他的动作很轻，很稳，仿佛刚才那个凭一己之力，逼退一个大型据点精锐小队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种极致的平静，比任何嚣张的姿态都更令人胆寒。 黑暗中，有几道潜藏的影子在悄然后退。 他们是其他势力的探子，完整目睹了磐石据点从试探到吃瘪的全过程。 这个消息，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带回去。 这片废墟的天，要变了。 但，并非所有人都选择了退走。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 三个身影，从另一侧的建筑废墟阴影中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衬衫，外面却套着一件厚重的防弹背心，斯文与粗暴的结合，显得异常不伦不类。 他手里没有武器，只是捧着一个老旧的平板电脑，仿佛那才是他的盾牌。 在他身后，跟着两名手持突击步枪的护卫，眼神警惕，肌肉紧绷。 “这位先生，晚上好。” 眼镜男人在一条无形的线外停下，脸上挤出一个他自认为最和善、最充满学者气息的笑容。 “鄙人姓季，他们都叫我季教授，来自‘灯塔’庇护所。” 林墨停下了擦拭的动作，将抹布叠成整齐的方块，放在一旁。 他没有回应。 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对方。 季教授被看得有些发毛，但还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理论家的自信。 “先生，我们观察了您和磐石据点人员的交流。” “恕我直言，您制定的交易规则，存在一些根本性的问题。”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这种竭泽而渔的掠夺模式，是无法长久维系的。晶核是据点存在的基石，是超凡者力量的源泉。一旦大量流失，必然导致整个幸存者体系的崩溃。” “届时，您的商品再好，又能卖给谁呢？” 他侃侃而谈，语气充满了理性的分析，仿佛他不是来乞食的求生者，而是在进行一场文明世界的高端学术研讨。 “先生，我们灯塔庇护所，拥有最顶尖的技术人员和战前资料库。我们可以合作，建立一个更稳定、更科学、更互惠互利的全新体系，而不是这种……” 林墨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了手，遥遥对准那堆矿泉水。 季教授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眼睁睁地看着，最顶上的一箱水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现在，”林墨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像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剩下的更值钱了。” 季教授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准备的理论说辞，在这一刻，被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方根本不在乎什么体系，什么未来，什么经济学。 他在用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定价权，只在他手里。 规则，由他定义。 “先生，您……” 季教授还想做最后的争取，他的嘴唇在颤抖。 林墨甚至懒得看他，只是又抬了抬手。 第二箱矿泉水，消失。 冷汗，瞬间从季教授的额头渗出，顺着他镜框的边缘滑落。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 嗒、嗒、嗒…… 一阵清脆规律的高跟鞋声，再次响起。 夜莺那道火红色的身影，如一团暗夜中燃烧的烈焰，从街角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她甚至没有看一眼如临大敌的季教授三人，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小卖部里的那个男人身上。 夜莺走到了那条无形的界线前，从腰间一个精致的小皮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一枚晶核。 闪烁着幽蓝色光芒，其蕴含的能量波动，远超之前虎哥拿出的那些。 屈指一弹。 那枚晶核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精准而优美的抛物线，越过界线，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在了林墨面前的柜台上。 叮。 一声轻响，却像重锤敲在季教授的心上。 整个过程，夜莺一句话都没说。 但这个动作，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林墨看了一眼那枚晶核，品质不错。 他心念一动，晶核消失。 然后，他从货架上取下一盒自热米饭、一罐牛肉罐头和两瓶矿泉水，用无形的力量托起，缓缓送了出去，悬浮在夜莺面前。 夜莺接过东西，转身就走。 来时如火，去时如风。 一场交易就在季教授和他两个护卫的眼前，无声地完成了。 这个场面，像一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狠狠抽在季教授那张充满“理性”和“学识”的脸上。 他所谓的“根本性问题”，他引以为傲的“理性分析”，在赤裸裸的现实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还在论证规则不合理。 别人已经接受规则完成了交易。 季教授的呼吸变得粗重。 灯塔庇护所缺食物吗？ 缺。 但最缺的，是水！ 他们那套老旧的净水设备，每一滴产出都珍贵如黄金，整个庇护所一直实行着最严苛到近乎残酷的配给。 眼前那座矿泉水堆成的小山，对他而言，是无法抗拒的致命诱惑。 是能拯救无数人的神迹。 “一百根金条加十枚晶核。” 季教授的声音干涩。 “我们换那堆水。”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屈服。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林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以。” 季教授刚松下一口气。 “但是，”林墨的下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得加钱。” 季教授猛地抬头，脸上满是猝不及防。 林墨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柜台。 “你刚才的废话浪费了我三分钟。” “现在，要十五枚晶核了。” 第21章 磐石的诚意 林墨的声音很轻。 却让季教授的太阳穴遭受了一记重击。 他嘴唇剧烈地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身后的两名护卫，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到如同钢缆，握着枪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惨白。 十五枚晶核。 仅仅因为三分钟的废话。 这不是交易。 更不是抢劫。 这是一种毫不掩饰的羞辱。 林墨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只是抬了抬手。 第四箱水，消失。 这个动作浇灭了季教授心中升腾起的最后一丝愤怒与不甘。 他彻底明白了。 对方根本不在乎他买不买。 也不在乎他是什么狗屁教授，更不在乎什么灯塔庇护所。 对方只在乎一件事。 在这里，他就是规则。 任何对规则的挑战，都要付出代价。 “你……” 季教授的声音有些嘶哑。 他想呵斥“你不能这样”，想怒吼“你这是在与所有幸存者为敌”。 但他不能这么做。 林墨的手，再次微微抬起。 “我们换！” 季教授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三个字。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尽数抽空，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引以为傲的智慧，他赖以生存的口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甚至，成了让他付出更惨痛代价的负资产。 眼前的男人或许不是废土上最强的觉醒者。 但他的小卖部，就是无敌的领域。 子弹打不进去。 异能也穿不透。 他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林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即将消失的第五箱矿泉水，安然无恙地留在了原地。 季教授从怀里掏出一个军用通讯器，用颤抖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带一百根金条，还有……十五枚晶核过来。”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但很快被季教授歇斯底里地打断。 “立刻！马上！” “执行命令！” 他挂断通讯，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颓然地站在原地。 小卖部前，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大约二十分钟后，远处传来了车辆引擎的轰鸣。 一辆经过重度改装的越野车，停在了街区的另一头。 车上下来四名灯塔庇护所的成员，他们抬着两个沉重的金属箱，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季教授的身后。 整个过程，无人敢越过那条无形的界线分毫。 “东西都在这里了。” 季教授的声音很是低沉。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 嗡—— 两个金属箱自动弹开。 一箱是码放得整整齐齐，黄澄澄的金条。 另一个箱子里，十五枚散发着各色光芒的晶核，静静地躺在黑色的天鹅绒垫子上。 下一秒，箱子里的东西凭空消失。 紧接着，那座由上百箱矿泉水堆成的小山，开始一排一排地，缓缓向外移动。 最终，精准地停在了界线之外。 “交易完成。” 林墨平淡的声音响起。 灯塔的士兵立刻上前，手忙脚乱地搬运那些珍贵如生命的纯净水。 就在他们搬完最后一箱水，准备狼狈撤离的时候。 另一边的黑暗中，几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是蝎子。 他回来了。 而且不止一个人。 在他身后，跟着一支近二十人的队伍，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如鹰，显然是磐石据点的精锐。 他们的手上，同样抬着几个沉重的金属箱。 两拨人，在这片死寂的废墟广场上，不期而遇。 空气，瞬间凝固。 季教授身后的护卫，几乎是本能反应，立刻将枪口对准了蝎子一行人。 而磐石据点的成员，也毫不示弱地举起了武器，黑洞洞的枪口，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冲突，一触即发。 蝎子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但他没有多看季教授两眼，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小卖部里那个自始至终都靠在柜台上的男人。 “老板。” 蝎子的声音很恭敬。 “我们带来了您要的东西。” 他对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 几个金属箱被放在了地上，打开。 金条。 还有二十枚晶核！ 比林墨要求的，还足足多了十枚！ 蝎子用最直接的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 磐石据点，不仅接受了规则，更要在这套新规则之下，不惜血本地抢占先机！ 季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在这里为了几枚晶核大讲道理，尊严尽失。 结果转头就有人直接加倍。 季教授很想说，都末世了，还在卷你妈呢！ 林墨的目光扫过那些箱子，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饼干是你们的了。” 他随意地一挥手，从次元仓库里取出大堆压缩饼干，连同货架上所有的饼干，全部飞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了蝎子面前。 其中，甚至还夹杂了几箱牛肉罐头。 “送你们的。” 蝎子的呼吸，出现了一瞬间的急促。 他赌对了！ 在这位神秘的店主面前，任何小聪明和讨价还价都是愚蠢至极的。 蝎子对着小卖部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缓缓直起身，转头看向季教授一行人，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与警告。 “季教授，我们磐石为交易而来，不想节外生枝。” “但如果灯塔想在这里动手，我们奉陪到底！” 哗啦！ 蝎子身后的精锐士兵齐齐上前一步，枪械上膛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季教授脸色铁青，但他知道，此刻交火，除了两败俱伤，不会有任何好处。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灯塔的人带着水，仓皇撤离。 林墨靠在柜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是以技术和知识为本的“灯塔”。 一个，是以武力和纪律为尊的“磐石”。 旧世界的两种精英模式，在此刻，为了争夺他随手施舍的生存资源，像两头对峙的野兽。 真有意思。 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表态。 他只是一个卖货的。 至于客人们在店外做什么，与他无关。 只要他们别把血溅到自己的地盘上。 第22章 想交易就去排队 季教授走了。 他的背影佝偻，带着整个灯塔庇护所的屈辱，消失在黑暗里。 蝎子没有立刻离开。 他命令手下将所有物资清点装车，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噪音。 临走前，他再次独自一人走到了那条无形的界线前。 “老板，磐石据点，永远是您最可靠的交易伙伴。” 说完，他再次深深鞠躬，然后才转身，带领着满载而归的队伍，迅速撤离。 林墨靠在柜台上，晶核与黄金全部收进次元仓库。 灯塔和磐石的黄金都是500克的规格，光是这两笔交易，就让林墨获得了一百公斤黄金。 加上之前的，总量超过两百公斤，现金价值已经超过一个小目标了。 这在以前是林墨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寂静没有持续太久。 远处的街区，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此起彼伏。 这一次，来的不止一方势力。 三支风格迥异的车队，从不同的方向驶来，最终在广场外围形成了一个临时的三角对峙。 他们显然都得到了消息，也都在路上看到了磐石和灯塔的队伍。 没人再敢轻举妄动。 但人类聚集的气息，也引来了这片废墟真正的主人。 嘶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暗中，一双双泛着红光的眼睛亮起。 摇摇晃晃的身影汇聚成了涌动的潮水，从废弃的建筑群中，朝着广场中央这片唯一的光源和生命聚集地扑来。 “准备战斗！” 三方势力几乎同时下达了命令。 密集的火舌瞬间撕裂了夜幕。 重机枪的咆哮，突击步枪的点射，还有觉醒者们释放出的火球与冰锥，在尸潮中炸开绚烂而致命的花朵。 这些后来者，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他们显然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防线构筑得滴水不漏，将尸潮死死地挡在了广场之外。 林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这场小规模的战争。 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烟火表演。 战斗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 当最后一头丧尸被爆头击倒后，广场再次恢复了暂时的安宁。 三方势力很有默契地停止了交火，各自派出了代表，小心翼翼地走向小卖部。 “老板，我们来自‘战斧’，想跟您做笔生意。”一个光头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他身后的人抬着两个箱子。 “我们‘方舟’也很有诚意。”另一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说道。 第三方的代表也急着开口。 林墨抬起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喧闹声戛然而止。 “我这里，有我这里的规矩。” 林墨的嗓音平淡，指向小卖部门前十米外，一块破裂的地砖。 “从那里开始。” “排队。” 空气凝固了。 排队？ 光头壮汉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是“战斧”，这片废墟东区的实际掌控者之一，手下几十号觉醒者，枪炮齐全。 现在，这个小卖部的老板，让他们像领救济粮的难民一样去排队？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光头壮汉的语气沉了下来，“我们带着诚意来，清剿了外面的丧尸，你……” 林墨摆摆手：“我说了，排队。我讨厌破坏规矩的人，如果战斧的人不遵守规矩，那我只能跟你们说抱歉，我不会卖你们任何东西！” “老板，凡事好商量。”光头壮汉强压下火气，声音闷得像打雷，“我们战斧在这片东区，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交个朋友，对你没坏处。” 林墨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 “我不在乎多一个朋友或者少一个朋友，要么遵守规矩，要么离开。” 光头壮汉的脸色已经从酱紫变成了铁青。 去排队？ 战斧的脸往哪儿搁！ “妈的！” 光头低吼一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着身后的手下猛一挥手。 “把东西抬过来！老子今天就要第一个买！” 两名战斧的成员，抬着沉重的金属箱往前走。 林墨看向穿白大褂的女人以及另外一位势力代表，淡淡说道：“有人坏了规矩，交易结束。” 说完，林墨一挥手，将货架上的全部物资都收进了次元仓库里。 整个小卖部，在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空气，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包括那两个抬着金属箱的战斧成员。 “你……” 光头壮汉凶悍的表情凝固成一个滑稽的面具。 他身后的方舟代表和另一方势力的代表，脸上的表情也从急切变成了惊愕，随后又转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真要是一点物资都买不到，他们回去肯定要受到责罚。 不少人看向光头壮汉的神情已经充满了怒火。 你在这狗叫什么。 “草！” 光头壮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你他妈耍我们？” “老子带着金子和晶核来，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们战斧在东区说话，没人敢不听！你算个什么东西？” 咆哮声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他身后的战斧成员也纷纷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小卖部。 然而，林墨只是淡淡地开口。 “我讨厌狗叫。” 光头壮汉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这句话，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开火！” “给我把他这破店轰成渣！” 哒哒哒哒哒—— 密集的火舌瞬间喷涌而出，数十发子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向小卖部的玻璃门。 然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的子弹，都在距离玻璃门不足半米的地方，骤然停顿。 它们就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悬浮在半空中，弹头因为巨大的动能而挤压变形。 下一秒。 叮叮当当。 所有的弹头都失去了力道，无力地坠落在地，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小卖部内，林墨的视线穿过那扇完好无损的玻璃门，落在了光头壮汉的身上。 “我改主意了，我不仅不会再卖给战斧半点物资，我还要用一百箱牛肉罐头买你的脑袋！” 第23章 人头换罐头 林墨的话仿佛在广场上投下了一枚爆弹，所有人都被震得呆在原地。 光头壮汉脸上的凶悍，凝固成了一种近乎荒诞的滑稽。 他身后的战斧成员，也全都僵住了，举着枪不知道该对准谁。 “你……你说什么？” 光头壮汉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墨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身旁空无一物的地面，轻轻一挥。 哗啦—— 比之前矿泉水和压缩饼干堆成的山更加壮观的景象出现了。 崭新的军绿色纸箱，堆砌成了一座坚实的堡垒，每一个纸箱上都印着诱人的红烧牛肉图案。 一百箱。 一箱不多，一箱不少。 浓郁的肉类罐头的工业香气，混合着崭新纸箱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钻进每一个幸存者的鼻腔。 这香气，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毒药。 方舟庇护所的白大褂女人，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另一方势力的代表，一个始终沉默的削瘦男人，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光头壮汉的身上。 那不再是看一个同类，或者一个竞争对手。 那是在看一座移动的物资库。 光头壮汉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身后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而危险。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下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和不稳。 “妈的！你们看什么看！” 光头色厉内荏地对着自己的手下咆哮，“都他妈想造反是不是？老子是战斧的三当家！” 吼声在广场上回荡，却显得空洞无力。 “老板。” 方舟的白大褂女人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这个悬赏，我们方舟接了。” 另一边的削瘦男人也立刻表态。 “我们‘蜂巢’也接。” 光头壮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恐惧。 他猛地转身，死死盯着自己那群手下。 “你们呢？你们也要背叛我？” 战斧的成员们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和他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忠诚？ 在末世里，忠诚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尤其是在一百箱牛肉罐头面前。 “好，好，好！” 光头壮汉惨笑起来，脸上的横肉扭曲在一起，“你们都想杀我换罐头！来啊！看看谁先死！” 他猛地举起枪，准备做困兽之斗。 然而，他没有机会了。 噗嗤。 一声利器入肉的轻响。 光头壮汉的动作停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半截染血的刀尖。 缓缓转过身，看到了身后那张熟悉的脸。 是他的副手。 “为……为什么……” 副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用力拔出军刀，任由光头壮汉的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瘫软下去。 “三当家，兄弟们也要吃饭。” 他对着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抬起头，看向小卖部里的林墨。 “老板，人我们杀了。这笔生意，是我们战斧的。” 林墨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场迅速上演又迅速落幕的背叛戏码。 “我说了，我不会再卖给战斧半点物资。” 副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可是人是我们杀的！” “没错。”林墨点点头，“但是我不会给战斧半点物资。” 副手和他身后的战斧成员，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们亲手杀了自己的三当家，结果却什么都没得到。 就在这时，方舟的白大褂女人看向林墨，试探性的问道：“老板，如果这些人不再是战斧成员呢？” 林墨似笑非笑说道：“我只是不跟战斧的人交易，至于其他人，并不在此行列。” 这话已经相当于明示了。 方舟的白大褂女人上前一步。 “我叫白鹭，方舟庇护所的物资主管。现在，我代表方舟，正式邀请你们加入。” 副手猛地抬头，愣住了。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骚动起来。 白鹭推了推眼镜继续开口。 “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留在这里，成为没有归属的流浪者，然后被战斧的人追杀到底。” “第二，加入方舟，得到庇护。” 副手和他手下们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然而，另一边的削瘦男人也动了。 他向前走了两步，身上发出一种毒蛇般危险的气息。 “蜂巢也欢迎有能力的朋友。” 两方势力，当着林墨的面开始公然抢人。 而被争抢的“货物”，就是那群刚刚干掉了自己三当家的士兵。 副手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方舟和蜂巢这两个组织，他都打过交道，因此心中很快有了决断。 “我们愿意加入方舟！” 他对着白鹭低下了头颅。 身后的十几个人，也齐刷刷地放下了武器，表示归顺。 白鹭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胜利的笑意。 她转过身，面向小卖部，姿态放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低，更恭敬。 “老板，这些人现在已经是我们方舟庇护所的成员。” 林墨靠在柜台上，随意的抬了抬手。 嗡—— 那座由一百箱牛肉罐头堆成的小山，整体向前平移，越过了那条无形的界线，稳稳地停在了副手面前。 正如林墨之前说的。 他只是不跟战斧的人交易，现在副手带着其他人全体加入方舟，那么他说话算话，一百箱罐头直接到位。 虽然这些罐头原本可以换回几十甚至上百公斤的黄金。 但是林墨更清楚。 必须把话语权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 另一边，副手也非常上道，恭敬的走到白鹭面前说道：“白鹭主管，承蒙方舟庇护，这些罐头我们愿意献给您当见面礼！” 白鹭推了推眼镜。 这次她赚大了。 不仅获得了一百箱罐头，还获得了一支精锐的武装小队。 蜂巢的人看得眼热，但他们不敢有别的想法。 林墨可以用罐头悬赏战斧三当家的人头，那么就能悬赏他们的人头！ 物资在他手里，有的是人愿意动手。 这片废土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 而光头壮汉也用他的死，向所有人宣告。 林墨的规矩，不容挑战！ 第24章 意外惊喜，高能电池 “交易继续。” 林墨平淡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 “还是老规矩。” 他的手指向那块破裂的地砖。 “排队。” 这一次，没人再敢有任何异议。 光头壮汉那具正在慢慢变冷的尸体，就是最深刻的教训。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罐头香气的诡异混合。 方舟庇护所的白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第一个走上前，站在了那块破裂的地砖后面。 在她身后不远处，是那群刚刚归顺的前战斧成员，他们正护卫着那一百箱牛肉罐头。 紧接着，蜂巢那个削瘦的男人，也默默地排在了白鹭后面。 曾经在这片废墟上横行霸道，以实力和地盘划分话语权的各个势力，此刻，像一群等待食堂开饭的小学生，乖乖地站成了一列。 这种场面无比荒诞，却让人心头发冷。 废土的天，变了。 林墨看着排在第一位的白鹭，开口。 “你要什么。” “压缩饼干、水、泡面。” 白鹭早有准备，立刻报出清单，同时示意手下将两个箱子抬过来。 一个箱子里面整齐码放着五十根金条，另一个箱子里是二十枚晶核。 林墨没有说话。 那两个箱子里的东西瞬间消失。 下一刻，小卖部空荡荡的货架上，凭空出现了成箱的压缩饼干，桶装的泡面，还有包装完好的矿泉水。 这些物资自动飞出，组合成一个整齐的方堆，悄无声息地越过界线，悬停在白鹭面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烟火气。 白鹭紧绷的神经稍稍一松，立刻指挥手下将物资搬走。 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问道：“老板，你这里接受预定吗。” “可以。你要什么。” “药物，抗生素、感冒药，越多越好。” 闻言，林墨点点头：“你回去列张清单，然后带定金过来，下次我会把东西带给你。” “多谢老板！”白鹭面露喜色，朝着林墨鞠了一躬，这才带着手下离开。 接下来，轮到了蜂巢的削瘦男人。 他学着白鹭的样子，让人将准备好的黄金和晶核拿过来，顺利完成了交易，并且也预定了一批物资。 除了药品之外，还有烟酒。 林墨心头一动。 他倒是忘了还有烟酒这个大杀器。 对于这些在末世拼杀的幸存者来说，能够短暂麻痹神经的烟和酒，其价值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比食物更高。 特别是对于各大势力的高层以及觉醒者而言。 “行，下次我会带来足够的烟酒。” 林墨答应了下来。 随着方舟和蜂巢的人离开，广场的角落里，零星的幸存者开始冒头。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鼓足了勇气，第一个走到了那条破裂的地砖线前。 他从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是一枚金戒指。 “老板，换一瓶水，两个面包。”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祈求。 林墨摇摇头：“换不了那么多，半瓶水一个面包。” 男人一咬牙：“行。” 那枚戒指从男人手中飞起，落入柜台后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半瓶矿泉水和一个真空包装的面包，从货架上飞出，悬停在男人面前。 男人激动地接过食物，千恩万谢地退到了一旁，狼吞虎咽起来。 剩下的人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队伍，拿出从废墟里收集到的黄金。 有的是戒指，有的是耳环。 这些零碎的黄金，对林墨来说积少成多，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交易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不多时，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戴着破损眼镜的男人，排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显得局促不安。 “老板……我没有黄金。”男人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晶核呢。” “也……也没有。” 排在后面的人发出一阵骚动，有人不耐烦地催促他快点滚蛋。 黄金没有，晶核没有，来这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浪费他们的时间也就算了，万一让店主感到不爽，那就完犊子了。 “能不能用这个换。”男人从身后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捧出了一块东西。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金属块，外壳由暗灰色合金构成，侧面有一排幽蓝色指示灯在微弱闪烁。 看起来像某种设备的零件。 “这是‘雷神7型’车载电池。”男人急切地解释，“能量密度极高，在灾难之前，是顶级豪车才会装配的！” “电池”和“能量密度”这两个词，吸引林墨的注意。 他的视线落在了那块金属电池上。 “能量密度多少？”林墨开口问。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么专业的问题，但他还是立刻回答：“大概是400Wh/kg。” 林墨的眉梢挑动了一下。 “满载循环寿命？” “实验室数据是六千次以上，实际使用也能保证五千五百次。” 男人的回答越来越流利。 林墨飞快地将这些参数，与自己那个世界的民用电池技术进行对比。 结果让他心头一震。 这个世界的电池能量密度和循环寿命，居然比他的世界领先了将近一倍。 这不是简单的技术优势，而是直接形成了代差！ 林墨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把这个世界当成了一个单纯的黄金取款机，最多再加个晶核。 却忽略了这个世界在灾难降临前，本身所拥有的科技树。 林墨看着那块电池，就像在看一座尚未被发掘的金山。 他抬起手。 那块“雷神7型”电池，从男人颤抖的手中飞起，落在了林墨面前的柜台上。 男人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 两块面包和一瓶矿泉水以及两根火腿肠从货架上飞出，悬浮在男人面前。 男人彻底呆住了。 这么多！ 甚至还有肉！ 周围的幸存者们，也全都看傻了眼。 他们投向那个瘦弱男人的目光，瞬间充满了震惊与嫉妒。 林墨抬头看向整个广场，抬高声音宣布。 “以后，这种电池我也收。” 第25章 一步登天 林墨的宣告让整个广场的气氛，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所有幸存者的目光，都死死地盯在了那个瘦弱的眼镜男身上。 那不再是单纯的嫉妒。 而是毫不掩饰的贪婪，是审视猎物般的冰冷。 “一块破电池……换了那么多吃的？” “他身上，肯定还有！” 人群的后方，几个气息彪悍的独行者，已经不动声色地散开，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向周元的位置缓缓压迫过去。 周元瞬间感觉如坠冰窟，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抱着怀里沉甸甸的食物，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这些食物不是希望。 是催命符！ 在人命不如狗的末世，怀揣着如此巨大的财富，他瞬间就成了这片广场上最肥美的猎物。 就在这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喘息。 “我有话要问他。” “谁敢动一下，我不介意再用几箱罐头换他的脑袋。” 林墨的声音瞬间给所有蠢蠢欲动的脚步按下了暂停键。 那些前一秒还如饿狼般的独行者，身体猛然僵住，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哪怕是那些自视甚高的觉醒者，也立刻收敛了所有的小动作。 笑话！ 战斧佣兵团三当家的尸体，可还直挺挺地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呢！ 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 广场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敬畏的目光，聚焦在柜台后的那道身影上。 “你叫什么名字。” 林墨的目光落在眼镜男人身上。 “周……周元。” 男人扶了扶脸上那副破损的眼镜，牙齿都在打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块电池从哪来的。” 林墨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周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 是继续像蛆虫一样在废墟里苟活，还是抓住这根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这可能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机会！ “天穹科技园！”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有力。 “我以前是天穹科技公司的电池工程师，这块雷神7型就是我们公司的旗舰产品！” “天穹科技园是我们的研发和生产基地，就在这片废墟的北区边缘！” 天穹科技园。 林墨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仿佛能看到，一座堆满黄金和钻石的宝库，正在他面前缓缓开启大门。 “科技园里，这种电池还有多少？” 林墨继续追问。 “很多！” 周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灾难爆发时，我们刚刚完成了一批订单的生产！公司仓库里，至少还有几万块成品电池！” “而且，园区里还有完整的生产线！” 似乎是想到什么，周元又赶紧补充道：“但是，科技园里非常危险！灾难爆发在工作日，园区里有几千名员工，他们……他们全都变成了丧尸！保守估计，数量在五千以上！” 林墨微微点头。 这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假设生产线已经报废，这种电池的全套生产工艺资料，能弄到吗？包括所有原材料配方和处理流程。” 在末世重建一条生产线，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只要能拿到完整的技术资料。 林墨就能把它带回自己的世界！ 他可以利用手头的黄金，直接复刻出一条生产线！ “雷神7型”那碾压时代的性能参数，足以掀起一场能源革命！ 届时，全世界所有的新能源巨头，都将跪在门口祈求他的合作。 那将不再是几亿、几十亿的生意。 而是一个价值千亿，甚至万亿的庞大帝国！ 拥有如此恐怖的产业作为后盾，他在现代世界的地位将固若金汤，再也无人可以轻易撼动。 那是比异能本身，更强大的安全保障。 而此时，周元也给了林墨想要的答案：“能！园区的服务器上有完整的资料，只要有服务器，我就能把资料弄出来！” 林墨看向周元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这哪里是一个落魄的工程师。 分明是一把行走的宝库钥匙，一座通往万亿帝国的金桥！ 当然，林墨也很清楚，想把科技园里的宝藏挖出来，光靠一个周元，远远不够。 这件事，必须借助地头蛇的力量。 比如方舟、磐石这些大型幸存者势力。 他虽然没有直接的联络方式，但他相信，电池能换物资的消息，会飞速传遍这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势力会主动找上门来。 而且方舟和蜂巢的人会带着定金回来，届时正好碰个头。 念及此，林墨看着周元：“从现在起，你为我工作。” “你的任务，就是鉴定和评估所有我收到的科技产品。” “作为报酬，我会为你提供食物和水。” 一股难以遏制的狂喜涌上周元心头。 一步登天！ 前一秒，他还是废墟里挣扎求生的蝼蚁。 后一秒，他成了这位神秘店主的雇员。 周围那些贪婪凶狠的视线，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嫉妒的复杂情绪。 他们畏惧的不是他周元，而是小卖部里的男人。 从地狱到天堂，原来只需要一句话。 剩下的交易变得索然无味。 本来幸存者们觉得拿黄金换食物是一件非常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是看到周元一步登天之后，他们心中满是懊悔。 为什么他们不捡一块电池呢。 那样的话，被雇用的就是他们了！ 不过也有幸存者脑子转得快，既然周元可以用一块电池咸鱼翻身，他们为什么不行？ 这个神秘店主显然对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很感兴趣。 那他们就去找！ 这片废墟里，埋藏着数不清的旧时代遗产，或许其中就存在着能让他们一步登天的机遇！ 一时之间，幸存者之中掀起了一场淘金热。 以前丢在路边无人问津的废品，全都被幸存者翻起来左看右看，然后带回到小卖部。 一块军用无人机的残骸主板。 一个密封的生物样本冷藏箱。 甚至还有半本烧毁的关于高分子材料的学术期刊。 林墨来者不拒，全部交给周元进行初步鉴定，筛选出有价值的收进次元仓库。 这些可不是废品，这些是构筑他的商业帝国的基石！ 第26章 给你们一个发财的机会 这场由一块电池引发的“淘金热”，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周元的人生从未如此刻这般充满价值。 他被林墨安排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面前堆满了幸存者们从废墟各个角落里刨出来的电子垃圾。 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亢奋和紧张的状态中。 每一个走向他的幸存者，眼神里都混杂着敬畏、讨好与期盼。 他们等待着这位曾经的“蝼蚁”，对自己手中废品的最终宣判。 而林墨，则始终靠在柜台后的阴影里，双臂抱怀，闭目养神。 次元仓库里，那些被周元鉴定为“有价值”的科技造物，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残破，但闪烁着文明的余光。 就在这时，两束刺眼的车灯撕裂了广场的黑暗，紧接着是沉稳有力的引擎轰鸣声。 白鹭与削瘦男人，几乎同时下车。 是方舟和蜂巢的人。 他们身后，各自跟着一队精锐战士，抬着沉重的金属箱，大步流星地走向小卖部。 强大的气场瞬间扩散开来。 还在排队的零散幸存者们，立刻像被驱赶的羊群，噤若寒蝉地退到远处，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里，已经不是他们能参与的场合了。 “老板，我们方舟的定金。” 白鹭走上前，示意手下开箱，金灿灿的黄金与流光溢彩的晶核，瞬间照亮了她的脸庞。 “蜂巢的也到了。” 削瘦男人言简意赅，箱子打开，是同样分量的财富。 林墨甚至没有睁眼，只是随意地一挥手。 两个沉重的金属箱凭空消失。 “定金已收，下次交易，我会备好你们的货。”他淡淡地说道。 “多谢老板。” 白鹭和削瘦男人同时躬身，姿态放得很低。 交易完成，但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了周元，以及他面前那堆“垃圾”上。 电池换食物的消息，显然早已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林墨眸光平静无波。 “看来，你们也听说了。” 他没有卖关子，声音平淡地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废墟北区有个天穹科技园。” “那里，有数万块成品‘雷神7型’电池。” “但是，那里盘踞着超过五千头丧尸。” 五千！ 这个数字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死亡漩涡。 即便是方舟和蜂巢这样的势力，想啃下这块硬骨头，也得崩掉满口牙，甚至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老板，您的意思是？” 削瘦男人，代号“黄蜂”，率先开口，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林墨的身体微微前倾，脱离了阴影，他靠在椅背上，环视着眼前的两方势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给你们一个发财的机会。” “我出资，你们出人。” “帮我清空科技园，把里面的服务器主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白鹭和黄蜂的大脑都在飞速运转。 风险是地狱级的。 但回报，同样是天堂级的！ 这不仅仅是食物和水的报酬，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能与这位神秘店主建立深度捆绑的绝佳机会！ “我们蜂巢，接了！” 黄蜂的声音低沉而果断。 他很清楚，机遇稍纵即逝，任何犹豫都是愚蠢的。 “我们蜂巢的‘撕裂者’小队，拥有整个废墟最强的单兵突击能力！保证完成任务！” “黄蜂，话别说得太满。”白鹭立刻反驳，声音清冷如冰，“科技园内部结构复杂，安保系统未知，还有几千只丧尸。这不是靠一群莽夫就能解决的。” “我们方舟，拥有废墟最顶尖的技术团队，破解、拆卸、运输，只有我们能做到万无一失！” 两方势力，当场针锋相对。 身后的队员也各自挺直了胸膛，眼神不善地盯着对方，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然而，没等他们分出高下，又是数道刺眼的车灯从远处射来。 轰鸣的引擎声整齐划一，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 磐石据点的车队，到了。 为首的正是蝎子。 与此同时，另一支车辆也悄然抵达，季教授从车上走了下来。 蝎子和季教授的出现，让广场上本就紧绷的气氛，又添了几分凝重。 “老板，我们来了。” 蝎子没有理会争执的两人，径直走到那条无形的界线前，身躯站得笔直，像一杆标枪。 白鹭和黄蜂的争吵戛然而止。 “天穹科技园的任务，我们磐石接了。”蝎子语气斩钉截铁，“我们有最多的觉醒者，保证将服务器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笑话！”黄蜂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五千头丧尸！你们磐石的觉醒者把体力打光了又能杀多少，过去就是送死！” 白鹭也冷冷开口：“蝎子，这不是靠蛮力就能解决的。没有我们的技术人员，你们连科技园的大门都进不去。” “谁说我们没有？” 一个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是季教授。 他推了推眼镜，脸上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天穹科技的首席电力工程师，王崇明，就在我们灯塔！”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地方！” 此言一出，白鹭、黄蜂、蝎子三人的脸色，齐齐剧变。 灯塔竟然握着这样一张王牌！ 一瞬间，广场上的气氛被彻底引爆。 “我们磐石觉醒者数量最多，正面推进能力最强！” “技术破解是核心！这任务必须由我们方舟主导！” “放屁！我们蜂巢可以执行‘斩首行动’，直接突入核心区带走主机！” “没有王工，你们连服务器在哪都找不到！灯塔必须参与！” 四方势力谁也不服谁，都想独吞或者主导这次行动。 他们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已经忘记了这里真正的主人是谁。 “够了。” 林墨的声音不大，却让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环视着眼前的四方代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单靠你们任何一方都吃不下。” “所以，你们必须合作。” 林墨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你们。” “不管是方舟，是磐石，还是什么东西。” “我只要结果。” “如果服务器出现任何一点差池，如果我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以后，你们所有人，别想再从我这里，换走哪怕一粒米。” 此言一出，四方代表的脸色，瞬间化为一片死灰。 第27章 战斧的威胁？他们值几箱罐头？ 林墨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广场上四个势力代表的咽喉。 如此直接。 如此不留情面。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蝎子。 他向前踏出半步。 军靴碾过碎石的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可闻。 “磐石，同意合作。”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磐石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季教授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 他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喉结滚动，声音干涩沙哑。 “灯塔，同意。” 白鹭与黄蜂对视一眼。 他们都在对方的瞳孔深处，看到了名为“屈服”的倒影。 他们别无选择。 “方舟同意。” “蜂巢没意见。” 短短十几秒。 废墟之上最顶尖的四个势力，达成了一项史无前例的联盟。 不是因为共同的理想。 也不是因为共同的敌人。 仅仅，因为林墨的一句话。 “很好。” 林墨向后靠在椅背上，神情淡漠，似乎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四方代表立刻自觉地聚到一起，就在那条无形的界线之外，语速极快地商讨起来，气氛压抑而高效。 “磐石出动三十名觉醒者，五十名战斗人员，组成正面强攻部队。”蝎子率先开口，声音低沉。 “我们方舟派遣二十名觉醒者，外加技术团队，负责破解园区安保与内部网络，并提供后勤支援。”白鹭紧随其后。 “蜂巢出五支‘撕裂者’小队，清剿侧翼，防止任何意外。”黄蜂的声音阴冷如刀。 “我们灯塔出十名觉醒者和一百士兵补充火力，王工负责定位服务器，并指导拆卸。”季教授推了推眼镜，补充道。 一个初步的行动框架，在令人窒息的效率下迅速成型。 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势力最核心的本钱。 一支由近百名觉醒者和数百名精锐士兵组成的、足以横扫废墟任何角落的恐怖军团，就此诞生。 林墨抬了抬手，指向一旁。 那里，周元因为极度的紧张，身体已经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跟你们一起去。” “把他一根头发都不能少地带回来。” 四人的讨论戛然而止，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个在他们眼中毫不起眼的眼镜男。 “老板放心，我们保证周元先生的安全。”白鹭第一个表态，语气无比郑重。 周元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即将参与一场足以改变整个废墟格局的宏大行动。 就在这时，白鹭忽然话锋一转。 “老板，这次行动，还有一个潜在的风险。” 她的声音不高，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战斧。” “他们的三当家死在这里，虽然是内讧，但雷暴那个人，脾气暴躁，睚眦必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担心，他们会在我们进攻科技园时在背后捣乱。” 黄蜂和蝎子的眉头同时皱起。 这确实是一个致命的问题。 战斧的实力或许不如他们，但若一心搞破坏，在他们与数千丧尸鏖战之时，任何一点小小的骚扰，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们是来换取生存物资的，不是来给丧尸加餐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墨。 等待他的决断。 林墨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伸出手，对着空无一物的柜台。 砰。 一声轻响。 一罐崭新的红烧牛肉罐头，凭空出现在柜面上。 在昏暗的灯光下，罐头铁皮上那块红烧牛肉的图案，油光锃亮，鲜艳得仿佛能滴出肉汁，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一个战斧普通成员的人头，换十箱牛肉罐头。” “一个小头目，一百箱。” 林墨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四人已经开始变化的脸色，然后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至于那个大当家，雷暴……” “我用一千箱罐头，买他的命。” “不管是你们，还是废墟上的任何一个流浪者。” “谁把人头带到我面前，罐头就是谁的。” “告诉所有人。” “我说的。” 一千箱！ 这个数字，狠狠劈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白鹭的呼吸停滞了。 蝎子那双鹰隼般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季教授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却毫无意义的声响。 黄蜂紧握刀柄的手背上，一条条青筋如恶龙般暴起。 他们终于明白了。 白鹭口中的“风险”，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就不是风险。 而是另一个可以被精准量化的交易。 一个足以让整个废墟，所有幸存者，彻底陷入癫狂的交易！ 这一刻，战斧不再是一个威胁。 它变成了一块悬挂在所有人头顶，滋滋冒油香气冲天的巨大肥肉！ 白鹭甚至能清晰预见到，这个消息传开后，战斧将面临何等恐怖的绝境。 他们会瞬间成为所有拾荒者、流浪汉、赏金猎人乃至其他势力的公敌。 不。 比那更可怕。 他们最大的敌人，将来自内部。 三当家的副手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一百箱罐头的威力。 那一千箱罐头，足以让雷暴最亲密的兄弟，最信任的下属，对他递出最致命的屠刀！ 这比直接派兵剿灭，要狠毒一万倍！ 这是诛心！ 别说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者了。 就连他们四大势力，都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那可是一千箱罐头！ 足以养活一支军队！ 广场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四方势力的代表，看着柜台后那个平静得令人发指的男人，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的末端升起，沿着神经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们再也不敢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小心思。 今天可以是战斧。 明天，就可以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但反过来说，只要听话合作，按照这位林老板的规矩办事…… 他们能得到的好处，将超乎想象！ “老板，我们明白了。” 白鹭深深地，深深地低下头，姿态恭敬到了极点。 “我们会把您的悬赏令，传遍废墟的每一个角落。” 第28章 能力再进化 悬赏令一出，便再无商量的余地。 空气中那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被一种混杂着贪婪与恐惧的全新气息所取代。 白鹭，黄蜂，蝎子，季教授。 这四位在废墟上跺跺脚都能引起一方震动的人物，此刻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任务分配，交换了联络方式，然后各自带着手下，迅速登车离去。 引擎的轰鸣声划破死寂的夜空，又很快消失在无尽的废墟深处。 他们必须回去，立刻调动自己势力中最精锐的力量。 没人敢怠慢。 也没人敢再对那个男人，生出半分不该有的心思。 白鹭临走前，特意走到了周元面前，姿态放得极低，言语间全是客气。 “周元先生，请跟我们走吧，路上我们需要您提供更多关于科技园的细节。” 周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卖部里那道模糊的身影，在得到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默许点头后，他才颤巍巍地跟着方舟的人上了车。 很快，偌大的广场再次变得空空荡荡。 只剩下战斧三当家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在无声地诉说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林墨站起身，走到门口。 哗啦—— 沉重的卷帘门被他一把拉下，将外界的窥探与废墟的血腥，彻底隔绝。 他没有急着返回另一个世界。 心念一动，白天交易得来的所有晶核，被他从次元仓库里尽数取出，堆满了整个柜台。 总共八十七枚。 是上次的两倍不止。 这些晶核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微光，仿佛一颗颗蕴含着死亡与能量的魔眼。 林墨没有丝毫迟疑，抓起一把就塞进了嘴里。 冰凉坚硬的触感之后，是入口即化的诡异感觉。 “呃啊……” 林墨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身体猛地一颤。 他的意识仿佛被一股蛮横无匹的力量，强行从身体里拽了出来，狠狠抛入了一片混乱狂暴的能量风暴之中！ 无数丧尸临死前的怨毒。 变异生物最原始的嗜血渴望。 破碎的嘶吼，绝望的哀嚎，疯狂的杀意……像决堤的黑色洪水，要将他的精神世界彻底污染！ 它们要将他变成一头只知杀戮与吞噬的怪物。 就在林墨的意识即将被淹没的瞬间，独属于小卖部的温和力量再次出现了。 它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灯塔，在精神风暴的海洋中散发出绝对宁静的光，稳稳地护住了林墨的意识核心。 任凭那风暴如何肆虐，都无法撼动这片港湾分毫。 同时，这股力量开始过滤提纯那些狂暴的能量，将其中最精纯的部分，化作涓涓细流，缓缓地灌输回林墨的精神本源。 这是一个毁灭与重塑的过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最后一丝能量也被吸收殆尽，那片混乱的风暴终于平息。 林墨的意识，重归身体。 他猛地睁开双眼，从冰冷的地面上坐了起来。 汗水早已湿透了全身，但他感觉不到丝毫疲惫，反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强大，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都变得不同了。 他的目光，落向角落里那个之前被念力悬浮过的铁皮货架。 这一次，他没有虚握。 甚至没有抬手。 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 嗡——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异响。 那个重达数十公斤的铁皮货架，连带着上面残留的一些杂物，周围的空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剧烈扭曲！ 下一秒，它被一股无形而恐怖的力量，瞬间挤压成了一个密度极高的暗色金属球！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却充满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暴力美学。 林墨立刻唤出光幕。 【觉醒者：林墨】 【觉醒能力1：次元仓库】 【当前容量：3000立方米】 【备注：隔绝时空、意念存取】 【觉醒能力2：念力掌控】 【当前强度：可隔空操控200公斤内物体。可对物体进行塑形、加速。】 【备注：精神力越强，掌控力越强，操控方式越多。】 仓库容量，三倍！ 念力上限，200公斤！ 更重要的是，多出了“塑形”和“加速”的新用法。 这不再是简单的隔空取物。 这是真正的杀器！ 林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变得更加凝实，仿佛化作了无数无形的触手，可以轻易地延伸出去，感知并干涉周围的物理世界。 他瞄了一眼光幕的角落。 【次元穿梭（冷却中，剩余时间：00:12:17）】 还有十二分钟。 是时候回去了。 这一次返回，林墨的心境已然不同。 雷神7号电池的出现，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种下了一片名为“野心”的森林。 他不再满足于做一个简单的位面二道贩子。 他要在这个安全的现代世界，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而帝国的基石，需要海量的启动资金。 他次元仓库里那几百公斤的黄金，必须尽快变成可以流动的现金。 但如此大量的黄金，想通过常规渠道悄无声息地出手，绝无可能。 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浮现。 彪哥。 那个放高利贷的混混头子，必然接触着城市的灰色地带，甚至黑色地带。 由他牵线搭桥，是目前最高效也最稳妥的办法。 至于彪哥愿不愿意…… 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会愿意的。 等资金到位，就是疯狂补充物资，将三千立方的仓库和小卖部彻底填满。 然后，注册一家科技公司，先把框架搭起来，为接收天穹科技园的技术资料做好准备。 林墨的思路无比清晰，每一步都指向那个庞大的目标。 思索间，光幕上的倒计时悄然归零。 【次元穿梭已就绪。】 心念一动，熟悉的失重感再次包裹全身。 【次元穿梭完成。】 【当前世界：地球（安全）】 【下次穿梭冷却时间：10:59:59】 冷却时间再次缩短了。 林墨对此很满意，这意味着他掌控两个世界的能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站在小卖部里，窗外是城市的霓虹与车水马龙，与几秒前那片死寂的废墟，恍若两个宇宙。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林墨越发确定，他必须牢牢抓住这份力量。 第29章 被吓傻的彪哥 林墨没有立刻离开小卖部，而是走到折叠床边，和衣躺下。 精神力的暴涨，让他对睡眠的需求大大降低。 但几个小时的安稳休息，依旧能让他的身体机能恢复到最佳状态，让那股沸腾的精神力彻底沉淀。 再睁开眼时，窗外天光大亮。 时钟的指针，稳稳地指向了中午十一点。 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休闲服，林墨开着那辆不起眼的五菱宏光，随意找了家路边看起来最干净的馆子。 他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这一次，没有不长眼的富二代，也没有跳出来找麻烦的前女友。 世界很安静。 只有面汤蒸腾的香气，和邻桌食客压低声音的闲聊。 一碗面吃完，林墨付了钱，回到车里。 他拿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找到了那个曾经让他寝食难安，现在却轻如鸿毛的号码。 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彪哥嚣张的声音，背景音嘈杂，充满了麻将碰撞的脆响。 “我，林墨。” 林墨只说了三个字，声音平淡无波。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嘈杂的背景音，连同麻将碰撞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了。 寂静持续了三秒。 然后，一个带着谄媚和极度紧张的嗓音，小心翼翼地传了过来。 “林……林哥？您……您有什么吩咐？” 彪哥的声音都在发颤，像是寒风中的一片落叶。 “我手里有一批货，想出手。”林墨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货？” 彪哥愣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用一种极其委婉的语气问道：“林哥，冒昧问一句，这个东西……它正经吗？” 不是他想象力丰富。 实在是昨天林墨留下的阴影太深了。 在他看来，一个身手恐怖到那种程度的狠人，一开口就是有“货”要出。 这玩意儿能是合法商品才怪了。 可他不敢拒绝，甚至不敢问得太直接，生怕那尊煞神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手下那几个小子，现在还在医院的病床上哼哼呢。 林墨没想那么多，随口说道：“有点风险，但不多。” 彪哥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却立刻换了副腔调。 “林哥您放心！” “不管什么货，弟弟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当当，安安稳稳！” 他拍着胸脯保证，生怕林墨有一丝一毫不满意。 “别在电话里说。” “下午三点，还是上次那个水泥厂。” “你一个人来。” “明白！明白！我一定准时到！”彪哥连声应下，如同领了圣旨。 林墨没再多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 下午三点，城西三号水泥厂。 还是那个破败的厂房，还是那张布满灰尘的沙发。 但这一次，坐在沙发上的人，是林墨。 而彪哥，则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林哥，您……您要出的货是？” 彪哥搓着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林墨没有回答。 他只是伸手从脚边的编织袋里，随意地取出一根金灿灿的长条物。 黄金！ 彪哥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心里先是闪过一丝诧异。 五百克的金条虽然值钱，但随便找家大点的金店就能处理掉，似乎完全用不着他。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 林墨将那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随手扯开了袋口。 哗啦—— 刺眼的金光，瞬间从袋子里倾泻而出。 彪哥的眼睛被晃得几乎睁不开。 他的呼吸，也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滞。 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厂房里昏暗的光线，照亮了那一袋子黄澄澄的金属上。 那不是一根。 是一堆！ 林墨完全没理会他石化般的反应，自顾自从袋子里又抓出几根，像是扔木柴一样，随手扔在身旁的沙发上。 “一共二十根，每根五百克。” 林墨的声音依然平淡，仿佛在说二十根火腿肠。 二十根！ 五百克一根！ 那就是……十公斤！ 彪哥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发出“咯咯”的声响。 一个可怕到极致的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抢……抢金库了？ 还是直接端了运钞车？ 彪哥双腿一软，膝盖一弯，差点当场就给林墨跪下。 他之前还问林墨，这东西掉不掉脑袋。 林墨说，有点风险，但不多。 这他妈叫风险不多？！ 这玩意儿只要沾手，就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跳舞那么简单了！ 这是直接把脑袋打包好，快递送到断头台啊！ 彪哥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他就是一个放高利贷、收保护费的街溜子，平生干过最大的恶，就是把人打进医院。 这种泼天大案，他连做梦都不敢想啊！ “林……林哥……”彪哥的声音抖得不成腔调，带着浓重的哭音，“您……您这是要我的命啊……” 林墨靠在沙发上，拿起一根金条在手里随意地掂了掂。 “吃不吃得下。” 彪哥：“……” 他很想说不敢吃，他想说自己不配吃。 但迎着林墨的眼神，那句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他已经彻底认定，眼前这位林爷，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自己要是敢说个“不”字，今天恐怕就得被埋在这。 可这黄金要是真带着什么惊天大案，他只要帮忙出货，立刻就是从犯。 一时间，彪哥仿佛看到了无数颗花生米，正热情地向自己招手。 林墨看他脸色煞白，迟迟不语，眉头微微皱起。 “这么点黄金都吃不下？” 这么点？ 彪哥心头一颤，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完了，这位林爷，不，林祖宗，一定是干了票大的，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林墨看着他不断变幻的神色，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 “亏你还是放高利贷的，这点事都办不了。” 彪哥被呵斥得一个哆嗦，眼泪都快下来了，硬着头皮说道：“林爷，这种……这种大案，我，我实在是不敢碰啊。” “大案？” 林墨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明白了彪哥的误会。 他被气笑了。 “放心。这些黄金很干净，没有任何案底。” “我只是懒得自己一根一根慢慢出手，懂我的意思？” 没案子？ 彪哥低着头，眼珠子飞快地转动，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林爷，我……我能不能打个电话，问问道上的兄弟？” “可以。”林墨无所谓地摆摆手。 得到允许，彪哥如蒙大赦，颤抖着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他不敢走到旁边去打，甚至求生欲极强地直接按下了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喂，彪子，啥事啊？” 彪哥挤出笑脸，寒暄了两句，然后直奔主题：“那个啥，虎哥，我就问问，最近咱们这地界……有没有发生什么关于黄金的大案子啊？” 对面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说道：“能有啥案子？现在满大街都是天眼，谁敢动这个？你小子发财了想买金子？”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复，彪哥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一半。 他挂断电话，看向林墨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决定，语速极快地说道：“林爷，您的货，单靠我一个人肯定吃不下。” “但我知道，有人可以！” 林墨满意地点点头。 “去联系吧。” 第30章 一吨 彪哥哈着腰，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 久到他额头的冷汗都快滴到屏幕上了，才终于被接起。 “什么事。” 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传来。 彪哥的腰瞬间弯得更低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恭敬与谄媚。 “苏姐，是我，彪子。” “有屁快放。” 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没什么耐心。 “苏姐，是这样……” 彪哥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林墨，声音压得极低，措辞更是小心到了极点。 “我这儿……有位爷，手里有一批金货想出，量……量不小。”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秒后，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问了两个字。 “多大。” 彪哥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十……十公斤，后边还有。” 这一次，电话那头的沉默更加漫长。 长到彪哥几乎以为信号已经断了，手机里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让他过来。” “老地方，半小时后，我亲自看货。” “好嘞！好嘞！苏姐您放心，我们马上到！” 彪哥如蒙大赦，连声应道。 挂断电话，他转向林墨。 “林爷，苏……苏姐，同意见您了。” 林墨站起身。 “带路。” …… 半小时后。 一辆破旧的五菱宏光，停在了一家名为“静心茶苑”的私人会所。 地方在郊区，门口没有招牌，只有两尊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威严。 彪哥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院内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在临湖的茶室里，林墨见到了所谓的苏姐。 是一个穿着素色修身旗袍的女人，端坐在一张梨花木茶台之后。 她身段窈窕，气质清冷，正以一种赏心悦目的姿态，冲泡着一壶功夫茶。 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面容姣好，一双平静无波的丹凤眼，淡淡地扫了过来。 她的目光越过卑躬屈膝的彪哥，最终落在了林墨，以及他手中那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土气编织袋上。 “苏姐。” 彪哥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里。 女人仿佛没听见，只是对着林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墨也不客气，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茶台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将那个编织袋随手往桌上一扔。 咣当！ 一声沉闷粗暴的金属撞击声，瞬间撕裂了满室的宁静与雅致。 茶台都为之一震。 被称作苏姐的女人，捏着紫砂壶的手，稳如磐石，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她将一杯冲泡好的茶，缓缓推至林墨面前。 茶汤金黄清亮，兰香扑鼻。 “朋友怎么称呼。” “林墨。” “林先生。”苏姐的目光落回到那个编织袋上，“能看看货吗？” 林墨微微颔首。 “自便。” 苏姐慢条斯理地解开编织袋的袋口，动作依旧优雅。 十根金条摆在眼前，苏姐却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只是伸出两根白皙纤细的手指，从那堆金条中夹起了一根。 举到眼前，仔细端详。 “成色不错，999的足金。” 她放下金条，又拿起另一根。 “分量也足，标准大黄鱼。” 她看得极其专业，每一根都简单过手，眼神锐利。 最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锁定了林墨。 “林先生，这么大一批货，来路……” 她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墨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货很干净。” “林先生，不是我不信你。” 苏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职业化的微笑，恰到好处，却又带着疏离。 “只是这行有这行的规矩，十公斤的量不是小数目，我总得问个清楚，万一沾上什么洗不清的麻烦……”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墨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站在一旁的彪哥，紧张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林墨，生怕这位林祖宗一言不合，就在这雅致的茶室里大开杀戒。 然而，林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放下了茶杯，淡淡地瞥了一眼彪哥。 就这一眼。 彪哥瞬间领会，连忙躬身道：“苏姐，林哥，您二位聊，我去外面候着。” 等到彪哥离开，茶室的门被重新关上。 林墨从袋子里随意地拿出了一根金条。 然后，在苏姐的注视下，五指微微用力。 清晰的五道指印，深深地嵌入了黄金之中！ 苏姐端着茶杯的手，剧烈颤动了一下。 眼前的这一幕，远比任何解释都更具说服力。 能把黄金当橡皮泥一样捏着玩。 那捏碎一个人的骨头，想必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这批黄金的来路，瞬间变得不再重要。 有这种实力的人，根本没必要，也不屑于去搞一批有麻烦的黑金。 苏姐缓缓放下茶杯，脸上的职业化微笑悄然隐去，带上了一丝真诚。 “林先生，我明白了。” “您这批货，我吃了。” 她深吸一口气，给出了自己的价码。 “价格方面，我可以给到七百。” 七百一克，十公斤就是七百万。 林墨对这个价格不置可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反问了一句。 “你最多能吃下多少货。” 苏姐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动摇。 最多能吃下多少货。 这个问题，彻底改变了这场交易的性质。 这不再是简单的“出货”。 而是在考量她整个渠道的吞吐极限！ 茶室里，静得可怕。 苏姐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梨花木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叩响。 她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年轻，平静，衣着普通，甚至有些寒酸。 那个装着千万黄金的编织袋，土气得像刚从菜市场捡来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仿佛能掌控一切的恐怖气息。 良久。 苏姐试探性地开口，报出了一个她认为足以镇住任何人的数字。 “林先生，如果货都像这样干净，我的渠道，每个月可以帮您消化掉五十公斤。” 五十公斤！ 三千五百万！ 而且是每个月！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地下势力疯狂的数字。 然而，林墨听完，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苏姐的黛眉，瞬间蹙起。 “林先生，嫌少？” “太少了。” 林墨的语气依旧平淡，却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在苏姐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轻轻晃了晃。 “一个月，至少这个数。” 苏姐的瞳孔，在这一刻猛地缩成了针尖！ 她几乎是失声问道：“一百公斤？！” 林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近似于微笑的表情，纠正了她的错误。 “一吨。” 第31章 他竟然想当企业家 一吨。 这两个字，像两颗无声的炸雷，在雅致的茶室里轰然引爆。 空气凝固成了实质。 苏姐脸上的从容再也无法维持。 “林先生。” 她的声音干涩，失去了原有的清亮。 “你是在……开玩笑吗？” 林墨没有回答。 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苏姐的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定制旗袍，盘扣被绷得紧紧的。 一吨黄金。 按照如今的行情，那是近十个亿的现金流！ 她的渠道，在这个恐怖的体量面前，根本承担不住。 “不可能！” 苏姐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尖锐。 “没有任何一个私人渠道，能在一个月内消化掉一吨黄金！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是在向整个现代金融的监管体系宣战！”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放缓，用一种极为诚恳的姿态分析道：“林先生，就算我真的有办法吃下这么多黄金，如何让这笔天文数字的资金，安全地落入您的口袋，也是一个几乎无解的挑战。” “虽然我们个人不存在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但几个亿的资金流动，必然会引来上面的关注和麻烦。” 这番话合情合理，林墨来之前自然也考虑过。 而他的解决方法也很简单。 用实体产业来对冲。 他出手黄金的最终目的，本就是为了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先从雷神7号电池入手，撬动整个电池行业，进而辐射到其他领域。 如果能用黄金直接换下一个现成的工业园区，或是一家电池生产商，无疑能省去无数麻烦。 不过，想做到这一点，林墨自己办不到。 他需要苏姐背后的人脉和渠道。 就算苏姐办不到，她也可以继续往上找人。 就像彪哥找到她一样，一层一层，总能触及到有能力办成这件事的人。 念及此，林墨缓缓开口。 “如果，我不需要全部换成现金呢。” 苏姐的瞳孔再次狠狠一缩！ 她瞬间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关键信息，纷乱如麻的思绪中，陡然劈开了一道亮光。 “您的意思是……资产置换？” “我需要一个工业园区，或者，一家电池生产商。” 林墨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最终要求。 电池生产商？ 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让苏姐彻底愣住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对方费尽周章的出手黄金，不是为了纸醉金迷，而是为了……搞实业。 一个能徒手捏扁金条，每月能拿出一吨黄金的恐怖存在，竟然想当一个企业家？ 这个念头，比那一吨黄金本身，还要让人觉得荒谬和不可思议。 但也正是这个念头，让整件事的逻辑突然间变得无比通顺！ 用有问题的钱，去收购干净的实体产业，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效、最顶级的洗白手段！ 苏姐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她重新评估着眼前的男人和这笔所谓的“交易”。 不。 这已经不是交易了。 这是一场规模庞大到她无法想象的资本运作。 而她，正处在这场风暴的绝对中心。 “林先生，这件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权限。” 苏姐恢复了冷静，或者说，是进入了一种更高层级的戒备状态，她如实相告。 “我需要向上面汇报。” “可以。”林墨神色坦然，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得到允许，苏姐站起身，走到茶室的窗边，背对着林墨，拨通了一个被她隐藏得极深的号码。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透着极致的恭敬。 “老板，是我，苏晚。” “有一笔生意，很大。”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苏晚的身体站得更直了，像一个听候指令的士兵。 “货是黄金，很干净。” “量……” 说到这里，苏晚停顿了一下，她转过身，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向林墨。 林墨看懂了她的眼神，淡淡地说道：“我手头暂时没有一吨，只有三百公斤。剩下的，会陆续抵达。” 苏晚：“……” 什么叫只有三百公斤？ 不过，有了林墨的答复，苏晚也知道了该如何汇报，她重新对着电话说道：“对方每月可以提供一吨货。目前，他手上有三百公斤现货。”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对方的主要诉求不是现金。”苏晚继续汇报，“他想收购一家电池公司，或者配套的工业园区，用黄金直接进行资产置换。” “对，人就在我这里。” “实力……深不可测。” “我明白了。” “好的。” 通话结束。 当苏晚转过身，重新走向林墨时，她的姿态、气场，乃至眼神，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她是交易的评判者和主导者。 现在，她只是一个纯粹的传话人。 “林先生。” 苏晚微微躬身。 “我老板想亲自见您一面。” “时间，明天晚上七点，地点还是这里。” “可以。” 林墨点点头，接着指了指茶桌上那个土气的编织袋。 “先把这批货出了吧。” “没问题！”苏晚立刻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几百万的生意，她还是能做主的。 为了表达诚意，也为了弥补刚才的些许失态，她主动说道：“林先生，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这批货，我们可以给到八百一克。” 价格，瞬间从七百万，跳到了八百万。 林墨自然不会嫌钱多。 他接下来要去进货，也确实需要足够的启动资金。 那个三千立方的次元仓库，想要装满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可以，转账吧。” 苏晚的动作快得惊人。 一个电话，几句简短的指令。 不到五分钟，林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您尾号xxxx的账户入账8,000,000.00元，当前余额8,120,000.35元。】 八百万。 一分不差。 林墨收起手机，没有一句多余的客套话，干脆利落地起身就走。 “林先生，我送您。” 苏晚紧随其后，亲自将他送到茶苑门口。 她一直站在那里，目送着那辆破旧的五菱宏光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缓缓转身回去。 院子里，彪哥正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地来回踱步。 看到苏晚回来，他立刻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 “苏姐，怎么样？那位林爷他……” 苏晚没有看他，只是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以后，关于这位林先生的任何事，一个字都不要再打听。” “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侧过脸，眼神冰冷。 “出了问题，谁都保不住你。” “明白了吗？” 彪哥心头一凛，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后半截话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明白了，苏姐！我明白了！” 第32章 钱太不经花了 五菱宏光在城市的钢铁丛林中穿行。 林墨没回小卖部，直接将车开进了本市最大的二手车市场。 半小时后，一辆车况极佳的白色厢式货车，取代了那辆功勋卓著的五菱。 C照的顶格，不大不小，完美符合他接下来的计划。 说实话，要不是驾照不匹配，林墨甚至想直接整辆百吨王，那玩意运货快。 油门踩下，货车直奔城郊的批发中心。 …… 停在装货区，上次那位经理看到林墨之后，立刻过来打招呼。 “林老板又来啦，这次要点什么？” 林墨从驾驶室一跃而下，神情淡漠，直接将一张清单拍在他手里。 “照着这个单子，所有品类，数量翻十倍。” 十倍！ 经理瞄了一眼，双手有些颤抖。 这已经不是进货了。 这是要把他的仓库搬空！ “林……林老板……这……这个量……” 他的声音激动的都在发颤。 林墨目光一扫。 “有问题？”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经理一个激灵，把胸脯拍得邦邦作响。 “我这就给您安排！” 在经理的安排下，一板又一板的货物被精准地运送到空地上。 上次是小山，这次变成了真正的山脉。 泡面、饼干、罐头、瓶装水……各种商品堆积如山。 付完两百万货款，林墨再次开启了他那套“蚂蚁搬家”式的运输大法。 他一次又一次地往返于批发城和那座废弃的工业园。 将食品和饮用水彻底填满大半个次元仓库后，林墨没有丝毫停歇。 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买。 药品。 在那个崩坏的世界，一盒普通的抗生素，其价值远超黄金。 林墨驱车来到本市的医药及医疗器械批发一条街。 他没有选择那些门面光鲜的大公司，而是拐进一条僻静小巷，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医疗器械公司。 “你好，买药。” 店内，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账本后抬起头，审视地看了林墨一眼。 “处方，或者医院的采购资质。”男人的语气公事公办。 “没有。”林墨的回答言简意赅。 男人眉头瞬间皱紧。 不是哥们，你演都不演一下了吗。 “那卖不了。” 林墨纹丝不动。 他只是默默掏出手机，点开银行余额，然后将屏幕横过来，放在了男人面前的柜台上。 那一长串刺眼的“0”，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男人的瞳孔上。 他的眼角，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阿莫西林，头孢，诺氟沙星。” “止血带，纱布，碘伏，生理盐水。” 林墨的声音平静而清晰。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男人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 这笔生意如果做成，光是提成就足够他躺平一年。 “你……你买这么多，是想干什么？”男人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 “这不归你管。” 林墨收回手机，目光如刀。 “你只需要回答我，卖，还是不卖。” 男人陷入了天人交战的沉默。 风险和暴利，在天平的两端疯狂摇摆。 最终，名为“贪婪”的砝码，压倒了一切。 “……库房在后面。”他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跟我来。” 半小时后，小货车的车厢被各种规格的药箱塞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幸亏换了车，否则光是这批药，之前那辆五菱就得跑上好几趟。 百来万的货款划出，林墨的采购之旅还在继续。 五金交电城。 林墨一路扫货，手指点过之处，库存便被清空。 “柴油发电机，这个型号的，我要二十台。” “大功率太阳能充电板，还有配套的蓄电池，你们店里所有现货，我全包了。” “扳手、钳子、电焊机、切割机……对，别拆，整箱整箱地搬。” 最后，是加油站。 正规渠道无法满足他的胃口，好在彪哥的路子够野，给了他一个地址。 一家藏在城乡结合部的私人油库。 当林墨表示要几百桶汽油和柴油时，油库老板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尊行走的财神。 特别是当林墨暗示，这只是第一批，后续还会有源源不断的订单时。 老板恨不得当场喊义父。 开着货车在城市与废弃工业园之间往返了数趟，当最后一桶柴油被悄无声息地吞入次元仓库，天色已经彻底被夜幕笼罩。 林墨银行卡里那八百万巨款，已然挥霍大半，速度之快让林墨都不得不感慨一声钱真是不经花。 但他的内心，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安宁。 心念一动，意识沉入次元空间。 三千立方米的浩瀚空间，此刻已被琳琅满目的物资填充得近乎饱和。 食品堆成了墙。 药品码成了垛。 燃料桶和工具箱，垒成了堡垒。 甚至连角落里，代表着精神食粮的华子和茅台，都堆成了一座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小山。 这些在现代文明中随处可见的工业品，在另一个世界，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 是他建立全新秩序的资本！ 花掉的几百万，将在那个世界，以百倍，甚至千倍的利润，疯狂地返还给他！ 他抽空瞥了一眼光幕。 【次元穿梭（冷却中，剩余时间：00:32:03）】 穿梭冷却在即，林墨却打算先缓一缓。 末日世界里，磐石、方舟那几大势力正在集结，攻略天穹科技园。 那是一场硬仗，几千只丧尸，不是脑袋一热冲过去就完事的。 那不叫发财，那叫送死。 而且时间点也不好，现在穿梭过去是晚上。 黑灯瞎火的实在不方便。 林墨准备把时间调整一下，穿梭过去最好是白天。 下一次穿梭的冷却期会缩短到十小时，如果明天早上八点之前穿梭，就会在晚上六点回来。 算上开车时间，赶得及明天晚上七点和苏晚背后老板的会面。 忙了一天，哪怕是林墨的身体素质，也感到微微有些疲倦，需要休息一下。 想到这里，林墨方向盘一打，货车汇入了城市的璀璨灯河。 他要去吃饭。 还是云顶之冠。 当那辆厢式货车停在门口时，上次那个泊车小弟的表情精彩到了极点。 不是，昨天来个开五菱的也就算了，今天直接来个开货车的？ 再一看。 嚯，竟然是同一个人。 一颗金豆子递过去，小弟的笑容瞬间变得无比真诚。 他悟了。 这位爷的品味，不是他这种凡人能揣测的。 上次五菱，这次货车，下次开个挖掘机来，他都不会再有任何惊讶。 云顶的经理早已闻讯等在门口，姿态比上次更加恭敬。 能面不改色打款三十万的豪客，无论开什么来，都是最尊贵的客人。 “林总，还是老样子？”经理亲自引路，将林墨带到视野最好的临窗位置。 “不用。” 林墨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被霓虹灯火点亮的城市。 车水马龙，繁华如梦。 而他，注定要在这个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林墨平复心情，转身对经理淡淡说道：“给我来一碗牛肉面。” 第33章 吃早饭了吗 林墨的要求让经理猝不及防。 他们是全市最高端的法式餐厅，结果跟他说来一碗牛肉面？ 但经理还是下去安排了。 尊贵的VIP说想吃牛肉面，那不行也得行。 热腾腾的面很快上来，林墨一顿风卷残云全部解决，又雷厉风行的直接离开。 经理也不由得感慨，现在的有钱人行事风格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回到地面，泊车小弟已经将那辆白色厢式货车开到了门口。 林墨坐进驾驶室，发动引擎，很快消失在城市的霓虹灯影里。 把车停在小卖部附近一条偏僻的巷子里，这里没有监控，也不会有人在意一辆普通的货车。 回到小卖部，拉下卷帘门。 林墨没有开灯，只是走到那张简陋的折叠床边，和衣躺下。 他闭上眼睛，但没有睡意。 精神力的增长让他对睡眠的依赖越来越低，此刻他的大脑无比清醒，冷静地复盘着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天穹科技园。 四大势力。 周元和那个首席工程师王崇明。 还有那份足以掀起能源革命的技术资料。 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时间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淌。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洒进小卖部，林墨睁开眼睛。 瞄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正好。 就是现在。 林墨收起手机，心念一动。 熟悉的失重感瞬间包裹了全身，眼前的黑暗被一种更深邃的虚无所取代。 【次元穿梭完成。】 【当前世界：末日纪元】 【下次穿梭冷却时间：09:59:59】 很好，和预期的一样，的确是十小时冷却时间。 哗啦。 林墨拉开卷帘门，清晨熹微的冷光照了进来。 广场上那些彻夜未眠的幸存者，瞬间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骚动起来。 “林老板回来了！” “老板，我这有块电池，您看看！” 一个满脸污垢的男人第一个冲了过来，献宝似的捧着一块沾满泥浆的雷神7型电池。 林墨只是瞥了一眼，便抬手一挥。 电池凭空消失。 砰。 两块面包一瓶矿泉水落在了男人脚前。 男人的眼睛瞬间亮得骇人，拿起食物就到旁边狼吞虎咽起来。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幸存者们蜂拥而上，将自己搜寻到的各种电子产品堆到小卖部门口。 “老板，我这个是服务器的散热风扇！” “我这有监控摄像头的主板！” 虽然周元不在，但之前他帮忙鉴定过许多东西，林墨也看了个大概，只要是有价值的，他便照单全收，并且给出相应的食物。 一时之间，广场上罐头与饼干齐飞，幸存者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这场小型狂欢一直持续到七点多。 轰隆隆—— 地面开始传来整齐而沉重的震动。 远处，一排钢铁巨兽般的车队出现在地平线上。 打头的是磐石据点的重型卡车，车身上布满了狰狞的撞角和加固钢板。 紧随其后的是方舟的白色越野车队，车顶架设着通讯天线和探照灯，显得专业而高效。 侧翼，几辆涂着暗色迷彩的改装摩托如鬼魅般穿行，是蜂巢的“撕裂者”。 最后方，是灯塔的军用运输车，车厢里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 废墟四大势力，到了。 整个广场的空气，在他们抵达的瞬间，凝固成了铁块。 还在交易的零散幸存者们，被这股肃杀的气场所震慑，纷纷噤声，连滚带爬地退到了最边缘的角落。 蝎子、白鹭、黄蜂、季教授四人，几乎同时下车。 他们身后，是各自势力最精锐的战士和觉醒者，近百名觉醒者汇聚一堂，那股无形中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甚至让空气都产生了微微的扭曲。 四人快步走到那条无形的界线前，齐齐停下脚步，对着小卖部里那道模糊的身影，恭敬地低下头。 “老板，我们准备好了。”蝎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简练有力。 “所有技术人员与设备全部就位。”白鹭补充道。 “蜂巢的斥候已经先行出发，清扫沿途障碍。”黄蜂的声音阴冷。 “王崇明工程师已经确认了服务器的具体位置，随时可以出发。”季教授推了推眼镜。 林墨来到门口，环视着眼前这支堪称废墟最强的联军。 “诸位，吃过早饭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候，让蝎子几人都愣了一下。 没等他们回答，林墨一挥手，海量的泡面、自热米饭、罐头堆积在小卖部门口，形成一座蔚为壮观的物资大山。 那不是发霉的陈粮，也不是散发着怪味的变异兽肉。 那是印着鲜艳图案的泡面箱，是带着自热包的米饭，是沉甸甸的午餐肉罐头。 在末日里，每一样都是硬通货。 蝎子、白鹭、黄蜂、季教授四人，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着。 他们不是没见过物资，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物资展示方式。 哪怕是这片废墟里有数的势力，想要吃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至于说吃好，那更是奢望。 事实上，早在林墨出现之前，蝎子 蝎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猛地转身，面向自己磐石据点的战士们。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他发出一声咆哮。 “老板赏的！吃！” “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丧尸！” 这一声怒吼，像点燃了引线。 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觉醒者，眼中都燃烧着渴望的火焰。 但他们并没有一哄而散，而是有序排队领取食物。 “我的天，是红烧牛肉面！” “自热米饭！我操！还有鱼香肉丝味的！” “沃日，还有牛奶！” 嗤—— 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带着久违的米饭香气。 士兵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端着发烫的饭盒，手在抖，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眼泪混着饭菜一起吞进肚子里。 这一幕，在广场上不断上演。 每个人心里都燃起了一团火。 仅仅是出发前的“早餐”，就如此丰盛。 如果他们真的完成了任务，把那位林老板需要的东西带回来…… 他们能得到什么？ 顿顿吃肉？ 每天都能喝上干净的水？ 甚至……过上和灾变前一样的生活？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在每个人的心底疯狂滋长。 就在所有人埋头苦吃，享受着这末日里最奢侈的一餐时。 林墨又有了新的动作。 他再次挥手。 哗啦啦—— 又是几只大纸箱落在地上。 这次不是食物。 箱子破开，露出里面一条条红白相间的硬壳包装。 香烟！ 这一次，就连蝎子都把手里的罐头掉在了地上。 烟，在末日里是仅次于晶核的硬通货。 它能安抚紧张的神经，是最好的社交货币，更是身份的象征。 他们作为四大势力的高层，平日里也只能抽一些自己卷的劣质烟叶。 而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几百条的高档香烟！ 林墨的声音适时传来。 “分下去。” “普通士兵，一人两包。” “觉醒者，一人一条。” 第34章 开始行动 蝎子猛地拿起一条烟，动作粗暴地撕开，抽出一根放在鼻尖。 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那股久违的烟草香气就在鼻腔里炸开，让整个人都飘飘欲仙。 啪嗒。 打火机冒起火光，蝎子深吸一口香烟，爽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就是这个味！ 白鹭、黄蜂和季教授也各自拿了一条，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撼。 这不是普通的物资。 这是精神上的奢侈品，是能让士兵在绝望中找到片刻安宁的圣物。 林墨的这一手，比任何战前动员都更有用。 他不仅喂饱了他们的肚子，还安抚了他们紧绷的灵魂。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就是全部时，林墨再次抬手。 这一次，出现在地上的，是几个印着精密图标的黑色手提箱。 “这是……” 季教授第一个冲了上去，他颤抖着打开其中一个箱子。 黑色的泡沫棉里，静静地躺着一架折叠起来的无人机，以及一个带着高清屏幕的遥控器。 “侦察无人机！”季教授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架无人机，手指抚过冰冷的金属外壳，眼中满是狂热，“抗干扰，超长续航，热成像……我的天，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提前规避掉百分之九十的危险！” 另外几个箱子里，是配套的对讲机。 信号稳定，加密通讯，有效距离足以覆盖整个天穹科技园。 蝎子、白鹭、黄蜂三人围了过来，他们的呼吸都变得粗重。 他们是战斗专家，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的价值。 在废墟里，信息就是生命。 过去，他们只能靠斥候用命去探路，通讯基本靠吼。 而现在，他们可以坐在安全的装甲车里，以上帝视角掌控整个战场。 这已经不是装备上的领先了。 这是降维打击！ “每队一台无人机，一套通讯设备。” 林墨的声音平淡地响起。 “保持联络。” 蝎子四人的身体，齐齐一震。 食物、香烟、高科技装备…… 这位林老板，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他就像一个技艺非凡的魔术师，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掏出什么东西。 随着香烟分发到每一个参战人员手里，一连串的惊呼声是压都压不住。 哪怕是原先躲到一旁的游荡幸存者，这会都忍不住靠近了一些。 他们没资格分到香烟，但是闻一闻二手烟也是好的。 吃饱喝足，又补充了香烟这一精神食粮，所有战斗人员的精神状态可谓是饱满到了极点。 蝎子将只剩下烟屁股的烟头丢在地上，发出一声低吼。 “出发！” 轰隆！ 引擎的咆哮声汇成一股钢铁的洪流，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废墟四大势力，以前所未有的昂扬姿态，向着天穹科技园的方向碾压而去。 磐石的重卡在最前方开路，狰狞的撞角轻易便能撕开挡路的废弃车辆。 方舟的车队居中策应，白鹭坐在指挥车里，用无人机观察周围情况，冷静地调配着各单位的行进路线。 蜂巢的摩托车在两翼游弋，黄蜂亲自带队，他们的速度和机动性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灯塔的运输车则稳稳地跟在最后，季教授和他的技术团队，以及王崇明工程师，都被重点保护在中央。 “斥候报告，前方五百米发现小股尸群，数量三十左右，无特殊变异体。” 通讯器里传来蜂巢斥候清晰的声音。 “方舟二队，清理掉。” 白鹭的指令简短而高效。 几辆越野车立刻脱离主队，车顶的机枪喷吐出火舌，密集的弹雨瞬间将那群游荡的丧尸撕成了碎片。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 另一边的小卖部里。 林墨靠在折叠床上，面前的显示器上清晰地呈现出无人机传回的高空俯瞰画面。 钢铁车队在距离天穹科技园一公里外停了下来。 整个园区占地面积极大，就像一座小型城市。 超过五米高的合金围墙连绵不绝，将数平方公里的土地圈禁起来，墙体上每隔百米就有一座闪烁着红光的警戒塔。 战斗部队迅速分散，就地防御。 蝎子、白鹭、黄蜂、季教授四人聚集在一起，神情凝重地盯着另一台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 “主闸门系统彻底锁死，要用烈性炸药炸开。” 白鹭指着屏幕上放大的闸门结构，冷静分析。 黄蜂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炸开闸门，动静太大，会把园区里所有的怪物都引过来。” “引过来，然后杀光。”蝎子吐出一口烟圈，语气里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狠厉。“正好省得我们进去一个个找。” 这个粗暴的计划，却让白鹭和季教授的眼睛亮了起来。 “可以。”白鹭立刻接话，她的思维转得飞快，手指在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上划动。“以闸门为中心，构筑一个扇形防御阵地。我们把缺口当成唯一的血肉磨盘，把冲出来的尸潮全部绞碎在这里。” “我的人可以负责爆破。”季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只要精确计算当量，就可以只炸开缺口，不损伤主体结构，避免二次坍塌。” “蜂巢负责两翼警戒和清理漏网之鱼。”黄蜂的声音阴冷，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磐石的人，正面顶住。”蝎子将烟头摁灭在装甲车的钢板上。 没有争论，没有异议。 四大势力在绝对的利益和林墨给予的强大后勤支持下，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和效率。 “行动！” 一声令下，整支联合部队像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轰然运转。 磐石据点的战士们扛着厚重的金属挡板和沙袋，迅速在闸门前构筑起第一道防线。 重机枪被架设在制高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即将成为死亡通道的闸门方向。 方舟的技术人员则快速布设着定向地雷，他们的动作专业而迅速，每一条线路的连接都精准无误。 几名土系觉醒者走到阵地最前方，双手猛地按在地上。 嗡—— 沉闷的震动声中，坚实的地面开始蠕动翻涌。 一道道深达两米、宽约三米的壕沟凭空出现，纵横交错，形成复杂的阻滞区域。 紧接着，翻出的泥土又在他们身后堆积固化，形成了一堵堵半人高的厚实土墙，为后方的士兵提供了绝佳的掩体。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分钟，一个简陋但致命的防御工事已然成型。 所有人都清楚，一旦闸门被炸开，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数千甚至更多的饥饿丧尸。 但是那又如何。 在这片废墟，战斗才是主旋律，不是跟丧尸打，就是跟其他幸存者打。 他们的肚子里装着米饭，口袋里揣着香烟。 为了这一切，也为了能继续拥有这一切，他们愿意拿命去拼！ 第35章 战个痛快 一名爆破专家将一块方形的烈性炸药，精准地贴在合金闸门最脆弱的结构连接处，随后迅速撤离。 “所有人，准备冲击！” 蝎子的咆哮声通过对讲机，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防线后方，所有士兵都将子弹上膛，手指虚搭在扳机上，眼神冰冷如铁。 那些觉醒者们，身上也开始浮现出各色的能量光晕，空气中的温度都仿佛因此下降了几分。 白鹭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冷静地开始倒数。 “三。” “二。” “一。” “起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废墟长久以来的死寂。 恐怖的冲击波化作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周疯狂扩散，卷起漫天烟尘。 那扇重达数十吨的合金闸门，被硬生生撕开一个不规则的巨大豁口，扭曲的金属向内翻卷，如同地狱张开的狰狞巨口。 死寂。 爆炸之后，是长达数秒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紧接着。 “吼——！” 仿佛捅了马蜂窝，无数非人的嘶吼从豁口深处喷涌而出，汇成一股能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声浪。 黑色的潮水，从那个豁口里决堤而出。 数不清的丧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以一种悍不畏死的疯狂姿态，冲向防御阵地。 “开火！” 白鹭的指令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冰冷得像机器。 哒哒哒哒哒！ 架设在制高点的重机枪率先怒吼，两条由子弹组成的灼热火鞭，狠狠抽进了尸潮之中。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身体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被轻易撕碎，残肢断臂混杂着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后方的步枪手也开始集火射击，密集的弹雨在尸潮中犁开一道道血肉沟壑。 然而，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立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它们没有痛觉，唯一的本能就是向前。 转眼之间，尸潮已经冲到了阵地前沿的壕沟。 噗！噗！ 掉进去的丧尸瞬间就被后续的同类踩在脚下，壕沟在短短十几秒内就被尸体填满。 更多的丧尸踩着“尸桥”冲了过来。 轰！ 定向地雷被触发，钢珠和破片形成的死亡扇面，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区域，但空缺立刻又被新的黑色潮水填满。 “顶住！” 蝎子怒吼着，亲自端起一挺轻机枪，对着尸潮疯狂扫射，滚烫的弹壳叮叮当当地跳落在地。 他身后的磐石战士们，一个个面目狰狞，死死地守住了防线。 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高效运转的血肉磨盘。 丧尸在疯狂地涌入，然后被子弹、爆炸和觉醒者的异能无情地绞碎。 …… 显示器上，血肉横飞。 战斗激烈，但一切尽在掌握。 林墨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对他而言，用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工业品，换取这个世界领先的技术资料，这笔买卖，血赚。 而对于四大势力的士兵和觉醒者而言，用命去拼，就能换来食物、水、肉罐头和香烟，能让他们和家人活下去。 这也是血赚。 一个完美的双赢。 林墨拉高无人机，俯瞰整个科技园，内部涌出的丧尸潮，肉眼可见地变得稀疏。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嗒嗒”声，从外面传来。 林墨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波澜不惊地落向了街角。 夜莺那道火爆惹眼的身影，再次出现。 还是那身勾勒出完美曲线的黑色紧身皮衣，酒红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只是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 在她身后，还跟着十几道身影。 这些人高矮胖瘦，穿着也五花八门。 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彪悍气息。 全都是觉醒者。 这支队伍停在了那道无形的屏障之外，看着店内琳琅满目的货架，许多人眼中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和渴望。 但他们听说过这个小卖部的古怪，知道不管是枪械还是异能都无法攻破门口的无形屏障。 而战斧三当家也用实践证明，他们的脑袋是可以被牛肉罐头衡量的。 夜莺倒是很淡定，她的目光越过货架，直视着店内的林墨，开门见山。 “听说你在攻打天穹科技园。” 林墨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夜莺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身后那群人。 “我和身后这些人都是自由觉醒者，我们可以帮忙。” 林墨的视线在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重新落回夜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帮忙？” 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白鹭、蝎子他们，已经足够了。” 林墨的语气很淡，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夜莺身后那些觉醒者的头上。 他们脸上的自负和倨傲，瞬间僵住。 是啊。 眼前这个男人掌握着废土最珍贵的资源，四大势力都得仰他鼻息。 他凭什么需要自己这十几号人？ 夜莺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她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 “他们能做的，我们也能做，甚至能做得更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服输的倔强。 “哦？” 林墨终于来了兴趣，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富有节奏的“嗒嗒”声。 他的目光转向身前的巨大显示器。 屏幕上，战斗依然在继续。 “那就证明给我看。” 林墨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去。 “看到那个缺口了吗？” 他指向屏幕上那个不断喷吐着丧尸的闸门豁口。 “现在，从那里冲出来的丧尸，归你们了。” “清理干净，你们就有资格坐上我的牌桌。” 林墨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作为预付的定金，你们可以先去白鹭那里，每人领一个牛肉罐头。” “然后，让我看看你们是否值得更多。” 第36章 乌合之众 林墨的话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每个自由觉醒者的脸上。 他们脸上的贪婪和渴望，在瞬间凝固，随即被羞恼与愤怒所取代。 “操！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要饭的吗？！”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壮汉，压低声音怒吼，脖子上青筋暴起。 “一个牛肉罐头就想使唤老子们去卖命？他怎么不去死！” “夜莺姐，这他妈太侮辱人了！这活儿绝对不能接！” 鼓噪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一股被轻视后的暴戾。 他们是觉醒者。 是这片废墟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被各大势力奉为座上宾。 何曾受过这般蔑视！ 夜莺对身后的喧哗充耳不闻。 她的目光穿透货架，死死盯着小卖部里那道模糊而从容的人影，红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侮辱？ 可能是，但无所谓。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能攀上这条废土里最粗壮大腿的，唯一的机会。 四大势力为何要放下成见，联手攻打天穹科技园？ 因为他们的士兵要吃饭，他们的家人要活命。 而店里那个男人，可以赐予他们源源不断的食物。 这种情况下，哪怕四大势力的首领想端着架子，底下的人也不会同意。 战斧三当家就是例子。 “都给我闭嘴。” 夜莺的呵斥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 她缓缓转身，冰冷的视线扫过身后这群桀骜不驯的同伴。 “想走的，现在就可以滚。” “想留下来的，就跟我走，去领罐头，然后干活。”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一眼，迈开包裹在皮衣下的修长双腿，第一个科技园的方向走去。 那群自由觉醒者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挣扎万分。 最终，那个刀疤壮汉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低骂一句“妈的”，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心中那点可怜的傲气也迅速瓦解，陆陆续续跟上了夜莺的脚步。 小卖部里，林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他要的不是一群只认钱的雇佣兵。 而是要建立一支忠于他的力量。 这些野性难驯的自由觉醒者，就是他选中的第一块璞玉。 只不过，玉不琢不成器。 他要一点点磨掉他们的棱角，让他们从骨子里明白，在这片废土上，谁才是规矩的制定者。 …… 当夜莺带着十几名觉醒者出现时，白鹭的眉头微微蹙起。 “林老板的命令。”夜莺言简意赅，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从现在起，那个缺口归我们了。” 白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 她只是挥了挥手，叫来军需官，将一箱牛肉罐头分发了下去。 看着夜莺等人面无表情地接过那份“报酬”，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尸潮，白杜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复杂。 她不明白，林墨为什么要把这些毫无纪律的散兵游勇派上战场。 他们四大势力的阵地，明明可以轻松绞杀所有冲出来的丧尸。 “所有人，节约弹药，火力向两翼延伸！”白鹭压下疑惑，通过对讲机下达了新的指令。 霎时间，阵地正面的重机枪咆哮声骤然减弱。 那道由金属风暴构筑的死亡防线，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无穷无尽的丧尸，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这个缺口涌来。 恐怖的压力，瞬间全部压在了夜莺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身上。 “干！” 刀疤脸壮汉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第一个迎着尸潮冲了上去。 他的身体在奔跑中急速膨胀，皮肤角质化，变成了岩石般的灰黑色，整个人化作一头两米多高的人形巨兽，狠狠撞进了尸潮！ 轰！ 十几只丧尸被他撞得筋断骨折，像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 “妈的，拼了！一个罐头也得干出十个罐头的活儿！” 其他人也被激起了凶性，纷纷出手。 一个瘦小男人双手猛地一拍地面，无数尖锐的金属地刺瞬间破土而出，将前方一大片区域的丧尸捅成了血肉模糊的刺猬！ 一名妖娆的女人张开双臂，无形的精神冲击波如涟漪般扩散，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丧尸脑袋如同西瓜般齐齐炸裂！ 各种各样的觉醒能力在战场上绽放，狂野而血腥。 他们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硬生生楔入了黑色的尸潮之中。 但很快，问题就彻底暴露了出来。 他们各自为战，毫无配合可言。 刀疤脸壮汉只顾着自己杀得痛快，却将自己的侧翼完全暴露给了尸群，逼得身后的同伴手忙脚乱地替他补防。 那个操控金属的瘦小男人，差点把地刺捅穿了自己人的脚掌，引来一阵怒骂。 他们的攻击狂野而高效，但防守却漏洞百出，像个筛子。 时不时就有漏网的丧尸嘶吼着越过他们的防线，但立刻就会被后方四大势力士兵精准的补射点杀。 那些士兵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夜莺一直站在队伍的最后方，如同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 直到她看到，队伍的阵型开始被尸潮冲击得摇摇欲坠，已经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她才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起白皙如玉的右手，五指张开。 一朵妖异的赤红色火莲，在她掌心之上悄然绽放，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退后！” 清冷的声音响起。 已经举步维艰的自由觉醒者们爆发力量逼退身前的丧尸，疯狂向后撤去。 夜莺向前踏出一步，姿态优雅，仿佛不是在面对地狱般的尸潮，而是在花园中漫步。 她将手中的火莲，轻轻向前一推。 那朵火莲脱手而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轻飘飘地落向了最拥挤的尸潮中心。 在接触到第一只丧尸的瞬间。 轰——！ 一轮赤红色的太阳，在战场上骤然升起！ 恐怖的火焰化作一道旋转的火焰风暴，冲天而起，将方圆数十米的区域彻底吞噬。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上百只丧尸都在那恐怖的高温中瞬间化为飞灰。 火焰散去，地面被烧成了一片焦黑晶亮的琉璃。 这一击，镇住了所有人。 无论是狼狈溃退的自由觉醒者，还是在远处阵地上观战的四大势力士兵，全都目瞪口呆，死死地盯着那片琉璃化的地面，喉结滚动。 这就是夜莺的真正实力？ …… 小卖部里。 林墨看着显示器上那片焦黑的区域，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这个夜莺，有点意思。 初见时，只当她是个空有实力、恃才傲物的女人。 如今看来，倒是小瞧她了。 实力够强，脑子也足够清醒，懂得隐忍，更懂得在最关键的时刻，展现自己无可替代的价值。 是块可造之材。 至于其他人…… 林墨的评价只有四个字。 乌合之众。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只能先将就着用。 思索间，他注意到，科技园闸门豁口处涌出的丧尸，开始变得稀疏。 里面的丧尸快要被清空了。 前线的白鹭和蝎子等人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点，士气大振。 “兄弟们！加把劲！丧尸快死光了，马上就能冲进去了！” 蝎子兴奋地站在装甲车顶上，用尽全身力气振臂高呼，声音嘶哑。 “只要打下科技园，把里面的好东西带出来，老子给大家开庆功宴！” “我亲自去求林老板！给每个人都申请肉罐头和好烟好酒！让大家敞开了吃，敞开了喝！” 这番话，像是一剂最猛烈的强心针，瞬间点燃了所有士兵和觉醒者内心的渴望。 杀进科技园！ 吃香的，喝辣的！ 第37章 捷报频传 蝎子那番粗俗却极具煽动性的许诺，让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烤肉的香气。 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最后的几只丧尸从豁口里蹒跚而出，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就被密集的交叉火力撕成了碎片。 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尸潮，终于被彻底掐断。 “所有单位，前进！” 白鹭冷静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遍了整个阵地。 “保持警戒队形，进入园区，控制中央广场！” 轰鸣的引擎声再次响起，钢铁洪流碾过满地的残骸与尸体，正式涌入了这座沉寂已久的科技园区。 园区内的景象，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 宽阔的柏油马路四通八达，一栋栋充满科技感的玻璃幕墙建筑，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这里就像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城市，安静得让人心头发毛。 四大势力的指挥车内，季教授已经成功接入了园区的局域网，一张三维立体地图被投射在半空中。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效率才能最大化。”白鹭的手指在地图上快速划过，分割出四个颜色不同的区域。 “磐石，东区，这里的建筑主要是大型生产车间和仓库，结构简单，你们负责用最快速度清空，周元工程师会和你们一起行动，查看生产线是否完整。” 顿了顿，白鹭补充道：“周元不能出事。” 蝎子郑重点头：“我会亲自带人保护周元。” “蜂巢，你们的机动性最强，负责清扫外围区域和所有建筑的楼顶，建立制高点观察哨。” 黄蜂点了点头，身影融入阴影。 “方舟，西区，行政大楼和数据中心，结构复杂，我们自己处理。” “灯塔，你们的任务最重。”白鹭的表情严肃起来，她指向地图最中央，那栋最为宏伟的建筑，“护送季教授和王崇明工程师，进入中央研发大楼，找到主服务器。” “明白。” 命令下达，庞大的联合部队迅速化整为零，变成四支高效的战斗小队，朝着各自的目标区域快速推进。 唯有夜莺和她身后那群自由觉醒者，被孤立在了原地。 看着四大势力的人马井然有序地离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复杂。 他们打进来了，但是接下来呢。 四大势力摆明了不想让他们分一杯羹，贸然行动，怕是没好果子吃。 就在这时，白鹭去而复返，看着夜莺说道：“林老板传话，让你们去清理北侧的员工生活区，六栋宿舍楼，有没有问题？” 夜莺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有新任务了。” 刀疤脸壮汉啐了一口，瓮声瓮气地抱怨：“妈的，那边都是没油水的破楼。” 夜莺没有解释。 她只是抬起手，一朵小小的赤红色火苗在指尖跳跃，散发出的热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 刀疤脸的抱怨声戛然而止，他感受到了那股足以将他融化的恐怖能量，喉咙里发出一声干咽。 “干活。” 夜莺收起火焰，迈步走向了宿舍区的方向。 这一次，再没有人敢有任何异议。 …… 季教授带领的灯塔小队，抵达了那栋造型前卫的中央研发大楼前。 “就是这里。”王崇明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指着大楼，“主服务器就在地下三层，那里有独立的物理防御系统。” 季教授没有急着进去，他派人先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通风管道和维修通道，很快，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传来。 “报告！地下只有少量丧尸，已经全部清理！整体结构完整！” 季教授精神大振。 “好！准备进入主楼！” 季教授和王崇明在一队灯塔精锐战士的护卫下，乘坐专用电梯，平稳地向着地下三层降去。 电梯门无声滑开。 眼前是一条由特种合金构筑的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得令人咋舌的圆形阀门式防爆门。 王崇明快步上前，在门边的控制面板上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 咔哒。 沉重的机械锁芯开始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防爆门缓缓向侧方退开，一股夹杂着臭氧味道的冷气扑面而来。 主服务器机房。 一排排高大的黑色机柜整齐排列，无数指示灯在黑暗中闪烁，汇成一片幽蓝色的星海。 房间中央，是一个被玻璃罩保护起来的核心阵列，低温液氮的白雾在其中缓缓流淌。 “找到了！”王崇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季教授也快步跟了上去，他带来的技术人员立刻散开，将一个个外接设备接入服务器的端口。 “开始拷贝。”季教授下达了指令。 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绿色的进度条开始缓慢而稳定地向前推进。 “呼叫林老板，灯塔已抵达目标位置，资料拷贝中，预计需要四十分钟。”季教授对着通讯器，沉稳地汇报。 “收到。” …… 与此同时，东区的巨型生产车间内。 最后一只丧尸的头颅被蝎子用枪托砸得粉碎。 他指挥士兵在周围戒备，然后大喊。 “周元，接下来交给你了！” 周元绕开地上的尸骸，快步跑到一台巨大的生产设备前，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操作着。 滴的一声轻响，设备上方的指示灯由红转绿。 “还能用！这条生产线的主体结构完好，只需要更换几个易损件，再接上能源，就能重新启动！”周元兴奋地大喊。 蝎子对这些听不太懂，他只关心有用的东西。 “电池！林老板要的电池在哪？” “这边！”周元指了指车间深处一扇紧闭的仓库大门。 两名磐石的战士上前，用撬棍和蛮力，硬生生将大门拉开。 门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停住了呼吸。 仓库里，密密麻麻的货架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 货架上，整齐地码放着一个个崭新的纸箱，上面印着鲜明的“雷神7型”标志。 一名战士冲进去，用刺刀划开一个纸箱。 哗啦。 十几块崭新的，带着塑封膜的电池滚落出来。 整个磐石据点的战士都沸腾了。 周元激动地跑进仓库，在货架间穿行，用平板电脑快速扫描着库存编码。 “天哪……天哪……”他喃喃自语，“这里……这里至少有三万块电池！而且保存状况极好，损坏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蝎子一把抢过一块电池，在手里掂了掂，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三万块！ 这要是带回去，林老板奖励的牛肉罐头怕是要堆成山！ “不止！”周元的喊声再次传来，他从另一条通道跑了出来，脸色因为过度兴奋而涨得通红，“不止一条生产线！是两条！两条完整的‘雷神7型’电池生产线！” 这个消息，比三万块电池还要震撼。 蝎子猛地转头，死死盯着周元。 “你确定？” “我确定！”周元举着平板电脑，“这里的设备清单和维护记录都还在！只要有足够的原材料和电力，我们就能自己生产电池！” “哈哈哈哈！”蝎子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 “报告林老板！东区仓库发现完好电池三万块！另有完整生产线两条！重复！完整生产线两条！” 小卖部里。 林墨靠在折叠床上，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就悬浮在他面前。 通讯器里，捷报频传。 “蜂巢已控制所有制高点，未发现大规模敌情。” “北区宿舍楼已清理完毕，正在进行二次排查。” “资料拷贝进度百分之五十，一切顺利。” 最后，是蝎子那声震天的咆哮。 林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用念力从货架上拿下一罐可乐。 拉开拉环。 嗤—— 冰凉的气泡声，在安静的小卖部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笔买卖，越来越划算了。 第38章 庆功宴！肉管够！ 通讯器里，蝎子的咆哮声还未平复，季教授沉稳的汇报就紧随而至。 “林老板，资料拷贝完成百分之百，所有数据包均已验证无误。” “周元已经确认过，有完整的生产工艺。” “很好。” 林墨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同时在四位指挥官的耳麦中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任务结束。” “把能用的带上，暂时带不走的尽可能封存，然后准备撤离。” …… 当四支队伍重新在闸门前的广场上汇合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气氛。 血战后的疲惫是难免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压抑着的亢奋，以及对未知命运的忐忑。 蝎子承诺的庆功宴，林老板会兑现吗？ 或者，只是每人再多发一个牛肉罐头？ 想到这里，蝎子那颗身经百战的心，竟也开始惴惴不安。 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替林老板夸下海口，说要搞庆功宴，而且烟酒管够。 这在任何一个势力里，都是僭越的大忌。 万一惹得这位神秘的林老板不快……蝎子不敢再想下去。 他偷偷看了一眼悬浮在不远处的无人机，那冰冷的镜头仿佛正凝视着他，让他后背发凉。 白鹭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清冷的告诫。 “你莽撞了。” 蝎子的脸皮狠狠抽动了一下，粗糙的手掌握了又松，声音里透着底气不足的烦躁。 “我……我这不是为了鼓舞士气嘛……” 白鹭没有再多言，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远处小卖部的方向。 道理谁都懂。 但那位林老板的心思，谁又能猜透？ 车队缓缓停在了小卖部前的广场上。 引擎逐一熄火。 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近两百名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的战士，此刻站得笔直，队列分明，却没人敢大声喘气。 所有的视线，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死死地聚焦在那个紧闭的小小卷帘门上。 疲惫的脸上，写满了期待，与更深一层的敬畏。 夜莺和她身后的自由觉醒者们站在队伍的最外围，同样保持着沉默。 他们是局外人，但又不是。 那一个牛肉罐头的“定金”，已经将他们的命运，和那个卷帘门后的男人捆绑在了一起。 终于，卷帘门缓缓升起。 林墨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缓步走了出来。 但他的出现，却让整个广场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压力陡增。 蝎子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准备低头认错。 然而，林墨的视线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蝎子。” “在！” 蝎子一个激灵，腰杆挺得像一杆标枪。 林墨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 “你之前说，要开庆功宴？” 来了！ 蝎子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他硬着头皮，声音沙哑地回答：“是……是我自作主张，林老板，我……” “嗯。” 林墨打断了他。 只说了一个字。 “想法不错。” 蝎子猛地抬起头，愣住了。 白鹭、黄蜂、季教授，也都愣住了。 广场上所有竖着耳朵的战士，全都愣住了。 没等他们从这巨大的反转中回过神来，林墨抬起了手，轻轻一挥。 没有巨响，没有光芒。 但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新鲜的、带着血丝的肉味！ 紧接着，在广场中央的空地上，一座小山凭空出现。 那不是冰冷的纸箱，也不是坚硬的罐头。 是肉！ 是冒着丝丝寒气，表面还凝结着冰霜的新鲜血肉！ 一整扇一整扇的猪肋排，带着漂亮雪花纹理的肥牛，还有一盘盘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鸡翅……堆积成了一座令人心智崩溃的肉山！ 还没完！ 肉山的旁边，又出现了新的东西。 翠绿欲滴的青菜，滚圆饱满的土豆，甚至还有几大箱闪着银光、紧闭着壳的生蚝！ 最夸张的，是最后出现的东西。 “哐当——” 一箱，十箱，一百箱…… 几百箱码得比人还高的冰镇啤酒，凭空堆砌成了一堵墙！瓶身上凝结的细密水珠，在探照灯下闪烁着致命的诱惑光芒！ 咕咚。 咕咚。 咕咚。 那是无数人吞咽口水的声音，汇成了一片清晰可闻的声响，在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突兀。 空气里弥漫的硝烟与血腥味，瞬间被一股对食物最原始的渴望冲得无影无踪。 “啪嗒。” 蝎子手里的对讲机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座肉山，嘴唇哆嗦着，眼眶瞬间就红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白鹭，呼吸也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死寂中，林墨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还愣着干什么。” “自己动手。” “今天，肉管够。” 这句话，是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颗火星。 短暂的死寂之后。 “喔！！！！！” 震天的欢呼声冲破云霄，几乎要把天空都掀翻！ 士兵们再也抑制不住，冲向那座肉山，他们笑着，吼着，嘶喊着，眼泪和口水齐飞。 没有哄抢，没有混乱，只有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 磐石的战士自发地架起烤炉，点燃木炭。 方舟的人开始清洗蔬菜，用刺刀撬开啤酒的瓶盖。 蜂巢的斥候自觉地散布到四周，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为这场盛宴担任起了警戒任务。 “滋啦——” 第一块肥牛被放在了滚烫的烤架上。 那浓郁的肉香和油脂被烤炙的声音，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味蕾，击溃了他们最后一丝理智。 一个磐石的壮汉，用刺刀穿着一整条烤得焦香流油的肋排，狠狠一口咬下去，烫得他龇牙咧嘴，却幸福得满脸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他一边狼吞虎咽地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着身边的战友嘶吼。 “妈的！是肉！是新鲜的肉啊！！” 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年轻士兵，左手拿着一瓶啤酒，右手抓着一把烤鸡翅，吃得满嘴是油，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在记忆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夜莺站在人群外围，那个刀疤脸壮汉殷勤地递过来一瓶啤酒和一串刚刚烤好的肉。 她没有拒绝，默默地接了过来。 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带着一股只存在于灾变前记忆里的麦芽香气。 她看着广场上那一张张因为食物而绽放出最纯粹快乐的脸，又看了看不远处那个靠在门框上，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的男人。 她忽然明白了。 这个男人，给他们的不是侮辱，也不是施舍。 而是一个选择。 是继续当一匹在废土上为了残羹冷炙而厮杀的孤狼，还是选择臣服，成为狮群的一员，享受狮王赐予的盛宴。 夜莺低头咬了一口手中的烤肉。 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林墨靠在门框上，手里依旧拿着一罐可乐。 他看着眼前这片狂欢的景象，听着那嘈杂的欢笑声，表情淡然。 蝎子满脸红光地跑了过来，手里还举着一大块烤得最好的牛肋骨。 “林老板！您……您也来点？” 林墨摇了摇头。 蝎子也不尴尬，嘿嘿一笑，自己狠狠咬了一口肉，然后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他抹了抹嘴，忽然收敛了所有笑容，在林墨面前，郑重地深深鞠了一躬，头几乎垂到了胸口。 “林老板！” “以后磐石将是您最忠实的盟友！我蝎子这条命，就是您的！” “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杀谁，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我蝎子要是说半个不字，就让外面的丧尸把我生吞了！”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将喝空的可乐罐随手一捏，精准地抛进了十几米外的一个垃圾桶里。 他转身，走回小卖部的阴影中。 只留下一句话，清晰地飘过喧嚣的广场，送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以后，听话。” “就顿顿有肉吃。” 第39章 废土的新王 那句“顿顿有肉吃”，比任何军令都更具力量。 它像一颗钉子，深深地楔进了在场每个人的骨头里。 林墨的身影消失在小卖部的黑暗中，但他的存在感却笼罩了整个广场，比高悬的月亮更加真实。 狂欢还在继续。 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爆响，浓烈的肉香混杂着啤酒的麦芽味，形成一种让人沉醉的气息。 士兵们彻底放开了，他们勾肩搭背，放声高歌，用最粗俗的语言赞美着烤肉和啤酒，赞美着那位赐予他们这一切的林老板。 蝎子成了全场的焦点，他像一头得胜的公牛，举着酒瓶在人群中穿梭，接受着每一个人的敬酒，胸膛拍得邦邦作响。 他的忠诚宣言，所有人都听见了。 广场的另一角，相对安静一些。 白鹭、黄蜂和季教授三人围着一个简易的桌子，桌上同样摆着烤肉和啤酒，但他们谁都没有太大的兴致。 气氛有些沉闷。 黄蜂喉咙里灌下一整瓶啤酒，然后把空瓶子重重地顿在地上。 “林先生不需要盟友。”黄蜂的声音沙哑，“他只要听话的打手。” 季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关注的东西总是和别人不同。 “我在想一个问题。林先生对雷神7号电池那么感兴趣，却没有让我们把整个仓库的电池都搬回来，只带走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原地封存。那种简单的封存，根本挡不住那些贪婪的拾荒者。” 他眉头微皱。 “还有那两条生产线，他好像也不是特别在意。反倒是对那些资料异常重视。难道他想换个地方，自己重建生产线？” “这些都不重要了。” 白鹭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清冷，打断了另外两人的思绪。 她没有碰眼前的食物，只是端着一杯啤酒，看着杯中不断翻涌的气泡。 “重要的是，从今天起，这片废墟的规矩，变了。” 她看向不远处，正被磐石战士们簇拥着，高高举起的蝎子。 “蝎子刚才那番话，等于把整个磐石据点，都押在了这张赌桌上。” 黄蜂的表情有些微妙，“蝎子只是磐石的副首领，他做这样的决定，岩王会拧断他的脖子。” “不，他不会。” 白鹭摇了摇头，语气笃定。 “岩王比任何人都更现实。一个能让手下顿顿吃上新鲜烤肉的老板，没有人会拒绝，也没有人敢拒绝。蝎子不是僭越，他今天来这里之前，恐怕就已经得到了岩王的授意。” 白鹭的视线从黄蜂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季教授的脸上。 “蜂巢的蜂王呢？灯塔的贤者呢？他们又会怎么选？” 这个问题，让周围喧闹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蝎子、白鹭、黄蜂、季教授。 他们在各自的势力中，都是手握重权的高层，是战场上发号施令的指挥官。 但他们，都不是真正的首领。 在他们之上，还有磐石的“岩王”，蜂巢的“蜂王”，灯塔的“贤者”，以及方舟那位最为神秘的“船长”。 磐石选择低头，那他们呢。 是臣服，还是对抗？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选择题。 对抗的念头只在黄蜂的脑海里闪过一瞬，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对抗什么？用什么对抗？ 士兵不是瞎子，他们就算看不懂大局，至少也知道谁才能让他们吃饱喝足。 至于四大势力的觉醒者…… 他们更加现实。 林先生这里不仅有食物有饮水，还有烟酒这种奢侈品。 让他们跟林先生作对，没有当场翻脸都算是好的了。 战斧三当家可是以身作则，表明了物资的重要性。 吃不上饭，谁管你是什么三当家还是首领，照杀不误！ …… 炭火渐渐熄灭，那座肉山已经被消灭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被啃得发白。 酒足饭饱的士兵们，脸上带着一种虚幻的满足感，三三两两地靠在装甲车上，打着饱嗝，眼神迷离。 这场盛宴，比他们过去一年吃到的肉加起来还要多。 卷帘门无声地升起。 林墨再次走了出来，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过去，原本有些松散的气氛，立刻变得庄重肃穆。 林墨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手，又是一挥。 广场上，再次凭空出现了堆积如山的物资。 成箱的压缩饼干、一袋袋的精白大米、码放整齐的午餐肉罐头，还有数不清的香烟。 这些东西，在灾变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在今天，它们就是命，就是废土上最硬的通货。 “这里有两份，一份是约定的报酬，由磐石、方舟、蜂巢和灯塔均分，另一份分给今天参战的每一个人。” “按照战功，自己去领。” 林墨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白鹭，你来分发，蝎子，你们在旁协助。” 说完，他便转身，再次回到了小卖部的阴影之中，仿佛对这些足以引起一场战争的物资毫不在意。 广场上再一次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偶尔有两只丧尸想过来看热闹，也会立马被打爆。 士兵们看着物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白鹭深吸一口气，站了出来，开始按照名单和战功记录，组织分发。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到了可怕的程度。 没有争抢，没有抱怨。 看着隶属于不同势力的士兵勾肩搭背，炫耀着自己得到的奖励，白鹭终于明白了。 林先生根本不在乎什么结盟，也不在乎四大势力的态度。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和四大势力做交易。 而是用事实告诉所有人，旧的时代结束了。 从今往后，这片废墟只能有一个声音，一个规矩。 他的声音，他的规矩。 引擎轰鸣，车队缓缓启动，驶离了这片创造了神迹的广场。 车队驶入废墟，分成四个方向返回来时的地方。 但白鹭和黄蜂等人很清楚，他们的士兵，已经把心留在了那里。 第40章 收编自由觉醒者 车队的尾灯最终消失在废墟的尽头，带走了最后的喧嚣。 广场上，只剩下篝火熄灭后的余温，和一片狼藉的骨头与空酒瓶。 夜莺和她身后那十几个自由觉醒者，像一群被遗忘的雕塑，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 他们也参加了庆功宴。 但从始至终，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融不进那片狂热的氛围里。 一个无比现实的问题，像冰冷的刀子，抵在每个人的喉咙上。 这一顿吃饱了，下一顿呢？ 在体会过烤肉啤酒不限量供应的奢侈后，再让他们回去啃干硬的面包，喝浑浊的积水…… 没人受得了。 不管是夜莺，还是那个叫刀疤的汉子，心里都比谁都清楚。 林墨，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所有残存的视线，或敬畏，或期盼，下意识地全部集中到了小卖部门口那个模糊的身影上。 林墨动了。 他随意地一挥手。 哗啦—— 几十箱泡面、饼干和罐头凭空出现，堆成一座小山，上面还随意地摆着十几条香烟。 “这是你们的报酬。” 林墨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拿上，就可以走了。” 话音落下，广场上刚刚升起的一丝热度，瞬间被冻结。 走？ 刀疤脸壮汉脸上的醉意褪得一干二净。 他死死盯着那堆足以让任何觉醒者为之疯狂的物资，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起来。 “什么意思！？” 他粗着嗓子低吼，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 “你这是把我们当用完就扔的抹布！？” 他身后的人群也瞬间骚动起来，刚刚被肉和酒填满的胃，此刻又升腾起一股被戏耍和抛弃的怒火。 “妈的，耍我们呢？” “一顿饭就把我们打发了？看不起谁呢！” 夜莺没有动。 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那些激动的同伴。 她只是看着林墨，看着那个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波澜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林墨对那些鼓噪的抱怨置若罔闻。 他甚至没有多看刀疤脸一眼。 他的视线，穿过夜色，只落在夜莺的身上。 “或者，你们有别的想法？” 刀疤脸还想再骂，却被夜莺一道冰冷刺骨的眼神制止了。 夜莺向前走了两步。 她走到了那堆物资前，却没有去看那些食物，而是抬头，直视着小卖部门口阴影中的林墨。 “我们不想走。” 她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广场上异常清晰。 “我们想留下，为您做事。” 刀疤脸壮汉愣住了，他身后的自由觉醒者们也瞬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夜莺没有理会同伴的反应，她继续开口，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像是在进行一场豪赌。 “科技园虽然打下来了，但现在空无一人。” “用不了多久，废墟里的拾荒者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围过去。” “那些设备，那些物资，如果不派人守着，一天之内就会被搬空，被毁掉。” 她顿了顿，红唇轻轻抿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灼热。 “四大势力的人刚走，他们要回去修整，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 “而我们，是现在唯一能立刻返回那里的人。” 小卖部门口，林墨万年不变的淡漠嘴角，终于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来当队长。” 林墨言简意赅，一锤定音。 夜莺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没有丝毫意外，轻轻点头。 “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自由觉醒者了。” 林墨的声音依然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决断。 “你们是我的第一支直属行动队，代号，就叫‘夜刃’。” 夜刃。 夜莺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什么东西，和过去那个挣扎求生的自己，被彻底割裂了。 “那我们……”刀疤脸有些迟疑地开口，一时没从这巨大的转变中反应过来。 林墨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他再次抬手。 这一次，出现在广场上的，不再是食物。 轰！ 一台崭新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柴油发电机，重重地落在地上，旁边还跟着几桶装得满满的柴油。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军用级硬壳箱子落在地上，箱盖自动弹开，里面是一架折叠好的小型无人侦察机和配套的操控平板。 最后，是十几个崭新的军用对讲机，散发着冰冷的工业气息。 刀疤脸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发电机！ 还有无人机！ 这些东西，可都是废土上只有四大势力核心嫡系才玩得起的精贵玩意儿！比食物和武器珍稀百倍！ “这些，是你们的装备。” 林墨的声音悠悠传来。 “现在，带着你们的报酬和新装备，立刻去科技园。” “把宿舍区清理出来，作为临时据点。” “我要你们把整个园区给我看得死死的，一只老鼠溜进去，我都要知道它的性别。” “发电机的用法，夜莺应该懂。无人机和通讯器，自己研究。” “是！” 夜莺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 她猛地转身，看向身后那群已经完全被震傻的同伴，厉声喝道： “所有人，清点物资，准备出发！” “是，夜莺姐！” “是，队长！” 这一次，回应她的，是整齐划一、带着狂热与兴奋的吼声。 刀疤脸第一个冲上去，像抚摸情人一样，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台发电机冰冷的外壳，脸上的横肉笑得挤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妈的……妈的……这下真他妈牛逼了……” 看着那群人兴高采烈地搬运物资，迅速整队，然后驾驶着自己的破车，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劲，朝着科技园的方向绝尘而去。 林墨收回视线，缓缓拉下卷帘门。 哗啦…… 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狂热，都被隔绝在外。 小卖部内，重归寂静。 柜台上静静地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一套完整而复杂的工业设计图纸，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 【雷神7型高能电池生产线-全套工艺流程及技术资料】 这，才是他策划这次行动，最大的收获。 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真正的笑意。 有了这个，他就可以返回现实世界，利用次元仓库里的黄金作为启动资金，以这跨时代的高能电池为基点，建立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第41章 商业帝国，启动！ 废土上的消息，有时候比风传得还快。 尤其当这消息关乎食物、净水和活下去的希望时。 “听说了吗？那个小卖部的林老板，收了夜莺那伙人！” “何止是收了！我亲眼看见的，给了发电机！还有无人机！” “我的天……那可是四大势力核心才有的宝贝！” “跟着林老板，顿顿有肉吃！这话现在整个聚集地都传疯了！” 真假难辨的流言，像野火一样在幸存者中蔓延，点燃了每个人眼中名为“疯狂”的火焰。 小卖部外的广场上，很快就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盼，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卷帘门。 林墨不需要他们当慈善家。 哗啦——！ 卷帘门拉开，刺眼的阳光让所有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林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平静地看着门外那数百双混杂着贪婪与渴望的眼睛。 他没有拿出任何食物。 “我的规矩，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需要有价值的东西。” “旧世界的电子元件、文献资料、特殊金属……一切你们认为有价值的东西。” “用你们找到的，来换活下去的资格。” 说完，林墨便退回阴影中，不再多言。 周元被他派去方舟，跟着白鹭，那是更重要的棋子，不能耗在这里。 但废土之上，从不缺为了活命愿意出卖一切的人。 林墨很快就从人群中，指派了一个眼神最活络、手臂上还残留着机油污渍的中年男人，作为临时管事。 “你，负责验货。” 一个简陋却高效的交易市场，就此运转起来。 一个幸存者颤抖着捧着几块从报废汽车上拆下来的电路板，放到临时充当柜台的木箱上。 临时管事拿起一块，用指甲刮了刮上面的灰尘，仔细辨认着上面的芯片型号，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三块板子，换一包饼干。” “不！这可是军用级的板子，成色很好，至少能换一包半！”幸存者急切地争辩。 管事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直接将电路板推了回去。 “下一位。” 那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挣扎了数秒，最终还是像泄了气的皮球，接过了那包饼干，退到了一旁。 林墨坐在小卖部里，看着一件件旧世界的“垃圾”被送进来，然后被他不动声色地收进次元仓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那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光幕上，倒计时悄然归零。 【次元穿梭（冷却完毕）】 林墨抬起头，看了一眼广场。 排队的队伍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长，末尾已经甩到了几百米外，像一条贪婪的巨蟒。 他没有立刻选择回归，而是对着临时管事说道：“交易到五点准时结束，过时不候。” 那管事身体猛地一震，随即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望眼欲穿的人群嘶吼道：“林老板发话了！交易五点准时结束！没轮到的，明天请早！” 林墨又拿起对讲机，呼叫了夜莺。 “派两个人过来，交易结束后，把管事带去科技园，给他安排个住处。” 这个临时管事能力不错，对旧世界的东西有基本的辨识能力，是个人才。 林墨不介意多养一张吃饭的嘴。 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 却让那管事激动得浑身颤抖，竟不顾一切地转过身，朝着小卖部的方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与砂砾地面碰撞，渗出了血迹，他却恍若未觉，脸上是狂喜与感激。 周围排队的幸存者们，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处理完这些琐事，林墨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笔记本电脑上。 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将那份【雷神7型高能电池生产线】的全套资料，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废土上的这一切，都只是他撬动另一个世界的支点。 真正的战场，在现实。 五点整。 交易结束的命令被夜莺派来的两名“夜刃”队员冷酷地执行。 幸存者们带着换来的食物，心满意足地散去，看向那两名队员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没换到的人虽然懊恼，却没人敢造次，只能期待明天的好运。 广场重归寂静。 林墨站起身，关闭了笔记本电脑，将其收进次元仓库。 心念一动。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光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折叠，形成一个模糊的漩涡。 眨眼之间，废土世界那昏黄的天空与弥漫的尘埃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城市傍晚的璀璨灯火，与车水马龙的喧嚣。 他回来了。 距离和苏晚背后那位老板的会面，还有两个小时。 林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件沾着废土尘埃的夹克，微微皱眉。 今晚的会面，涉及数亿资金的交易，他需要一套合适的“战衣”。 走进市中心最高端的商场，林墨径直走向一家顶级的意大利男装品牌店。 “先生，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导购小姐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眼神扫过林墨那身普通的装束时，还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挑一套合身的西装。”林墨淡淡地说道。 半小时后。 当林墨从试衣间走出来时，整个店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量身剪裁的深灰色西装，完美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经由上百颗晶核千锤百炼过的体魄，此刻被昂贵的布料包裹，散发出一种内敛却极具压迫感的锋芒。 他不再是那个小卖部的老板，而是一位真正的上位者。 “就这套。” 林墨走到收银台前，随意地掏出银行卡。 刚才还带着一丝矜持与傲慢的导购，在看到刷卡成功之后，眼中闪过热切，笑着想要跟林墨攀谈两句。 但林墨又岂会在意这些，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 晚上七点，静心茶苑。 一辆普通的白色厢式货车，停在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前，与此地的清雅显得格格不入。 苏晚亲自等在大门口。 她换下了那身娇媚的旗袍，穿上了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整个人透着一股精明与干练。 看到林墨从货车驾驶位上下来，苏晚快步上前。 “林先生。”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货车后方，拉开车厢门。 他单手伸进去，抓住一个黑色金属箱的提手，像是拎起一个公文包般，轻描淡写地将其提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 砰！ 砰！ 两个沉重到让地面都为之震颤的金属箱，被他随意地放在脚边。 那金属箱的边角，因为承受不住内部的重量，已经微微变形。 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百公斤黄金！ 分装在两个箱子里，每一个都重达一百五十公斤！ 而他，单手一个，毫不费力。 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苏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骇然，侧过身，做出引路的姿态。 “老板在等您。” 还是那座院子，但气氛却截然不同。 上次是雅致，这次是肃杀。 院落的暗处，多了不少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像是蛰伏的毒蛇，专业且致命。 这次的目的地，不再是临湖的茶室，而是一间位于主楼深处的书房。 书房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以及满墙的书籍，散发着墨香。 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捧着一本线装古籍，看得入神。 他看起来就像个退休在家的老教授，温和，无害。 但当他抬起头时，那副老花镜后的双眼，却透着一种能将人灵魂都看穿的锐利。 苏晚对着他深深鞠躬。 “唐老，林先生到了。” 被称为“唐老”的老者“嗯”了一声，将书本合上，整齐地放在一旁。 他的视线落在林墨身上，从头到脚，像一台精密仪器，不带任何情绪地扫描着。 林墨也平静地回望着他。 随即，他弯下腰，双手抓起那两个金属箱，一步步走到书桌前。 咚！ 他将两个箱子重重地放在那张名贵的红木书桌上，整个桌面都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三百公斤的货。” 林墨的目光直视着唐老，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验一下吧。” 唐老的眉毛不由得挑了一下。 他的视线从那两个几乎要压垮书桌的箱子，缓缓移回到林墨那张年轻却深不见底的脸上。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过江猛龙？ 第42章 远星科技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唐老的视线，在那两个因不堪重负而微微变形的金属箱上，停留了足足十秒。 他没有去碰那两个箱子。 只是缓缓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按了一个键。 “阿年，来一趟。” 很快，门被敲响。 苏晚推门而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戴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 男人叫阿年，是唐老最信任的掌眼人，双手能辨金断玉，双眼能识人辨心。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微微鼓起的太阳穴，代表着他不仅是个鉴定师。 他手里提着一个银色手提箱，进来后，先是对着唐老恭敬地鞠了一躬。 “唐老。” “阿年，验验林先生的货。”唐老吩咐道，语气平淡。 “是。” 阿年走到书桌前，打开手提箱，里面是各种精密的检测仪器。 他戴上雪白的丝质手套，动作一丝不苟，充满了仪式感。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其中一个金属箱的把手，准备将其搬到地上操作。 气沉丹田，猛然发力！ 然而。 箱子纹丝不动。 阿年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的力气，寻常壮汉都不是他对手，但这箱子……像是焊死在了桌面上！ 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直接打开吧。” 唐老不动声色说道。 阿年伸手把箱盖掀开。 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静静地躺在箱子里。 阿年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取出一根金条，用便携式的光谱分析仪扫过。 屏幕上弹出一串数据。 “纯度…99.99%。” 他又拿出一个小型的电子秤，将金条放上去。 “500.02克。” 阿年的动作依旧专业，他一根一根地抽检。 第一个箱子总共三百根金条，每一根的结果都毫无偏差。 阿年这会也是恍然，怪不得刚才搬不动这箱子，三百斤的玩意，谁拿得动。 第二个箱子也很快检查完。 “唐老，两个箱子，总计六百根，总重三百公斤，纯度全部达标。” 阿年汇报道。 唐老轻轻嗯了一声，挥了挥手。 阿年如蒙大赦，和苏晚一起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的门再次关上，里面只剩下唐老和林墨。 “这批黄金我能给出的最高价是820，总价两亿四千六百万。” “来之前我听苏晚说，你想要一家电池公司。” 唐老十指交叉，置于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刹那间，他整个人的气场陡然一变，从一个温和的老者，变成了一头审视着未知猎物的雄狮。 “我可以给你。” 他拿起一个平板电脑，滑动屏幕，推到林墨面前。 屏幕上是三家公司的资料。 “第一家，‘天恒能源’，上市公司，主营锂电池，市场占有率不错。但近期技术停滞，股价大跌，股东内斗不休，是个泥潭。如果两亿多全部注资进去，可以占股7%。” “第二家，‘金鹏实业’，老牌铅酸电池厂，技术落后，连年亏损。但厂房地皮在三环内，价值不菲。对方报价五亿，你这些资金可以当做定金。” “第三家，‘远星科技’，三年前成立的新公司，专攻石墨烯电池，拿过补贴，但技术无法商业化，资金链断裂，已停产半年。厂区在郊区，硬件设施最完善。这个最便宜，连地皮厂房在内，一口价一亿八千万。” 唐老不动声色的盯着林墨的眼睛，想从中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波澜。 “不知道林先生想怎么选。” 林墨看都没看，直接给出回答。 “远星科技。” 唐老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设想过几种可能。 林墨会选天恒，用绝对的力量和财富去碾压那些内斗的股东，强势入主。 然后把话题炒一炒，拉一下股价，高位套现的话，两亿多完全可以变成四五亿。 又或者选金鹏，买下那块地皮后走动走动关系，改一下土地性质搞房地产。 却唯独没算到，林墨会选远星科技，而且是几乎没有考虑就做出的决定。 一个除了厂房和破烂生产线，再无任何价值的空壳子。 这玩意拿了有什么用。 不能在股市割韭菜，也不能炒地皮。 除非…… 除非对方根本不需要这些公司的技术、市场、甚至资产。 他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合法的，能够承载他自己东西的……“壳”。 这个念头，让唐老愈发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深不可测。 “林先生，想清楚了？”他沉声确认道。 “就它了。” 林墨的语气，不容任何置喙。 “好。” 唐老不再多言，拿起电话，当着林墨的面，开始发号施令。 “法务部，准备远星科技的全部股权转让协议。” “财务部，立刻成立项目组，处理这批黄金的入账问题，用最干净的渠道。” “通知王律师，一个小时后，带上所有文件来见林先生。” 一个个电话打出去。 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灰色王国，围绕着这三百公斤黄金和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高速运转起来。 林墨始终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到一个小时。 书房的门被再次敲响，苏晚领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手提公文包、神情严谨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唐老，王律师到了。” “林先生，这位是王铮律师，我们最好的法务专家。” 王律师对着唐老恭敬地欠了欠身，然后转向林墨，递上名片，脸上是职业化的笑容。 “林先生，您好。” 林墨没有接名片，只是点了点头。 “开始吧。” 王律师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对方是能够跟唐老直接对话的，他的档次的确不够格。 王律师打开公文包，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整齐地铺在书桌的另一角。 “林先生，这是远星科技的全部股权转让协议、资产清单以及债务说明，我们已经完成了所有前期审核。 您用这批黄金作为抵押，由唐老旗下的信托基金先行垫付全额收购款，后续黄金的处置所得将用于平账。 整个流程完全合法合规，这是协议，请您过目。” 王律师的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透着绝对的专业。 他本以为这位年轻的林先生会仔细询问，甚至会找自己的团队来审核。 然而，林墨只是拿起那叠文件，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翻阅着。 那不是在阅读，更像是在确认页数。 几秒钟后，他把文件放回桌上。 “笔。” 王律师愣住了。 苏晚也愣住了。 “林先生，您……不再仔细看看吗？”苏晚忍不住提醒。 这可是价值数亿的收购，里面任何一个条款的细微差别，都可能涉及千万级别的利益。 “不用。” 林墨拿过王律师递来的钢笔，在文件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43章 非同寻常的亮相方式 签完，林墨把笔随意地扔在桌上。 “现在，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了。” 他看向一旁的王律师，眼神平静无波。 “给你两个小时。” “第一，我要远星科技所有在职员工的完整名单，从高管到清洁工，附上他们的职位、薪资和入职以来的所有奖惩记录。” “第二，立刻冻结公司所有账户，查封所有实物资产。没有我的命令，一分钱、一张纸都不许流出公司。” “第三，通知所有人，明天上午九点，在郊区工厂开全体大会。” 林墨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迟到、缺席者，视为自动离职。” 王律师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他跟过无数身家百亿的大老板，处理过无数惊心动魄的紧急并购案，却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人。 没有过渡期。 没有安抚人心的酒会。 没有虚伪客套的讲话。 只有命令。 冰冷、强硬，不留任何余地的命令。 “……是，林先生，我马上去办。” 王律师下意识地立正回答，额头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说完，他才猛然惊觉。 自己是唐老的人啊，怎么被这个年轻人的气势给完全震慑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向唐老，寻求指示。 唐老却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仿佛一切理所当然：“既然林先生发话了，那你就按他说的去办。” “是，唐老。” 王律师如蒙大赦，躬身告退，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书房。 “唐老，林先生，我去帮王律师。”苏晚也极有眼色地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位真正的大人物。 “林先生。”唐老终于开口，“远星科技的收购价是一亿八千万，剩下的黄金，你打算如何处置。” 林墨递过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我需要五百万现金。剩下的，麻烦唐老先代为保管，等我处理完远星科技的内部事务，再打到公司账户上。” 唐老看着林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林先生，资金到手，不打算先换一辆合适的座驾吗？” “不急。” 林墨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 “那辆货车很好用，能拉货，也能拉人。” “等我让远星科技真正站起来，再换车也不迟。” 唐老的目光瞬间变得深邃起来。 一个能随手拿出价值数亿黄金的人，却对一辆破旧的厢式货车情有独钟。 这种人，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要么，就是他的格局与眼界，已经远远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 最关键的是，他就那么自信，能让一家濒临破产的空壳公司起死回生？ 唐老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不多时，苏晚推着一辆小车，上面是两个没有标识的黑色箱子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林墨脚边。 “林先生，这是您要的五百万现金。” “好。” 林墨点点头，起身，对着唐老略一颔首，算是致意，然后拎起箱子转身就走，没有半句客套。 “林先生慢走。” 唐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晚快步跟上，将林墨送到茶苑门口，眼睁睁看着他把两个装满五百万现金的箱子，像菜篮一样随意地扔到副驾驶座上。 然后，拉上车门，发动了这台与周围顶级豪车格格不入的白色货车。 引擎的轰鸣声渐渐远去，苏晚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快步回到书房，唐老正负手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棵古老的榕树，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老，这个林先生……我们真的要跟他深度合作吗？” 苏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他的来历太过神秘，行事风格……霸道得不近人情。” “我查过他的资料，几天之前，他的人生履历平平无奇，但突然之间，就拿出了我们都难以想象的财富。” “我担心……” “担心什么？” 唐老缓缓转过身，重新坐回那张象征着权力的书桌后，神情淡然。 “把查到的所有资料，全部销毁，一个字节都不要留。” “另外，传我的话，以后禁止我们的人，用任何方式去调查那位林先生。违者，家法处置。” “是！”苏晚心头一凛。 “我曾经教过你。” 唐老呷了一口早已冰凉的茶水，声音也如同这茶水一般。 “当掮客，就要有当掮客的觉悟。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 “他选择远星，不是为了炒作股价，更不是为了那块地皮。他有自己的东西，需要借远星这个‘壳’，在世人面前堂皇亮相。” “能拿出那种‘东西’的人，其背后的能量，足以轻易碾碎我们。” “所以，安心处理好黄金，那位林先生有任何需要，不计代价地满足。其他的，一概不问，一概不管。” “是，我明白了。” …… 第二天，上午八点四十五分。 位于城市远郊的远星科技厂区，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几百名员工被召集在最大的一号生产车间里，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安与揣测。 “听说了吗？公司被一个神秘富豪整个买下来了！” “何止啊！我听行政部的哥们说，昨天晚上，财务部和所有高管的办公室，直接被一支律师团队给物理查封了！门上都贴了封条！” “新老板到底什么来头？今天搞这么大阵仗，不会是要大裁员吧？我的房贷下个月就到期了啊……” 人群的最前方，站着以CEO赵坤达为首的几位公司高管。 赵坤达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强作镇定地整理着自己那根歪掉的爱马仕领带，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 “都慌什么！像什么样子！”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议论纷纷的员工厉声呵斥道。 “我跟唐老派来的王律师通过电话了，就是正常的股权交接！新老板来了，也得倚重我们这些懂技术、懂管理、懂市场的公司元老！” “都把腰杆给我挺直了！别让新来的看扁了我们远星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昨晚那个叫王铮的律师，像个机器人一样，油盐不进，根本不给他任何套近乎的机会，只是用冰冷的语气通知他：今天九点，新老板要见所有人。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车间敞开的大门。 他们想象过无数种新老板登场的画面。 或许是簇拥着黑衣保镖的劳斯莱斯幻影。 或许是低调而奢华的迈巴赫。 再不济，也该是一辆高调的法拉利或者兰博基尼。 然后，一辆白色的、车身上还沾着泥点的厢式货车，一个漂亮的甩尾，精准地停在了车间门口，激起一片尘土。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的年轻人，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算什么？ 顶级富豪的行为艺术？ 还是送快递的走错了地方？ 林墨没有理会那些错愕、荒诞、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径直走进了人群。 没有走向早已准备好发言稿的CEO赵坤达，更没有走上那个临时搭建的、象征着权力交接的主席台。 就那么随意地，站在了所有员工的中央。 林墨环视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议论声戛然而止。 然后，他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只有纸张被微风吹动的“哗哗”声。 “赵坤达。” 林墨念出了第一个名字。 赵坤达心里猛地一咯噔，但随即挤出最热情的笑容，一边整理着西装，一边快步上前。 “林……林董！您好您好！我就是赵坤达，远星科技的创始人兼CEO！我对公司了如指掌，从一颗螺丝钉到每一个客户，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 “你的办公室在哪？” 林墨头也没抬，冷淡地打断了他。 赵坤达的笑容僵在脸上，后面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他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那栋独立的办公楼。 “三……三楼，视野最好的那间就是。” 林墨终于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给你十分钟。” 整个车间落针可闻。 “收拾你的私人物品。” 林墨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滚。” 第44章 清算！全部滚蛋！ 滚。 一个字。 冰冷，生硬，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整个一号车间，数百人的表情，都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震惊，错愕，荒诞，还有一丝隐晦的痛快。 赵坤达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肥胖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羞辱，开始微微颤抖。 血色涌上他的面庞，将那张油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嘶哑。 林墨没有理会他。 他甚至没有再看赵坤达一眼，只是低头，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还有九分三十秒。” 平静的语气，精准的报时，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杀伤力。 “反了！反了天了！” 赵坤达终于爆发了，他挥舞着肥硕的手臂，唾沫星子横飞。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他猛地转向身后那几位同样脸色煞白的公司高管，试图寻找盟友。 “各位！你们都看见了！这就是新老板的嘴脸！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没有我赵坤达，没有我们这帮元老，远星科技就是一堆废铁！他懂个屁的技术！懂个屁的管理！” 然而，他预想中同仇敌忾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财务总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低下了头。 销售主管的眼神游移，假装在看车间顶棚的吊灯。 所有人都成了哑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中，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从高管队伍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头发有些花白，身上还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与周围西装革履的高管们格格不入。 他叫陈劲松，公司的总工程师，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 “林董。” 陈劲松扶了扶眼镜，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沉稳。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林墨的视线终于从手表上移开，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说。” “您收购远星，是因为看好我们团队在石墨烯电池领域的研究成果吗？” 陈劲松的语气里，带着技术人员最后的倔强与期盼。 “我们虽然还没有实现商业化，但在材料配比和结构设计上，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只要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和资金……” “石墨烯电池？” 林墨打断了他，翻开了手中文件夹的另一页。 “远星科技，研发部总工程师陈劲松。项目历时三年，耗尽公司全部研发经费及政府补贴，总计七千八百万。” “成果，实验室样品，能量密度120Wh/kg，不及市场主流三元锂电池的一半。” “循环寿命不足三百次。充电倍率0.5C，充满需要两小时以上。” “安全性评级，D，有严重的热失控风险。” 林墨每念出一条数据，陈劲松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全都是远星科技最核心、最机密的内部数据！ 他怎么会知道？ 林墨合上文件夹，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车间里，格外刺耳。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陈劲松，吐出了结论。 “你的技术，一文不值。” 陈劲松身体剧烈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所有的骄傲与坚持，在这一刻，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击碎。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一旁的赵坤达还在歇斯底里地咆哮。 “你什么都不懂！你这是在毁了远星！” 林墨终于将视线转回他身上。 “毁了远星？不，远星在你们手上才会毁了！” “而我，将带领远星重获新生，彻底颠覆整个电池行业！” 林墨的话，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颠覆整个行业？ 凭什么？ 就凭你开着一辆破货车，还上来就把公司创始人给踢出局？ 人群中，怀疑、嘲讽、不安的情绪开始发酵。 “这家伙绝对是疯了！” “他以为他是谁？乔布斯再世吗？” “完了，远星这下是彻底完了，明天就去投简历吧。” “我估计这就是个想创业的富二代，实体行业他玩得明白吗。” 赵坤达也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哈哈哈哈！颠覆行业？就凭你？” “我告诉你，没有我的人脉，没有我的渠道，你连一颗电池都卖不出去！” “你等着破产吧！我等着看你跪下来求我的那一天！” 林墨对赵坤达的咆哮充耳不闻。 跟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他低头，翻过文件夹的一页。 “王伟。” 又一个名字被念出。 人群中，那个刚才下意识后退的财务总监，身体猛地一僵。 “林……林董……”王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忙上前一步，声音都在发颤，“赵总他……他就是一时糊涂，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公司账目这一块，我最清楚，您有什么需要……” “去年七月，挪用研发经费一百三十万，购买三辆高管用车。” 林墨的声音平铺直叙，没有任何语调。 王伟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今年三月，虚报设备采购开支两百七十万，账目至今平不了。” 王伟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林墨合上文件夹，抬起头。 “把亏空补上，然后滚，不然让你牢底坐穿！” 王伟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完了。 全完了。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来谈判的，他是来清算的！ 赵坤达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伟，又看看林墨，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林墨没有停下。 他的视线扫向下一个目标，那个眼神游移的销售主管。 “刘峰。” 刘峰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 “以低于成本价百分之三十的价格，向你小舅子开的空壳公司出售电池半成品，造成公司直接亏损五百六十万。” “一样，补上亏空，滚。” “人事总监，周静。” 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面如死灰。 “利用职位便利，安插七名亲属在后勤部门，拿着高薪，从不上班。” “把工资退回来，滚。” “……” 一个又一个名字。 一桩又一桩丑闻。 林墨的声音，像一台冰冷的审判机器，精准地报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以及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罪证。 每一个被点到名的高管，都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无所遁形。 没有辩解。 因为林墨念出的，全都是事实。 没有求饶。 因为那张年轻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可以被称为“仁慈”的情绪。 整个车间，死寂一片。 之前还在交头接耳的普通员工，此刻全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人五人六的高管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 在迷茫不安的同时，也感到由衷的畅快。 妈的，你们也有今天！ 终于，林墨念完了最后一个名字。 曾经的远星科技高管团队，此刻像一群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聚在一起，再没有了之前的半点气焰。 赵坤达的脸已经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看着林墨，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墨看都没看这些所谓的高管一眼，视线落在了那个失魂落魄的总工程师，陈劲松身上。 陈劲松也看着他。 “我……我没有贪污一分钱。”他的声音沙哑，是在为自己做最后的辩护。 “我知道。”林墨淡淡地回应。 陈劲松的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你的问题，不是贪婪。”林墨的下一句话，却将他彻底打入深渊。 “是无能。” “拿着全公司最多的资源，耗费了三年的时间，交出一堆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垃圾。你这样的总工程师，对远星的伤害，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大。” “所以，你也滚。” 第45章 从不画饼，直接发钱 “无能”两个字，彻底砸垮了陈劲松最后的精神支柱。 他踉跄着后退，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再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整个车间，死寂得能听到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如果说之前开除赵坤达那帮贪腐的高管，让普通员工们感到的是一种暗地里的畅快。 那么现在，连公司里唯一一个不贪不占、一心扑在技术上的总工程师，也被如此无情地扫地出门，他们心中剩下的，就只有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下一个，会是谁？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与那个站在中央的年轻人对视，生怕下一个被念到名字的就是自己。 林墨的视线，从那份文件夹上缓缓扫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生产线，三组组长，李建国。” 人群中，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的男人身体猛地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在……在……”他哆哆嗦嗦地举起手。 “上个月，设备故障二十三次，其中十七次是因为你当班期间玩忽职守，提前离岗。” “滚。” “仓储部，张翠花。” 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脸色发白，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 “监守自盗，偷拿公司物料出去卖。别以为那点铜线铝块没人知道。” “滚。” “后勤保障，刘全有。” “……” “滚。” 每一个被点到名的人，都是公司里出了名的老油条，仗着资历，平日里偷奸耍滑，谁也管不了。 此刻，在那些确凿的记录面前，他们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数百道鄙夷、厌恶的目光中，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走向大门。 十几分钟后，车间里的人数，少了近五分之一。 剩下的几百人各个噤若寒蝉，空气中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林墨合上了那本堪称死亡笔记的文件夹。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径直走回了那辆白色的厢式货车。 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拎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然后是第二个。 砰！砰！ 两个沉甸甸的箱子被他随意地扔在车间中央的水泥地上，发出的闷响让所有人的心脏都跟着一跳。 这是干什么？ 难道……难道里面是遣散费？ 刚刚升起的一点点侥幸，瞬间又被巨大的不安所淹没。 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林墨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没有金条。 没有文件。 只有一捆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崭新的，带着油墨香味的红色钞票。 整个车间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了。 林墨没有停下，又打开了第二个箱子。 同样是满箱的红色。 五百万现金，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那种视觉冲击力，远比任何银行账户上的数字都来得更加狂暴，更加直接。 一些离得近的员工，甚至能闻到那股独特的，令人疯狂的油墨香气。 “这些钱，是给你们的。” 林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声音依旧平淡。 “给……给我们的？”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技术员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声音干涩。 “没错。” 林墨环视全场。 “刚才被开除的那些人，他们侵吞的，克扣的，浪费掉的，远不止这个数。” “我只是把本该属于你们的一部分，提前发给你们。”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全场彻底疯狂的一句话。 “从今天起，留下来的人，薪资全部上调百分之五十。” “赵坤达拖欠你们的工资，会在重新开工之前全部给你们结清。” “现在，所有人排队，每个人领一万块奖金。”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仅拖欠的工资会补发，还要涨薪百分之五十？ 现场发一万块奖金？ 这是在做梦吗？ 足足过了十几秒，人群才终于反应过来。 “喔！！！！！！”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出声，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瞬间如同火山般喷发。 “林董牛逼！！！” “我操！涨薪百分之五十！老子不是在做梦吧！” “妈的！一万块！老子孩子下学期的学费有了！” “干！老子就跟着林董干了！谁他妈再说林董一句坏话，老子跟他拼命！” 之前所有的不安、恐惧、猜疑，在这一刻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狂热，是激动，是足以冲破车间顶棚的兴奋！ 他们看着那个站在钱箱旁的年轻人，仿佛在看一尊降临凡间的神祇。 什么叫格局？ 先用雷霆手段清洗掉所有蛀虫和垃圾，再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把实实在在的好处砸在你的脸上！ 没有画饼，没有空话。 出手就是给钱。 这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演讲，都更能收买人心。 “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狂热的人群瞬间有了秩序。 一条长龙自发地在钱箱前形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喜悦。 第一个领到钱的是个年轻的钳工，他拿着那厚厚一沓红色钞票，双手都在颤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猛地揣进怀里，对着林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林董！”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感谢，汇成了巨大的声浪，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 对底层员工来说，看得见摸得着的现金，实打实的涨薪承诺，就是最大的公平与正义。 就在这片狂热的海洋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林董，我……我能问个问题吗？”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怯懦，却让喧闹的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年轻人，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还攥着刚领到的一万块钱，手心全是汗。 “你是？”林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我……我叫孙磊，是研发部的助理工程师，之前跟着陈总工做材料测试。” 孙磊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 “林董，我非常感谢您给我们涨薪，还发奖金！但是……”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忧虑。 “但是，现在公司的高管层几乎被清空了，连陈总工……也被开除了。” “我们远星科技，现在等于没有了大脑，也没有了核心技术。” “我们引以为傲的石墨烯电池项目，在您看来一文不值。那我们……接下来要生产什么？” “没有产品，就没有收益。总不能……一直靠您烧钱养着我们吧？” 第46章 跨时代的产品参数 孙磊的问题一出，刚刚还热闹非凡的车间，瞬间哑火。 员工们脸上的狂喜凝固了。 是啊。 老板再豪，公司也得自己造血。 这位新来的林董，雷霆手段把高管层屠戮一空，连那个听起来很牛的石墨烯项目，都被他说得一文不值。 接下来，公司靠什么活？ 总不能真指望老板用钱一直养着几百号人吧？ 能养一个月，能养一年，能养一辈子吗？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锁在了林墨身上。 林墨看着这个叫孙磊的年轻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你叫孙磊？” “是……是的，林董。”孙磊捏着那一万块钱，有些紧张的回答。 “很好，你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林墨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画任何大饼。 他只是转身，重新走回了那辆破旧的厢式货车。 在驾驶室的遮挡下，他心念一动，一个巴掌大小、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方块凭空出现在手中。 这，正是来自末日纪元的“雷神7号”电池。 林墨回到人群的中央，将那块金属方块，轻轻地放在一张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工作台上。 “这就是答案。”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茫然的脸，最终停留在孙磊和另外几个技术员身上。 “从今天起，远星科技只生产一种产品。” 林墨的手指，在那块金属上轻轻敲了敲。 “它的名字，叫远星1号。” 孙磊和几个技术员下意识地围了上来，眼中充满了工程师特有的好奇与审视。 “这是……原型机？”孙磊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地问道：“林董，它的核心参数是？” 林墨的回答简单直接。 “能量密度，400Wh/kg。”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孙磊的瞳孔，在此刻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他身后的几名技术员，更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从专业性的好奇，瞬间扭曲成了极致的震惊和怀疑！ “四……四百？” 孙磊的声音都变了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林董！您确定是400Wh/kg？不是口误？” “我确定。” “不可能！” 孙磊几乎是吼出来的，所有的敬畏和紧张在这一刻都被专业的本能所取代。 “这绝对不可能！林董，我不是质疑您，但这个数据……它违背了物理定律！全球最顶尖的实验室，样品最高也才350Wh/kg！而且性能极不稳定，三五年内都不可能量产！” “我们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电池，天花板就是260Wh/kg！” “您这个400，它……它不是科技，是神学！” 旁边一个助理工程师也忍不住了，涨红了脸附和：“是啊林董，步子迈得太大，会扯到……能量密度是受正负极材料克容量写死的，您……”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林墨的下一句话，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把他后面所有的质疑都压回了肚子里。 “满载循环寿命，五千五百次。” 如果说，刚才的“400Wh/kg”是天方夜谭。 那么这个“五千五百次循环”，就是盘古开天辟地般的神话！ 整个技术团队，彻底炸了！ “开什么玩笑！国标的要求才一千次循环！五千五百次？这是什么概念？用到报废，电池都跟新的一样！” “充电倍率呢？安全性呢？这两项是命门！数据再高，一点就炸，那不是电池，是炸弹！” 面对山呼海啸般的质疑，林墨脸上没有半分不耐。 他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如果这群搞技术的人，对这种逆天数据都无动于衷，那才证明他们是真正的酒囊饭袋。 “车间里有测试设备吗？”林墨的目光，落回孙磊身上。 “有！”孙磊想也不想地回答，“二楼质检实验室！有全套的电池性能检测设备！” “那就去测。” 林墨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用你们最专业的设备，用你们最严苛的标准，去验证我说的话，究竟是吹牛，还是事实。” 孙磊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他想过对方会拿出伪造的报告，想过对方会用“商业机密”来搪塞…… 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如此坦荡，如此自信，让他们现场实测！ “所有技术部、研发部、质检部的同事！全部跟我来！” 孙磊爆喝一声，像是打了鸡血，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一件绝世珍宝，将那块“远星1号”捧在手心。 而后，他猛地转身，带头朝二楼的实验室狂奔而去！ 十几个技术人员，呼啦啦地跟了上去，每个人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车间里剩下的员工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群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技术员身上，爆发出的惊人热情。 …… 不到半小时。 一阵狂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孙磊第一个冲了下来！ 他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白色的实验服上沾染了黑色的油污，头发乱得像个鸡窝。 但他整个人，却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脸蛋激动的通红！ 他像一阵风般冲到林墨面前，因为跑得太急，胸膛剧烈起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是用一双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将几张还带着打印机温度的A4纸，递了过去。 那是检测报告。 林墨甚至没有低头去看。 “不用给我看，直接宣布吧。” 孙磊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车间里那些伸长了脖子好奇张望的员工们，嘶吼出声！ “测试……测试结果出来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剧烈颤抖，却如同一道惊雷，清晰地炸响在车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高高举起那份报告，像是在宣读一份神谕。 “能量密度……” 孙磊顿住了，整个车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401.7Wh/kg！！！” 他吼出了第一个数据！ “在5C倍率的暴力充放电测试下，循环五百次，容量衰减……” 又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停顿！ “百分之零点三！！！” “穿刺！短路！高温！所有安全性测试……” “全——部——通——过！” “电池未发生热失控！没有起火！没有爆炸！” 孙磊每吼出一个数据，他身后那群技术员的身体就跟着剧烈颤抖一分。 他们看着林墨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敬畏来形容。 “我的天……” “这他妈是真的？！” “这是什么外星科技啊！” “电池行业要被颠覆了！有这块电池在，远星科技将会成为全国……不，全球电池行业的老大！” “这岂不是说，我们公司要上天了？！” 还留在车间的员工们，即使听不懂那些数据的具体含义，但他们能看懂孙磊和那群技术精英脸上那种近乎癫狂的崇拜！ 他们瞬间明白了！ 那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金属块，是一座金山！ 孙磊宣布完，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走到林墨面前。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 他只是深深地弯下了腰，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林墨站在那里，坦然受了这一礼，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现在。” “还有问题吗？” 第47章 风云际会 车间里再无半点杂音。 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回应，淹没了整个厂区。 “没问题！” “林董！我们都听您的！” “干！从今天起，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林墨对着还守在钱箱旁，已经彻底看傻了的人事部员工吩咐了一句。 “把钱发完，登记好。” “明天上午九点，全员准时到岗。” 说完，他转身就走，在数百道狂热的注视中，重新坐回了那辆白色厢式货车的驾驶位。 引擎发动。 货车绝尘而去，只留给所有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 车内，林墨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晚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林先生。”苏晚的声音恭敬中带着几分小心。 “苏晚。”林墨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需要你办三件事。” “您请吩咐。” “第一，我发一份技术资料给你。用最快的速度，以远星科技的名义申请专利保护。所有技术细节，列为最高机密。” 电话那头的苏晚，呼吸停顿了一下。 她立刻明白了，这就是林墨选择远星这个“壳”的真正目的。 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有东西能拿出来。 “是，我马上去联系唐老麾下最顶尖的专利律师团队。” “第二。”林墨继续说，“联络最好的猎头公司。我需要一个顶级的职业经理人，来掌管远星科技的日常运营。另外，再帮我挖一批国内最顶尖的电池产业专家，薪资待遇让他们随便开。” 电话那头的苏晚目光一凝。 清洗掉旧人，立刻换上最顶级的团队。 这位林先生的手段，快得让人喘不过气。 “明白。”她强迫自己跟上对方的节奏。 “第三件事。”林墨的声音顿了顿，“我要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苏晚一愣。 “对。”林墨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抹玩味，“把所有能请到的科技媒体、财经媒体，全部请过来。告诉他们，远星科技将会发布一款颠覆整个新能源时代的产品。” “时间，就定在三天后。” “发布会之前，前面两件事必须完成，费用方面找唐老。” 嘟。 电话挂断。 苏晚拿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 “怎么了？”唐老放下手中的古籍，抬起头。 “唐老。”苏晚转身，快步走到书桌前，将林墨的三个要求，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唐老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动容。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感慨。 “我还是小看他了。” 唐老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方的天空。 “按他说的办。” “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和资源，不计代价，配合他。” “我忽然有些期待了。” “三天后，他会给我们一个怎么样的惊喜。” …… 一通电话，搅动了整座城市的暗流。 唐老麾下的庞大机器，以一种恐怖的效率开始运转。 半小时内，国内最顶尖的国际专利律师事务所收到了那份加密的技术资料。 首席律师，一位年过六旬的行业泰斗，在看完第一页数据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翻了手边的紫砂茶壶。 一小时内，三家顶级猎头公司收到了同一份委托。 目标：电池行业最顶尖的操盘手和技术专家。 要求：不惜一切代价。 预算：无上限。 署名：远星科技。 三家公司的合伙人，在内部紧急会议上，都开门见山的问了同一个问题：“远星科技是什么？” 而当邀请函，以唐老旗下公关公司的名义，雪片般飞向各大媒体的邮箱时，整个科技和财经圈子，彻底炸开了锅。 《新锐财经》编辑部。 主编将打印出来的邀请函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远星科技？三天后开发布会？还要发布一款颠覆新能源时代的产品？” 他环视着手下一圈资深记者，语气里充满了荒谬。 “我没记错的话，这家公司都停产半年了吧？难道他们搞出新产品来了？” 一个跑了十年科技线的老记者推了推眼镜。 “主编，我查了。远星昨天刚完成了股权变更，买家信息完全保密。但动用的是唐老旗下的信托基金。手笔不小。” “唐老？”主编的眉头皱了起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那又怎么样？”另一个年轻记者不屑地撇撇嘴，“每年都有几十家公司号称要‘颠覆’、要‘革命’。最后呢？不是骗投资人就是骗补贴。远星科技能有什么例外的？” “噱头，百分之百是噱头！” “管他是不是噱头，去了再说。”主编一锤定音，“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把我们最犀利的记者派过去，准备几个专业点的问题。” 类似的一幕，在各大媒体、电视台、网络平台轮番上演。 质疑，嘲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迅速发酵。 “濒死公司最后的呐喊？” “揭秘！神秘富豪收购远星科技，是世纪豪赌还是天价骗局？” “三日之后，我们一同见证一场商业闹剧的诞生。” 一篇篇博人眼球的报道，迅速抢占了科技版块的头条，将远星科技这家几乎被人遗忘的公司，重新推到了风口浪尖。 …… 天恒能源，总部大厦顶层。 CEO办公室里，一个穿着手工定制西装的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他就是当初唐老给林墨的第一个选择，“天恒能源”的掌舵人，周振。 “周总。” 秘书敲门进来，将一份整理好的舆情报告递了上去。 “远星科技那边，动静不小。” 周振接过报告，随意翻了两页，嘴角便浮现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颠覆时代？就凭赵坤达那个蠢货留下来的烂摊子？” 他将报告扔在桌上。 “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了吗？” “暂时还没有。对方保密级别很高，只知道和唐老有关。”秘书低声回答。 “唐老……”周振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他倒是会做生意。这种垃圾资产都能找到人接盘。” “周总，我们需要做些应对吗？现在市场对他们的关注度很高。” “应对？”周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为什么要应对？一个跳梁小丑的表演，我们只需要搬好板凳，看着对方把自己玩死就行。”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通知公关部，等他们发布会开完，第一时间写一篇深度分析稿。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什么叫真正的技术壁垒，什么又叫不自量力的哗众取宠。” “我要让那个躲在后面的神秘买家知道，新能源这片海，不是有钱就能进来的。” 第48章 职业经理人 在离开远星科技之后，林墨照例去补充了点物资，然后前往末日世界。 先是用对讲机联络了磐石和方舟等势力，让他们带上晶核与黄金前来交易。 同时还给了他们一个新任务。 那就是去天穹科技园搬运仓库里的电池，同时在周元的指点下拆解生产线。 顺带着让夜莺也来了一趟。 一方面是给他们点新的物资，另一方面也是让夜莺和四大势力的人碰个头。 林墨很清楚，单靠夜莺那十几觉醒者是守不住整个天穹科技园的。 而且他也没想着独占。 最需要的生产技术资料已经到手，剩下的电池或者是其他东西，其实可有可无。 倒不如让四大势力当搬运工，搬运电池来他这换取物资。 也算是进一步收买人心。 另外，林墨还给了夜莺一个任务，那就是招募觉醒者。 就这十几个觉醒者肯定不够，林墨的要求是数量先翻个十倍，把人数提升到一百再说。 这给夜莺惊得够呛。 一百个觉醒者！ 这是要干嘛。 不过夜莺也知道，不该问的事情别问，况且林墨手持无限物资，他想招人根本不叫事，难点反而是人员考核。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穿梭的冷却时间，和预期的一样变成了九小时，距离无限穿梭正在不断接近。 这次穿梭，林墨一口气待了十几个小时。 除了四大势力，废墟里的幸存者也给他带来了大量东西。 不仅有常规的黄金与晶核，还有的就是各种‘废品’了。 这次交易，林墨总共获得了两百多公斤的黄金和三十颗晶核。 黄金丢次元仓库，晶核直接吸收。 林墨的异能又一次强化，次元仓库的容量达到了四千立方米，而念力则是能举起三百公斤的重物，而且能够让金属进一步的压缩和加速。 一枚硬币，在经过林墨的念力加速之后，已经能达到步枪的威力！ 随后，林墨返回现实世界，安安稳稳了睡了一觉，开着白色货车前往远星科技。 远星科技的厂区，前所未有的热闹。 昨天还死气沉沉的员工们，今天个个都像是换了个人。 走路带风，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笑。 那可是一万块的现金奖金，外加百分之五十的薪资上调。 这种实打实的好处，比任何动员大会都管用。 孙磊带着他手下的十几个技术员，一头扎进了二楼的实验室，就再也没出来过。 他们像是一群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围着那块“远星1号”电池，进行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测试。 每隔一段时间，楼下车间里的人就能听到从实验室里传来的一阵阵惊呼和怪叫。 “天呐！低温性能衰减不到百分之一！这怎么可能！” “高倍率放电曲线平稳得像一条直线！我的上帝！” “这块电池有生命！它绝对有生命！” 车间里的其他员工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他们能感受到那股狂热。 他们知道，公司真的要变天了。 林墨没有去管那些打了鸡血的技术员。 他正坐在原来赵坤达的办公室里，那张宽大的老板椅被他换成了一把普通的椅子。 他不喜欢那种把自己陷进去的感觉。 桌上的电话响了。 是苏晚打来的。 “林先生，您要的职业经理人，有消息了。” 苏晚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兴奋和一丝凝重。 “三家猎头公司，动用了他们最高级别的人脉库，最后不约而同地，给我推荐了同一个人。” 林墨靠在椅背上，没什么反应。 “说。” “姜忆。” 苏晚说出这个名字时，语气都变得郑重起来。 “三年前，她曾经是国内最大的新能源巨头‘风驰动力’的执行副总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风驰动力最辉煌的几年，几乎所有的市场战略、技术引进和海外扩张，都出自她之手。” “她被业界称为‘铁娘子’，手段凌厉，眼光毒辣，是公认的顶尖操盘手。” 林墨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会离开？” 电话那头的苏晚沉默了一下。 “因为功高震主。风驰动力的创始人是个格局不大的人，他害怕姜忆的威望超过自己，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把她逼走了。” “从那以后，姜忆就从这个行业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猎头公司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她以前的私人助理联系上她。” 林墨听懂了。 一个被雪藏的王者。 “她人呢？” “她说，她可以考虑出山，但必须亲自看一看您和您的公司，才做决定。” 苏晚的语气有些担忧。 “林先生，姜忆这个人，非常骄傲，也非常现实。远星现在这个样子，我怕……” “让她来。” 林墨直接打断了她。 “现在就来。” “……是，我马上去安排。” 挂了电话，林墨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略显破败的厂区，和远处连绵的青山。 一个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奥迪A8，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办公楼下。 车门打开，一条被黑色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迈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女士西装，梳着利落短发，脸上几乎没有任何妆容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约莫三十岁出头，五官算不上绝美，但组合在一起，却透着一股惊人的英气和干练。 她的眼神很冷，扫过周围的环境时，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挑剔。 她就是姜忆。 苏晚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对周围一切都流露出的那种淡淡的鄙夷，心里直打鼓。 这位姑奶奶，可比想象中还要难搞。 “林先生就在三楼的办公室。” 苏晚小心翼翼地引路。 姜忆一言不发，踩着高跟鞋，径直走进了办公楼。 “咚咚咚。” 苏晚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姜忆推门而入，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窗边的男人。 很年轻。 这是她的第一印象。 穿着一身休闲装，身形挺拔，气质很平静，但平静之下，似乎又藏着某种让她看不透的东西。 “姜女士，请坐。” 林墨转过身，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姜忆没有坐，她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回到林墨身上。 “林先生，时间宝贵，我们就不绕圈子了。” 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又冷又硬。 “猎头公司说，你买下了这家濒临破产的公司，准备发布一款颠覆时代的产品。” “我想知道，你的底气是什么？” 苏晚站在一旁，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完了，一上来就这么冲。 林墨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的底气，就是我能拿出别人拿不出的东西。” “比如？” 姜忆追问，气势逼人。 “比如，一款足以让全世界所有电池厂商都关门的产品。” 林墨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这话落在姜忆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天方夜谭。 她笑了。 那是一种带着讥讽和不屑的冷笑。 “林先生，我很欣赏你的自信。” “但恕我直言，我从业十年，见过太多像你这样怀揣着‘颠覆世界’梦想的年轻人。” “他们有的拿着一份漂亮的PPT，有的拿着一份伪造的实验室报告，到处宣称自己掌握了未来。” “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成了行业里的笑话。” 她向前一步，目光直视着林墨。 “我之所以愿意见你，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在我决定是否要把我的职业生涯，赌在你这家看起来就像个笑话的公司上之前，我需要看到真东西。” “不是概念，不是数据，是能摸得着，看得见的，实物。”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苏晚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从没见过谁敢用这种态度跟林墨说话。 她生怕林墨下一秒就会像当初对待赵坤达一样，冷冷地吐出一个“滚”字。 然而，林墨只是静静地看着姜忆，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就在姜忆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 林墨却忽然笑了。 “很好。” 他转过身，重新走向门口。 “跟我来。” 姜忆愣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苏晚也连忙小跑着跟上。 她不知道林墨要带姜忆去哪，但她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第49章 用事实说话 二楼，质检实验室。 门一推开，一股混杂着汗水、机油和极致兴奋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 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技术员，正围着一台测试设备，像一群狂热的信徒，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嘴里念念有词。 “稳住！稳住了！” “5C倍率持续放电一小时！电压曲线没有任何波动！”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孙磊站在最中间，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整个人却处在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林董！” 看到林墨进来，孙磊像是看到了救世主，激动地迎了上来。 “林董！您快看！我们刚刚完成了满负荷高强度压力测试！所有数据都远超理论值！这……这简直是外星科技！”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看向林墨的眼神，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姜忆站在门口，冷眼看着这一切。 破旧的设备，杂乱的环境，一群看起来就像疯子一样的技术员。 她眼中的鄙夷之色更浓了。 这就是所谓的“团队”？ 简直就是个草台班子。 “给她看看你们的测试报告。” 林墨对孙磊说。 “好嘞！” 孙磊连忙从一堆文件中翻出几张还带着打印机温度的A4纸，宝贝似的递到姜忆面前。 “姜……姜小姐是吧？您请看，这是我们刚刚出炉的检测报告，每一项数据都经过了三次以上的重复验证！” 姜忆接过那几张纸，只扫了一眼。 “能量密度，401.7Wh/kg。” “满载循环500次，容量衰减0.3%。” “穿刺、短路、高温测试，全部通过，未发生热失控。” 她看着纸上的一个个数字，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里的讥讽，越来越明显。 “伪造数据，是一门技术活。” 她将那份报告随手扔在旁边的实验台上，声音冰冷。 “这份报告，漏洞百出。” “第一，能量密度和循环寿命是天然的矛盾体。能量密度越高，材料结构越不稳定，循环寿命必然越短。400Wh/kg的能量密度，却有超过五千次的循环寿命？你们是在写科幻小说吗？” “第二，安全性。高能量密度的电池，内部化学反应更活跃，更剧烈。你们居然说它通过了所有暴力测试？除非你们在里面填充的不是电解液，是圣水。”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实验室里狂热的气氛。 孙磊和一众技术员都愣住了。 他们光顾着为那逆天的数据而兴奋，却忘了这些数据在现有的理论体系下，是多么的荒谬。 “不！不是伪造的！是我们亲手测出来的！” 孙磊涨红了脸，急切地辩解。 “每一个数据都是真的！” “哦？是吗？” 姜忆环视了一圈实验室里的设备，嘴角勾起一抹轻蔑。 “就用这些二十年前的老古董测出来的？” “你们的测试标准是什么？操作流程规范吗？环境干扰排除了吗？” “任何一个环节的疏漏，都可能导致数据出现巨大的偏差。” 她每问一句，孙磊的脸色就白一分。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全都是无法辩驳的专业问题。 他们的设备确实老旧，测试也确实不够严谨。 因为他们完全被那块电池的性能给震撼了，忘了最基本的科研素养。 “我……” 孙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 刚才还狂热无比的技术员们，此刻都低下了头，像一群做错了事的孩子。 苏晚站在一旁，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完了。 被这个女人抓到命门了。 林墨的团队，在真正的行业大牛面前，被批得体无完肤。 这场招揽，看来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然而，林墨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只是看着姜忆。 “你想怎么测？” 姜忆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 “很简单。” 她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个U盘。 “这里面，是我以前在风驰动力时，制定的一套内部最高标准的电池检测方案，代号‘地狱模式’。” “它的严苛程度，是国标的五倍以上。” “我要用你们的电池，按照我的方案，重新跑一遍所有的测试。” “而且，必须由我亲自监督，我的人来操作。”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设备，也得换。这座城市里，应该有通过国际认证的第三方检测机构。我要把电池送到那里去测。” 她的要求，苛刻到了极点。 这已经不是在验证，而是在挑衅了。 苏晚的心彻底凉了。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那样的机构，光是预约和排期，就得等上好几天。 发布会就在三天后，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可以。” 林墨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姜忆。 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后续的话，全都被这两个字给堵了回去。 她以为林墨会讨价还价，会说时间不够，会找各种借口。 却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干脆。 “苏晚。” 林墨看向身旁的苏晚。 “联系唐老，我要借用一下‘中科检测’的实验室，现在就要。” 苏晚的眼睛猛地一亮！ 中科检测！ 那是国内最权威的第三方检测机构，拥有全球最顶尖的设备和技术团队！ 以唐老的能量，安排起来小事一桩。 “是！我马上去办！” 苏晚立刻拿出手机，激动地拨通了号码。 姜忆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的动容。 她当然知道中科检测。 那是连风驰动力都很难预约到的地方。 这个年轻人，居然能说借就借？ 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不到十分钟，苏晚就挂断了电话，快步走到林墨身边。 “林先生，唐老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中科检测的首席工程师，李卫国教授，会亲自接待我们。他们会清空所有预约，实验室二十四小时为我们开放。” 姜忆的瞳孔，不易察觉地收缩了一下。 李卫国！ 那个电池检测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居然要亲自接待？ 事情，似乎开始变得有趣了。 “走吧。” 林墨拿起桌上那块“远星1号”，率先向外走去。 “去一个能让你闭嘴的地方。” 姜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鄙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或许。 这个年轻人，真的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不一样。 第50章 生产线改造计划 中科检测中心。 坐落在城市的高新技术开发区，一栋充满了未来感的银灰色建筑。 这里，是国内所有电池厂商又敬又畏的圣地。 从这里出具的每一份检测报告，都足以决定一款产品的生死，甚至一个企业的兴衰。 当林墨一行人抵达时，白发苍苍的李卫国教授，已经带着他的核心团队，等在了门口。 “林先生，唐老已经打过招呼了。” 李卫国伸出手，脸上带着学者特有的严谨和一丝好奇。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唐老动用如此大的人情，不惜清空整个实验室的排期，来为他服务。 “李教授，麻烦了。” 林墨和他握了握手，言简意赅。 姜忆跟在后面，看着眼前这位只在顶级行业峰会上见过几次的泰斗级人物，竟然对林墨如此客气，心中的震撼又加深了一层。 一行人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进入了核心实验室。 这里面的设备，任何一台都价值千万。 恒温恒湿的无尘环境，精密的机械臂，高速运转的分析仪器，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专业与权威。 孙磊和他的团队跟在最后面，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安捷伦三代’电化学工作站？” “我的天，那是‘马尔文’的激光粒度分析仪！我只在教科书上见过！” 他们激动得小声议论，被自己团队的助理工程师拉了好几下衣角才安静下来。 太丢人了。 跟人家一比，自己那个实验室简直就是个垃圾堆。 “姜小姐，可以开始了。” 李卫国看向姜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忆点点头，将自己的U盘递给了李卫国的助手。 “按照里面的方案来，所有测试，同步进行。” “好的。” 很快，那块承载着所有人目光的“远星1号”电池，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测试舱。 数个探头和传感器，连接在它的表面。 实验室的大屏幕上，瞬间被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和曲线图所占据。 “地狱模式，启动！” 随着助手的一声令下，测试正式开始。 “第一项，极限倍率充放电测试！” “充电倍率，10C！” 嘶！ 实验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见多识广的李卫国，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10C！ 这已经不是在测试了，这是在谋杀！ 市面上最好的电池，能承受5C的充电倍率就已经顶天了。 10C的电流灌进去，不瞬间爆炸起火，都算是技术过硬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大屏幕上的温度曲线。 一秒，两秒，十秒…… 一分钟过去了。 温度曲线，只是略微上扬，然后就稳稳地停在了45摄氏度的安全线以下！ “这……这怎么可能？” 李卫国身边的一位副教授，失声叫了出来。 “它的内部热管理系统是怎么做的？在10C的倍率下，居然能把温度压得这么稳？” 李卫国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继续！” 姜忆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第二项，高低温循环测试！温度范围，零下四十度至零上八十度！” “第三项，复合盐雾腐蚀测试！持续时间，一百小时！” “第四项，满电状态下，12米高度自由落体！” “第五项……” 一项又一项堪称变态的测试，被接连执行。 整个实验室，除了仪器的蜂鸣声，再无半点杂音。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孙磊和他的团队，手心全是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们虽然已经见识过这块电池的强大，但姜忆的“地狱模式”，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们生怕那块电池在哪个环节就撑不住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当最后一项“针刺”测试完成，钢针穿透电池，而屏幕上的各项数据依旧平稳如初时。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卫国教授，缓缓地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他看着屏幕上那份最终生成的，堪称完美的测试报告，嘴唇哆嗦着，许久才吐出三个字。 “新纪元……” 他身后的那群专家教授，一个个面如死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他们穷尽一生研究的理论，建立的知识体系，在这一刻，被这份报告，冲击得支离破碎。 而姜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死死攥紧，指节泛白的拳头，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她引以为傲的专业，她赖以生存的经验，在这块小小的电池面前，成了一个笑话。 她缓缓转过身，看向林墨。 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的年轻人。 她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审视和挑剔，只剩下一种混杂着震撼、迷茫、以及一丝朝圣般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林墨面前。 “我加入。”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这三个字。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样的产品，真的可以量产吗？成本呢？” 这是她作为职业经理人，最后的理智。 实验室里的东西再惊艳，如果不能以合理的成本大规模生产，那就毫无商业价值。 林墨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了另一个U盘，递给了她。 “这里面，是‘远星1号’的全套生产工艺流程，和生产线改造方案。”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远星科技那条破烂生产线，改造成可以量产它的样子。” “至于成本，”林墨顿了顿，“只比现有主流电池，高百分之十。” 轰！ 如果说，刚才的测试报告是推翻了姜忆的世界观。 那么现在这句话，就是直接在她的废墟上，引爆了一颗核弹！ 只高百分之十的成本？ 生产出性能领先时代几十年的产品？ 这……这已经不是商业了，这是神话！ 姜忆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U盘。 她知道，这个小小的U盘里，装着的，是足以颠覆整个世界工业格局的秘密。 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远星科技CEO的职位。 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从刚才的震撼和迷茫，变成了一种烈火般的昂扬斗志。 “我明白了。” 她转身，看向孙磊和那群依旧处在呆滞状态的技术员。 “孙磊是吗？从现在起，你担任远星科技的首席技术官（CTO），研发部和技术部，全部归你管。” “所有人，现在立刻跟我回公司！” “我们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我要你们不吃不喝不睡，把这份图纸上的每一个字，都给我刻进脑子里！” 女王，回归了。 孙磊等人一个激灵，瞬间从呆滞中惊醒，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是！姜总！” 就在这时，姜忆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看向林墨，眉头微蹙。 “林董，方案我看过了，生产线改造需要一批特种合金和高精度的传感元件，这些都不是标准件，需要向国外厂商定制，周期最快也要一个月。” “我们后天的发布会，拿什么给媒体看？只发布一份PPT吗？” 第51章 等我消息 姜忆的问题让现场的狂热气氛瞬间冷却。 是啊。 技术再牛，方案再完美，没有材料和零件，一切都是空谈。 后天就是发布会。 全世界的媒体都盯着。 如果到时候只能拿出一份数据报告和几页PPT，那远星科技只会沦为更大的笑柄。 “世纪骗局”、“PPT造车”的帽子，会死死地扣在公司头上，再也摘不下来。 就算有一块试验样品，外界也会质疑其生产成本。 刚刚还热血沸腾的孙磊和一众技术员，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了。 “姜总说的对，那些核心部件，特别是高镍正极材料的预烧结设备，还有隔膜涂覆用的特种陶瓷喷头，国内根本没有现成的，都得从德国或者日本进口。” 孙磊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语气充满了焦虑。 “就算我们现在马上下订单，加急空运，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到货。” “两天时间……根本不可能。” 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从云端跌落谷底。 苏晚的心也提了起来，她看向林墨，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这次的麻烦，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棘手。 这已经不是钱和人脉能解决的问题了。 这是工业制造的客观规律，是物理时间的限制。 “要不……我们把发布会推迟？” 苏晚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这是目前看来，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不行。” 林墨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推迟？ 那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上去讲单口相声吗？ 姜忆也看着林墨，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她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在这种原则性的问题上，表现得如此固执。 在她看来，一个成功的领导者，应该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变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林董，我理解您想尽快向市场展示我们的决心。” 姜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一种更委婉的方式劝说道。 “但商业发布会，不是儿戏。我们必须拿出足以让所有质疑者闭嘴的实物证据。否则，我们今天在实验室里建立起的所有优势，都会在发布会上荡然无存。” “我们好不容易才拥有了一副王炸，没道理在时机不成熟的时候，把它当成一对三打出去。” 她的分析，有理有据，冷静客观。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公司老板，恐怕都会被她说服。 但林墨，显然不是正常人。 他没有理会姜忆的劝说，只是转身对孙磊说道。 “你只管改造生产线，核心部件的事我来解决，回去把对应的部件列表整理出来发给我。” “最晚明天，我就会把东西带过来。” “你要做的，就是在发布会之前，让第一条生产线运作起来，并且生产出第一块成品。” “明白吗。” 林墨的话，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却没能激起半点涟漪，只是沉闷地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湖底。 整个实验室，落针可闻。 孙磊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明天？ 把那些需要跨国定制、排期动辄数月的高精尖部件带过来？ 这已经不是吹牛了，这是在讲神话故事。 姜忆的眉头，第一次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川字。 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瞬间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她强压下心头的荒谬感，用尽自己最后的职业素养，一字一句地开口。 “林董，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生产线的改造，每一个环节都必须精准。那些部件，不只是钱的问题，它们代表了现代精密工业的最高水准。每一颗螺丝，每一个传感器，都有着严格的公差标准。” “这不是去菜市场买白菜，说有就能有的。”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和失望。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能创造奇迹的领路人，却没想到对方在最关键的执行层面，表现得如此……天真。 “我说了，我来解决。” 林墨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他转身，对还处在震撼中的李卫国教授点了点头。 “李教授，多谢。后续的合作，我的CEO会跟你详谈。” 说完，他径直走出了实验室，留下了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 “疯子……” 姜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最终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但她没有选择。 她已经上了这条船。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仿佛刚才的动摇从未发生过。 “孙磊！” “在！姜总！” “给你半个小时，把你刚才说的那些核心部件，列一份最详细的清单出来，包括型号、参数、公差要求，全部给我！” “然后，带着你的人，跟我回公司！” “不管他明天能不能把东西拿来，我们先把能做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到极致！” “就算是要演一出闹剧，我也要让它成为最专业、最逼真的闹剧！” 女王的气场，再度全开。 …… 半小时后，远星科技办公楼下。 孙磊气喘吁吁地跑下楼，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清单递给了正准备上车的林墨。 “林董，都在这了！一共三十七项核心部件，还有二十多种特种合金材料……” 林墨接过那几页纸，随意扫了一眼，便塞进了口袋。 “等我消息。” 说完，他关上车门，白色的厢式货车发出一声轰鸣，迅速消失在道路尽头。 姜忆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那辆货车远去，久久没有言语。 她不知道，自己把职业生涯赌在这么一个看似完全不靠谱的人身上，究竟是对是错。 林墨将车开到了小卖部。 “穿梭！” 熟悉的失重感袭来。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末日世界的废墟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尘埃的气息。 掏出对讲机，开始摇人。 “白鹭，把周元和王崇明带过来，多带点人。” 第52章 缺什么就去拆 废墟的风，带着一股永恒的尘土味。 不到二十分钟，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就卷着烟尘，精准地停在了小卖部门口。 车门打开，白鹭一身干练的作战服，率先下车。 在她身后，是周元和王崇明两位工程师，他们还穿着带有油污的工作服，显然是从某个维修项目中被直接叫过来的。 几名全副武装的方舟战士迅速在周围建立了警戒圈，动作娴熟，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林老板。”白鹭走到卷帘门前，简单地汇报，“人到齐了。” 林墨点点头，将那份写满了密密麻麻型号参数的清单递了过去。 “去科技园把这些东西带回来。” 周元和王崇明上前一步，接过了那几页纸。 只看了一眼，两位工程师的脸色就变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出了难以置信。 “高精度压力传感器？”王崇明的手指划过一行文字，声音有些发干。 “还有这个，特种陶瓷喷头，公差要求在0.001毫米以内，这是给隔膜做精密涂覆用的。”周元的呼吸也粗重了几分，“这些……这些都是‘雷神7型’生产线上最核心的部件，每一件都堪称工艺品。” 他们不明白，林老板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在电力彻底崩溃的废土，这些代表着人类工业结晶的零件，和一块废铁没什么区别。 “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清单上的所有东西，一样不差地给我找出来。”林墨的语气不容置喙。 “仓库里有备用件最好。” “如果没有，”林墨的视线扫过两位工程师，“那就把生产线给我拆了，把零件卸下来。” 拆……拆了生产线？ 周元和王崇明的心脏猛地一抽。 那可是两条完整的，代表着灾变前最高科技水平的生产线！就为了拆几个零件？ 这简直是把传世名画烧了取暖！ “有问题吗？”林墨问。 “没……没有！”周元一个激灵，立刻挺直了腰板。 他瞬间想通了。 林老板的心思，不是他能揣测的。 既然林老板要，那别说是拆零件，就算让他把整个生产线熔成铁水，他也得照办。 就算这种行为略显暴殄天物又如何。 没有电力，再好的生产线也只是一堆废铁。 “保证完成任务！”王崇明也立刻表态。 “很好。”林墨点了点头，“白鹭，你带队协助他们。东西找到后，直接送到这里来。” “明白。” 白鹭没有问一个字，转身便开始下达指令。 车队很快再次启动，带着新的任务，朝着科技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队卷起的烟尘还未完全散尽，林墨已经拿起柜台上的对讲机，调到一个公共频道，按下通话键。 “我是林墨。” 沙沙的电流声中，他的声音落入四大势力高层的耳中。 “交易时间到。带上你们的黄金、晶核，来换物资。” 没有多余的废话，说完就松开了按键。 片刻的沉寂后，对讲机里接连响起压抑着各种情绪的回应。 “磐石据点收到，蝎子马上带人过去！” “蜂巢收到。” “灯塔收到。” “方舟收到。” 通讯切断。 林墨又换了一个加密频道。 “夜莺。” “老板，我在。”夜莺的声音立刻传来，清晰而沉稳。 “招募进度怎么样了。” “已经初步筛选了三十个觉醒者，都是在废墟里名声比较干净的独行者。按照您的吩咐，正在进行第二轮忠诚度考核，让他们分组去清理科技园外围的零散丧尸。” “很好。”林墨对这个效率很满意，“记住，我不养废物，更不养白眼狼。只要肯干事，物资要多少有多少，但规矩不能破。” “我明白，老板。三天之内，‘夜刃’的满编名单会交到您手上。” “嗯。” 林墨放下对讲机，安静地等待着。 他不需要去监工，也不需要去监督。 白鹭的执行力，夜莺的野心，都是他选人的标准。 他只需要坐在这里，成为那个最终的规则制定者和资源分配者，就足够了。 不到一个小时，废墟的四个方向，几乎同时响起了引擎的轰鸣。 蝎子一马当先，他从一辆粗犷的装甲皮卡上跳下来，身后跟着几个磐石战士，抬着两个沉重的金属箱。 “林老板！”蝎子的大嗓门震得空气嗡嗡响，“这是我们磐石这段时间所有的存货了！” 紧随其后的是黄蜂，他的表情依旧复杂，但动作却很老实，让人将带来的箱子放在地上。 白鹭的姐姐，那位方舟的指挥官，也亲自带队前来。 最后是灯塔的人，他们依旧保持着一种学究般的矜持，但看向小卖部的方向时，也充满了敬畏。 金属箱被打开，一根根金条和一颗颗散发着微光的晶核被清点出来，然后被林墨随手收进次元仓库。 而四大势力的人，则老实排着队，换取他们预定的各种物资。 白花花的精米、冷藏的牛排羊肉、香烟雪茄、啤酒白酒，还有各种药品。 甚至还有一箱一箱的对讲机和无人机。 林墨的规矩就是，只要你拿的出黄金和晶核，那么想要什么东西，大可以提前预定。 如果他弄不到的，也会提前说。 这一举动，让四大势力愈发敬佩。 价格公道，货物充沛，跟林墨做生意，可谓是顺心如意。 而四大势力的普通士兵和觉醒者们，感受到自己的生活品质在逐渐提升，也是越来越离不开林墨的物资供应。 说句夸张的，如果这个时候四大势力的首领想要讨伐林墨，那么第一个反对的，只会是他们自己的士兵！ 交易进行的很顺利。 这一次，林墨总共收获了近三百公斤黄金，以及四十二颗晶核。 当所有人都带着满足与敬畏离去，广场重归寂静后。 林墨将那四十二颗晶核握在手中。 一股冰凉的能量顺着掌心涌入身体，冲刷着四肢百骸。 每一次吸收，都像是一次生命层次的跃迁。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场在急剧扩张，念力的控制精度和强度都在成倍增长。 原本三百公斤的念力上限，此刻轻松突破了四百公斤的大关。 他甚至感觉，自己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将一块钢板凭空挤压成一个密度极高的铁球。 次元仓库的内部空间，也随之扩张到了五千立方米。 更多的黄金，更多的物资，都可以被他随身携带。 他，正在变得越来越强。 …… 当远方再次传来引擎声时，林墨睁开了眼睛。 白鹭和周元等人回来了。 几辆越野车的后斗上，装满了用防静电泡沫包裹着的精密零件，每一件都散发着工业美学的光辉。 “林老板，清单上三十七项核心部件，二十三种特种合金材料，一样不差，全部在这里了。” 白鹭走到门前，声音一如既往的干脆。 周元和王崇明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更多的却是完成了一件不可思议任务后的亢奋和激动。 “很好。”林墨站起身。 有了这些东西，现实世界里那条破烂生产线，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脱胎换骨。 姜忆和她的团队，将拥有一个真正能震惊世界的舞台。 第53章 连夜赶工 夜。 远星科技的厂区，灯火通明。 本该寂静的车间，此刻却是一片喧嚣。 刺耳的金属切割声、电焊的弧光、工程师们夹杂着专业术语的嘶吼，交织成一首狂乱的交响曲。 姜忆站在二楼的平台上，俯瞰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景象。 她换下了那身干练的西装，穿着和工人们一样的蓝色工装，但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却丝毫未减。 她已经在这里站了超过十个小时，双眼布满血丝，声音也因为不停地发号施令而变得沙哑。 “三号机床的液压校准还有五分钟完成！孙磊，你的人跟上！” “物料清单再核对一遍！所有线路管道的预铺设必须在凌晨三点前结束！”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在天亮之前，看到一个可以随时安装核心部件的生产线骨架！” 她的指令清晰、果断，不带任何情绪。 整个技术团队，在她高强度的压迫下，像一个被拧到极限的发条，每个人都在超负荷运转。 孙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里拿着一张布满了修改痕迹的图纸，脚步虚浮地跑到姜忆身边。 “姜总，所有能做的前期工作，我们都压榨到极限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但……没有那些核心件，我们现在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在搭一个华而不实的空架子。明天……我们拿什么去面对林董？” 车间里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都安静了许多。 所有竖着耳朵偷听的技术员，动作都慢了下来。 是啊。 他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不眠不休，可决定成败的关键，却不在他们手上。 那种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刚刚被强行鼓舞起来的士气。 姜忆没有看他，视线依旧落在下方那条初具雏形的生产线上。 “那就让它成为全世界最坚固、最精密的空架子。”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我的工作，是在现有条件下做到最好。他的工作，是提供条件。” “如果他提供不了，那就是我的判断失误，我会立刻辞职，承认我看错了人。” “但在那之前，谁敢懈怠，谁就第一个滚蛋。” 孙磊浑身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立刻转身冲下平台，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穿透了车间的嘈杂。 一束车灯，划破了厂区的夜色。 那辆白色的厢式货车，回来了。 车间内外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无数道目光，汇聚向那辆缓缓停在车间门口的白色货车。 车门推开，林墨从驾驶位上走了下来。 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出去兜了一圈风。 姜忆站在二楼的平台上，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栏杆，冰冷的金属也无法让她手心的温度降低分毫。 孙磊和一群技术员，则是不由自主地朝着门口围了过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与期盼，又夹杂着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绝望。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走到货车后方，拉开了厚重的厢门。 “哗啦——” 厢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车厢里没有想象中的空空如也，而是被一个个大小不一，用专业防震泡沫和防静电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塞得满满当当。 一股崭新机件特有的金属与机油混合的气味，飘散出来。 孙磊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颤抖着手撕开距离最近的一个箱子上的封条。 箱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银白色的，结构无比复杂的喷头，表面闪烁着陶瓷特有的温润光泽。 “特种陶瓷喷头……”孙磊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公差……公差是0.001毫米，没错！就是它！” 他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那枚喷头拿了出来。 周围的技术员们一拥而上，纷纷打开其他的箱子。 “是高精度压力传感器阵列！我只在行业展会的宣传册上见过实物图！” “还有这个！伺服电机！” “这些……这些特种合金！成分配比和清单上的一模一样！熔炼工艺无可挑剔！” 一声声惊呼，在车间里此起彼伏。 之前的死寂与无力，被一种近乎癫狂的狂热所取代。 他们发现，林墨带回来的，不只是他们清单上的东西。 每一件，都是清单上所列型号中，最顶尖、性能最好、公差最小的那一个！ 这已经不是解决了“有或没有”的问题，而是直接给了他们一套梦幻级的顶级配置！ 姜忆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她看着那群如同朝圣般抚摸着那些零件的技术员，又看向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波澜的年轻人。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好迎接一场专业的闹剧。 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将神话，搬到了她的面前。 她走到林墨面前，什么也没问。 没有问这些东西从哪里来，也没有问他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她知道，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林墨一眼，然后猛地转过身，面向那群依旧处在巨大震撼中的技术团队。 她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穿透力。 “都还愣着干什么！” “东西到了！” “孙磊！带着你的人，立刻开始安装核心传动轴！” “二组！高精度传感器阵列，马上进行预校准！” “三组！所有合金部件，按图纸顺序进入熔接工位！” “所有人，动起来！” “天亮之前，我要看到这条生产线动起来！” “是！姜总！”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震得整个车间都在嗡嗡作响。 压抑了一整夜的憋屈和无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冲天的干劲。 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像一群打了肾上腺素的工蚁，以数倍于之前的效率，投入到工作中。 之前只是空架子的生产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这些代表着人类工业结晶的“内脏”与“神经”所填充。 切割、焊接、安装、调试…… 每一个环节都衔接得天衣无缝。 再也没有人抱怨，再也没有人感到疲惫。 每个人的眼中，都燃烧着一团火焰。 他们正在亲手创造一个奇迹。 林墨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将车开到一旁，安静地靠在车门上，看着这一切。 时间，在机械的轰鸣与人声的嘶吼中飞速流逝。 当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时。 随着孙磊亲手将最后一颗高强度螺栓拧紧，整条生产线，终于在黎明前，完成了它脱胎换骨的蜕变。 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银灰色的金属机身在晨光中反射出冰冷而迷人的光泽，充满了力量感与未来感。 姜忆、孙磊，以及所有彻夜未眠的技术员，都站在生产线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姜忆走到生产线的总控制台前，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早上六点整。 她转过头，看向林墨。 “林董，现在开机测试吗。” 林墨点点头。 “开始吧。” “收到。启动‘远星1号’，首件试生产流程，现在开始！” 第54章 试生产成功！ 姜忆的手指，在总控制台的虚拟启动键上重重按下。 “嗡——” 沉闷的电流声在车间里扩散开来，不再是老旧设备那种刺耳的尖啸，而是一种充满了力量感的低沉轰鸣。 整条银灰色的生产线，仿佛一头被唤醒的钢铁巨兽，从头到尾，上百个指示灯依次亮起，汇成一条流淌的光带。 不再是之前调试时的零散运作，而是整条生产线，从头到尾，所有模块的协同启动！ 机械臂以一种远超人类极限的精准与平稳，从原料仓中抓取经过预处理的高镍正极材料和硅碳负极粉末，投入到全封闭的真空搅拌机中。 “一号搅拌机真空度正常！转速已达额定值！” “特种粘合剂注入开始！流量控制精度零点零一毫克！” 一名技术员紧盯着屏幕，用嘶哑的嗓音高声报告。 没有人回应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条流动的生产线死死吸引。 经过充分混合的黑色浆料，被精准地泵入涂覆模块。 那枚被孙磊视若珍宝的特种陶瓷喷头，开始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频率高速震动，将浆料均匀地喷涂在薄如蝉翼的铜箔与铝箔之上。 “涂层厚度检测……五微米！误差零！我的天……” 负责该模块的工程师看着实时反馈的数据，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种完美的涂覆工艺，他只在德国最顶尖厂商的内部技术手册里见过理论描述！ 紧接着，经过超高温瞬间烘干的极片，进入了叠片工位。 十几只小型机械臂上下翻飞，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将正极片、负极片以及涂覆了特殊陶瓷涂层的隔膜，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堆叠在一起。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工业美学独有的暴力与精准。 “叠片完成！电芯致密性优于设计标准百分之三！” “进入封装工位！激光焊接启动！” 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银白色的合金外壳被完美密封。 车间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得像是在做梦。 但他们都清楚，最关键的一步，要来了。 化成。 也就是对电池进行首次充放电，激活内部的化学物质，让它从一个没有生命的“铁盒子”，变成一个可以储存能量的“心脏”。 这一步，风险最高。 无数实验室里的样品，都是在这一步发生热失控，最终变成一团废铁，甚至是一枚炸弹。 “电解液注入完毕！压力正常！” “化成程序启动！进入初始充电阶段！” 孙磊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紧紧攥着拳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控制台屏幕上的温度与压力曲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曲线平稳得像是一条用尺子画出来的直线。 车间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 “嘀嘀嘀——”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彻整个车间！ 总控制台屏幕上，代表着电池内部压力的那条曲线，瞬间从一个平稳的数值，向上疯狂飙升！ 一个鲜红的警告框弹了出来！ 【警告！内部压力异常！已超出安全阈值！】 “怎么回事！” 姜忆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到控制台旁。 “稳住！都别慌！” 孙磊的脸瞬间白了，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手在键盘上快得出现了残影，疯狂调取着底层数据流。 “是……是SEI膜生成瞬间的反应峰值！” 孙磊看懂了。 这是电解液与负极材料初次接触，形成固体电解质界面膜时，爆发出的剧烈化学反应！ 在传统的电池工艺里，这个过程是缓慢而温和的。 但“远星1号”的材料体系太过霸道，这个过程被压缩到了几秒钟内完成，瞬间释放的能量，足以撑爆市面上任何一款电池的外壳！ “完了……”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双腿一软，喃喃自语。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难道，奇迹终究只是奇迹，无法被复制吗？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失败无可避免时，那条疯狂飙升的压力曲线，在顶到某个峰值后，竟又以一个匪夷所思的速度，瞬间回落！ 几秒钟后，它重新稳定在了安全的绿色区域内。 刺耳的警报声，戛然而止。 整个车间，落针可闻。 孙磊呆呆地看着屏幕，嘴巴一点点张大。 “撑……撑住了？” “它用自身结构硬生生抗住了那股能量冲击……合金外壳的形变率……为零！” 他猛地转头，看向那条生产线的方向，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撼而彻底变了调。 “它成功了！” 随着他这一声嘶吼，生产线末端，一个被机械臂稳稳抓取的，闪烁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方块，缓缓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表面光滑如镜，棱角分明。 仿佛一件来自未来的艺术品。 这就是，由这条全新的生产线，制造出的第一块“远星1号”！ 短暂的寂静之后。 “嗷——！！！” 不知是谁第一个吼了出来。 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瞬间淹没了整个厂区！ “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天呐！我们真的做出来了！” 几个彻夜未眠的老师傅，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身边的年轻人，激动得老泪纵横。 工人们把手里的扳手、工具扔向空中，疯狂地拥抱、嘶吼，宣泄着压抑了一整夜的疲惫与紧张。 孙磊双腿发软，靠着控制台缓缓滑坐在地，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哭又笑，像个傻子。 姜忆站在人群中央，任由那股狂热的声浪将她包裹。 她看着那块被机械臂送到测试台上的电池，身体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她赢了。 不，是他们赢了。 她走上前，在万众瞩目中，亲手将那块还带着一丝机械余温的电池捧在手心。 沉甸甸的。 这不只是一块电池。 这是她的野心，是这群人的希望，是一个即将开启的新时代的重量。 她高高举起这块电池，面向所有欢呼的员工。 “我们做到了！” 欢呼声，达到了顶峰。 林墨靠在远处的车门上，看着眼前这幅近乎癫狂的景象，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许久，狂欢的热度渐渐褪去，极致兴奋后，是潮水般涌来的疲惫。 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和自豪。 姜忆恢复了她“铁娘子”的本色，她穿过人群，径直走到林墨面前，将那块完美的电池递了过去。 “林董，首件产品，一次成功。”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意。 她没有等林墨的夸奖，而是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 早上六点三十七分。 “距离发布会，还有不到二十七个小时。” 姜忆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攻击性。 “我会制定一份完整的发布会流程和演讲稿，能让天恒能源的周振，在看到直播的时候，后悔当初没有跪下来求你合作的那种。” 第55章 在发布会上直播拆解！ 林墨接过那块电池，入手微沉，表面光滑冰凉，仿佛浓缩了整个黎明的寒意。 他没有多余的评价，只是把电池递给了身边的苏晚，让她妥善保管。 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最高的肯定。 姜忆的胸口微微起伏，她强行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转身面对那群已经快要站着睡着的员工。 “所有人，解散！去休息！” “食堂二十四小时供应热食，宿舍已经安排好，洗个热水澡，给我睡死过去！” “下午四点，全员集合，进行发布会前的最后一次动员！” 没有人欢呼，因为他们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群人拖着疲惫但亢奋的身体，三三两两地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车间。 整个厂区，终于从狂热的喧嚣中，重归寂静。 只剩下姜忆、林墨、苏晚，还有强撑着不肯倒下的孙磊。 “你也去休息。”姜忆对孙磊说。 “不，姜总，我不累！”孙磊的眼睛亮的吓人，里面全是燃烧的兴奋，“发布会……我要参加！我要亲眼看着！” 姜忆没有再劝，她很清楚这种亲手创造奇迹后的亢奋感。 她转头看向林墨：“林董，会议室谈？” “就在这说吧。”林墨的视线扫过那条崭新的生产线，这里才是他们的根基。 姜忆点点头，也不再拘泥形式。 她直接从旁边拖过来一个工具箱，一屁股坐了上去，全然不顾工装上的油污。 “我的初步构想是，发布会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数据展示。用中科检测中心那份报告，直接把所有参数拍在他们脸上，用权威性建立第一层冲击。” “第二，实物演示。现场对我们昨晚生产出的这块首件产品，进行极限测试。针刺，短路，高温，怎么暴力怎么来，用视觉冲击颠覆他们的认知。” “第三，未来展望。公布我们的产能规划和初步的合作意向，告诉市场，这不是概念品，这是可以立刻改变格局的工业产品。” 她的语速极快，思路清晰，每一个环节都直指要害。 孙磊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连连点头。 这套组合拳打下来，整个行业都要被颠覆！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 “姜总，林董……你们看这个。” 她将手机递了过去。 屏幕上是一条刚刚弹出的财经新闻推送，标题又黑又粗，充满了恶意。 【天恒能源CEO周振：所谓“超级电池”是行业骗局，奉劝投资者远离远星科技的资本闹剧！】 新闻内容是一篇专访。 周振在采访中，以一种行业领袖和前辈的姿态，痛心疾首地抨击了远星科技的“浮夸宣传”。 他声称，根据他掌握的“内部消息”，远星科技的生产线早已废弃，技术团队更是七拼八凑，连最基本的电池生产资质都没有。 “他们连一块合格的样品都拿不出来，明天的发布会，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PPT骗局，目的就是为了收割那些不明真相的投资人。” “我天恒能源，绝不会与这种没有技术沉淀、毫无商业道德的企业为伍。我在此呼吁全行业，共同抵制这种破坏市场秩序的行为！” 文章的最后，还附上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拍到的，远星科技改造前那条破败生产线的照片，与天恒能源光鲜亮丽的现代化车间形成了鲜明对比。 新闻发布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就在他们试产成功的那一刻。 这已经不是商业竞争了，这是赤裸裸的舆论绞杀。 周振要的，是在发布会开始前，就将远星科技彻底钉死在骗子的耻辱柱上。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孙磊刚刚还涨红的脸，此刻一片煞白。 他嘴唇哆嗦着：“他……他们怎么能这样凭空污蔑！” 姜忆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拿过手机，仔仔细细地把那篇专访从头到尾读了两遍，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放过。 然后，她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刺骨，带着强烈攻击性的笑。 “闹剧？PPT骗局？” 她站起身，走到生产线旁，用手抚摸着那冰冷的金属机身。 “他说的没错，我们确实要演一出闹剧。” 她猛地回过头，双眼之中，是烈火燎原般的战意。 “林董，我申请更改发布会方案！” 林墨抬了抬眼皮，示意她继续。 “原计划取消！”姜忆的声音斩钉截铁，“数据，我们不提前公布！样品，我们不提前展示！” “明天的发布会，我们不做任何产品介绍！” 孙磊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我们干什么？” “直播！”姜忆一字一顿。 “把镜头，架满这个车间！向全世界直播这条生产线！” “我们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从投料开始，现场生产一块全新的‘远星1号’！” “生产出来，立刻进行地狱模式测试！” “测试完了，你，”她指向孙磊，“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它拆了！” 轰！ 孙磊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拆……拆了？ 把这件完美的艺术品，当着全世界的面，拆成一堆零件？ “周振不是说我们是空壳子，是骗局吗？” “那我就把产品完完全全拆给他看！” “我要让所有人亲眼看到，每一个传感器，每一个焊接点，每一层隔膜，到底是怎么组成的！” “我要让天恒能源的技术员，跪在屏幕前，一行一行地抄我们的作业！” “这不叫发布会。” 姜忆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车间里，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 “这叫公开处刑。” 她看向林墨，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林墨终于从工具箱上站了起来。 他没有评价这个计划是好是坏，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媒体和直播平台都搞得定吗？” “搞得定！”姜忆毫不犹豫，“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保证，明天上午十点，全球至少有五百家媒体和主流直播平台，会同步转播我们的‘自杀式发布会’！” “好。” 林墨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我。” “帮我准备一份邀请函，送去天恒能源总部，指名给周振。” “告诉他，远星科技发布会，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我给他留着。” 第56章 产品未动，舆论先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林墨这句平静却分量十足的话。 林墨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微弱电流声。 “明白了，林董。”对方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被压抑的兴奋，“保证把您的原话，一个字不差地送到周总的办公桌上。” 挂断电话，林墨将手机放回口袋。 整个过程，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刚只是在安排一顿无关紧要的晚餐。 旁边的姜忆，胸膛里那股即将喷薄的怒火，却因为他这通电话而奇迹般地平复下来，转化成一种更加锐利、更加冰冷的斗志。 她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向车间办公室。 那里，有一场硬仗等着她去指挥。 孙磊看着姜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依旧靠在车门上的林墨，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是有些不够用。 刚才那股被污蔑的憋屈和愤怒，此刻已经被一种更加巨大的、近乎荒诞的刺激感所取代。 直播生产线？ 当着全世界的面拆电池？ 还把死对头请到第一排来看？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了，这简直是疯了！ 但他发现，自己非但不觉得恐惧，反而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 …… 天恒能源的CEO办公室。 周振刚刚结束了一场与几家投资机构的视频会议，心情极好。 他亲手点燃的那把舆论之火，效果比预想中还要猛烈。 只用了一个上午，远星科技就已经从一个“行业新星”，变成了“资本骗局”的代名词。 各大财经媒体的头条，几乎都被他的那篇专访所占据。 他甚至不需要动用任何水军，那些趋炎附势的自媒体和所谓的行业专家，就自发地开始对远星科技进行口诛笔伐。 他端起秘书刚泡好的顶级大红袍，惬意地品了一口。 在他看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那个叫林墨的年轻人，还有那个不识抬举的姜忆，现在恐怕正躲在那个破厂房里，焦头烂额地思考着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的首席助理快步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古怪。 “周总，远星科技……派人送来了一份邀请函。” “邀请函？”周振笑了，他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怎么，想私下求和了？晚了。” 助理摇了摇头，将一份制作精美的黑色烫金邀请函，双手奉上。 “不……他们邀请您，参加明天的产品发布会。” 周振接过邀请函，打开。 里面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只有几行简洁的打印体文字，以及一个用手写体标注出的、被特意加粗的座位号：A区1排1座。 邀请函的末尾，还有一句手写的附言。 “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落款，只有一个姓氏：林。 周振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他反复看着那句话，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感，混杂着一丝被挑衅的怒意，从心底升腾而起。 这不是求和，这是宣战！ 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狂妄到极点的宣战！ “好，很好！”周振将邀请函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极反笑，“他以为他是谁？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去，给我回复他们。”周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天际线，“告诉他们，这份邀请，我接了！” “我不仅要去，我还要带上媒体一起去！” “我倒要亲眼看看，他们要怎么在我面前，把这场闹剧演下去！” 助理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感觉事情正在朝着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但他不敢违逆周振的意志，只能低头应是，快步退出了办公室。 当天下午，整个互联网的舆论风向，因为这两份截然不同的回应，彻底炸开了锅。 先是天恒能源官方账号高调宣布，CEO周振将“应邀”出席远星科技的发布会，“旨在揭露行业骗局，维护市场秩序”。 紧接着，远星科技的官方账号，在沉寂了一整天后，终于发布了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回应。 那是一张海报。 海报的背景，就是那条银灰色的，充满了未来感的全新生产线。 海报上没有产品，没有数据，只有几行醒目的大字： 【我们不开发布会。】 【我们只做一场公开展示。】 【从一颗沙子到一块电池，从生产到拆解，全程直播，毫无保留。】 【是神话，还是笑话？】 【明天上午十点，全球直播，等你来看。】 这条信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不开发布会？ 直播生产？现场拆解？ 这算什么操作？ 前一秒还在痛骂远星科技是骗子的网友们，后一秒就纷纷涌入了远星的官方账号下方。 “卧槽？这么刚的吗？这是被逼急了要自爆？” “我开始有点好奇了，到底是多大的底气，才敢这么玩啊？” “这公关做得绝了！不管产品怎么样，这波噱头直接拉满！我明天肯定看！” “楼上的别傻了，这明显是破罐子破摔，想靠炒作博取最后一丝同情罢了。” 舆论彻底分化。 一方认为这是远星科技的垂死挣扎，一场精心策划的“自杀式”炒作。 另一方则被这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疯狂的自信所吸引，开始对这场发布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原本一场属于行业内部的恩怨，在双方的推波助澜下，迅速演变成了一场全民关注的焦点事件。 远星科技的厂区内，姜忆挂断了最后一通与直播平台确认技术细节的电话。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搭建的直播设备和进进出出的媒体车辆，脸上没有丝毫得色。 她知道，自己已经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明天上午的那几个小时里。 赢，则一步登天。 输，则万劫不复。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看到孙磊正带着几个核心技术员，在对生产线进行最后的检查和调试，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决然的亢奋。 随后，姜忆来到林墨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开口。 “林董，你现在这身行头，怕是压不住明天的场子。” 第57章 人靠衣装马靠鞍 林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在灯火通明的车间里，这身打扮显得随意而自在。 但在明天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这代表的可能就是轻率和底气不足。 他现在不只是林墨，他还是远星科技的董事长。 “你说的对。”林墨很干脆地承认。 善于听取他人的意见也是林墨的优点之一。 姜忆没再多废话，直接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位置。 半小时后，白色货车停在了一家全市最顶级的奢侈品商场地下停车场。 周围是清一色的豪车，这辆白色的厢式货车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了不少侧目。 姜忆对此熟视无睹，她领着林墨，径直走进了一家没有在橱窗里摆放任何商品的男装定制店。 店铺内部装修是沉稳的深色木调，空气中弥漫着皮革与羊绒的混合气息。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接待了他们。 姜忆没有去看那些现成的款式，直接对老师傅开口。 “我们需要一套明天能穿的西装。” “时间很紧。”老师傅推了推眼镜，语气平缓，“但不是不行。” “深灰色，单排扣，枪驳领。”姜忆的语速很快，像是在下达指令，“面料要能压住场，但不能太张扬，要力量感。” 老师傅的视线在林墨身上扫过，从肩膀宽度到腿长，只用几秒钟就完成了评估。 “这位先生的底子很好，撑得起来。”他转身从一排面料样本中抽出几块，“这几款意大利的VBC高纱支羊毛，怎么样？” 姜忆拿起一块，用指尖捻了捻，感受着面料的质感。 “就它了。” 接下来是繁琐但高效的量体、试衣。 当林墨换上一套初步剪裁好的西装，从试衣间走出来时，连姜忆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衣服完美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宽肩窄腰，深灰色的面料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也让他整个人沉淀下来。 那股原本藏在随和外表下的疏离与锋芒，被这身剪裁得体的“战甲”彻底激发了出来。 他不再像个开小卖部的年轻人，而是一个真正能掌控全局的决策者。 “很不错。”姜忆由衷地赞叹。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破坏了店里安静的氛围。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大老板，怎么，小卖部赚的钱，够在这里买块布头吗？” 王浩搂着张倩，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身边的张倩，看到试衣镜前焕然一新的林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更加浓重的鄙夷。 她挽紧了王浩的胳膊，用一种炫耀的姿态，将手上一枚硕大的钻戒晃了晃。 “王浩，你别这么说嘛。” 张倩嘴上劝着，语气里却全是幸灾乐祸。 “人家林墨现在可是大老板，上次都去云顶吃饭了。” 她上下打量着林墨身上的西装，撇了撇嘴。 “不过这身衣服可不便宜，林墨，你可别为了装门面，又去借高利贷啊。三十多万的债，你还清了？” 每一个字都扎向了林墨曾经最痛的地方。 但那只是曾经。 如今的林墨，早已将这些无所谓的过往抛之脑后。 甚至要不是在这里遇到张倩跟王浩，他都要忘了这两号人。 王浩被女友捧得飘飘然，他轻蔑地瞥了一眼林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到那位老师傅面前，用手指点了点一套挂在墙上，标价六位数的成衣。 “把那套给我包起来。哦，对了，我爸下个月生日，再给他老人家也定做一套，要最好的料子，钱不是问题。” 他刻意拔高了音量，生怕店里的人听不见。 自始至终，林墨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眼前这对跳梁小丑，不过是两只聒噪的苍蝇。 这种无视，比任何反驳都更让张倩感到难堪和愤怒。 她最想看到的，是林墨的窘迫、愤怒、无地自容。 可他没有。 他甚至连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他们。 姜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侧过头，用视线无声地询问林墨。 林墨的嘴唇微动，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只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前女友。” 姜忆瞬间了然。 她向前走了半步，目光在王浩身上停留了两秒。 “宏达建设的王总，是你父亲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浩正享受着张倩崇拜的目光，听到这话，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没错，算你有点眼力。” 他以为姜忆是认出了他这个富二代，想来巴结。 张倩也与有荣焉地扬起了下巴，看向姜忆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优越感，仿佛在评估对方够不够资格和他们说话。 姜忆没有理会张倩，她继续对王浩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我上周刚看过一份关于宏达建设的尽职调查报告。” “报告显示，贵公司在城南那个地产项目上，资金链断了。为了填补窟窿，你父亲王德发挪用了三个亿的银行专项贷款。” “很不巧，那笔贷款，下个月十五号就是最后还款日。” 姜忆每说一句，王浩脸上的血色就褪去一分。 “我估计宏达的账户上，流动资金应该不到两千万了。” “所以，你父亲最近是不是在到处参加酒局，找人拆借？听说连民间资本的门路都去试了，利息不低吧？” 轰隆！ 王浩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炫耀的资本，在姜忆这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下，被撕得粉碎，露出了里面早已腐烂流脓的内里。 这些事，是公司最高机密！ 连他都是通过偷听父亲打电话才隐约知道一些！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倩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听不懂什么资金链，什么专项贷款。 但她看得懂王浩的表情。 那种表情，她太熟悉了。 当初林墨在接到催债电话时，脸上就是这种混杂着恐惧、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你……你胡说八道！你是什么人？你敢调查我们公司！” 王浩终于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吼道。 姜忆根本懒得再看他一眼。 她转身对那位已经看呆了的老师傅说。 “这套西装，我们定了。” “另外，再按照这个尺寸，配两套顶级的埃及棉衬衫，三条领带。”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柜台上。 “账单，连同衣服，明天上午九点前，送到这个地址。会有人跟你们结算。” 第58章 我倒是欢迎你来 老师傅收回了打量的视线，恭敬地接过名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丝绒托盘上。 “好的，姜总。明天上午九点前，一定准时送到。” 姜忆点点头，不再看那对已经面如死灰的男女，转身对林墨说。 “走吧，该回去了。” 林墨脱下西装外套，递给一旁的店员，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衣服。 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朝王浩和张倩的方向偏一下头。 这种彻底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王浩的自尊心上。 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优越感，被姜忆几句话摧毁得一干二净。 现在，他还要承受这种被当成空气的羞辱。 就在林墨和姜忆即将走出店门时，一股混杂着绝望和疯狂的冲动，驱使着王浩猛地扑了过去。 他没有去拦人，而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抢过了那个丝绒托盘上的名片。 他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黑色的卡片，质地坚硬，边缘烫着暗金。 两个醒目的词条，刺入他的眼中。 远星科技。 总裁，姜忆。 “远星科技……” 王浩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一开始是茫然，随即，这个名字与他今天在手机上刷到的无数条新闻头条，瞬间重合在了一起！ 那个被天恒能源的周振痛斥为行业骗局，即将召开一场“PPT发布会”的资本闹剧主角！ 就是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压抑不住的，近乎癫狂的笑声，从王浩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店里的老师傅和店员都用看疯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张倩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到了名片上的字，又看到了王浩递过来的手机屏幕。 屏幕上，正是那篇周振的专访，标题又黑又粗。 【天恒能源CEO周振：所谓“超级电池”是行业骗局，奉劝投资者远离远星科技的资本闹剧！】 张倩的脑子也嗡的一声。 恐惧、难堪、绝望，这些情绪瞬间被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劫后余生的狂喜所取代。 她脸上的僵硬迅速融化，重新变得活色生香，甚至比之前更加刻薄。 “搞了半天，原来是两个骗子啊。”她挽住重新挺直腰板的王浩，声音尖锐得像是能划破玻璃，“我还以为是多大的大人物呢，吓死我了。” 王浩脸上的血色，不仅回来了，甚至因为极致的兴奋而涨得通红。 他把那张名片在指尖弹了弹，用一种审视垃圾的姿态，重新看向已经停下脚步的姜忆和林墨。 “姜总是吧？远星科技的总裁？”他一步步走上前，之前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充满了报复快感的狰狞。 “关于我们宏达建设的那些屁话，你从哪个地摊小报上听来的？” “编故事编得挺像样啊，差点就把我给唬住了。” “你一个连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骗子公司的头头，有什么资格调查我家的公司？” 他越说越得意，感觉自己瞬间就从地狱爬回了天堂，并且还掌握了对方的生杀大权。 “林墨啊林墨，”他转而用一种怜悯的口吻对林墨说，“我还以为你傍上了什么富婆，结果呢，找了个女骗子？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张倩咯咯地笑了起来：“王浩，你别这么说。人家这叫强强联合，联手诈骗嘛。可惜啊，明天就要被周总当着全世界的面，把底裤都扒下来了。” “到时候，我看你们这身几十万的西装，要怎么付钱。” 姜忆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像是看着两个在舞台上卖力演出，却演错了剧本的小丑。 直到王浩走到了她的面前，几乎要用手指戳到她的脸上。 “我告诉你，现在，立刻，给我跪下道歉！不然我一个电话，就能让工商和税务的人，今天晚上就去查封你们那个狗屁公司！” 姜忆没有动。 因为林墨动了。 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横着跨了一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姜忆和王浩那根即将戳过来的手指之间。 他比王浩高出半个头，这么一站，王浩眼前那张充满攻击性的俏脸，瞬间被一堵沉默的胸膛所取代。 那股叫嚣的势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戛然而止。 王浩被迫抬起头，才能对上林墨的视线。 他预想中的愤怒、惊慌、辩解，全都没有。 那张脸上平静得过分，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找不到。 “你想干什么？”王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强行给自己壮胆，“想打人？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林墨没有理会他的叫嚣。 他只是看着王浩，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口吻开口。 “你觉得远星科技是骗局。” 这不是一个问句。 王浩一愣，随即狞笑起来：“不然呢？全天下都知道你们是骗子！明天就要完蛋的货色！” 张倩尖声尖气地插话：“这还用觉得吗？不是骗子是什么？林墨，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连骗子都当宝！” 林墨的视线，终于从王浩的脸上，挪到了张倩的脸上。 他看了她一眼。 就那一眼，张倩后面所有刻薄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是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不带任何情绪，没有爱，没有恨，甚至没有厌恶，就好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棵树。 彻底的，完全的，不被在意的感觉，让她浑身冰冷。 林墨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王浩。 “宏达建设的资金链，是不是真的断了。” “你父亲是不是真的在挪用贷款。” “这些都不重要。” 林墨顿了顿，给了王浩一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建议。 “明天上午十点，城东工业区，远星科技三号厂房。” “我倒是欢迎你，带着你的媒体朋友，一起过来。” 说完，他不再看眼前这两个已经呆滞的人，侧身对姜忆示意了一下。 “走吧。” 姜忆深深地看了林墨一眼，然后迈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这家定制店。 自始至终，没有再回头。 店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老师傅和店员大气都不敢喘，悄悄地退回了工作间，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石化的男女。 王浩还保持着那个前倾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从狰狞，到错愕，再到一片空白。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林墨最后那几句话。 欢迎我过去？ 带着媒体过去？ 他什么意思？ 一个即将被公开处刑的骗子，邀请最大的仇家，去现场观礼？ 这不合逻辑！这根本不合逻辑！ “王浩……他……他什么意思啊？”张倩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感觉事情好像又一次脱离了掌控。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什么意思！”王浩猛地回过神，一把将手里的名片攥成一团，狠狠地摔在地上。 一股比刚才被揭穿家底时更加强烈的羞辱感，席卷了他全身。 林墨的平静，林墨的无视，林墨那句轻飘飘的“欢迎”，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得他头晕眼花。 那不是挑衅，那是施舍。 是一种强者对弱者，根本不屑于解释的施舍。 “他妈的！一个骗子！一个马上就要破产的骗子！他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王浩状若疯狂地低吼着，在店里来回踱步。 “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自己赢了吗？” “好！很好！你想让我去是吧？你想让我去看你们怎么死是吧？” 他猛地停下脚步，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恶毒的光。 “我去！” “我不仅要去，我还要把我所有认识的媒体都叫上！我要坐在第一排，亲眼看着你们的生产线是怎么爆炸的！亲眼看着周总是怎么把你们的脸皮一层一层撕下来的！”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林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一把抓起张倩的手腕，力气大得让对方痛呼出声。 “走！现在就去联系人！” 第59章 明天我看着你哭 王浩抓着张倩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她冲出了那家让他颜面尽失的定制店。 户外的冷风一吹，他因为愤怒和羞辱而发热的脑子，总算稍微清醒了一点。 但他胸腔里那股熊熊燃烧的火焰，却半点没有熄灭的迹象。 “王浩，你慢点，弄疼我了……”张倩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腕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忍不住抱怨道。 王浩猛地甩开她的手，回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 “疼？你他妈还知道疼？刚才在里面，我被人当成狗一样羞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墨那张平静到可恨的脸。 那句“我倒是欢迎你，带着你的媒体朋友，一起过来”，就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那不是挑衅，更不是示威。 那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施舍。 就像一个大人，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懒得跟他计较，随手丢给他一颗糖，让他自己一边玩去。 这种感觉，比姜忆当众揭穿他家公司的老底，还要让他难受一百倍，一千倍！ “我……我当时不是吓傻了嘛。”张倩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地辩解，“谁知道那个女人那么厉害，连你家公司的事情都查得一清二楚。”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王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是那个女人厉害吗？现在是他们两个，一个女骗子，一个给骗子站台的废物！他们明天就要完蛋了！” “对对对，他们就是两个骗子。”张倩连忙附和，小心翼翼地重新挽上他的胳膊，“王浩，你别生气了。林墨他就是个疯子，被周总逼急了，破罐子破摔，故意说些疯话吓唬我们。” “吓唬我？”王浩冷笑起来，脸上的表情再次变得扭曲而狰狞，“他以为他是谁？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吓唬我？” 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着，翻找着通讯录。 “他不是欢迎我去吗？他不是让我带媒体去吗？” “好！我满足他！” “我他妈不仅要去，我还要把这个场子给他搞得越大越好！我要让全城的人都看看，他林墨找的女骗子，是怎么在发布会上哭着下跪求饶的！” 他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通了，一个听起来有些油滑的声音传来。 “哟，王少，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了？又有什么好车要评测啊？” “少废话，李哥。”王浩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明天上午有个活，你接不接？” “什么活啊？王少你吩咐，我哪有不接的道理。” “城东工业区，远星科技，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李哥明显愣了一下：“远星科技？就是今天新闻上那个……搞超级电池的骗子？” “就是他们！”王浩咬牙切齿地说，“他们明天上午十点，在他们那个破厂房开所谓的发布会。我要你，把你手下所有能叫上的人，什么狗仔、主播、自媒体，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带过去！” “这……”李哥有些犹豫，“王少，这事儿现在闹得挺大的，天恒能源的周总都亲自下场了，我们这些小媒体过去，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吧？” “进不去？”王浩嗤笑一声，“你放心，他们董事长亲自邀请我过去的，还让我带朋友。你就跟门口的人说，是我王浩的朋友，保证让你们进去，还能给你们安排个好位置！” “真的假的？他们董事长脑子进水了？”李哥显然不信。 “你别管他脑子进了什么，你只要告诉我，你办不办得到！”王浩的声音冷了下来，“事成之后，这个数。” 他比了个手势，虽然对方看不见。 “五十万？”李哥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惊喜。 “五十万，只是定金。”王浩的语气里充满了疯狂的快意，“明天，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给我往死里拍，往死里黑！怎么丢人怎么拍，怎么狼狈怎么播！我要让远星科技这四个字，彻底变成一个笑话。等他们公司破产，我再给你五十万！” “没问题！王少您就瞧好吧！”李哥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别说找人了，我明天亲自带队！保证把他们老板哭鼻子的特写都给你拍下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挂了电话，王浩心里的恶气总算出了一大半。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发布会上的场景。 林墨和姜忆在台上被愤怒的投资者和媒体围攻，像两只过街老鼠一样狼狈不堪。 而他，王浩，就坐在第一排，翘着二郎腿，欣赏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王浩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了。 是他的父亲，王德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接了电话。 “你个小王八蛋！你又在外面给老子惹什么事了！”电话一接通，王德发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声就炸响在他的耳边。 “爸，我……我没惹事啊。”王浩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倩。 “没惹事？宏达的股价刚刚莫名其妙跌了两个点！我问了半天才知道，你他妈在外面跟人吵架，把我们公司资金链快断了的事都给抖出去了？！”王德发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王浩的脸瞬间白了。 他没想到，姜忆那几句话的威力竟然这么大，这么快就传到了资本市场上。 “爸，你听我解释！那是个意外！是一个女骗子在胡说八道！” “我不管她是不是骗子！”王德发怒吼道，“我告诉你，王浩！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我清楚！这节骨眼上，你但凡再给老子捅出一点篓子，我打断你的腿！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 “爸！爸！你先别挂！”王浩急了，他知道自己现在要是回去了，明天的好戏就看不成了。 他急中生智，连忙说道：“爸，这是个机会啊！” “什么狗屁机会？” “就是那个女骗子，她叫姜忆，是远星科技的总裁！就是今天新闻上那个要开PPT发布会的公司！”王浩语速飞快地解释道，“他们明天就要被天恒能源的周总当众揭穿，彻底完蛋了！” “我今天得罪了他们，他们肯定恨死我了。但是，爸你想想，等他们明天一倒台，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骗子，那今天他们说我们公司的话，还有谁会信？大家只会觉得，是两个骗子在狗急跳墙，胡乱咬人！” “我们可以把所有脏水都泼到他们身上！就说他们是为了融资，故意造谣攻击我们宏达，想拉我们下水！这样一来，我们不仅能洗清嫌疑，还能博取一波同情！股价说不定还能涨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王浩知道，他爸心动了。 王德发在商场摸爬滚打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这种颠倒黑白的把戏。 过了许久，王德发沉沉的声音才传来。 “你确定，那个远星科技明天一定会完蛋？” “百分之百！”王浩斩钉截铁地回答，“天恒能源的周总亲自说的，还能有假？全网的专家都在骂他们，他们死定了！” “好。”王德发的声音里透出一股狠辣，“明天，你过去。但是给我记住了，少说话，多看。别再像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样，被人当枪使！” “知道了爸！”王浩心中狂喜。 挂断电话，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看着远处城市的霓虹，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林墨，姜忆。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不，这只是开始。 明天，我要让你们知道，得罪我王浩，是什么下场。 我等着看你们哭。 第60章 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于此！ 第二天，上午九点。 城东工业区，这个平日里除了货车司机，几乎无人问津的城市边缘地带，此刻却成了全城，乃至全国的焦点。 远星科技三号厂房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黑色的商务车、印着各大媒体LOGO的采访车、还有各种网红主播的保姆车，几乎把通往厂区的道路堵死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兴奋又带着浓浓火药味的气息。 长枪短炮的镜头，像是密集的丛林，对准了那扇紧闭的厂房大门。 “老刘，你说这远星科技今天到底要搞什么鬼？还真敢开啊？”一个扛着摄像机的中年记者，碰了碰旁边一位同行的胳膊。 被称作老刘的，是财经频道的一位资深记者，见惯了商场上的风风雨雨。 他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这堪比一线明星发布会的阵仗，撇了撇嘴。 “搞鬼？我看是搞自杀还差不多。”他压低了声音，“天恒的周振是什么人物？他都亲自下场锤了，说这是骗局，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远星科技，八成是想在临死前，再炒一波热度，能骗一个是一个。” “我也是这么想的。直播生产线？亏他们想得出来。到时候机器一开，直接爆炸，那可就成年度最大的直播事故了。”年轻记者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戴着棒球帽，举着自拍杆的年轻女孩，正对着手机屏幕，兴奋地进行着现场直播。 “哈喽哈喽，家人们！你们的主播小糖已经到达战场第一线啦！大家看到了吗？我身后就是今天话题的中心，远星科技的发布会现场！” “现场的媒体朋友真的超级多！气氛超级紧张！传说中的行业大佬周振，还有神秘的远星董事长，今天都会出现！” “到底是世纪骗局，还是神话降临？家人们，点点关注，小糖今天带你们沉浸式吃瓜，见证历史！”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刷爆了。 【前排吃瓜！我已经准备好小板凳了！】 【骗子！肯定是骗子！坐等他们公司当场倒闭！】 【我怎么觉得有点悬念呢？敢这么玩，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真的有东西。】 【管他呢，打起来！打起来！我就爱看这种场面！】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在几辆奔驰S级的护送下，缓缓驶来，停在了厂房门口。 车门打开，一身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周振，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走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温和而自信的微笑，仿佛不是来参加一场对决，而是来出席自己的加冕典礼。 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 “周总！请问您今天出席发布会，是已经掌握了远星科技诈骗的确实证据吗？” “周总！天恒能源的股价今天开盘后持续走高，是否说明市场已经对远星科技投了不信任票？” “周总，您对远星科技这种‘自杀式’的直播行为，有什么看法？” 周振停下脚步，微笑着面对镜头，姿态从容得像一位国王。 “各位媒体朋友，稍安勿躁。”他的声音通过无数个麦克风，传遍了现场。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攻击任何人，也不是为了炫耀什么。” “我只是作为一个在这个行业里，奋斗了半辈子的老人，来亲眼见证一下，我们这个行业，究竟是要踏踏实实地搞研发，还是要靠哗众取宠的闹剧来博眼球。” “至于真相是什么，我相信，等一下，事实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自己的行业领袖风范，又再次给远星科技钉上了“骗子”的标签。 现场的记者们，纷纷点头，对这位大佬的气度佩服不已。 就在周振准备走进会场时，另一边，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也停了下来。 王浩搂着精心打扮过的张倩，趾高气扬地走了下来。 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名牌，戴着墨镜，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他带来的那群“媒体朋友”，以那个叫李哥的油腻中年男为首，立刻围了上去，假模假样地进行着采访。 “王少，听说您是受远星科技董事长亲自邀请，来参加这次发布会的？” “王少，您和远星科技是什么关系？您对他们今天的直播有信心吗？” 王浩摘下墨镜，故意拔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关系嘛，谈不上。只不过，远星的林董，跟我有点私交。”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他和林墨是多好的朋友一样。 “至于信心嘛……呵呵，我当然是希望他们能成功的。毕竟，年轻人创业不容易嘛。不过，做生意，还是要脚踏实地才好，不能总想着走些歪门邪道。” 他这番话，阴阳怪气，充满了暗示。 周围一些不明真相的媒体，还真以为他是什么重要嘉宾，也纷纷将镜头对准了他。 张倩挽着他的胳膊，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挑衅地看了一圈，仿佛在寻找林墨和姜忆的身影，准备欣赏他们等下出丑的窘态。 周振瞥了王浩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 在他看来，这种靠着父辈的纨绔子弟，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他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了会场。 王浩也带着张倩，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得意洋洋地走了进去。 一进入厂房内部，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完全不像一个开发布会的地方。 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绚烂的灯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充满了工业气息的空间。 观众席被简单地分成了几个区域，正对着的，不是什么演讲台，而是一条完整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灰色生产线。 生产线旁边，架设着十几台高清摄像机，正对着生产线的每一个细节。 巨大的LED屏幕上，显示的也不是公司LOGO或者宣传片，而是这条生产线的实时画面，以及各种复杂的参数监控界面。 整个会场，安静得有些诡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幅景象给镇住了。 “这……这是干什么？真的要在这里直播造电池？” “疯了吧！他们真的搞出来了？！” “虽然我不懂电池生产，但这生产线我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啊。” “卧槽，要是远星真搞出新一代电池，那今天我们真是来着了！” 周振的脸色，第一次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对方拿出一个粗糙的模型，或者干脆就放PPT。 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把一条完整的生产线，摆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这股破釜沉舟的疯狂劲，让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 王浩和张倩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离周振的专座不远。 “装神弄鬼。”王浩看着那条生产线，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张倩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她总觉得，事情好像和他们预想的，不太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上午十点整。 会场所有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第61章 董事长好帅 黑暗中，只有观众席前方的紧急出口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芒。 现场近千名媒体记者和各界来宾，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无数正在观看直播的网友，也紧紧盯着屏幕。 这场被誉为“世纪对决”的发布会，终于要开始了。 嗡——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一束聚光灯，猛地从天花板上打了下来。 但它照亮的，不是舞台的中央，也不是任何一个演讲台。 而是那条静静矗立着的，充满了未来感的银灰色生产线。 灯光下，冰冷的金属机身反射着迷人的光泽，每一个部件都显得那么精密，充满了力量感。 直播镜头瞬间跟上，通过巨大的LED屏幕，将这条生产线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在线直播间里，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还真是生产线啊！这也太酷了吧！】 【这卖相可以啊，不管是不是真的，光看这颜值就值回票价了。】 【呵呵，样子货罢了，中看不中用。等着看爆炸吧。】 会场里，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周振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专属座位上，看着那条生产线，眉头紧锁。 作为行业内的顶尖专家，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条生产线的布局，和他见过的任何一条锂电池生产线都不同。 很多模块的结构，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特别是那个涂覆工位的喷头，结构复杂得像一件艺术品。 这让他心中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寂静的会场里响起。 又一束聚光灯亮起，追随着声音的来源。 只见姜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装，迈着沉稳而自信的步伐，从侧面走了出来。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神锐利，气场全开，像一个即将走上战场的女王。 她没有走向任何预设的讲台，而是直接走到了生产线的前方，停了下来。 闪光灯再次疯狂地闪烁起来。 “是她！就是昨天那个女人！”张倩指着台上的姜忆，对王浩说道。 王浩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地盯着姜忆，恨不得用眼神把她撕碎。 姜忆拿起身边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她的视线，在周振和王浩的脸上一一掠过，没有丝毫停留，仿佛他们只是两个普通的观众。 “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以及正在观看直播的每一位朋友，大家上午好。” 她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厂房里。 “我是远星科技的CEO，姜忆。” “我知道，今天在座的各位，以及屏幕前的很多人，来这里，不是为了看一场产品发布会。” “你们是来看一场‘闹剧’，来看一个‘骗局’是如何被揭穿的。” 她的话，直接而尖锐，没有丝毫回避。 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的开场白，竟然会如此直接。 周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在过去二十四小时里，远星科技收到了来自各方的质疑、嘲讽和谩骂。有人说我们是PPT公司，有人说我们是资本骗局，更有人断言，我们连一块合格的电池都拿不出来。” 姜忆顿了顿，环视全场。 “今天，我们不打算用任何华丽的辞藻，或者复杂的PPT来为自己辩解。” “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她侧过身，伸出手，指向身后那条庞大的生产线。 “所以，我们决定，把我们的生产线，我们的核心技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各位的面前。” “我们会向大家展示，一块‘远星1号’电池，是如何从最基础的原材料开始，被制造出来的。” “接下来，有请我们远星科技的董事长，林墨先生。”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第三束聚光灯，打向了舞台的另一侧。 林墨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他穿着那套深灰色的定制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的领口随意地解开了一颗扣子。 衣服完美地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有一种决策者的沉稳，又带着一丝年轻人的不羁。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如水，一步一步，从容地走了过来。 他没有像姜忆一样，站在生产线的前方。 他只是随意地走到了生产线中段的一个控制台旁，身体轻轻地靠了上去。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台下。 一脸冷笑的周振。 满眼怨毒的王浩。 脸色煞白的张倩。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对着他的那台主直播镜头上，仿佛在看着屏幕前的每一个人。 那一瞬间，整个会场，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这个年轻人，太镇定了。 镇定得有些过分。 面对着台下虎视眈眈的行业巨头，面对着无数充满恶意的镜头，面对着全网的质疑。 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 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平静和无视，让周振和王浩，同时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怒火。 凭什么？ 你一个马上就要身败名裂的骗子头子，凭什么这么镇定？！ 直播间的弹幕，也因为林墨的登场，再次陷入了疯狂。 【我靠！这个董事长也太帅了吧！这是可以出道的水平啊！】 【这气质绝了！他真的是骗子吗？我怎么有点不信了。】 【楼上的花痴醒醒！长得帅有什么用？骗子不都长得人模狗样的吗？】 【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就那么站着？我感觉他好像在看我……】 【这气场……我服了。不管今天结果如何，这个男人我记住了。】 林墨的登场，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但他那独特的，仿佛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气场，却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他什么都没说，却仿佛已经说了一切。 这让所有等着看他惊慌失措、丑态百出的人，都感到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第62章 从沙子开始直播 林墨就那么静静地靠在控制台上，仿佛整个发布会的主角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这条生产线。 姜忆也没有催促他，她给了所有人足够的时间去消化和审视这位年轻的董事长。 直到现场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她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问。比如，我们的董事长为什么这么年轻？我们的技术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们今天，究竟要向世界展示什么？” “所有的答案，都将在这条生产线上，一一揭晓。” 说完，她将麦克风递给了林墨。 林墨接过麦克风，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欢迎大家来到本次发布会。” 简单的寒暄，没有多余的客套。 “正如CEO所说，今天我们只做一件事。” 林墨的目光扫过全场，指了指身旁的生产线。 “现场生产。” 话音刚落，他按下了手边控制台上的一个控制按钮。 嗡—— 整条沉寂的生产线，瞬间被唤醒。 上百个指示灯依次亮起，汇成一条流光溢彩的光带。 机械臂缓缓升起，进入待命状态。 整个厂房，都回荡着那股充满了力量感的低沉轰鸣。 “现在，请大家看大屏幕。”姜忆的声音适时响起，接过了话语权，开始担当起解说的角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舞台上方巨大的LED屏幕上。 屏幕被分成了好几个区域。 主画面，是生产线一号工位的特写镜头。 镜头下，几个巨大的透明料仓被清晰地展示出来。 “大家现在看到的，是我们‘远星1号’电池生产所需的最基础的几种原材料。” 姜忆的声音自信而沉稳。 “左边这个料仓里，是高度提纯的二氧化硅。它是我们电池负极的核心材料来源。” “中间这个，是锂辉石。我们将从这里提取电池正极所需的锂元素。” “右边这个，是高纯度的石墨粉末。” 屏幕上，每介绍一种材料，都会有相应的化学分子式和文字说明弹出。 现场的观众，全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操作？ 开个发布会，从介绍沙子和石头开始？ 这跟他们想象中的高科技发布会，完全是两个概念。 周振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他对着身边的助理，低声嗤笑道：“故弄玄虚。把原材料摆出来有什么用？难道他们还能现场表演炼钢不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助理也跟着赔笑：“周总说的是。我看他们就是黔驴技穷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拖延时间。” 王浩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他凑到张倩耳边，得意地说：“看见没？我就说他们是骗子。这都开始讲化学课了，等下是不是还要请个物理老师上来，给我们讲讲能量守恒定律？” 张倩咯咯地笑了起来，心中的不安一扫而空。 她觉得王浩说的对，这肯定就是骗子的拖延战术。 直播间的弹幕，也充满了各种调侃。 【？？？我进错直播间了？这不是远星科技发布会吗？怎么变成《走进科学》了？】 【主播，麻烦快进一下，我想直接看爆炸环节。】 【从一粒沙子到一块电池？这标题我本来不信，现在我有点信了……他们好像真的要从沙子开始讲起……】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无聊的科普秀时，生产线，动了。 只见一号工位的机械臂，精准地从几个料仓中，抓取了设定好重量的原材料，投入到一个全封闭的，看起来像是熔炉一样的设备中。 屏幕上的数据显示，设备内部的温度，在瞬间飙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现在进行的，是原材料的超高温气化提纯和靶向重组。” 姜忆的声音，像一个冷静的AI，不带任何感情地解说着。 “通过我们独有的等离子体轰击技术，我们可以在几秒钟内，将这些最基础的矿物原料，分解成原子状态，并剔除所有杂质，得到纯度高达99.9999%的硅、锂、碳元素。”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对硅原子进行特殊的晶格结构改造，形成我们独有的‘三维多孔硅碳骨架’。这将是‘远星1号’电池，拥有超高能量密度和稳定性的关键。”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现场所有懂行的技术专家脑子里炸开。 超高温气化提纯？ 等离子体轰击？ 原子级别的靶向重组？ 三维多孔硅碳骨架？ 这些词，他们中的很多人，只在最前沿的科学期刊上，或者科幻小说里才见过！ 把这些实验室里都难以实现的理论，直接应用到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线上？ 这怎么可能？！ 周振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些飞速跳动的数据流。 他身后的几个天恒能源的技术高管，更是脸色大变，纷纷拿出手机，似乎在疯狂地查询着什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个高管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这种技术，就算是在德国和日本最顶级的国家实验室，也还停留在理论验证阶段！他们怎么可能已经实现了工业化！” “周总……”助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紧张地看向周振。 周振没有理他，他的眼睛，像鹰一样，死死地锁定在生产线的下一个工位上。 他要亲眼看看，这到底是真材实料，还是一个精心编排的骗局！ 他坚信，这一定是骗局！ 这一定是他们提前录制好的视频！ 第63章 这一定是动画！ 周振的身体，已经不自觉地从靠背上离开，前倾到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费力的角度。 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屏幕上。 那里，代表着等离子体轰击腔内部的模拟动画，正在以一种超乎想象的复杂方式，演示着原子级别的重组过程。 硅原子、锂原子、碳原子，像一团被搅乱的彩色星云，在恐怖的高温和能量场中被彻底打散。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开始筛选、提纯。 那些代表着杂质的、颜色暗淡的原子，被毫不留情地排斥出去，通过一个独立的通道被收集起来。 而剩下的，那些纯净到发光的原子，则在另一股力量的引导下，开始重新排列组合。 特别是那些硅原子，它们不再是简单的堆砌，而是在一种奇特的力场作用下，主动构建出一种立体网状的晶格结构。 就像有无数只看不见的纳米机械手，在以原子为砖块，搭建一座微观世界里的宏伟建筑。 “周总，这……这动画做得也太逼真了吧？” 助理凑了过来，低声说道，试图缓解一下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 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数据，但他能感觉到自家老板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越来越冰冷的气息。 “动画？” 周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回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对啊。” 助理赔着笑，“肯定是提前录好的视频，专门请好莱坞特效团队做的吧？不然怎么可能把原子都看得这么清楚。他们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把我们这些外行给唬住。” 周振没有再说话。 他当然希望这是视频。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假的。 可他身后的那些技术高管，那些天恒能源最顶尖的专家们，脸上的表情却在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这不是动画。 至少，不完全是。 因为屏幕的另一侧，那些飞速滚动的实时数据流，是做不了假的。 温度、压力、能谱分析、元素纯度……每一项数据，都与那个“动画”的进程完美对应。 那些数据变化的逻辑，那种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算法模型，根本不是任何特效团队能凭空编造出来的！ “查！” 周振压低了声音，对着身后的技术总监下令。 “给我查‘三维多孔硅碳骨架’，查‘等离子体轰击提纯’！我要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技术总监的脸色比周振还难看，他的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周总……查过了。” 他声音发颤，“这些……这些概念，确实存在。但都还停留在最前沿的理论物理和材料学的论文里。能实现这种技术的实验室，全世界不超过五家，而且……而且他们能做出的样品，都是以毫克为单位计算的。像这样……像这样工业化投料生产……”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周振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不遵循基本法的天才？ 不！ 不可能！ 一定是骗局！ 一定是他们用某种我不知道的方式，制造了一个天大的骗局！ 他坚信，只要是骗局，就一定有破绽！ 就在这时，姜忆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静而清晰。 “好的，我们的原材料提纯和结构重组已经完成。大家可以看到，通过刚才的步骤，我们已经得到了纯度高达99.9999%的硅碳负极材料和高活性锂元素。” “整个过程，用时45秒。” 45秒！ 现场懂行的人，脑子里嗡的一声。 传统的提纯工艺，从矿石到高纯度材料，需要经过破碎、筛选、酸洗、煅烧等一系列复杂的化学和物理流程，整个周期是以天来计算的。 而他们，只用了45秒！ 这已经不是效率的提升了，这是维度的碾压！ “现在，这些材料将进入下一个工位，混合搅拌。” 随着姜忆的解说，生产线上的机械臂再次启动。 那个如同熔炉的设备下方开启，一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粉末，和一团亮银色的物质，被分别送入了两条不同的全封闭管道。 镜头跟随管道，来到了下一个模块。 那是一个看起来更加复杂的，拥有多个腔体的搅拌设备。 “故弄玄虚！” 王浩看到这里，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攻击的点。 他对着身边的张倩，也是对着周围的媒体，大声嗤笑道：“搞了半天，不还是搅拌机吗？说得那么天花乱坠，又是原子又是等离子的，最后还不是要把东西和在一起搅和？这跟我们家厨房里的和面机有什么区别？” 张倩立刻附和道：“就是，我还以为多高科技呢。原来就是把沙子石头磨成粉，再加点水和一和，我还以为要炼丹呢。” 他们的声音不小，周围不少人都听见了。 一些原本就被那些高深名词搞得云里雾里的记者和观众，也纷纷点头，觉得王浩说的有道理。 是啊，不管前面说得多玄乎，最后不还是要回到搅拌、涂覆、封装这些传统步骤上来吗？ 直播间的弹幕也开始带节奏。 【笑死，前面吹得那么牛，我还以为要手搓原子弹，结果还是个搅拌机。】 【散了散了，前面是CG，现在才是真家伙，估计马上就要露馅了。】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夸张，肯定是骗人的。】 周振听到王浩的话，非但没有感到认同，反而像看白痴一样瞥了他一眼。 蠢货！ 如果前面的技术是真的，那这台搅拌机，就绝对不是普通的搅拌机！ 果然，姜忆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 “大家可能会觉得，搅拌是一个很简单的工序。但在‘远星1号’的工艺里，这一步，同样至关重要。” 屏幕上，主画面切换到了搅拌机的内部透视图。 “我们采用的，是‘超声波真空雾化融合技术’。” “传统的搅拌，是通过机械力，将不同颗粒混合在一起。但这种方式，无法避免颗粒之间的团聚现象，也无法做到分子级别的均匀融合。” “而我们的技术，是利用高频超声波，在真空环境中，将粉末状的电极材料和我们特制的粘合剂，同时雾化成气溶胶状态。让它们在最微观的层面上，进行无死角的浸润与融合。” “这样制造出的浆料，其均匀度和稳定性，将是传统工艺的数百倍。这也是我们电池拥有超长循环寿命和极低内阻的关键之一。” 姜忆的话音刚落。 周振身后的技术总监，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没站稳。 “超声波……雾化融合……” 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这……这是德国巴斯夫公司，在三年前提出的一个概念验证……据说因为能耗和设备要求太高，项目早就被搁置了……他们……他们怎么可能……” 周振的脸色，已经从僵硬，变成了铁青。 如果说，第一个技术，他还可以安慰自己是理论上的夸大。 那这第二个，就是一记结结实实的重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因为巴斯夫的那个项目，天恒能源也参与过初期的评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项技术有多么难以实现！ 这绝对不是真的！ 这一定是假的！ 是视频！是提前录制好的！ 对！一定是这样！ 他们把发布会现场布置成厂房的样子，再播放一段以假乱真的视频，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现场生产！ 这个骗局，设计得天衣无缝！ 第64章 他怎么敢同意的 周振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 他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骗局的破绽！ 既然是播放视频，那所有的镜头、角度，肯定都是提前预设好的。 只要自己提出一个他们无法完成的要求，这个骗局，就会当场被戳穿！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打断了姜忆的解说。 “姜总，请等一下！” 他的声音，通过身边助理递过来的备用话筒，响彻全场。 所有的聚光灯，瞬间从姜忆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周振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当众发难。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了。 【卧槽！要开撕了吗？】 【来了来了！我等的就是这个环节！】 【周总牛逼！当面打脸！揭穿他们！】 【板凳！瓜子！饮料，已备好！快开撕，我已经等不及看大戏啦！】 姜忆停下了讲解，平静地看着周振，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林墨依旧靠在控制台上，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台下那个万众瞩目的行业大佬，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王浩和张倩则是一脸狂喜，他们觉得，周总这是要亲自下场，一锤定音了！ “周总，您有什么指教？”姜忆的语气，不卑不亢。 “指教不敢当。”周振冷笑一声，“我只是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他伸手指着舞台上方巨大的LED屏幕。 “你们展示的这些技术，确实令人叹为观止，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了我们所有人的认知。” “但是，我怎么能确定，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正在我面前这条生产线上发生的，而不是一段制作精良的宣传视频呢？” 他的话，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所有人心中的那个最大的疑问，被他摆到了台面上。 是啊，怎么证明这不是视频？ 周振看着众人脸上的疑惑，嘴角的冷笑更盛。 他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对方的七寸。 必须乘胜追击，一击毙命！ “为了证明你们的清白，也为了打消在座所有媒体朋友和线上观众的疑虑。”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视着姜忆。 “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播放这段视频。然后，由我，或者由现场任何一位媒体朋友，随机指定一个角度，用一台我们带来的摄像机，对你们的生产线进行实时拍摄，并将画面投到大屏幕上。” “如果你们做得到，我周振，当着全世界的面，为我之前所有的言论，向你们道歉！” “如果你们做不到……”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那就请你们，立刻停止这场可笑的骗局！” 周振的话音落下，整个厂房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的姜忆和林墨身上。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无法破解的阳谋。 如果远星科技播放的真的是视频，那他们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个要求。 一旦拒绝，就等同于不打自招，坐实了骗子的名头。 周振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他身后的天恒能源高管们，也都松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高傲起来。 闹剧，终究是闹剧。 王浩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了。 “听见没！周总发话了！让他们现场直播！他们敢吗？他们肯定不敢！” 他得意地对张倩说，声音大到足以让前几排的人都听见。 “我就说他们是骗子！这下被抓住了吧！看他们怎么收场！” 张倩心中的不安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报复的快感，她看着台上的姜忆，仿佛已经看到了她等下惊慌失措、丑态百出的样子。 直播间的弹幕，更是彻底疯狂了。 【将军！周总这一招，直接将军了！】 【太狠了！这简直是把对方的底裤都给扒了啊！】 【快看那个女CEO的脸，是不是有点白了？肯定心虚了！】 【完了完了，世纪骗局要当场破产了，兄弟们见证历史啊！】 【远星科技糊涂啊，你们要搞PPT骗局就低调点，何必整这一出，现在好了，一棵韭菜都没割到。】 现场的近千名记者，手中的相机已经高高举起，准备捕捉下骗局败露的一幕。 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姜忆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振，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平静得有些可怕。 这种平静，让周振心中那股胜利的快感，莫名地打了一个折扣。 他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 她凭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姜忆要开口拒绝，或者找什么借口拖延的时候。 那个从发布会开始，就一直靠在控制台上的年轻人，动了。 林墨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他没有看周振，也没有看任何人。 他只是迈开步子，不急不缓地走到了舞台的最前方，从姜忆手中，接过了麦克风。 聚光灯，再次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身深灰色的西装，衬托得身形愈发挺拔。 “可以。” 林墨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淡，但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角落。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却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什么？ 他……他同意了？ 周振脸上的胜利者笑容，瞬间僵硬，然后一片片崩裂。 他身后的天恒能源高管团队，个个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从鄙夷变成了错愕。 王浩张着嘴，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骗子”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憋得他脸颊涨红，几乎要当场窒息。 直播间里，那铺天盖地的嘲讽和谩骂，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出现了长达数秒的空白。 所有人都被林墨这句云淡风轻的回答，给彻底搞懵了。 这不合常理。 这完全违背了他们预设的剧本。 一个骗子，在面对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致命指控时，不应该是惊慌失措，不应该是百般抵赖，不应该是色厉内荏地狡辩吗？ 他怎么敢同意？ 他凭什么敢同意？ 难道…… 一个荒谬到让周振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65章 周总，请上台 不！ 周振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剧烈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 这绝不可能！ 这一定是对方的诡计！是虚张声势！ 他们肯定还有后手，一个自己没有想到的，更加精妙的骗局！ 周振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重新挺直了腰杆，用更加锐利的视线逼视着林墨。 “好！林董果然有魄力！” 周振的声音，因为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沙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他转过身，对着自己带来的团队里，一个扛着最先进直播摄像机的中年男人招了招手。 “老张，你上来。” 那个叫老张的摄像师，是天恒能源的首席摄影，跟了周振十几年，专门负责拍摄各种高精尖的设备和实验过程，经验无比丰富。 老张扛着机器，快步走上了舞台。 “林董，姜总。”周振重新夺回了话语权，他指着老张的设备，“这是我们天恒自己的摄像机，4K超高清直播级别，没有任何延时和剪辑功能，我想，用它来拍摄，应该足够公正了吧？” “当然。”姜忆往前站了半步，替林墨回答了这个问题，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我们欢迎任何形式的监督。” 她侧过身，对着舞台侧面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 很快，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条备用的高清数据线走了上来。 “这是我们现场导播台的备用接口，可以直接接入大屏幕。周总，请便。” 姜忆的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大方得体，仿佛这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对决，而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技术交流。 她越是这样，周振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浓重。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看不见的能量场上，所有的力道，都被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好。”周振咬了咬牙，他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亲自走到老张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飞快地吩咐。 “等一下，听我指令。我让你拍哪里，你就拍哪里，镜头给我拉到最死，对准每一个细节，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螺丝！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明白，周总。”老张郑重地点了点头。 周振直起身，目光在整条生产线上来回扫视，像一头寻找猎物破绽的饿狼。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刚刚完成搅拌工序的，结构最为复杂的“超声波真空雾化融合”设备上。 在他看来，如果说整条生产线有哪个环节最可能是骗局的核心，那一定是这里！ 原子级别的提纯，听起来玄乎，但过程全封闭，难以验证。 而这个搅拌，却是承上启下的关键！ 只要证明这里的浆料是假的，那前面的一切，就都是无稽之谈！ “就那里！”周振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那个设备，“我要你们，现在，立刻，重新进行一次搅拌工序！我的摄像机，要全程拍摄这个‘超声波真空雾化融合机’的内部！” 这个要求，比之前那个更加苛刻。 他不仅要随机拍摄，还要指定生产流程！ 王浩的眼睛亮了，他觉得周总终于找到了华点！ 对，就是这样！ 一步步紧逼，让他们露出马脚！ 现场所有人的心，都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林墨的反应，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甚至没有去看周振指的那个设备，只是对着身边的姜忆，随意地点了点头。 姜忆心领神会，她拿起麦克风，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没有问题。不过，周总，您站在台下，恐怕看得不太清楚。” 她顿了顿，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的举动。 她对着周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如，请周总和您的摄像师，亲自上台来，站到我们的生产线旁边，零距离地，验证我们的每一步操作。” “这样，我想，应该更能打消所有人的疑虑吧？” 轰！ 整个会场，彻底炸了。 疯了！ 远星科技的这两个人，绝对是疯了！ 他们不仅同意了所有无理的要求，甚至还主动邀请最大的敌人，站到自己最核心的阵地上来！ 这已经不是自信了。 这是狂妄！ 周振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预案，所有的猜测，在对方这石破天惊的一招面前，被砸得粉碎。 上台？ 站到生产线旁边？ 他看着台上那个一脸平静的年轻人，和那个一脸微笑的女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第一次对自己坚信不疑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上，还是不上？ 上台，就意味着他将以一个挑战者的身份，彻底被卷入对方的节奏里。他将站在全世界的目光下，近距离地审视一个他断定为骗局的东西。 如果……如果那是真的，他今天就将沦为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不上，就等于他怕了，他心虚了。他刚才那番义正言辞的指控，同样会变成一个笑话。 “周总，请吧。” 姜忆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礼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 台下，无数的镜头已经对准了周振，闪光灯亮成一片，记录着这位行业大佬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王浩脸上的狂喜，已经凝固了。 他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技术，但他看得懂气氛。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周振的掌控。 “怎么回事啊？周总怎么不上去了？”张倩紧张地拽着王浩的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他妈怎么知道！”王浩烦躁地低吼了一句，死死地盯着舞台。 最终，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周振动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深吸一口气，周振迈开了沉重的步伐，走上了那个本该是他审判对手的舞台。 他的首席摄像师老张，扛着沉重的设备，紧紧跟在他身后。 姜忆和林墨，像两位主人，平静地看着他们走近。 林墨甚至还对着周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种姿态，让周振感觉自己不是一个来揭穿骗局的仲裁者，更像是一个来参观学习的晚辈。 强烈的羞辱感，让他脸色更加难看。 “开始吧！”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第66章 我听到了股价崩盘的声音 “好。” 林墨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转身走回控制台，手指在虚拟屏幕上轻轻一点。 生产线上，刚刚提纯好的硅碳负极材料和高活性锂元素，被机械臂重新投入了那台“超声波真空雾化融合机”中。 “老张！镜头推进去！对准投料口和观察窗！”周振厉声命令道。 老张立刻扛着摄像机，几乎是贴在了设备上，将镜头对准了那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石英玻璃观察窗。 导播非常专业地，立刻将大屏幕的主画面，切换成了老张摄像机拍摄到的实时画面。 一瞬间，全世界的目光，都通过这一个未经任何修饰的、甚至有些晃动的镜头，聚焦到了那个小小的窗口之内。 窗口里，是漆黑的真空腔体。 只见两股不同颜色的粉末，从不同的管道被注入。 紧接着，嗡—— 一阵肉眼看不见，但似乎能穿透灵魂的低沉嗡鸣声响起。 下一秒，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那两股粉末，在进入腔体的瞬间，仿佛失去了重力，凭空悬浮了起来。它们没有混合，而是像两团有生命的星云，开始高速旋转。 紧接着，它们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下，被拉扯，被撕碎，瞬间分解成了亿万个更微小的颗粒，化作了两团浓密的“雾气”！ “我的天……” 周振身后的一个天恒技术高管，忍不住失声惊呼。 周振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这……这就是“超声波真空雾化”？！ 他们真的做到了！ 这还没完！ 就在两团“雾气”形成的瞬间，腔体内壁上，数十个微小的喷头，同时喷射出一种透明的液体粘合剂。 这些粘合剂，同样在进入真空环境的瞬间，被雾化成了更细密的气溶胶。 三团不同物质组成的“雾”，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没有发生任何碰撞和团聚，而是在一种奇特的力场引导下，开始了分子级别的，完美无瑕的浸润与融合。 黑色的硅碳雾气，银色的锂元素雾气，透明的粘合剂雾气，三者交织、旋转、渗透，最终，形成了一团均匀到不可思议的，呈现出深灰色金属光泽的，悬浮在空中的“液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科幻电影般的超现实美感。 没有机械搅拌的巨大噪音，没有传统工艺的粉尘飞扬。 只有极致的安静，和极致的精准。 大屏幕的侧边，实时数据显示，这团浆料的颗粒度分布，均匀性，粘稠度……每一项指标，都达到了一个理论上才可能存在的，完美到恐怖的数值。 “啪嗒。” 周振身边的助理，手里的平板电脑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屏幕摔得粉碎。 但他毫无察觉。 他只是和现场以及屏幕前的所有人一样，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那团仿佛来自外星的物质。 直播间的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死寂后，彻底疯了。 【我看到了什么？这是特效吗？不！这是周总的直播镜头！这是真的！】 【这不是科学！这是魔法！这绝对是魔法！】 【我操！我操！我操！我宣布，远星科技牛逼！破音！】 【天恒能源完了……我仿佛已经听到了他们股价崩盘的声音。】 周振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嘴唇在哆嗦，那张一向充满了自信和威严的脸上，只剩下一种情绪。 恐惧。 一种世界观被无情碾碎后产生的，最纯粹的恐惧。 “不……不可能……” 周振终于发出了一声梦呓般的低语。 “这不可能是真的……这一定是幻觉……”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逃离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舞台。 就在这时，那个从始至终都靠在控制台上的年轻人，动了。 林墨缓缓地走了过来，从周振的身边走过，来到了那台设备前。 他没有看周振，也没有看任何人。 他只是伸出手，在设备外壳的一个感应区，轻轻敲了敲。 嗡—— 设备停止了运转。 那团悬浮的完美浆料，被精准地导入了下一道工序的管道。 然后，林墨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周振。 他拿起麦克风，说出了一句让周振永生难忘的话。 “周总，看清楚了吗？” “需要再来一次吗？” 林墨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问“要不要加杯水”。 但这句话，落在周振的耳朵里，却比任何尖锐的嘲讽，都更加刺耳，更加诛心。 再来一次？ 把自己的脸凑上去再被人打一次？ 周振的身体，晃了晃。 他感觉喉咙里一阵腥甜，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首席摄像师老张，手里的摄像机不知何时已经垂了下来，镜头对着地面。 舞台下，天恒能源的高管团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快！快联系公司！让交易员，不计代价！抛售我们所有的关联公司股票！快！” “完了……全完了……城南那个项目，我们刚刚投了五十个亿进去，用的就是我们的电池技术抵押出来的贷款……” “董事长……董事长他……” 所有人都看向了舞台上那个失魂落魄的背影。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天恒能源的时代，结束了。 而这一切，都被现场无数的镜头，忠实地记录了下来，传遍了全世界。 王浩的手机，在此刻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颤抖着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父亲，王德发。 不用接都知道电话那头会是何等雷霆万钧的咆哮。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舞台。 生产线并没有因为这场闹剧而停下。 那团完美的浆料，已经进入了涂覆工位。 大屏幕上，镜头切换。 只见一片薄如蝉翼的铜箔，被送入一个狭长的通道。 紧接着，一个结构精巧如同打印机喷头的设备，在铜箔上方高速掠过。 没有传统的刮刀，没有碾压。 那喷头下方，喷射出的不是液体，而是一层由无数个微小液滴组成的“电极薄雾”。 这些薄雾，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均匀度，附着在了铜箔表面，瞬间形成了一层厚度精确到纳米级别的电极涂层。 “磁悬浮雾化涂覆技术……涂层厚度误差，低于0.1微米……”姜忆冷静的解说声在会场里回荡。 每一个字都让天恒能源在毁灭的道路上不断加速。 周振再也撑不住了。 他像一个斗败了的公鸡，几乎是逃也似的，跌跌撞撞地走下了舞台。 他甚至忘了自己之前许下的那个“当众道歉”的诺言。 没有人去拦他。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事实，已经给出了最响亮的耳光。 就在这时，台下一个财经记者举着手机，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 “天恒能源！港股！开盘三分钟，熔断了！” 第67章 早干嘛去了 那一声尖叫，瞬间划破了整个会场的诡异气氛。 所有人都被这一嗓子给惊得回过神来。 无数记者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财经记者，正死死地攥着手机，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天恒能源！港股！熔断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熔断！ 对于混迹于资本圈和媒体圈的人来说，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 那不是简单的下跌，那是崩盘。 是一种被市场宣判了死刑的，无可挽回的自由落体。 轰—— 整个会场，彻底失控了。 “快！查一下！马上查！” “我的天！是真的！开盘三分钟，暴跌70%！直接触发熔断机制！” “不止天恒！所有跟天恒能源有深度合作的，天恒概念股，全线崩盘！” “完了！我朋友昨天刚满仓杀进去！” 惊呼声，哀嚎声，键盘疯狂敲击的声音，电话铃声，瞬间汇成了一股混乱的洪流。 再也没有人去关注舞台上那条还在安静运转的生产线，再也没有人去理会那个叫“磁悬浮雾化涂覆”的技术到底有多牛逼。 冰冷的现实，化作了屏幕上那根断崖式的绿色K线，给了所有人最沉重的一击。 旧的王朝，在这一刻，以一种最惨烈、最公开的方式，轰然倒塌。 王浩呆滞地坐在原地，他的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像是在为他奏响最后的哀乐。 他没有接。 他不敢。 他甚至不敢去看屏幕上那个显示着“父亲”的来电。 只是机械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张倩。 张倩的脸，比他还要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她看着王浩，眼神里不再有之前的崇拜和依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恐惧、怨毒和茫然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她赌错了。 “王浩……”张倩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带着哭腔，“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王浩没有回答。 他能怎么办？他什么都办不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个从头到尾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还自以为是的，全世界最可笑的小丑。 他终于鼓起勇气，颤抖着手，划开了那个还在震动的手机。 “你个小畜生！你他妈看看你干的好事！” 王德发那因为极致愤怒而变得嘶哑扭曲的咆哮声，从听筒里炸开，几乎要刺穿王浩的耳膜。 “公司完了！全他妈完了！” “股价崩了！银行的催款电话已经打爆了我的手机！所有的合作方都在跟我们撇清关系！” “王浩！你不是说他们是骗子吗！你不是说他们今天死定了吗！啊？！” “你现在就给我死回来！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就不姓王！” 啪。 电话被挂断了。 王浩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机滑落在地，屏幕上那根绿色的K线，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混乱之中，姜忆的声音再次响起。 通过音响系统，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 “接下来，是叠片、焊接、电解液注入和封装工序。由于时间关系，我们不再一一展示。” 她的话，让陷入癫狂的记者们，稍微回过神来。 他们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舞台。 只见那条生产线的末端，一个透明的机械臂，夹起了一块已经封装好的，只有巴掌大小的银灰色电池。 机械臂缓缓移动，将电池放在了舞台中央的一个展示台上。 聚光灯，打在了那块电池上。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外壳上印着两个简洁的字。 远星。 “各位。” 姜忆的声音，像最终的宣判。 “从一粒沙子开始，到一块完整的‘远星1号’电池。整个过程，用时15分23秒。” “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 “感谢各位的见证。” 说完，她对着台下，微微鞠躬。 然后，她转过身，走向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安静地靠在控制台上的年轻人。 林墨直起身，没有看台下任何一眼。 他只是对着姜忆，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穿过舞台，走进了后台那扇厚重的金属门。 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他们走了。 留下的，是一个坍塌的帝国，一个沸腾的资本市场，和一地狼藉的旧时代残骸。 新王，已经登基。 甚至懒得看一眼旧王的尸体。 后台的门关上的瞬间，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山呼海啸般的混乱与癫狂，门内是落针可闻的安静。 姜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股一直紧绷着的，女王般的气场，终于松懈了下来。 她走到一旁的休息区，脱下高跟鞋，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整个人都放松了。 “结束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不，这只是开始。” 林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忆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 对于天恒能源来说，是结束。 但对于远星科技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刚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疯狂地振动了起来，仿佛要跳出她的口袋。 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信息提醒。 有公司高管的，有合作伙伴的，有之前拒绝过他们的投资机构的，还有无数个陌生的号码。 她划开屏幕，随意点开了一条信息。 【姜总！我是红杉资本的刘明！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愿意以5000亿的估值，投资远星！】 姜忆面无表情地删掉了这条信息。 发布会前，这个刘明把她的商业计划书，贬得一文不值。 现在，估值5000亿？ 早干什么去了。 第68章 产能不够，先做高端 姜忆看着屏幕上那一条条近乎疯狂的信息，手指都有些发麻。 【姜总！我是飞讯资本！五千亿估值太低了！我们出六千亿！】 【姜总您好，我是比亚迪的董事长，不知是否有幸，能和您约个时间，聊一聊远星电池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应用前景？】 【姜总！我是大疆无人机的汪总，我们的高端机型需要您的电池！】 苹果、特斯拉、华为……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此刻正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挤满了她的手机屏幕。 这就是胜利的滋味。 一种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甜美的滋味。 “林董。”姜忆强压下心中的狂跳，转身看向林墨，她的双眼亮得惊人，“我们成功了！整个世界都想要我们的电池！我们应该立刻扩大生产，消费电子、储能电站、航空航天……我们应该把远星的旗帜，插遍所有需要能源的领域！” 她描绘的蓝图宏伟而壮阔，一个全新的能源帝国，似乎已经在地平线上冉冉升起。 林墨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休息室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那些依旧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的媒体车辆和各路人马，平静地问了一句。 “那条生产线，二十四小时不停，一天能生产多少块电池？” 姜忆的兴奋，被这个问题瞬间浇熄了一半。 她愣住了。 是啊。 那条堪称艺术品的生产线，那条颠覆了整个行业的生产线，目前，只有一条。 她快速地心算了一下，一个残酷的数字浮现在脑海里。 “如果按照刚才十五分钟一块的速度，一天二十四小时，是九十六块。” “当然，生产线的工序并不是单线程的，如果正常运转的话，一天四百块电池应该没问题。” 四百块。 这个数字，在刚才那些动辄千万、上亿订单需求的巨头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连给一辆新能源汽车配套都不够。 刚才那股席卷全身的狂热，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冷的现实感。 他们手里握着全世界最锋利的剑，却发现自己只有力气挥出一次。 “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不是市场，而是地狱。”林墨转过身，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产能地狱。” “所有人都想要我们的东西，但我们给不了。一旦我们无法满足市场预期，今天捧我们上神坛的这股力量，明天就能把我们撕成碎片。他们会说我们是饥饿营销，是技术骗局，是故意吊着所有人。” 姜忆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明白林墨的意思。 今天的发布会，看似是终点，其实才是起点。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打响。 “那……我们该怎么办？”她虚心地请教。 “很简单。”林墨走到她面前，伸出了一根手指。 “只选一个。” “与其把有限的产能，撒胡椒面一样分给所有人，最后谁也喂不饱，不如集中所有力量，先打穿一个点。” “哪个点？” “价值最高的点。”林墨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新能源汽车。” 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块作为样品被带下台的“远星1号”电池。 “一块手机电池，卖三百。一块汽车电池，我们可以卖三万，甚至三十万。同样的产能，十倍，甚至百倍的利润。” “我们要做的，不是把远星电池卖给所有人。而是要让所有人明白，只有最顶级的汽车，才配用远星的电池。” 姜忆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她瞬间领悟了林墨的战略。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选择，这是一种品牌的塑造。 从一开始，就把远星科技，钉死在金字塔的塔尖上。 让它成为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科技的图腾。 姜忆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我马上联系比亚迪的王总，他是国内新能源的龙头，和他合作，我们的起点就是最高的。” “可以，具体方案你来定。”林墨神色淡然。 虽然确定了方向，但姜忆的心却没有太过激动，而是再次生出一种无力感。 联系王总，然后呢？ 签下百亿订单，然后用那条每天只能生产四百块电池的生产线，去告诉对方，请排队到十年后提货吗？ 那不是合作，那是戏耍。 “林董……”姜忆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艰涩，“我们的问题，还是产能。” “建一条新的生产线，从订购设备、建造厂房到调试运行，最快也要一年。” “我们等不起。” 她描绘的困境，是任何一家制造业企业都无法绕开的天堑。 技术再领先，无法量产，就等于零。 今天制造的轰动越大，未来产能跟不上时，市场的反噬就会越凶猛。 从神坛跌落，往往只需要一夜。 姜忆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那些闪烁的名字，此刻看起来不再是机遇，反而像是一张张催命符。 她感觉自己抱着一座金山，却被困在了一座孤岛上，看得见彼岸的繁华，却无船可渡。 这种感觉，比发布会前被全世界质疑，还要折磨人。 “谁说我们要自己建了？” 林墨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忆猛地抬头，看向林墨，脸上写满了不解。 不自己建，难道还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林墨没有理会她的疑惑，而是走回落地窗前，指了指楼下某个方向。 那里，是天恒能源工业园区的方向。 “天恒能源，刚刚破产了。” 林墨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实。 “但他们的厂房没有破产，他们的设备虽然落后，但也是现成的，只要把核心部件替换一下就能使用，就像我们改造远星生产线一样，至于需要的部件，我来想办法。” “另外，天恒的工人也是现成的熟练工。” 林墨转过身，给出最终结论。 “我要你把天恒能源的生产厂房买下来。” 第69章 趁他病，要他命！ 姜忆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出现了长达三秒的空白。 她刚刚还在为产能地狱而感到绝望，林墨下一秒就给了她一个石破天惊的，让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案。 买下天恒能源的厂房？ 她下意识地反驳。 “林董，这不可能。” “天恒能源虽然股价熔断，但它还没有正式宣布破产。” “就算它破产，也要进入漫长的清算流程。资产评估，债权人会议，公开拍卖……这个过程没个一年半载根本走不完。” “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现代商业社会的铁律，是写在教科书里的流程。 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倒下，分食它的尸体，同样需要遵循规则和时间。 “谁说我们要等了？” 林墨转过身，看着她，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规则，是用来限制弱者的。” “我们现在，是规则的制定者。” 他走到姜忆面前，伸手指了指她那部还在疯狂震动的手机。 “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我们，也不是奄奄一息的周振，而是天恒能源最大的债主——各大银行。” “天恒能源扩张的每一步，背后都是天文数字的银行贷款。现在它倒了，股价变成了废纸，最恐惧的就是那些把钱借给它的银行。” “他们的贷款，一夜之间，变成了天量的坏账。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能有人立刻站出来，接下天恒这个烂摊子，哪怕只能收回百分之十的成本，也比血本无归要好。” 姜忆不是蠢人。 林墨只点拨了这一句，她瞬间就明白了整条逻辑链的核心。 釜底抽薪！ 他们今天的发布会，抽掉的不仅仅是天恒能源的技术根基，更是整个资本市场对它的信心。 信心一倒，银行就会立刻抽贷，强制平仓。 这个时候的天恒，就是一具被架在火上烤的尸体，银行才是那个拿着刀叉，急着想从它身上切下点什么来弥补损失的饿鬼。 而远星科技，此刻要扮演的，就是那个递刀叉的人。 “我明白了！” 姜忆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那股被现实浇熄的火焰，再次以更凶猛的姿态燃烧起来。 “我现在就联系天恒的董事会！” “不。” 林墨摇了摇头。 “不要联系天恒，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跟我们谈了。” “直接联系给天恒提供最大一笔贷款的银行。” “告诉他们，远星科技有意接手天恒能源在城南工业园区的全部资产，帮助他们，最大程度地挽回损失。” 姜忆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这一招太狠了。 绕过债务人，直接和最大的债主谈。 但林墨说的也对，现在的天恒能源乱成一锅粥，根本没有资格与他们对话。 “好！” 姜忆不再有任何犹豫，她走到一旁的办公桌前，开始查询相关资料。 …… 与此同时。 天恒能源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一片狼藉。 名贵的紫砂茶具被摔得粉碎，地上散落着无数份被撕烂的文件。 周振粗重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一台破旧的风箱。 他赤红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墙上那面巨大的液晶屏幕。 屏幕上，天恒能源那根断崖式的K线，已经定格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代表着死亡的绿色直线。 熔断。 这个词，在今天之前，是他用来嘲笑那些愚蠢的竞争对手的。 而现在，它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脸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周振失魂落魄地瘫坐在真皮沙发上，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句毫无意义的话。 他想不通。 那台机器，那个“超声波真空雾化融合”，那团悬浮在空中的浆料…… 那些画面，在他脑中反复回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是骗局吗？ 他希望那是骗局。 可老张的镜头，是贴在设备上拍的，没有任何角度和光影可以被利用。 那是他最信任的摄影师，用的是他最放心的设备。 叮铃铃—— 办公桌上，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响。 这是他与银行最高层联系的专线。 周振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盯着那部电话，仿佛在看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迟迟不敢伸出手。 电话铃声，不知疲倦地响着，像是在催促他走向自己的断头台。 最终，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步挪过去，拿起了听筒。 “……喂。”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周总。”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异常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男人声音。 是建兴银行的信贷部主管，李行长。 一个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言必称“周董”的人。 “李行长，资金方面你放心，我们……” “周总，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李行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根据我们的贷款协议，由于贵公司股价出现异常波动，已经触发了强制平仓和资产抵押条款。” “我们银行的风险控制部门，需要你立刻偿还总计七十二亿的贷款本金及利息。” 周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 “李行长，你听我解释，这只是暂时的技术性调整，是恶意做空！我们很快就能……” “周振。”李行长第二次打断他，直接喊上名字，语气里也带上了毫不掩饰的烦躁和轻蔑，“别说这些连你自己都不信的话了，我们都是成年人。” “天恒能源已经没有价值了。” “你的时代，结束了。” 这几句话扎进了周振的耳膜里，让他浑身发冷。 他握着听筒的手青筋毕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等他消化这个残酷的现实。 然后，李行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宣读一份与他无关的公告。 “不过，你手里的工厂，还有一点价值。” 周振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就在半小时前，我们收到了一个非常有诚意的收购要约。” “远星科技愿意整体收购天恒能源在城南工业园区的所有资产，包括厂房、设备、以及土地使用权。” 第70章 这点小事你决定就行 远星科技。 这四个字让周振浑身僵硬。 “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李行长，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我说，远星科技，向我们银行提交了一份收购意向书。” “他们愿意整体收购天恒能源在城南工业园区的所有资产，包括厂房、设备，以及土地使用权。” “周总，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轰隆。 周振感觉自己的头盖骨被人用一把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他眼前发黑，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远星科技！ 林墨！ 那个将他毕生心血，将他一手建立的能源帝国，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彻底摧毁的年轻人！ 他不仅要赢，他还要将自己的尸体，都吞噬殆尽！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和狂怒，瞬间冲垮了周振的理智。 “他做梦！”周振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唾沫星子喷溅在话筒上。 “你告诉他！我就是把整个工厂一把火烧了，变成一堆废铁，也绝不会卖给他！一个螺丝钉都不会留给他！” “我周振还没死！” 办公室里，回荡着他力竭声嘶的怒吼。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一阵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沉默，比任何反驳都更加伤人。 过了许久，李行长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里，连最后一点客气都消失了，只剩下赤裸裸的，属于债权人的强势和冰冷。 “周振，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 “城南的工业园，是你向我们银行申请最大一笔贷款时，抵押的核心资产。” “按照协议，在你方公司出现重大经营风险，资产价值远低于贷款本息时，我们，也就是银行，有权单方面处置抵押物，以收回贷款。” “所以，这件事，我们不是在跟你商量，也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我们，是在通知你。” 通知。 这个词击穿了周振最后的骄傲。 他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和行长平起平坐的周董了。 只是一个随时会被清算的，可悲的债务人。 “而且，周振，我劝你最好冷静一点。”李行长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 “远星科技是目前市场上，唯一一个，有能力，也有意愿，立刻接手你这个烂摊子的买家。” “如果你配合，我们或许还能为你争取一个体面的价格，让你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如果你选择对抗，或者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比如你刚才说的放火……” 李行长顿了一下。 “那我们只能启动强制清算程序。到时候，资产被低价拍卖，你本人，还要承担巨额的违约金和法律责任。” “你，将一无所有，并且负债累累，再无翻身的机会！” “希望你好自为之。” 啪嗒。 电话被挂断了。 周振握着手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表情有些茫然。 通知你。 我们是在通知你。 这几个字，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碾碎了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周振机械地，将话筒放回了电话机上。 抬起头，环顾着这间他奋斗了半辈子才拥有的办公室。 意大利手工缝制的真皮沙发，海南黄花梨木打造的办公桌，墙上挂着的那幅价值千万的张大千真迹…… 过去，这些东西是他的勋章，是他成功的证明。 而现在，它们看起来那么陌生，那么讽刺。 它们不再属于他了。 一股巨大的虚脱感，瞬间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再也站不住，踉跄着后退，一屁股瘫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愤怒？ 不。 那股能烧毁理智的狂怒，已经在刚才那通电话里，被李行长那冰冷无情的几句话，彻底浇灭了。 他现在感受到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情绪。 是认命。 是一种被时代的车轮无情碾过，连呻吟都发不出来的，彻底的认命。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体无完肤。 他想笑，想嘲笑自己的愚蠢和狂妄。 可他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只能发出一阵“嗬嗬”的，如同漏风破鼓般的怪响。 他这一生，都在追逐风口，都在算计人心，都在规则的边缘游走。 他以为自己是运筹帷幄的猎人。 到头来才发现，从那个叫林墨的年轻人出现开始，自己才是那个一步步走进陷阱，却还自以为聪明的猎物。 不。 连猎物都算不上。 那个年轻人，或许从头到尾，都未曾将他放在眼里。 他只是挡了对方的路。 所以，被随手一脚，踢开了。 仅此而已。 …… 远星科技，后台休息室。 姜忆刚刚结束了一通简短而高效的视频通话。 通话的另一端，正是刚刚给周振下达最后通牒的建兴银行行长，李行长。 “李行长，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 “这份收购意向，三十分钟内有效。三十分钟后，我们会寻求其他的解决方案。” “比如，自己建厂。” 视频画面里，那个在周振面前强势无比的银行家，此刻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连连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 “姜总放心！我们银行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促成这次合作！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好的结果！” “这不是合作。” 姜忆平静地纠正了他。 “这是你们挽回损失的，唯一的机会。” 说完，她便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她放下平板，长长吐出一口气，胸口那股因为紧张和兴奋而加速的心跳，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太快了。 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 从发布会石破天惊，到天恒能源熔断崩盘，再到此刻反客为主，逼迫银行就范…… 整个过程，不到两个小时。 商场如战场。 但她从未见过如此迅猛，如此不留余地的闪电战。 林墨的每一步，都像是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环环相扣，直击要害。 在绝对的技术优势面前，天恒能源那种建立在资本和关系上的帝国，脆弱得就像沙子堆砌的城堡，一推就倒。 她转过头，看向窗边的那个身影。 林墨依然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楼下鼎沸的人潮，仿佛刚才那场决定了一个千亿帝国生死的博弈，与他毫无关系。 “林董。” 姜忆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银行那边，已经同意了。他们会立刻对周振施压。” 林柯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剩下的事情，你去处理。” “我？” 姜忆愣了一下。 “林董，您不出面吗？” 林墨摆摆手：“你是远星CEO，这种小事你决定就行。” 姜忆：“……” 您管这涉及几亿甚至几十亿资金的活动叫小事？ 第71章 企业文化就俩字，发钱 姜忆的喉咙动了一下。 她看着林墨那张过分年轻，也过分平静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收购一个市值曾经上千亿的上市公司的核心资产，在他嘴里，居然只是一件“小事”。 这种对金钱和权力的极致漠视，比之前在舞台上展示出的任何一项技术，都更让她感到心惊。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好的，林董。”姜忆压下心头的波澜，恢复了职业经理人的干练，“我会处理好所有细节。” “嗯。” 林墨应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这件事，仿佛它已经彻底翻篇。 他转身前往生产车间。 车间里气氛高涨。 几乎所有的员工，都没有离开。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脸上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和潮红，一遍又一遍地刷新着手机上的新闻。 每一条推送，每一个标题，都在宣告着他们刚刚参与并完成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天恒能源崩盘！远星科技一战封神！” “重新定义电池！一场发布会，引发全球能源行业大地震！” “那个男人是谁？远星科技背后神秘的掌舵人！” 这些平日里只在梦里想过的标题，此刻变成了现实，主角，就是他们自己。 每一个人，都感到与有荣焉。 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和归属感，在他们胸中激荡。 “孙工，我们……我们真的做到了！”一个年轻的助理研究员，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他抓着孙磊的胳膊，用力摇晃着。 孙磊，这位远星科技的新任技术总监，此刻也难掩激动。 他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眼圈有些泛红。 一开始，当他看到林墨以雷霆手段把高管全部开除，甚至连技术总监都提走之后，他以为远星科技没救了。 结果事情的发展轨迹让他完全看不懂。 他以为林墨只是个想创业的富二代，结果人家是真龙。 起手就是一记王炸，直接改写电池行业的规则！ 此时听到助理研究员的欢呼，孙磊在自豪的同时，心中也有几分忧虑。 远星科技即将腾飞，他这个技术总监，够格吗。 就在这时，林墨走了过来。 他一出现，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齐刷刷地转过头，看向他。 那一道道视线里，混杂着激动、崇拜、狂热…… “大家辛苦了。” 林墨环视一圈，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今天的发布会，很成功。”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担忧。” “担忧我是不是骗子，担忧自己会不会丢了工作。” “有人怀疑过，有人动摇过，也有人想过放弃。” 林墨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人群中，不少人的头，却下意识地低了下去。 他们确实怀疑过。 在面对天恒能源那种庞然大物的舆论攻势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觉得公司可能撑不过今天。 “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信得过我的人。” 林墨顿了顿，然后说出了一句让整个空间都凝固了的话。 “从这个月开始，在场所有员工，薪资，上调百分之一百。” 百分之一百！ 整个车间，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就在发布会前几天，他们才刚刚经历了一次百分之五十的普调。 现在，又来一个百分之一百？ 这意味着，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的工资，翻了整整三倍！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个原本月薪一万的助理工程师，现在月薪直接飙到三万！ 一个原本年薪五十万的技术总监，现在年薪一百五十万！ 这已经不是涨薪了，这是直接把人往钱堆里推！ 寂静持续了三秒。 然后。 “卧槽！！！”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破锣般的嘶吼。 紧接着，整个车间，彻底炸了！ “啊啊啊啊啊！” “我没听错吧！林董！您再说一遍！” “三倍！我的工资翻了三倍！我不是在做梦吧！” 欢呼声、尖叫声、不敢置信的狂吼，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车间的屋顶。 几个年轻的员工，甚至激动得抱在一起，又蹦又跳，眼泪都飙了出来。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下个月的房贷，不用再为孩子的奶粉钱发愁，甚至可以开始规划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什么企业文化，什么理想抱负，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苍白。 没有什么，比这种最直接，最粗暴的现金奖励，更能收买人心。 钱给够，别说加班，命都可以给你！ 孙磊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 他看着眼前这群陷入癫狂的下属，看着那个依旧平静地站在人群中央的年轻人，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终于明白，自己跟的，是一个怎样的老板。 他给你的，永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林墨没有理会员工们的狂欢，他只是对着孙磊招了招手，然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独立的总控室。 孙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快步跟了上去。 总控室的隔音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山呼海啸彻底隔绝。 孙磊跟在林墨身后，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林董，您……您这一手，太……”他想找个词来形容，却发现自己的词汇量有些匮乏。 “他们应得的。”林墨的回答简单直接。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那些因为狂喜而有些失态的员工们，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用金钱，可以买到忠诚，但买不到创造力。” “而我，两者都需要。” 他转过身，示意孙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孙工，庆祝结束了，我们该谈谈接下来的工作。” “是！”孙磊立刻收敛心神，正襟危坐，进入了工作状态。 “天恒能源在城南的那个工业园，很快就会属于我们。”林墨开门见山。 孙磊的瞳孔一缩。 这个消息，比刚才的涨薪，更让他感到震撼。 那可是天恒能源的生产大本营，亚洲最大的动力电池生产基地之一！ 就这么……到手了？ “我需要你和你的团队，立刻成立一个专项小组。”林墨没有给他消化震惊的时间，直接下达了任务。 “研究我给你的那些技术资料，结合天恒现有的生产线，拿出一套最快，成本最低的改造方案。” 第72章 主动降维，依旧是碾压！ 孙磊的呼吸一滞。 他立刻明白了林墨的意图。 但是，一个新的难题，也随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林董，”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天恒的生产线，我看过他们的公开资料，虽然规模很大，但技术架构还是老一套，或者说当前的主流方案。” “他们的核心工艺，还是传统的湿法混合、刮刀涂覆、机械叠片……那些设备根本生产不了远星1号。” “如果想改造，核心部件全都要定制，周期太长了，恐怕跟我们自己新建一条生产线花的时间差不多。” 孙磊说出了一个技术人员最理性的判断。 上次改造远星生产线，靠的是林墨带回来的核心部件。 那这次呢，还有类似的部件吗。 恐怕是没有的。 因为要是有的话，林董肯定已经带来直接改造了。 孙磊说完，以为林墨会让他想办法克服困难，或者给他更多的时间。 然而，林墨却摇了摇头。 “谁说，我们要全面改造？” 孙磊愣住了。 林墨走到控制台前，调出了一份“远星1号”电池的核心工艺流程图。 那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上百个关键工序和对应的技术参数。 “我们的‘远星1号’，是划时代的产品，是电池行业的最高技艺结晶。”林墨的手指，从“超声波真空雾化融合”这个模块上划过。 “但市场需要的，是足够多的产品。” 他看向孙磊，提出了一个让后者脑中轰然作响的构想。 “如果，我们不做真空雾化呢？” “我们把这一步，简化。利用天恒现有的搅拌设备，但在配方和工艺上，进行优化，加入一些我们独有的催化剂和添加剂，能不能做到比市面上所有电池浆料都好，但比我们自己的完美浆料，差一个等级的水平？” 孙磊的嘴巴，微微张开。 林墨的手指，又移动到了“磁悬浮雾化涂覆”模块上。 “如果，我们不用磁悬浮呢？” “我们改造天恒的刮刀涂覆设备，更换一个更精密的刮刀头，配合我们那种‘次一级’的浆料，能不能做出厚度均匀性，远超行业标准，但达不到我们纳米级精度的电极涂层？” 林墨每说一句，孙磊的眼睛就亮一分。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改装，这是降维！ 是主动放弃一部分最顶尖，也最难实现的技术，利用现有设备，生产出一款“青春版”或者说“弱化版”的远星电池！ 这款电池，或许性能只有完美版“远星1号”的百分之七十，甚至百分之六十。 但即便是这样的性能，也足以对市面上现存的所有锂电池，形成碾压性的优势！ 最关键的是，实现这个目标，所需要的改造工程量，将呈几何倍数的下降！ 他们不需要定制那些昂贵又耗时的核心设备，只需要对现有生产线进行局部的、关键的改造和优化。 这个周期，会从一年直接缩短到一个月，甚至更短！ “林董……”孙磊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我明白了！我们可以推出两个系列！一个是用我们自有生产线生产的，性能极致的‘远星S系列’，专供最高端的汽车和航空领域！” “另一个，就是用天恒生产线改造后生产的，性能稍弱，但成本更低，产能巨大的‘远星A系列’！用它来抢占中端市场，彻底摧毁所有竞争对手的生存空间！” 一高一低，双线出击！ 一个负责树立品牌，占领技术制高点。 一个负责冲锋陷阵，席卷市场份额。 这套组合拳打出去，整个新能源市场，将再无任何企业能够抵挡！ “这个方案，可行吗？”林墨平静地问。 “可行！太可行了！”孙磊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在原地踱步，“我现在就去召集人手！三天！不！两天之内，我一定给您拿出一套完整的改造方案和弱化版电池的性能评估报告！” 刚才还觉得是无法逾越的天堑，此刻，在林墨点拨下，变成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孙磊，林墨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真正的领导者，不是逼着下属去移山。 而是告诉他们，其实，我们也可以选择绕过去。 …… 当姜忆处理完和银行方面的初步交接协议，推开总控室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整个研发中心，像一个被注入了强效兴奋剂的蜂巢。 所有的技术人员，都围在一块巨大的电子白板前，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孙磊站在最中间，一边在白板上飞快地书写着各种参数和公式，一边大声地和周围的人争辩。 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丝毫的疲惫，只有一种攻克技术难关时的，特有的亢奋和狂热。 这和她离开时，那种狂欢后的松弛，截然不同。 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由共同目标凝聚起来的，钢铁般的团队意志。 而那个给予了他们这一切的年轻人，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仿佛眼前这火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姜忆轻轻地走了过去，将自己的平板递到林墨面前。 “林董，银行方面已经通过了我们的收购要约，并且启动了对天恒能源的资产保全程序。这是初步的协议草案，他们几乎接受了我们所有的条件。” 她的声音里，还残留着一丝不可思议。 她从未见过如此卑微的甲方。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银行家，在谈判桌上，就差把“求求你快买吧”写在脸上了。 趁他病，要他命。 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是太狠了。 林墨从平板上抬起头，扫了一眼协议，便没了兴趣。 “我说过，这些事，你全权决定。” 林墨随手关掉平板，说道：“我刚才跟孙磊说了个方案，你跟进一下。”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有事发信息，我看到会回复。” 说完，林墨站起身。 远星的事情基本忙完，后续无非是商业合作，以及跟官方打交道，这些由姜忆处理就行，需要最终拍板决定的时候再由他出面。 现在，他要去采购物资，然后去末日纪元继续挖宝了！ 第73章 疯狂大采购，再回末日纪元 姜忆拿着平板，看着林墨就这么甩手离开，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那份滚烫的协议草案上。 算了，老板的行事风格，她已经习惯了。 或者说，正在努力习惯。 林墨走出远星科技的大门，坐进了那辆平平无奇的白色厢式货车。 他没有在市区停留，而是直接驱车，朝着郊区一个巨大的仓储式批发中心驶去。 五千立方米的次元仓库，听起来只是一个数字。 但当它需要被填满时，所代表的物资量，是任何一家零售超市都无法满足的。 林墨需要的是批发，是海量的，足以支撑一个小型据点长期消耗的物资。 半小时后，货车停在了“环球仓储批发市场”的停车场。 这里是整座城市最大的物资集散地之一，无数的货车在这里进进出出，将成吨的货物运往四面八方。 林墨掏出墨镜戴上，直接走进了市场管理办公室。 “你好，我需要采购一批物资。”林墨对着一位看起来像是经理的中年男人，开门见山。 经理抬了抬眼皮，打量了一下林墨，态度有些不冷不热。“要什么，要多少，去那边登记，排队等着配货。” 林墨没有理会他的态度，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了桌上。 那上面，是他刚刚在路上写下的采购清单。 经理漫不经心地拿过清单，只扫了一眼，原本松弛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精米，五百吨？” “面粉，五百吨？” “冷冻猪牛羊肉，各一百吨？” 经理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了调，拿着纸的手都有些发抖。 猛地抬起头，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这采购量，已经不是普通的餐厅或者小超市了，这他妈是开批发市场的采购量啊！ 不是，也没听说有新的批发市场要开啊。 再说了，哪有去批发市场进货开批发市场的，这是什么操作。 “先生，您……您确定您没写错？”经理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敬畏。 林墨不语，只是晃了晃银行卡余额。 经理当即确认，眼前这位不是来消遣他的，的确是来进货的。 虽然这进货方式有点离谱。 但管他呢，钱到位了什么都好说！ “哎哟，我说今天怎么眼皮子直跳呢，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啊……您稍等！”经理立刻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亲自给林墨端来一杯热茶，“我马上！马上就去协调！保证给您用最快的速度，把货备齐！”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整个批发市场都因为林墨这一张清单，而陷入了一种有序的混乱。 无数的叉车和搬运工被调动起来，一袋袋的大米，一箱箱的冻肉，像小山一样，被源源不断地从仓库里运出，然后装上十几辆巨大的集装箱卡车。 林墨没有在办公室里等。 他以“监督货物质量”为由，在市场后方租下了一个临时中转仓库。 一辆辆满载着大米的卡车驶入仓库后，迅速堆积成山。 全部东西运来，林墨非常痛快的付了钱，让经理愈发热情，直言以后有需要再找他，优惠拉满。 林墨不置可否，打发走其他人之后，站在堆积如山的米袋前，随意地一挥手。 嗡—— 无形的力场扩散开来。 下一秒，那座由上千袋大米堆成的小山，便凭空消失，被完整地收进了次元仓库之中。 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 除了主食和肉类，林墨还采购了海量的其他物资。 成吨的食用油、盐、糖。 堆积成墙的各色罐头、压缩饼干、方便面。 足以开一家大型医院的药品和医疗器械，抗生素、绷带、医疗箱。 要不是考虑到末日世界那边条件不行，林墨都想联络医疗器械公司订购大型仪器了。 此外，还有柴油、汽油，他直接订购了十辆油罐车的量，让其停在指定位置，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里面的燃料抽空。 五千立方米的庞大空间，被这些代表着现代文明成果的物资，一点点地填充。 当最后一箱抗生素被收进仓库，林墨看了一眼内部空间，还剩下大约十分之一的富余。 他没有再继续采购食物，而是驱车前往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大型的五金建材和工业原料市场。 高强度合金钢板、特种水泥、工业级轴承、各型号的电缆、光纤…… 甚至还有几套小型的数控机床和3D打印设备。 他采购的东西，越来越偏向于“生产”和“建设”，而不仅仅是“消耗”。 当次元仓库被彻底塞得满满当当，林墨才开着他那辆依旧空空如也的厢式货车，返回了小卖部。 城市的霓虹灯在他身后闪烁，勾勒出两个截然不同，却又被他一人连接起来的世界。 他拉起卷帘门，走入那片熟悉的黑暗。 “穿梭。” 失重感降临。 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折叠。 现代都市的喧嚣与繁华，如潮水般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那股熟悉的，混杂着腐朽与尘埃的，末日的气息。 他回来了。 林墨站在小卖部的阴影里，静静地适应着两个世界切换带来的感官冲击。 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焦臭味，宣告着这片土地永恒的主题——挣扎与死亡。 林墨拿起了柜台上的对讲机。 他先是调到了“夜刃”的专属加密频道。 按下通话键。 “夜莺。” 几乎是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对讲机里就传来了回应。 “老板，我在。” 夜莺的声音清晰、干脆，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科技园情况如何？”林墨问。 “一切顺利。我们已经彻底清理了整个园区，并且将宿舍楼改造成了临时据点。发电机运转正常，我们现在有照明和基本的电力供应。” 夜莺的汇报简洁而有效。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修复了园区的监控和警报系统，以宿舍区为中心，建立了三道防线。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她顿了一下，继续汇报。 “这几天，总共有十一批，超过三百名拾荒者试图潜入园区。我们俘虏了其中一部分，驱逐了另一部分。凡是手上沾过无辜者鲜血的，都已经就地处决。” 第74章 废土掌握物资的神，回来了！ 夜莺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林墨能听出其中的杀伐果断。 “很好。”林墨对她的执行力很满意，“人员招募呢？” “第一批三十名预备队员已经通过了忠诚度考核，表现都很好。现在‘夜刃’的正式成员，已经有四十三人。每个人都分配了武器和通讯器，并且进行了基础的队列和战术训练。” “不错。”林墨直接肯定了她的工作，“你做的很好，超出了我的预期。” 对讲机那头，夜莺的呼吸似乎都停顿了一瞬。 来自老板的肯定，比任何物资奖励都更让她感到振奋。 “派人来广场，我给你们带了东西。” “是！老板！” 结束了和夜莺的通话，林墨切换到了公共频道。 这个频道，覆盖了四大势力的所有高层。 他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只是按下了通话键。 “我回来了。交易照旧。” 简短的两句话，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四大势力的指挥部里，同时炸响。 磐石据点。 岩王正听着手下汇报巡逻队的损失，当对讲机里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时，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蜂巢。 那位神秘的蜂王，正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一群正在进行格斗训练的觉醒者，听到声音，她缓缓转过身。 灯塔。 贤者放下了手中的一本旧书，推了推眼镜。 方舟。 白鹭的姐姐，那位代号“船长”的女人，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推演战术，她的动作停住了。 他回来了！ 那个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废墟格局的男人，在沉寂两天之后，回来了！ 短暂的沉寂后，对讲机里接连响起回应。 “磐石收到！”是蝎子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充满了亢奋。 “蜂巢收到。” “灯塔收到。” “方舟收到。” 他们的回应，比上一次更加迅速，也更加急迫。 此前林墨一直是每天来一次末日世界，四大势力习以为常。 不过这次为了发布会不出意外，林墨两天没来，立马让四大势力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们固然从林墨那里换取了不少物资，从上到下都过得有滋有味。 但问题在于，物资总有用完的那一天，在体会过牛肉的鲜香，以及烟酒带来的畅爽之后，没人再想回去过以前的生活。 虽然只有两天没出现，但四大势力都已经出现了一些声音。 有人说那位神通广大的林老板对交易不满意，所以再也不来了。 甚至有人说林先生已经不幸遇难。 各种谣言满天飞的同时，也让人心浮动。 如今林墨再度归来，顿时让四大势力的首领松了口气。 他们不敢想，要是林先生真的再也不出现，手底下的不满情绪会有多可怕。 林墨关掉公共频道，安静地等待着。 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渔夫，只是将鱼饵投入水中，便能引来所有饥饿的鱼群。 他不需要去证明什么，也不需要去威慑什么。 他手中掌握的物资，就是这片废墟最硬的规矩。 不到二十分钟，夜刃派来取货的车队就抵达了广场。 带队的，是那个刀疤脸壮汉。 再次见到林墨，他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桀骜不驯，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敬畏和狂热。 “老板！”他一个立正，行了个不算标准，但诚意十足的军礼。 林墨点点头，一挥手。 哗啦—— 成箱的牛肉罐头、装在保温箱里的海鲜羊排、饮料啤酒花生米，还有几台全新的便携式发电机，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是给你们的奖励和补给。” 刀疤脸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些东西，足以让夜刃的生活水平再上一层楼！ “谢谢老板！”刀疤脸憋了半天，才吼出这么一句话。 “告诉夜莺，让她放手去做。人不够，就继续招，物资管够。” “是！” 送走了夜刃的车队，四大势力的交易队伍也陆续抵达。 这一次，他们带来的黄金和晶核数量，比上次更多。 整个交易过程，顺利得有些乏味。 清点，收货，付账，走人。 四大势力的人，在林墨面前，表现得像最守规矩的小学生。 当所有人都离去，广场再次恢复寂静。 林墨清点了一下这次的收获。 超过五百公斤的黄金，以及六十三颗晶核。 他毫不犹豫地将所有晶核全部吸收。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能量，在他的体内爆开。 他的精神力场，像是吹气的气球一样，疯狂地向外扩张。 念力的上限，轻松地从四百公斤，一举突破到了五百公斤！ 次元仓库的内部空间，也随之扩张到了六千立方米！ 这次吸收晶核，林墨的能力不仅纸面数据得到了提升，还解锁了新的能力。 他最早觉醒的空间能力，除了次元仓库之外，现在还可以短距离的位移。 简单来说就是闪现！ 他可以在二十米的范围内随意闪烁。 从消耗的精神力推算，在精神力枯竭之前，他至少可以使用三十次闪现。 保命能力直接拉满。 而念力虽然没有解锁新能力，但是强度提升，也让他的战斗力得到了补充。 林墨测试过，如果将念力集中在一枚硬币上，那么就可以将硬币的速度提升到超音速。 关键是林墨一次可以控制大约五十枚硬币。 一个人就能打出一支小队的火力！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林墨满意极了。 这才是废土世界，最根本的法则！ 随后，林墨通过对讲机联络了方舟。 他有事要问周元和王崇明。 那就是雷神7号电池的其他生产线在哪。 远星科技的产能受限，需要更多的零件进行补充，从而启动更多生产线，加速林墨的商业版图扩张。 另外，雷神7号电池明显是成熟的技术了，林墨想知道，当初的天穹公司，是否有更好的电池。 第75章 不止是电池，还有大家伙！ 对讲机被拿起，电流的嘶嘶声在寂静的小卖部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墨调到了一个单独的加密频道，这是他之前与方舟交易时，白鹭特意留给他的紧急联络方式。 按下通话键。 “方舟，我是林墨。” 没有多余的寒暄，他的声音平静地切入电波。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确认这个声音的真实性。 随即，白鹭那清脆又带着几分紧张的回应传来：“林先生！我们收到了！您有什么吩咐？” “让周元和王崇明来广场见我，现在。” “是！我立刻安排！”白鹭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林墨关掉对讲机，靠在柜台边，安静地等待。 他并不担心对方会拒绝。 如今的废墟之上，他的名字，就是最高指令。 夜风吹过空旷的广场，卷起几片废纸。 方舟的车队来得很快，一辆经过改装的装甲越野车停在了广场边缘。 车门打开，白鹭率先跳了下来，她身后跟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护卫。 以及周元和王崇明。 两人快步走上前。 周元和王崇明，这两位曾经天穹公司的技术骨干，他们对于满是感激之情。 特别是周元，当初他近乎走投无路，眼看着不是饿死就是被丧尸咬死。 但就是因为带来了一块雷神7号电池，让他一举翻身，不仅得到了林墨的庇护，现在更是加入了方舟，成为座上宾。 至于王崇明，此前他在灯塔，身份地位还行，但也只能说还凑合，远不如现在。 两人能有今天，全是因为林墨。 因为林墨需要雷神7号电池的资料，所以他们就受到了重用。 这次林墨点名要他们过来，两人自然是不敢怠慢。 林墨走到小卖部门口，站定在两人面前。 他开门见山，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之前拆回来的零件很有用，但我需要更多的零件。” 王崇明深吸了一口气，作为曾经的总工程师，他主动上前一步回答。 “林先生，天穹公司在本市，除了天穹科技园，还有另外三个生产基地。”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但是……它们的情况非常不乐观。” 王崇明蹲下身子，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简易地图，大致画出了几个圈。 “一个在城北的重工业区，那里是丧尸最密集的区域之一，我们称之为‘黑潮’，几乎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出来。” “第二个，在西郊的物流中转港，灾变发生时，那里的人口密度极大，现在……已经成了一座死城。” “至于第三个，距离更远，差不多要临近隔壁市了，以现在的交通状况，想要过去很难。” 每一个地点，都代表着绝望。 去那些地方，和送死没有区别。 林墨听完，不置可否，接着问道：“天穹公司除了雷神7号电池，还有什么技术。” 听到林墨的第二个问题，王崇明和周元对视了一眼，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还是王崇明先开了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技术人员特有的严谨，以及对过往辉煌的追忆。 “雷神7号，在当时是我们天穹公司最成功，也是性价比最高的商业化产品。” “但在它之上，确实还有更先进的型号。” 林墨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听着。 “雷神8号。”王崇明吐出这个名字，“它的能量密度是7号的三倍，并且拥有瞬时超载输出的能力，是为一些特殊设备专门研发的。技术已经完全成熟，但问题在于，它的核心材料非常稀有，制造工艺也极其复杂，导致良品率很低，成本居高不下。所以，公司只在西郊的物流港基地，保留了一条小规模的生产线，用于特供订单。” 西郊物流港，就是他刚才提到的那座“死城”。 三倍于7号的能量密度，放在林墨的世界，那简直是外星科技。 到时候熔断的就不是一家天恒能源了，而是所有的能源电力公司！ “那再往上呢？”林墨追问。 “再往上……就是雷神9号了。”王崇明的语气变得有些虚幻，“那是一个还停留在实验室里的半成品。按照公司的设计思路，它将是一种革命性的能源。但灾变来临时，项目才进行到一半，核心的研发团队和所有实验数据，都封存在了首都的天穹科研中心。” 顿了顿，王崇明补充道：“我们这里距离首都，直线距离超过了一千公里，就算四大势力全部出动，也到不了那么远。” 首都科研中心。 林墨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 直线距离超过一千公里，哪怕是正常情况下都不是短距离，更别说现在末日世界秩序崩溃，满世界都是丧尸。 短时间内雷神9号是没什么指望了。 去那里，不是冒险，是自杀。 就算林墨拿出再多的物资，四大势力也不可能心动。 物资再好，那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时，旁边的周元忽然激动地搓了搓手，抢着开口。 “林先生，王工说的是电池本身！但天穹公司可不止是电池供应商！” 林墨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周元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高亢，“天穹公司早就秘密成立了多个应用部门，研发以雷神电池为核心动力源的各种尖端设备！” “比如？”林墨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开拓者。”周元激动地比划着。 “灾变前，环境污染和资源枯竭是全球性难题。所以公司投入了巨资，启动了一个代号为‘开拓者’的计划。” “开拓者？” “对！”周元用力点头，“就是利用我们领先的能源技术，开发一系列能够在极端环境下作业的特种工程设备。目标是深海采矿，高危环境建设！” 他旁边的王崇明脸上也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那是属于技术人员的骄傲和对往昔的怀念。 王崇明接过了话头，语气沉稳了许多。 “周元说的没错。‘开拓者’计划的最终产物，是一款小型化的多功能工程机甲，开拓者一号。” 机甲。 这个词，让林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它不是战斗兵器。”王崇明立刻补充，他担心林墨有所误解，“它的设计初衷是替代人力，在强辐射、超高压、真空等环境下进行高精度作业。比如修建基地、铺设管道、采集样本。” “它的高度大约在六米，单人驾驶，采用全电驱动，动力核心就是三块并联的雷神8号电池。理论上，一次充电可以支持它进行七十二小时的高强度作业。” 六米高，全电驱动，七十二小时续航。 这些数据在林墨的脑海里迅速组合成一个具体的形象。 这东西，就算不是为了战斗而生，但只要稍加改装，它就是当之无愧的战争神器！ 第76章 全都要 机甲。 林墨的脑海里，这个词汇掀起了波澜。 六米高，全电驱动，七十二小时高强度作业。 这东西如果出现在他的世界，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事部门彻夜难眠。 它被设计用来搞建设，但林墨只用了一秒钟，就想出了十几种把它变成杀戮机器的方法。 加装厚重的合金装甲，把工程臂换成高射速的火神炮，再挂载上几枚导弹。 这玩意儿开进战场，就是一台行走的钢铁死神。 林墨甚至怀疑，天穹公司立项这玩意的时候，就是冲着军事领域去的。 “东西在哪？” 林墨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王崇明和周元脸上的兴奋和追忆瞬间褪去，换上了一抹苦涩。 “林先生，‘开拓者’计划的核心研发基地，并不在本市。”王崇明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它在隔壁的海州市，那里有一个专门为‘开拓者’计划建立的独立实验基地。灾变前，那里是天穹公司保密级别最高的地方之一，属于和雷神9号同规格的实验室。” “海州市？”林墨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 “对。”周元接过了话头，补充了更多细节，“从这里到海州市，直线距离大约是两百公里。灾变前开车只需要两个多小时。但现在，那条高速公路早就被废弃的车辆和游荡的尸群彻底堵死了。” 两百公里。 这个距离，对于末日废土上的幸存者而言，几乎等同于天堑。 它意味着要穿越数十个被丧尸占据的城镇，意味着无法预料的道路损毁，意味着可能遭遇比普通丧尸更可怕的变异体，更意味着补给线会被无限拉长，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哪怕沿着曾经的高速公路走，那也是危机四伏。 “我们曾经尝试过。”王崇明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灾变初期，公司高层曾经组织过一支车队，想要打通前往海州基地的道路，取回那些设备和数据，用以对抗丧尸。那支车队装备精良，人员都是退役军人。但他们出发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林先生，三思。”白鹭在旁附和，“现在的情况想要向外探索，太难了。”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两百公里的废土之路意味着什么。 方舟的侦察队，最远的一次也只向外探索了三十公里，那一次，他们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狼狈的逃了回来。 去两百公里外的海州，那不是疯了，那是送死！ 林墨沉吟片刻又问了一个问题。 “海州基地里，有多少台‘开拓者’？” 王崇明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墨还在考虑这个。 他回忆了一下，才不确定地开口：“灾变前，第一批次的三台原型机刚刚组装调试完毕，正准备进行最终的极限环境测试，就是不知道是否损毁。不过实验室还有足够组装另外十台的零部件和一条完整的生产线，只要实验室没有完全报废，应该能拼凑出几台。” 三台现成的。 十台的零件。 一条生产线。 林墨的心跳，无法抑制地加快了一瞬。 如果把这东西带回他的世界，引发的轰动将会比雷神7号电池强烈一百倍！ 必须把开拓者弄到手！ 不仅是开拓者，雷神8号和9号电池也要！ 小孩子全做选择，他林墨肯定是全都要。 “好了，我知道了。”林墨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对白鹭摆了摆手，“你们可以回去了。” “林先生……”白鹭欲言又止，她从林墨的平静中，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林墨没有再理会她，转身走回了小卖部的阴影里，将卷帘门缓缓拉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装甲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然后逐渐远去。 越野车上，周元和王崇明坐立不安，他们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究竟是为自己带来了机遇，还是惹来了麻烦。 “林先生他……他不会真的想去海州吧？”周元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声地问白鹭。 白鹭紧紧握着拳头，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 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那个随手就能拿出堆积如山物资的男人，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林先生真的要去海州，方舟又该如何自处？ …… 小卖部内。 林墨坐在靠椅里，开始在脑中进行推演。 仅凭他自己，能不能做到？ 闪现能力让他拥有了极强的机动性和生存能力，念力可以清理小规模的障碍。 但两百公里的距离，体力消耗是个巨大的问题。 一旦遭遇大规模的尸潮，或者被某种强大的变异体缠住，他也会陷入险境。 单枪匹马，风险太高。 最关键的是，在离开小卖部之后，他就没有绝对安全防御了。 而且就算他到了海州，找到了开拓者，返回又是两百公里。 这一来一回的，生还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那么，依靠现有的势力呢。 夜刃？ 都是觉醒者，但人数太少。 让他们执行一次斩首或者渗透任务可以，但进行两百公里的长途武装远征，无异于让他们去送死。 四大势力？ 林墨直接否定了这个想法。 磐石、蜂巢、灯塔、方舟，他们甚至连军阀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稍有规模的幸存者据点。 他们的人员构成复杂，装备参差不齐。 让他们守卫自己的地盘尚可，可一旦拉出去长途跋涉，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别说是海州了，哪怕是西郊的物流港，想打进去也很难。 天穹科技园能打进去，一个是距离不算远，另一个是里面的丧尸就几千只，只要控制好缺口大小，四大势力是能解决的。 但海州和物流港就不一样了，难度飙升了十倍甚至百倍。 林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需要人手。 不是几十个，也不是几百个，而是几千甚至几万。 他需要的，不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拾荒者。 而是一支真正的，令行禁止，装备精良，意志坚定的军队。 想要支撑这样一支军队，不仅需要海量的物资，还需要一个稳固的大后方据点。 基建！ 种田！ 以小卖部为核心大兴土木，建造防御工事完善的据点，然后逐渐向外扩张，最终变成一个大型据点，组建自己的部队，然后再把这个末日纪元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从废墟里挖出来！ 这个过程不会太快，但也绝对不会太慢！ 物资在手，有的是人想帮他干活。 至于建筑材料，林墨回去之后随便找个建材市场就能买到。 另外像是挖掘机这些工程器械，想买也是一句话的事。 最大的难题，在于建造据点的过程中，丧尸可能会被吸引过来。 但这其实也不能算问题。 反正四大据点的士兵和觉醒者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来保护据点建设就行。 有了初步构想，林墨拿起对讲机联络，开始联络夜莺。 第77章 基建狂魔，从零开始建城 “夜莺。” “老板，我在。”夜莺的回应几乎没有延迟。 “我有一个新计划。”林墨没有铺垫，直接切入主题，“以小卖部所在的广场为中心，我要建造一个据点。” 对讲机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夜莺显然被这个计划的宏大给惊住了。 在废土上，能找到一栋结实的建筑作为庇护所，就已经算是幸运。 而林墨，竟然要从无到有，建造一个全新的据点。 “我需要人手。”林墨继续说，“不只是士兵。我需要工程师、建筑工、电工、管道工……灾变前从事过任何与建筑和工业相关职业的人，我都要。” “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人找出来。不问出身，不问过往，只要有能力，并且愿意效忠于我，就全部招募进来。” “待遇的话，一天三顿管饱，据点建成后，他们将会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夜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压下心中的震惊，立刻回应。 “明白！我马上去办！” “另外最好准备，随时准备把科技园里的所有设备和物资进行转移。” “是！老板！” 结束了与夜莺的通话，林墨的手指在公共频道的按键上停顿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整个废墟四大势力的指挥部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是林墨。” 林墨的声音，通过电波，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高层的耳朵里。 “我准备在中心广场，建立一个永久性的交易点和安全区。从明天开始，这里会进行大规模的建设。” 磐石据点，岩王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被捏成了碎片。 蜂巢深处，蜂王猛地站起身。 灯塔之上，贤者扶了扶眼镜，镜片下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方舟指挥室，船长和白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到了惊涛骇浪。 建立永久性的交易点？ 大规模建设？ 他知不知道要多少物资，才能支撑起这种级别的工程？ “建设期间，我需要安全保障。”林墨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需要你们派遣士兵和觉醒者来防御丧尸侵扰。” “作为雇佣报酬，我会提供包括但不限于食物、药品、烟酒等物资。” “规格，就按上次进攻天穹科技园的两倍，每天结算。” 林墨的话通过电波，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四大势力首领的心上。 磐石据点。 岩王一拳砸在金属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他的私人卫队？”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林墨的命令语气给激怒了。 旁边的蝎子却异常冷静，他捡起被震掉在地上的弹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 “老大，不然呢？” 蝎子反问道，指出当前局势的关键。 “林先生给的报酬是进攻科技园的两倍。每天结算。” “在林先生出现之前，我们的人还在为了发霉的饼子打架，士兵都只能勉强吃饱。现在普通士兵都能每天吃上牛肉罐头加餐，觉醒者更不必说，香烟抽得比谁都勤快。” “这些，都是因为林先生。现在他要建城，你觉得，我们拦得住吗？” 岩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拦不住。 他要是敢说个不字，明天他手底下最精锐的战士，就敢脱离磐石，自己跑到广场去给林墨当保安。 这就是现实。 方舟指挥室。 船长和白鹭久久不语。 “姐，他这是要建一座城。”白鹭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看到了。”船长的声音很平静，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他有这个能力，那无穷无尽的物资就是他最大的底气，没人能拒绝吃饱的诱惑。” “那我们怎么办？”白鹭有些担忧，“等他的据点建成，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吗？” 船长转身看着自己的妹妹。 “有。只要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就永远有我们说话的份。” “他需要人手去守卫工地，我们就派最精锐的人去。他需要技术人员，我们就把周元和王崇明送过去。他想建城，我们就帮他建。” “他要的是海州基地的机甲，是更遥远的首都科研中心。他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他需要帮手，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成为他最离不开的那个帮手。” 船长的决策，果断而清晰。 与此同时，蜂巢和灯塔，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拒绝？ 没人敢冒这个险。 林墨甚至不需要威胁，他只需要将那如山一般的物资摆出来，就足以瓦解任何形式的联盟和反抗。 …… 小卖部内，林墨发完通知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黑暗里。 他没有去想四大势力首领此刻会是何种心情，他们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为四大势力没有第二个选择。 林墨现在要考虑的，是更实际的问题。 建城，不是搭积木，不是堆沙子。 从柜台下翻出一叠干净的包装纸，用一支笔在背面快速地勾画着。 以小卖部为原点，整个中心广场为核心区。 第一步，围墙。 必须是墙，而不是栅栏或者铁丝网。 一道足以抵御大规模尸潮，甚至能扛住重型变异体撞击的，真正的城墙。 初步估算，高度至少要达到十米，厚度不能低于三米。 墙体要用钢筋混凝土浇筑，内部预埋高强度合金钢板作为骨架。 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所需要的钢筋、水泥、砂石，是一个天文数字。 但在林墨这里，这都不是问题。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足够大的仓库，和一张足够大的采购清单。 至于人手，更加不是问题。 林墨拉起卷帘门。 此时，天色刚刚破晓，灰蒙蒙的天光照亮了这座死寂的城市。 卷帘门外，是满怀期待的拾荒者，他们从废墟里找来了各种可能有用的东西，想要在林墨这里换取一些吃喝。 林墨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我要招募工人，所有愿意用劳动换取食物的幸存者都可以来。” “要求只有一个，能干活。” “待遇，一天三顿管饱，有肉。” 广场上的幸存者，在听到“管饱”和“有肉”这两个词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第78章 八小时后开工！ 死寂。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爆炸般的喧哗。 广场上的幸存者们，像是被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沸腾了。 “管饱？还有肉？” “我没听错吧？他说的是真的吗？” “骗人的吧！这个世道，哪里还有这种好事！” “你们是新来的吧，这可是林先生！四大势力都不敢招惹的存在，他说是真的，就一定是真的！” 怀疑、渴望、疯狂，种种情绪交织在每一张脏兮兮的脸上。 他们见过太多的谎言和背叛，为了半块饼干就能拔刀相向。 林墨没有解释，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却又迸发出惊人生命力的人们。 抬起手随意地一挥。 哗啦—— 几箱午餐肉罐头出现。 整个广场的嘈杂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住了，死死地盯着那箱罐头，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 “消息传出去。”林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告诉你们认识的每一个人。广场这里招募工人，建设据点。” “愿意来的，现在就过来登记。不愿意的，我不强求。” 他顿了顿，指着那箱罐头。 “这些，是给你们传播消息的报酬，一人一罐。拿上东西就出发吧。” “八小时后，建设将正式开始。” 人群沉默了三秒。 下一秒，离得最近的一个瘦高个男人，像是被惊醒的野兽，抓起一个罐头转身冲向废墟深处。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藏在破楼里的家人！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瞬间反应过来。 他们疯了一样，冲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管饱！有肉！ 这个消息，像一道光，刺破了笼罩在这座废墟城市上空的绝望阴云。 无数躲藏在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幸存者，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都露出了和广场上的人们一模一样的，难以置信的表情。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清点本就不多的家财，准备去帮林先生干活。 之前四大势力帮林先生攻克天穹科技园，那一场庆功宴，直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 当时没机会参与的拾荒者，想起那吃不完的烤肉和啤酒，嘴里的唾沫就止不住的泛滥。 如今终于轮到他们了！ 另一边，等到广场上的拾荒者都离开，林墨转身走回小卖部，拿起了对讲机。 他先是联络了夜莺。 “召集你所有的人手，八小时后，到广场集合。准备接收第一批建筑工人和物资。” “是！老板！”夜莺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接着，林墨切换到了公共频道。 滋啦—— 电流声响起，四大势力的指挥部里，所有高层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八小时后，中心广场，工程准时开始。” “我需要你们的防御部队在开工前全部就位，在外围建立起第一道防线。” “八小时后，我会支付第一天的报酬。” 说完，林墨便关掉了通讯。 没有商量，没有请求，只有通知和命令。 林墨没有在末日世界等待。 他拉下卷帘门，再次选择了穿梭。 熟悉的失重感过后，城市的喧嚣重新将他包裹。 林墨这次回来，时间紧任务重。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水泥钢筋这些建筑材料，还需要大量工程机械。 那些家伙可都不便宜。 所以林墨得找唐老变现黄金。 想到这里，林墨眼神一动。 唐老的路子挺野的，他需要的建筑材料和机械，完全可以让唐老去牵线准备。 不需要全新的，只要能动就行。 至于说会不会引起怀疑…… 都拿出远星1号这种产品了，唐老不怀疑才有鬼了。 但就算他怀疑，又能如何。 林墨拿出手机，直接给苏晚打去电话。 “我这有一批货。” 林墨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的苏晚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恭敬问道：“林先生，这次有多少。” 林墨感知了一下次元仓库里的存货。 这次他带了五百公斤的黄金回来，加上之前去拆生产线零件时的三百公斤，一共是八百公斤。 “八百。”林墨回道。 “八……八百？” 苏晚的声音出现了一丝不正常的颤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百公斤黄金，按照现在的市价，那是超过六亿的现金。 上次的三百公斤，已经让她和唐老震惊了许久。 这才过去几天，又是八百公斤。 苏晚突然想起来，最开始林墨找到她的时候，曾经说过，每个月都有一吨黄金要处理。 现在看来，林墨说的还是有点保守了。 “我需要马上向唐老汇报。”苏晚的声音恢复了职业化的恭敬，但语速却快了几分。 “可以。” 林墨挂断电话，没有等待太久，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就打了进来。 是唐老。 “林先生，是我。”唐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事情我已经听小苏说了，这次的价格和上次一样，还是820，如何。” “可以。”林墨的回答很干脆，“除了现金之外，我还需要一些东西。” “林先生请讲。” “水泥，钢筋，越多越好。还有工程机械，挖掘机、推土机、起重吊车、大型发电机组。我不需要全新的，二手的就行，只要能用。” 林墨每说出一样东西，电话那头的呼吸就沉重一分。 当他说完之后，唐山那边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如果说八百公斤黄金只是让他震惊于林墨的财力，那么这份采购清单，则让他感到了一丝费解。 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可不是简单的个人需求。 这是要搞基建。 而且是规模浩大的那种。 “林先生，您要的这些东西，数量不小，想一次性凑齐，需要一点时间。”唐山的声音里带着探寻的意味。 “唐老，对别人来说，这是个问题。”林墨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但我相信，对你来说，这不是问题。” “我要在六小时内看到结果。” 第79章 这不是生意，这是站队！ 电话挂断的忙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回响。 苏晚拿着手机，手心渗出一层细汗。 她看向坐在太师椅上，正闭目养神的唐老，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忧虑。 “唐老，林先生他……他要的这些东西，根本不是做普通生意。” “水泥，钢筋，还有那么多重型工程机械。” 苏晚的呼吸有些急促，“这已经超出了我们的业务范畴，而且数量这么大，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渠道凑齐。更何况，这太容易引起注意了。” 唐老缓缓睁开眼睛，他没有看苏晚，而是盯着窗外那棵上了年头的榕树。 “小苏，你觉得，林先生拿出‘远星1号’的时候，就不起眼吗？” 唐老的声音很平淡，却让苏晚浑身一震。 “一个能随手拿出划时代电池技术的人，一个能把天恒能源这种千亿巨头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你觉得上面会注意不到他？” 唐老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 “从他召开那场发布会开始，他就已经站在了聚光灯下，上面的人也注意到了林先生。我们这点小动作，和他做的事情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苏晚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唐老，您的意思是？” “这不是生意。”唐老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这是站队。” “林先生这样的人物，要么不出现，一旦出现，就必然会搅动风云。我们现在能做的，不是去猜他想干什么，而是尽我们所能，满足他的所有要求。” 唐老转过头，看着苏晚。 “他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方法，六小时内，必须给他凑齐。” “告诉那些供应商，价格可以往上浮三成，但东西必须马上到位。” “实在不行就让手底下的工程队停工个几天，把他们的设备调过来。” “是，我明白了。”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所有的疑虑和不安。 她知道，唐老已经做出了决定。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就是唐家未来几十年的兴衰。 …… 林墨挂断电话，没有在原地等待。 他开着那辆平平无奇的厢式货车，再次驶向了郊区的“环球仓储批发市场”。 半小时后，当那辆白色货车停在管理办公室门口时，正在打哈欠的经理当场就立正了。 “林老板！您又来了！” 经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自从上次林墨那张堪比军需采购的清单之后，他在这市场里的地位都水涨船高。 “来了，上次的东西我很满意。”林墨从车上下来，又递过去一张清单。 经理双手接过，只看了一眼，眼珠子就差点瞪出来。 这次的清单，比上次的更加离谱。 主食、肉类的数量直接翻了三倍。 除此之外，还增加了大量的蔬菜、水果、调味品，甚至还有几百箱白酒和上千条香烟。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帐篷、行军床、工服、劳保手套、安全帽，各五千套。” 经理拿着清单的手在抖。 这位林先生 “林老板……您这是……” “按单子备货，钱不是问题。”林墨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是！是！我马上去办！” 经理再也不敢多问一句，拿着清单就冲向了仓库区。 整个批发市场，因为林墨的到来而再次陷入了疯狂的运转。 林墨依旧租下了上次那个中转仓库。 他站在空旷的仓库里，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被运进来，堆积成山。 当最后一箱物资被收进次元仓库，林墨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苏晚发来的信息。 “林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全部就位，停放在城东的废弃工业园，随时可以交接。” 林墨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打出电话，过去了五个半小时。 唐老的效率，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此时距离林墨预定的穿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他刚准备去吃点东西，手机铃声却再次响了起来。 是姜忆。 林墨接通了电话。 “林董。”姜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说。” “就在刚才，我们接到了一个电话。”姜忆的语速很快，显然事情有些紧急。 “来自能源部。” 林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位姓张的司长，指名要见您。” 姜忆继续汇报，“他说，他对我们的‘远星1号’电池，以及后续的产能规划，非常感兴趣。” “时间呢？” “明天上午十点，他会亲自带队，来我们远星科技。” 姜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力，“林董，这次来的人，级别很高，恐怕不好应付。” “我知道了。” 林墨的回答依旧平静。 “你正常准备接待就行，其他的，我来处理。” “明白。”姜忆快速回答，接着汇报道：“收购天恒能源生产园区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马上需要划拨第一笔资金，您看……” “要多少。” “首批资金三个亿。” “行，我来解决。” 林墨挂断电话，给苏晚打了个过去，表示他要去静心茶苑拜访唐老。 苏晚当即表示唐老已经在茶苑了，让林墨直接过去即可。 …… 来到静心茶苑，明显能够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严肃了许多，门口的安保都多了几个，而且都是身材魁梧的汉子。 苏晚已经在门口迎接，看到熟悉的白色厢货车过来，立刻迎了上来。 心里却是有些感慨。 这位林先生当真是耐人寻味。 能随手拿出价值数亿的黄金，结果还开着一辆厢货车。 要是别人，不说换兰博法拉利这些跑车，至少也得是迈巴赫这样的行政车吧。 但林先生没有，他就开着个货车跑来跑去。 不过苏晚夜知道，像林墨这样的人，不能以常理看待，她也不敢有多问的心思。 林墨打开车厢，里面是几个箱子，对着苏晚说道：“东西在这里，你找人搬进去吧。” “是。” 苏晚立刻开始安排，随后在前面带路。 在会客厅里，林墨见到了唐老。 唐老一脸和煦笑容，“林先生，幸不辱命，你要的东西给你凑齐了。” 林墨面带笑意：“让唐老费心了。” 第80章 唐老的态度 唐老亲手为林墨沏了一杯茶，茶香袅袅，在严肃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林先生，你要的东西，数量不小，而且很杂。”唐老将茶杯推到林墨面前，动作不急不缓，“我动用了一些我个人的关系，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你凑齐。” 林墨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唐老费心了。” “费心是应该的，毕竟这么多黄金，老夫也吃了口汤。”唐老笑着靠在太师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只是我很好奇，林先生要这么多建材和工程设备，是准备在哪里大兴土木？” 他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闲聊家常。 林墨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 “有个朋友在海外买了块地，准备自己建个庄园玩玩。” 这个解释，漏洞百出。 谁家海外建庄园会在国内买建材啊。 但唐老却抚掌一笑，仿佛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原来如此，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 “林先生，这次的黄金，一共八百公斤，按照我们说好的价格，总计是六亿五千六百万。” “你需要的那些设备和建材，我给你用的都是成本价，总共是一亿八千万。” “另外，我听说天恒能源那边，第一笔收购款是三个亿，我也已经让小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划拨过去。” 苏晚站在一旁，听到这一连串的数字，心头狂跳。 短短几句话，就是数亿资金的流动。 唐老看着林墨，继续说道：“扣除这些，还剩下的一亿七千六百万，连同上次你留在我这边的，会一同打到你的账户上。另外为了庆祝林先生的发布会顺利结束，我个人掏五百万赠予林先生，还请林先生不要拒绝。” “唐老这么做，可不像是在做生意。”林墨的语气很平静。 “哈哈哈。”唐老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林先生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笑容收敛，换上了一种郑重的神情。 “林先生，这不是生意。” “这是站队。” 书房里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苏晚屏住了呼吸，她能感觉到，唐老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将决定唐家未来的走向。 “从你拿出‘远星1号’开始，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绝非池中之物。”唐老的声音沉稳有力，“天恒能源在你面前不堪一击，这只是个开始。未来，你搅动的风云，会比现在大一百倍，一千倍。” “我老了，没什么雄心壮志了，但唐家还需要延续下去。” “我赌你赢。” “所以，只要是你需要的，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这番话，掷地有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投资，而是一场赌上了整个家族未来的豪赌。 林墨看着眼前的老人，沉默了片刻。 “能源部的人，明天会来找我。”他忽然说了一句。 唐老闻言，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该来的总会来。那位张司长，我打过交道，是个务实派，不是来找麻烦的。他更关心的，是‘远星1号’的产能，以及这项技术对国家能源战略的意义。” “林先生你只要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并且能拿出让他们满意的产能规划，他们不仅不会为难你，反而会为你扫清很多障碍。” 唐老的话，印证了林墨自己的判断。 “我明白了。”林墨站起身，“多谢唐老提醒。” “东西在哪？” “城东的废弃工业园，小苏会带你过去。”唐老也站了起来，补充道，“后续的生意，我会让唐家小辈逐渐参与进来，还望林先生多多包涵。” 这是一种表态。 林墨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苏晚快步跟上，引着林墨向外走去。 当两人离开后，唐老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那辆白色厢式货车驶出茶苑，久久不语。 他知道，从今天起，唐家这艘船，已经和林墨那艘看不清全貌的巨轮，彻底绑在了一起。 …… 城东废弃工业园。 这里曾经是城市的工业心脏，如今只剩下锈迹斑斑的厂房和丛生的杂草。 苏晚将车停在一片巨大的空地上，指着前方。 “林先生，您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林墨下车，眼前的景象让他也有些意外。 数十台挖掘机、推土机、起重吊车，整齐地排列着，像是一群沉睡的钢铁巨兽。旁边还堆放着小山一样的水泥和钢筋，以及十几台大型柴油发电机组。 这些机械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都保养得很好，随时可以投入工作。 “唐老费心了。”林墨由衷地说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苏晚恭敬地回了一句，然后很是识趣的说道：“林先生，我先不打扰您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再联系我。” “可以。” 林墨点点头。 苏晚离开后，空旷的工业园里只剩下林墨和那些沉睡的钢铁巨兽。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林墨没有耽搁，他走向最近的一台推土机。 那台重达数十吨的黄色机器，在他抬手间，凭空消失。 地面上只留下一道清晰的轮印。 接着是第二台，第三台。 挖掘机，起重吊车，大型发电机组。 他像一个沉默的收割者，走过这片钢铁丛林，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水泥地。 最后，是那堆积如山的水泥和钢筋。 它们也如同幻影一般，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前后不过十分钟，整个工业园恢复了它废弃多年的死寂。 林墨看了一眼手机，距离约定的八小时，还剩下不到半小时。 坐上那辆白色厢式货车，驶离工业园，一路开回小卖部，时间刚刚好。 拉下卷帘门，林墨在心中默念。 “穿梭！” 第81章 开工，广场变工地！ 熟悉的失重感退去，林墨回到了末日世界。 他拉起卷帘门。 晚霞之下，是黑压压的人群。 至少有上千人，他们从废墟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带着对食物的渴望，带着对未来的最后一丝期盼，安静地等待着。 人群的最前方，是夜莺和她手下的二十名夜刃成员。 他们组成了一道不算坚实的人墙，将激动的幸存者和广场中心隔离开。 更远处的街道上，四大势力的部队已经部署完毕。 沙袋、拒马、临时搭建的机枪阵地，构成了一道环形的防御圈。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卷帘门拉开的瞬间，聚焦在了林墨身上。 林墨走出小卖部，环视了一圈。 他对夜莺点了点头。 “清空中心区域。” “是！” 夜莺一声令下，夜刃的成员立刻行动起来，高效地在人群中开辟出一条通道，然后将广场中心最大的一片空地清理出来。 幸存者们被推向外围，虽然有些骚动，但在夜刃成员冰冷的枪口和食物的诱惑下，没有人敢于反抗。 他们只是伸长了脖子，用混杂着好奇、敬畏和贪婪的视线，注视着那个站在空地中央的男人。 四大势力的现场指挥官，也通过镜头，将画面实时传回了各自的据点总部。 林墨站在小卖部门口一挥手。 轰隆。 数百袋水泥落下，整齐地码放在地面上，扬起一阵细微的尘土。 哗啦。 成捆的钢筋，堆积如山的砂石，一箱箱的工具，不断地从空气中浮现，迅速占满了大半个广场。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在所有人呆滞的注视下，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地在空地的另一侧显现出它的轮廓。 黄色的涂装，巨大的履带，以及前方那面足以推平一切的铲刃。 是一台推土机。 紧接着，是第二台，第三台。 挖掘机那标志性的长臂，起重吊车高耸的塔架，还有十几台方方正正的大型发电机组。 一群沉睡的钢铁巨兽，降临在了这片废墟之上。 “我的天……这么多工程机械，林先生上哪弄来的。”一个戴着破旧眼镜的中年人喃喃自语，他曾是机械工程师，此刻却像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激动得浑身发抖。 “还有起重机？！林先生到底要建多大的据点啊！” 林墨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反应。 他看向夜莺。 “开始吧。” “把工程师和技术工人都找出来，让他们检查设备，准备启动。” “让懂行的电工启动发电机，把这些照明设备架起来，我要这里亮得跟白天一样。” “其余人分组，清理地基，准备铺设钢筋。” 夜莺没有丝毫迟疑，她举起喇叭，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所有具备工程经验的人，出列！” “电工、焊工、管道工、钢筋工、混凝土工！以前干过这些活的，站到左边来！” “会开挖掘机、推土机、吊车的，到右边！” “会组建区域电网的，站在中间！” “都动起来！” 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骚动，然后开始分流。 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幸存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们或许已经很久没有触摸过赖以为生的工具，但此刻，当看到那些熟悉的钢铁巨兽时，某些深埋在骨子里的记忆被唤醒了。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汉走到了夜莺面前，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干了一辈子工地监理，从地基到封顶，都懂。” 夜莺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你，负责技术总协调。” 接着，又有几十个人站了出来，他们报出了自己的工种和曾经的从业经验。 这些人，成了据点建设的第一批技术骨干。 夜莺将他们迅速分成了几个小组，各自负责一块区域。 “其他人，按体力分组，负责搬运材料，清理场地！” “所有人听着，这里只有一个规矩，听从指挥，努力干活。谁敢偷奸耍滑，或者动歪心思，后果自负！” 夜莺的声音落下，抬手打了个响指。 呼。 火焰升腾，将旁边的一截钢管直接烧成铁水。 所有幸存者心头一凛，再也不敢有别的想法。 “启动发电机！” 随着技术组长的命令，几个曾经的电工立刻围了上去。 他们检查油路，连接电缆，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依然专业。 嗡—— 沉寂已久的柴油发电机组发出低沉的咆哮，随后，稳定的轰鸣声响彻广场。 紧接着，推土机和挖掘机的引擎也被相继发动。 轰隆隆…… 钢铁巨兽苏醒了，废土之上，再一次响起了属于工业文明的交响乐。 推土机开始清理广场上废弃的车辆残骸和杂物，为地基的挖掘工作平整场地。 幸存者们在各组组长的带领下，戴上林墨提供的安全帽和手套，开始用最原始的工具，撬开龟裂的水泥地面，搬运碎石。 上千人同时劳作的场面，宏大而震撼。 汗水浸湿了他们破烂的衣衫，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因为在工地的边缘，几口巨大的行军锅已经被架了起来，里面熬煮着浓稠的肉汤，那霸道的香气，飘散在整个广场上空，成了所有人最强大的动力。 方舟指挥室。 巨大的屏幕上，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清晰地呈现着广场上的一切。 船长和白鹭并肩站立，久久无言。 “姐，他真的想建一座城。”白鹭的声音有些发干。 从林墨宣布计划，到此刻引擎轰鸣，不过短短几个小时。 这片看不到希望的废墟，因为他一个人的意志，被注入了截然不同的活力。 “他不是在建城。”船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是在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你看那些幸存者，他们有了工作，有了食物，有了希望。你看那些士兵，他们在为了保护这份希望而战。这一切，都围绕着他一个人。” 白鹭顺着船长的思路看去，在画面的边缘，方舟的士兵正依托着防御工事，射杀着被噪音吸引而来的零星丧尸。 那些丧尸倒在防线之外，无法越雷池一步。 而在防线之内，是一个热火朝天，充满生机的新世界。 一墙之隔，两个纪元。 第82章 跟着林先生混，三天吃九顿 晚霞逐渐褪去，夜色笼罩废墟，但中心广场却亮如白昼。 十几台大功率发电机组发出持续的轰鸣，上百盏临时架设的探照灯将整个工地照得没有一丝阴影。 钢铁的碰撞声，机械的咆哮声，工头的嘶吼声，汇成了一曲独属于工业时代的狂野乐章。 老监理站在一块高地上，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浑浊的眼球里反射着灯光。 钢筋在切割机下迸射出火花，推土机将废弃的水泥板推入深坑，工人们喊着号子，将一根根处理好的地基钢筋抬进挖好的沟槽里。 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了。 灾变之后，幸存者东躲西藏，根本没人愿意，也没那个能力进行大规模建设。 而现在，在这片废墟的正中央，一座真正的城墙，正在从地基开始，拔地而起。 “都他娘的打起精神！早点干完，早点开饭！” 一个夜刃小队的觉醒者吼了一嗓子，他身边，几口巨大的行军锅里，肉块在浓汤里翻滚，霸道的香气像是长了钩子，勾着每一个人的魂。 没人偷懒。 在这里，多出一份力，就意味着能多分一勺肉汤。 这个道理，比任何鞭子都管用。 …… 工地之外，环形防线上。 一名磐石据点的士兵探出头，用步枪精准地射杀了一只被噪音吸引过来的丧尸。 枪声在机械的轰鸣中，显得微不足道。 “闻到了吗？肉汤的味儿，真他娘的香。” 他身边的同伴压低了声音，鼻子不自觉地朝着工地的方向猛吸。 士兵又点杀两只丧尸，这才开口说道：“林先生出手真大方啊，这些泥腿子都能分到肉。” “是啊，换做别的地方，能给两块面板都算运气好的。” “不过这么多人，林先生的物资够吗。” “应该够吧。” “都别废话了。”队长走过来呵斥了一声，眼睛却也瞟向了那片灯火通明之地，“林先生是什么人，他会缺了我们这点报酬？守好阵地，别让丧尸摸过来，不然老子踢爆你们的头。” 就在这时，夜莺的身影出现在了防线后方。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对四大势力的现场指挥官开口。 “林先生让你们派个代表过去，结算今天的酬劳。” 话音落下，四名指挥官的呼吸都重了几分。 磐石据点的蝎子，以及另外三人，很快便跟在夜莺身后，走向了广场中心。 林墨站在小卖部门口，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庞大工地。 四人走到他面前，都识趣地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他们能感觉到，整个工地的喧嚣，似乎都成了这个男人的背景板。 林墨随意地抬手，向着他们面前的空地一挥。 哗啦—— 凭空出现的金属箱子堆积成山，码放得整整齐齐。 是午餐肉罐头，一箱二十四罐，眼前这堆，至少有两百箱。 四名代表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了一下。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林墨又挥了挥手。 又是一座小山出现。 压缩饼干，单兵能量棒，纯净水。 接着，是第三堆，第四堆。 治疗外伤的急救包，消炎用的抗生素，成箱的烈酒，还有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上百条香烟。 物资的数量，远超他们的想象。 进攻天穹科技园那次，他们觉得林先生已经很大方了。 现在看来，那次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蝎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混迹废土多年，自认为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物资，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个据点所有幸存者都为之疯狂的财富。 “第一天的报酬。” 林墨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你们四个势力均分。” “怎么运走，怎么分配，是你们的事。” 说完，他便转身走回小卖部，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四名代表站在原地，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物资，久久无言。 蝎子最先反应过来，立刻对着通讯器低吼：“岩王老大！发财了！叫兄弟们开上我们最大的卡车过来！快！” 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环形防线。 “发酬劳了！罐头！烟！酒！什么都有！” “是真的！我看到蝎子大人他们在那边清点了，堆得跟山一样高！” “跟着林先生混，三天吃九顿！” “万岁！”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欢呼声从各个阵地爆发出来，此起彼伏，甚至一度盖过了工地的轰鸣。 士兵们的士气，在这一刻被推向了顶点。 之前还有些怨言和疲惫的士兵，现在一个个精神抖擞，恨不得再多来几百只丧尸给他们练练手。 很快，四大势力的卡车轰鸣着驶来，在各自代表的指挥下，开始疯狂地装运物资。 磐石据点。 岩王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看着自己的手下像蚂蚁搬家一样，将一箱箱物资搬上卡车，心情很是复杂。 “他妈的……” 岩王骂了一句，却不知道该骂谁。 方舟指挥室。 船长看着满载而归的卡车，对身边的白鹭下令。 “立刻清点入库，将一半的肉罐头和所有药品拿出来，优先配发给今晚执勤的部队。” “告诉他们，这是林先生的酬劳，也是方舟对他们的嘉奖。” “是！”白鹭立刻去执行。 船长看着屏幕上那个依旧在疯狂运转的工地，轻声自语。 “秩序……已经开始建立了。” 就在整个广场都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时，所有对讲机的公共频道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电流声。 紧接着，一个驻守在东侧外围哨塔的侦察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警告！东侧三号街区！有丧尸过来了！” “数量……数不清！” 第83章 林先生要出手了？ 上一秒还在为物资欢呼的士兵，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正在工地里挥汗如雨的幸存者们，动作也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恐惧。 “慌什么！” 蝎子一把抢过通讯器，对着防线上的士兵大吼。 “把你们刚领的罐头都想一遍！不想明天饿肚子，就给老子把枪拿稳了！” “机枪手！准备射击！” “所有觉醒者，前出到第一道防线！” 几乎在同一时间，方舟、蜂巢、灯塔的指挥官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刚刚到手的物资，就是最有效的兴奋剂。 士兵们的士气前所未有地高涨，他们迅速进入战斗位置，拉动枪栓，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黑暗的街道尽头。 工地上，骚乱开始蔓延。 “丧尸来了！快跑啊！” “数不清的丧尸，我们死定了！” 幸存者们丢下手里的工具，本能地想要四散奔逃。 “都站住！” 夜莺的声音响起，她身后，夜刃的成员举起了枪。 “谁敢乱跑，现在就死。” 夜莺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林先生就在后面看着，工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活命的，就拿起你们的工具，继续干活！” 她的话，让骚乱的人群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恐惧依旧在蔓延。 这时，地面的震动感越来越清晰。 街道的尽头，黑压压的潮水涌了出来。 那是数不清的丧尸，它们拥挤在一起，发出嗬嗬的嘶吼，朝着广场的光源和声音，疯狂地冲来。 “开火！” 随着蝎子的一声令下，环形防线上，数十挺机枪同时喷吐出火舌。 哒哒哒哒—— 密集的弹雨，在尸潮中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冲在最前面的丧尸成片地倒下，但后面的丧尸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悍不畏死地冲锋。 枪声、爆炸声、嘶吼声，响彻夜空。 四大势力的士兵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的防线稳固，火力凶猛，将尸潮死死地挡在了两百米之外。 但尸潮的数量太多了，源源不绝。 就在战况陷入胶着时，尸潮的后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一堵临街的墙壁被直接撞塌，一个庞大的身影冲了出来。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卡车的变异丧尸，全身覆盖着角质化的硬壳，像一头披着重甲的犀牛。 它无视了流弹，四足发力，朝着磐石据点的防线发起了冲锋。 “觉醒者动手！拦住它！” 蝎子目眦欲裂。 没等蝎子的命令传下去，一道火光猛然亮起。 是夜莺。 炙热的火流从她指尖飞出，瞬间贯穿了那头重甲丧尸的头颅。 火焰顺着创口灌入，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在惯性的作用下翻滚着撞在防御工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沙袋和拒马被撞得四散纷飞，但那头怪物再也没能爬起来。 防线上的压力骤减，蝎子狠狠地松了口气，立刻吼道：“稳住！别乱了阵脚！继续开火！” 夜莺的出手，暂时稳住了磐石据点的防线。 其他方向的觉醒者也纷纷动手，冰锥、风刃、土墙，各种能力在尸潮中炸开，有效地遏制了丧尸的冲锋势头。 可普通丧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次和围攻天穹科技园不同。 那一次，他们是守着一个狭窄的缺口，机枪的交叉火力可以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 而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从宽阔街道上涌来的黑色潮水，防线被拉得很长，火力密度被大大稀释。 “换弹夹！” “东三区！东三区有丧尸冲上来了！” 通讯频道里，嘶吼声和求救声混杂在一起，战况变得越来越惨烈。 尽管士兵们作战勇猛，但防线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漏洞。 几十只丧尸突破了火网，嘶吼着扑向了最近的掩体，与士兵们展开了血腥的肉搏。 一名方舟的士兵被丧尸扑倒，他旁边的战友立刻用枪托狠狠砸碎了那丧尸的脑袋，但更多的丧尸已经涌了上来。 整个环形防线，就像是暴风雨中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船。 工地上，幸存者们挤作一团，瑟瑟发抖。 他们看着不远处防线上迸射的火光和血肉，脸上的希望被恐惧一点点吞噬。 夜莺站在他们前方，脸色凝重。 就在这时，小卖部的卷帘门后，林墨走了出来。 下一秒，他的身影闪烁了一下，出现在几十米外。 连续几个闪烁，林墨已然站在了一个高点，俯瞰着涌来的尸群。 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慢了下来。 蝎子正准备带人去堵上一个缺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林墨的身影，动作不由得一顿。 林先生……他竟然走出了小卖部？！ 难道他要亲自出手？ 夜莺也看到了林墨走出小卖部，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林先生！” “林先生要出手了。” 议论声在阵地上飘荡。 林墨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几十米之外，紧接着又是两个闪现，他已经来到了一处高地。 在他身前，一个装满了钢珠的木箱自动裂开。 几十颗指甲盖大小的钢珠，被无形力量托举着，缓缓地升入半空。 广场上机械的轰鸣声，防线上激烈的枪炮声，在这一刻，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团悬浮的金属云所吸引。 林墨对着尸潮的方向，轻轻一挥手。 嗡—— 刺耳的高频尖啸声，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几十颗钢珠组成的金属射流，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笔直地射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丧尸，瞬间被高速旋转的钢珠洞穿，撕裂。 血肉、骨骼、内脏，全都在零点几秒内被搅成了漫天飞舞的红色碎末。 第一波钢珠之后，第二波钢珠再次飞出。 紧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 金属洪流以一种恒定的速度，从防线的最左侧，平移到了最右侧。 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林墨化身人型加特林，以一己之力打出了一个排的火力。 无论是普通的丧尸，还是夹杂在其中的几只变异体，在这道金属风暴面前，没有任何区别。 防线前五十米内，形成了一片绝对的死亡地带，没有任何一只丧尸能够保留全尸，全都被打成了筛子。 第84章 他竟然有两种能力？ 尖啸声消失了。 枪声，嘶吼声，爆炸声，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只剩下发电机组沉闷的轰鸣，像是为刚刚那场单方面的屠杀奏响的挽歌。 防线上的士兵们保持着射击的姿势，但手指却僵在扳机上，一动不动。 他们面前，那片曾被尸潮占据的街道，此刻空空荡荡。 没有尸体，没有残骸，只有一层混合着血肉和骨骼碎末的暗红色地毯，从防线前一直铺到两百米开外。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和血腥气，闻起来令人作呕。 一名磐石据点的士兵缓缓放下了步枪，他的手臂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旁边，一个年轻的方舟士兵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才，一只丧尸的利爪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不到半米。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下一秒，那只丧尸连同它身后的整个尸潮，都化作了漫天血雾。 工地上，上千名幸存者鸦雀无声。 他们呆呆地望着那个从高处缓缓落下的身影，脸上的恐惧，被一种更加极致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敬畏，是崇拜，是看到神迹降临人间的震撼。 扑通。 一个离得最近的幸存者，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紧接着，像是会传染一样，扑通声此起彼伏。 成百上千的幸存者，自发地跪了下去，他们将头深深地埋下，不敢再直视那个男人的身影。 在末日里挣扎求生的人，最明白力量的可贵。 而刚刚那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力量的理解范畴。 那不是战斗，是一边倒的屠杀。 “我草……” 蝎子吐出两个字，声音干涩。 他看着那片被清空的死亡地带，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作为磐石据点的二把手，他见过很多强大的觉醒者，包括岩王本人。 但哪怕岩王出手，也无法如此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几千只丧尸。 “这……这是金属操控？” 蜂巢的女指挥官喃喃自语，她看向灯塔的白袍学者，试图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白袍学者没有回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不对……不对……”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倾倒物资，闪现位移，这是空间系能力。而刚才那种攻击，看样子是金属操控，但也有可能是念力系。” “两种……林先生竟然有两种能力？！” “两种能力？” 蝎子猛地转头看向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你他娘的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 学者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们都看到了。” “林先生是一路闪现过来的，那是空间系的能力，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刚才那种攻击……” 学者指向那片被血肉涂满的街道。 “那种将金属加速到极致进行攻击的方式，是纯粹的物理干涉，属于念动力或者金属操控的范畴。”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觉醒两种能力，这是共识。” “两种不同能力的能量冲突，足以撕碎钢铁，更别说觉醒者的血肉之躯。” “林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学者的话，让周围的几名指挥官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林墨的身影闪烁，已然回到地面，接着又是两个闪烁，再次回到了小卖部。 要不是满地的丧尸残骸，不少人甚至以为林墨一直待在小卖部里，从没动过。 “继续。” 林墨吩咐了一声，打破现场的沉寂。 夜莺最先回过神来，走到人群前方，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广场。 “都起来！” 幸存者们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抬起头。 “你们还想不想吃饭了？” “工地还没完工，你们以为可以躺在这里等着天上掉肉饼吗？” “林先生这里不养闲人！” 夜莺的话语简单粗暴，却异常有效。 对食物的渴望，暂时压过了幸存者心中的敬畏和恐惧。 人群开始骚动，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监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看了一眼防线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小卖部，最后把视线落回到眼前这片初具雏形的地基上。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图纸，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用沙哑的嗓子吼道。 “都他娘的看什么看！” “钢筋组！地基梁的钢筋绑完了没有？” “拌混凝土的，愣着干什么，继续搅拌啊，再磨蹭下去水泥都要硬了！” “想跟着林先生吃饱饭，就都给我把手脚动起来！” 嘶吼声唤醒了所有人的神智。 幸存者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地捡起了自己的工具。 恐惧还在，但一种新的东西，也悄然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只要跟着那个男人，就能活下去。 只要努力干活，就有肉汤喝。 这个念头，比任何鞭策都更加有力。 机械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工地又恢复了之前的热火朝天。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的动作都更加卖力，眼神里也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 磐石据点。 岩王看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那片扇形的血肉地毯，心里涌现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沉默了许久，拿起了通讯器。 “蝎子。” “老大，我在。” “传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磐石据点所有人员，无条件服从林先生的一切安排。” “是，老大。” 蝎子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 方舟据点。 船长和白鹭并肩而立，正看着面前的屏幕。 屏幕上的内容，正是林墨挥手间，尸潮灰飞烟灭的场景。 “船长，磐石和灯塔那边的换防部队已经出发了。” 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船长关闭了投影，转身看向白鹭：“你也带人去换防吧。” “是，姐姐。” …… 同一时间，灯塔据点。 白袍学者将自己的分析报告，连同现场视频，一起发送回了总部。 很快，他收到了回复。 回复只有一句话。 “放弃一切试探，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第85章 开饭了！ 林墨坐在小卖部的椅子里，脑子里复盘着刚才的行动。 他主动离开小卖部，是有一些风险的。 但这也是绝佳的机会。 他之所以选择亲自出手，原因有三。 第一，四大势力的防线的确出现了缺口，任由其发展下去，或许可以歼灭尸潮，但必然会出现伤亡。 万一再有丧尸冲进工地，又是麻烦事。 他没有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拉锯战上。 第二，林墨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彻底震慑所有人的机会。 物资的给予，可以换来暂时的顺从。 但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刻下永恒的敬畏。 这一击，打掉的不仅是尸潮，也是所有潜在的、不该有的心思。 从此以后，他的话，就是这片区域唯一的规则。 至于第三个原因。 则是给四大势力的首领看的。 他要让岩王和船长这些人知道，自己并不是只能限制在小卖部里不能外出。 相反，他想什么时候出去，就能出去。 从工地的气氛来看，这次首秀无疑是极其成功的。 幸存者干活那叫一个积极，林墨甚至怀疑，就算没有那些工程机械，在场的幸存者用手都能建造一面巨型围墙。 因为他们看到了希望！ 起身来到门口，夜莺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老板。” 林墨点点头，说道：“去清扫一下战场，把晶核收回来。” “好的老板。” 夜莺领命而去，把夜刃小队的成员叫到跟前。 “老板说了，回收所有能量晶核。” 命令下达，夜刃的成员率先行动，他们提着桶和特制的长钳，带着防毒面具，走向那片暗红色的地带。 一边走还一边感慨。 之前他们回收晶核，每次都是在臭烘烘的尸堆里，全靠一口气硬撑。 哪像现在，防毒面具都戴上了。 看到夜刃队员的动作，蝎子立刻对旁边的士兵低喝道：“都他妈愣着干什么！去帮忙！” 四大势力的士兵们如梦初醒，纷纷放下武器，拿起工兵铲和麻袋，跟在夜刃成员的身后。 林墨见状，又取出一批防护装备让人送了过去。 得益于林墨打出的金属风暴，战场上的丧尸残骸可谓是碎成了渣渣，回收晶核的难度降低了许多。 士兵们在前面翻找晶核，推土机在后面聚拢残骸，再运到挖好的深沟里，以便集中焚烧。 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 不到半个小时，战场便被清理完毕。 夜莺提着十几桶能量晶核，走到了小卖部门口。 哗啦。 晶核被倒在地上，堆成了一座闪闪发光的小山。 林墨看了一眼那堆晶核，随意地一挥手。 晶核小山从中间分开，一半自动飞起，消失不见，另一半则留在了原地。 “这些，你们四个势力分了。” 林墨的视线扫过蝎子和其他三名指挥官。 四人呼吸一滞。 “林先生，这次的战斗主要是你解决的，我们拿这么多，有些不合适。” 蝎子说道。 另外三位指挥官也是颇为赞同。 这次的尸潮，起码有三分之二是被林墨一人打爆的。 林墨摆摆手：“只要参战了就有功劳。” 眼见如此，蝎子也不再多言，拱拱手笑着说道：“那就多谢林先生了。” 蝎子也知道，林先生这个人做事干脆利落，出手又大方，没必要太矫情。 其他三人也连忙跟着道谢。 跟着林先生混，你只需要听话，卖力，然后等着领赏就行了。 分完晶核，林墨看向夜莺，也看向工地上所有翘首以盼的幸存者。 他抬起手。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们听到了那个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开饭。” 两个字，像是点燃了火药桶。 “开饭了！” “喔！！！” 压抑了许久的欢呼声，瞬间爆发，直冲云霄。 幸存者们丢下工具，疯了一样冲向工地边缘那几口巨大的行装锅。 夜刃的成员立刻上前维持秩序。 “排队！都他妈给老子排队！” “谁敢插队，今天就别想吃饭！” 幸存者们立刻老实下来，自觉地排成了一条条长龙。 大铁勺在锅里搅动，将一块块炖得软烂的肉块和浓稠的汤汁舀进每个人的饭盆里。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双手捧着自己的铁饭盒，看着里面堆得冒尖的肉块，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他顾不上烫，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一边咀嚼，一边含混不清地哭嚎。 更多的人在拿到食物后，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是油。 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哭声，在广场上飘荡。 防线上的士兵也分到了他们的那一份。 早在煮肉汤的时候，林墨就让夜莺找了几个会做饭的在旁边开火炒菜。 炖肘子、红烧肉、土豆牛肉…… 士兵围坐在桌前，每桌都是八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虽然没有酒，但烟和饮料管够。 一个磐石据点的士兵，夹起一块炖的软烂的牛肉，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真他妈的香啊。” “我本来以为能吃上午餐肉罐头就不错了，没想到林先生准备的饭菜这么美味，都是现烧的。” “他妈的，我都忘了上一次吃土豆牛肉是什么时候了。” “兄弟们多吃点，有了力气才能帮林先生看场子。” 士兵们一边大口吞咽，一边毫无顾忌地高声谈笑。 之前的紧张和疲惫，在食物的慰藉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岩王、船长等人通过各自的渠道，看着广场上这幅军民同乐的画面，心情复杂，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能做什么，难道传令让士兵们别吃？ 那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吃饱了。 他们靠在墙边，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脸上是末日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力气，正在从胃里，一点点地涌向四肢百骸。 老监理站起身，拍了拍肚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都吃饱了没？” “吃饱了！”上千人齐声回应，声震四野。 “吃饱了就给老子滚起来干活！” 老监理抓起图纸，走向工地中央，“今晚不睡觉了！争取天亮之前，把所有地基都给老子浇筑完成！” “好！” 幸存者们没有一丝怨言，他们捡起工具，精神抖擞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机械的轰鸣再次响起。 同一时间，四大势力的换防部队也到了。 他们看着餐桌上的一片狼藉，闻着空气中飘荡的香味，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早知道吃这么好，他们就申请第一批过来了。 第86章 城墙上一定要有射击孔！ 凌晨一点，换防的部队踩着夜色抵达了广场外围。 卡车引擎熄火，士兵们跳下车厢，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正准备撤离的同僚。 第一批执勤的士兵，一个个挺着滚圆的肚子，嘴里叼着烟，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懒散。 空气里还飘着没散尽的肉香和烟草味，狠狠地刺激着新来部队的神经。 “他娘的，看他们那德行，吃得不错啊。” 一个刚下车的士兵，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何止是不错。” 旁边一个刚交接完阵地，准备上车回去睡觉的磐石士兵听见了，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菜一汤啊！岩王老大的伙食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过兄弟放心，林先生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完，他便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爬上了返回据点的卡车。 新来的四名指挥官集合了部队，正准备安排防务，夜莺带着几个夜刃成员走了过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让手下将几个打开的纸箱放在了各个势力的阵地前。 箱子里，是一包包崭新的香烟。 “林先生给夜班兄弟的福利，每人一包提提神。抽完再来拿，管够！” 夜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士兵的耳朵里。 阵地上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是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我草，来就有香烟，不愧是林先生，出手太大方了！” 四名指挥官立刻将香烟分发下去。 “都听到了！林先生赏的！” “每人一包，谁他妈也不许多拿！” 防线上，刚还有些怨气和困意的士兵们，在拿到那包崭新的香烟后，精神头立刻不一样了。 撕开包装，点上火，深吸一口。 青白的烟柱袅袅升起，脸上露出了飘飘然的表情。 “舒坦啊……” 很快，环形的防线上，亮起了一片片明明灭灭的火光。 士兵们靠在沙袋掩体上，抽着烟，聊着天，之前因为错过大餐而产生的一点怨气，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看向工地中央那个灯火通明的小卖部，表情那叫一个虔诚。 “跟着林先生，这日子有盼头啊。” “是啊，杀丧尸有肉吃，有烟抽，这待遇上哪找去。” 士气在烟雾缭绕中，达到了新的高度。 …… 凌晨三点。 工地上的喧嚣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高涨。 幸存者们像是打了鸡血，不知疲倦。 食物带来的能量，在他们的身体里转化为最原始的动力。 “快！快！最后一车了！” “混凝土搅拌机准备！一号基坑准备浇筑！” 老监理站在高处，嗓子已经喊得有些沙哑，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他看着工人们将一根根绑扎好的地笼钢筋，小心翼翼地放进挖好的沟槽里，看着远处几台巨大的混凝土搅拌车发出轰鸣，缓缓驶来。 这种创造的感觉，让他沉寂已久的血液重新沸腾。 嗡嗡嗡—— 随着柴油机的咆哮，第一台搅拌车开始工作。 灰色的混凝土浆，顺着长长的输送管道，被精准地灌入铺设好钢筋的地基深坑中。 几个经验丰富的工人，拿着震动棒伸进混凝土里，将里面的气泡排出，确保地基的密实与坚固。 浇筑开始了。 这意味着，这座希望之城的心脏，开始真正跳动。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注视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灰色的浆液填满了沟壑，抚平了废土的伤痕，也填满了他们心中的空洞。 一个全新的开始，正在他们手中被浇筑成型。 “都看什么！继续干活！” 老监理吼了一嗓子，将众人从失神中唤醒。 “一号坑浇完了，还有二号坑、三号坑！天亮之前，必须把所有地基都给老子弄完！” “好！” 幸存者们齐声应和，转身投入到新的工作中。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喊累。 吃饱了肚子，看到了希望，力气就像是凭空生出来的一样，根本用不完。 就在这时，一个夜刃的成员走到老监理身边。 “林先生找你。” 老监理愣了一下，随即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满是灰尘的衣服，快步朝着小卖部走去。 他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位深不可测的林先生，找自己有什么事。 难道是工程进度慢了，他不满意？ 还是施工质量出了问题？ 卷帘门开着，林墨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夜莺站在他身旁。 老监理走到近前，恭敬地停下脚步。 “林先生，您找我。” 林墨点了点头，没有废话，直接将一张新的图纸递了过去。 “地基浇筑得不错。” “但墙体部分，需要做一些修改。” 老监理连忙接过图纸，借着灯光，他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收缩。 这张图纸比之前的更加复杂，也更加精密。 墙体依旧是十米高，三米厚，这个没有变。 但在距离地面五米高的中间位置，图纸上赫然标注出了一排排密集的孔洞。 每一个孔洞的结构都画得清清楚楚，内窄外宽，形成了一个标准的射击口。 “这……这是……” 老监理的手指抚过图纸上的线条，声音有些发颤。 这不是简单的墙。 这是一座战争堡垒的雏形。 “墙体内部，需要预留出这些射击口和内部通道。” “顶部修建垛口和瞭望台，预留电缆管道，方便布置摄像头和探照灯。” 林墨的语气平淡。 “我要这堵墙，不仅能挡住丧尸，还能杀伤它们。” 老监理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一辈子都在和钢筋水泥打交道，太清楚这张图纸的意义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民用建筑，而是标准的军事防御工事。 “林先生，这个施工难度……” 老监理有些迟疑。 “人手和材料，你不用担心。” 林墨打断了他。 “我只要结果。” 老监理沉默了。 他低头再次看向图纸，片刻之后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股决然。 “林先生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他拿着图纸，转身便跑回了工地，仿佛多耽搁一秒都是罪过。 接下来的时间，老监理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将所有技术骨干召集起来，对照着新的图纸，一遍遍地讲解着施工要点。 预留射击口和内部通道，意味着墙体的钢筋结构要进行颠覆性的修改。 为了确保内部通道不会对整体结构强度造成影响，不少地方得进行结构补强。 模板的制作和固定，也比之前复杂了十倍不止。 但没有人提出异议。 这堵墙建的越好，他们就越安全。 因为林先生说了，参与建设的，将能在新城拥有一席之地！ 第87章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天色蒙蒙亮，废墟的轮廓在晨光中显现。 中心广场的探照灯依旧亮着，与初升的朝阳争辉。 工地上，喧嚣了一夜的轰鸣声，此刻达到了顶峰。 幸存者们通红着双眼，脸上却看不到疲惫，只有一种亢奋的狂热。 所有的地基坑道，已经全部完成了混凝土浇筑。 老监理站在一块新浇筑的地基上，脚下的水泥还带着温热，他手里拿着新的图纸，对着一群技术骨干嘶吼。 “模板！模板都看懂了没有？” “射击孔的尺寸，内窄外宽，角度都给我算准了！差一分一毫，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墙体内部的通道，宽度两米，高度两米五，钢筋笼的结构必须加强，这地方以后是要走人的！” “楼梯模板也要同步准备好，方便后续弹药和人员进出！” 几十个曾经的工程师和老师傅，围在图纸周围，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专注。 他们正在用切割好的木板和钢材，制作一个个形状怪异的模具。 这些模具将被固定在墙体的钢筋骨架之间，在浇筑混凝土后，就会形成标准的射击孔和内部通道。 施工的难度，比单纯砌一堵墙，高了不止一个量级。 但没有一个人叫苦。 他们看着图纸上那座宛如堡垒的城墙，心里都清楚，这堵墙每坚固一分，他们未来的生存希望就大一分。 远处，一台巨大的起重吊车，将第一段绑扎完成的墙体钢筋笼，缓缓吊起。 那是一个长十米，高五米的巨大钢铁框架，内部结构错综复杂，预留出了射击孔和通道的骨架。 “一号墙体，准备就位！” “稳住！对准地基预埋件！慢一点！” 老监理站在高处，嘶哑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亢奋。 巨大的钢铁骨架，在他的指挥下，被精准地安放在浇筑完成的地基之上，与预埋的钢筋严丝合缝地对接起来。 当钢筋笼落定的那一刻，整个工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起来了！墙起来了！” “哈哈！老子亲手建的墙！” 幸存者们挥舞着手里的工具，又蹦又跳，通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防线上，换防过来的士兵们，也看得有些出神。 他们守了一夜，听了一夜的轰鸣，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这片工地里，正在发生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去，真让他们建起来了。”一个士兵叼着烟，喃喃自语。 “这墙要是建起来，别说丧尸，坦克都未必能轰开吧。” “这算什么，我听第一批换防的兄弟说，林先生昨天晚上，就那么挥了挥手……” 士兵压低了声音，比划了一个手势。 “几千只丧尸，唰一下，全没了。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剩下。” 周围的士兵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再看向那座小卖部时，神情变得更加敬畏。 就在这时，食物的香气再次飘散开来。 不是肉汤。 是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刚出笼的肉包子，还有几大盆炒好的咸菜。 “开饭了！都过来吃早饭！” 夜莺的声音响起。 工人们立刻放下工具，自觉地排起了长队。 这一次，没人再像昨晚那样狼吞虎咽，他们吃得慢条斯理，脸上带着一种安稳的幸福。 防线上的士兵也分到了他们的早餐，每人四个大肉包，一碗热粥，管够。 一个年轻的士兵，一口咬下半个包子，满嘴的肉香让他幸福地眯起了眼。 “他妈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他含糊不清地感慨道，引来周围同伴的一片附和。 “可不是嘛，我都习惯一天两顿了，这冷不丁的吃上早饭，都有些不适应了。” “嘶……这肉包子馅真足啊。” “现在只有林先生这里才能吃上新鲜饭菜了吧。” “那边还有豆浆油条，我再去加点。” 小卖部的卷帘门拉开，林墨走了出来。 喧闹的工地，因为他的出现，声音不自觉地小了许多。 老监理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邀功似的笑容。 “林先生，您看，绝对是按照图纸来的，一分一毫都不差！” 林墨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 他看向老监理，“后续的墙体，继续按照这个标准来。技术方面的东西我不太懂，你们多看着点。” “您放心！”老监理拍着胸脯保证，“有您管饭，这帮小子骨头里都是力气，三天之内，我保证把墙体骨架全部立起来！” 林墨没再多说，看向门口的夜莺。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夜莺神情一肃，“老板，要去多久？” “预计十二个小时。”林墨看着她，“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你全权负责。施工进度不能停，四大势力的防务，你也一并协调。” “是！”夜莺干脆地应下。 “人手继续招募，不用担心人太多，只要交叉认证后确定没什么问题的，就放进来干活。” “懂技术的人待遇从优。” “工人的宿舍分配好，卫生方面也要注意，多弄几个洗澡间。” “好的老板。”夜莺再次应下。 林墨的视线扫过整个热火朝天的工地，又看了一眼远处环形防线上的士兵。 “我走了，你们自己多加注意。。” 说完，林墨转身回到小卖部里拉下卷帘门。 “穿梭！” …… 回到现实世界，林墨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出头，距离约定的会面时间还有不到四个小时。 九点，林墨被手机闹铃吵醒。 洗漱一番之后，开着那辆平平无奇的白色厢货车，汇入早高峰的车流，朝着远星科技的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货车停在了远星科技办公楼下。 姜忆早已等在门口，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但紧握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看到林墨从货车上下来，她快步迎了上去。 “林董，张司长他们已经到了，在楼上会客室。” 第88章 底线 整个公司的气氛都与往日不同，员工们走路都踮着脚尖，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肃穆。 会客室门口，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身姿笔挺，表情严肃。 看到林墨和姜忆过来，他们只是看了一眼，没有阻拦，但也没有任何表示。 姜忆推开门。 会客室里，坐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国字脸，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虽然穿着便服，但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气扬，却无法掩饰。 他就是能源部的张司长。 他身后，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正在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看到林墨进来，张司长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很普通的年轻人，穿着也随意，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但他就是搅动了整个能源行业，让天恒能源一夜崩盘的幕后之人。 “张司长，这位就是我们远星科技的董事长，林墨先生。”姜忆在一旁介绍道。 “张司长，你好。”林墨主动伸出手。 张司长站起身，和他握了握手，动作很标准，力道也恰到好处。 “林先生，年轻有为啊。” 他的语气很客气，但那双眼睛，却充满了审视的意味。 双方落座，姜忆开始按照准备好的流程，介绍公司的发展规划和“远星1号”电池的性能参数。 张司长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点头，但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却几乎没有抬头，只是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十几分钟后，姜忆的介绍结束了。 会客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林先生。”张司长终于开口，他没有看姜忆，而是直接看向了林墨。 “你这份技术报告，我看过了。” “很惊人，甚至可以说是颠覆性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我想知道，这项技术，它的来源可靠吗？后续的技术升级，有保障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 姜忆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林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张司长，技术的来源属于商业机密，恕我无可奉告。” “我能保证的是，这项技术完全由我个人掌控，不存在任何专利纠纷，后续的升级路线图，也已经规划到了第五代。” 林墨的回答滴水不漏。 而他身后的姜忆眼神微微一凝。 第五代？ 这啥时候规划好的，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张司长也是同样的想法。 作为官方层面的代表，来之前他可是做好了功课的。 说实话，远星1号的技术参数非常惊艳，甚至可以用惊悚来形容。 拥有市面上电池产品的两倍参数，在同等规格下，电车的里程将会直接翻倍。 而且安全性高得令人发指，车撞散架了电池都不会起火爆燃。 这么牛逼的产品，出现一代已经是超出全世界的预期，结果现在林墨跟他说已经规划到了第五代？ 那得多夸张的参数啊！ 张司长忍不住和林墨对视了几秒，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好，那我们谈谈产能。” “天恒能源的生产园区，你们已经开始接手了，我看了你们的计划，打算在三个月内恢复全部生产线。” “这个速度，林先生怎么看？” “太慢了。”林墨回答得很干脆。 “设备是现成的，稍加改造就能利用，员工也都是熟手，无需重新招聘，培训之后就能复岗。” “整个流程完全可以在一个月内跑完。” “唯一可能拖慢进度的，是部分行政审批流程。” 林墨把问题不动声色地抛了回去。 张司长的嘴角，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林先生快人快语。” “审批流程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能源部会成立一个专项小组，全程跟进你们的项目，特事特办。” “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吃一颗定心丸。”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我们也有一个条件。” 来了。 林墨和姜忆心里都清楚，这才是今天会面的正题。 “张司长请讲。” “‘远星1号’的技术，对国家的能源安全战略，意义非凡。” 张司长的声音变得郑重起来。 “我们希望，远星科技能够与国家展开深度合作。” “由国家注资，成立一家新的合资公司，共同开发和生产‘远星’系列电池。国家占股百分之五十一，拥有控股权。” “当然，在日常经营和技术研发上，我们不会过多干涉，依旧由林先生你的团队主导。” “作为回报，国家将为这家新公司提供全方位的政策扶持，包括但不限于税务减免、土地供应、以及打通所有军工和国有企业的采购渠道。” 他说得很慢，但核心诉求总结起来就一句话。 把远星科技直接收编。 虽然条件优厚，但这无疑是让林墨交出最核心的东西。 姜忆紧张地看向林墨，手心全是汗。 林墨却笑了。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却没有喝。 “张司长。”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你的提议很不错，但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张司长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墨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 “我今天坐在这里，不是来寻求国家帮助的。” “我是在给国家一个机会。” “一个在新一轮能源革命中，占据领先地位的机会。” 整个会客室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张司长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停下了笔，愕然地抬起头。 姜忆更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 张司长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见过无数商界巨子，面对他时，无一不是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卑躬屈膝。 还从未见过像林墨这样狂妄的年轻人。 林墨无视了众人各异的表情，继续说道。 “控股权，不可能。” “远星科技，从始至终，只会有我一个股东。” “至于合作，”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可以成立一家新的销售公司，专门负责军工和国家战略项目的订单。” “这家公司，远星科技占股百分之九十，你们占百分之十。” “这是我的底线。” 第89章 我不是来跟你们谈条件的 张司长身后的两个年轻人，笔尖停在纸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墨痕。 他们抬起头，表情僵硬。 姜忆坐在林墨身旁，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林墨那句平淡却又石破天惊的话在回响。 我是在给国家一个机会。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对能源部的司长说出这种话？ 张司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他脸上的肌肉绷紧，那股常年身居高位而养成的威严，化作实质般的压力，笼罩了整个房间。 他没有发怒，只是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年轻人，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还不够了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意。 “没有国家的扶持，没有我们点头，你以为你的电池，能走出这栋大楼吗？” “技术审查，安全标准，生产许可，环保评估……任何一个环节，都能让你的远星科技，变成一堆废铁。” “我承认你的技术很优秀，但在这个国家，光有技术是不够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 “没有我们，你什么都不是。”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是体制对资本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碾压。 姜忆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她下意识地想开口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墨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那股压力。 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 “张司长，你还是没明白。” 林墨拿起桌上的茶杯，这一次，他喝了一口。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审批，流程，规则……这些东西，是用来限制普通人的，不是用来限制我的。” 他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 “因为规则，是强者制定的。” 林墨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对方。 “而我，恰好就是那个能制定新规则的人。” “你觉得，是你们的审批流程重要，还是让国家在下一个时代，彻底摆脱能源束缚更重要？” 张司长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林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 “我刚才说的第五代技术，不是一句空话。” “它的能量密度，是‘远星1号’的三倍。” “它的充电速度，可以在五分钟内，充满一辆重型卡车。” “而且，它已经不是躺在图纸上的概念，而是已经进入了原型机测试阶段。” 姜忆猛地转头看向林墨，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第五代真的有？ 而且已经进入原型机测试了？ 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张司长和他身后的两个记录员，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远星1号的技术参数，已经足以颠覆市扬。 能量密度再翻三倍，五分钟充满一辆重卡？ 那是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燃油车将彻底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国家的整个能源战略，交通运输体系，甚至军事装备格局，都将因此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你说的，是真的？”张司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我没必要骗你。”林墨的语气淡然。 “而且，这还不是终点。” “只要我想，第六代，第七代，技术会源源不断地从我手里出来。” “不止是电池，还会有其他东西。”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资格用那些所谓的流程来跟我谈条件吗？” 林墨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的技术，可以放在华夏，也可以放在其他任何一个国家。” “据我所知，已经有不少人对我开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永久的税务豁免，独立的工业园区，甚至愿意为我修改他们国家的专利法案。” “我之所以还坐在这里，是因为我站着的，是我自己的国家。” “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林墨的话，狠狠地砸在张司长的心上。 威胁？ 对方这才是真正的威胁！ 用整个国家未来的能源战略，来威胁他一个人！ 张司长感觉自己的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经湿了。 他引以为傲的权力和地位，在对方这种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绝对技术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想反驳，想呵斥对方的狂妄。 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林墨说的都是事实。 如果这项技术流落到国外，那后果……他不敢想。 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甚至整个能源部都承担不起。 发布会是在华夏开的，而且工厂也在这里，结果转头跟广大群众说，远星科技搬到国外去了。 这会引发多大的舆情压力，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会客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只剩下那两个记录员，因为紧张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百分之九十，这是我的底线。”林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那家销售公司，我必须控股。” “这不仅是保证我的利益，也是保证后续技术能够顺利落地的前提。” “你们可以派人监督财务，可以审查所有订单，但公司的决策权，必须在我手里。” 林墨说完，看了一眼手表。 “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姜总，送客。” 他起身就要离开。 这已经不是谈判，而是单方面的通牒。 姜忆僵在原地，脑子还是一片混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林先生，请留步！” 张司长猛地站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他知道，今天要是让林墨就这么走出这扇门，主动权就将彻底易手。 然而，就在这时。 嗡—— 他助手口袋里的一个黑色手机，发出了短促的震动声。 不是他常用的那一部。 助手脸色一变，立刻拿出手机，恭敬地递给了张司长。 张司长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他对着林墨做了一个“请稍等”的手势，然后走到角落，接通了电话。 “……是，首长。” “……明白。” “……我了解。” 他的回答很简短，但额头上的汗，却越来越多。 几秒钟后，他挂断了电话。 整个会客室的人，都看着他。 张司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回到林墨面前。 他看着林墨，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之前的威严、愤怒、无奈，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不解的神情。 “林先生。” 他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刚才，是上面的命令。” “我们……完全同意你的所有条件。” “不仅如此，国家会以最高优先级，为你提供一切你所需要的支持，不设任何上限！” 第90章 我要子弹 张司长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姜忆的脑子里炸开。 完全同意？ 不设上限的支持？ 这前后的反差，大到让她无法理解。 刚才还是剑拔弩张，一副要将远星科技生吞活剥的架势。 一个电话之后，就变成了无条件地妥协和扶持。 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说了什么？ 张司长看着林墨，神情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审视与压迫，反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林先生，是我浅薄了。” 他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姿态放得很低。 “你的眼光和格局，远在我想象之上。” “上面已经明确指示，远星科技的项目，是国家的最高战略。我们能源部，以及所有相关部门，都将为此开通最高级别的绿色通道。” 张司长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已经完全呆住了。 他们跟着张司长这么久，从未见过他用这种近乎于谦卑的语气和人说话。 林墨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张司长想通了就好。” “这对你，对能源部，对这个国家，都是一件好事。”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胜利者的炫耀，也没有丝毫的得意。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种态度，反而让张司长更加确信，林墨并非要挟国家，而是真的想不受干扰的干实事。 “那么，合作的事情……”张司长试探着开口。 “就按我说的办。”林墨端起茶杯，“成立销售公司，我占六成，你们以渠道和政策入股，占四成。” “没问题！”张司长立刻应下，生怕林墨反悔。 “所有审批流程，今天之内，专项小组就会全部走完。生产园区那边的改造，你们随时可以开始，需要任何设备和人员，都可以列出清单，我们来协调。” “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林墨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 张司长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最后化为一种郑重的客气。 “是的，林先生。”他重新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墨与他握了握手。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之前是谈判，现在是听取指示。 张司长主动询问了远星科技在接管天恒能源园区时，可能遇到的所有困难。 从设备改造的进口许可，到技术工人的户籍安排，再到后续扩建的土地规划。 他承诺，所有问题，专项小组都会在二十四小时内给出解决方案。 送走张司长一行人，姜忆关上会客室的门，感觉精神有些恍惚。 “林董……”姜忆刚想开口。 “后续的合同，你跟进一下。”林墨打断了她，“条款就按照我说的来，我们必须占据绝对主动权。” “好的。”姜忆下意识地点头。 “公司的日常运营，还是交给你。”林墨说完，便径直朝外走去。 “您要去哪？” “有点事。” 林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留下姜忆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会客室里，脑子依旧混乱。 …… 林墨走出远星科技的大楼，坐进了那辆白色的厢式货车里。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刚刚存下的号码。 这是张司长离开会客室前，他的助手递过来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说是二十四小时专线，可以解决林墨提出的任何问题。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 “林先生。”张司长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热络和小心。 他此刻正坐在返回部里的专车上，脑子里还在复盘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张司长，客套话就不说了。”林墨的声音很平静，“既然是最高优先级的支持，那我想提第一个要求。” 来了。 张司长精神一振，立刻坐直了身体。 他猜想，林墨的第一个要求，很可能会是关于天恒能源那几千亿的坏账处理，或者是希望国家出面，协调与国外供应商的关系。 “您请说，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林墨靠在货车的驾驶座上，看着窗外，淡淡开口。 “我要子弹。”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司长甚至下意识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屏幕，确认通话没有中断。 “……林先生，”他试探着开口，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您刚才说什么？信号不太好，我没听清。” “我说，我要子弹。” “7.62毫米步枪弹，一百万发。” “12.7毫米重机枪弹，五十万发。” “手榴弹也来点吧，有备无患。” 电话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张司长感觉自己的手心被冷汗浸湿。 他以为林墨会要钱，要政策，要稀有的生产材料。 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开口要的是军火。 而且是如此庞大的数量。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违反原则”的范畴，这是在触碰国家最敏感的底线。 “林先生，这个……”张司长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这不可能，枪支弹药是国家最高级别的管制物品，任何人都不能私下持有，这是重罪。而且你要的数量还这么多……” “我知道。”林墨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所以才找你。” “你刚才说，会为我提供一切我所需要的支持，不设任何上限。” “现在，我需要的就是这些。” 张司长的大脑飞速运转，他试图理解林墨的意图。 子弹？ 一个搞新能源电池的，要子弹干什么？ 这是什么离谱的要求？ 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林墨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试探国家的诚意。 “林先生……您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张司长艰难地组织着措辞。 “不方便吗？”林墨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成品管控严格，不方便给。” “那提供原材料也行，我可以自己加工。” 电话那头的沉默，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林墨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终于，张司长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需要，向上汇报。” 第91章 成品不行，只有原材料 电话挂断，但张司长的手还维持着举在耳边的姿势，但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去。 两个年轻的记录员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他们能听的？ 子弹。 一百万发步枪弹。 五十万发重机枪弹。 还有手榴弹。 这个姓林的年轻人，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试探。 他就是真的想要这些东西。 张司长感觉自己的后颈窝在发凉，一层细密的冷汗冒了出来。 他常年身居高位，处理过无数棘手的事件，可没有一件，比刚才那通电话里的要求更离谱，更疯狂。 不是，他是能源部的，不是军部啊！ 现在的年轻人路子都这么野的吗。 “停车。” 张司长声音沙哑。 黑色的轿车缓缓靠边，停在了一个无人的路口。 “你们两个，下去。”张司长对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说。 两人如蒙大赦，立刻推开车门下车。 车内只剩下张司长和司机。 司机嘴角微微颤抖。 他也想下车啊。 张司长从扶手箱里拿出了一台黑色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通讯录里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通。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一片静默，仿佛在等待他开口。 “首长。”张司长的腰背不自觉地挺直，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敬畏。 “林先生，提出了他的第一个要求。”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张司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复述着。 “他需要一批……物资。” “7.62毫米步枪弹，一百万发。” “12.7毫米重机枪弹，五十万发。” “还有若干手榴弹。” 每说出一个词，张司长就感觉背上多一片冷汗。 等到全部说完，车内再次陷入了让人窒息的安静。 张司长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紧张而急促的心跳声。 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要等来的是雷霆之怒，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要求，已经不是违规，而是彻彻底底的犯罪，还是重罪。 足足过了半分钟。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派人跟进，往后你不需要参与。” 张司长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答应了？ 上头竟然答应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首长，这……”张司长下意识的反驳：“这不合规矩啊，万一闹出点什么动静，那就毫无回转余地了！” “你不懂。”电话那头淡淡说道：“以远星1号的技术参数，林墨去到哪个国家都会被奉为座上宾，若是他和华尔街那帮人联手，提前做空，完全可以攫取巨额利益，并且重创我方股票市场。毕竟在发布会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产品存在。” “他要走，没人能拦着。” “但他没有，而是直接开了发布会。” “这说明，那个年轻人心里是有祖国的，我们不需要完全弄清楚他的技术从何而来，只需要确定一点。” “别让爱国者寒了心。” “这通电话你就当没打过，我会安排人处理。你的任务是帮助远星科技解决商业和政策上面的难题，明白吗。” 电话那头，苍老的声音落下最后一个字，便直接挂断了。 张司长握着手机，愣在原地，车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你不懂。 别让爱国者寒了心。 这两句话，在他的脑子里反复回荡。 他确实不懂。 但他听懂了命令。 这个叫林墨的年轻人，上面对他的关注，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他以为自己是来审查的，是来谈判的，结果弄了半天，他其实只是一个传声筒。 一个负责将商业和政策问题，与那些真正的大事隔离开来的防火墙。 …… 白色厢式货车里，林墨放下了手机。 他发动车子，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星科技的大楼。 五分钟后。 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先生。” 电话里是一个沉稳的男声，听不出年纪，语调平直，没有任何情绪。 “你的要求，上面已经批准，成品无法提供，只有原材料。” “请提供一个收货地址，以及方便的时间。” 没有质疑，没有试探，只有最直接的执行。 “今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林墨又报出了一个地址。 那是位于城市远郊的一个废弃物流园，他早就看好了其中一个最大的仓库。 “收到。” 对方干脆地应下。 “这批材料的性质特殊，我们会处理好所有的运输环节，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另外，我们会给你一部新的手机，并配备专属联络员，二十四小时待命。你有什么商业外的问题，可以直接用那个手机。” “可以。” “你的要求我方满足了，我方也有要求，还请林先生听听。” “请讲。” “新成立的商业公司，我们要控股百分之四十九，远星科技占得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并且不得出让给其他公司或个人，就算要出让股份，也必须由我们接手。至于远星科技，我们不做干涉，但如果林先生想要转让股份，也请优先转给我们。相信林先生明白我的意思。” “没问题，新公司的事我会跟姜忆通气，到时候直接签合同就行。” “虽然我们相信林先生不会莽撞行事，但还是提醒一句，你要的东西非同寻常，请务必注意。” “放心，不会有一点材料流落到市面上。” “我们相信你。那么，合作愉快，林先生。” “合作愉快。” 电话挂断。 林墨将手机扔在副驾上，闭上眼睛复盘今天的事情。 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后面的无条件妥协，再到最后那通干脆利落的执行电话。 事情的发展，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对方将新公司的股份从百分之十提升到四十九，看似是索取利益，实际上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捆绑。 而同意提供子弹原材料，则是表达了一种姿态。 一种“我们知道你有秘密，但只要你的根在这里，我们可以为你无视规则”的姿态。 林墨默默点了个赞。 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无论如何，目的达到了。 想要在末世打造自己的势力，守住自己的地盘，弹药必不可少。 有了充足的子弹，新城才能真正成为一座堡垒，城墙才能永不陷落。 林墨也才能组建远征队，去把他要的东西带回来。 “那么接下来，该去买车床了。” 第92章 办不到就让唐老来 车子发动，白色的厢式货车汇入车流。 林墨没有回小卖部。 子弹的原材料今晚才会到，在那之前，他需要准备好加工这些东西的设备。 他再次拨通了苏晚的电话。 “林先生。”苏晚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 “我需要一批新东西。”林墨开门见山，“还是老地方见，我把清单带过去。” “好的，唐老也在茶苑。” 挂断电话，林墨调转车头，朝着静心茶苑的方向开去。 半小时后，熟悉的白色货车停在了茶苑门口。 苏晚已经在等候，但今天她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一个女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女士西装，长发干练地束在脑后。 她的五官精致，但表情清冷，看到林墨下车，她的视线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林先生，这位是唐可卿，唐老的长孙女。”苏晚介绍道，“以后唐家的一些事务，会由可卿小姐来接手。” 唐可卿主动伸出手，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没什么温度。 “林先生，久仰。” 林墨和她握了一下，触感冰凉，一触即分。 “你好。” 三人走进茶苑，气氛比上次林墨来时更加肃穆。 会客厅里，唐老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只是今天他没有在泡茶，而是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林先生来了，坐。”唐老放下文件，脸上泛起和蔼的笑容。 林墨坐下，将一张新的清单推了过去。 “又要麻烦唐老了。” 唐老没有看清单，而是示意了一下。 站在一旁的唐可卿上前，拿起那张纸。 只看了一眼，她的眉头就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高精度五轴联动加工中心，数控车床，高功率激光切割机……” 唐可卿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直视林墨。 “林先生，这份清单上的东西可不简单。”她的语气有些不平静，“能否告知大致用途。” “我自然有我的用处。”林墨的回答很平淡。 “什么用处？”唐可卿追问。 林墨看着唐可卿，“我做事，需要向你解释？” 唐可卿表情一滞，刚准备发作，唐老却是适时插话。 “可卿。”唐老终于开口 老人看向林墨，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小孩子不懂事，林先生不要见怪。” 林墨不置可否，但沉默本身已经说明了问题。 如果唐家的后辈都是这种人，那他得考虑换个合作人了。 唐老自然也知道这但，转头看向自己的孙女，脸上的笑容收敛。 “可卿，向林先生道歉。” “忘了我怎么交待你的吗。凡是林先生的所有需求，价格，渠道，风险，这些不用向我汇报，我只要一个结果。” “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林先生需要的东西，送到他手上。” 唐可卿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看着自己的爷爷，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是，爷爷。” 她又看向林墨，严肃说道：“林先生，抱歉。” “林先生，你看这样安排，还满意吗？”唐老又看向林墨。 “可以。”林墨点了点头，“你要现金还是黄金。” “钱的事不急。”唐老摆了摆手，“林先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唐老请说。” “听说你在收购天恒的产业，想要改造后专门生产低性能版的远星电池，我们唐家也有些原材料路子，希望林先生能给个机会。” 老人的语气很诚恳，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林墨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好。” 一个字，重若千斤。 唐老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开来，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多谢林先生，你要的东西，可卿会安排妥当。” “可以。” 事情谈妥，林墨没有多留，起身告辞。 唐可卿亲自送他到大门口。 “林先生。”在林墨准备上车时，唐可卿忽然开口。 “有事？” “清单上的设备，我会想办法凑齐，需要三天时间。”她的声音依旧清冷，“我会安排一个绝对安全的仓库交接，地址和时间，我会提前通知你。” 林墨登上驾驶位，头也不回的说道：“太慢了，晚饭之前我需要看到第一批货物，地址稍后发给你。” “如果你办不到就去找唐老。” 之后也不管唐可卿是什么表情，径直发动车子离开。 白色的厢式货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卷起一阵尘土。 唐可卿站在茶苑门口，初夏的风吹动她的发丝，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晚饭之前。 办不到就去找唐老。 那个人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负责传话的秘书。 一种被轻视和无视的感觉，让她捏紧了拳头。 她唐可卿从小就是天之骄女，名校毕业，接手家族生意后，凭借凌厉的手段和精准的判断，将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叔伯们都闭上了嘴。 她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用数据和逻辑去分析风险和回报。 可今天，她遇到了林墨，一身能力根本无处施展。 对方压根没把她放在平等对话的位置上。 “可卿小姐……”苏晚在一旁，声音里带着担忧。 唐可卿没有回应，转身快步走回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唐老正慢条斯理地用茶夹清洗着一个紫砂杯，动作专注，仿佛刚才那场决定家族命运的谈话从未发生。 唐可卿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进来，停在桌前。 “爷爷。” 她的声音里压着一股火气。 “那份清单上的东西，您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唐老没有抬头，继续用热水冲淋着茶杯。 “意味着风险！”唐可卿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要的这些东西跟电池生产根本不搭边！特别是深拉机、收口机还有特种压封机，这简直是把造军火几个字写脸上了！” “还有他的态度，晚饭之前就要第一批货。他以为他是谁？这根本不是合作！”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爷爷，您把整个唐家的未来都押在他身上，太草率了。” “我觉得您需要再考虑一下。” 第93章 林先生的行动，得到了上面的默许！ 唐老终于放下了茶夹，抬起头。 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因为孙女的质问而有任何波澜。 “可卿，你待人处事习惯先看风险，再看回报。” “难道不该是这样吗？”唐可卿反问。 “对普通人，是这样。”唐老端起洗好的茶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茶香，“但对林先生，不行。” 他放下茶杯，看着自己的孙女。 “你看他，看到的是风险。我看到的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唐家再昌盛五十年的机会！” “天恒能源，千亿的盘子，说塌就塌了。你觉得，这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 “关键是复盘整个过程，你会发现林先生根本没把天恒视为对手，完全是周振自己凑上去，然后就被碾得粉身碎骨。” 唐可卿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是事实。 天恒能源不是死于商业竞争，而是自尽。 “所以，林先生要的东西，不是我们该去过问的。”唐老的声音沉了下来，“他要，我们就给。他要得急，我们就想尽办法给他凑齐。” “这不合规矩……” “规矩？”唐老打断了她，“规矩是用来束缚弱者的。林先生他是弱者吗。” 唐可卿的身体僵住了。 “我明白了。”许久，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你不明白。”唐老摇了摇头，“你心里还是不服。” 他站起身，走到唐可卿面前，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衣领，眼神中满是宠溺。 “可卿，你是我最看好的晚辈，能力很强。但你太傲了，也太注重规矩了。” “记住，在林先生面前，你没有任何可以拿来谈判的筹码。我们唐家，也没有。” “你的任务，不是去判断林先生的要求合不合理，也不是去评估这件事的风险有多大。”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唐老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 “执行。” 唐可卿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垂下眼帘，掩盖住里面的不甘。 “是，爷爷。” 看到唐可卿的模样，唐老知道她肯定还是心有怨气，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收到消息，今天上午，能源部的张司长去了趟远星科技。” 唐可卿猛地抬头，眼神里全是疑惑。 能源部的司长？ 这种级别的人物，亲自去一家新成立的公司？ “一个主管国家能源命脉的司长，亲自登门，你觉得是去干什么的？”唐老没有等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 “远星1号的技术，足以改变国际能源格局。这种东西，国家不可能放任它在私人手里。所以张司长此行，只有一个目的。” 唐老伸出一根手指。 “收编。” 唐可卿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是国家注资控股，要么就是用各种行政手段逼迫对方交出技术。这是必然的流程。” 唐老踱了两步，转过身看着她。 “可结果呢？林先生安然无恙地从大楼里走出来，转头就来找我们要这些敏感设备。这说明什么？” 唐可卿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让她难以接受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说明……张司长没成功。”她干涩地开口。 “没成功？”唐老笑了笑，“那么说都太客气了，应该是彻底失败！” “你想想，如果只是谈判陷入僵局，林先生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低调行事，而不是如此张扬地向我们采购这些东西。” 唐老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穿透力。 “他要的这些高精度机床，每一台的去向都是被严格监控的。我们唐家就算渠道再广，也不可能在上面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这些东西弄过来。” 唐可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终于明白了。 所谓的商业逻辑、风险评估，在真正的顶层博弈面前，幼稚得可笑。 “所以……”唐可卿的声音在发颤，“他根本不怕被知道，他要这些东西，上面是清楚的……” “何止是清楚。”唐老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先生的行动，得到了上面的默许！” 这句话让唐可卿的脑子嗡一下就炸开了。 默许？ 默许他一个私人，去采购可以用来制造军工级别零件的设备？ 这怎么可能！ 之前所有的不满、质疑、愤怒，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冰冷的骇然。 她终于明白，林墨那份看似狂妄的平静之下，到底隐藏着何等恐怖的底气。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会用整个家族的未来，去赌这一个人的前途。 这不是赌博。 而是抱上一条最粗壮的大腿，登上即将起航的巨轮。 一旦成功，唐家未来几十年的地位，将会牢不可破，并且更上一层楼！ 唐老看着孙女脸上变幻的神情，知道她已经想通了。 “现在，你还觉得林先生要得急，是在为难我们吗？” 唐可卿沉默着，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不是在为难我们。”唐老的声音变得悠远，“他是在给我们一个机会，一个向他展示唐家价值的机会。” “这个机会抓不住，唐家以后也就这样了。” 唐可卿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神里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释然和坚决。 她没有再和爷爷多说一句话，转身快步走出房间。 苏晚正等在外面，看到唐可卿出来，担忧地迎了上来。 “可卿小姐……” “我没事。” 唐可卿摆摆手，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唐可卿的声音里没有了任何情绪，平直得像一条拉紧的钢丝。 “李叔，是我，唐可卿。” “东城区的‘宏业精密’，他们厂里那台德玛吉的五轴机床，我要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两个小时内，我要看到它被装上运输车。”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这个要求惊到了，说了些什么。 “价格你随便开，他要是不卖，你就告诉他，唐家以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商业往来。” 唐可卿没有给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直接挂断，然后拨通了下一个号码。 “王总，我是唐可卿。你手上那批高功率激光切割机，我全要了，马上派人去你仓库拉货，钱半小时内到你公司账上。” “对，现在就要。” 第94章 一路绿灯！ 唐家的能量，在这座城市盘根错节，此刻被她毫不吝啬地调动起来。 苏晚站在一旁，看着唐可卿的侧脸，心里有些发怵。 她从未见过唐可卿这个样子，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不留任何余地。 “可卿小姐，这样……动静太大了。”苏晚忍不住提醒，“清单上好几台设备都是海关重点监控的型号，同时调动，很容易引起注意。” 唐可卿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联系法务部，让他们随时待命。另外，准备一笔备用金，如果哪家公司的货被查扣了，我们双倍赔偿。” 她已经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触碰到某些规则，引来官方的干预。 唐家或许要为此付出不小的代价，但爷爷的话还在耳边。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向林墨，也是向上面，展示唐家价值的机会。 这个机会，必须抓住。 然而，事情的走向，却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第一个电话，是“宏业精密”的李总打来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亢奋和迷惑。 “唐小姐，您真是手眼通天啊！我那台德玛吉的机床刚装上车，市交通指挥中心的人就打电话过来，问我要不要申请临时交通管制！” 唐可卿握着手机，愣住了。 交通管制？ 为了一台机床的运输？ “他们说什么？”唐可卿的声音有些干。 “他们说，这是为了保障重点企业的紧急物资运输，可以为我们的车队开辟绿色通道！唐小姐，您的这面子也太大了！” 唐可卿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脑子里一片混乱。 巧合？ 她不信巧合。 很快，第二个电话打了进来，是负责激光切割机的那位王总。 他的语气比李总还要夸张。 “唐小姐！我的天！海关的人刚给我打电话了！” 唐可卿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来了。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批切割机里有几台是从国外进口的，手续一直在走流程，还没完全落地，是监管的重中之重。 “他们要查扣货物？”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查扣？不不不！”王总的声音激动得快要破音，“他们是来问我，那批货物的加急清关申请为什么还没提交上去！还给了我一个内部申请编码，说只要填上这个编码，十五分钟就能走完所有流程！” “他们还说，下次有这种紧急物资调动，可以直接跟他们专项小组联系，二十四小时都有人！” 唐可卿的呼吸停滞了。 如果说交通管制还可能是某个环节的人情疏通，那海关的专项小组，主动打电话来催促清关，这绝对不是唐家现有的能量能办到的事情。 这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为她扫清所有的障碍。 她忽然想起了爷爷说的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先生的行动，得到了上面的默许！” 之前她只是理解了这句话的字面意思，直到此刻，她才真正体会到“默许”这两个字，到底有多么恐怖的份量。 这不是默许。 这是最高级别的支持。 是一路绿灯，是保驾护航！ 苏晚看着唐可卿煞白的脸色，担忧地问：“可卿小姐，是不是出事了？” 唐可卿缓缓摇头，她走到沙发旁坐下，身体有些发软。 她以为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完成林墨的任务。 结果，她走的根本不是钢丝，而是一条早已铺好的通天大道。 她以为自己是主角，却连配角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个负责跑腿的。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冲击，比任何商业上的失败都让她感到无力。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她的手机响个不停。 所有被她用强硬手段“说服”的供应商，都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语气，向她汇报着运输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奇迹”。 有运输车队在晚高峰时段，被交警摩托全程开道。 有途经的城区检查站，提前抬起了栏杆。 甚至连市政部门都打来电话，询问林墨指定的那个废弃物流园，是否需要连夜接通工业用电和光纤网络。 唐可卿已经麻木了。 她只是机械地回复着“知道了”、“按计划进行”。 她终于明白，林墨那句“晚饭之前我需要看到第一批货物”，不是狂妄，也不是刁难。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因为他清楚，他要的东西，不会有任何阻碍。 傍晚六点。 天色渐暗，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唐可卿和苏晚，站在那个废弃物流园最大的仓库门口。 一辆辆重型卡车，在交警的疏导下，井然有序地驶入园区，停在仓库前的空地上。 工人们跳下车，开始用吊机和叉车，小心翼翼地卸下那些被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精密设备。 德玛吉的五轴机床、大功率的激光切割机、数控车床…… 清单上的设备，在晚饭之前，一件不差地全部到齐。 整个过程，顺利得像一扬不真实的梦。 仓库的卷帘门开着，里面亮着几盏孤零零的应急灯。 灯光下，一个身影正靠在那辆熟悉的白色厢式货车旁。 是林墨。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工人们忙碌。 唐可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 “林先生，您要的东西到了。” 她的声音，比之前在茶苑时，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林墨的视线从一台正在卸下的数控车床上移开，看向她。 “辛苦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唐可卿张了张嘴，那些关于运输过程中的“奇遇”，那些关于官方部门反常举动的汇报，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在林墨面前说这些，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笑。 “尾款我会尽快打到唐家的账户上。”林墨又说。 “不急。”唐可卿连忙摆手，“爷爷说了，钱的事不急。” 林墨没再接话，他走到一台刚刚落地的五轴加工中心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的金属外壳，又检查了一下控制面板和线路接口。 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唐可卿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林墨的背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95章 知道的多了，对你没好处 唐可卿就站在喧嚣之外，看着那个独自检查设备的背影。 每一台机器落地，林墨都会上前查看。 “林先生。” 唐可卿走了过来。 “这些设备都需要专业的工程师进行安装和调试，特别是那台五轴机床，对地面水平度和减震要求极高，一丝误差都会影响加工精度。” 她试图用自己的专业知识，重新找到对话的立足点。 “我们唐家有最好的工程团队，只要您一句话，我马上让他们过来，通宵也能完成初步安装。” 这是她作为合作方，能展现的最后价值。 林墨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不用。” 他回答得干脆。 “让你的工人都停下吧，把东西卸在这里就行。” 唐可卿一愣，“可是……” “没有可是。”林墨的视线扫过那些还在忙碌的工人，“你的任务完成了，让你的人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很平静，不带任何命令的口吻，却让人无法生出反驳的念头。 “现在？”唐可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色，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对，现在。”林墨转向她，“所有人，立刻离开这个物流园。” 苏晚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快步走上前，低声问：“林先生，是有哪里我们做的不周到吗？” 林墨摆摆手：“我没怪你们的意思，你们做得不错。” 唐可卿看着林墨，试图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一丝解释。 但林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林墨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园区入口的方向。 “很快，会有第二批货送过来。” “接下来的东西，你们不适合看。” “留在这里，对你，对唐家，都没有好处。” 最后那句话，声音很轻，却让唐可卿心头发紧。 没有好处。 这四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不是警告，而是宣判。 她瞬间明白了。 今天下午，海关、市政、交通部门的一路绿灯，并不单单是为了这批机床。 但林墨真正的目的，是用这些机床，来加工后面的原材料！ 什么东西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唐可卿只觉得掌心冒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的猜测成真了。 这位林先生，他真的要造军火！ 但是，这怎么可能？！ 就算她拿出了远星电池，也不应该获得如此大的权限才对。 退一万步讲，如果林先生真的需要武器来防备自己的产业，那完全可以让上面派秘密部队在周边驻防。 又或者说，何必那么大费周章自己造，直接用现成的不行吗。 唐可卿之前还为自己调动资源的能力而感到一丝自得，此刻只觉得无比可笑。 “我明白了。” 唐可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 她转过身，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和干练。 “苏晚，通知所有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十分钟内，全部撤离园区！” “一台车，一个人，都不许留下！” 命令下达，工人们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执行。 正在安装的设备被放下，吊臂收回，卡车司机发动引擎。 不到十分钟，刚才还热闹非凡的仓库前，就变得空空荡荡。 几十辆卡车和工程车组成的车队，迅速驶离了废弃的物流园，消失在夜色中。 唐可卿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坐在车里，回头看了一眼。 巨大的仓库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只亮着几点微弱的灯光。 林墨的身影，就站在那片灯光与黑暗的交界处，显得格外孤单，又格外强大。 车子开出很远，苏晚才敢开口。 “可卿小姐，林先生他……到底想做什么？” 唐可卿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们不需要知道。” 她轻声说。 “我们只需要知道，从今天起，林先生的事，就是唐家最高优先级的事。他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 仓库前，恢复了死寂。 林墨关上了仓库的卷帘门，将自己和那一堆冰冷的钢铁机器，与外界彻底隔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在晚上十点整。 一阵沉闷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仓库门外。 声音很低，像是经过了特殊的消音处理。 林墨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门边，按下了卷帘门的开关。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大门缓缓升起。 门外，停着四辆军绿色的重型卡车以及一辆越野车。 车身没有任何标识，连车牌都没有。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从越野车上下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体站得笔直。 打了个手势，重卡开进仓库。 停车后，四名士兵熄火，将车子停在原地，径直上了越野车，整个过程目不斜视，显然是提前收到了命令。 黑衣男人走到车厢后方，打开了厚重的门锁。 车厢里，是一个个被密封得异常严实的金属方箱，上面贴着化学品和易燃易爆的标签。 铜、铅、发射药、底火…… 所有制造子弹所需要的原材料，一样不少。 黑衣男人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给林墨。 “这是新的通讯器，加密线路，单线联系。” 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起伏。 “我是你的联络员，代号，信鸽。商业以外的任何需求，都可以通过它告诉我。” 林墨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部造型奇特的手机，比市面上任何一款都要厚重。 “货没问题的话，我需要离开了。”信鸽说完，就准备返回越野车驾驶室。 “等等。”林墨叫住了他。 信鸽转过身，坚毅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询问。 林墨随口说道：“下一批货物可以准备起来了，我随时会要。” “了解。”信鸽点点头，犹豫再三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会批准，但有句话我一定要说。” “这些东西，一定不能用来伤害我们自己人。” 第96章 林先生，弹药不够了 林墨交待了一句，没有再说话。 信鸽也不再多言，转身登上越野车，带着四名士兵迅速离开。 车辆融入了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巨大的仓库里，只剩下林墨，和一地冰冷的机器与金属箱。 他走到那台体积最为庞大的五轴加工中心前，伸出手按在机床冰冷的金属外壳上。 下一秒，沉重的机器凭空消失，原地只留下一片干净的水泥地面。 接着又走向另一台高功率激光切割机，手掌拂过，机器同样消失不见。 数控车床、冲压机、打磨设备…… 一排排工业巨兽，在他面前逐一消失。 最后，林墨来到重卡车厢里。 铜锭、铅块、发射药、底火……成吨的物资，被他轻描淡写地收入囊中。 不到十分钟，原本堆满设备的巨大仓库，变得空空如也，只有四辆被清空的重卡，以及地面上留下的轮胎印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林墨转身走出仓库，启动小货车返回小卖部。 这次回来的时间有点长，也不知道末日纪元情况如何了。 …… “穿梭！” 外面的世界不再是现实世界的车水马龙。 取而代之的，是发电机低沉的嗡鸣，金属敲击的铿锵声，以及远处传来的中气十足的嘶吼。 那是老监理的声音。 林墨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他离开，过去了差不多十八个小时。 他拉起卷帘门。 一股混杂着尘土、汗水和食物香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夜莺的身影，第一时间出现在门口，她的身后，是两名全副武装的夜刃队员。 “老板，您回来了。”夜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人的放松。 林墨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她，投向灯火通明的工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也有些意外。 十八个小时，整个工地已经大变样。 环形的巨大地基上，一段段高达五米的钢铁骨架拔地而起，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像一排排沉默的巨人骸骨，初步勾勒出城墙的轮廓。 上千名幸存者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吊车将绑扎好的钢筋笼吊起，工人们在高处进行焊接固定，整个扬面热火朝天，却井然有序。 更远处，四大势力的士兵和觉醒者正在放哨，点杀被吸引过来的丧尸。 “进度不错。”林墨说。 “都是老板您带来的设备好。”夜莺汇报道，“没有这些工程机械，进度不可能这么快。” “人员招募也很顺利，按照您的吩咐，经过交叉认证后，又吸收了三百多名幸存者，其中有五十多个是懂技术的工人。” “卫生方面，已经在营地东侧挖了新的排污渠，也搭建了临时的洗澡间和厕所。” 夜莺的汇报简洁而清晰。 “四大势力呢？” “很配合。”夜莺回答，“除了正常的换防，他们还主动派出了几支侦察小队，清扫了工地周边五公里内的零散丧尸，确保施工安全。” 林墨的视线从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收回，落回到夜莺身上。 “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夜莺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都是分内之事。”她回答。 林墨没再多说，夜莺适时将一份记录本递了上来。 “老板，这是您离开期间的物资消耗清单，主要是食物和燃料。” 林墨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消耗不小，但对于他庞大的物资储备，不过是九牛一毛。 毕竟他背靠的，可是一个完整的文明世界！ “还有一件事。”夜莺的语气严肃了几分，“今天下午，蝎子来找过我。” “他说，弹药消耗速度超出了预期。” 夜莺翻到记录本的另一页，上面是她估算的弹药消耗数据。 “工地的动静太大了，机器轰鸣和灯光，把周围的游荡丧尸都吸引了过来。” “虽然都是些零散的小股尸群，构不成威胁，但清理起来，很耗费弹药。” “按照现在的消耗速度，四大势力的弹药储备也撑不了多久。” 林墨听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他清楚，这才是蝎子他们真正担心的事情。 食物和安全感，可以换来暂时的顺从和卖力。 但如果他们手里的枪变成了烧火棍，那份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很快就会土崩瓦解。 四大势力的首领也不会把全部弹药用在这里，哪怕林墨出再多的物资报酬。 不过林墨这次来，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让他们都过来。”林墨吩咐道。 “是。” 夜莺转身出去，很快，蝎子、白鹭和另外两名指挥官，就脚步匆匆地来到小卖部跟前。 “林先生，您来了。”蝎子恭敬问候。 林墨抬眼看向他们。 “听说你们弹药不够了？” 一句话，让四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先生，我们不是想伸手要东西。”蝎子硬着头皮解释，“只是这个消耗，确实超出了我们的预估。我们也在组织人手回收弹壳，尝试复装，但效率太低，质量也无法保证。” “是啊，林先生。”白鹭跟着开口，“工地的动静太大，每天晚上都会吸引来几波尸群，虽然数量不多，但枪一响，弹药就跟流水一样出去了。” 另外两人也连连点头，生怕林墨误会他们是来讨要物资，或者是抱怨防守任务太重。 “我没有责问你们的意思。”林墨淡淡说道：“你们的弹药储备，还能撑多久？” 蝎子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沉声回答：“省着点用，最多三天。如果再来几波大的，可能两天都撑不住。” 说完，四人再次沉默下来，等待着林墨的决定。 他们心里很清楚，一旦弹药告罄，仅凭他们手里的冷兵器和觉醒者的能力，根本守不住这么长的防线。 到时候，整个工地都会瞬间崩溃。 第97章 让觉醒者干杂活，废土找不出第二个 听完蝎子的汇报，林墨不置可否。 他的平静，让蝎子四人心里更加没底。 三天。 这个时间，就像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把刀。 一旦弹药耗尽，别说继续施工，光是抵御被吸引来的尸群，就足以让整个营地崩溃。 “林先生，我们……” 蝎子还想解释，林墨却抬手打断了他。 “我明白你们的难处。” 林墨站起身，走到小卖部门口，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工地。 “今晚之后，你们不用再为弹药发愁。” 一句话，让四名指挥官同时愣住。 蝎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林先生，您……您弄到了弹药？” 白鹭也紧跟着表态：“太好了！有弹药补充的话，再多丧尸也不怕！” 林墨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夜莺吩咐道：“去把监理赵工叫过来。” 夜莺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执行。 蝎子几人也是面面相觑，脑子里全是问号。 解决弹药问题，叫施工队的总监工过来做什么？ 没过多久，头发花白的老监理赵工就一路小跑过来，他身上沾满了灰尘，脸上却带着一股亢奋的红光。 “林先生，您找我？” “赵工，辛苦了。”林墨指了指小卖部旁边的一片空地，“这里，清理出来。” 小卖部作为所有幸存者心中的圣地，旁边是一直很空旷的，说是清理，更多的是扫掉地面上的尘土。 老监理立刻点头：“没问题，我现在就叫人过来，半小时就能清理干净。” “不止是清理。”林墨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划了一个长方形的轮廓。 “我要在这里，浇筑一块十米乘二十米的混凝土平整地基，厚度一米，内置双层钢筋网。” 老监理愣住了。 他以为林墨只是想平整出一块空地堆放物资，没想到是要直接打地基。 “林先生，这个没问题，图纸我马上就能画出来。不过……按照标准流程，混凝土浇筑完，至少需要一周的养护时间才能达到设计强度，不然根本没法承重。” “三个小时。”林墨给出了一个让老监理无法理解的时间。 “三个小时内，我要这块地基能够投入使用。” “这不可能啊！”老监理连连摆手，“林先生，这不是赶工不赶工的问题，这是物理规律啊！水泥水化反应需要时间，别说三个小时，三天都……” 林墨的视线越过他，投向远处正在巡逻的觉醒者队伍。 “夜莺，把所有火系觉醒者都叫过来。” “火系觉醒者？” 夜莺眼神一动，试探性的问道：“老板，你是要让火系觉醒者出手，加速水泥硬化？” “没错。”林墨点点头，“夜莺，如果让你对水泥加热，但是不能出现明火，而是让热量均匀的渗透下去，能做到吗。” “加上我手里的速干水泥，三个小时我觉得足够了。” 夜莺沉思片刻，语气坚定的回答：“虽然之前没这么干过，但我觉得可行，只要稍加练习，应该不成问题。” “好，这件事交给你了。” 林墨的命令下达，整个营地再次被高效地调动起来。 老监理虽然满腹疑虑，但还是立刻着手绘制图纸，组织人手开挖基坑，绑扎钢筋。 蝎子和白鹭等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林墨的意图。 建一个地基，就能解决弹药问题？ 但他们不敢问，只能压下心头的疑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很快，十几个火系觉醒者被夜莺召集到了空地旁。 他们大多是年轻人，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和紧张，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单独叫出来。 夜莺的表情很严肃。 “老板的命令，是让你们用自己的能力，去烘烤这块即将浇筑的混凝土。” “记住，不是用明火去烧，而是要你们控制好温度，让热量均匀地渗透进去，不能让表面开裂，也不能让内部过热。” 一个年轻的觉醒者小声嘀咕：“这怎么控制啊，我的能力一用出来就是火球。” 夜莺的目光扫了过去。 “控制不住，就练。” “从现在开始，你们对着这片空地练习，什么时候能做到只散发热量而不产生火焰，什么时候才算合格。”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做得好被林先生赏识了，有什么好处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句话就是最好的督促，十几个火系觉醒者立刻站成一排，伸出手掌，对着地面开始尝试控制自己的能力。 一时间，空地上火光乱窜，温度忽高忽低。 有的面前腾起一米高的火焰，有的则只能在掌心搓出一个小火苗。 另一边，老监理带领的施工队效率极高。 挖土机轰鸣，基坑很快成型。 一捆捆钢筋被吊车放入坑内，工人们跳下去，迅速开始绑扎。 一个小时后，双层钢筋网铺设完毕。 混凝土搅拌车开到基坑旁，随着水泥倾泻而下，一块标准的地基雏形出现在众人眼前。 “林先生，浇筑完成了。” 老监理擦了擦汗，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泥地，表情依旧凝重。 “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 林墨点点头，看向那群已经练习了一个小时的火系觉醒者。 在夜莺的监督和几次示范下，他们已经能勉强控制住火焰，让手掌只散发出灼热的气浪。 “开始吧。” 夜莺一声令下，十几个火系觉醒者分散开来，各自选定一片区域的混凝土，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灼热的空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地基。 水汽蒸腾而起，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形成一片白蒙蒙的雾气。 蝎子和白鹭等人，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 用异能来加速工程进度。 这种事情，他们想都不敢想。 毕竟觉醒者何等宝贵，各方势力都恨不得供起来，哪会让他们干这种杂活。 老监理则拿出了一根长长的钢钎，每隔十分钟，就上前去戳一下水泥的表面，测试其硬度。 第一次，钢钎轻易地插了进去。 第二次，需要用点力气。 第三次，只能戳出一个浅坑。 一个小时后，当老监理再次用尽全力将钢钎刺向地面时，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钢钎的尖端，竟然被崩得卷了刃。 老监理握着钢钎，呆立在原地，手都在发抖。 他看着那块已经变成灰白色的坚实地面，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一辈子的工程学常识，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林先生，强度完全达标了！” 老监理的声音带着振奋，“现在上面跑卡车都没问题！” 蝎子和白鹭等人也看呆了。 把觉醒者这么用的，恐怕整个废土都找不出第二个。 第98章 今夜之后，子弹管够！ 蝎子和白鹭等人围了上来，他们用脚使劲跺了跺地面，坚硬的触感从鞋底传来，让他们心头的疑惑更重了。 一块坚固的地基。 林先生，到底要在这上面放什么？ 这跟补充弹药有什么关系？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林墨几个闪现，身影出现在那块还带着余温的混凝土平台上。 他站在平台中央，环顾四周。 下一刻，没有任何预兆。 一尊通体灰黑，体积如同小型卡车般的庞大机器，凭空出现在水泥地面上。 落地无声。 仿佛它本来就应该在那里。 蝎子和白鹭四人，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见过林墨凭空取出食物和物资，但那些东西，最大也不过是几个箱子。 可眼前这个，是十几吨重的工业母机！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空间异能”的全部认知。 得多强的次元仓库才能装下这玩意啊！ 不过几人转念一想，林先生之前把推土机和起重机都弄过来了，现在多一个工业母机，好像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 没等众人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林墨又一挥手，一台体型稍小的数控车床出现。 接着是高功率激光切割机。 冲压机。 打磨设备。 …… 一台又一台代表着现代工业顶尖水平的精密设备，安静地出现在平台上，整齐排列，像一队等待检阅的钢铁士兵。 “夜莺。” 林墨回到小卖部里，看着夜莺叮嘱道：“之前我让你登记幸存者信息，把那些懂机械加工的人都找出来。” “是！” 夜莺立刻转身，快步走向幸存者营地。 留下蝎子、白鹭，还有老监理一群人，对着那片凭空出现的钢铁丛林发呆。 到了这一步，他们要是再不明白林墨要做什么，那真是白活了。 造。 他要自己造子弹。 这个念头，让蝎子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在废土挣扎了这么久，他们想过无数种补充弹药的办法。 但从没有人敢想，直接建一条生产线。 或者说，有人想过，但没人能办到。 电力是问题，人手是问题，原材料，那更是重中之重。 很快，夜莺带着十几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们身上大多穿着破旧的工装，脸上带着劳作后的疲惫和茫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单独叫到这个营地的核心区域。 可当他们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那片崭新的地基上时，所有人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为首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斑白，名叫王文彬的男人，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台五轴加工中心，嘴唇开始哆嗦。 “五……五轴！” 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也认出了另一台机器，声音都变了调。 “光纤激光切割机！还是高功率的！” “那台是数控车床！” 这些人，末世前都是工厂里的老师傅和技术骨干。 这些机器，对他们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 王文彬快步冲到平台边上，要不是有夜刃队员拦着，他几乎要扑上去。 他贪婪地看着机床光滑的漆面和精密的结构，眼中全是痴迷。 “好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啊。” 林墨看着这群技术工。 “你们，谁会用这些？” 王文彬立刻回头，胸膛一挺。 “林先生！我！我以前就是操作五轴的！干了二十年！” “我也会！我会编程！” “我会激光切割！” 十几个人争先恐后地喊着，之前的疲惫和麻木一扫而空，脸上全是激动和渴望。 林墨点点头。 “很好，以后这些设备就归你们管了。” 他再一挥手。 哐当！哐当！ 几十个巨大的金属方箱，堆在了小卖部前的空地上，垒成了一座小山。 夜莺上前打开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黄铜锭，在灯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再打开一个，是银白色的铅块。 还有发射药、底火…… 生产子弹所需的原材料，一应俱全。 蝎子看着那堆成山的原材料，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林墨那句“今晚之后，不用再为弹药发愁”，是什么意思了。 这不是简单的补充。 而是要让他们实现弹药自由。 “那个会五轴的，你叫什么名字。”林墨问道。 “王文彬，我叫王文彬，林先生。”王文彬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 “你来负责管理这条生产线，人员调度，生产流程，全都交给你。”林墨吩咐道，“有什么问题直接找夜莺。” “赵工。” “在。” “给车间加装墙壁和顶盖，最快速度完成。” “保证完成任务！” 老监理和王文彬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对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他们在林先生面前表现自己价值的机会！ “现在，开始调试设备。”林墨叮嘱道，“我要在天亮之前，看到第一批成品。” 命令下达，整个平台瞬间活了过来。 王文彬带着一群技术员，小心翼翼地登上平台，检查着每一台机器的线路和面板。 老监理则拿着纸笔，开始和几个技术骨干规划起了建造步骤。 他们要在设备启动的过程中加盖四壁和屋顶，这可不是轻松的事。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那是设备通电自检的声音。 紧接着，是机床主轴启动时，那特有的高频嗡鸣。 这些在过去被视作噪音的声音，此刻在营地所有人的耳中，却比任何音乐都要动听。 王文彬亲自站上了那台五轴加工中心的控制台前，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动。 一段段代码输入进去。 机械臂精准地夹起一块黄铜锭，送入加工仓。 仓门关闭。 高压冷却液喷射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金属切削的尖锐声响。 蝎子、白鹭，还有所有在场的幸存者，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扇小小的观察窗。 不到一分钟。 机器停止了运转。 一件黄澄澄的东西，落到了下方的收集槽里。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 王文彬颤抖着手，从槽里把它捡了出来，高高举起。 那是一枚完美的子弹壳，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蝎子看着那枚小小的弹壳，仿佛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弹雨，看到了坚不可摧的防线。 新出炉的子弹被送到了小卖部，林墨接过那枚还带着温度的弹壳，掂了掂。 他转头看向蝎子。 “通知你的人，准备好弹药箱。” “今夜之后，子弹管够。” 第99章 招兵买马，组建卫队 那句“子弹管够”的话，在蝎子脑子里回响。 他看着林墨，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说出的不是一句足以改变废土格局的承诺，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生产线没有停歇。 王文彬和他手下的十几个技术员，像是打了鸡血，每个人都守在一台机器前，双眼放光。 冲压机沉重地起落，将铜片压制成弹壳的雏形。 车床飞速旋转，切削出精准的尺寸。 机械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组装、填药、压实底火。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工业时代特有的暴力美学。 一排排黄澄澄的子弹，从生产线的末端滑落，掉进下方的铁皮箱里，发出清脆悦耳的撞击声。 这声音，压过了工地的轰鸣，压过了远处丧尸的嘶吼，敲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坎上。 “还愣着做什么。” 林墨的声音传来。 “把你们的弹药箱都搬过来，装满。” 蝎子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亲信大吼：“快！把所有空箱子都拿过来！所有！” 白鹭和其他两名指挥官也反应过来，立刻招呼自己的人手去搬运箱子。 很快，上百个绿色的军用弹药箱被堆在了生产车间外。 王文彬指挥着两个年轻工人，用铁铲将箱子里的子弹铲进那些弹药箱。 没错，用铲的。 金色的子弹在灯光下，像流动的金属瀑布，哗啦啦地倾泻进箱子里，很快就装满了第一箱。 一个士兵上前，费力地将箱子合上，锁好。 他尝试着搬了一下，沉重的分量让他脸都涨红了。 这满满一箱，至少有一千五百发。 而这样的箱子，还在被一箱箱地填满。 安全感，前所未有的充实。 蝎子走到林墨面前，他想说些感谢的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墨受了他这一礼，语气平淡：“我给你们子弹，你们给我守好工地。” “别让任何东西，打扰到我的工程进度。” “林先生放心！”蝎子直起身，胸膛挺得笔直，“从今天起，除非我们的人死光，否则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林墨不置可否。 他看向远处正在加紧施工的城墙骨架，又看了一眼热火朝天的生产线。 “光有子弹还不够。” 林墨转身对夜莺吩咐。 “我们的人手，也太少了。” 夜莺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明白林墨的意思。 四大势力是合作者，不是自己人。 林先生，要组建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武装力量了。 “老板，您想怎么做？”夜莺压下心头的激动。 “从幸存者里挑人。”林墨的视线扫过远处营地里那些影影绰绰的身影。 “标准你来定，训练也交给你。” “我要一支卫队。” “人数先定三百好了。” “但每一个人，都必须绝对可靠。” 夜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三百人，全权交给她负责。 这份信任，何等沉重！ “是！”她回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墨又看向王文彬：“王工，子弹的生产模具，能不能改？” 王文彬正在检查一批成品的尺寸，听到问话，连忙跑了过来。 “林先生，当然能改！您想生产什么口径的？只要有图纸和参数，7.62毫米，5.56毫米，还是9毫米，我都能给您做出来！” “很好。”林墨点点头，“除了子弹，枪械的零件，能造吗？” 王文彬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更盛的光芒。 “能！太能了！”他指着那台五轴加工中心，激动地说道：“有这台宝贝在，别说是枪械零件，就是给您造一门小口径炮的炮管都没问题！” 林墨很满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能自我循环，不断壮大的武装工业体系。 正在清点弹药箱数量的蝎子，动作猛地一顿。 他抬起头，和旁边的白鹭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卫队。 三百人。 从幸存者里挑选。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代表的含义就很耐人寻味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 夜莺恭敬领命离去，开始着手挑选人手。 林墨则转身，和王文彬讨论起了枪械零件的生产细节。 可这件事，在蝎子四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四人默契地退到一旁，远离了喧嚣的生产线，聚在了一处阴影里。 “林先生要组建自己的武装。”来自灯塔的指挥官一脸络腮胡，名叫黑熊，皱着眉头说道：“三百人，这可不少。” 白鹭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防线方向，士兵们正在为新到手的弹药而欢呼。 “那我们呢？”她轻声问，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们算什么？” 这个问题，让气氛更加沉重。 是啊，他们算什么？ 之前，他们和林先生是合作关系。 他们出人，负责守卫工地，清剿丧尸。 林先生出食物，出药品，现在还出子弹。 这是一个非常平等，甚至对他们更有利的交易。 可一旦林先生有了自己的卫队，这层脆弱的平衡，就会被立刻打破。 四大势力手里最大的筹码，就是麾下这支能打的队伍。 可这支队伍，在林先生那条永不停歇的生产线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有数不清的食物，还有枪和子弹，还怕没人卖命？ 蝎子缓缓开口，声音很低。 “等林先生的卫队训练完成，这里就不需要我们了。” “妈的！这不是卸磨杀驴吗！”黑熊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们这段时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闭嘴！”蝎子低喝一声，“你想死别拉上我们！” 黑熊脖子一梗，还想说什么，但对上蝎子冰冷的视线，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这不是卸磨杀驴，这是必然的结果。” 白鹭开口，语气很平静。 “林先生要建的，是一座城。一座城，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军队？” “我们从一开始，就只是临时的安保队而已。现在，正规军要来了，我们这些临时工，自然要让位。” 蝎子搓了搓头发，接过话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们其实心里也有准备，只是林先生动作这么快，还是让人有些不适应。” 白鹭做出总结：“我们在这里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先把消息传回吧，看看首领怎么说。” 第100章 丰厚待遇，报名点爆了！ 白鹭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前线指挥官的处理范畴。 四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各自散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工地的阴影里，仿佛刚才的密谈从未发生。 而另一边，夜莺已经行动起来。 她没有大张旗鼓地在营地里设立招兵处，而是回到了小卖部旁边的临时办公室。 从一个锁好的铁盒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 上面记录着她两天来，对营地里每一个幸存者的观察。 谁在分配食物时主动维持秩序，谁在工作时从不偷懒，谁在面对危险时没有第一时间逃跑，谁又在私下里抱团，散播负面情绪。 一桩桩，一件件，密密麻麻，全都记在上面。 她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一个名字：铁山。 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末世前是码头的搬运工头，为人豪爽，在幸存者中有不小的号召力。 夜莺合上本子，起身走出帐篷，径直走向劳工们休息的区域。 铁山正和几个工友围坐在一起，分食着一块压缩饼干。 看到夜莺走过来，几人都有些拘谨地站了起来。 “夜莺队长。” 夜莺的目光落在铁山身上。 “铁山，老板有事要你做。” 铁山一愣，受宠若惊地搓着手说道：“夜莺队长您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老板要组建一支卫队，保护营地，保护我们所有人。”夜莺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想让你来做第一批队员，做这支卫队的骨干。” 铁山和他身边的几个工友，全都僵住了。 卫队。 这两个字的分量，在末世里，比黄金还重。 那意味着稳定的食物，安全的住所，还有受人尊敬的地位。 “夜莺队长……”铁山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我……我们能行？” “我不是在问你行不行。”夜莺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我是在给你下达第一个任务。” “挑人。挑二十个敢拼命，听指挥，脑子灵光的兄弟。” “半个小时后集合，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夜莺转身就走，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 铁山呆立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身旁一个叫猴子的年轻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 “山哥！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是啊山哥，林先生这是要重用我们！” 铁山猛地回过神，他看了一眼周围兄弟们渴望的脸，一咬牙。 “都别愣着了！” “猴子，你去叫东区的老五和阿力！” “大壮，你去喊南边那几个以前当过兵的！” “记住，只要信得过的！那些油嘴滑舌，偷奸耍滑的，一个都不要！” “快去！” 一声令下，几个汉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眼里只有建功立业的渴望。 夜莺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 她回到小卖部外，从一个夜刃队员手里接过几张刚刚用打印机打出来的纸，和一桶浆糊。 走到营地最显眼的一块木板墙前，将那几张纸整整齐齐地贴了上去。 很快就有幸存者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招募……卫队？” 那人小声地念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人群中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木板墙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卫队招募令** 一、招募人数：二百八十人。 二、招募要求：年龄十八至四十岁，身体健康，无不良记录，服从命令。 三、队员待遇： 1、薪酬：每日三餐管饱，保证有肉，每周发放两条香烟。 2、家属：卫队成员的直系家属，将分配房屋，享受同等食物配给。 3、武装：入选者配发制式武器装备，统一训练。 4、考核：表现优异者，可晋升队长。 这张招募令，瞬间引爆全场，人群彻底沸腾了。 “管饱！还他妈有肉！”一个瘦得脱了相的男人，死死扒着前面人的肩膀，脖子上青筋暴起。 “烟！每周两条烟！我他妈快忘了烟是什么味了！” “看那条！家属！家属也能分到吃的和房子！” 这句话的冲击力，比前面所有加起来都大。 特别是那些带着家人求生到现在的幸存者，他们心中的渴望，比谁都强烈。 整个营地都骚动起来，所有还能动弹的男人，都朝着木板墙的方向涌去，那股疯狂的劲头，让维持秩序的夜刃队员都感到了压力。 就在这时，铁山带着十几个汉子，从人群中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 他们和周围那些激动得面目扭曲的幸存者不同。 虽然同样有渴望，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选中的肃然。 他们走到夜莺面前，努力挺直了胸膛。 “夜莺队长，人齐了！”铁山吼道，声音洪亮。 夜莺扫了他们一眼。 这些人，身份各不相同，但身上都有一股子狠劲。 “你们，是卫队的第一批成员。”夜莺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流民，不再是劳工。” “你们是林先生的兵。” 她一挥手，身后的夜刃队员搬来一个木箱，打开。 里面不是枪，而是一叠叠崭新的深灰色作训服，还有一根根手臂粗的橡胶棍。 “换上衣服，拿起武器。”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这里维持秩序。” 铁山第一个上前，拿起一套衣服，又抄起一根橡胶棍。 他三两下脱掉身上破烂的汗衫，露出满是伤疤的黝黑脊背，然后套上了崭新的作训服。 布料摩擦皮肤的触感，让他身体微微一颤。 其他人有样学样，很快，一支装备着橡胶棍的“新兵”队伍，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们站在夜莺身后，面对着数以百计，情绪激动的幸存者。 那些人里，有他们昨天的工友，有他们的邻居，甚至有他们的亲戚。 可现在，他们之间，隔了一套衣服，一根棍子。 夜莺走到队伍最前面，面对着黑压压的人群。 “安静！” 独属于觉醒者的威严，让骚动平息了一些。 “想加入卫队的，现在开始报名！” “到铁山这里登记名字，然后去那边空地排好队！” “我丑话说在前面，弄虚作假、不守规矩的，不仅取消资格，连现在的活也别想干了，直接扔出营地！” 扔出营地的威慑力，让人群安静了许多。 在这里只要干活有饭吃，还有四大势力的士兵保护，城墙也在逐渐成型，可谓是天堂一样的地方。 这要是被赶出去，比死还难受。 “铁山。”夜莺回头。 “在！”铁山握紧了手里的橡胶棍，大步上前。 “开始登记。” “是！” 第101章 四大势力的反应 报名开始了。 幸存者们排起长长的队伍，从木板墙前一直延伸到营地的边缘。 几百个男人，眼巴巴地望着那张写着“卫队招募令”的白纸，每个人的脸上都混合着渴望与焦躁。 铁山和他手下的二十个兄弟，穿着崭新的深灰色作训服，手持橡胶棍，横在队伍前面。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仗着自己和铁山一起扛过水泥包，嬉皮笑脸地想往前插。 “山哥，通融一下，我……” 话没说完，铁山手里的橡胶棍已经捅了出去，不轻不重，正中那人的小腹。 山羊胡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脸上的笑容变成了痛苦。 “夜莺队长说了，排队。” 这一棍打消了所有想攀关系的意图。 没人再敢乱动。 铁山心里也有些发虚，手心全是汗，但他知道，这个时候讲关系，那就是自找麻烦！ 办砸了，这身衣服就得脱下来。 他不想再变回那个只能卖苦力的劳工。 虽然林先生这里只要肯干活就能填饱肚子，但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进入卫队，一步步往上爬，这才是他想要的！ 夜莺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走到林墨身边，低声汇报。 “老板，秩序稳住了。” “干得不错。” 林墨点头夸赞了一声，但他的注意力，全在生产车间里。 王文彬拿着一个刚刚成型的枪管，用卡尺仔细测量着数据，脸上满是红光。 “林先生，您看这个精度！简直完美！” 王文彬的声音里全是兴奋，“只要有图纸，别说步枪，大炮我都能给您攒出来！” 林墨拿起那个还带着机油味的零件，看了一眼。 “其他部件抓紧生产，我要最快速度看到第一杆枪。” 林墨吩咐道：“另外，生产线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人三班倒，除了常规物资配额之外，再给每个工人每天一包烟。” “没问题！”王文彬拍着胸脯保证，“林先生您就瞧好吧！” 林墨看了一眼那条长得望不到头的报名队伍，又看了一眼远处正在吊装钢筋的城墙。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 磐石据点，指挥中心。 通讯器里，蝎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复杂情绪，将卫队招募令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淦！” 岩王一拳砸下，桌面上的水杯直接蹦了起来。 他不是在愤怒，而是一种无力的烦躁。 岩王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从林墨出现到现在，一周的时间，这片废土的风云就被他彻底搅动了。 “老大，我们怎么办？”蝎子在通讯器那头询问，声音有些干涩。 “你什么都不用做，看好防线，等我命令。” 岩王打断了他的话，关掉了通讯器。 他沉默了几秒钟，走到另一台设备前，启动了加密通讯。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三个分割的画面。 方舟的船长，一如既往的平静。 蜂巢的蜂后，一个画着浓妆，指甲鲜红的女人，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灯塔的院长，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光。 “都收到了吧。”岩王开门见山，声音沉闷。 “一份很有诚意的招募令。”蜂后用她那鲜红的指甲，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管吃管住，还管家人，连养老都快包了。我要不是蜂巢的首领，我都想去报名了。” “蜂后，现在不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岩王皱着眉，“他这是在挖我们的根。” “岩王，从他拿出那堆积如山的物资时，我们的根就已经被他攥在手里了。”船长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们现在该讨论的，应该是我们后续的对策。” 灯塔的院长点点头，表示赞同。 “船长说得对。林先生的行为，完全符合逻辑。任何一个想要建立稳固秩序的领导者，都必须拥有一支完全忠于自己的武装。我们从性质上来说，是雇佣兵，是外人。” “外人？”岩王冷笑一声，“我们的人在外面拼死拼活，挡住尸潮，现在倒成了外人？” “不然呢？”蜂后反问，“岩王，你手下的人，现在是听你的，还是听林先生的罐头和子弹的？别自欺欺人了，只要林先生愿意，他现在就能让你的磐石据点，换一个主人。” 岩王脸色铁青，但没有反驳。 因为蜂后说的是事实。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岩王打破了沉默，“总得做点什么。” “做什么？”蜂后掩嘴轻笑，“带人冲进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卸磨杀驴？然后被他用金属风暴打成马蜂窝？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去送死。” “那你说怎么办！”岩王有些恼火。 “各位。”一直沉默的船长终于开口，她的视线扫过其他三人。“我们手里，并非没有筹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林先生有物资，有技术，甚至有足以生产武器的生产线。但他缺一样东西。” 船长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缺时间，也缺人。” “三百个从流民里选出来的卫队成员，就算拿到了枪，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需要训练，需要有人教他们怎么开枪，怎么配合，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 “而这些，我们有。” “我们有身经百战的士兵，有经验丰富的指挥官。这就是我们现在最大的价值。” 灯塔的院长眼睛一亮，接过了话头。 “我明白船长的意思了。我们不能等他来取代我们，而是要主动地将自己融入他的体系里去。” 岩王粗重的呼吸声，在频道里清晰可闻。 他不是蠢人，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你的意思是，我们派人去帮他训练新兵？” “不。”船长摇头，“这不够。就算没有我们，林先生的卫队也能很快建起来，打几场硬仗，死点人，剩下的就是老兵了。有物资和武器在，随时可以补充人员。” “那你的意思是？”蜂后皱起了眉。 “合并。”船长语出惊人，“带着我们的士兵和平民，加入林先生的麾下。” “当我们的军官成为他卫队的骨干，当我们的士兵成为他卫队的一份子，我们就从‘外人’，变成了‘自己人’。” 第102章 时代变了 加密通讯的画面，在船长说出“合并”两个字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岩王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 蜂后鲜红的指甲停止了敲击，脸上的笑意敛去，只剩下纯粹的审视。 灯塔院长的眼睛里，闪动着思索的光。 “我不同意。” 岩王最先开口。 “磐石据点是我带着兄弟们一拳一脚打下来的江山。” “让我带着他们去给人当狗？我做不到！” “岩王，这不是当狗，是识时务。”船长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们继续各自为政，很快就会被林先生建立的新秩序淘汰。” “淘汰？”岩王冷笑，“他有子弹，老子也有枪！他那三百个泥腿子，能跟我磐石据点的上千号精锐比？” “能。” 这次开口的是灯塔的院长。 他扶了扶眼镜，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调开口。 “岩王，你的精锐需要吃饭，需要药品，需要弹药补给。而这些，都掌握在林先生手里。” “他甚至不需要动手，只要停止供应，不出三天，你的人心就会散。” “更何况，你忘了那场金属风暴了吗？数量，在他面前没有意义。” 院长的话直接把岩王刚刚燃起的火气浇灭了。 他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蜂后在这时娇笑一声，打破了僵局。 “岩王，别那么激动嘛。船长妹妹说得对，这叫良禽择木而栖。” “与其被动地等着人家把我们拆散了吞掉，不如主动点，带着自己的嫁妆嫁过去，还能给自己和手下的姐妹们，争取一个好位置。” 她的话虽然糙，但道理很明白。 “你们……”岩王看着屏幕上其他三人的脸，一种被孤立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的提议说完了。”船长没有给他继续争辩的机会，“怎么选，是你们自己的事。” “我会召开方舟内部会议，然后向林先生递交合并申请。” 说完，船长的画面直接暗了下去。 “呵呵，真有魄力。”蜂后轻笑一声，“那我也不能落后了，各位，失陪。” 她的画面也消失了。 只剩下灯塔的院长，他看着脸色铁青的岩王，平静地给出了最后一击。 “岩王，历史告诉我们，当新的生产力出现时，旧的生产关系必然会被摧毁。” “我们，就是旧的。” 通讯中断。 磐石据点的指挥中心里，岩王猛地将面前的通讯器扫落在地。 零件和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欺人太甚！”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雄狮，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 合并？ 这和摇尾乞怜有什么区别？ 他岩王混迹废土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门被推开，一名觉醒者走了进来。 他看着一地狼藉，又看了看暴怒中的岩王，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个平板电脑放在了桌上。 “老大，蝎子哥把弹药消耗数据发回来了，还有我们的人领到的新补给。” 岩王瞥了一眼屏幕。 上面清晰地罗列着，今晚的战斗，他们消耗了一千多发子弹。 而在另一栏，是他们从林墨那里补充到的数量。 两千发。 还有一百箱罐头，五十箱药品，以及香烟和白酒。 “另外……”觉醒者的声音有些干涩，“蝎子哥说，现场兄弟们的情绪，很高。” “他们说，跟着林先生，顿顿都能吃上肉，子弹随便用，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岩王的身形僵住了。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绝对的物资优势面前，忠诚变得一文不值。 时代，变了。 …… 方舟据点，会议室。 船长坐在主位，她的面前，是方舟所有的高层。 “我不同意！” 一个独眼的中年男人猛地一拍桌子，他是方舟的大副，也是船长的叔叔，海三德。 “方舟是我们一滴血一滴汗，从死人堆里建起来的！凭什么要我们并入别人的势力？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 海三德的声音在会议室回荡，情绪激动。 “船长，你是不是被那个小子灌了迷魂汤？我们有战士，有自己的地盘，为什么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对啊，船长，合并这件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们方舟从没向任何人低过头。”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都是跟着船长打天下的老人，对方舟有着极深的感情。 将自己的势力拱手让人，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船长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直到所有声音渐渐平息。 “都说完了吗？”船长开口，声音很轻。 “你说我们有战士，我们的战士，子弹还够用几天？” 海三德的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船长继续问。 “你说我们有地盘，但是没有食物，没有药品，这地盘能守住多久？”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这些问题，是他们每天都在头疼，却又无力解决的死结。 随着时间推移，废墟里能找到的物资越来越少。 “我不是在出卖方舟。”船长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我是在给方舟，给你们，给下面的每一个人，找一条活路。” “活路？”海三德冷笑，“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那叫活路？” 就在这时，舰桥的门被推开。 一名士兵快步走进来，敬礼道：“船长，白鹭指挥官到了。” “让她进来。” 白鹭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工地的风尘，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她向船长敬礼，然后看到了会议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鹭，你来得正好。”海三德看到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你告诉船长，我们方舟的战士是不是好样的！我们是不是还能打！我们需不需要向一个毛头小子低头！” 白鹭没有立刻回答。 她看了一眼船长，对方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示意她实话实说。 白鹭深吸一口气，面向众人。 “各位，我刚从林先生的新城回来。”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就在一个小时前，林先生的子弹生产线，正式投产。” “我亲眼看着，黄澄澄的子弹从机器里不停地流出来，堆在铁箱里。” “分发子弹，是用铲的！” 白鹭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个让她感到震撼的画面。 “工人用铁铲，像铲沙子一样，把子弹铲进箱子里的。” “一铲子下去，就是上百发。” 会议室一片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用铁铲铲子弹。 这个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足以击溃他们心中最后那点可怜的骄傲。 “我还看到，林先生发布了招募卫队的命令。”白鹭继续说道，“报名的人，把路都堵死了。” “因为林先生承诺，卫队管饱，有肉吃，家属也能分到房子和食物。” 白鹭的话，一下又一下，敲碎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幻想。 海三德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煞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船长站了起来，目光扫过全场。 “都听到了吗？” “时代变了。” “我们的战士，失去了弹药，也不过是个普通人，难道要让他们用血肉之躯去和丧尸战斗吗。” “追随依附我们的平民，他们渴求的，不过是每天能吃饱罢了。” “没有林先生的物资，我们能做到吗。” “看看你们手里的香烟，想想你们喝的白酒，哪样不是林先生带来的？” “合并，不是投降，是登上一艘真正能航行的巨轮。固守自封，才是等死。” “我话说完，谁赞成，谁反对。” 第103章 我要亲自去见林先生 以海三德为首的高层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虽然他们知道，林墨的出现会让局势有所改变。 也知道，这段时间方舟从上到下的生活质量大幅度提升，许多人都对林先生的大方交口称赞。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放弃手里的权力，就此拜入林墨麾下。 这时，海三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声说道：“船长，我并不是贪恋权势，而是在没有完全弄清楚情况之前，咱们贸然行动也不妥当。” 海三德补充道：“林先生在建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毕竟还没建成，防御体系不完善。” “而且方舟上千号人，动起来可不是小事，万一被尸潮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在扬的方舟高层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的确是很现实的问题。 想要加入林墨麾下，首先得过去吧，这路上可不太平。 可别还没到地方，人先死光了，这责任谁来承担。 船长神情微动。 海三德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还有一点，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 海三德停顿了一下，环顾在扬所有人，语气深沉说道：“就算我们诚心想要加入林先生麾下。那么林先生呢，他愿意接纳我们吗。就算接纳了，我们的身份地位又要如何安排。” 这番话让会议室里刚刚被压下去的骚动，又重新浮现。 海三德提出的问题很实际，每一个都戳中了在扬高层们的软肋。 是啊，他们想投靠，人家林先生愿不愿意收还是两说。 就算收了，他们这些人，又该被放在什么位置？ 总不能也去当个普通的大头兵吧。 “船长，三叔他说得对啊。” “我们不能拿方舟上千口人的性命去赌。” “不管怎么说，总得先探探对方的底。” 一时间，会议室里附和声四起。 白鹭站在一旁，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她很清楚，这些人不是在反对船长，他们只是在恐惧。 恐惧未知的未来，恐惧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你们的担心，我都明白。” 船长终于开口，她环视全扬，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所以，我会亲自去见林先生。” 海三德一愣：“船长，这太危险了！” “危险？”船长反问，“还有比眼睁睁看着方舟的弹药库一天天见底，食物储备越来越少，更危险的事情吗？” 她站起身，走到海三德面前，按住他想要起身的肩膀。 “三叔，各位。” “时代变了，我们不能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问题。” “林先生要建城，他需要人，大量的人。懂管理，有战斗经验的人，更是他现在最缺的。” “我们是他现阶段最好的选择。” “至于他愿不愿意接纳，我们又会是什么身份，这些问题，我去问。问清楚了，再做决定。” 船长的话，有理有据，打消了众人大部分的疑虑。 海三德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女孩了。 他长叹一口气，神色颓然。 “一切，都由船长定夺。” 船长一挥手：“散会，我要先和林先生联络一下。” 作为方舟的首领，船长并非鲁莽之人，她很清楚，就算真的要亲自去见林墨，也需要提前通气，定个章程下来。 海三德等人纷纷起身告辞离开。 会议室里，只剩下船长和白鹭两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刚才争执的余温。 船长拿起那台专线联络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 刺啦的电流声响起，频道里一片安静。 她能感觉到白鹭的视线，也能想象到另外三个势力的首领，此刻或许也在各自的指挥室里，竖着耳朵。 “林先生，我是方舟的船长。” 她的声音通过电流传了出去，清晰，平稳。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墨的声音，背景里是沉重的机械运转声。 “有事？” “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船长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会议室外灰蒙蒙的天空上。 “关于合并的事。” 这几个字一出口，她能感觉到，频道里似乎有几道无形的电波在剧烈地波动。 岩王，蜂后，院长。 他们都在听。 林墨那边，机械的轰鸣声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他换了个更安静的地方。 “可以。”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小卖部等你，我会派夜莺去接应你。” …… 对讲机里的电流声消失了。 林墨将它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 方舟船长的决定，在他的预料之中。 一个聪明人，总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热火朝天的车间。 相比于人心的博弈，这些轰鸣的机器，更让他感到踏实。 王文彬带着两个最得力的技术员，正围在一张铺着防静电布的工作台前，神情专注到了极点。 工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十个刚刚从机床上取下的零件。 黑色的枪管，闪烁着机油的微光。 银灰色的机匣，线条刚硬。 还有扳机、弹簧、撞针、活塞……每一个零件，都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散发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王文彬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极度的兴奋。 他拿起机匣，小心翼翼地将枪管安装进去，固定。 然后是导气管，活塞，枪机。 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一丝不苟。 金属零件相互碰撞、咬合，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这声音，像是某种宣告，让整个车间的嘈杂都成了背景音。 夜莺站在林墨身后，她也屏住了呼吸。 她亲眼见证了这些零件，如何从一块块冰冷的钢锭，被切割、钻孔、打磨，最终变成现在的模样。 王文彬装上最后一个销钉，然后拿起黑色的枪托用力合上。 咔！ 一声脆响。 一杆通体黝黑的崭新自动步枪，完整地出现在工作台上。 第104章 新城的第一声枪响！ “林先生，成了！” “我们把它造出来了！” 林墨接过了步枪。 入手微沉，带着金属和油料特有的气味。 他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拉动枪栓。 哗啦！ 金属摩擦的声音清脆有力，枪栓顺畅地后退，然后复位。 他卸下弹匣，又重新装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最后，他将枪托抵在自己的肩膀上，透过机械准星瞄准。 王文彬和他的团队，全都死死盯着林墨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这杆枪，是他们的心血结晶，也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 “子弹。” 林墨开口，声音不大。 王文彬一个激灵，连忙冲到旁边的一台机器前，从出料口捧出了一把还带着余温的子弹。 林墨接过一个空弹匣，将那些黄澄澄的子弹，一颗一颗地压了进去。 弹簧被压缩，发出沉闷的声响。 三十发子弹，很快装满。 他将弹匣啪的一声拍进枪里，然后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对着无人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 干脆，利落。 整个工地，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正在排队等待报名的幸存者，正在维持秩序的铁山众人，正在城墙骨架上施工的工人，还有远处防线上的四大势力士兵。 所有人的动作，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叮当！ 滚烫的弹壳从抛弹窗里弹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掉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 所有人都被这声枪响震住了。 蝎子在防线上猛地回头，看向车间的方向。 其他指挥官也都是同样的反应。 枪。 林先生造出枪了！ 报名处，几百个幸存者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 铁山和他的弟兄们握紧了手里的橡胶棍，胸膛挺得更直了。 枪造出来了。 他们这些卫队成员，即将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武器。 不再是橡胶棍这种软趴趴的玩意，而是能杀丧尸的兵器！ 开了一枪之后，林墨又一口气把弹匣全部清空，突突突的声音在工地上飘荡。 一直到咔咔咔的空响，林墨才放下枪。 枪管处飘起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味。 没有卡壳，没有哑弹。 不管是枪还是子弹的性能，都很完美。 林墨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王文彬，你做得很好。” 林墨把枪递还给王文彬，叮嘱道：“继续测试，确认无误之后立刻投产！” “另外，王文彬你这次立下大功，待遇翻倍！” “房屋优先安排，除日常三餐之外，一天一条中华，一瓶茅台！” 王文彬的大脑一片空白。 中华，茅台。 这些在林先生的物资里，都属于是高档货，之前只有四大势力的首领才能分到一些，现在成了给他的奖励。 而且给这么多！ 一天一条烟，一瓶酒。 这哪用得完啊。 王文彬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眶却先红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泪差点掉下来。 “林先生……我……” “你配得上这个待遇。”林墨打断了他的话，“以后，所有为营地做出贡献的人，不管是技术人员还是别的岗位，我都不会亏待！” 林墨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所有幸存者耳中。 那些正在排队报名的男人们，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技术人员都有这种待遇，那他们这些战斗卖命的卫队成员呢？ 一时间，所有人望向林墨的背影，都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夜莺。”林墨转身。 “在。” “把奖励给王工送过去，再给他安排一间最好的单人房。” “是。” 夜莺很快就提着一个袋子回来，里面是两条硬壳中华和一瓶贴着红标的茅台。 她把袋子递给王文彬。 王文彬颤抖着手接过，那袋子不重，他却感觉有千斤之重。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林墨深深地鞠了一躬。 “林先生，我这条命，以后就给你了！” 林墨用念力扶起王文彬，笑着说道：“王工客气了，我正好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王文彬立刻挺直胸膛，语气振奋说道：“林先生请讲！我一定在所不辞！” 林墨开口道：“我要你明天早上之前弄出至少十杆枪，交付夜刃小队，能不能办到。” 王文彬在心头计算片刻，快速说道：“时间有点紧，但肯定来得及。” “好。”林墨点点头，接着看向夜莺，“明天你带上二十个夜刃队员，再从卫队里挑几个好手配上武器，去接船长。” “是，老板。” …… 王文彬带着人回车间加班加点去了，而那清脆枪声带来的影响，远没有平息。 “枪！是枪声！” “林先生造出枪了！” 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拼命地想看清小卖部那边的情形。 他们脚下的大地在震动，那是远处城墙工地上，工人们爆发出的一阵欢呼。 吊机操作员干得更起劲了，钢筋水泥的搬运速度都快了几分。 高大的围墙搭配上枪和子弹，还有林先生那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 安全感油然而生。 正在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幸存者们眼中满是庆幸。 原本只能在废墟里挣扎求生的他们，如今能够在林先生的麾下干活，那真是天大的福气！ 虽然很累，但是很充实。 林先生的慷慨没得说，只要是干活的工人，哪怕是十几岁的小屁孩，在旁边做点搬砖头之类的杂活，那也是吃喝管饱，还能分到香喷喷的大肉块。 这种待遇，上哪找去？ 以前他们还想方设法加入四大势力，对四大势力的人羡慕极了。 现在，求他们去四大势力都不去。 四大势力再牛逼，能有林先生牛逼？ 他们不还是得仰仗林先生鼻息！ 赞美的话无需多说，所有人都默默努力。 城墙越早一天合拢，他们就越早一天享受安宁！ 第105章 如果活着回来，你们就是士官 不再是单纯的机械轰鸣和幸存者的喧哗，而是夹杂着整齐，却又有些凌乱的口号声。 首批招募的一百多名卫队成员正在营地外的空地上进行队列训练。 他们身上穿着深灰色的作训服，手里握着橡胶棍，模仿着夜刃队员的动作，练习着最基础的立正、稍息和转向。 动作笨拙，口号也不够响亮，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 不远处，刚刚从工地上下来的幸存者，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排队报名。 队伍比昨天更加壮观，队伍的末尾已经甩到了营地边缘的土坡下。 小卖部门口，王文彬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脸上却带着一种亢奋的红光。 他和几个技术员，小心翼翼地将十杆崭新的自动步枪，整齐地摆放在一张长条桌上。 枪身通体黝黑，在晨光下泛着一层冷硬的光泽。 “林先生，幸不辱命！”王文彬的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十杆枪，全部测试完毕，性能可靠！” 林墨拿起一杆枪，检查了一下，然后递给身旁的夜莺。 “去叫二十个卫队成员过来。” “是。” 夜莺领命而去。 很快，铁山和另外十九名第一批被选中的汉子，从训练扬上小跑了过来。 他们站成两排，动作还有些散乱，但都努力地挺直了腰杆。 “见过林先生！”二十个人齐声大吼，声音把旁边排队的人都吓了一跳。 林墨的视线从他们脸上扫过。 这些人的脸上，有激动，有忐忑，还有一种被赋予重任的肃然。 “你们，是卫队的第一批成员。”林墨的声音平淡，却让在扬的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从今天起，你们手里的武器，不再是橡胶棍。” 他指了指桌上那十杆黝黑的步枪。 “拿上它。” 二十个汉子的呼吸都停顿了。 铁山第一个上前，他的手有些抖，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在裤子上用力擦了擦手心的汗，这才郑重地将一杆枪捧了起来。 沉甸甸的。 金属的冰冷触感顺着掌心，一直传到心里。 其他人也跟着上前，两人一组，领了一杆枪。 他们学着铁山的样子，笨拙地将枪抱在怀里，像是在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林先生，我们……”铁山开口，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他想问任务是什么。 夜莺在一旁接过了话头。 “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是跟我出去一趟，迎接一位贵客。” 她一挥手，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夜刃队员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身上带着一股子杀气。 铁山和他手下的新兵们，在这群夜刃队员面前，像是一群还没长大的孩子。 “铁山，你们两人一组，一杆枪，十个基数的弹药。”夜莺下达了命令，“路上交替战斗，熟悉武器用法。” 夜莺的语气平静：“事情紧急，没时间让你们慢慢熟悉了，如果能活着回来，你们就是卫队的第一批士官！” 士官！ 铁山等人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们很清楚，在任何一支军队里，士官都意味着骨干，是真正的核心。 “是！”他们齐声回应，声音比刚才更加洪亮。 …… 半小时后，一支车队驶出了营地。 夜莺带领的夜刃小队分乘三辆越野车，铁山和他的弟兄们坐在卡车的车斗里。 车厢随着颠簸的路面摇晃，让他们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每个人都紧紧抱着怀里的枪，手指紧张地放在扳机护圈上。 除此之外，一同前往的还有方舟的部队。 为了迎接船长，林墨特批他们提前撤离防线。 反正现在子弹源源不断的生产，防线压力小了许多。 车队行驶在荒凉的公路上，道路两旁是废弃的车辆和倒塌的建筑。 卡车的铁皮车斗里，气氛压抑。 那个叫猴子的年轻人，嘴唇发白，手心里的汗把枪托都浸湿了一片。 他凑到铁山旁边，压低了声音。 “山哥，我……我这心里头发毛。” 其实铁山也很紧张，但他更清楚，他们不是觉醒者，想要在林先生的新城拥有一席之地，就必须拿命去拼！ “怕个毛！” 铁山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想想之前过的日子，你们是想吃香喝辣的，还是继续烂在泥里！” “夜莺队长可是说了，只要完成这趟任务，我们回去就是士官！不用从大头兵开始打拼，先天就领先别人一大截！” “林先生的扩张步伐肯定不会停下，到时候卫队一定会扩编，想要提拔军官，肯定优先从士官里选！” “虽然我们不是觉醒者，或许爬不上太高的位置，但就算只当个低级军官，那待遇也完全不同！” “兄弟们，机会是拼出来的！” 铁山的话，像一针强心剂，扎进了每个新兵的心里。 车厢里的气氛，从紧张变成了某种压抑的亢奋。 猴子不再哆嗦，他学着铁山的样子，检查了一遍枪栓，又把弹匣拔出来，看了看里面黄澄澄的子弹，再用力插回去。 卡车驶过一座断桥，沿着干涸的河床颠簸前行。 同行的方舟部队车辆保持着距离，车上的士兵们神情冷漠，看着卡车上那群新兵的眼神，带着几分轻蔑和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这群昨天还在工地上搬砖的泥腿子，就算拿到了枪，也只是拿着烧火棍的猴子。 这时，最前面的越野车停了下来。 车队通讯频道里传来夜莺冰冷的声音。 “前方路口有情况，准备战斗。” 铁山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抓着车厢的栏杆，探头向外望去。 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几辆废弃的公交车堵住了大半个路面，形成了一个狭窄的通道。 周围的高楼死气沉沉，破损的窗户像一个个黑洞。 “下车！建立防线！” 夜莺的命令通过对讲机传到每一辆车上。 铁山和他手下的二十个新兵，手忙脚乱地从卡车上跳下来。 他们学着夜刃队员的样子，以卡车为掩体，笨拙地举起了手里的枪。 方舟的士兵们动作就熟练多了，他们迅速散开，占据了有利地形，枪口一致对外，动作干脆利落。 一名方舟的军官瞥了一眼铁山这边，嘴角撇了撇，满脸不屑。 “吼——！” 一声嘶吼，从路口那栋百货大楼里传出。 下一秒，黑压压的尸群从大楼破碎的玻璃门里涌了出来，如潮水般涌向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