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债十年后,夫人归来在京圈杀疯了》 第1章 故事开始 盛夏的夜,月色汹涌。 衍州山,一棵百年杨柳树上。 一身酒红旗袍的苏泠寒坐在树干上,精致如雕刻的面容清冷疏离,乌黑瞳仁看向下方。 草滩上横七竖八摆着几辆车,中心的杨柳树上,绑着个人,快要不行了。 晦暗的月光下,他头发凌乱,身上衣服破败,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九爷。” 血珠顺着温鹤的额间滚落,他强撑着眼皮看向前方。 “滚。”他朝着疾步而来的人怒骂一声。 可出口却是暗哑虚弱,让人听不切实。 腹部中弹,额头重伤,腿也摔断了一只,整个人早就虚弱不堪。 忽然,一把磨顿了的短刀朝他射来。 温鹤眼神一凌,即使闭着眼也能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他叹息一声,自己精明一世,如今却折在了小小的衍州。 一秒,两秒……十秒过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如约而至。 反而有丝丝香气顺着鼻腔进入肺腑,很好闻,好似身前被搬来一捧鲜玫瑰。 他抬眸,昏暗的月光下,一人身着酒红色的方领丝绒裙,束口衣袖收到小臂下侧。 黑发挽在脑后,两边耳垂上各带了一只紫宝石耳坠。 她静静立在不远处,月光倾洒,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苏泠寒缓缓走近,手中握着一株带露的玫瑰,轻挑起温鹤的下巴,眼神玩味:“想活命吗?” 温鹤抬起头,眼前的女子容颜绝美,脚步轻挑,是个不简单的。 她轻笑一声,将玫瑰别在耳后,姿态优雅:“我可以救你,但你得舍点东西哦!” 温鹤没动,也没什么反应。 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他早没了在意的人,一身轻松,对这世间万物也不留恋。 可…察觉到对方下秒的举动后,温鹤蓦然睁眼。 苏泠寒稍抬眼睑,意外地撞入一道视线之中。深邃,又晦暗不明。 她手指轻轻滑过温鹤腰间,在为其带来一片酥麻后微转方向,从口袋中挑出一枚荷包。 “就它了,虽不及你命贵重,却也能换我出手相救。” 话音未落,她已利落地将荷包塞到口袋。 起身,对上十余黑衣人的凌冽目光,她依旧不紧不慢。 “你找死,敢坏我们的好事。” 为首之人目光森冷,他当眼前女子是上面派来的,一直没动。 但她居然敢耍他们,那就陪他一起死。 “动手,杀了他们。” 对讲机那头,有人发下号令。 十名黑衣人对视一眼,拿起匕首一拥而上。 温鹤懒懒靠在树上,对眼前少女没报太大希望。 这些黑衣人都是国际杀手,专业程度不用多说。 苏泠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退反进,从口袋中掏出一枚精致小巧的银针。 月光下,银针闪着寒芒,她手腕轻转,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没入为首黑衣人的脖颈。 那人瞬间僵住,动弹不得。 其余黑衣人一愣,手中动作慢了几分。 “银针?” 温鹤眸子眯起,眼底掠过探究。 黑发红唇,眼尾一血痣。擅用银针,既能救人也能伤人。 但她一直在国外,最近也没听见什么风声,应该不是她。 但,能与那位挂上钩的也不会简单。 在他思索之际,苏泠寒身形轻盈,如同夜色中的魅影,穿梭在黑衣人之间。 他们只觉眼前有影掠过,再下一秒便中招了。 温鹤嘴角牵起一个虚弱的笑,“小姐,多谢你出手相救,能否留个联系方式,他日必……。” 干哑的话还没说完,那抹酒红已经转身离开,只留下一缕淡雅的玫瑰香,萦绕不散。 温鹤手撑地,下意识就想去追。 可扑通一声,苏泠寒不回头也知道是那人晕死了。 以他的伤势,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活不过今晚。 她折返回来,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又编辑了一段文字发过去。 不出三秒,助理的电话响起: “泠姐,温家那位要不要救?” “救他干嘛?”苏泠寒不答反问。 助理噎了一下,耐心解释道:“顺手的事,却能得温家一个人情,我们不亏。” 苏泠寒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有利总有弊。 她幽深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几许才道:“你看着解决。” 衍州,苏家。 “苏泠寒,你别不识好歹,我能接你回来,你就该感激涕零,而不是张口闭口问你那死去的妈。” 暴怒的声音从别墅传出,苏玉国摔掉手中的杯子,怒斥出声。 客厅中间,苏泠寒面无表情,踩着一双红丝绒高跟略过两人,来到首位,“我妈到底在哪?” 她神色淡淡,好像没什么情绪。 可眼底流露的寒霜却让苏玉国神色一慌,声音蓦地拔高了几分,“她死了,你不是知道?” “墓呢?” “我这里还有你妈的遗物,她专门留给你的。”苏玉国出声,将最后一句话压得很重,忽而话锋一转,“但代价是你乖乖和墨家少爷结婚,等订婚后我自然带你去看她,遗物也会如数给你。” “呵!” 寂静的空间下,似鄙夷、似嘲笑、又似不屑的笑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当年,公司日益衰败。 苏玉国为了自己的前途,狠心将她丢到国外抵债。 一去十年,她受尽苦楚,日日期盼父亲能接她回家和母亲团圆。 可最终,她等来的却是母亲病逝,父亲娶小三。 而这十年期间,她所谓的父亲只给她来过三次消息。 第一次,嘱咐她要乖,要言听计从,好好待在那边为苏家争取时间。 第二次,母亲去世,他简短地通知了她。 第三次,便已是十年后,通知她可以回家了。 可接她回国是为了弥补,为了亲情吗? “苏先生当真是冷血无情,但你觉得我会信你?” “不信?那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你妈给你留了什么。” 苏玉国冷喝一声,拿起杯子狠狠砸向苏泠寒。 哐当一声,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玻璃渣子飞溅,众人连忙用手挡。 这杯子不轻,若是真砸到人身上,肯定很疼,何况苏玉国还是往苏泠寒脸上扔的。 搞不好,会毁容。 “玉国。” 在场众人被这突然的动手惊了一下。 温书连忙抓住苏玉国的手,轻轻掐了下,“玉国,泠寒刚回来,你好好说话别动手,” “哼!”苏玉国对温书的脸色好了很多,但还是冷着脸,“又不是非她不可,大不了让怜儿嫁过去。” “可是……你忘了吗?墨三少活不久了。”温书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深意。 第2章 离开 现场静默了好一会儿。 “怎么会?墨三少的病不是……”苏玉国脱口而出的话戛然而止,“是啊!苏三少活不久了,怜儿怎么也不能嫁他。” 墨家,衍州第一豪门。 墨老爷子膝下有四个儿子,其中三个儿子各有千秋,在衍州商界名声显赫。 唯独墨三少,墨玉南,像是墨家的一份特殊,玩世不恭又风流处处留情。 整日里不务正业,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一个。 前段时间,又听说他染了脏病,还诊断出了绝症,已经时日无多。 这才发起联姻,要收心寻找合适相对眼的女子结婚。 他想得很美,普通女子墨家瞧不上,豪门之女又不愿意嫁过去受罪。 墨家名声是大,但墨玉南没本事,没能耐,谁也不可能将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嫁去当寡妇。 苏玉国当时也歇了心思,却听温书说,“玉国,墨玉南是没本事,但他是墨家三少爷。和墨家联姻,不说其他,光是彩礼和亲家这一名头,也能得不少好。” 恰巧同时,墨家派人来了苏家,表示墨老爷子曾见过苏家大小姐,对苏大小姐有较好的印象。 若是苏家愿意,便可以十日内订婚,一月内完成婚约。 苏家大小姐,那不就是怜儿吗? 怜儿名声在外,得到墨老爷子的赞许很正常。 而墨家,他们平常巴结都巴结不上。 有这样大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放弃。 可怜儿是他和温书唯一的孩子,也是他从小培养起来的,将来注定要嫁一个有实权的人,带领苏家走上衍州之首。 所以,他们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思及此,苏玉国立马变了脸色:“只要你乖乖联姻,我会把你妈留给你的东西如数奉还,可若是不然,我即便烧了也不会给你。” 说完他招呼管家:“带大小姐上楼,我希望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第一句话是对官家陈叔说的,第二句便是提醒苏泠寒。 当下没什么比联姻更重要,他不能怒气冲头。 “十天后就是订婚宴了,记得找人教她一些基本规矩,不然到时候丢的是我苏家的脸面。” “什么?” 现场下人包括官家陈叔都愣住了。 和墨家联姻的不是二小姐吗? 这大小姐在国外受苦受累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苏总不补偿不说,怎么还要推她入火海? 墨家三少爷,可不就是火海吗? 众人先是一愣,旋即恍惚领悟了其中深意。 二小姐在苏家受尽疼爱,他们当时还不明白苏总怎么答应了订婚,难道平日里对二小姐的疼爱是假的吗? 原来,人家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只是,可惜了大小姐。 众人略带怜悯的眼神看向苏泠寒,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上前,做出邀请的手势,“大小姐请。” 来到二楼,苏泠寒站着没动,陈叔问,“大小姐,怎么了?” 苏泠寒没开口,目光直直盯着几米开外的主卧室。 陈叔自小在苏家办事,苏泠寒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当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是,他咬咬牙,解释道:“大小姐,您走后二小姐住进了这屋,要不我带你去其他房间?” “不用。” 苏泠寒唇角微弯,跨步上前打开房门。 房间内,粉色的公主床、蕾丝窗帘与满墙的卡通贴纸映入眼帘,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草莓香。 苏泠寒站在门口,环视着熟悉的布置却已物是人非。 她缓步走进,指尖轻轻划过那些幼稚的装饰。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她冷冽的面容上,与这温馨的公主房格格不入。 走到窗边,像儿时一样望着窗外景色,她有一瞬的恍惚。 今日是她第二次见温书。 一身亮白旗袍,与当年穿着一模一样,她像是在故意提醒她。 那年,母亲带她去公司时,恰好撞上焦急离开的温书。 二人觉得投缘,便闲聊了几句。 当时温书表示自己有个谈了十几年的男朋友,还向母亲表示了他们有多恩爱。 现在想想,一切多讽刺。 “大小姐,走吧!” 陈叔上前提醒,要是夫人发现大小姐进了二小姐的屋子,怕是又会闹得对大小姐不利。 “陈叔,这房子我要定了,你只需要如实汇报就好。” “这……” 陈叔本想劝阻,最终叹息一声后离开了。 他看着小姐长大,又怎么会不清楚小姐的脾气。 十年过去,小姐脾气更加孤僻了。 他走到一楼,将房间的事说给苏玉国听。 “苏总,需要我让人收拾东西吗?” “收拾什么?那是怜儿的房子,凭什么要让给她。” 温书几乎是瞬间勃然失色,“她一来就要和我的怜儿作对,她休想。” 苏玉国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却见苏泠寒缓缓下楼,一身简约旗袍,气质冷艳,与怜儿的甜美截然不同。 她轻启朱唇:“二位不必争执,那房间我没兴趣。联姻之事,我亦不会答应。” 言罢,她转身便走,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苏玉国愕然,温书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将人抓回来,我苏家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温书冷着眼斥责保镖,眼底阴霾愈发浓烈。 这贱蹄子和她妈一个样,光看着就不是个省心的。 “玉国,怎么办?” “哼!”苏玉国冷哼一声,“她身无分文,离开苏家便是废物一个,离开对我们而言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温书眉梢一挑,随即放声轻笑,“你说的是,出去尝尝社会的险恶,她就会明白回家乖乖联姻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苏泠寒刚迈出大门,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面前。 车门打开,助理慕白走下车,恭敬打开车门:“泠姐,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苏泠寒挑眉:“不然?要住他家?” 慕白嘿嘿一笑,十分欠揍道:“我是这么想的,毕竟您回苏家有事要办,我还以为要住下大杀四方呢!” 苏泠寒勾着唇,眼里笑意清浅:“太轻易妥协,苏玉国怕会生疑。” 第3章 大业未成,怎谈儿女情长? 衍州山。 五道身影立于月光下,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夜色下如青松笔直。 前排左侧,男子肤色白哲,穿着淡蓝衬衫的男人看向身侧之人:“九鹤,要不走吧!人家小姑娘哪会天天来这山上?” “再等会。”中间男人垂下细密的睫毛,深褐色的眼眸望向那棵杨柳树时,平静的眼眸涌起了波澜。 他穿着休闲,单手插在夹克外套的兜里,俊雅容颜透着阴冷。 他便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太子爷,也是苏泠寒蹲守救下的人。 温鹤。 最开始说话的是京城沈家的独生子,亦是未来沈家掌舵人,沈吝南。 “走吧,再这样等下你身体可吃不消。”沈吝南抿嘴叹息一声,“有缘自然还会再见,若是无缘你在这里守到天荒地老也无济于事。” 温鹤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他从小要强,任何事都要争个最好。 唯一一次失手,是与M国那位交手。 那晚,他在那姑娘身上看到了那位的影子。 或许…… 几人见温鹤神情,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一直没开口的傅南圩轻笑一声,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嘴角扯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你找她的目的是想切磋?” “哎不对,那位医术绝顶,一手银针既能救人,亦能杀人,九鹤找她不会是想……” 沈吝南张大嘴巴,先温鹤一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和傅南圩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咧嘴一笑。 温鹤没看他俩,转头问身后的助理:“你查得怎么样了?” “还在努力,监控提前被人破坏,找到并不容易。”助理恭敬回话:“刚来消息,三少准备和苏家的小姐订婚,而老爷子也想为您物色一个合适的。” “没兴趣。” 温鹤冷冷回答,大业未成,怎能谈儿女情长? 没等到想等之人,温鹤的眼神逐渐黯淡。 最后又不死心地站了两个小时后,他才带人离开。 另一边,香醇府。 慕白正准备去接苏泠寒,却被一人挡了去路。 “你眼瞎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都看不见吗?” 嚣张又自恋无比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慕白抬头看她,一身公主裙,手上提着名牌包,神态自大。 苏怜儿杵着下巴,看眼慕白,心情很不好。 到底怎么回事啊?下人居然说那小贱人竟然在这香醇府。 这里寸土寸金,是各种大佬最喜欢用餐的地方。 一道菜能敌她半个月零花钱。 不说她消费不起,就是爸爸也鲜少来这儿。 苏泠寒身无分文,能来这吃饭她打死也不相信。 说不定,她是来找工作赚钱了呢! 苏怜儿脑补了很多,最终觉得百分百就是这样。 想到这儿,她瞪了眼慕白转身朝路边继续走。 走过这条街,便是奢靡之人常去的香醇府了。 刚走过转角,苏怜儿的心思还全放在即将让苏泠寒给她跪下认错的幻想中,完全没留意到从侧面疾驰而来的电动车。 “嘀——” 刺耳的刹车声惊醒苏怜儿,电动车车主连忙刹车,车轮在地面上擦出一串火花。 惯性让车上的外卖箱猛地飞出,她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来,整个人踉跄几步,被外卖箱砸倒在地。 手中的名牌包旋转着飞向路边,公主裙的裙摆被扯破,露出白皙的小腿上一道擦伤,鲜血慢慢渗出。 “啊~好疼。” 苏怜儿瘫坐在地上,手捂着擦伤的小腿,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爱看热闹的路人瞬间停下脚步,让她觉得狼狈不堪的同时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电动车车主急忙上前,一脸慌张:“对不起对不起,我骑过来的时候是绿灯,不知道你居然……” 后面的话电动车车主没说出来,苏怜儿也顾不上回应,只感觉裙摆黏糊糊的,低头一看,鲜血已染红了裙边。 她强忍着泪水,怒视一眼车主后给家里打了电话。 “恶人有恶报。” 慕白全程在那看完,心中不禁感觉舒爽。 就在这时,身侧传来一阵轻盈脚步声,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 慕白回头,便见苏泠寒身着简约白裙,脚踏细高跟鞋,从容走来。 她目光清冷地扫过路中央一眼,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怎么回事?” “撞了人后骂骂咧咧地走了,结果下一秒就被车撞了,泠姐你说这是报应不?” “嗯,挺蠢的。” 苏泠寒随口回答。 慕白敏锐察觉出自家老板话里有话,他的眼神不由多看了几眼狼狈落泪的苏怜儿。 有些熟悉,难不成是那小三的女儿“苏怜儿。” 慕白想询问,但见苏泠寒已经离开,便识趣的没开口。 二人刚踏入香醇府,一阵小提琴声悠扬响起,与周遭的奢华氛围相得益彰。 进入二楼雅间,苏泠寒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品着茶,望着楼下景色,苏泠寒心情倒是不错。 她以为,能被父亲千娇百宠的女儿会是个多出色的人呢! 没想到,也就那样。 “泠姐,这是关于墨家的资料。” 慕白拿出电脑,放到苏泠寒面前,解释道:“墨家,衍州排名第一。 墨老爷子有四个儿子,其中小儿子‘墨九’最为出色,未来有最大可能继承家主之位。 但他性格冷厉,在商界结了不少仇,与家中三位兄弟也不和,争斗不断。” “要您订婚的是三少‘墨玉南,’就如传闻挥霍家底,自己不学无术,整日沉迷酒色。 最近染了病,还诊断出了绝症,这才妥协答应墨老爷子寻一女子结婚,死前留个一儿半女。” 苏泠寒:“呵呵……” 她当真是有一个好父亲呢! 为她选的良胥再好不过。 墨九? 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4章 出院祝贺 御水山庄。 “苏泠寒,你给老子滚出来。” “不要以为你躲在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 一声声怒骂在门外响起,苏泠寒看着监控没表情变化。 倒是有些本事,能查到她住在这里。 身体微微后仰,她轻摆手。 慕白会意,上前将门打开。 “有事?” 他面无表情地问,对这两个恶心的家伙实在没有耐心。 苏玉国谄媚一笑,恭敬道:“我们找苏泠寒,就是你们这两天新雇的保姆。” “对,我们是她的父母,找她有点事。” 温书也开口,态度无半分松懈。 御水山庄是衍州最豪华的地段,寸土寸金。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是他们需要巴结的对象。 要是一不小心惹了对方,公司受损是小事,被整破产也有可能。 苏泠寒去哪当保姆不好,非要来这地方,害得他们也得小心翼翼的。 “我们没找过保姆,你们找错地方了。” 慕白说完,作势就要关门。 苏玉国连忙挡住道:“她刚才进来的,我们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 正当慕白与苏玉国僵持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别墅内响起。 “让他们进来。” 苏泠寒身着简约而不失高雅的家居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气质清冷如霜,与这奢华的御水山庄竟莫名和谐。 苏玉国与温书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与贪婪。 她这样子,可不像是保姆,反而有种家里女主人的架势。 刚才那男人应该是管家,却对苏泠寒的话言听计从。 苏泠寒缓缓起身,缓步至二人面前,眸光冷冽如冰刃。 她不用猜也知道二人在想些什么,眼中的贪婪又是何意。 她不说话,苏玉国两人也没开口。 随着时间流逝,最终温书等不及了,开口便是斥责。 “苏泠寒,你怎么那么狠毒,刚来就要抢你妹妹的房间,抢不到便离家出走。”思及此,温书更生气了,“你妹妹好心去找你想带你回家,结果你呢?” “我怎么了?” 苏泠寒挑唇反问。 她可什么都没做哦! “你害得怜儿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你必须去给我道歉。” 温书怒气冲冲,说得有模有样。 要不是苏泠寒见过苏怜儿的伤况,怕真还就信了。 苏泠寒不语,只是一味地点头。 温书以为自己的恐吓有效果,看向旁边苏玉国道:“玉国,我们今天必须带她回去给怜儿磕头认罪。” “她在外边过得有模有样,不带回去怕会出乱子,恰好以这理由强行带回。” 苏玉国觉得有道理,与墨家联姻的事不能出一点差错。 “泠寒,你温阿姨大度,不拿你怎么样,只要你下跪认错,我们就允许你回家。” “是吗?” 苏泠寒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嘴角上扬,笑得意味深长。 她手指微动,在众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巧妙射出一枚极细的银针。 “啊!” 随着一声尖叫伴随着的还有‘扑通’一声。 温书应声跪在地上,眼神像淬了毒医院看向苏泠寒。 苏泠寒嘴角勾起,笑得温婉肆意:“二位想让我回家,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听到嘲讽,苏玉国连忙拉起温书。 “回家再说。” 简言意骇,没多说什么。 苏泠寒倒是也没拒绝。 她迟早要回去,这次出来也不过是为了添堵。 为了母亲,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她就陪他们玩玩。 回到苏家,苏泠寒成功要回儿时的房间。 但那已经脏了,她不稀得住,便住进了旁屋。 温书和苏玉国得知消息后,被气得不轻。 闹着要自己的房间,结果最后又不住。 她是什么意思?就只为了气他们吗? “苏总,夫人,小姐回来了。” 陈叔轻轻敲响房门,拉回盛怒中的两人的思绪。 他们对视一眼,苏玉国闭闭眼道:“先稳住怜儿,那孽女以后有的是时间惩罚。” 温书不情愿地点点头,“大哥他们早上说要来看望怜儿,这会儿也应该到了。” 两人下楼,一眼看到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少女。 温书小跑上前,抱住苏怜儿的胳膊低声啜泣。 “我的怜儿,你受罪了。” “妈,我没事,你不要天天哭,会长皱纹的。” 苏怜儿笑着,用玩笑的方式逗温书。 她住院这六天,母亲不知道啜泣了多少遍。 她开始看着难受心疼,可现在只觉得烦。 见她就哭,见她就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死了呢! 调整好情绪,苏怜儿嘟着嘴巴看向苏玉国,撒娇问:“爸爸,你找回姐姐了吗?她在哪呢?” 苏玉国和温书的身体同时一僵,只觉一股羞愧感从脚底蔓延。 宝贝女儿受了这般苦,他们不仅没为她做主,还由那混账女抢了房子。 两人不知如何解释,恰巧门外响起门铃声,打断了这片刻的寂静。 温书放开手,笑笑起身,“怜儿,你大伯他们应该到了,妈去开门。” “好。” 苏怜儿乖巧应是,心底隐隐觉得不对劲。 保姆翠翠见状,眼神闪烁,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看见苏总还在几步远的地方,她鼓起勇气,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移到苏怜儿身旁。 “小姐,”凑近苏怜儿的耳边,她声音压得极低,“小姐,您的房间,被她占了。” “你说什么?” 保姆翠翠满脸焦急,眼睛不时往门口瞟去,生怕自己被发现。 “小姐,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几天,那个苏泠寒一回来就霸占了您的房间,还有陈叔他也向着那人,没有阻拦。” 说着,翠翠用手指了指楼上,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仿佛受委屈的人是她自己。 苏怜儿闻言,一直被娇生惯养的脾气差点上来。 她眼睛死死盯着楼上,被走过来的温书看见。 她知道,自己女儿生气了。 几人走在温书身旁,大伯苏一海率先道:“怜儿,这次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撞的?” “都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别人跟姐姐没关系的。” 苏怜儿低低开口,她的嘴唇微微下垂,眼神湿润,像随时能掉下泪来。 来的几人本来是祝贺的,一看这样彻底坐不住了。 他们几个孩子,怜儿是最优秀最听话的。 年仅二十,就已经是京城华大的学士。 从小到大,他们还没见过她这般委屈过。 “四弟,苏泠寒她人在哪呢?你让她滚下来。” 第5章 苏怜儿又出来作妖 “大哥,这事晚点我让怜儿详细说。”苏玉国忙上前,转移话题道:“厨房那边准备好了,我们先坐下吃饭。” “吃什么?她必须下来给怜儿道歉。” 大伯母林爱哼一嗓子,目光犀利地盯向楼上方向。 她要猜的不错,那人此刻就在楼上。 但…… 兄弟几人对视一眼,心中疑虑渐深。 难道,这其中还有隐情? 思及此,苏一海示意几人先上桌。 “玉国,她在家里吗?” “刚回来,应该在休息。” 苏玉国乖乖解释,他这大哥脾气暴躁,对怜儿也是疼爱得紧。 这次的事,的确是他委屈了怜儿。 想到这,他不等苏一海开口,先一步道:“我去叫她。” 苏玉国刚踏上楼梯,却见一抹倩影已缓缓步下。 她身着简约白裙,容颜清冷,眼神中带着些肆意盎然。 “算你识趣,还知道下来问话。” 苏玉国冷然道,心情算是好了一点。 苏泠寒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道歉?似乎轮不到我。” 语毕,她径直走向餐桌,优雅落座,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不迫。 苏一海目光微闪,这苏泠寒自小便与众不同,没想到十年过去,气场更具。 餐桌上气氛一时凝固,众人都在打量苏泠寒。 不论眉眼还是气质,都与那位很相似。 尤其此刻,她静静坐在椅子上,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拿着杯子轻轻摇晃,明艳既清冷。 悠然自得的神态好似上位者降临。 恍惚间,他们好似看到了那位初来时的模样。 “苏泠寒,既然你回了苏家,你的一举一动都与我苏家息息相关。” “怜儿是你的妹妹,你照顾好她你自己也就过得好,不要不懂这道理。” 二姑苏娜板起脸教训,其他人也跟着开口。 从始至终,苏泠寒面无表情,甚至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 足足十分钟后,她才轻笑出声。 看一眼右前方默默无声的女人,她笑道:“二姑说的是,毕竟小三的女儿是无辜的。” 她笑得人畜无害,但众人莫名觉得不妙。 结果她继续道:“听说二姑夫有三个流落在外的儿女,二姑怎么不接回来?” 一句话,在场之人的脸色齐齐一变。 苏娜和丈夫从大学时期谈恋爱到结婚,感情一直很好,恩爱至极。 结果前几个月才发现,一直对自己宠爱的丈夫不仅有了外遇,还有三个儿女,其中一个比她的老大还要大上一岁多。 因为这事,苏娜差点崩溃到跳楼。 这段时间刚好了一些,没想到又会被刚回来的苏泠寒提起。 苏娜脸色一下子没了血色,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全无。 三伯苏志林微微蹙了下眉头,想说些什么时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这种事有他什么说的份。 “志林?”苏一海气恼得很,刚要发作,却见苏泠寒轻轻抬手,制止了他。 “大伯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苏泠寒眸光流转,带着几分戏谑,“我听说,那三位弟妹中,有一位可是进了公司,本事能耐像极了年轻时的二姑夫。若真接回去,这继承人的……” 话音未落,餐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娜身上,带着各异的情绪。 苏泠寒轻抿一口红酒,嘴角的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这场持久战,才刚刚开始。 眸光微转,她好似察觉到什么。 右前方的椅子上,女子面部轮廓柔和,一双圆眼时不时偷看她的,不正是三伯母吗? 在苏家,除了妈妈为她带来的爱意,好像也只有这位三伯母是真心待她。 性格温和,心地善良,是小说里那种连蚂蚁也舍不得踩的人。 苏泠寒放下茶杯,对着三伯母浅浅一笑。 她看得出来三伯母的纠结,也明白她在害怕什么。 轻笑示意是让她安心,不去问话是为了她不受到牵连。 结束中午饭,保姆端了糕点酒水上来。 苏家大厅,顿时热闹起来。 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喝酒聊天。 苏泠寒清凌凌坐在沙发上,看三伯母渐渐离开人群,时不时向她这边张望。 没忍住,她还是上前礼貌问好:“三伯母,好久不见。” 刘灵正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听到这声音身体愣怔半晌。 抬头时与一双清冷美目对视,她惊得差点扔掉手中的茶杯。 “泠……泠寒?” “是我。” 苏泠寒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在刘灵身旁坐下。 “三伯母,茶凉了,我给您重新倒一杯。” 话语熟悉,声音清清冷冷而温柔,与小时候一般无二。 记得刘灵最后一次见苏泠寒时,她为她添了茶,说的也是这句。 没想到,那次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 连她是生是死也无从打听。 还有弟妹,走得蹊跷,她连葬礼也没能参加。 思及此,刘灵的眼泪不争气地滴进茶杯内。 她连忙拿手去挡,可眼泪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苏泠寒轻拍刘灵的背,递上纸巾,眼神坚定:“三伯母,别哭。我回来了,一切都会不同。这些年的帐,我会如数拿回。” 她声音有力而坚定,让刘灵心安了不少。 泠寒是弟妹的女儿,她相信她的能耐也不会差。 “三伯母相信你。”刘灵擦掉眼泪,脸上浮现欣慰的笑道:“十年过去,衍州已经不同往日,你刚回来记得首先要保护好自己。” 她知道苏玉国接泠寒回来的目的,所以更为她担忧。 墨家三少,跟火坑没两样,泠寒嫁进去一辈子真的就毁了。 苏泠寒轻轻点头,“三伯母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呵!就你还照顾好自己?” 苏怜儿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身边,脸上嘲弄之意十足。 “贱东西,也配抢我的房间。”狠狠一跺脚,她声音似淬了毒一般。 忽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等苏泠寒几人看来时,她直直向后仰。 “咚……” 破碎的酒杯与四溅的红酒声回荡在客厅。 苏怜儿摔倒在地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啊!我的手,我好疼。” 第6章 母亲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酒杯碎裂声刺耳又夺目,将厅内众人的目光全带了过来。 苏怜儿的痛呼声,像刺一样扎着温书几人的心。 他们不管不顾,飞奔到苏怜儿身旁,又是关心又是询问。 苏玉国大步上前,怒视着苏泠寒,质问:“贱人,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怜儿?” “就是,你心肠歹毒,蛇蝎不如。怜儿刚出院到家,她可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下得去这狠手?” 熟悉的斥责声又响起,苏泠寒想起一句话,人在极致无语的时候只想笑。 她收起脸上笑容,未置一词,只是淡淡望着苏怜儿那刻意扭曲的脸庞。 “姐姐,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舔着脸来跟你问话的。” “姐姐,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相处的。” 苏怜儿擦擦眼角的泪,颤着声音开口。 苏泠寒没一点波动,倒是三伯母刘灵先忍不住了。 她看看苏泠寒,再看看对面怒目而视的几人,最终下定狠心道:“这事跟泠寒没有关系,是苏怜儿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你放屁。” 苏玉国脱口而出,说完后眼睛蹦得老大,就差捂嘴了。 他…… 一时情急,他居然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二嫂,刚才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怜儿好不容易出院,怎么会自己摔倒?” “或许脚滑,或许其他原因,但的确不是泠寒推得,不信你们自己去看监控。” 刘灵一点也不示弱,温温柔柔说着强硬的话。 苏玉国气的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这孽女回来之后就没发生过顺心的事。 “二嫂,你不要胳膊肘往外拐,摔倒的可是怜儿啊!” 温书轻抚额间碎发,笑着提醒。 刘灵温婉一笑,“我只是陈述了事实,各位不信的话可以马上去调监控。” 和善的语气说着强硬的话,苏泠寒却不觉得突兀。 她这位三伯母心软善良,但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今日她能冒着被训的风险站出来为她说话,是她没有料想到的。 这份恩,她会记在心里。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众人也将矛头从她转向三伯母。 苏泠寒起身,不动声色的将人护在身后。 众人见到她举动,不禁嗤笑出声。 “哟!他们感情倒是挺好。” “一个废物没本事,一个是我苏家能随意丢弃的棋子,能走到一起也情有可原。” “刘灵,站到你丈夫身边。” 一声宏厚有力的男声响起,众人惊了一茬。 “爸,您怎么来了?” 苏一海转过头,笑得谄媚。 约莫六十岁的男人拄着拐杖,在陈叔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中央。 一双浑浊的眼扫过厅内众人,最终定在苏泠寒身上,不怒自威。 “苏泠寒,你可知错?” 苏泠寒迎上老人威严的目光,不卑不亢:“我不知何错之有。” 老人冷笑一声,拐杖重重杵地:“你身为苏家长女,不仅不知维护家族和睦,还屡屡挑起争端,让家族蒙羞。今日之事,若非你挑衅,怜儿怎会摔倒?” 苏泠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老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傻缺。 放下手中红酒杯,她起身甩甩衣袖。 该走了,一直跟他们浪费时间可不行。 “你要去哪?” 苏玉国见她起身,立马质问。 他对她不似一开始的轻视,如今多了几分审视。 能住进御水山庄,不管她是去当保姆,还是当小三,都有资源可以用。 所以,这次她来了就绝不能走。 “陈叔,带大小姐回屋休息。” 苏玉国冷声下令,陈叔在无人注意到角落微微叹息一声。 随后立马调整好情绪,应声走上前。 苏泠寒这次倒是没说什么,乖乖跟着陈叔上楼。 她反常的举动让在场几人的眉头蹙了一下,但也没多想。 家里到处是监控,外面还有保镖守着,她逃不走。 衍州高端会所:暮色迷城。 温鹤靠着沙发,长腿交叠,手中拿着一串紫色手串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 手串通体紫色,上面串的是香芋紫的不规则玉石。 “九鹤,你上哪偷的?” 沈吝南一直盯着温鹤,见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把玩那手串,不由稀奇。 他们鹤爷可没有带手串的习惯,且瞧着那也不是大老爷们会戴的款,明显是清冷小美女会喜欢的。 温鹤头也不抬,沈吝南自觉没趣又道,“你们老爷子一心想要苏家长女,是不是她有稀奇之处?” “苏大小姐的生母曾救过老爷子一命,且那位夫人很有实力。” 温鹤眉眼淡淡,沈吝南和傅南圩却眯起了眼。 能被温鹤说很有实力,那这其中肯定不简单。 但根据他们调查,苏玉国的前妻除了有点经商头脑,再无其他背景,而且最后死得很蹊跷,保不齐是被自己枕边人…… “既然是救命恩人的女儿,老爷子怎么会偏偏挑了墨玉南?” 沈吝南想不通的也是温鹤如今不明白的。 他可知道那位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经商头脑也是一绝。 当年的苏家也是她一手拉起来的,其中墨家公司也沾了不少光。 有利益在前,又有救命之恩在后,老头却要强行拉恩人的女儿下火海。 温鹤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葱白指尖快速在手机上操作。 苏家别墅。 苏泠寒刚合上电脑,手机就响了。 看眼来电显示,她呼吸快了一瞬,起身来到窗边,按下接听键。 “老大,查到了。”对面压低声音道,“夫人当年来衍州是为了躲避追杀,嫁进苏家更是自保。” “当年的杀手大半死了,小半隐退,找起来不容易。但从一个半瘫的人口中我们得知当年参与追杀案的有京城五大家。” 京城五大家? 苏泠寒眸光骤冷,眼中闪过暗芒。 她紧握手机,指尖泛白,母亲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又得罪了什么人? 又怎么会毫无征兆地病逝? 京城五大家族:温家,沈家,傅家,白家,刘家。 温家为首,排名依次,越往前越厉害。 “可知道追杀的缘由?” “似乎是为了一样东西,但具体是什么还在查。” 对面恭敬回答,说罢又补充道:“五大家族同时参与了追杀,但目的各不相同,也不是一伙人。” “继续查,着重白、刘两家。调查温家必须谨慎,察觉不对就撤。” “明白。” 第7章 温鹤心跳加速 挂断电话,苏泠寒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 她对母亲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印象中的母亲秀雅绝俗,对她说不尽的温柔。 可她也明白,母亲既能温柔也能坚韧,一身本事是很多男人也无法比拟的。 一不小心展示的轻功,是她现在都没能追上的脚步。 十二岁,苏玉国要送她出国,母亲没有阻拦,却在她离开时流了唯一一次泪。 当时她想不明白,却也知道母亲不阻拦肯定有母亲的道理。 在异国他乡的第二年,她收到了母亲病逝的消息,悲痛的同时也验证了心底的想法。 微叹一口气,苏泠寒拿过电脑开始翻阅有关京城五大家的信息。 她本不想和温家再有牵连,但现在…她又得去会会那位“鹤爷”了。 推开窗户,中午太阳正盛。 苏泠寒没了休息的心思,她从窗户一跃而下,直奔苏家门外。 慕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在她走出小门的同时刚好到达。 黑色的宾利停在路边很低调,不识车的人都不会去多看一眼。 苏泠寒上了车,直达茉一大厦。 闲来无事,转一转总归没坏处。 离开衍州十年,这里变了很多。 当年的大厦还有她苏家一份,如今只归墨家所有了。 “泠姐,地点在那边。” 转了一圈,苏泠寒正要往左边走,慕白低声提醒道。 她眼睫一垂,差点忘了正事。 某会所。 苏泠寒在慕白的带领下来到二楼,推开一间包厢走进。 里面的人察觉到门开,立马站得笔直,规规矩矩喊:“老大。” 他一直生活在国内,所以苏泠寒打算让他去接触温鹤,调查温家。 “嗯,”苏泠寒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问,“资料呢?” 寒一从抽屉里拿出文件夹,递到苏泠寒身前,解释道: “老大,这是那天的监控,虽然模糊但也能看清。” 打开电脑,又从口袋中拿了几张照片道:“这是我们的人拍的照片,灯光下很清楚。” 苏泠寒的手一顿,拿过照片仔细端详。 傲娇毒舌又闷骚。 这是她对照片人的第一评价。 男人肤色白皙,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脸上每一处都精致得不可挑剔。 闭着眼少了几分素日的清贵淡漠,但微抿的薄唇依然透着几分睡前的狠戾。 半身照,全身照,着重脸部和细节照片都有。 苏泠寒眉梢轻挑,纤纤手指夹着照片把玩。 不亏是她培养的人,办事就是周全。 连人家胸口的痣都来了个特写,生怕错过一丁半点。 “你们扒人上衣了?” 声音清清冷冷,语气又似带着淡淡的笑。 寒一略一迟疑,正了正脸色道:“不止上衣,全身都扒了,只是下身没啥特点就没拍。” 苏泠寒:“……” 她真想问一句你们是土匪吗?扒一男人的衣服,还全扒光拍照。 但最终,她忍住了,随手拿过一张照片放进口袋,“温鹤这边交给你了,一个月内必须在他身边办事。” 寒一:“???” 用不用这么为难人? 那可是鹤爷啊! 靠近他很难,留在他身边更难。 苏泠寒离开会所,买了奶茶烧烤边吃边走。 路过小巷子,一道虚弱的吭叽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眼望去,前边是宽敞又车来人去的公路,而侧边是窄小而黑漆漆的小巷子。 正常人都会选择走前路离开,生怕进去后遭遇不测。 但苏泠寒偏偏是个不走正路的,她只竖起耳朵听了一瞬就快步走进巷子。 大约走了二十几米的路程,有一女孩蜷缩在墙角,身体轻微颤抖。 苏泠寒快步上前,女孩子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每一次吐纳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女孩的双手紧紧环在腿上,似乎这样能缓解她的难受。 苏泠寒伸手探向女孩的手腕,可在她即将摸到脉搏之时,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随后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软绵绵地倒向了冰冷的地面。 苏泠寒连忙匠人抱到怀里,仔仔细细检查起来。 女孩脉象虚弱,身上还有多处明显的伤痕。 右腿骨折,若是不及时治疗,这腿只会废掉。 但…… 这都不是重点。 女孩儿长睫颤动,看起来荏弱又乖顺,可爱的想护在身后让其不染一丝纷飞。 可就是这样的女孩儿,此刻却被人折磨得不成样子不说,体内还被下了毒。 翻出藏在腰间的银针,苏泠寒一边施针给慕白发消息。 她今天没拿药,但女孩的身体耽搁不得。 苏泠寒刚收起银针,慕白便匆匆赶来,看到自家老板的样子也是微微一惊。 泠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相处,更没有传闻中的冷酷无情。 “泠姐,百毒丸拿来了。” 苏泠寒接过盒子,拿出两枚药丸喂给女孩。 “泠姐,要送去医院吗?” 苏泠寒摇头:“吃了百毒丸,她不会有事。守在暗处,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慕白立刻会意,女孩一身穿着上百万,在家里肯定受宠。 能出现在这样的小巷子,还身负重伤,肯定是被仇家抓来当筹码了。 “可,一颗百毒丸上百万,您一下就喂了两颗,不收费吗?” 苏泠寒杵着下巴,颇为赞同:“确实得收,但她现在这样肯定没法付,要不……”她唇角一勾,带着几分戏谑道:“要不你帮她付了?” “嗯?为什么?” 慕白无辜躺枪, 苏泠寒眼神狡黠,有模有样道:“这女孩看着身份不简单,到时候你救了她,人家为了报恩,以身相许也不是没可能哦。” 慕白一听,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连连摆手:“泠姐,您别打趣我了,我……” 苏泠寒没再说话,看眼娇羞的慕白后转身离开小巷。 “听说你家老爷子让你在订婚宴时见见苏家二小姐?” 迈凯伦内,沈吝南一手夹着烟,一手看着看着手机消息。 温鹤把玩着腕间的手串,没有出声,好像在思考。 忽而他抬起眼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落,给那匆匆走过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温鹤的目光倏地一顿,落在那个似真似假的背影上。 她步伐轻快,发丝随着走动而飘扬,白色长裙也划出优美的弧线。 温鹤的心跳莫名加速,他猛地推开车门,大步流星追上去。 第8章 一家人都挺蠢的 “九鹤,你干嘛去?” 沈吝南正自顾自思考,突然被车门声惊得回神。 见温鹤大步离去,他连忙跟上。 结果还没跑几步,就见温鹤一脸落寞地停在拐弯处。 他微微闭着眼,一双手紧握成拳,好似在压制即将爆发的脾气。 沈吝南见情况不对,也识趣地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将人拉到车上坐下,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等人情绪稍微好点,他才试探地开口:“你是见到谁了?” 温鹤低垂着眉眼,从手腕处取下手链转圈圈。 此处无声胜有声,沈吝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捂着嘴巴偷笑一声,拿过手机发了定位过去,着手安排人去查。 他们鹤爷,怕是被救走心了哦! 苏泠寒回到苏家,乘人不注意,直接从窗户翻了上去。 她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听门外几道低声细语。 一人问:“要不要叫她下去吃饭啊?” 另一人回:“你傻啊,三位主子一个都没发话,你叫她下去做什么?挨训吗?” “可我觉得她挺可怜……” “得了,收起你那点圣母心,她一被赶出去十年的人,就算现在回到家,依然不受宠。在苏总他们眼里,她只不过是颗随时利用的棋子,等人嫁到墨家就会被无情扔掉,你巴结她能巴结出什么?”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苏泠寒听了个真真切切。 她眉梢微挑,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走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电脑开始工作。 她手指飞快在键盘上跳跃,不一会儿便调出了苏家的监控画面。 里面,两个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的女生还在争论不断。 一个觉得她确实可怜,另一个恨铁不成钢,认为自己妹妹太心软了些。 世上可怜的人那么多,比起富贵家族的小姐他们反而更可怜。 这女孩有自己的主见,心底想法坚定,一心只有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她不会可怜谁也不会羡慕谁,因为她会自己去争取。 主要还是脑子机灵,将事情看得挺透彻。 合上电脑,外面的声音也恰好结束。 她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接着,她又调出二楼的监控,只是看了几眼,她便将目光锁定在了苏玉国的茶房。 见温书进来,苏玉国放下手机问:“她一直没出来?” “嗯,”温书点头,“不过倒也省事。” “墨家又来消息了,想让他们在后天见一面。” 苏玉国眉心皱起,对这件事愁容满面。 温书走到他身旁,为他轻轻按压太阳穴,笑着开口:“老爷愁什么?见一面不是挺好?” “早点见面早点结婚,等拿到东西我们的心不也安了?” “小书,你说的是。那孽女不是个省心的,的确该快点。” 苏泠寒按下退出键,开始工作,压根没将这事放在眼里。 天色渐晚,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苏泠寒看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 她给过他们机会了。 但既然不珍惜,就别怪她不客气。 手机放进兜里,她一脚踹开房门。 “啊!” 正收拾垃圾的保姆猛然听到一声巨响,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垃圾桶也被甩飞出去。 纸张,瓜皮各种垃圾摔向半空又极速掉落下来。 主卧的门打开,苏怜儿在保姆的搀扶下走出。 ‘啪嗒’一声,香蕉皮顺势掉在苏怜儿头顶。 “这是什么?” 一把薅下头上的东西,当看清是那正是自己中午吃了扔进垃圾桶的香蕉皮时,苏怜儿彻底受不住了。 她大叫一声,发狠一样把香蕉皮摔向苏泠寒的方向。 苏泠寒身体动也没动,只微微侧头,就躲过去了。 见状,苏怜儿眼里迸射出火花,气得脸色也微微扭曲。 苏泠寒轻笑一声,缓缓走向苏怜儿,眼神中闪烁着玩味。 “这么大人了,还玩扔果皮的游戏?”她优雅地转身,抖抖衣服就要下楼。 “啊!好疼。”楼下一声娇嗔,紧接着是苏玉国的斥责声。 “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收拾吗?香蕉皮放在楼梯上不知道捡?夫人摔伤了你们负责?” 接连几声斥责,虽然没见到楼下的场景,但楼上的几人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母亲。” 苏怜儿喊了一声,连忙下楼去。 苏泠寒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见温书被她的好父亲抱在怀里安慰,心底也没什么波动。 “妈,你摔疼了没?”苏怜儿拉起温书的胳膊检查,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她想打那废物的,结果却误伤了自己的母亲,真不该。 “母亲没事,就是扭了下脚腕,稍微有点疼。” 说着,她不经意抽回自己的手,放到苏玉国的腕上。 她真服了,苏怜儿默默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 虽然知道她妈一直都是这个样,但心底还是有些不高兴。 每次只要父亲在,母亲就会抽开手去和父亲亲热,好像她脏似的。 唉! 转念想想,还是算了。 或许父亲吃的就是这套。 不然这么多年了,母亲也不会把父亲拿捏得死死的。 当年,父亲为了给母亲荣华富贵,不惜娶其他女子为妻。 公司发展起来,自己走上人生巅峰时,那没了用的女人也被无情抛弃掉。 她爸说狠也狠,说深情也深情。 其实……还挺复杂的。 听到脚步声,三人齐齐抬头。 苏泠寒站在楼梯口,气息清凉,身形纤长。 窗外的月光打在她脸上,好似清冷月华下的美人。 她的颜值和身形都很好地继承了妈妈的优点。 让人从她身上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苏泠寒忽视心思各异的三人,迈着步伐优雅走下。 “咳……”苏玉国见她离开,这才从回忆中醒来。 清了清嗓子,质问道,但语气比起一开始要好了不少,“香蕉皮是你扔的?” “是又如何?”苏泠寒停下脚步,一双美眸定格在苏怜儿身上。 她好似承认又好似有隐情的样子让苏玉国捉摸不透。 温书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家女儿心虚的眼,气不打一处来。 瞪苏怜儿一眼,她抱着苏玉国的胳膊撒娇道:“玉国,算了,我们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呵……” 苏泠寒从喉咙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呵。 第9章 威慑两名保姆 苏怜儿的心脏瞬间砰砰直跳,她恶狠狠看向苏泠寒投去警告眼神。 后者别说理她,就是看也不看一眼。 苏泠寒不屑于跟他们逗留,呵呵一声后就下楼了。 苏玉国看着她的背影,气得眉毛倒竖。 小时候还算乖巧,现在是越来越叛逆了。 “喂!徐管家吗?” 他拿出手机拨通墨家管家的号码。 对面嗯了一声,问:“苏总商量得怎么样了?” “我们这边都方便,若是墨老爷子他们明天有空的话,不如约在明天见面?” 苏玉国谄媚开口,虽然对方只是一个管家,但这是他唯一能多接触的墨家人。 再者,徐管家自幼跟在墨老爷子身边,在墨家的地位非同小可。 苏玉国刚挂断电话,就见苏怜儿一脸委屈地凑近:“爸,墨家真的要和那个废物联姻吗?到时候会不会……” 苏玉国拍拍她的肩膀,严肃道:“你懂什么!墨家看中的是她母亲的能耐,又有当年的救命之恩,可她在国外耽搁了十年,连学也没怎么上,更别说遗传她妈的本领。等嫁过去后也受不到墨家的器重,到时候她只能任我们摆布。” 一语点醒梦中人,温书和苏怜儿瞬间喜笑颜开。 苏玉国会这么想是苏怜儿没想到的,她还担心父亲会一时心软,真的为苏泠寒考虑呢。 毕竟,嫁进墨家真是绝好的姻缘。 墨家三少除了花心浪荡一点,其他没挑剔。 突然想到什么,苏怜儿狠狠一跺脚,撇着嘴质问:“爸妈,你们怎么把我房间给她了?” “我们当时也是没办法,为了让她回来只能先答应她的要求。” 苏玉国轻声解释,温书安慰:“怜儿,她虽然要过去了,却也没有住,等她过几天嫁到墨家,这整个苏家都是你的,不要跟她计较这种小事。” “可是……我住不习惯现在的房子。” 苏怜儿撇着嘴委屈死了。 她认房子啊! 习惯了自己的公主房,睡到其他房间会失眠的。 怎么办? 她真的好委屈,苏泠寒来了之后她就没好过。 她真想把她赶出去埋尸。 “那好,我只给她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她必须离开。” 温书和苏玉国相视一眼,默契地点头答应。 苏泠寒下楼后直奔厨房。 她正常脚步声走进,但因为油烟机声太大,所以两个保姆并没有注意到来人了。 温书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保姆晚上八点半会开始准备,争取九点半前结束。 苏泠寒瞧了几眼,准备的有水果切,小糕点和助眠的牛奶。 恰巧不巧,两人正是白天说她坏话的人。 唇角一弯,苏泠寒的兴趣被勾上来了。 “晚饭做的什么?” 她冷不丁一句,将专心致志干活的人吓得半死。 “大…大小姐。” 看清来人,他们脸色微松的同时结巴问话。 “没听见?” 苏泠寒再次出声。 年纪稍大些的保姆上前一步,用还算恭敬的态度道:“我们不是负责做饭的,所以不清楚。” 他们两人主要负责打扫,今晚是因为做饭的两个保姆请假了,他们才暂代的。 可运气就这么不好,偏偏遇上了这位新来的大小姐找茬。 苏泠寒看着结巴的保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慢悠悠地说:“你们白天的对话挺有意思,不如接着说,我继续听。” 两人脸色瞬间心虚煞白,大小姐竟然听见了。 所以,她是专门冲着她俩来的? 想到她的身份,两人慌了,年纪小点的保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 年纪稍长的那位,脸上惊讶生气的同时,将责任全部揽了下来。 “大小姐,这件事是我的错,跟玲玲没有关系,她是被我误导的,还请你不要牵连到玲玲身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才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以后……以后绝对不敢了。” 说着,她作势要弯腰道歉,苏泠寒抬手制止,顺便道:“你也起来。” 保姆玲玲早已吓得失了神,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噎着说:“大小姐,求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家里都指着这份工作过日子呢。您要是怪罪下来……” “唉!” 苏泠寒长叹一口气,她有这么蛇蝎心肠吗? 以她在这家的地位,苏玉国他们不帮着欺负她算好,又怎么会为她出声? 所以,这两个保姆到底在害怕什么? 没了打趣的心思,她转身离开前说了一句:“准备点饭菜送到我房间。” “好的,大小姐。” 两人齐声回答。 而另一边,苏怜儿仍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墨家三少,虽然不学无术,在公司没权没势。 可他还有顶好的三少身份和家族的支持。 苏泠寒嫁过去,日子肯定过得好。 就算墨三少死了,她依然还是三少夫人,依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真的不甘心,真的不愿她有这么好的姻缘。 “怜儿,你在想些什么?” 母亲的声音响起,苏怜儿连忙回头去看。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都没有发现。 “你想得入神,又怎么会注意到母亲我啊!” 温书笑笑,走到苏怜儿旁边坐下,轻声说:“母亲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她不嫁就得你嫁,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哼!我嫁就我嫁,反正不能便宜了她。” 苏怜儿赌气似的开口,气得温书在她脑袋上拍了两下。 “你怎么这么傻?知不知道爸妈是为了你好?你值得更好的,明白吗?” 温书没把话说得太直白,怕以后不能如愿的话女儿会责怪,会受不了。 苏怜儿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娇俏一笑。 她知道了,自己确实不能将眼前的小事看得太重要。 三少比起那位可差多了。 他是衍州赫赫有名的宠儿,不仅容貌绝顶还有墨老爷子的独宠。 且他不像三少一样纨绔,年纪虽小却已经是整个家族的骄傲。 那样的人,才能与她匹配。 第10章 订婚宴前小风波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苏家客厅,苏玉国将玻璃杯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的涟漪映着他紧绷的下颌:“中午十二点,墨家准时到酒店,你别给我丢脸。” 苏泠寒用银勺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粥,淡淡嗯了一声。 不悲不喜,让人猜不出她心思的同时,莫名烦躁。 “你温姨准备了裙子,乖乖换上。” 苏玉国轻瞥了一眼她,说完起身就走。 苏泠寒也没给回应,自顾自上了楼。 二楼衣帽间里,温书正轻抚着暗红色绸缎,嘴角笑意明显。 那件红裙的领口刻意开得极低,腰线处缀满廉价水钻,在水晶灯下泛着刺目的光。 而一旁的苏怜儿早已换上高定礼服,裙摆上的手工刺绣凤凰栩栩如生,随着她转圈的动作流光溢彩:“妈,我太喜欢这件裙子了。” “你去她房间转一转,顺带提一嘴。” 温书笑里藏刀地开口。 苏怜儿立马明白母亲的意图,穿着礼服让保姆拿着红裙就去了苏泠寒房间。 “姐姐,我来给你送衣服。” 她敲响房门,眼里精光一闪而逝。 吱呀一声,门打开。 苏泠寒逆着光站在门框内,周身笼着淡淡的橙色光晕,倒将苏怜儿精心打扮的模样衬得俗艳起来。 保姆抱着的红裙在两人之间晃荡,塑料水钻折射出晃眼的光,与苏怜儿裙摆上的珍珠刺绣相映成趣。 “姐姐快试试,”苏怜儿踮着脚转了个圈,凤凰尾羽扫过苏泠寒脚边,“妈特意找人定制的,说红裙配订婚宴正好。” 她故意将“定制”二字咬得极重,眼尾余光却死死盯着苏泠寒的表情。 苏泠寒垂眸扫过那件红裙,深V领口几乎开到肚脐,廉价水钻在褶皱处堆积得毫无章法。 她轻笑一声,侧身让出门口:“进来吧。” 声音轻飘飘的,却让苏怜儿莫名发怵。 那两个保姆抱着裙子刚要迈进房间,苏泠寒突然抬手拦住。 她指尖划过布料,在某处水钻上停顿片刻,冷不丁问:“这裙摆上的线头,也是特意设计?” 话音未落,她轻轻一扯,半串水钻顿时哗啦啦散落,在地板上滚出细碎的声响。 苏怜儿的脸色瞬间煞白:“你......你什么意思!” “倒是妹妹提醒了我,”苏泠寒弯腰拾起几颗水钻,对着光转了转,眼底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这般粗制滥造的东西,穿去墨家怕是要被笑话。” “姐姐,妈妈不知道你喜欢哪种裙子,所以为你制定了两条,一条是这红裙,另一条便是我身上这件。” 苏怜儿略带委屈的开口,说罢还提着裙摆在苏泠寒身前转了一圈,想让她看个清楚。 哼!跟她斗,不自量力。 母亲聪明,将事情办得天衣无缝。 这裙子是为她量身定制,而那件红裙是随意买的。 可要是被别人知道,肯定会说闲话。 所以母亲让她穿上,再来给苏泠寒解释,让她挑选。 可是…… 苏泠寒真的会穿她穿过的衣服吗? 答案显而易见。 苏泠寒将水钻抛回,淡声道:“脱下了出去。” “好,什…什么?” 苏怜儿杏眼圆睁,精心描绘的睫毛都在颤抖。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苏泠寒清冷的面容,耳畔还回荡着那句“脱下了出去”。 苏泠寒倚着雕花门框,晨光为她勾勒出锋利的轮廓:“听不懂?” 尾音轻飘飘落下,却像冰锥刺进苏怜儿心里。 她突然有些看不透眼前的人,心底也莫名有了一丝惧色。 “姐…姐姐别开玩笑了!”苏怜儿强撑着笑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裙子我已经穿过,哪有让您穿别人旧衣的道理?” 话音未落,苏泠寒已经逼近两步,身上若有若无的淡花香裹着压迫感扑面而来。 “旧衣?”苏泠寒指尖挑起她裙摆的珍珠流苏,“妹妹不是说,这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苏怜儿喉间发紧,强挤出的笑意僵在脸上。 “放下衣服,我们走。” 对着保姆大声发泄一句后,苏怜儿提起裙摆大步离开。 保姆玲玲手向前几步,刚要放到床上,却突然对上苏泠寒的双眸,她莫名想起昨晚的事。 看一眼手中的红裙,她机溜地甩到身后解释:“大小姐,这衣服我马上拿出去。” “你算聪明。”苏泠寒轻笑一声,给出评价。随后看眼时间,她道:“帮我去取个快递。” “好的,大小姐。” 玲玲如释重负地离开。 她没什么能耐和主见,一切都听自家姐姐的。 昨晚上悦姐说了,大小姐不简单,并没有他们说的那样废物。 所以,大小姐这个大腿他们可以一起抱。 反正有利无害。 键盘敲击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直到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10:00。 保姆林悦端着水果盘推门而入,玲玲抱着化妆箱跟在身后。 “大小姐,该准备了。”林悦将水果放在桌角,又利落地打开化妆箱,轻声解释:“大小姐,我不是专业化妆师,但如果您相信我的话,可以让我试试。” 一小时后,苏泠寒从衣帽间缓步走出。 林悦技术很好,为她化的妆容清透自然,裸粉色口红将唇色衬得柔和,大地色系眼影在眼尾晕染出温柔的弧度。 微微削弱她身上的清冷疏离感,多了一丝温柔之色。 一袭香槟金色鱼尾长裙,意大利进口的缎面材质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修身的剪裁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与曲线。 几缕碎发自然垂落在肩部透明的薄纱设计上。 “大小姐,真好看。”林悦忍不住赞叹,目光中满是惊艳与钦佩。 苏泠寒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裙摆,也很满意这条裙子。 可是,宴会结束她还有事要办,所以注定跟这裙子无缘了。 看眼时间,十一点整。她拿过两条小手帕放进兜里,步伐从容地下楼。 苏玉国几人刚好下来,见她穿了一身白裙子,不由眉心蹙起。 上车后,温书仔细打量着苏冷寒,越看越来气。 她倒会得很,精心打扮不说还自己准备了裙子。 “泠寒,你怎么没穿阿姨给你准备的红裙子?” 跟她装傻? 第11章 爸,婚事不急 苏泠寒的目光透过车窗,带着几分戏谑:“哦?我可不想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一句话,车内气氛瞬间凝固,温书脸色铁青,却碍于自己理亏没法出声。 她知道这贱蹄子不好对付,所以专心策划,想着在玉国面前让她难堪,可却被她一句话给将矛头引到了她身上。 车子平稳地驶入墨氏酒店停车场。 苏玉国板着脸警告:“进去之后你不要多嘴,问了回答,不问没话找话。” “三少喜欢有人伺候,你得有眼力见,不要到时候杵着不动。” “呵!” 苏泠寒轻嗤了一声,独自走在了前边。 墨氏酒店,墨家名下的产业,如今由四少墨九全权负责,公司大半权力也在他身上。 一行人刚走进旋转门,就见墨家一行人已在屋内等候。 墨老爷子端坐沙发,拐杖斜倚膝头,身旁站着两人。 一人年纪尚高,约莫五十,猜测是管家。 另一人身穿红色衬衫,黑西裤,一双剑眉下一对细长桃花眼,峰眉轻挑,给人秋波暗送的错觉。 苏泠寒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自然没错过对方探视的眼。 “老爷子,这位正是我的大女儿,苏泠寒。” 苏玉国的声音略带谄媚,试图打破初见的僵持。 苏泠寒却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平静的略过几人。 “这位是我的小女儿,苏怜儿。” 提起苏怜儿,苏玉国的语气明显变温柔。 好像一个是陌生人,一个是爱女。 语气变化太自然,苏玉国自己都没察觉。 但在场其他人却看得明白。 墨老爷子咳嗽一声,拐杖在地上顿了顿,“苏丫头倒是比传闻还要漂亮。” 墨老爷子的目光落在苏泠寒身上,带着审视,却也藏着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指尖摩挲着雕花杖头,视线不经意扫过她颈后。 苏泠寒颔首浅笑,“多谢墨老谬赞。”声音清浅,却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 既不失礼,又不显得刻意迎合。 苏怜儿早已按捺不住,提着裙摆凑到墨玉南身前,“墨少你好,我是怜儿。” “嗯。” 墨玉南的目光还在苏泠寒身上,被一打搅他才收回视线。 没听清凑上来的人说了什么,于是他轻嗯了一声。 苏怜儿顿时羞涩,传闻墨少寡言少语,性情冷酷,对待女人更是没有好脸色。 可…… 现在墨少居然回应她了唉! “都坐吧。” 墨老爷子发话,在场几人除管家外都找位置坐了下来。 苏怜儿一直凑在墨玉南身旁说话,闻言直接坐在了他身旁。 墨老爷子的眉心微微蹙了下,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怜儿,你坐妈妈身边来。” 温书见苏怜儿黏在墨玉南身旁,生怕惹墨家人不快,连忙出声示意。 苏怜儿似是没听见一样,只顾着给墨玉南递水果,声音娇嗔:“墨少,尝尝这个车厘子,很甜的。” 墨玉南指尖转着茶杯,目光越过她,落在苏泠寒身上。 她正端着茶杯,指尖白皙,骨节分明,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安静得像幅画。 “苏丫头,”墨老爷子忽然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听说你之前一直在国外?” 苏泠寒抬眸,对上老爷子的视线,不卑不亢道:“是,刚回来不久。” “国外生活惯了,回来怕是要适应适应。”老爷子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探究,“墨家虽不比那些豪门规矩多,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讲的。” 这话明着是提醒,暗着却是在敲打——进了墨家的门,就得守墨家的规矩。 苏玉国连忙点头附和:“老爷子说的是,泠寒这孩子不懂事,以后还得劳烦您多教导。” 苏泠寒没接话,只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进来,在管家耳边低语了几句。 管家脸色依旧,随即走到墨老爷子身边,附耳汇报。 墨老爷子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重重一敲拐杖:“罢了。” 老四那孩子性格执拗,有自己的主见,不来就不来吧! 众人安安静静坐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墨玉南抬眼看向门口,桃花眼眯了眯,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爸,四弟这是不打算来啊?” 他两位兄长都去出差了,就剩老四一个弟弟。 纵是跟他不和,这面子也得给。 墨老爷子脸色微沉,却仍保持着大家长的威严:“他忙,由他去吧。今日你和苏丫头才是主角。” 墨玉南无奈笑笑:“都听爸的。” 几句对话,苏怜儿傻眼了。眼前这位不是墨少? 他是墨三少,墨玉南? 苏怜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正后悔间,忽觉一道冷冽目光投来。 墨九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面容冷峻。 他目光如刀,在苏怜儿身上轻轻一剜,便转向苏泠寒。 苏泠寒正襟危坐,神情淡然,仿佛周遭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看清人脸的那一刻,墨九只觉心脏有瞬间的僵硬。 真的是她? “老四,你不是有事?” 其他人也看到了墨九,老爷子带着慈祥地笑问。 墨九眼神微动,边走边道:“三哥的人生大事,我怎能不来?” 说话间,他人已经走到苏泠寒身侧。 唇角一弯,屁股一挪,紧挨着苏泠寒坐下。 众人:“???” 这墨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看不到那里有人? 苏泠寒指尖微顿,侧头看了眼突然落座的男人。 墨九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冷香,与他冷峻的眉眼相得益彰。 他坐姿随意,一条长腿却若有似无地往她这边靠了靠,明明是侵略性的姿态,眼神里却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四弟倒是稀客。”墨玉南淡淡出声,语气听不出情绪。 墨九低笑一声,人往旁边凑了凑,像是要只对苏泠寒说:“听说今天有美人,再忙也得来。” 这话直白又大胆,苏玉国听得眼皮直跳,心底暗骂这废物只会给他惹事。 温书表现还算淡定,没什么变化。 墨玉南对于他坐到自己未婚妻身边没意见,反而自顾自吃起了水果。 墨老爷子看着墨九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了然的笑意。 这老四,怕是和苏丫头认识,还对苏丫头上心了。 苏怜儿坐在对面,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凭什么? 凭什么三少、四少一来就只看得到她苏泠寒? 明明她今天的穿着打扮比她更胜一筹。 “既然人齐了,就谈谈婚约的事吧。”墨老爷子敲了敲拐杖,将话题拉回来,“泠寒,墨家不会亏待你,彩礼和嫁妆我们都已备好,你看选个日子……” “爸。”墨九突然开口打断,“婚事不急。” 第12章 不如让我和苏小姐先处处? 众人一愣。 墨九看向苏泠寒,目光坦诚:“婚姻该看心意,不如让我和苏小姐先处处?” 这话一出,满室俱静。 苏玉国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脸色涨得通红:“四少!这……这不合规矩!婚约是早就定下的,哪有临时变卦的道理?” 他精心筹谋的联姻对象可是墨三少,虽说墨九掌权更多,可那是怜儿的。 再者墨九是个冷面阎王,苏泠寒万一惹他不快,苏家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泠寒乍听到这话,也被惊到了。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指尖在膝盖上轻轻点着,像是在衡量这句话的分量。 她抬眼看向墨九,对方的目光坦荡得惊人,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倒不像在开玩笑。 墨玉南终于放下水果叉,桃花眼微挑,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家弟弟:“老四,抢三哥的未婚妻,不太好吧?” “三哥若真心喜欢,我自然不抢。”墨九语气平淡,视线却始终锁在苏泠寒脸上,“可若是只凭长辈之命,那这婚结得也太委屈苏小姐了。” 他这话像根针,竟有一丝扎进苏泠寒的心底。 墨老爷子轻咳一声,打破僵局:“老四这话倒也在理。苏丫头,你自己怎么想?”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泠寒身上。 苏泠寒迎上众人各异的目光,指尖的动作缓缓停下。 她没有立刻看向墨九,反而先望向脸色铁青的苏玉国,又扫过一旁嘴角噙着玩味笑意的墨玉南,最后才将视线落回那个始终凝视着自己的男人身上。 墨九,暂时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 他的意图会是什么呢? 苏泠寒一双美眸打量了墨九几眼,忽然觉得她和京城那位很相似。 不论身形还是五官神态,都好似如出一辙。 温鹤? 墨九? 这两人会是什么关系? “墨老爷子,”她收回视线,声音清冽如泉,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镇定,“婚姻确实该看心意,墨四少的提议,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话音落下,苏玉国猛地一拍沙发扶手,怒不可遏:“泠寒!你疯了?” 苏怜儿攥着裙摆的手指泛白,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咬着唇装出担忧的模样:“姐姐,这可不是小事,你再想想……” 墨九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弛,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色:“苏先生这是何意?” 声音轻飘飘,但不似刚才的温柔好说话,反而给人凌冽惧意。 苏玉国的脾气一下子消失无踪,他谄笑着脸,指着苏怜儿解释。 “墨少,这位才是我的小女儿苏怜儿,而那位是大女儿也是三少的未婚妻。”他眼底精光一闪,笑道:“大女一直在国外生活,不学无术,大字也不识几个,恐怕配不上四少您啊!” 墨九眉头微蹙,冷着脸道:“配不配你说了不算,只要泠寒愿意,她就只能是我的。” 苏泠寒听到苏玉国这番贬低自己的话,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轻轻勾了勾唇角,那笑意清冷又带着几分嘲讽。 “父亲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她抬眼看向苏玉国,眼神里的疏离像一层冰,“我配不配墨四少,确实轮不到旁人置喙。毕竟,您没那资格。” 墨九看她坚定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向上弯起。 这样的女子收到自己手底,绝对不亏。 墨老爷子抚着胡须,眼底露出赞许:“既然两个孩子都愿意,那这事就这么定了。老四,往后可得好好待泠寒丫头。” 墨玉南把玩着袖口,桃花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他瞥了眼脸色惨白的苏怜儿,慢悠悠开口:“看来我这未婚妻,是留不住了。也好,强扭的瓜不甜。” 苏怜儿再也装不下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看向苏玉国:“爸……” 苏玉国看着眼前的局面,眼底戾气一闪而逝,只能狠狠瞪了苏泠寒一眼,憋出一句:“既然老爷子都发话了,那就……随你们吧。” 墨九站起身,走到苏泠寒面前,微微颔首:“那往后,就请苏小姐多指教了。” 苏泠寒抬眸与他对视,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藏着探究:“墨四少也请多指教。” 目光相触的瞬间,二人小心思各异。 宴会结束,苏泠寒跟在三人身后。 她今日不想回家,得找墨九问个清楚。 于是,她转身向前走。 “你要去哪?” 温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泠寒头也不回:“转转。” “你给我乖乖回家。” 苏玉国心情不好,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苏泠寒脚步未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现在的事,似乎不用向苏先生报备。” “你!”苏玉国被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她径直走向墨九的车,气得浑身发抖。 温书连忙拉住他,压低声音:“别冲动,墨家的人还在呢!” 现在她身后有墨家,更有这位阴晴不定的墨少。 墨九闻声回头,自然地放缓脚步等她。 两人并肩往外走时,他侧头低声问:“需要我帮忙?” “不必。”苏泠寒目不斜视,“不过有几句后想问你。” 墨九眼底笑意微不可察:“我的车在外面。” 车里,苏泠寒开门见山:“墨少和温鹤什么关系?” 墨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侧眸看她:“苏小姐觉得呢?” 第13章 心思各异,但各取所需 “你们不止像。”苏泠寒盯着他的侧脸,“双胞胎还是……” 苏泠寒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墨九何其聪明,怎会不明白。 他沉默片刻,发动车子:“他是我表兄。” 苏泠寒眉眼微抬,难怪…… “你今日的行为,是何目的?” “我说没目的,单纯欣赏苏小姐,想谈个恋爱呢?”墨九目视前方,语气坦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认为以身相许是最好的报答。” “呵!” 苏泠寒从喉间发出一声呵,对他的话半个字儿也不信。 京城人人畏惧的鹤爷,会这么轻率? 怕是,他知道了点什么,对她有所图。 那天她救了他是不错,但也是因为荷包里的东西。 算是一物换一命。 没有报答救命之恩什么的。 “我们之间两清,对你也没恩情可言,墨少不必这么说。” “不,这情是必须有的。”墨九转头看她,眼底映着路灯的光,“况且,苏小姐临危不乱,很对我的胃口。” 苏泠寒挑眉:“墨少这是在夸我?” “是实话。”他将车停在路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要不要试试了。” 夜色漫进车窗,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泠寒望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忽然轻笑一声:“合作吧!” “好,我需要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应付老爷子,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墨九答应得很干脆,也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苏泠寒就喜欢这样的爽快人。 纵使心思各异,但也各取所需。 初次相识,两人达成合作后也就没有继续待的必要。 于是,二人留了联系方式,又喝了个下午茶后就分开了。 香醇府: 苏泠寒端坐在沙发上,低头端起手中的茶杯,动作优雅流畅。 对面的慕白为她添茶后道:“泠姐,京城那位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暮色迷城。’” 墨氏旗下的产业也是衍州最高端的一个会所。 苏泠寒放下茶盏,心底想法落实七八分。 “泠姐,您不去了吗?” “嗯,你去查查墨九和温鹤,是不是同一人。” 慕白讶异,衍州墨家的人和京城的那位爷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啊? 但他家泠姐既然说了,就肯定是有了什么线索。 怪不得泠姐突然改变路线,不仅没去暮色迷城办事,反而将他叫来了香醇府。 压下思绪,他掏出手机道:“泠姐,近一个月内,衍州有不下十匹人马在查您‘寒衣’的身份。” 打开邮箱,翻出十几篇信函,慕白继续道:“衍州刘家,家主刘恒重金请求寒神医出马,治疗他儿子的腿伤。” “衍州苏家,请求寒神医出马,治疗苏老爷子的顽疾。” “衍州……” “衍州墨家,希望寒神医能给墨老爷子瞧瞧,他最近失眠多梦,焦躁不安。去过医院,寻过名医,但都不起作用。” 慕白长话短说,将一大段信函简言意骇地讲给苏泠寒。 苏泠寒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划着圈,眸光微沉。 寒衣是母亲以前的马甲,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闻名,极少有人见过真容。 母亲去世后,她用了寒一的身份,接手母亲身前的工作。 刚开始缺钱,她大病小病都接,后来手头上事情变多,她也像母亲一样只接自己感兴趣的单子,将寒一的身份保持神秘。 如今刚回衍州,消息竟传得这么快。 “苏家也来了?”她轻笑一声,眼底带着讥诮。 母亲在世的时候,苏玉国一直伪装得很好。 但那老头却瞧不上母亲,常常当面辱骂、欺压母亲。 苏泠寒端起茶杯,温热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的冷意。 “苏老爷子的病,当年若不是他自己作践,何至于拖成顽疾?”她指尖用力,杯壁泛起细微的白痕。 母亲在世时,曾多次想替他看病,偏他信不过一个‘妇女’,转头就骂母亲不要为了讨他们欢心,就把自己装得这也会那也会,还多厉害一样。 苏老爷子,苏玉国,母亲的死,跟他们两个绝对脱不了关系。 慕白在一旁听着,不敢多言。 他知道自家老板的脾气,也明白夫人是小姐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苏家的活,接了。”苏泠寒放下茶杯,语气斩钉截铁,“至于墨家……” 她顿了顿,想起墨九那张与温鹤神似的脸,还有墨老爷子的带给她的直觉,眸色渐渐深了。“墨老爷子的病,也应了。” “好的泠姐,我这就回决了苏家。” 话落出口,慕白猛然察觉出不对劲:“泠姐,您是让我应下还是拒了?” “应下。” 苏泠寒淡定出声。 慕白撇了撇嘴,他下意识认为也听成了拒绝,却没想到泠姐会接这单。 “先看看墨家的诚意。”苏泠寒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你去回话,说‘寒衣’近期无暇,但可以让徒弟先去看看。” 慕白颔首:“安芸最近回国了,要不让她抽时间去?” “嗯。”苏泠寒点头。 “那刘家呢?他出的报酬还挺高,是苏家的五倍。” “刘家?”苏泠寒想起刘恒那个老狐狸,唇角勾起一抹冷峭,“刘恒的儿子叫刘银,和她一起上过几年学。听说高二时在学校仗着自己的家族背景,肆意欺负没身份没背景的同学,且在一年时间,逼死了三个女孩子,还没受到任何处罚。” 慕白接话:“所以,那些女孩子的家长冲进学校进行了报复。本想让他偿命,却没曾想他被保护得很好,最终只是废了两条腿,但那些家长最后却被判了刑。” 这事在他们回国前就调查到了,当时还是他亲自讲给苏泠寒的。 可没想到,他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泠姐却记得清楚。 果然,老板不愧是老板。 苏泠寒微微点头,随即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这种人,不该是这样简单的下场。” 苏泠寒呷了口茶,舌尖漫过一丝清苦,“刘家的单子,拒了。顺便告诉刘恒,他儿子的腿,是老天爷收的利息,治不好。” 慕白心头一凛,应声:“明白。” 他知道,泠姐对刘家有了想法。 以寒衣的医术,断腿未必不能接骨续筋,可刘银那样的人渣,根本不配得到救治。 当年那三条枉死的人命,哪是一条腿就能抵消的? 第14章 你妈死前怎么教育你的? 苏泠寒放下茶杯,看向窗外沉沉的暮色:“安芸去墨家的时候,让她留意墨老爷子的用药。尤其是近两年新开的方子,还有……墨九在老爷子面前的言行。” “我会嘱咐她。”慕白飞快记下要点,刚要起身,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他看了眼屏幕,神色微变:“泠姐,查到了。温鹤遇袭那天,墨九正好从国外回来,航班落地时间是凌晨三点,比温鹤出事晚了两个小时。” 苏泠寒没什么表情变化,脸色依旧平静。 拿出放在手机壳里的照片,她仔细端详。 二人气质神韵如出一辙,是骗不了人的。 堂堂京城一手遮天的鹤爷,假扮身份来到衍州墨家装少爷,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她唇角微弯,起了几分兴趣。 能让他温鹤这般做的,事情肯定不一般。 所以,小小衍州的墨家或许还有大秘密。 慕白走后,雅间里只剩茶香与寂静。 苏泠寒端起茶杯,将残茶一饮而尽。苦涩漫过喉咙,却让她越发清醒。 不管他们是不是同一人,只要有用就可以。 夜色渐深,香醇府外,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入车流,朝着衍州最繁华的夜色深处驶去。 此刻的暮色迷城顶层,墨九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下方缓缓驶来的车灯,指尖夹着的烟燃到了尽头。 “爷,苏小姐朝着苏家的方向去了。”身后的助理低声道。 墨九掐灭烟蒂,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知道了。” 他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袖口,“让人盯着点,查清她在和什么人接触。” “是。” 紫色手串随着墨九的动作滑到手中,他随即攥紧。 把玩手串就跟佛珠一样,他爱不释手。 墨九指尖捻着那串紫水晶手串,冰凉的质感渗入肌理,倒让他纷乱的心绪平复了几分。 这手串跟她主人一样,给人一种紫色神秘高贵感。 他挑起链尾那枚小巧的银坠,那儿刻着个极小的“寒”字——是苏泠寒的名字。 思绪万千,他当时被绑的意识模糊间,玫瑰花香扑鼻。 耳间声音清洌如天籁:“我可以救你,但你得舍点东西哦!” 睁眼时看到的人影好似在发光,一手银针出神入化。 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女孩不简单,他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其为己所用。 “爷,”助理的声音打破沉寂,“寒神医来消息了,她答应出诊,但是自己不在衍州,所以会派徒弟过来。” “徒弟?”墨九指尖一顿,紫水晶手串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寒一什么时候有的徒弟?” 助理垂眸道:“这个还没查,对方只说徒弟医术尚可,能先为老爷子稳住病情,至于后续是否需要寒神医亲自来,要看徒弟的诊断结果。” 墨九走到沙发前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他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但这次能以墨家的身份请到寒一,是他没想到的。 就算是徒弟来,也无妨。 他在京城,以温家的名义寻找过寒一很多次,但每次都被拒了。 说近一年内,不出诊。 “知道徒弟叫什么吗?” “说是叫安芸,听名字像个年轻姑娘。” 墨九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安芸…… 他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但记不太清了。 助理刚要应声离开,被墨九叫停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袋,递给助理:“明早把这个也给苏小姐送去,就说是……合作的见面礼。” 锦袋里装着一枚羊脂玉镯,玉质温润,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是他去年在拍卖会上拍下的。 当时看着喜欢就拍下了,没料到这么快排上了用场。 助理看着玉镯,心里暗暗咋舌。这镯子市值七位数,爷对苏小姐真大方。 他的抢先时机,乘着二人成功前先抱好大腿。 “是。” 助理走后,墨九重新拿起那串紫水晶手串。 链尾的银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苏泠寒那双清洌的眼睛。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泠寒早已起身,正趴在桌子上小憩。 昨晚上工作太多,一不小心熬到了四点半。 本想多睡一会,结果六点就被楼下的声响吵醒。 接着七点,保姆来喊她吃饭。 八点,温书在她门口惺惺作态。 此时八点半,已经前往公司的苏玉国被温书喊回来,正在楼下客厅发疯。 她已经洗漱完毕,于是上前将门打开。 楼下的斥责声顺着楼梯缝隙涌上来,带着苏玉国惯有的暴躁,夹杂着温书若有似无的啜泣,像一把钝锯来回拉扯着耳膜。 苏泠寒倚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一道浅痕——那是她小时候被苏玉国拖着打的时候抓出来的印子。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一点人理道德也不懂。”苏玉国的声音陡然拔高,“苏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爸,您别生气了,姐姐她或许不是故意的……”苏怜儿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却精准地往苏玉国的怒火上添柴,“昨天离开酒店,姐姐就和墨少一起离开,晚上很晚才回来,可能姐姐没睡好,才……” “孽障。”苏玉国的语气顿了顿,想像十年前一样冲去房间打一顿,但是她现在和墨家关系紧密,不能随意动了。 既然不能打,那气总归是要出的。 他一摔桌上的杯子,接着骂:“你妈死前怎么教育你的?你是不是全都忘了?” “我妈怎么教我的,轮不到你来提。” 苏泠寒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清洌得像淬了冰,瞬间压过客厅里的嘈杂。 她缓步走下楼,红色裙摆扫过阶梯,每一步都像踩在苏玉国的神经上。 苏玉国猛地回头,一身红裙的她和她母亲渐渐融合,好似她回来了。 怒火混着一丝慌乱冲上头顶,他指着楼梯口:“你还敢顶嘴?” 第15章 母亲是她的底线 苏泠寒走到客厅中央,目光扫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落在苏怜儿的脖颈。 再抬眼时,眸色比刀刃更冷:“我妈九泉之下,你连提她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苏玉国的脸瞬间扭曲,当年他就是看中她母亲的外貌和一身本事才娶的人,如今那点旧情早被利益啃得精光,可被戳穿的难堪还是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你懂什么!若不是你妈当年……” ““若不是她心软,把苏家从破产边缘拉回来,你现在连站在这里的地方都没有。”苏泠寒打断他,指尖划过玻璃碎片:“她教我要守本心,辨是非,可没教我对豺狼摇尾巴。” 苏怜儿见苏玉国气势落了下风,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眼泪掉得更凶:“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爸……他也是为你好啊,你妈当年就是太清高,才把日子越过越僵……””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客厅里炸开,惊得苏玉国猛地站直了身子。 苏怜儿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泠寒。 她脸上那道红痕迅速浮起,和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形成刺眼的对比。 “你敢打我?”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带着被宠坏的骄横和猝不及防的恐慌。 苏泠寒甩了甩手,指尖还残留着触到她皮肤的腻感,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我妈生前最恨嚼舌根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议论她?” 她的眼神太利,像刚磨过的刀,苏怜儿被看得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在苏玉国身上。 苏玉国这才反应过来,指着苏泠寒的手都在抖:“你、你敢打怜儿?!” “打了又如何?”苏泠寒向前一步,红裙扫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发出细碎的声响,“他们踩着我妈的尸骨登堂入室,占了我妈的东西,现在还敢编排我妈,打她一巴掌算轻的。” 她弯腰,从碎片里捡起一块还算完整的镜片。 “这张嘴既然不会说话,那就别要了。” 苏怜儿的脸在镜片里扭曲变形,羞耻和愤怒像毒藤一样缠上心脏。 她猛地尖叫:“你胡说!我妈是正当嫁给我爸的!” 愤怒冲昏头脑,她抬手就去打苏泠寒手里的玻璃碎片。 苏泠寒早有防备,手腕轻巧一翻,镜片的锐边擦着苏怜儿的指腹划过。 “嘶——”苏怜儿痛呼出声,指尖瞬间渗出血珠。 血珠滴落在红裙上,像绽开一朵诡异的红梅。 苏泠寒垂眸瞥了眼,眼神冷得像冰:“真脏。” 她猛地向前,玻璃的棱角瞬间硌进苏怜儿掌心,疼得她脸色煞白。 “你和你妈倒是一脉相承的下作。” “你闭嘴!”苏玉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扑上去就要拉开苏泠寒。 苏泠寒侧身避开,同时抬脚一绊,苏玉国重心不稳,狠狠摔在满地玻璃碎片上。 “啊——!”凄厉的惨叫声刺破客厅的寂静,苏玉国的手肘被碎片划开一道深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苏怜儿胆子小,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去扶他,却被苏泠寒冷冷喝止:“别动。” 她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苏泠寒凌冽的眼睛和镜片上的寒光,竟生出几分畏惧。 “苏泠寒!你要反了天吗?”苏玉国色厉内荏地吼出声。 “反?”苏泠寒笑了,“你们欠我妈的,我会让你们加倍偿还。” 她扔掉镜片,碎片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从今天起,谁敢再让我妈的尸骨翻动,就不是破点皮这么简单了。” 苏玉国的脸猛地涨成猪肝色,左手下意识攥紧了沙发扶手,指节泛白。 “说好我妈的遗物呢?在哪?” 苏泠寒居高临下的看着父女二人,声音平静如水。 苏玉国疼得额头冒汗,听见这话,眼神闪烁了一下,强撑着怒道:“什么遗物?早、早就处理了!你妈那些东西……留着也占地方!” “处理了?”苏泠寒挑眉,语气一点也不相信,“我妈书房里那只紫檀木匣子,还有她放在保险柜里的手稿,你也‘处理’了?” 苏玉国脸色微变,当年她还小,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里面不仅有她母亲留下的几件价值不菲的珠宝,还有几份可能牵扯到当年苏家财务问题的旧文件。 那是他最想销毁的东西。 但——保险柜的密码他不知道,也没办法打开,就一直放着。 “你……你闭嘴。”他色厉内荏地吼道,试图掩饰心虚,“那是苏家的东西,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外人?”苏泠寒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是母亲的女儿,你说我是外人?” 她突然俯身,一把攥住苏玉国没受伤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他痛呼出声:“说!东西到底在哪?” 手腕被捏得像要断了,苏玉国疼得眼前发黑,余光瞥见苏怜儿缩在一旁不敢作声,一股怒火夹杂着恐惧冲上头顶。 “我答应你,只要你和墨家三少乖乖订婚,等结婚后我自然会把你妈的遗物还给你。” 他死鸭子嘴硬,看着苏泠寒怒吼,试图让苏泠寒知难而退。 苏泠寒松开手,看着他手腕上迅速浮现的红痕,冷冷道:“当初说好的订婚后,需要我给你听视频吗?” “你……你什么时候……”苏玉国愕然抬头,她竟然录了视频? “我妈教过我,对付小人,得留三分余地,更得备七分手段。”苏泠寒站直身体,刻意加上我妈二字。 苏玉国又气又急,偏偏被苏泠寒捏着把柄,连反驳话都没法说。 他捂着流血的手肘,看向苏泠寒的眼神里终于多了几分探究。 这个女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讨他欢喜的人了。 她的眼神里藏着他看不懂的狠厉,像一头蛰伏多年的狼,终于露出了獠牙。 “泠寒,那也是我的妻子,丈夫保存妻子的遗物,很正常。”他放软了语气,试图打亲情牌,“等你有能力打开保险箱的时候,爸就把她交给你。” 苏泠寒嗤笑一声,一眼看穿他的小把戏。 母亲保险柜里的东西有价无市,随便点都能让人以其出名。 但——密码只有母亲知道。 就是她,也不例外。 第16章 傅挽月的报答! 苏泠寒不想跟他们废话,转身离开苏家。 今天,她还有事要去处理,这种人不配耽搁。 父女关系二十多年,日夜相处十二年,她怎么会不了解他的脾性。 利欲熏心,贪得无厌。 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前几天那套说辞,今天这套说辞,下一次还是会狡辩。他们只是想拿母亲的遗物让她乖乖妥协。 香醇府。 苏泠寒吃过早饭,坐上慕白的车子。 上车,慕白开始汇报今天的行程。 “泠姐,您还记得上次救的那女孩吗?” 苏泠寒颔首,“才几天时间,若是忘了,那离老年痴呆也不远了。” 慕白嘿嘿一笑,是他不懂事了,不会说话。 上次那百毒丸一颗一百万,一下子两百万。 他以为泠姐是在开玩笑,结果还真让他垫付了。 无亲无故,以后甚至都不可能有交集。 可他却因为她没了两百万,心里那叫一个煎熬。 这几天他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人家的消息。 “那女孩是京城傅家的千金,名叫傅挽月。” 将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盒放到桌面,慕白继续道:“这是傅小姐送来的写礼。” 苏泠寒的目光落在礼盒上,若有所思道:“送到哪了?” 慕白的头细不可查地垂了下,随即嗫嚅着开口:“在京城,我看傅小姐报答恩情的心很重,一副不找到您就不罢休的样子,所以……” “所以你跑去坦白身份,还拿了礼回来?” 苏泠寒反问时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 但慕白的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额头渗出细汗,连忙解释:“泠姐,我不是故意的!那傅小姐托了好几批人马查那天的事,说找不到您就不罢休,我怕傅家那边会查出来点什么,就……” 他偷偷抬眼瞄了下苏泠寒的脸色,见她指尖在礼盒上轻轻敲着,又赶紧补充:“不过您放心,我只说您会点医术,顺手救命而已,没暴露您半点身份!而且傅家在京城势力不小,这次他们欠您人情,说不定以后能帮上忙……” 他小心翼翼解释,但苏泠寒哪里看不出他心底的小心思。 两百万,他肉疼。这才给了傅家回应。 收不收礼她不在乎,当时救那傅挽月的时候她没考虑那么多,又打趣了一番慕白。 谁料慕白是这么个直男性子,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不心疼人家姑娘,反而一直在心疼钱。 她唇角一弯,“你们见面了?” “没有,我让人从京城带回来的,并没有露面。” 慕白乖乖回答。 苏泠寒没再问话,伸手拆开礼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暖玉,玉上雕刻着缠枝莲纹。 它旁边还有还有一张卡和一张信信封。 打开信封,信纸上傅挽月娟秀的字迹跃然眼前:“恩人您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玉是我精心挑选,愿它能伴您左右,保您平安喜乐。另附银行卡一张,内有五百万,聊表心意,望您笑纳。期待有缘再见,挽月能当面致谢。” 苏泠寒轻笑,这傅家千金倒是知恩图报。 她将玉轻轻握于掌心,温润之感传来,心中也生出一丝暖意。 正欲将卡拿起,忽见卡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寥寥几字:“恩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挽月想亲自对您说声谢谢。” 心情不错,苏泠寒将卡和纸条递到慕白身前,眉头微挑。 “两百万换五百万,还赚了块暖玉,这笔买卖不亏。”苏泠寒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指尖点了点那张银行卡,“这钱你收着,就当补你上次垫付的亏空。” 慕白眼睛瞬间亮了,刚想接过来,又瞥见苏泠寒握着暖玉的手,迟疑道:“那这玉……” “玉留下。”苏泠寒将暖玉揣在手心,指尖捻起那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看了眼便随手递给慕白,“至于这个,你看着处理。” 她没说要见,也没说不见,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慕白接过纸条,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五百万到手,比预想的还多三百万,之前的肉疼顿时烟消云散,连带着看那纸条都顺眼了几分:“我明白,我会跟傅小姐说您暂时不便见面,等您方便了再联系。” 苏泠寒没再搭话,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掌心的暖玉温凉适宜,倒让她想起傅挽月那天苍白却倔强的脸。 京城傅家……傅挽月、傅南圩,都是跟温鹤关系较好的人。 “泠姐,那我先去办事?” 慕白拿到钱,心情美滋滋的,说话都积极了不少。 苏泠寒轻笑,“人家千金小姐大气,不像你,小家子气。这钱,就当你学了一课,以后行事需谨慎。” 言罢,她轻轻挥手,示意慕白退下。 苏墨两家,她答应了看诊。 安芸明天会去墨家,今日无事,她刚好去苏家老宅那边看看。 苏家老宅离市区颇远,一路颠簸着进了山坳。 青砖黛瓦隐在苍翠松柏间,朱漆大门斑驳褪色,倒比主宅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古韵。 守门的保姆见一辆出租车驶来,眉头细不可查地皱了下。 老爷认识的都是豪门望族,怎么会有人坐出租车来? 难道迷路了,是来这里问路的? 各种思考之下,车子稳稳停在老宅门前。 司机停车走下,恭敬打开后座的车门。 苏泠寒从车上下来,目光淡淡扫过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 岁月在门板上刻下深浅不一的纹路,像极了她心底那些被尘封的记忆。 守门保姆愣了愣,这女孩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穿着简单的素色长裙,气质却清冷得让人不敢小觑。 再看旁边毕恭毕敬的司机,哪里是什么问路的?她连忙上前两步,脸上堆起客套的笑:“请问您是……” “寒一,过来给苏老爷子看病。”司机替她回答。 闻言,保姆的态度更恭敬了。 她连忙将人请进屋子,倒上茶水后道:“寒神医,您稍等,我去叫老爷下来。” 寒一,寒神医,什么样的存在,就是她一个保姆也有所闻。 老爷这几年一直在花重金寻找,没想到真的被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