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逃!叔叔亲手养大的小玫瑰》 第1章 叔叔 女人青葱般修长的手指,狠命抓着男人精悍的脊背,留下一道血痕。 男人拇指上粗粝的指纹,轻轻拭去她眼眶中因疼痛泛出的泪水。 女人连连求饶,“别……别留下痕迹,我怕他……” 这话像一剂猛药,瞬间点燃男人眼底的妒火。 她眉头紧蹙,攀在男人脖颈的手猛然用力,喉咙里溢出细碎不成调的呜咽。 “不怕。” 男人沉声道,“乖,跟着我的节奏慢慢来……” 暴雨砸在黑色车队上,溅起的水雾模糊了柏氏老宅栖梧苑门前的石狮子。 车内,柏清浅隔着车窗,目光追着台阶下青砖地上零乱的银杏叶。 她知道,这是柏氏嫡系葬礼的规制——落叶需由嫡长子踏过。 “小姐,走侧门。” 司机的声音混着雨刮器的节奏传来。 她恍若未闻,推开车门,黑色高跟鞋重重碾碎了满地金黄。 黑大衣下摆翻飞,白皙小腿很快溅上泥泞。 刚回国的她,落地便接到母亲冷虹的消息,让她从侧门进老宅。 原因再简单不过。 她的父亲,是已逝柏氏第24任家主续弦夫人带来的继女所生之子。 当年柏家老太爷80岁高龄娶了续弦,她全家鸡犬升天入了柏氏。 说白了,她们全家不过随了柏姓。 顶着名门望族头衔在京市生活了几十年,实则从未真正跻身京圈名门。 踏入灵堂,浓重的沉香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二十八盏长明灯在鎏金藻井下摇曳,幽微光照着正中灵位。 满室叔伯皆身着肃穆黑色西装,凝重色调似乎裹着沉沉的香灰,连空气都为之凝滞。 独柏郁生一袭月色云纹单衣立在阴翳里。 他立在祭台左侧,象征家主身份的白玉扳指碾过紫檀念珠,发出细微摩挲声。 “南洋柏氏三房,献翡翠帆船一座——” 唱礼声回荡间,司仪捧出半人高的祭品。 刹那间,念珠滚动声骤停。 柏郁生转身时,柏清浅已擦过他肩头,步伐沉稳地来到牌位前,献上三炷香。 那牌位上的人,是她叫了八年的大伯。 那个总眉眼带笑、想将她过继为女的慈爱长辈。 “节哀。” 她声音平淡,望向现任柏氏最年轻家主柏郁生。 对方眉头骤皱,质问道:“谁准许你走正门的?” 香灰簌簌落在他睫毛上,柏清浅迎着长明灯仰起脸。 在藻井投下的斑驳光影里,清晰看见他喉结滚动的弧度。 记忆突然拉回十三年前的春天。 杏花树下。 他说:“小孩,又见面了。” 此刻,沉香中混着柏郁生身上的雪松熏香。 象牙白衬衫袖口下,那串紫檀木念珠随腕骨起伏,深紫的纹理如墨染般流转着内敛沉郁的光泽,碾着玉扳指的指尖泛白。 他含笑凝视着她,眼尾淡痣随睫羽微颤,在儒雅皮相下却蛰伏骇人的锋芒。 “小孩。” 灵堂外,三叔公的咳嗽声突兀响起。 话音未落,两人指尖同时蜷缩。 柏郁生喉结滚动着偏头避开视线,却在余光扫过她泛红耳尖时,呼吸忽然变得滞重。 柏清浅攥紧裙摆低头轻笑。 空气里漫开的凝滞与灼热,像蜜糖裹着钢针。 明明该避忌的距离,此刻却在彼此刻意错开的对视里,酿出化不开的旖旎。 柏郁生偏头瞥见,供桌上柏清浅送来的翡翠帆船折射出绿光,船帆上金丝嵌着一帆风顺字样。 “这不像是来祭奠的,倒像是给活人贺寿的玩意儿。” 柏郁生声音冰冷,带着呵斥意味。 柏清浅的父亲柏南洋匆匆挤过来,一把拉住女儿,满脸赔笑地向柏郁生道歉: “郁生啊,清浅刚回国,本来是为了给大哥祝寿的,没料到……” 柏郁生抬手打断,斜睨柏清浅,语气带着嘲讽: “英国的水土,倒是很养人。” “小侄女,愈发圆润了。” 柏清浅没有回话,冷着脸转身走了。 灵堂内柏氏家族的世家子弟们见状纷纷倒吸凉气。 敢驳柏氏家主面子的,也只有三房这个没规没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结巴了。 冷虹从一众身着华服、举止得体的叔伯妻女中挤出来,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快步离开。 “礼成——” 司仪声落刹那,柏郁生腕间紫檀木念珠转动,修长指尖碾断残香。 满殿蒲团跪坐的小辈们噤若寒蝉,立着的族老们脊背绷得笔直。 旁系四房长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膝行向前,双手奉上茶盏: “柏爷,喝茶。”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瞥见主位上那位若月华倾泻,银线绣就的云纹在烛火下流转微光,隐约可见浅浮雕的族徽暗纹。 正是百年望族印着烫金族徽的家纹,中年男人不敢大口喘息,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柏郁生端坐主位,衣袂未动分毫,只微微抬手,茶盏便稳稳落入掌心。 他轻抿一口,目光扫过众人,满堂皆在其威仪之下屏息敛声。 冷虹将小女儿柏清浅带离主殿。 见四下无人,她猛地在少女腰间掐了一把,低声骂道: “柏清浅,我给你脸了!竟敢给那位甩脸子!” “你还当自己是小孩?还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疼你?” 冷虹的长指甲深深掐进她肉里,少女娇嫩皮肤上瞬间浮出红印。 “妈妈,霍太太找您,别教训妹妹了。” 清亮的女声响起,异卵双胞胎姐姐笑着对她眨眼,叫停了母亲的动作。 柏清浅淡淡看了姐姐一眼,吸了吸鼻子,抬步离开。 她寻了个无人角落,掀开大衣,手腕上被玉镯遮掩的蜈蚣似的疤痕露了出来,又轻轻揉着腰间被捏红的地方。 正出神时,胳膊突然被人扯住。 抬眼,柏郁生不知何时出现,扬着眉将她抵在墙上。 “舍得回来了?” 他声音低沉暗哑。 西装包裹的背部肌群撑住墙壁时,绷出流畅的倒三角,隐约可见男人背部细腻的十字纹肌理。 她勾起唇角,嘲讽道:“叔叔,五年不见,你还是这副表里不一的样子。” “大伯要是知道你这样,会不会觉得自己死得太早了?” “把柏氏交给你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第2章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叔叔的? 柏郁生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伸手轻轻勾起她的下颌。 目光似有深意地凝视着她。 “小孩,我有没有教过你,在长辈面前言辞不当会有什么后果?” 柏清浅侧过脑袋,迅速避开了他的触碰。 柏郁生的手停在半空中,指尖还残留着从她肌肤上传递来的那一丝鲜活的暖意。 他的眼眸深处,隐隐涌动着旁人难以捉摸的复杂柔情。 “难不成还有比把我放逐到国外,断了所有联系,更狠的招儿?” 柏清浅用力推开他,语气中满是不屑与愤恨,冷冷道: “叔叔,以后请你自重。” 离开柏氏老宅后,柏清浅驱车直奔白马会所。 柏氏老宅盘踞在山顶,车子一路疾驰,窗外的山景如幻灯片般飞速倒退。 就如她这糟糕透顶的23岁人生。 柏家老太爷尚在时,柏氏子嗣单薄。 其继女之子诞下一对双胞胎,姐姐唤作柏疏影,妹妹则是柏清浅。 虽说与老太爷并无血缘之亲,但作为曾孙辈中难得的女孩,姐妹俩仍深得老太爷欢心。 谁能想到,这对双胞胎平安长到六岁时,噩梦降临了。 柏氏家族财富庞大,作为柏氏孙辈的她们,不幸被绑匪绑架。 那天她和姐姐被绑在破旧的仓库里。 当柏南洋来赎人时,绑匪临时加价,原本可以救走两人的赎金,现在却只能带走一个。 那一刻,柏清浅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的父亲急切的蹲下身。 他那潮湿的西裤蹭着她的脸颊,可温热的呼吸却喷在姐姐的耳边,他轻声说道: “乖闺女,跟爸回家。” 六岁的她,嘴巴被胶带封住,泪水和血水模糊了满脸。 即便如此,她仍拼命用眼神哀求父亲,希望他能改变主意。 然而,父亲抱着哭闹的姐姐,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间潮湿逼仄的仓库。 他的背影。 成了她心中一道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门被关上的瞬间,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崩塌,黑暗将她彻底吞噬。 从那时开始,这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 柏清浅听见绑匪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着血腥气飘进她的耳朵: “柏家不愿意给钱了。” “剩下的那个……处理干净。” 幸运的是,她命不该绝,只是被丢进了河里,后来被善良的养父所救。 许多年过去了,她才渐渐明白父亲为何做出那样的决定。 疏影是满月,清浅是残影。 她不过是姐姐的残影罢了。 自始至终,她都不是那个被偏爱的孩子。 此刻,柏清浅猛踩油门的瞬间,仪表盘顶起猩红码数。 引擎轰鸣撕碎回忆。 后视镜里,盘山公路蜿蜒如毒蛇的信子渐行渐远,车厢内车载香薰是苦杏仁混着雪松。 这个味道可以让她能安宁片刻。 京市,霓虹灯牌上的白马二字在雨幕中晕开。 泊车小弟刚要上前迎接,玛莎拉蒂却擦着他的裤管,猛地偏移到了VIP车位。 车门打开,红底细高跟鞋落下,有人上前为她撑伞,高跟鞋踏过满地碎雨。 “柏小姐?” “您终于回来了。” 柏清浅脱掉黑色大衣,身上那件酒红色裙裾扫过之处。 夜店内的小女生们纷纷自动退避三舍。 “这女人谁啊?这么拽?” “柏家的那个……” “我槽!她回来了。” …… “柏小姐,您还点88号吗?” 经理捧着黑金名册,小跑着过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然而,卡面突然被柏清浅两指夹住。 “不了。” “听说你们新来几个模子?” 柏清浅斜倚在真皮卡座上,金色打火机在她指间灵活地翻飞,浑身透着一丝慵懒。 “专治……寂寞的那种?” 暗处传来杯盏轻轻碰撞的声音。 黑衬衫的男人从阴影中缓缓起身,他手腕上百达翡丽手表在威士忌琥珀色光芒的映照下,透着奢华的光泽。 “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的脸从暗到明,目光缓缓划过柏清浅冷傲脸庞,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Cielo。” “不对,现在该叫你柏小姐。” 柏清浅微微歪头,在明灭的光线中,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怎么是你?” 柏清浅窝在沙发上慵懒的身体突然坐直。 “季屿白……难道你着急回国,就为了下海?” 对面那个叫季屿白的男人,眼尾微微下垂,凝视着她的时候,瞳孔如同浸在茶水中的琥珀,虽不灼人,却自带一层柔和的光晕。 就连他皱眉的样子,都仿佛是清风拂过水面,折出浅浅的痕迹。 “倒也没有……那么缺钱。” “只是重拾老本行。” “我的患者都叫我Dr.J。” 柏清浅听后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那张黑金卡抛给了他。 “那我包你一夜。” 两人相谈甚欢,热络的劲头一如过去在英国相伴的那五年,几乎每一天都未曾虚度。 “听说催眠能让人忘记最痛苦的记忆?” 她将红酒缓缓倾倒进杯子里,殷红的酒液顺着杯壁缓缓落下。 季屿白问道:“你最想忘记哪段记忆?” 柏清浅不假思索的回答,“比如十岁那年的雨夜。” “再比如那个人,在权衡利弊后,选择丢下了我。” 季屿白点了点头,放下酒杯。 “那我们今天聊聊那个人。”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叔叔的?” 第3章 我们浅浅怎么不怕黑了? 柏清浅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被往昔的回忆拉扯。 “是在三月,我被柏南洋重新接回国,那天柏家老宅的杏花开的繁盛,我睡得迷迷糊糊,被管家叫醒。” “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好,慌慌张张的,低着头就小跑起来。” 她顿了顿,嘴角不自觉泛起一抹苦笑。 “踩碎了一地芍药花瓣,就那样一头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他说我笨,可还是蹲下,把他的跑鞋脱下来给我穿。” 说到这儿,她的眼神变得柔和,带着一丝眷恋。 “那时候我太想留下来。” “我不想被赶出柏家,只要他点头,我就能留下。” 男人轻声开口,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所以,你是那时……就爱上你的小叔叔了吗?” 季屿白向来以理性著称,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顶尖心理医生,他的专业素养和冷静自持是业界公认的。 然而此刻,一个裹挟着强烈个人情感的问题却从他口中脱出。 这般不合时宜的模样,实在与他一贯恪守的职业准则背道而驰。 柏清浅闷头灌下一口酒,仰头的瞬间,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不知道。”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向来理性冷静的季屿白,眼眸不加掩饰泛起了柔情,轻声问道: “所以……你很渴望跟他有个家吗?” 柏清浅抬手抹掉眼尾的泪,强挤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那笑容却带着几分苦涩。 “那是过去的我……” 话落,她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起身便要离开。 季屿白意犹未尽,出声问道:“不是要包夜吗?” 她头也不回,随手将包甩上肩头,朝身后随意挥了下手,径直离开。 身影逐渐消失在VIP包厢。 …… “听说了吗?季屿白要和柏家联姻了,你家这私生子还挺有手段的。” 卡座里,染着蓝发的少年猛灌一口威士忌,冰球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头顶的水晶吊灯摇晃着,昏黄的光洒在对面金发少年身上,衬得他斐然。 “昨天听老头子说了。” 金发少年漫不经心地应道。 “他要娶哪个?” 蓝发少年皱着眉,“大概是姐姐,毕竟妹妹……” 他撇了撇嘴,“精神不正常。” 金发少年身体往后仰,吐出一口烟,烟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那就搞姐姐。” 他语气随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疯了吗?那可是柏家的人。” 蓝发少年瞪大了眼睛,惊得脊背生寒。 一旁的弟兄开始起哄:“还有我们季少爷不敢动的人吗?” “段二,柏家虽然世家显赫,权势虽然滔天,你可别忘了季家也是不好惹的主。” 有人劝说道,“听说那位最近在证监会掀了半片天。" “我爸让我躲他远点,所以季少,您可别拉我下水。” 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柏清浅倚在吧台点烟,火星明灭间,她抬眼瞥见卡座的几人,嘴角微微勾起。 领班小跑着推开VIP区的天鹅绒幕帘,有人掷千金示势。 柏清浅买了在扬所有人的单。 众人纷纷拍手起哄,叫嚷着柏家人豪气。 “这柏家人是故意来示威的。” 金发少年季临渊顶了顶腮,站起身来, “行了,早点洗洗睡吧。” “明早去柏家要人。” 他转身欲走,余光却蓦地锁住柏清浅斜倚吧台的剪影。 她像一株夜放的昙花,慵懒中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暖昧的灯光在她身上流淌,将每一处起伏都镀上蜜糖般的光泽。 烟丝在她指间缠绵,火星忽明忽暗,吐纳间尽是撩人。 那袅袅升腾的烟雾,为她蒙上一层欲拒还迎的薄纱。 季临渊的呼吸不着痕迹地一滞。 他的目光暗了下来,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潮。 邪魅眼神一丝复杂难辨的光,有惊艳,更有势在必得的掠夺欲。 那是猎人发现完美猎物时的兴奋,更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渴望。 他身旁的蓝发少年段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咋舌道: “这不是柏家那个……” 话还没说完,便被季临渊抬手打断。 “怎么了?季少?” 季临渊忽然扶墙捂着心口,薄唇轻启:“怎么办……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彼时,柏郁生位于檀宫的私人别墅灯火通明。 “少爷,浅浅小姐她回来收拾行李……” 罗叔急切地汇报着。 柏郁生手中的钢笔一顿,慢条斯理地摘下金丝框眼镜,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味,轻轻哦了一声。 “罗叔。” “少爷您吩咐。” “把电闸断了。” “嗯?” 二楼卧室里,柏清浅正将最后一件物品收进行李箱。 五年了,这间房竟连她当年随手搁置的发夹都还在原位,纤尘不染地等着主人。 很多东西她都不想要了。 她真正想要的,不过是那本被某人故意藏在书架最高处的画册。 啪嗒一声,房间里骤然陷入一片漆黑。 她刚要摸手机。 整个人已被裹进熟悉的雪松气息里。 男人宽厚的掌心贴在她腰间,体温透过衣料灼人。 "别怕,叔叔在呢。" 柏清浅冷着脸回头望向他,眼中满是疏离与冷漠: “柏郁生,把你这双爪子从我身上拿下来。” “立刻!” 黑暗中传来男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指尖擦过她发梢,语气里带着难以察觉的落寞: "我们浅浅...…什么时候开始不怕黑了啊?" 她冷冷道:“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是你眼里的那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