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惠夫君茶又娇》 第91章 笑话 正厅里所有人默不作声,王若筠细弱的哭声,混杂在王若纯急促的喘息里。 王若纯冷静下来,也预感不妙。 正要给自己递个台阶下,就听见赵景行出声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还请若纯兄慎言。 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令妹的婚事退一万步来讲,也该由王阁老作主。 他公务繁忙,抽不开身,知会我便是。 我也可以亲自登门,听听他的意见。” 赵景行怎么可能放过让圣上疑心王阁老的大好时机。 和慕容复默契对视一眼,两个人开始搭台唱戏。 王若纯听她没有追究的意思,暗暗得意地想,管她是什么亲王,还不是要给自己父亲三分面子? 刚松下一口气,慕容复接话道: “王公子好大的面子,行事毫无章法礼数。 莫非以为凭王阁老之名,便能随意顶撞亲王、越俎代庖? 令尊在朝为官数十载,最重纲常礼法,若知你今日狂妄至此,怕要痛心家门清誉毁于一旦。 更何况——” 他声调陡然转冷,“朝堂之上,陛下最忌臣子僭越。 你兄妹二人藐视皇室威严的行径,若传到御史台耳中...... 不知王阁老要如何向陛下自陈治家不严之罪?” 话到这里,一顶高帽扣下来,王若纯再傻,也该心生惧意。 可他瞥见众人身后的镜娘露出得意的笑容,假模假样地拿出锦帕拭泪,也哭着,幽怨地说: “王爷和妾身在北地两情相悦,同舟共济。 原定回京就要成礼,为我肚子里的孩儿正名。 如今归京,妾身愿意和王小姐和睦相处,把她当作亲姐看待。 可王公子一声令下,便将妾身视作无物,横加阻拦,百般羞辱......” 镜娘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凄楚和控诉,泪珠滚落得更多,身体也微微发颤。 “妾身自知出身微寒,配不上王府门楣,但腹中骨肉,终究是王爷血脉,岂不也是皇家骨血。 难道只因他是未入宗谱的孩儿,便连降生人世的机会都不配有了吗? 王公子今日行事,逼得王爷不敢认亲,要我们母子性命无依,这般狠绝,怎不令妾身心寒。 让天下人耻笑王爷薄情负义?” 王若纯只觉大脑嗡鸣,父亲后院里的姨娘,哪个敢在他面前多言作妖? 不听话的,发卖、杖杀样样都可。 这卑妾,竟敢当着大家的面搬弄是非,说自己的不是。 他当即失去理智,大喝一声,手指镜娘,愤怒道: “叫我父亲收拾你!” 王若筠听他失言至此,立马扑上来,想要捂住他的嘴。 周围几个随从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涌上去,拦住失控的王若纯。 目的已经达成,赵景行不再多言,摆摆手,叫上亲卫,把两兄妹安全护送到家。 同时,她心里也升起一种荒谬的疑惑。 王琮如此精明之人,怎么会生出这样个愚蠢的儿子? 以前也曾听过王若纯的鼎鼎大名,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有些体会到大家口中“人如其名”的深意。 不是单纯,是单蠢。 儿子带着女儿上晋王府口出狂言,言语不敬,蔑视皇恩。 王阁老得知消息,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不上不下,把自己气得不轻。 一向注重修身养性的他,难得在书房里暴怒跳脚。 本来因为詹长运投靠厉王一事,圣上就在疑心他的立场。 这逆子还特意跑去挑衅晋王,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花的。 王阁老立马换上朝服,绑上儿子,进宫请罪。 他已年近七十,头发稀疏,眼泡发肿,走路颤颤巍巍,声音嘶哑。 人还没到御书房,就开始酝酿情绪。 等见了圣上,“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哭诉道: “臣老来得子,教子无方,冲撞晋王,特来请罪。” 他身后的王若纯背负几根荆条,摇摇晃晃地跪下,涕泗横流,哆哆嗦嗦,吓得不轻。 嘴里结结巴巴道:“臣......臣犯下大错,负荆请罪,还......还请陛下降罪。” 回家之后,父亲把他臭骂一顿,拿出家法惩戒,要不是母亲拦着,他早就屁股开花。 进宫路上,心里还有些怨恨父亲,直到真正跪在天子面前,他才隐隐有些害怕。 自己怎么能说出那样混账的话? 殿内寂静无声,圣上一言不发。 王若纯抖如筛糠,脑袋快要栽到地上。 王阁老余光看见亲子吓到发白的脸,心里是一百个恨铁不成钢,既咬牙切齿,又心疼痛惜。 他知道圣上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会多罚若纯,只要他们父子态度到位,此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赐婚,好不容易求得的圣上信任,说不定就要因此毁于一旦。 他气得心里直滴血,暗恨为什么自己英明一世却有个愚蠢至极的儿子。 凉意沁入膝盖,王若纯跪到双腿失去知觉,才恍惚听见圣上发话了。 “晋王和你妹妹的婚事,是你父亲向朕求得的。 替自己妹妹打抱不平,就以为可以不分尊卑、冲撞亲王、藐视皇恩了么? 晋王乃先帝亲封,岂容你随意置喙,甚至在其府中喊打喊杀的?!” 王若纯只觉得耳边嗡鸣不止,吓得魂飞魄散,身体几乎匍匐在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 王阁老立刻以头抢地,哭声凄切悲凉: “陛下息怒!老臣该死! 教出如此孽障,实乃家门不幸! 这逆子莽撞无知,只想着维护幼妹受惊之情,万不曾有一丝一毫不敬之心啊! 是臣老迈昏聩,未能及时管教约束,以至铸成大错。 老臣愿代子受过,请陛下降重罪于老臣,莫要因此气伤了龙体啊!” 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咚、咚”作响,混杂着苍老绝望的哭诉,试图将儿子的愚蠢定性为无知维护亲情,而非蓄意挑战皇权。 同时不惜将自己搭进去,姿态放到最低,以期唤起圣上对他这位老臣的最后一丝怜悯。 王若纯此刻只剩下彻底的恐惧,父亲的话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一句话,可能连累整个家族......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杀谁 单看他红肿冒血的额头,实在让人不忍苛责。 王阁老心里却想到另一件事,若纯挑衅晋王,未必是件坏事。 厉王当前,圣上赐婚晋王拉拢自家。 詹长运投靠厉王,就已经让圣上疑心自己。 他和先帝是一个性格。 等一旦铲除厉王,圣上指不定就要开始疑心晋王。 凡事不可太满,两家关系太好,反而也遭牵连。 只要若纯性命无忧,这一道坎就能过去。 该说不说,王琮对赵景仁的心理把握极其到位。 他既信任又怀疑,永远无条件无条件信任的只有自己手上的皇权。 许是因为他“砰砰”磕头的场面过于惨烈,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赵景仁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忍道: “罢了,念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加之若纯赤子心肠,至情至性,本意不坏。 就罚你们父子俩俸禄各一年,亲自上门向晋王赔礼道歉。 记住,不可再犯。” 王阁老带着儿子忙不迭地磕头谢恩,额头依旧火辣辣地疼,血痂粘着额发,每一下牵动伤处都让他忍不住抽气。 回到府邸,药膏的凉意贴上额头时,王琮的声音嘶哑干涩,他看向一脸劫后余生的儿子。 “这些年你闯下多少祸事,我都能替你收拾干净。 可谁给你的胆子,敢去惹天家的人? 朝中本就不安宁,因你一言之差,轻易就可断送全家性命。 若纯......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父亲……”王若纯带着未尽的后怕与自责,终于彻底明白自己犯下大错。 “儿知错了,儿以后一定谨慎行事。” 王琮不打算再相信他单薄的承诺,他自己的儿子,他清楚有几斤几两。 “等刘成辉案审理完毕,你就离开上京,出去游学吧。 记住,刘成辉一案,你只听晋王吩咐,别的什么都不要动。 等京城局势稳定,我再派人接你回来。” 王若纯不敢反驳,心里不满远走京城的安排,也只能诺诺应下。 他才不要去些穷乡僻壤的地方,刘成辉的案子他一定要尽心尽力好好表现,让父亲刮目相看。 至于晋王,她算个球? 没等王阁老父子俩上门道歉,赵景行先收到了赵二加急送来的密报。 刘成辉的经历,细说起来还和赵景行的外家,安陆柳家有些关系。 他是德安县人士,也是安陆柳家的一门远房亲戚。 按照辈分来讲,他是赵景行母亲的表哥,赵景行还得称他一句表舅。 只是亲缘隔得太远,刘成辉自然不会没皮没脸地上赶子认亲。 其母在安陆县浣衣,时不时地接受亲戚救济,最终养大刘成辉。 赵景行想起圣德太后问及刘成辉一案时的异常。 还是那句话,越想撇清干系,划清界限,就越说明个中有鬼。 圣德太后必然与刘成辉认识,且关系不一般。 翻到第二页密信,印证了赵景行的猜测。 圣德太后出嫁前身边丫鬟通通换走,尽数病故,尸骨无存。 假若圣德太后真与刘成辉有一段未了情缘,且被圣上发现,那么圣上翻脸处罚刘成辉就有理由了。 密信第三页,亲卫传来刘成辉年轻时的画像。 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景行低声呢喃,这份眼熟如鲠在喉,绝非简单的远亲相似之感。 一把遗失在记忆角落的钥匙,此刻在意识的深处引起微弱却执拗的回响。 在哪里见过他?...... 这个疑点,成了所有真相中最关键、也最令人不安的一环。 之前猜测圣德太后第一次下毒阿兄,是为了让阿兄绝嗣。 在太后看来,结果是误杀昭阳公主,也就是误杀了自己。 所以才会有第二次对自己的下毒。 可其中还有一个疑点,当年阿兄不过十三岁,谈不到什么子嗣的问题。 层层包裹的记忆厚茧逐渐洇湿变薄。 她沉下心,再次回想那段灰黑色痛苦的宫宴过往。 宣德元年。 琉璃宫灯映照着蟠龙金柱,丝竹管弦之声漂浮在弥漫着龙涎香与酒香的空气里。 玉案上堆砌着御厨精心烹制的珍馐佳肴,银盏玉碟在烛火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身着华服的宗亲与重臣们依次列座,觥筹交错间尽是礼仪周到的虚应笑意。 沉闷,太沉闷了。 年幼的赵景晏做少年男子装扮,阿兄做女子装扮,在殿前舞剑《象王行》。 为什么举办宫宴,她不记得。 为什么上前献艺,她也不记得。 殿旁忽有鼓点密如骤雨,戟柄顿地,与鼓声应和,一下一下。 整座宫殿随节拍开始呼吸。 一人着玄衣,领口以金线绣夔龙,一人着朱袍,广袖如丹霞。 两人剑尖相距不过寸许。 旋身、错步、点地、凌空,剑锋每一次交击都溅出雪亮的光屑,仿佛把空气都削成薄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人的剑势大开大合,如怒象踏江,另一人的剑势婉转而凌厉,似鸾鸟回风。 刚柔对撞,却又在下一拍里融为一体,化作同一股旋涡。 她的剑势总收不住狠劲与快意,舞不出流风回雪的婉转和柔情。 而他的剑招又缺少几分凌厉,舞不出象王脚踏大地的沉重与气魄。 因此上台前阿兄特地提议反串扮演,她欣然应允。 母亲投来殷殷期盼的目光,看客们无不驻杯观赏。 这是她第一次以阿兄的身份示于人前,比之做昭阳公主,是一种不同的兴奋感。 舞剑结束后,阿兄说要四处走走透气,她离场去偏殿换衣。 等宫宴结束之后,阿兄不见踪迹。 再见他,他就了无生机地躺在那里。 复杂的心酸、怀念、悔恨翻涌在心头,她以男步舞剑时,感受到了众人对皇长子不一样的尊敬和喜爱。 她曾偷偷在心里念叨,要是她也能当赵景行就好了...... 一语成谶,世事难料。 后面多年,她只能以赵景行的身份活下去。 眼睑下不停滚动的眼珠,昭示她难以平复的心绪。 她合上双眼,静待心情平复。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睁眼,心里有了决断。 圣德太后第一次下毒的目标,本就是她,昭阳公主。 她绝不是为断阿兄子嗣,而是欲借药性相克之机,取她性命。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套话 可她还是没有想起来曾经在何处见过刘成辉。 赵景行放下密信,抬眼看看窗外阴沉的天色。 为了搜集情报证据,石泉书屋近来发动各地布点,慕容复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扳倒王阁老,是他当下最迫切的心愿。 那她的心愿是什么? 为兄长报仇是当然的。 她踱步至侧室,小花、小白、还有令舒一起趴在软垫上熟睡。 小令舒一手抓着小花的衣角,一手搭在小白圆滚滚的肚子上。 脸蛋睡得红扑扑,时不时地吧嗒嘴巴,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了。 她拿了薄毯,一一替她们盖上圆滚滚的肚子。 圣上的心愿是什么? 肃清一切可以威胁到他皇位的人。 生在皇家,哪有清净悠闲的日子可过? 跪地求饶,只会迎来毫不留情的斩杀。 赵景行换衣出门,奔去刑部。 趁着王若纯不在,她可先单独见见刘成辉。 而这,就是她拿到刘成辉底牌的关键。 刑部地牢。 狭长的甬道仅靠几盏昏黄的油灯勉强照明,摇曳的灯光在湿漉漉的石壁上投下诡异的暗影,仿佛无数幽灵在无声窥视。 地面黏腻滑湿,每一步都溅起细微的回音,而头顶不时滴落的冷凝水滴嗒作响,在寂静中更显尖锐可怖。 刘成辉关押在深处的甲字号房,由她的亲卫日夜看守,苦头没少吃,但性命至少无虞。 她不打算走正儿八经的提审流程,以免落人口实。 赵景行缓步屏息走近甲字号牢房,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昏黄的油灯光线勉强勾勒出一个蜷缩的身影。 刘成辉靠坐在潮湿的角落,头深深垂下,发髻早已散乱。 稀少的灰白头发凌乱地黏在额头,仿佛被凝滞的水汽浸透了一层死气。 两颊凹陷得如同枯井,眼袋沉重低垂,双眼空洞无神。 昔日微挺的身姿如今彻底佝偻了,一件破旧的囚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隐约可见肩头和手臂上淤青和裂开的旧伤,干涸的血渍与污泥混在一起,透出一股腐败的腥气。 亲卫早已花银打点上下,四下没有旁的狱卒。 幸而她提前嘱咐过亲卫,不可亏待刘成辉。 牢里至少不会饿着他,冻着他。 她该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套出他手上的底牌呢? 在他看来,她是为圣上效力的晋王,并不可信。 赵景行笑笑,躬身贴近木制隔栏,温言细语问好刘成辉。 “刘大人好久不见,我是你案的主审官。” 刘成辉微微颤抖的身子一顿,却并没有应声。 多说多错,保持沉默才是最佳生存法则。 赵景行不着痕迹地先上点眼药。 “我原以为刘大人是朝中少见的清流,也曾心生仰慕。 没想到从北地回来,圣上跟我说您哄买粮食,抬高粮价,造成京城百姓怨声载道,才将您打入大牢,命我做主审官。” 这席话看起来像是解释前因后果,却煽动了刘成辉心里的怒火。 他贪了是没错,可他没有独贪。 不少银钱以另一种形式早就送往了圣上的私库。 他要是真想做个清流,圣上还未必应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景行继续补充道: “没想到刘大人如此糊涂,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损害圣上的江山社稷。” 刘成辉没忍住,冷哼一声,但还不接话。 赵景行见他确实心中有气,便知道接下来的话可以起效,便放心吐露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语。 “刘大人的愤怒我也理解。 可刘大人的境况我也羡慕。” 一说“羡慕”二字,刘成辉拧回身子,疑惑地看她一眼。 往常看着晋王是个机灵的,怎么还能拎不清是非,说“羡慕”自己。 赵景行笑眯眯道: “我父母都离去,唯一心爱的女子早就病故,说是独身一人也不为过。 可比不得刘大人还有人惦记。 在我接手此案时,我的姨母特意邀我入宫,嘱托我想办法保下刘大人。 这些饭食还有你身下的棉被,都是姨母托我打点关系送来的。 她很担心你.......” 晋王的姨母是圣德太后。 刘成辉眼里迅速盈积了泪水,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 难怪这几天自己好过了不少,原来是她在背后上下打点。 他也猜到圣上约莫已经发现他和太后之间的丑事。 至今没对他动手,是因为还顾忌着他手里留存的底牌。 可时雁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必还托侄儿关系来照看他。 圣上那个人,最是无心,他本就不满时雁和本家走得过近。 “她......”过得还好吗...... 刘成辉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硬生生咽下后半句,实在不敢问出口。 赵景行清晰地捕捉到对方那压抑已久的呼吸中带着绝望的呜咽。 时机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悲悯神情,声音压得更低,如同最知心的密语,每一字都刻意叩在对方最脆弱的地方: “姨母还说......当年的事情非得已,她从未忘怀。 既有缘再见,她断然不会轻易放手,还请大人再坚持一些日子......” 她故意在此处戛然而止,留下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空白。 牢房里死寂得只剩下水滴的声音,以及刘成辉粗重、紊乱的喘息。 “她......她还好吗?圣上......有没有为难......” 刘成辉的声音破碎不堪,对太后安危的担忧瞬间压倒了对自身处境的恐惧。 这是发自心底的关切,藏无可藏。 成了! 赵景行内心冰冷而精准地作出判断。 她微微摇头,脸上适时地浮现一层忧色,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话题引向预设的轨道: “姨母处境维艰,圣上近来疑心甚重。 她把你托付于我,要我保你,我纵然粉身碎骨也要尽力一试。 只是,刘大人.......” 她的声音慢慢转低,仿佛带着难言之秘。 “你手上的东西需尽快转交于我。 我已在京外安排人马接应,只等你京内证据流出,人心大乱之时,便可保全你身。” “东西......你说的是......什么?” 直到现在,刘成辉依旧不信任赵景行。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设计 干裂的唇皮渗出血丝,他内心极度挣扎。 赵景行是圣德太后的亲侄儿,本应可信。 但她同样也是圣上的亲表哥...... 刘成辉拿不准她究竟站在哪边,仅靠她三言两语,说受人所托,未免有些太过单薄。 他急促地喘息了几次,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赵景行,似乎在评估她话中的真伪和可能的代价。 赵景行皱眉,猜到他心所想,知道自己还得再加把劲,否则难以骗出他手上的底牌。 “姨母叫我去得急,再加上圣上不满,她也不便给我什么特别显眼的信物,刘大人有所防备是正常的。” 她说完这句话,眉舒目展,十分体贴地递上一件太后所用物什。 “这是姨母给我的紫玉毫笔,您若不信,可仔细看看。” 刘成辉接过这支笔,在笔杆尾端摸到了她特有的徽记。 每回相见都是匆匆忙忙,他也不清楚这支笔是不是她常用爱用的笔。 “姨母特意叮嘱我,若叫外人发现我持有此笔,便说是姨母赏我文房之物,意在鼓励我用功看书,增长才学。 其余别的什么,她给不出,也怕人发现了不好解释。” 赵景行最后补充的这两句话,彻底打消了刘成辉的疑虑。 对啊,她给亲侄儿的信物,总不好太过私密,给支笔,左右都能圆过来。 她的处境也不妙,宫里眼线那么多,叫人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刘成辉放下心防,交出自己保命的底牌——一本罗列着他所有贪污与分成罪证的账簿,其触角延伸至朝中诸多官员,最后直指高台之上的当朝天子。 他锒铛入狱之前,特意把这本账簿交予可靠的心腹保管。 现在转交晋王,或许更能物尽其用。 刘成辉吐出关键证据,赵景行心满意足,提点他: “刘大人稍安勿躁,过几日我会和王若纯一起提审您,还请您守口如瓶,我们也从未见过。” 刘成辉没有不应的道理。 拿到罪证是一回事,怎么用又是另一回事。 她不会傻到自己亲自出手,放出足以令朝堂撼动的罪证。 赵景行没有立马派人去取账簿,反而披星戴月赶回王府。 有些事,她还要和慕容复确认一遍。 圣上不满太后,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太后权柄过大,干涉前朝事务,让他心有危机。 与刘成辉的情缘,不过是他发怒的借口。 太后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她与厉王联手,一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与荣耀,二是为了救出刘成辉。 现在刘成辉一案随着自己的回京,正式开启审讯。 她需要查清楚厉王最有可能派出插入此案的人手。 夫妻俩各忙各的,一连好几天没说上话。 此时一见,赵景行突然没了谈论公务的兴致。 慕容复神色疲惫,右手撑头,半靠圈椅,小鸡啄米般时不时地栽头瞌睡。 显然已是累极。 视线下移,他手边放了不少密封文书。 为了搜集王阁老的罪证,他整日在外奔波,天不亮就从王府出发,夜深才能回来。 赵景行不自觉放轻呼吸和脚步,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 她轻缓地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温热的体温还残留在内里。 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散乱的密封文书,动作轻柔地将披风盖在他身上,企图驱散些许深秋的寒意。 披风的重量和熟悉的、属于她的气息落下,让慕容复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心头蓦地一软,连日奔波的疲惫和时刻不停的心机算计,在这一刻都被他难得的脆弱模样冲淡了。 所有急于确认的消息、需要商讨的布局,忽然都显得不那么迫在眉睫了。 赵景行就势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没有惊扰他。 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昏黄的灯火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比平日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让人心疼的柔软。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而悠长,似乎在她带来的安全感中又沉入了几分安眠。 书房里一时间只余下更漏滴答、纸页被风微拂的窸窣声,以及他几不可闻的、均匀的呼吸声。 空气里弥漫着墨香、烛烟,还有一份难得的静谧与安然。 看着看着,她也迷迷糊糊睡过去。 晨光微熹,书房的窗纸透进一抹淡青色。 烛台上的蜡烛已燃尽最后一截,只余下凝固的蜡泪和一丝未散的暖香。 慕容复是被颈间细微的麻痒感唤醒的。 他先是感到一股熟悉的清雅气息萦绕鼻端,接着才意识到肩上披着那件属于赵景行的、尚带温热的披风。 微一动弹,就察觉有什么沉甸甸又柔软的东西,正温顺地依偎在他身侧。 他微微侧头,垂下眼帘。 赵景行竟在他椅边的矮凳上睡着了。 她的头不知何时已轻轻枕在他搁在扶手的臂膀上。 鬓发有几分凌乱,几缕青丝调皮地拂过他手腕内侧,带来方才那一丝麻痒。 平日里那双锐利洞明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阖着,长睫如同栖息的黑蝶,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睡得很沉,卸下了所有心防与机警,呼吸清浅而均匀,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弧度,那是毫无防备的宁静。 他微微动了动撑着额头有些僵硬的右手臂,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她枕得更舒服些。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赵景行睫毛微颤,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缓缓睁开了眼。 赵景行微微一怔,她下意识想要坐直:“......我何时睡着的?压着你了......” “没有。”慕容复低声打断她,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却异常温润。 他不仅没有收回手臂,反而伸出另一只并未麻木的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鬓边那几缕被压乱的发丝,动作轻缓,带着不容置疑的抚慰。 “难得看你睡得这样沉。”他指尖的温度落在她耳际,暖融融的。 书房里一时无人说话,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晨光中交织。 这小小的矮凳旁,一夜之间仿佛隔绝了外界的风云诡谲,只剩下彼此呼吸应和间的安宁。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屈辱 王阁老一家登门道歉,打断了疯狂而混乱的早晨。 赵景行替他合拢衣衫,迅速低头烙上一吻,抚平他欲求不满的心。 “改日再陪你好好闹腾。” 慕容复看着她匆忙穿衣离去的背影,对王阁老的恨又多上几分。 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日子? 成天不是她在忙,就是他在忙。 书房门被赵景行带上的轻响过后,残留的暖意与暧昧骤散。 慕容复独自坐在方才凌乱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丝褥上浅浅的凹痕——那是她衣衫半褪时压出的褶皱,带着未尽的体温和令人心头发痒的触感。 胸腔里憋闷的郁气几乎化作一声深长的叹息溢出,却又被他生生压在喉头。 王家的梁子,算是结得愈发死透了。 王若筠心有忐忑,跟随父亲和兄长再次步入晋王府正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走到如此境地。 詹长运在她面前装的是情深,却偷偷养起了外室。 父亲看起来是宠爱她,却把她的婚事当成权力游戏的筹码,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 晋王更是风流无度,还未进门就已经弄出两个私生子。 京城双绝,没有一个好东西。 要是可以,她谁也不想嫁,世间女子,只有嫁人这一条活路么? 王若纯跟在父亲身后落座,上回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空好好打量正厅的内设。 昨夜小厮已经替他写好道歉的稿子,他看了几眼,记住个大概。 让他真心实意给晋王道歉,比杀了他还让人难受。 还不如看看晋王都是些什么品味。 亲王又如何?正厅里的摆设还不如他们家。 就比如平头案上两侧对称摆放的白瓷梅瓶,产于定窑。 器型优雅挺秀,胎体轻薄坚致,放在一般世家算得上是装点门面的好物。 可若放在自己家,也只配给后院装点使用,哪还放的上正厅。 王若纯挑剔地左右打量,内心评头论足,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晋王府不如阁老府。 今日来道歉,也不过是圣上和父亲要求,否则他才不会来。 赵景行一脚踏入室内,就见王若筠满脸幽怨,王若纯百无聊赖,王阁老面色沉静。 一家三口,神色各异。 她笑了笑,态度和煦地前迎。 上回激怒王若纯的那点小心思,放在王阁老面前根本不够看。 她只要摆出亲王无可指摘的礼仪,既不过分热络,也不过分怯懦,就能牢牢把握主动权。 “王阁老有心了,一大早便登门。” 赵景行声音清越,在主位从容落座。 目光如实质般扫过王若纯那张写满不驯的脸,最终停留在王阁老身上,唇边笑意清浅,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令郎前日在我府上的‘壮举’,可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王阁老上前一步,身形微躬,脸上堆砌着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恭敬: “殿下息怒。 犬子无知莽撞,冒犯天家威严,实乃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 老臣今日携此不肖子,是特来向殿下负荆请罪!” 他转头厉声呵斥: “逆子!还不跪下向晋王殿下叩头认错!” 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父亲明明说了他只要嘴上道歉就行。 王若纯身体猛地一僵,脸上血色瞬间褪尽,牙关紧咬,额角青筋暴起。 下跪? 向这个风流浪荡、府邸摆设如此不入流、还让他当众颜面扫地的人下跪? 他胸腔里翻腾着屈辱的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毁。 他下意识地看向父亲,却对上王阁老那双深不见底、充满警告的眼眸。 那眼神冷得像冰锥,瞬间刺破了他沸腾的情绪,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恐惧和憋闷。 在父亲巨大的威压下,他膝盖僵硬地弯曲,重重砸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低下头,嘴唇艰难地翕动,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臣......知错,望......殿下海涵。” 每一个字都像在切割他自己的血肉。 旁边的王若筠看着兄长被迫屈膝,脸色更加苍白,手指绞紧了帕子,心中一片冰凉。 还没入门,两家关系就已生冷至此,她若真的嫁过去,只会受夹板气。 赵景行端起侍女奉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撇去浮沫,动作优雅至极,却带着无形的重压。 她没有立刻叫起,任由那股令人窒息的寂静在王若纯头顶蔓延,让那份屈辱如同跗骨之蛆,一点一点啃噬他的自尊。 他带来的小厮都看见他下跪晋王的一幕了。 “海涵?”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却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丝玩味。 “王公子这一腔孤勇,直指本王的爱君和爱妾,若非本王在场......后果不堪设想。” 她放下茶盏,目光如利箭射向跪地的王若纯,锐利得让他脊背生寒。 王若纯伏在地上的手指狠狠抠进地面,指甲几乎要折断。 他又恨又怕。 说不定明日京城里就四处流传他向晋王下跪道歉的流言。 颜面折损至此,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的好友们。 赵景行知道他心里不服,并不介意,反而希望他的怒火积攒起来。 “王公子日子过得太好,有时都快忘了头顶还有什么人。 莽撞冲动,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竟是一点也不知。 这是刚好碰上本王大方不计较,若碰上别的,你的小命也未能保住。 可惜王阁老一世英名,怎么生出个你这样蠢笨如猪的儿子。” 说着,她放下茶盏,走到伏地的王若纯面前。 轻微晃晃脚尖,示意他抬头直视自己。 “你可真的知错了?” 王若纯低头看见她的牡丹缠枝墨蓝鞋面,抬头看见她俯视睥睨的神情。 心里屈辱尤甚,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他一字一句道: “臣,知,错。” ? ?终于进入下一个剧情了 ? 暑假好不快乐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动手 赵景行见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心知自己目的已经达成。 王若纯今后只要再碰上与她有关的事,一定会被愤怒支配大脑,意气用事。 足够了。 她宽宏大量,笑眯眯道: “看在王阁老的份上,便不与你计较。 下次再犯,可没这么简单。 年轻人,心思还是应该放在正途。 陛下器重你,任命你陪同本王审理刘成辉一案。 你当做好本职工作,不负皇恩,为你们王家争口气才是。” 她算老几,凭什么这样和自己说话。 王若纯气得不行,也只能憋屈地道谢: “谢王爷海涵。” 此事一决,刘成辉的案子就该提上日程。 连审两日,刘成辉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吐露。 王若纯一旦想动刑,就被赵景行拦住。 她的理由总是冠冕堂皇。 “此案没有最终定论,不可用刑。 否则就落了个‘屈打成招’的恶名,得出的证据也无人信服。” 此言一出,刘成辉更加相信她是圣德太后派来的帮手。 王若纯更加愤怒她假惺惺的“老好人”行径。 审讯第三日,仍旧一无所获。 王若纯早早离场,去了石泉书屋名下的一间石泉茶肆,喝起了闷酒。 素茶肆不供酒,但他是鼎鼎有名的王公子,自然可以破例。 菊黄蟹肥之际,来上一壶乌程酒,烦恼散去大半。 喝到飘飘然时,他朦胧中见到许久未见的詹长运来至他对面。 父亲有不少得意门生,他们因着自己的嫡子身份,也经常奉承。 大多都碍于父亲身份,对他笑脸相迎,转身便把他贬低得一无是处。 只有长运始终表里如一,真心待他,从不说他坏话。 他也只有这么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 如今见了詹长运,王若纯顾不得那么多。 嘴巴控制不住地大吐苦水,道尽自己连日来受尽的委屈。 他重重砸下酒杯,酒液溅出些许。 “我瞧她是处心积虑想保那刘成辉! 什么‘不可用刑’,什么‘屈打成招’? 不过是托词! 那刘成辉死扛着不开口,她倒好,乐得在一旁看戏,任由案子僵着。 还说什么‘不负皇恩’? 她这般敷衍懈怠,才是辜负圣恩! 我动不得刑,她便成了那老狐狸眼中的菩萨,我却成了只会施威莽撞的蠢货! 这等心机,实在可恨!” 他一把抓住詹长运的手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长运!你说,她这般护着刘成辉,莫不是刘成辉手上握着她的罪证!” 詹长运终于有个开口的空档,微微叹气道: “若纯兄,你喝多了,慎言。” 王若纯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无比正确,酒精彻底点燃了那份憋屈多日的猜忌和憎恨。 他猛地凑近,压低声音,口齿虽有些含混,话语中的恶意却清晰无比: “长运,你说......咱们......咱们能不能找点‘东西’出来? 刘成辉的嘴撬不开,但总有别的路子。 他府上、亲信那边......或许就藏着些铁证呢? 赵景行想装菩萨护着他? 咱们偏要拆了这尊假菩萨! 看她还如何得意!” 他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仿佛已经预见了赵景行因此颜面扫地、狼狈不堪的样子。 詹长运望着好友因恨意而扭曲的面容,沉默片刻,唇边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 “若纯兄息怒。 此事从长计议。 不过你说的是,树大总有枯枝,人过必定留痕。 只要想办法,还是能摸出刘成辉的罪证的。” 他看着醉醺醺的王若纯,心里嗤笑,果然是个傻子,连圣上派他审刘成辉,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难怪厉王要让自己掺和到这里。 他是王若纯的“好友”,也是刘成辉的下属。 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王若纯和刘成辉? 刘成辉的底牌,他拿定了。 等王若纯醒酒,迷迷瞪瞪见到眼前的詹长运,才知道不是一场梦。 他哪里还记得王阁老耳提面命,要他在此案上一举一动紧跟晋王,切不可自作主张,擅自行动。 好友就在眼前,近日来所受的“屈辱”如决了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他大吐苦水,骂天骂地,直到詹长运隐隐露出不耐之色,才堪堪停止。 “长运!你素来最有法子。 刘成辉的田庄、私库,甚至他那个宠妾的外宅! 你是工部右侍郎,总知道些旁人摸不着的门路。” 他眼底的血丝狰狞地浮起,“只要一件铁证......一件就够! 证明赵景行这伪君子包庇罪臣,看她如何向陛下自辩!” 詹长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假惺惺道: “若纯兄遭人欺凌至此,我也看不下去。 我在工部任右侍郎时,确实发现刘成辉手里有些罪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为人狡猾,把罪证放在三个心腹手中。 若靠强取,只会打草惊蛇,需要取得他的三道密令,才能依次顺利拿到完整罪证。” 王若纯一听就犯了难,现下有些退缩,热血上头的时候,豪气万丈,发誓要好好整顿赵景行。 可初初一听,感觉刘成辉也不是个好惹的,他也清楚自己的实力,真要让他一个人对刘成辉来硬的,他也不太敢。 詹长运掩下轻蔑之色,诱劝道: “若纯兄何必为难,又不是让你对刘成辉上刑。 既然晋王处处护着刘成辉,说明二人关系非凡。 你只需多加关注二人谈话,稍稍探听晋王的举动,便可毫不费力得到密令。 难不成晋王对刘成辉好,也不是不图回报的么?” 王若纯仔细一想,确实。 这假惺惺的泥菩萨,怎么可能淌这趟浑水,不求任何回报地对一个罪臣示好。 拦着自己动刑,不也是为了让刘成辉对她心怀感激,以套出密令么...... 詹长运见他神色松动,给出最后一击。 “等若纯兄拿到密令,交予我便是。 你贵为王阁老亲子,万不可涉险其中。 晋王要知道是你拿走了密令,少不得对你报复,牵连老师就不好了。 朝中众人皆知我与老师不复从前,由我出面,便无人怀疑是你所作。 如此,既能成事又可撇清干系。” 王若纯听完心有触动,满口应下。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下套 王若纯把这事放在心上。 暗中观察了赵景行好几天,密令没拿到,反而发现她在刑部的日子很是滋润。 叫不上名号的小吏见了她笑脸相迎,吉祥话一句接着一句。 下马有人牵,茶水有人倒,卷宗有人找。 有时是慕容复来给她送饭,有时是那个卑妾来给她送饭,有时是个他不认识的七八岁小孩带着一个农妇来给她送饭。 更有时是一只体型健壮的狗儿来送饭。 周围的同僚也能跟着蹭上一顿丰盛的饭食。 真把刑部当成自己家了。 他愤愤地抄起手边一盏茶水,一饮而尽。 凉茶下肚,冰得他一个激灵,汗毛直竖。 自己连个热茶都没人上,他心里更不平衡。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赵景行终于有了动作。 这日她早早就结束了审讯,慕容复送来王府饭食。 他带来的食盒十分精致,共有三层。 当他一层层打开时,那热腾腾的香气与诱人的色泽立刻成为了整个推案厅的焦点。 鲜蘑菜心、水晶肴肉、珍珠狮子头、油门酿冬菇、鸡汁珍珠翡翠羹。 书记官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抬起,鼻翼翕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食盒里珍珠狮子头上晶莹剔透的汤汁和鲜蘑菜心那翠嫩的色泽。 旁边一位年轻录事用力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得明显极了。 赵景行眉眼含笑,显得十分随意,她转向那几位眼巴巴的同僚,声音清朗又带着几分不拘小节的热络: “大家都辛苦了小半天,这府里今日送了不少饭食和佳饮,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 若不嫌弃,诸位都可移步旁厅,自有家仆布菜。” 众人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纷纷收起手中的卷宗和笔墨,往旁厅走去。 一时间,推案厅就只剩下赵景行、慕容复、刘成辉和王若纯。 等慕容复说完话,他去旁厅主局陪酒,又只剩三人。 赵景行似是关心王若纯道: “王公子也疲累一上午,如果不嫌弃,也可移步旁厅用饭。” 他要是去了旁厅,这里岂不是就剩刘成辉和她了? 往常审讯都有第三者在场,刘成辉一举一动均在众人眼下,现在处心积虑地赶他走,摆明了心里有鬼。 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天请大家吃饭,也是为了顺理成章好吃好喝地供着刘成辉。 再说些好听话,密令不就顺利到手? 王若纯学了点小聪明,不再明面上跟她对着干,反而答道: “既然王爷盛情邀请,那就却之不恭了。” 他利落出门,环视四周,果然刑部的人都被叫去旁厅用饭。 旁厅门口还有两个她的亲卫把守,正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 想要听到推案厅里的谈话,只能再想办法绕开亲卫视线,重进推案厅,躲到屏风背后。 王若纯一筹莫展,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要是让她领先拿到密令,自己的计划就功亏一篑。 一顿饭吃得坐如针毡,味同嚼蜡。 时间每过一息,赵景行得手的可能性就增加一分。 王若纯起了飞智,一个念头骤然浮现——茅厕! 刑部官署布局他早已烂熟于心,推案厅侧后方就有一排值夜吏员用的耳房兼茅厕,就在厅堂后窗附近。 他霍然起身,脸上挤出几分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对旁边正跟慕容复推杯换盏的书记官低声道: “你们先慢用,我腹中忽有不适,得去方便方便。” 书记官正喝得面酣耳热,含糊应了一声便又转回头去。 王若纯强压住心跳,尽量自然地穿过人群走向门口。 守门的亲卫看了他一眼。 见他捂着肚子眉头微蹙,像是寻常内急模样,又见他确实是朝旁厅外的茅厕方向拐去,便没有过多关注。 只望向了推案厅紧闭的门扇。 慕容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给赵二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快步走到推案厅外低声了句“王爷加菜否”。 得到否定的回答,又立马回身到旁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拐过廊角,王若纯立刻变脸,眼神锐利,脚步无声地沿着屋檐下的阴影疾行。 他绕开正路,贴着墙壁,快速接近推案厅的后方。 果然,推案厅后方有一排耳房兼茅厕。 他蹑手蹑脚,来到耳房。 天助我也! 耳房和推案厅共用一扇窗户。 王若纯强压心头的激动,小心翼翼拨开窗户的一条缝隙。 像只壁虎般聚精会神紧贴窗户缝隙,将耳朵凑近。 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只听赵景行的声音响起,语调依旧带着那份随意的热络,甚至更添了几分轻松的笑意: “刘大人,你看,这下清静了。 咱们也省得再‘审讯’的那些官腔。 饭食还合胃口吗?” 刘成辉的声音比审讯时随和多了,显然赵景行连日来的“特殊照顾”已让他彻底放下戒备: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如果没有王爷为我多次出头,不知道我还要受多少苦。” 这话是真心的,每受晋王照拂一次,他就愈发想念深宫里的时雁。 想要他命的人不少,能全须全尾活到现在,属实是万幸。 “喜欢就好。”赵景行轻笑一声,随意地将筷子搁在碗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 “刘大人,你看我这每日在刑部‘当值’,吃穿用度倒是方便。 只是这案子迟迟没有进展,我心里难受得紧。 ......啧,也跟出去食饭的王公子差不多,悬得慌。” 来了,刘成辉做出左右为难的模样。 推案厅气氛逐渐凝滞,无人说话。 偷听的王若纯不自觉屏住呼吸,抓心挠肝地等着下文。 似是撑不住赵景行给予的压力,刘成辉长叹一口气。 “王爷心地善良,不忍酷刑加诸我身。 我也应该投桃报李才是。 我手上确实不可外传的证据,一旦泄露,恐会引起朝堂震荡。 本来是做我保命之用,可在刑部耗了这么久,我也知道无人可以救我。 干脆赠予王爷,王爷也好向上头交差。” 他环视四周,确定厅内只有两人,这才道出了密令。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风雨 王若纯不由得心跳加速,瞳孔放大,一字不落地记下所有密令。 在刘成辉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小心翼翼躬身后退,等不及合上窗户,退出耳房,便疾步快走。 如果不是怕引人注意,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随身小厮正在角门打盹,他甚至反常地没有呵斥,只使力动脚把他踹醒。 激动的心情无以复加,他低头耳语一番,便催促小厮快去送信。 一边是复仇的快感,一边是即将可以向父亲证明自己的成就感。 王若纯哼着小曲,慢悠悠回到旁厅。 看着厅内欢畅饮酒食饭的众人,他嘴角扬起一丝讥讽。 颇有几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豪气。 众人吃饱喝足,聊着闲话,谁也没有在意他的缺席。 可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远超乎他想象。 一沓厚厚的污点账本,被印刷多份,悄然流入朝堂,然后传阅到各大茶馆酒楼,成为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份账本,不仅揭示了和刘成辉常年牵连的一些小鱼小虾,还牵涉出了一位重量级人物——当朝阁老王琮。 更有一位隐去姓名的人物,大家都猜得到是谁,却不敢放在明面上议论。 不过心里还是要吐槽几句,吃相未免有些过于急切。 于是政敌蜂拥而上,弹劾的折子一道接着一道。 王阁老顶下所有火力,告假在家,暂避风头,心里对赵景行的怒气是直线上升。 他和刘成辉是有些往来,可一没有账本上说的那么龌龊,二来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利益输送,不过官场常态。 圣上抬抬眼皮,已经是默许之事。他算不得出格违规,比他过分的,大有人在。 这些罪状的核心铁证,都该捏在刘成辉手里,赵景行作为他的准女婿,怎么能放任留出? 沉重的檀木窗外,雨丝斜织成灰蒙蒙的幕帘。 王琮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硬实的扶手。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太蹊跷了,太古怪了。 晋王不是这么冲动无脑的人。 凌乱的脚步踏着深浅不一的水洼,突然冲进书房。 “老……老爷!” 王琮猛地直起身,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来人是前院一个小管事,连滚带爬地闯到门内,脸色比外面的天色还要灰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好了!大......大公子被......被宫里来的人锁走了! 说是......说是奉了旨意,彻查......彻查......原工部尚书刘成辉贪腐一案!” “什么?!”王琮如遭雷击,宽袖带倒了旁边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一股寒彻骨髓的冷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退朝前厉王和詹长运似有嘲讽的神情浮现在脑海。 必定是詹长运那个狼子野心的败类,接近若纯,骗他取得刘成辉手里的账本,改写之后放入朝堂。 王琮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便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此时他被弹劾,反而是最小的事。 该怎样才能让圣上相信他们王家,与詹长运,与厉王毫无关系? 王阁老只觉心火熊熊燃烧,整个人都快被愤怒冲昏头脑。 这个蠢笨如猪的逆子,说了多少遍和詹长运保持距离。 他微微颤抖着手,“备轿,进宫。” 先是女儿婚事不顺,然后是学生另投他主,最后是亲子犯下大错。 王琮坐在进宫的华美车轿中,愣愣地看着窗外绵绵细雨。 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心急如焚赶到御书房外,却被大太监来福拦下。 “阁老,陛下现在不得空,您先等等。” 现在比的就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晋王已经抢占先机,自己待会更不会好过。 书房内。 赵景行直身跪立请罪。 “臣一罪,罪在没能看管好王若纯泄密。 臣二罪,罪在没能及时夺取刘成辉罪证。 臣三罪,罪在把守疏忽,让刘成辉死在狱中。 请陛下降罪惩罚。” 借王若纯之手泄密詹长运,把刘成辉的罪证送到厉王一派手中,从而打击王阁老和圣上。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不在于王若纯和詹长运,而在于圣上怎么想。 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撇清嫌疑。 撇清她与厉王的嫌疑,撇清她心属皇位的嫌疑。 上次离京前,应天渠修建计划因为她的泄密而中止,厉王因此受益,圣上已经心生不悦。 倘若刘成辉一案上,她还让王若纯泄密,还让厉王得手,圣上必定会心生怀疑。 觉得她图谋不轨,极有可能偏向厉王一派,生了二心。 赵景行低眸盯着身前地毯上的繁复花纹,心里默数。 一、二、三、四...... 三十! 赵景仁发话了。 “二哥变了好多。 从江南回来之后,朕吩咐的事,一件也没办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哥真是时运不济,不若改日去庙里拜拜佛,换换运气。 你说呢?” 赵景行抬眸迎上他审视的眼神,目光灼灼: “臣惶恐! 刘成辉账本泄密一事,实在有太多意外。 王若纯早先因为其亲妹婚事与臣结仇,一直蓄意报复于臣。 再加上詹长运蓄意接近,命他密切关注臣的一举一动。 这才出了差错,没能及时拿到账本。 天地可鉴,为人臣子,忠心陛下是本分。 臣绝无二心!” 赵景行心头狂跳,猜测王琮此刻定在门外虎视眈眈,须速战速决,彻底取信于圣上,洗清自己的嫌疑。 如果失败,后果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赵景仁淡淡问了一句。 “若真如你所说,詹长运拿到账本之后,为何只篡改了王阁老的流水? 你的名字,可没出现在上面。 二哥,朕记得詹长运好像和你有仇。” 此刻他定性是詹长运篡改了王阁老的流水,说明果然是他默许了刘成辉和王阁老的暗账往来。 这话还隐隐地透露出一个不好的讯息。 圣上比之于她,更相信王阁老。 赵景行暗道不妙,詹长运和厉王的这招离间计真的生效了。 赵景仁是一个怀疑一切的人。 她究竟该怎么说,才能暂时挽回圣上对她的信任? ? ?可能要断更几天,非常抱歉,三次元太忙了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女子 他琥珀色的瞳仁里,满是打量和质疑。 御书房内的空气凝滞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赵景仁比她预想的更深信王琮,而她和厉王的切割显得苍白无力。 赵景行搜肠刮肚,想不出什么更有说服力的话语。 她决定背水一战。 “臣忠于陛下,一是臣子本分使然,二是出于血脉相亲。 除了令舒,臣也只有陛下一个亲人......” “亲人?”赵景仁语气平淡,打断她的下文,却字字千钧。 “二哥此刻搬出亲情,是想让朕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对阁老被污蔑、账本流出一事,网开一面吗?” 赵景行缓缓抬起低垂的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心。 再多的言语辩解,在赵景仁的猜疑下,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只有抛出更大的秘密,将自己的弱点和把柄交到他的手里,才能打破他“晋王勾结厉王图谋不轨”的推断。 “陛下还请听我一言,便知我所言是否属实。” 赵景仁前话一出,心里已有些后悔。 他还用得着二哥,何必咄咄人,伤了感情。 奈何厉王实在欺人太甚,一直暗中煽动人心,反复提及自己从刘成辉那拿走的银两。 害得他在众朝臣中失了面子,实在可恨。 至于晋王赵景行,和母亲还有自己一样,都有安陆柳家的支持。 这不是什么好事。 等抓到厉王的小辫子,收拾完他,再来处理晋王也是一样的。 现在就把关系闹僵,也不方便以后下手。 赵景行仁心里百转千回,脸上不动声色,静待赵景行的下文。 “宣德元年,臣的兄长溺毙。” 短短十个字,让赵景仁平稳的心态被打破。 足足反应了快五息,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陛下若不信,可请太医把脉。 多年来,臣一直服用敛容方,才能维持少年样貌。” 赵景行毫不避讳他探究的视线,接着说道: “臣是昭阳公主赵景晏。 贤贞太后出于私心,让臣顶替亲兄的身份继续过活。” 赵景仁目光异样,这种容易揭穿的谎话,她没必要说。 赵景行——不,应该说是赵景晏——坦然迎着他的目光,那双曾属于“晋王”的眼眸深处,此刻竟浮现出一种彻底解脱后的疲惫与决绝。 心中的大石轰然落地,一个巨大的、名为掌控和安全感的空洞被瞬间填满。 最先涌上心头的就是喜悦,如果晋王实乃昭阳公主,那么她与皇位无缘,自己便可放心差使。 然后是怀疑,她要真是女子,令舒又是怎么回事? 心有灵犀般,赵景行继续说: “令舒是我在江南与一男子风流诞下的孩儿。 臣不忍血脉流落在外,因此把她带回上京抚养,想着以后求陛下赐个恩典,让她正式入碟。 臣有欺君之罪,还请陛下宽恕。” 原来如此,她不想和王若筠成婚,便在江南弄出个孩子,断了这门亲事。 狂喜的浪潮尚未退去,另一股汹涌的情绪——愤怒便狠狠拍打上来。 贤贞太后!她竟敢做出这种李代桃僵、混淆皇家血脉的滔天巨罪? 为了保全一个亲王身份,不惜让亲生女儿冒天下之大不韪,欺瞒天下,也欺骗了先帝这么多年。 赵景仁虽欣喜于晋王再也无力争取皇位,可同时对柳家又多了一层芥蒂。 能在深宫中偷天换日,柳家的手,伸得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还要险。 赵景行把他得神色变换尽收眼底,却佯装不知,进一步表忠心道: “贤贞太后虽误入歧途,然临终之际仍谆谆告诫。 令臣恪守臣节,倾力扶助陛下克承大统。 大庆江山,唯陛下明断可治。 日月昭昭,臣此生惟愿为陛下鞍前马后,肝脑涂地,不敢稍存非分之想。” 这通马屁拍得他通体舒坦,赵景仁再一回想自己说过的话。 也知道自己怕是一时想岔了路,中厉王的挑拨离间之计。 真论起来,赵景行也是个威胁。 她在朝中人缘好,虽无结党营私之嫌,但总容易让人多想。 幸好她是女子之身,与皇位天然绝缘。 不过,赵景仁还是假惺惺道: “贤贞太后一向通达明理,幼时对朕多加照拂,既然人已去,就不好再罚。 三姐,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无第三人知晓。 念在你为朕忙前忙后,奔波数年的份上,便罚你禁闭半月,扣俸禄一年。 你看如何?” 赵景仁信她的话,也只会信个八成。 圈住她,是因为他还需要时间去仔细查证当年的真相。 赵景行早有预料,声音激动,满怀感激地谢恩。 “谢陛下网开一面,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效犬马之劳。” 这一关总算过去。 她稳步出门,看见门外焦急等候的王阁老。 深秋微凉,他却不停地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难得见他如此情绪外露,可见他是真的爱子心切。 也正是因为爱子心切,宠溺无度,才把王若纯惯成不学无术的纨绔。 御书房门外,她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投去关切的眼神。 表面功夫,谁不会做。 王阁老勉强笑笑,也不搭话,快步走进御书房。 他的儿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很快赵景行就得知后续。 没等刘成辉的风波过去,户部尚书石庆兰暴毙家中,私藏的一些户部账本流传在外。 银两巨额空缺,去向未明,又把高台之上的那位推上了风口浪尖。 石庆兰的死因颇具香艳之秘,不甚光彩,为这件事又添上不少热度。 明显是厉王的手笔。 盛怒之下,已经谈好的王若纯杖责三十,禁闭一月变得遥遥无期。 王阁老一夜之间仿佛半截入土,神态悲凉。 圣上想让他退位让贤,换保王若纯平安出狱。 他总要有些时间,着手准备致仕,辞呈还没递上去,就发生了石庆兰暴毙一事。 最让他担心的,还是王若纯的脾气秉性。 从小家里把他宠得无法无天,进了刑部,免不了要得罪些小人。 王若纯在狱中过得确实不好。 往常那些他看不起的小喽啰们,此时得了势,没少给他苦吃。 ? ?可能会断更几天,16号之后能正常稳定更新。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死讯 短短几天,硬生生被折磨得脱层皮。 每当他有睡意时,牢门外看管的狱卒总要弄些动静,把他惊醒。 一连几日没睡过整觉,更别提冷水馊饭。 王若纯呆呆看向窗外透进的一丝微光。 那微弱的光线在他涣散的瞳孔里扭曲晃动,仿佛随时会熄灭。 耳边狱卒铁链的拖拽声、牢门撞击声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响起都像尖锥凿进他的脑髓。 他死死抠住身下潮湿的稻草,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试图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可思绪早已碎裂成无数残片——一会儿是馊饭刺鼻的酸腐味呛得他干呕,一会儿是黑暗中响起的凄厉尖叫。 他蓦地将头狠狠撞向冰冷的石墙,额头传来的钝痛反而带来片刻诡异的安宁。 可下一秒,那折磨了他数日的、不知是真实还是幻听的狱卒狞笑又在角落幽幽响起。 他并不明白自己怎么走到这个境地,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还不想办法救他。 石庆兰死在男宠床上风波很快过去,也没有人继续关注圣上在位三年里,从朝臣手中进账多少银子。 因为上京又流传出一则更加重磅的绯闻。 比之石庆兰,圣德太后与刘成辉秘情更加抓人眼球。 赵景仁不愿自己一向经营的“爱民如子”的好名声受到猜疑,加之圣德太后在前朝中伸手太多,他决定替先帝惩罚不检点的生母。 赵景仁从来想不起三年前,圣德太后为他四处奔走,利用柳家资源拉拢朝臣的场景。 他同样也想不起赵景行为他忙前忙后,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场景。 此时,他只希望圣德太后的秘闻能冲淡石庆兰暴毙一事,同时失去人心,早早缩回寿康宫,安分颐养天年便是。 而关于赵景行说的身世,他派出去的人终于带回了可靠消息。 同样,他也发现了另一个有关圣德太后的秘密。 宣德元年,老镇国公之子慕容复作十岁宴请。 为了表示圣恩关怀,后宫两妃同时出席。 贤贞太后带去的昭阳公主赵景晏不知从哪拾得一只小猫。 玩闹中无意撞破圣德太后与刘成辉的幽会。 赵景晏懵懂无知,情窦未开,不懂此事。 可圣德太后不愿冒险,怕她想通后说漏嘴,在年末宫宴上终于寻到机会下手。 谁能想到当日《象王行》两兄妹反串扮演剑舞角色。 于是误杀了真正的赵景行。 世间阴差阳错,大抵如此。 赵景仁嘴角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当他看见太后使用的毒方后,更是咧开了嘴唇。 阴测测的眼神,配上暖洋洋的笑容,是说不出的诡异。 来福见他数日来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心里的大石头稍稍落地,搭腔道: “可是有什么喜事让陛下开怀......” 赵景仁抬抬手,示意他噤声。 太后第一次下毒,用的是断魂消嗣砂,意在和赵景晏舞剑装扮里的浓重脂粉相冲,以杀人于无形。 太后第二次下毒,用的还是断魂消嗣砂,意在使赵景行绝嗣,却和她身上的敛容方相冲,害得赵景晏丢掉半条性命。 难怪那天她来请命北上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他还以为是感染了风寒的缘故。 赵景仁想通了来龙去脉,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 赵景晏对此事了解到什么程度? 他自然是希望她恨太后才好,因为他下一步计划就是铲除厉王,彻底击破厉王和太后的联盟。 只有她对太后抱有恨意,才能心甘情愿做他手中矛,攻向厉王。 他本人也能避免手足相残的尴尬局面。 光是想想,圣德太后幽闭深宫,厉王身死的场景,他便兴奋地头皮发麻。 整个大庆再无后顾之忧,他便可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既要又要,大概说的就是赵景仁。 得益于他的暗中帮助,赵景行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觉得刘成辉年轻时的画像会看起来那么眼熟。 王阁老的举荐奏疏和辞呈还没来得及递上去,刑部就传来了王若纯的死讯。 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在牢中惊惧而死,看管他的狱卒免不了受牵连。 可再多的惩罚,也换不回他心爱的嫡子。 王琮心灰意冷,激流勇退,递上辞呈,告老还乡。 本来也到了该他致仕的年纪,不过是走时的心境不一样罢了。 他也能察觉到,冥冥之中有双大手在无形地操控着一切。 禁闭期早就过去,赵景行得知太后的恶毒心肠,却还是告病在家,引得圣上亲派太医上府诊脉。 王琮一走,朝中不少人事都要变动。 厉王联合亲信借机送上好几个圣德太后的亲信,他手上实在无人可用,只能憋屈应下。 心里的杀意越发严重。 赵景行病歪歪地躺在榻上,宫里来的太医显然是提前得了知会。 把脉时神情纹丝未动,并不惊讶晋王是个女子。 望闻问切走了一遍流程,太医确认晋王是真的因为中毒身损,旧疾复发难以下榻之后,才谨慎地开出药方。 圣上提点他,若晋王真病,便尽快使药,让她康复。 若晋王假病,便尽快使药,让她真病。 赵景行脸色惨白,浑身软绵无力,第一剂药方服下后,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她谦和地靠坐,对着准备告退的太医道谢。 帘幔低垂,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余下那双眼睛,藏在阴影里,疲惫却清醒。 待太医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流云连忙取来痰盂,她“哇——”地一声全都吐了出来。 室内的药味弥漫开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腥气。 赵景仁果然是个没心的,非要她冲出去和厉王对垒。 刘成辉早就假死脱身,被厉王接走安置,太后自然要帮助厉王。 两边斗得激烈,她不会傻到当这个出头鸟。 刚好借着上次太后下毒,伤及身体之本的由头,告病在家。 当然,她卧床不起的病因得他亲自发现。 她这一病,厉王更加得势,步步紧逼。 赵景仁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喂下虎狼之药,也得让她起身领命。 说明已经到了危急关头。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螳螂 不管如何,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机。 从设计王若纯开始,她和慕容复两人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 前几日王琮正式辞官回乡,慕容复点了一队人马跟出上京。 也没递个回信,不知道他那边如何。 赵景行接过流云递来的锦帕,擦掉嘴边的药渍。 令舒和小白早已送去乡下庄子里避风头,整座宅院又归于平静。 好似回到从前,她依旧独身一人,既无爱人,也无女儿。 赵景行眨眨眼,心情有些低落。 晋王府陡然冷清下来,她明显感觉到一种不适应。 她不爱享乐,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像极了空巢老人,孤零零地困在王府。 在家又拖了几天,朝中几个空缺要职争得不可开交。 圣上每日派遣太医请脉煎药,本来还好的身体,因着这么频繁装病催吐,反而不好了起来。 赵景行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再度进宫领命,又是不一样的待遇。 远远看见她的马车驶近,两列身披金甲的殿前侍卫便已整齐划一地侧身让道,并微微躬身,姿态是前所未有的恭谨。 马车未在宫门停留,竟被径直引入,厚重的宫门在她眼前无声洞开。 车轮辘辘,碾过平日需下马下轿才能步行的广阔御道。 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太和殿前那象征天子威仪、百级白玉丹陛之下方缓缓停下。 来福早已等候多时,见流云下车,急忙上前搀扶。 “圣上口谕:‘晋王体弱,免去朝觐行礼之累,赐乘步辇,直入紫宸殿偏殿。’ 殿下,请上撵。” 这恩典几同殊荣,也几同枷锁。 赵景行垂下眼帘,压下眼中翻涌的情绪。 她知道,这不仅是对一位病弱亲王的体恤,更是圣上对她动向的密切关注,对这场朝局空缺之争,她再无法置身事外,更不能“病”下去的无声催促。 换句话说,便是死,也要死在朝堂。 她是女子,是亲王,是表姐,是有隐疾之人。 诸多要素加身,没有谁能比她更让人安心。 赵景行估摸着赵景仁要对厉王及太后出手清算,否则不会如此急切叫自己进宫。 她猜测得不错,进紫宸殿门,便迎来赵景仁的笑脸。 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关切,毕竟太医已经诊过脉,不会有假。 “三姐身体休养得如何?” 自己的女子身份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底气,至少他现在不必担忧晋王的威胁。 赵景行似是喘不上来气一般,声音虚弱,中气不足道: “劳陛下担忧,好了些,但日日离不得汤药。 寻常走动都很费劲,臣还要多谢陛下恩赐的步辇,免去臣步行之苦。” 赵景仁知道她想当缩头乌龟,不愿掺和到他和厉王的争斗中,才说出这番话,以期用身体还未好全之类的话术,躲过此劫。 可他等不及了,厉王和太后谋议要对自己动手逼宫。 赵景仁沉吟片刻,递给她一块虎符。 “枢密院那头朕已经打好招呼,近日还要三姐代劳禁军统领一职,尤其是殿前军。” 殿前都指挥使已经失联三日,他怀疑是厉王所作。 形势急迫,殿前军负责皇宫保卫,他不敢再提拔别的可用人选,生怕踩入厉王的圈套。 只能把殿前军交给赵景行。 至少赵景行是他的三姐,为他效劳过多年。 不等赵景行推拒,他接着说: “三姐就当帮我最后一回。 线报说厉王和圣德太后图谋不轨,欲对朕下手。 殿前军职责重大,三姐来管,我才放心。 事成之后,三姐想休养多久就休养多久。” 还有更多的话他没说。 他巴不得赵景行到时借着殿前军护卫的名义,杀掉圣德太后。 既能给她承个报仇的人情,自己也断了后顾之忧。 这是要让她护驾了,赵景行只能应下。 宣明三年十一月,寒冬将至。 关于空缺要职的争端陷入沉积,原本还吵得火热的朝堂突然突然沉寂下来。 那是一种死水般的静谧,连细微的声响都沉入无底的深渊。 夜色如墨汁般弥漫开来,皇宫被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阴翳中。 赵景行合衣靠坐在偏殿里,她连续数日都在皇宫过夜。 为了掩人耳目,她名义上还在晋王府静养。 因此白日需换成殿前都指挥使的着装,也不能随意走动。 一切如常。 殿内地龙烧得极暖,驱不散她骨子里的寒意与紧绷。 一串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着赵景仁所在的寝殿快步走去。 接下来是来福低声问安。 来人是淑妃,赵景仁多日不临后宫,嫔妃们一个接一个的问候关心。 她作为四妃之一,来得算迟的了。 赵景行默默听着她的脚步踏进赵景仁歇息的正殿。 心里闯入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后宫这么多佳丽,赵景仁不会觉得累吗? 她想到自家爱吃醋的慕容复,摇头笑了笑。 想要王琮性命的人不少,慕容复追出京城十多日,一路上遇到不少同样尾随王琮的人马。 王琮本人也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重金包下一队武艺高强的镖师以贴身护卫。 车队规模算不上庞大张扬,打头的是几辆不起眼的青布小油车,装载着最基本的行囊杂物,仆从们穿着素净的粗布衣衫,神情哀戚,少有言语。 车上既无煊赫的府旗,亦无显眼的徽记,只在前头马车上悬了一盏小小的、糊着白色灯笼纸的风灯。 队伍中部,还有用花圈白纸装点的灵柩。 整支队伍行进间悄然无声,马蹄踏在官道上也仿佛裹了布般沉闷。 唯一能看出车队主人实力的,便是混在普通仆人中的“镖师”。 这些人身形矫健,眼神锐利如鹰隼,沉默不语间散发着迫人的气场。 腰身看似随意悬着的“工具”,如短棍、刀鞘,材质与做工都透出精良。 他们骑乘的马匹亦非普通驽马,而是肩高腿长、神骏非凡的好马。 这份由顶尖好手构成的无声护卫力量,本身就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奢华”,足以震慑寻常宵小。 可王琮的仇敌也非常人。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捕蝉 他偌大的家业来得并非十成十的干净。 回老家,关虎峡是必经之路。 一道纵深的窄路,将将容纳两匹车马并行。 道路两旁是直立上延的岩壁。 镖师们知道前路险况,也知道雇主身份,指挥车队在关虎峡入口停下。 一旦进入山谷,就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犹豫片刻,镖师下令继续前行。 夕阳将陡峭岩壁染成血色。 直到车队尾部已经行进到峡谷中段,难以立马撤出时,王琮的仇敌们才开始动手。 此时箭如雨下,砸向车队外围。 车马惊嘶,镖师们连忙举盾防御。 箭雨过后,不少仆从倒地不起。 分不清谁是谁家请来的刺客,一拥而上,顷刻间厮打成一团。 慕容复带来的晋王府亲卫们也开始焦躁不安,蠢蠢欲动,想往下冲。 他屏气凝神,仔细观望着下方的混乱场面。 直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和镖师打得难舍难分,一拳打翻了车队中部的灵柩。 “咔嚓”一声,沉重的棺木撕裂炸开。 里面空无一物。 而人群中的刺客和镖师们都杀红了眼,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即便看到了,也没有时间多想。 慕容复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沉声吩咐道: “所有人,立刻下山骑马,往回赶。” 往回奔袭一个时辰,终于在半道上遇到王琮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真正的回乡车队。 前面那支队伍,不过是他投石问路,消耗敌方力量的诡计。 等关虎峡伏击结束,刺客们力量衰减,发现王琮不在时,再去调人已经来不及了。 这支车队,更朴素些。 仆从及镖师人数减半,黑棺牢牢绑在马拉板车上,并无额外的白花装饰。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车队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程。 车马紧绷,似乎是想一鼓作气冲过关虎峡。 慕容复找准时机,轻喝一声:“上!” 车队显然没有料到关虎峡之前还能遇到袭击。 训练有素的镖师惊讶过后,立马围成一圈,死死护住其中一辆马车。 所谓狡兔三窟,车队尾部一辆不起眼的小型马车正欲回身撤退。 慕容复眼疾手快,下令亲卫们拦截那辆小型马车。 至于镖师们回护的马车,他也没有落下。 由于人手带得足,不过两刻钟,整个车队全部就范。 慕容复使剑挑开车帘,不出意料看见了里面端坐的王琮。 他早就预料这一路不得安宁,未必能活着回到老家。 但他没有想到,他最后会落到慕容复手中。 终于还是让他知道了老镇国公夫妻俱亡的真相。 杀人父母,以身偿命,没什么好辩解的,但他存心不让慕容复好过,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嘲讽教育道: “我杀人灭口,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谁让你父母迂腐至极,不听劝告。 别说死几百个边境百姓,就是死伤一城边境百姓,也死得其所。 偏生他们不知收敛,拿着这事到处嚷嚷。 为官者,一点眼力见没有,他们不该死,谁该死? 慕容复,你可得吸取教训,别哪天不明不白地就死了。” 夜色如墨,浓重得几乎化不开。 稀薄的星光隔绝在车外,只有零散的火把在马车旁摇曳跳动,映照着一张张惊惶或冷酷的脸。 慕容复的剑尖稳稳地悬在王琮咽喉前寸许之处,剑身上倒映着晃动的火苗,也映出王琮那张虽显苍白却依旧挂着讥诮与傲慢的脸。 他端坐在那里,仿佛被俘的不是他,而是眼前手持利剑的年轻人。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周围被制服的镖师和仆从,以及慕容复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晋王府亲卫,最后又落回慕容复脸上。 “还以为你是个多有骨气的人,不过也是个卖屁股的兔儿爷。” 怎么,晋王还满意你吗?”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慕容复毫无波澜的表情,又或许是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的暗流。 他上下挑剔地打量着慕容复,刻意加重了语气: “晋王还是太年轻了些,没尝过什么好滋味。 我给我家若筠准备了不少身经百战的伶人,等她带着陪嫁,入王府门,你的风光也就结束了。 你可别像你父母一样,愚笨至极,赶快找个下家巴上去吧...... 也算是我杀你父母的歉意,你看如何?” 火光在慕容复深邃的眼中跳跃,幽深的眸子里仿佛有风暴在凝聚。 夜色似乎更浓了,道路上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王琮那充满恶意与嘲讽的喘息声。 周围的亲卫们握紧了武器,怒视着这不知死活的老贼。 慕容复淡淡回应道: “她答应我,不会娶王若筠。” 话毕,一剑结束了王琮的性命。 温热血液“噗嗤”一下,大量喷出,王琮身体似泄力般,软软倒下。 马车内部霎时被鲜血染红。 慕容复眨眨眼,血珠从睫羽上滴落。 他好像想通了那个问题。 父母不擅长官场这些弯弯绕绕,空有一腔爱民护民的心,这不是王琮和先帝可以动手的理由。 错不在父母,错在他们。 即便是天子和重臣,也会有错。 贪欲便是他们最大的错。 大仇得报,慕容复紧绷数日的心,稍稍松缓一点。 离开王府多日,不知道她那儿如何。 他回身吩咐亲卫们快速扫尾灭口。 他很想念赵景行,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回京城,守在她和令舒的身边。 有她们的地方,才算是家。 而赵景行这头,情况如旧。 为了守株待兔,方便赵景行带兵把厉王和太后抓个现行,赵景仁也就不去后宫,一直歇在福宁殿。 不少嫔妃接连上门关怀,他也照单全收。 今夜上门的,依旧是淑妃。 殿外月华莹白,将赵景行的侧影拉长,投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宝蓝色发带——那是慕容复临行前塞给她的信物。 此刻他应已诛杀王琮,可京城的网却收得更紧了。 这些天福宁殿进进出出的所有物件都得经过太医和赵景行的查验。 一旦有可疑之物,不论是否含毒,都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 喜欢贤惠夫君茶又娇请大家收藏:()贤惠夫君茶又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