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理科学神的哈工大岁月》 第一章听说你们俩要定下来了 1985年，扬城。 阳光照在纺织厂家属大院里，已经有不少员工支起了小桌板打牌。 “郭晨，你儿子的录取通知书还没下来呢？”一个男人忽然问道。 名叫郭晨的男人挠了挠头，脸上挂着憨厚老实的笑容：“没呢，应该也快了！” 周围工友闻言都没再说话，互相对视一眼，眼底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而被众人议论的主角，郭言云正坐在家门口，嘴里叼着冰棍发呆。 他原本是江省扬城的高考状元，正要去他梦寐以求的哈工大时，被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了。 一睁眼，就穿越到了这个和他同名的人身上，时光还直接倒退了几十年。 正好原主也在准备考大学，这年代的高考难度和以前简直没得比，他穿来后，面对这些考试就是降维打击。 他前世是孤儿，全靠国家支持和自己勤工俭学考上大学，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回报国家，哪怕穿越到了这里也一样。 他来了之后还帮爹妈厂里解决了产品滞销的问题，还帮着设计了新款。 因为他的出谋划策，这段时间厂里正准备给原身父母升职加薪。 生活和父母的工作都顺顺利利，只是想着迟迟未到的录取通知书，郭言云欲哭无泪。 亏他还怕自己成绩不够让哈工大老师满意，还手写了一份计算机科学领域的报告。 殊不知通知书晚到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的逆天高分和这份超前的学术报告，让哈工大上下沸腾。 导师都为了他这个好苗子争破头，最后还是校长出面，主张先将人录取进来再说。 就在众人牌打的热火朝天时，邮递员跑来吆喝：“郭言云！郭言云在不在！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我马上来！”郭言云瞬间大步朝外面跑去。 原本还在打牌的一群人眼睛都瞪圆了。 郭晨连忙起身从邮递员手中接过录取通知书，眯眼看起来。 郭言云跑下楼，从老爹手里接过了录取通知书，看到信封上印着哈工大，唇边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有识字的人探头看到郭言云手里的信件，酸溜溜地说道：“这个什么大学的名字听都没听过？” “你没听过的学校多了去了！明天晚上我请客啊！大家吃饭去！”郭晨却揽着他的肩膀护犊子地说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原本周围带着几分酸味的议论声立马变成了恭维。 “老郭！恭喜恭喜！以后你们可享福了！” “谢谢郭哥请客！恭喜啊！” 家属院里有几位同届的考生，见郭家这边热热闹闹的庆祝上岸，脸上的艳羡怎么也藏不住。 郭言云想回家拆信封，笑着说道：“爸，我先回去把信拆了。” 郭晨也没了打牌的心思，应付完了这些道喜的人后就要同儿子一起回家去拆录取通知书。 有些人想要看看这录取通知书长什么模样，厚着脸皮跟在郭家父子身后。 郭言云回家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信封拆开。 与未来印刷精致，包装设计都别出心裁的录取通知书不同，这个年代的录取通知书格外简单。 两张纸从信封中滑出，一封是哈工大的新生录取通知书，还有一张入学注意事项。 郭晨笑呵呵地看着纸张念道：“哈尔滨工业大学，新生录取通知书。” “郭言云同志，你已被录取入我校机械工程专业学习，请你于一九八五年八月二十九日至九月一日持本通知准时来校报道，切勿提前或迟到！” 看着落款处的红色印章，众人齐齐发出感慨。 “借郭言云的光，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录取通知书咧！” “大学用的纸都不一样！还是印刷加手写的！” 突然，厂里的安保黄大爷跑进来打断众人的谈话。 老爷子跑进来抹了把脸上的汗：“郭晨，副厂长找你，你带孩子去一趟吧！” “行，那我先带孩子去一趟！”郭晨笑呵呵地驱散了在家里看热闹的一群人。 郭言云却敏锐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好端端的，叫他跟着去做什么？ 家属院离厂里并不远，父子俩没一会儿就到了副厂长办公室。 副厂长叫周光耀，是扬城某个小领导的上门女婿，这些年一直靠着老婆家稳坐副厂长的位置。 郭晨抬手敲了敲门，听到周光耀装腔作势地咳了一声：“请进。” 郭言云跟着郭晨推门走了进去，正对手周光耀上下打量的目光，就像看到了中意的商品。 “郭工。”周光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坐下，“听说你儿子考上大学了，谈对象了吗？” 郭言云冷着脸没有说话。 周光耀却得寸进尺：“正好，我外甥女和你年纪相仿，咱们俩家亲上加亲，如何？” 周光耀的外甥女，周婷的名声在厂里谁人不知？ 周婷平日好吃懒做，仗着周光耀的身份横行霸道，长相实在不敢恭维，整个人都胖得敦实，几年前在外面鬼混，后来人都不带她玩了。 郭晨闻言变了脸色：“领导，我家孩子这才刚上大学……” 只是话音未落，就被周光耀抬手打断。 “郭工，厂里现在在考虑给你升职的事，和我外甥女在一起，我可以多帮衬你们家，这不皆大欢喜？”周光耀端起桌上茶缸轻抿一口，端足了架子。 我去，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郭言云轻笑着说道：“谢谢，我不愿意，先走了。” 说完他拉住郭晨，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咱是不是把副厂长得罪了？”郭晨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低声问道。 郭言云叹了口气：“爸，你就别担心了，得罪了他也没事！” 郭言云之前帮厂里处理那么多问题，早就得了厂长的青睐。 升职这事儿是厂长决定，周光耀说了可不算！ 郭晨见他一脸笃定，莫名安心了许多。 父子两人刚一进院子，就有不少人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哎！老郭！你回来了！”与郭晨交好的老李远远见到他俩，快步跑了过来。 他看到郭言云的时候明显一愣，挠了挠头：“小郭，我听说你跟周婷要定下来了？” 第二章不会没我的位置吧 郭晨沉着脸说道：“老李，这话不能乱说！” “我乱说什么？周婷下班回来和我们说的！现在谁不知道！”老李一听这话顿时不服气了。 郭晨气得脸都涨红了：“你可别听那丫头瞎说！我儿子没时间处对象！” “行行，你还不如直接让周婷别到处说了呢！”老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他说的，这老郭，还逮着他教训上了。 郭言云抿着唇，脑子里浮现出周婷那又肥又油腻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父子俩人回家路上有不少婶子都想问问他和周婷的事儿。 郭言云心中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周婷怎么还丑人多作怪？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家属院众人吼道：“我郭言云不认识什么周婷！周婷你要点脸，别祸害我！还有，请大家别以谣传谣！” 另一边的周婷，正好心情地哼着小曲，哪曾想刚走到自己家门口，就听到郭言云的话，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她嗷的一嗓子就冲到厂里要找自己舅舅算账。 父子两人刚进家门，忽然响起一道女声。 “郭晨！我听人说你要请客？咱们家钱多啊？”李佳佳从厨房走了出来，没好气地瞪了眼郭晨。 见到老婆，郭晨顿时就跟鹌鹑一样泄了气。 “言云，你先回房间，妈跟你爸说点事。”李佳佳揪着郭晨的耳朵继续抱怨，“升职的事儿都还没定下来，你就这么大张旗鼓！儿子大学学费都要被你败光！” “我儿子考上大学我还不能炫耀吗？去饭店用的是我私房钱！不走咱家公账！”郭晨生怕在儿子面前丢了面子，忙哎哟哎哟的叫唤。 李佳佳闻言面色这才好了些，松开了揪着郭晨的手。 …… 郭言云和父母早早到了饭店。 饭店老板也住在家属院附近，和这些棉织厂工人也挺熟悉的。 他见到郭言云，笑着迎了上来：“郭言云，恭喜你考上大学啊，我给你们家留的可都是好位置，快进来看！”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与郭家相熟的亲朋好友陆陆续续赶来了饭店。 郭言云被这些热情的叔叔阿姨塞了不少红包和礼物，笑得脸都要抽筋了。 他将礼物放在了饭店前台，桌上堆满了大包的糖果点心盒子。 正高兴呢，周光耀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响了起来：“郭工！今天不会没我的位置吧？” 周光耀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的周婷穿了条碎花连衣裙，腰间的松紧带勒得她腰上像带着两层游泳圈。 周婷抬眼看见郭言云就红了脸，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移开目光，手指绞着裙子站在一边。 周光耀径直走到郭言云身边，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啪”地拍在郭言云的手心里。 “拿着，叔给你的升学红包！”周光耀用施舍一般的口吻同他说话。 来吃饭的都是厂里工人，都知道去年周光耀的侄子结婚，他光送礼都送了不少钱。 如今给人郭家随礼，就掏这么一块钱？ 郭言云微微蹙眉，心中暗骂，抠抠搜搜的老登！ “周副厂长，您有心啦！”他面上仍带着笑意，将钱一旁熟人的孙子手里，“弟弟，快谢谢周爷爷，爷爷给你钱买糖吃！” 小孩哪懂成年人之间的这些勾心斗角，抬头对着周光耀甜甜一笑：“谢谢爷爷！” 郭言云心里冷哼一声，这一块钱他还看不上呢。 郭晨瞥见周光耀铁青的脸色，忙招呼起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随着一道道菜被端上桌，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 一个阿姨端着杯子站起身：“各位，我以茶代酒，祝郭言云考上哈工大！” 这话将氛围带了起来，众人纷纷附和。 “以后有出息了多孝敬你爸妈！他们可不容易啊！” “是啊，也别忘了咱们这些叔叔阿姨！” 酒盅之间碰撞的清脆声响伴随着欢声笑语，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周光耀和周婷晾在了一边。 这两位平日里在厂里的人缘一向不好。 周光耀僵着脸在一旁一言不发，还是周婷坐不住，上前戳了戳他，他才缓了神色。 周光耀放下筷子，大声喊道：“郭言云，小婷给你织了双手套，纯羊毛的呢！你去大学，也别忘了我们小婷，别辜负她的心意！”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全场是死一般的寂静。 周婷却没察觉出不对，反而被说红了脸，肥厚的手重重拍在周光耀的身上。 那力道让周光耀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重重地咳了起来。 偏生周婷还夹着嗓子撒娇：“舅舅！真是的~你乱说什么呢~” 郭言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都不认识周婷，哪说得上什么辜不辜负的。” 他特地加大了音量，知道周光耀这老登要面子，他偏不给！ “就是啊，领导，我儿子跟小婷话都没说过！您这话说得……跟要赖上我们家一样。”郭晨也跟着在一旁嚷嚷。 “你！你们！”周光耀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在任这些年，就没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郭言云笑着说道：“爸，别这么说，搞得跟人家周叔家侄女嫁不出去，非要赖着我们家一样，周叔肯定另有侄女婿的人选吧！” 随即他又转头给周光耀倒上一倍酒：“您也别开这种玩笑了，您侄女都这么大个了，可别因为您坏了名声，是不是啊？” 敢把主意打在他郭言云身上，他今天就打周光耀的脸！ 今天来吃席的客人听完这话都议论起来。 “就是，副厂长，下次别说这种玩笑话了！” “哎呀……我就说嘛，周婷比人郭言云大了多少了岁都，说这种话不合适！” 周婷闻言脸都白了，唯唯诺诺地缩在周光耀旁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指望着自己这个舅舅说些什么。 周光耀咬着牙，手刚要重重拍在桌子上发作，就被李佳佳的大嗓门盖了过去。 “好了好了，不说了，今天是我儿子的升学宴，大家吃好喝好！”她笑着举起自己手边的酒杯，打起了圆场。 第三章你被停职了 众人纷纷附和，举杯欢呼，总算是把这尴尬的氛围盖了过去。 周光耀咕咚咕咚闷头喝下一杯杯酒，死死地看着郭家人。 郭言云对上了他要吃人的目光，默默挡在了父母面前，冲着他从容一笑。 “你们郭家狗眼看人低！现在大张旗鼓地炫耀，以为升职板上钉钉了？”周光耀猛地站了起来破口大骂，“郭言云，别以为你考上大学多了不起，敢连我都不放眼里！” “升职和上大学都是我爸和我靠自己努力来的，可不像某些人一样靠别人得来的！”郭言云可不会惯着他，丝毫没有退让，直接怼了回去。 周围坐着的人本还当看热闹，听到这话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不知道周光耀是靠老婆当的副厂长这事儿是他的逆鳞，都是在暗地里笑话，谁会明着说出来？ 周光耀果然一点炸：“你这个小畜生！指桑骂槐说谁呢？” “周光耀！你嘴里不干不净骂什么呢？”郭晨也站起身走到周光耀面前，拳头都攥紧了。 周光耀指着郭言云和郭晨嗤笑出声：“真当考上大学就前途无量，高人一等了？告诉你们，我要是不让你去，你连去哈尔滨的火车都上不了！” “我儿子凭本事上的大学，还能被你影响？”郭晨被他这番威胁的话气笑了。 周光耀一听这话就来劲了，被下了一天的面子此时总算回来了些。 “我老婆家是城里领导！收拾你们算什么难事？让你停职，分分钟的事儿！”周光耀得意洋洋地冲着郭晨露出一个贱笑。 郭言云冷笑着回怼：“你也只能靠女人才能恶心别人了！” 周光耀被气得脸色铁青，指着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能说出话来。 “况且，谁被停职还不一定呢。”郭言云眼神一转，“你敢不敢跟我打赌？谁输了谁自请离职！” “好啊！赌！你说赌什么！”周光耀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拍着桌子应下。 想到这时候已经在北上广等地流行起来的纯棉，郭言云计上心头。 很快，扬城也会流行起来，很快也会有商家来厂里进货。 郭言云缓缓说道：“那就半月为期，就赌你上周新采买的涤纶布！我赌你这批布卖不动，仓里那批纯棉布会变得很抢手，我输了就娶周婷。” 周光耀想着涤纶虽然销量不比从前，但也不至于被纯棉比下去，心中好笑，真是个蠢货，年轻没眼见！ “行啊，就赌这个！你输了不仅要娶我侄女，大学也不准去！我要是输了，你也别坐火车去大学了，我送你买辆车你开着去！”周光耀笑着说，已经笃定了自己的胜利。 郭言云烦的不行，朝他挥了挥手：“既然立下赌约，你可以走了！” 他可不想继续看着周光耀那张丑脸吃饭了！ 周光耀听出了郭言云话语中的嫌弃，面色又阴沉了下去。 “走着瞧。”他阴恻恻地看了郭言云一眼，招呼上了周婷走人。 周光耀这么一走，周遭客人才松了口气，没想到居然能看到两人立下赌约。 众人看向郭言云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同情。 虽然周光耀是个靠老婆的软蛋，但郭言云只是个年轻人，哪懂这些啊？ 郭言云却不以为然，面色如常继续吃起了饭。 临近下午，郭言云才陪父母招待完了客人回到家中。 李佳佳担心地看着他：“儿啊，这样赌有些太冒险了！” “不会，妈，你等着看吧！”郭言云勾唇一笑，不欲与她多说，直接回了卧室。 他也总不能告诉家里人自己未卜先知吧？ 连着一个多星期，周光耀的涤纶布销量都压了纯棉布一头，看得众人都为郭言云这小子捏了把汗。 郭言云不慌不忙地待在家里，只是偶尔打了几个商家电话。 时候还未到，他可不急。 这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让李佳佳夫妻两人有些心慌，每次想找郭言云都被他搪塞过去。 直至第十四天清晨，郭家大门被敲响了。 郭晨去开门，没想到方浩就站在门口。 这位可是人尽皆知的周光耀的狗腿子，厂里人见人烦的存在。 他见到来人是郭晨，冷哼一声。 郭言云看到方浩这幅模样心里就窝火，这个死狗腿子，来了准没好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下一秒就听到了方浩幸灾乐祸的声音。 “郭晨！周厂长让你以后不用来厂里了！”方浩挑衅地看着郭晨，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郭言云也不惯着他：“大清早就跑来当狗腿子？还有一天呢，你主子以为高枕无忧了？” 方浩被他的话一噎，没好气地瞪着郭言云。 “你小子别嘴上不饶人！现在大学都读不上了！乖乖等着娶周婷吧！”方浩恶狠狠地说道。 现在正是上班的点，几人的争吵声引来了不少路过的人已经凑过来看起热闹。 忽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谁敢拦着你们这的理科状元上大学？” 方浩抬眼朝来人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面容冷峻。 这叔谁啊？看上去还怪有逼格的！ 他微微挑眉，打量起了眼前的男人。 随着男人话音落下，周围哗然。 “妈呀，郭言云是理科状元？这要不去大学真可惜了吧？” 这不凡的气度瞬间让方浩收敛了几分，他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你谁啊？赶紧走开！别在这碍事！” 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径直略过他朝着郭言云走去，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郭言云同学！你好！我是哈工大化学工程系的系主任肖杰！”他笑着朝郭言云伸出手，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郭言云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老师您好，欢迎您来扬城。” 方浩气恼，他还在这儿呢！这两人还聊上了？ “郭言云，这结果都没必要等到最后一天了！涤纶布销量可领先了棉布十万多的订单！”方浩嗤笑着说道。 郭言云转头看向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忙着呢，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他冷冷吐出一句：“滚。” 第四章拜访厂长 方浩震惊，不敢相信他敢叫自己滚。 郭言云冷笑着问道：“好话不说二遍，这是我家，你给我滚。” 方浩对上郭言云的视线，没由来的心里犯怵。 “神气什么！我还不稀罕来！”他强撑着面子，朝着地上啐了一口。 转头他又冲着肖杰挑拨离间：“老师啊？可别和他们挨太近！这家人人品有问题！” 说完，他就加快了脚下步伐，生怕多留一会儿就要挨打了似的。 肖杰却不以为然，看向郭言云的双眼放光，他并不觉得郭言云哪里不好，反而觉得他太有个性了！ 方浩一走，众人朝父子俩人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自觉散场。 啧啧，好好的大学读不上了，还要娶头猪回家！ 肖杰听了个大概，没想到来这里一趟还能遇上人家家里这些琐事。 郭晨余光瞥见肖杰还在，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找起来身上的烟，向肖杰递了一根过去。 肖杰接过烟说道：“看来我来的可能不是时候，我先回去了。” 他要打听打听这郭家的事，要是自己能帮他们解决这些事……那这小子欠了人情，不就能来自己系里了？ 肖杰已经做好了打算，脑中都预想起这个好苗子来自己系的场景。 看出肖杰去意已决，郭言云也不同他客气。 只是他心中还在吐槽，这人也够奇怪的，来得快去得也快！ 殊不知，人家早就打上他主意了！ “辛苦您跑一趟，我会好好想想专业的事。”郭言云将人送到了门外。 送走了肖杰，郭言云担心自己那个多虑的老父亲，又火急火燎回了家里。 回家他就看到郭晨抽着烟犯愁，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周光耀这龟孙居然给我停职了。”郭晨叹了口气。 郭言云拍拍他的肩膀，心想着厂长今晚就出差回来，自己手上的订单也谈妥了，周光耀马上连屁都算不上！ 还没等他开口安慰，郭晨又继续说道：“我想好了，要是不能复工，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咱们搬家！老子捡垃圾也要供你读书！” 郭言云闻言一愣，对他爹的话既无奈又感动。 既然如此，那他先去厂长家里先通个信！ 他随意安慰了郭晨几句就出了门。 想着厂长不在家，但家里还有个保姆，郭言云就买了些水果和礼物。 刚敲响家门，就听到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 “谁啊？” 郭言云还有些诧异，厂长什么时候换了个年轻的保姆？ 随着声音落下，门缓缓打开，一张精致俏丽的脸映入他眼帘。 郭言云不由地呼吸一滞，一个大美女站在面前，他有些手足无措。 女生笑着问道：“怎么不说话？” “我来拜访黄厂长。”郭言云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 女生朝着屋内喊了声爸，引得厂长黄杨从厨房探出头来。 郭言云呆住了，没想到黄杨居然提前回来了，更没想到他居然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黄杨笑道：“郭言云？你怎么来了？” “我考上大学了，感谢您的照顾，想着您还没回来，先提一些礼物来您家。”郭言云说着，眼中浮现出了几分担忧。 黄杨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点，与郭言云交换了个眼神，招呼着他坐下。 他笑着说道：“我女儿放假了，我就提前接上她回来了。” 黄杨老婆在女儿还小时生病去世，黄杨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格外宝贝她。 “恬恬，这是郭言云……”黄杨朝忙为俩人做起了介绍。 还不等他说完，黄恬恬就接过话茬：“理科状元，大学老师都为他跑来我们这了，我知道他，回来路上听厂里人在聊呢。” 女生说完，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还朝郭言云眨了眨眼。 郭言云被她逗得耳尖泛红，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活泼啊。 黄杨吓了一跳，说话声音都大了些：“理科状元？！” “恬恬，刚刚厨房的油用完了，你帮爸去买点。”他赶紧找了个由头支开了女儿。 黄恬恬撇撇嘴，虽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两人有事，只能听话地出了家门。 女儿一走，黄杨摆正神色，看向郭言云：“出什么事了？” “周光耀和我对赌，我都和老板们谈好订单了，赌约最后一天都还没结束呢，他把我爸给停职了。”郭言云叹了口气说道。 黄杨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郭言云的订单就没有差的！ 自从人改善了厂里环境之后，他就差把这小子供起来了，连带着他爹妈都升了职。 周光耀这个狗东西倒好，把他的财神爷给得罪了！ 黄杨忙安慰道：“这事儿你们家受委屈了，你放心，叔一定给你们家个交代！” …… 从黄杨家里出来，郭言云手上大包小包礼物提在手上。 原本他都准备走了，黄杨为表歉意，给他塞了不少出差带回来的东西。 路过他买礼物的小店，老板都不可置信地搓了把眼睛。 “郭言云？你这么快出来了？”黄恬恬眼尖，瞅见他后从店里走了出来。 郭言云有些诧异：“嗯，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又不傻，你们有话要说，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聊完呗。”黄恬恬没好气地看着他。 郭言云听完有些不好意思，害得人姑娘在外面站半天。 “不好意思啊，你看着闹得，要不我请你吃……”郭言云挠了挠头，想着请人吃点什么弥补一下。 黄恬恬却会错了意，红着脸捶在他肩膀上：“哎呀，吃饭今天不行！我得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 “行！等你有时间请你吃饭！”郭言云被这姑娘逗笑了，他点头应下。 天色渐晚，他同黄恬恬约好时间后就径直回了家。 刚一进家门，夫妻俩看到他都愣住了。 李佳佳上前从郭言云手里接过东西，讪讪问道：“儿啊，你出去打劫了啊？” “我去了一趟厂长家。”郭言云擦了把脸上的汗，“爸，放心吧，这事儿很快就能解决。” 郭晨知道自己饭碗保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心中有些惋惜，啧，怎么没跟着儿子一起去呢！ 第五章升职副厂长 半月赌局结束这天，李佳佳都去厂里上班了，郭晨只能在家做起父子俩人的早饭。 他搬了个板凳，坐在了自家小院外，眼看来来往往去上班的人，心中烦闷。 郭言云一出卧室就看到了一个哀怨的小老头坐在家门口张望，心中又心疼又有些好笑。 他从桌上抓起包子几口吃完，搬了个板凳和小桌子，带上盒围棋坐在郭晨旁边。 “来来，咱爷俩来一把！”原本走神的郭晨余光瞥见郭言云手上的围棋，搓了搓手，瞬间来了兴致。 两人对弈了一上午，临近中午时，一阵脚步声停在了他们家小院外。 郭言云抬头望去，就对上了周光耀贱嗖嗖的笑容。 我去，吓老子一跳！ 他心中暗骂，周光耀这张丑脸真具有攻击力。 周光耀冷笑着：“臭小子，后悔和我作对了吗？” 有些休假的工人看到周光耀在郭家，都探头出来看起了热闹。 “急什么？”郭言云不慌不忙地落下一子，才回他的话。 周光耀气笑了：“我急？老子给你爹停职了，老子赢了！” 郭言云嫌他吵，“啧”了一声，将椅子朝里面挪了些，拉开与周光耀之间的距离。 周光耀看出了他面上的嫌弃，气得差点直跳脚。 “你现在就给我起来！去厂里求我侄女嫁给你！”周光耀恶狠狠地说道。 求娶一只猪？ 郭言云觉得可笑，他脑子可没病！ 他唇边带着些许嘲讽的笑意：“周光耀，你真老糊涂了，谁输谁赢轮不到你说了算。” 说完，他径直看向了周光耀身后的黄杨。 周光耀冷笑着随他的目光看去，见到黄杨时面色瞬间变得阴沉。 “你咋回来了？！”周光耀咬牙问道。 黄杨有些无语，再不回来，等着你气跑我的财神爷啊？ 他冷着脸拿出几张数据报告：“我再不回来，这个厂要姓周了吧？你倒好，不声不吭把人停职了！” “赌约是他定的，我赢了有什么问题……”周光耀被他吼地浑身一抖，虽低着脑袋但仍不太服气。 黄杨被这个狂妄自大的老东西气笑了，当着众人的面把数据资历摔在周光耀的脸上。 他怒吼道：“蠢货！你好好看看，是郭言云赢了！” 周光耀不可置信地趴在地上捡起散落的纸张，嘴里呢喃着不可能。 “哎呀，看来我们家马上要有车了！”郭言云适时补刀。 周光耀原本以为自己稳赢，才夸下海口说送车的，谁想得到这小子居然赢了！ 看热闹的人一片哗然。 周光耀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费力地起身想要拉着郭言云进屋商量。 郭言云躲开他的手：“你又想私下解决了？没门！就在这儿当着大家面说！” “这个，我侄女的事就算了，车的话……叔当时也是上头了，要不算了吧！”周光耀憋红了脸，低声同郭言云商量。 郭言云再次被这人的厚脸皮刷新了认知。 他故意大声嚷嚷：“我输了要我去求你侄女结婚，你输了这事儿就算了？你还是个长辈，说点话咋这么不要脸呢？” 周光耀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黄杨和郭晨，两人都默契的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 “现在我赢了，你给我爸复职，在厂里念道歉信！在家属院里喊一圈你输给我了！”郭言云学着他之前贱笑的样子说道。 周光耀气得直跳脚，索性破罐子破摔，准备当缩头乌龟转身走人。 他刚一转身，就看到自己岳父王正清跟着一个中年人在后面不知道听了多久，而王正清还在给中年人赔着笑脸。 老头是安检局副局长，而中年人正是肖杰。 周光耀的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平日里对自己笑脸都没个的王正清居然在这里给人赔笑！ 果然，老头一看到他就冷着脸：“没用的东西！丢人现眼还败家！” “孩子你放心，这人肯定愿赌服输！道歉和车都会有！”王正清牵强扯出一抹笑，话语中仍带着几分施舍。 周光耀忙附和：“对，对！” 这俩真不愧是一家人，输了还跟施舍一样，丝毫不提离职的事。 郭言云冷冷地注视着王正清和周光耀没有说话，这些东西本就是他赢下赌约应得的！ 他直指两人都没提及的事：“当时还说了他自请离职，现在都闭口不提了？” “车和道歉我都答应你了！郭言云！你别得寸进尺！”周光耀咬牙，忍着脾气没有发作。 王正清沉下脸，言语中带着警告：“年轻人，差不多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也有资格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面对久经官场的王正清，郭言云丝毫不怯，直直对上了老头的眼睛。 死老登，助纣为虐！难怪周光耀这么狂妄！ 肖杰看着他面对这种情况都依旧保持着沉稳，心中更是满意。 他可不想自己未来的宝贝学生吃亏，轻咳一声。 王正清瞬间吓得哆嗦了一下，抬手“啪”地拍在周光耀头上。 他忙继续说道：“周光耀徇私舞弊，不堪大用……今天我在这里做个见证，周光耀自请离职！” 周光耀一脸错愕地看向王正清，他引以为傲的工作，就这么没了？ “不、不是，凭……”他话还没说完，王正清一脚踹向他，周光耀猛地收了声。 自己岳父都要看脸色的人，这人来历不简单！ 王正清强撑出笑说道：“肖先生，车到时候我女婿带他们去买，道歉也由他们定时间，那我就带他先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走人，丝毫不顾身后跌跌撞撞的周光耀。 黄杨在旁边站了半天，一句话都插不上，终于等到这俩翁婿走了，他心中也有了主意，该自己表现了。 “老郭，副厂长的位置空了出来，你回来就直接任职吧！”他走上前拍了拍郭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郭晨没想到自己居然升了个这么大的职！乐的连声道谢。 郭言云却略过还在客套的两人，直直看向了肖杰。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人今天这样出来帮忙，一定是有所图。 第六章姓肖的，你这不是耍赖吗？ 面对着肖杰，郭言云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可下一秒，他就看见肖杰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笑容。 噫，怪恶心的！ 郭言云搓了搓自己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浑身一个哆嗦。 立刻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 察觉到郭言云的眼神，肖杰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子，还真是，嘿，灵性得很！ 不愧是他看重的学生，想到这里，肖杰的眼神更加的炙热了。 黄杨是个老江湖，立刻就意识到了肖杰的身份不一般。 不过看在自己和郭家的关系还算不错的份上，还是上去借着拍郭晨肩膀的机会上去挡了一下。 “这位先生，你是？” 肖杰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自我介绍，赶紧开口，“我是哈工大机械工程系的主任，这次是专门过来见你的。” 哈工大的主任？ 那岂不是大学老师？ 棉纺厂的人哪里见过这么威风的人，一下子就闹开了，一传十十传百都过来看热闹了。 “真的假的？真是哈工大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人！” “保准是真的，没看厂长都这么恭敬吗？” …… 听见对方的身份，郭言云眼神一动，哈工大来的？ 要是没有记错，现在距离开学还有足足一个多月呢，哈工大的人怎么会找上门来？ 难不成是为了他写的那份计算机科学领域报告？ 为了稳上哈工大，他可是在那份计算机科学领域报告上写足了干货的。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对上。 好家伙！ 他懂了，上辈子他看着游戏里的648金装，不就是这个眼神么？ “您是哈工大机械工程系的主任？” 一听肖杰报上家门之后，黄杨也被吓了一跳，赶紧在衣服上抹了抹自己的手。 立刻就恭敬地伸出双手握过去。 “欢迎领导！欢迎领导！” 他笑得脸都要烂了，他一个小小的棉纺厂厂长能跟这种级别的领导握手，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他决定今天回去之后死活都不洗手了。 呸呸呸，明天，后天，大后天也不洗！ 郭晨也有些局促，赶紧对肖杰笑着点头。 “原来是哈工大的主任，不知道您这次来是？” 肖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郭言云，很是热情地握上了郭晨的手。 “老兄弟，你可是生了个争气的儿子呀！不瞒你说，我这是特意过来找你儿子的！” 肖杰一边说，一边对郭言云挤了挤眼。 让郭言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啥好。 这货真是哈工大机械工程系的主任吗？ 该说不说，这形象有点幻灭了。 “这位小同志就是郭言云吧？” 握完了郭晨的手之后，肖杰很顺利地把话题过渡到了郭言云的身上，他笑的一脸慈祥。 “小伙子，很有前途啊，你送过来的那份计算机科学领域报告写得很好！” 何止是写得好啊。 那一份报告，把学院里的那些个老学究全部都给炸了出来。 幸好他年轻脑子活，没有傻乎乎地等着郭言云去报到。 反而是提前来了扬城，这个学生，他收定了！ 计算机这么好，就该来研究机械工程！ 他说到这里双眼放光，那模样像是恨不得要把郭言云生吞活剥了一般。 郭言云完全没想到自己写的报告居然会有这样的威力。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现在才八五年，计算机科学才刚刚起步。 他交上去的那份报告，搞不好能砸晕一群人。 没等郭言云这头反应过来，肖杰就已经开口了。 “小伙子，我看你在那份报告之中写出的实际应用很有意思，要知道现在计算机科学刚有个影子，实在没多少可研究的，你觉得机械工程怎么样？我跟你说，我们哈工大的机械工程系那可是这个！” 肖杰竖起了大拇指，紧接着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你要是愿意进机械工程系，我立刻就收你当我的关门弟子！直接本硕博一条龙！”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快把这几个水泄不通了。 一旁的黄杨赶紧站了出来。 “肖主任，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我做主，咱们去国营大饭店好好地聊一聊！” 一行人转战国营大饭店。 郭晨被众人恭维得满面红光，肖杰夸郭言云的话简直就是夸进了他心里。 “好好好，读机械工程好啊，乖儿子，要不咱们就选机械工程怎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肖杰立刻期待地看着郭言云。 “你放心，你要是愿意来咱们专业，实验室和设备管够！” 肖杰立刻就开始画起了大饼。 就连郭言云这个活了两辈子的老黄瓜都被说得心血澎湃。 这口才不该当机械工程系的主任。 该他娘的去招生办啊！ “对了！” 肖杰像是想起什么来，又笑眯眯地看着郭言云。 “除了最好的实验设备之外，哈工大还有奖学金，是专门给像你这样的天才的政策，每个月六十补助，吃饭在食堂，住宿有宿舍，都是不花钱的。” 嚯，好家伙！ 这都快赶得上郭晨的工资了。 要知道郭晨一个月，也才不到一百块！ 而且吃饭还得花自己的钱！ 黄杨也惊讶地盯着郭言云看，心里立刻就有了想法。 读书好！ 他也得让自己的女儿读书去！ 说实话，肖杰开出来的条件，实在是让郭言云动心得很。 有实验室，有补助，确实很不错，只是机械工程这个专业。 其实他更倾向于工程物理学，或者是电子信息技术类。 肖杰看出了郭言云脸上的犹豫，赶紧继续开口争取。 “郭同学，你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可以好好地谈一谈！只要你愿意就读机械工程专业，一切都好说！” 郭晨下意识地看向郭言云，这种事情还得是郭言云自己拿主意。 “我——” 郭言云犹豫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我没想到刚开口。 包间的门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郭同学，你可千万不能够答应这个臭不要脸的！我就知道你小子忽然请假不对劲！幸好老子也跟过来了！不然这么好的苗子就要被你小子给抢走了！” 第七章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一个矮小精铄的白发老头冲进来，揪着肖杰的领子就开始骂。 场面一时之间精彩极了。 “这分明就是学信息技术的好苗子！肖杰，你是怎么想的？” 高爱国气得恨不得给肖杰那张脸狠狠地来两下。 一秃噜说完了这些话之后，高爱国赶紧看上郭言云。 “郭同学，你可别被这老小子给蛊惑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可不能长歪了苗！” 肖杰从高爱国的手下挣脱，也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扬城的高考状元，数理化满分，什么专业学不得！” “郭同学，你信我，就学机械工程！” “不行，他得学信息技术！你又不是没看那一份计算机科学领域报告！” 高爱国把两只眼睛瞪得跟公鸡似的溜圆，仰着脖子就开始嚷嚷。 “这样的人才绝不能埋没！” 两人很快就挣得脸红脖子粗的，跟在菜市场砍价似的。 眼看着这两人越吵越凶，郭言云不得不站出来。 “两位老师，要不然咱们先停一停怎么样？再吵下去，饭菜都凉了。” “是啊，是啊，要不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郭晨和黄杨也跟着一起劝。 谁料这一开口，两人倒是齐齐停了下来，动作一致地转头看向郭言云。 “郭同学，你来说说，究竟学哪样好？” 这把，这把是引火上身了！ 看着两人严肃的神色，郭言云试探性地开口。 “要不然，都学？”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高爱国和肖杰也没想到郭言云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两人脸上的愤怒都凝固在了脸上。 “都学？” 他俩面面相觑。 “是啊，既然这两个专业我都有天赋，为什么不都学？” 这好像也不是不行？ 两人都被这番话镇住，老半天都没拐过弯来。 “不行不行！术业有专攻，这怎么能行呢？” 肖杰最先反应过来，连连摆手。 “年轻人有锐气是件好事，可过刚易折，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担忧地看着郭言云。 听着肖杰这么说，高爱国也变得犹豫起来。 肖杰说得没错，万一郭言云这么干，成了伤仲永怎么办？ 高爱国颇为严肃地看着郭言云。 “关于专业这件事，你还是再好好地考虑考虑。” 面对两人的话，郭言云没有多说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后世的信息科学技术，几乎深入所有行业。 特别是在信息处理这方面，就算是机械工程之中也是广为应用的。 所以无论如何，信息技术这方便也不能放掉。 不过这个时候说这些，恐怕肖杰只会觉得自己疯了。 目前国内自主研发的首台超量级计算机还是银河－I，目前的核心性能还是每秒一亿次浮点运算，以及并行计算。 要知道，后世他们甚至能在电脑上进行模拟实验！ “肖主任我知道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会好好考虑的。” 他要好好地想一想，要怎样才能说服眼前的两位，让他都学了。 肖杰则是欣慰地看着郭言云，他觉得郭言云考虑之后，多半会选择机械工程！ 回到家里，郭晨立刻就把自己珍藏了好些年的酒给偷摸拿了出来。 还真别说他儿子今天可真是给他长脸极了！ 先是他借着自己儿子的光当了厂里的副厂长，又是自己的儿子被两个哈工大的老师争着要！ 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郭晨心里美得很。 可谁也没想到酒刚拿出来，就被李佳佳揪着耳朵骂。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孩子的事情咱们该怎么办？” 李佳佳叹了口气，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愁容。 郭晨被问得莫名其妙的，他儿子现在可有出息了，被学校里的老师争着要，有什么可愁的？ 他这么想，于是也就这么说了。 可没想到刚说完，李佳佳就给了他一个白眼儿。 “你儿子跟你不一样，是个有出息的，不过我问过了哈工大那可在哈尔滨！离咱们远着呢！” 说到这里李佳佳就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儿子去上大学，哪一样不要钱？都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我怎么能放心得了？” 听李佳佳这么一说，郭晨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可刚才哈工大那个老师不是说咱儿子有补助吗？那可是六十块钱呢！” 李佳佳听完嘴角一抽，伸出手指使劲地搓了搓郭晨的脑袋。 “吃饭，住宿舍是不用花钱，可你想想你儿子那个造钱的劲儿！前些天买回来的精密加工仪器，花了不止六十块吧？还有上周买回来的那个焊接枪，也花了三十几块……” 虽说这些都没花家里的钱，全是郭言云自己想法子挣得，可就这花钱的速度。 一个月六十块哪够？ 更别说到时候人还在天高地远的哈工大了！ 郭晨狠狠地闷了一口酒。 他儿子有出息，他也不能拖儿子的后腿！ 至少得把这些东西给支持上吧！ 只是，就棉纺厂现在的效益，再加上他那百十块钱的工资，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郭言云又和高爱国两人仔细地打听了一下哈工大的专业情况，等回到家里。 看见的就是这片愁云惨淡的样子。 “爸，妈，你俩这是怎么了？” 郭言云觉得奇怪，今天好像也没发生什么让人不高兴的事情。 李佳佳一愣，连忙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和你爸聊天而已，你赶紧进去休息，今天累坏了吧？” 她可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自己儿子。 这本来就是大人该操心的。 郭言云眉头一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妈，家里有什么事情也别瞒着我，难道我不是家里的一份子吗？再说我都是个大人了。” 听郭言云这么追问，一旁的郭晨点了点头。 “你小子——” “得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和你妈在担心你，哈工大那么远，再加上你平时喜欢鼓捣那些玩意儿，就算有补助，你手上的钱能够花吗？” 听见郭晨的话，郭言云先是愣住，紧接着心头就涌起一股暖流。 他上辈子是个孤儿，从没有人为他如此打算过。 第八章有没有兴趣赌一把大的？ 不过这件事情他早就已经有了想法。 只是一直想找机会和郭晨聊聊。 “爸，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不瞒你说，其实我也在想这件事。” 六十块钱的补助听起来虽然很多。 可实际上根本就不够花。 随便买点儿实验器材就能够花得精光。 特别是计算机相关的。 就现在的国情，他如果想要一台能够用得上的计算机。 恐怕花费上万不止。 当然了，这个钱也不是不能向上申请。 他在学校实在不行还能打报告朝学校要。 可学校凭什么要给他拨款呢？ 就凭他是个大一的新生？ 想屁吃呢！ 据他了解在这个年代，能拥有计算机的实验室，恐怕两个巴掌就能够数得过来。 更别说现在正值“巴统”对华技术的封锁时期！ 很多大型高端计算机都被禁止出口到国内。 那些业界大拿都轮不上。 他怎么可能有戏？ 所以，实验器材这方面恐怕还得靠他自己。 一听郭言云这么说，郭晨就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 这种事情本该是他这个父亲来操心的。 他儿子小小年纪，就得操心这些事了。 “爸，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干？” 这有什么不敢干的？ 之前棉纺厂的那些机器出问题，不都是按着郭言云的法子去修的吗？ 可没一个不行的，在这方面他儿子绝对靠谱！ 郭晨想也不想，立刻点头。 “你想干嘛？直接说就是了，你老爸我绝对双手双脚赞成。” 郭言云的眼中划过一丝坚定的光。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你帮我约一下厂长，想要办这件事情得厂长首肯才行。” 郭晨二话不说，转头就直接去找黄杨了。 他说自己要请黄杨吃个饭。 黄杨就带着自己的女儿黄恬恬一起来了。 “又见面了。” 黄恬恬笑眯眯地看着郭言云，一转头就看见了屋里摆得满满当当的席面。 “你上次说要请我吃饭，该不会是今天吧？” 她一嘟嘴，嘴唇鼓起一个圆润可爱的弧度。 “请人吃饭怎么还带叫我爸过来的？” 黄恬恬眨了眨眼，眼神清澈之中带着几分调侃。 郭言云被她调侃得有些无所适从，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今天主要是想请你爸。” “请我爸，难不成我是个捎带的？” 黄恬恬眉头一跳，露出几分不怎么高兴的神色。 “你上次答应请我吃饭，该不会是想趁着今天就算了吧？这怎么行呢？” 她嘟着嘴找郭言云要个公道。 听黄恬恬这么一说，郭言云就知道她多半是会错意了。 他的确是答应了要请黄恬恬吃饭，没错，可没说过是今天就请啊！ 请人吃饭当然不能是捎带的。 这点儿基本的礼貌他还是懂的。 郭言云赶紧开口解释，“你别误会了，只是我爸到你家的时候，你刚好在喊你过来吃个饭而已，不算是单独请你，下次我有空了，单独再请你吃一顿。” 听见郭言云有些着急的语气，黄恬恬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眉眼灵动，方才故意装出来的委屈和不高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赶紧进去吧，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当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了！” 郭言云嘴角一抽，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无奈。 好家伙，这小妮子可真是的。 装也装得太像了吧！ 他松了口气，赶紧把人领了进去。 等人坐齐到桌子上之后，郭言云找到合适的机会立刻就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黄厂长，今天请你过来吃饭，其实是有点儿事情想找你商量，关于棉纺厂现在的业务，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郭言云的模样虽然稚嫩，但说出来的话却很老道。 黄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男足已经将棉纺厂上个季度的利润全都一条条地算了出来。 “上个季度三个月，棉纺厂的总利润是七万块！” 七万块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可是刨去所有的成本，再加上工人工资之后，其实剩下来的并不多。 也就勉勉强强维持收支平衡而已。 “黄厂长，照我这么算，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棉纺厂的账上没什么钱了吧？” 如果不是还有国家的财政补贴，恐怕再过不了多久的时间，棉纺厂都要开不下去了。 自从实行双轨制以来，全国的国营厂几乎都陷入了这样的境地之中。 人员冗杂，效率低下，再加上设备老化。 要不是棉纺厂的那些设备有他的调整，棉纺厂早该干不下去了。 被郭言云如此直白地指出这样的问题。 黄杨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最后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说得没错，现在棉纺厂的情况确实不好，要不是有你改进的那几台机器撑着，恐怕我们厂子也要和其他的厂子一样，入不敷出了。” 黄杨露出了苦笑，又看向了郭晨。 “郭老弟，我也不瞒着你，我前些天不在厂里出差，其实就是为了给咱们棉纺厂找一条生路，你知道华生棉纺厂吧？咱们的兄弟单位，他们那边的工人都已经开始停薪留职了。” 眼看着厂里的账，上年下个季度发工资的钱都不够了。 怎么能不着急呢？ 他今天之所以这么着急地把郭晨提为副厂长。 其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郭晨有个好儿子，只要郭晨还在厂里工作，郭言云就不会对厂里的情况视而不见。 “怎么会这样？” 郭晨隐隐约约察觉厂里的效益不怎么好，但却没想到居然已经糟糕到这样的地步了。 “那这——” 他有些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要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别说是给儿子买实验器材了。 这养活一大家子都成问题啊！ 整个饭桌上，只有郭言云对这一切早已了如指掌，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表情。 “厂里的情况我早就猜到了，所以今天才会请黄厂长过来吃个饭，也是想商量商量黄厂长有没有想过，在厂里进行改革？砍掉所有的涤纶生产线？” 第九章不好了，你爸被抓了！ 黄杨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涨红的看着郭言云。 “郭家小子，你这是疯了吧？砍掉涤纶的生产线？这可是现在厂里的主要经营业务了！” 说的夸张一点，只要是这涤纶生产线没有了。 厂里的人现在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这怎么能行啊？ 他吭巴着开口，“我知道你是觉得最近纯棉布卖的很不错，可是也就是这一段时间而已，涤纶布的生产工艺简单，价格低，这主流市场，一定会是涤纶布的天下！” 他语气笃定，郭言云叹了口气。 在某种程度来说，黄杨说的一点也没错。 就算是到了他那个时代，涤纶这种化纤布料还是很流行。 只是，就算是再流行？ 和现在棉纺厂有什么关系吗？ 棉纺厂的设备那么老，他改造成现在的样子几乎已经是极限了。 想要再进一步就只能换设备，可是现在就厂里剩的那些钱，换设备跟天方夜谭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更何况国家的双轨制已经开始，计划经济就快要到头了。 接下来繁荣的市场经济里，棉布很快就会成为新的潮流。 见他这么激动，一旁的黄恬恬狠狠的拽了一下自己的父亲。 “爸，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来都来了，你先听言云把话说完啊？” 黄杨这才冷静下来。 郭言云见状，主动给黄杨倒了一杯酒。 “黄厂长，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你既然知道咱们兄弟单位都已经开始停薪留职了，你觉得我们棉纺厂还远吗？” 华生棉纺厂的规模，可是比他们大的多了。 见黄杨的脸上出现动摇，郭言云决定再加一把火。 “你也知道哈工大的老师看重我，所以我多少知道点消息，那边，很需要棉布。” 他故意说的语焉不详，但是黄杨却立刻瞪大了眼睛。 哈工大的老师都追到他们扬城来了，绝对不会再这种事情上欺骗郭言云！ “所以我才会这么说，黄厂长，这可是天大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了！” 黄杨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娘的，干了！” “郭家小子，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黄杨干劲满满。 “很简单，升级生产线，把涤纶生产线卖掉之后，换成纯棉布的生产线。” 这个时代的涤纶生产技术还不算成熟，成本几乎和纯棉布差不了太多。 更何况现在正是涤纶布大火的时候，被他改造过的生产线绝对不愁卖。 他已经算好了，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完全足够再买回来同样数量的纯棉生产线。 经过他的改造之后，产能至少翻三倍！ 黄杨点了点头，郭言云说的没错，接下来要真是需要那么多的纯棉布的话，这的确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了！ 郭晨在一旁也红光满面。 他和黄杨的不确定不一样。 郭晨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多半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他现在靠着儿子已经当了副厂长，当然要支持自己儿子的所有行动。 “放心吧，黄厂长，我家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绝对不会干那种坑你的事情的。” 郭晨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明天咱俩就去厂里盘点一下现在所有涤纶生产线上的东西，想办法把那些东西卖个好价钱！” “行，没问题！” 打定了主意之后，黄杨也变得豪爽起来。 他举起了酒杯，直接一口闷了。 黄恬恬看两人这下聊的投机，笑眯眯的倒了一杯酒敬给郭言云。 “我帮你在我爸那儿说话，这次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黄恬恬的眼神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很漂亮的光泽，郭言云不经意看呆了。 直到黄恬恬轻咳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 “过段时间，我给你送个小礼物，怎么样？” 上次就说了要请黄恬恬吃饭，要是这次再说吃饭的话，未免也太没有新意了。 礼物？ 黄恬恬立刻就来了兴趣赶紧追问。 “你想送我什么礼物？” 见她这么好奇，郭言云伸出食指缓缓地摇了摇。 “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黄恬恬撅着嘴哼了一声。 “不愿意说就算了，跟谁稀罕似的，到时候要是礼物不咋地，那我可会不高兴的！” 这咋可能？ 他保证到时候送出的礼物，一定会让黄恬恬大吃一惊，而且爱不释手！ 说好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二天郭晨就和黄杨一起出去寻摸销路了。 在扬城能够吃下这几条生产线的没几家。 黄杨想要卖掉厂里的第一轮生产线这件事，很快就传了出去。 周婷在外面跟别人厮混的时候，不经意的就听到了这件事情。 好家伙！ 姓黄的这是疯了吧？ 周婷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就意识到他们的机会来了。 她紧赶慢赶，也顾不上和自己厮混的姘头，立刻就找上了周光耀。 “舅舅！出事儿了，舅舅！” 周光耀自从被免职之后，这几天在家里哪儿哪儿都不顺。 不是被自己的婆娘逮着骂，就是被自己的岳父给脸色。 他原本想找自己的岳父王正清说说好话，好歹把副厂长的职位给弄回来。 可王正清的心跟铁打似的，压根儿就不顾他们之间的翁婿之情。 听见周婷的声音，周光耀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嚷嚷个什么呢？没见老子不高兴么？” 周婷见周光耀满脸的晦气，立刻兴奋的凑了上来。 “舅舅，别不高兴了，我跟你说件大事儿！” “那个姓黄的跟姓郭的疯了，他俩想卖掉厂里的涤纶生产线，正在到处找卖家呢！” “你说什么？真的假的？” 一听见这个消息，周光耀立刻就跳了起来。 这两人好大的胆子！ 卖掉厂里最挣钱的生产线，这不是侵害国家财产吗？ “当然是真的，我听南阳棉纺厂的人说的，外面都悄悄传遍了！” 从自己侄女嘴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周光耀的眼睛嗖的一下亮了起来。 “好好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这两人这么大胆！可算是让我逮着他们了！” 周光耀狰狞一笑，看他这次怎么收拾那两人。 上次丢的面子，他这次一定要找回来！ 呸！ 不就是家里考了个大学生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好了！郭家小子，你爸和黄厂长被人举报买卖国家财产，被革命委员会的人带走了！” 第十章你爸就是个卖国贼！ “你说什么？” 原本还在家里整理实验数据的郭言云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黄大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爸怎么了？” 他爸怎么会被抓到革命委员会去！ 倾吞国家财产？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爸那个人他最了解不过了，一直以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从来不会做什么坏事。 在厂里上班的时候连一块破布头都不会拿，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郭言云连忙出去，一边询问黄大爷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边往厂里赶。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原本好端端的在保卫科喝茶，革命委员会的人就找上门来了，指名道姓的要抓你爸和黄厂长。” 他啥都来不及了解，革命委员会的人就直接把人给带走了。 王大爷也蒙圈的很，所以这才赶紧找到郭言云。 等郭言云赶到厂里，厂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一见郭言云那些工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郭家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你爸和厂长咋被带走了呀？” “你爸和厂长是不是贪污了厂里的钱？” “那可是革命委员会，他俩干啥了？” 质问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现场闹哄哄的郭言云都觉得有些头疼。 “行了，大家都别吵了！这样吵下去有什么用？” 郭言云爬到机器上吼了一声，现场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他冷着脸，喊住了他爸手底下的那几个人。 “吴叔叔，你们跟我爸一起上班，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言云的脸虽然稚嫩，在此刻却格外的有信服力。 被他喊住的那人点点头，赶紧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猜多半是为了那几条涤纶生产线。”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郭家小子，你知道你爸和黄厂长要卖的那几条涤纶生产线不？” 他当然知道了。 这件事情就是他起的头。 “我听我爸说过，怎么了？” 听郭言云说知道，吴英勇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现在厂里的人都在偷偷的传，你爸和黄厂长想卖的那几条生产线，卷钱跑路，所以革命委员会的人才会抓了他们。” “我觉得你爸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情来，多半是有人传谣举报了他！” 郭晨的为人他们平日里都看在眼里。 不像是那种黑心的。 郭言云很快就了解了前因后果，看着焦灼的那些工人，立刻开口。 “大家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是个误会，我现在就去找革命委员会的人说清楚这件事！” 郭言云急匆匆的往革命委员会赶，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看见周光耀站在那儿和人说话。 “两位兄弟，你们可一定要好好的调查这件事，像这种国家的蛀虫可千万不能放过！” 周光耀咬牙切齿的骂着，还趁着这个机会摸了两包烟给门口的两人。 “不管是写大字报还是批斗会，我觉得都可以轮番上一上。” 那两人接过烟，掂了一下之后立刻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放心吧，我们革命委员会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国家蛀虫！像这种卖国贼，不会有好下场的！” 周光耀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下这俩家伙一定会倒霉了。 革命委员会里的手段可够他们俩吃一壶的。 “是你举报了我爸和黄厂长！” 郭言云一见周光耀和那两个革命委员会的人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直接冲上去，二话不说就给了周光耀一拳头。 直接把周光耀打的眼冒金星，不知天地为何物。 鼻血也顺着鼻孔哗哗直流。 “妈的，哪里来的臭小子，敢对老子动手！” 周光耀一看清自己眼前的郭言云，接着又骂了起来。 “好啊，原来是你，两位同志赶紧把他给抓起来，他是郭晨的儿子，指不定也是个卖国贼！” 一听周光耀的话，那两个革委会的同志就上来围住了郭言云。 “你这人怎么回事？居然敢当众行凶！” 那两人也不问，立刻就要对郭言云动手。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郭言云灵活的躲开了那两人，皱着眉头质问他们。 “就算你们是革命委员会的人，也不能没有证据就乱抓人吧。” 周光耀在一旁煽风点火。 “什么叫做乱抓人？你爸要卖了厂里最挣钱的涤纶生产线，这不是侵害国家财产是什么？” 那两个革命委员会的人听到的话，也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位同志你可不要乱说话，革命委员会是不会乱抓人的，我们已经打听过了，你的父亲的确有买卖国家资产的行为！” 见周围人都已经围过来看热闹了，那两人赶紧扬声解释。 “就是我们抓人可都是有证据的！” 周光耀狼狈的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鼻子也在一旁跟着点头，嗡声嗡气的回答。 “你爸都做出这种事情了，难道还不让人抓吗？我看你也是有嫌疑的！谁不知道你爸向来听你的！” 郭言云直接对着周光耀翻了个白眼，立刻看向了那两个革命委员会的人。 “实不相瞒，这人跟我家里有私人恩怨，前些天打赌，输了我家一辆车，在这儿公报私仇呢！” 他可没有要给周光耀留脸的意思，直接就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下意识的摸了摸已经揣在兜里的烟。 “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人恩怨，我可管不着，你爸要买卖国家资产这件事情有证据，就该被抓进去！” 那两人铁了心不想放人，更不想放弃已经到手里的好处，说完这话就来推搡郭言云。 “至于你，我看你小孩子家家的，也就别管这事儿了，我们革委会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他这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引起了周围围观群众的大力赞赏。 郭言云紧皱眉头，看了一眼在旁边偷笑的周光耀，和革委会的人开始据理力争。 “我爸他们的确买卖国家资产，可这并不代表犯罪吧！” 第十一章妙啊，妙啊，我怎么没想到？ “都开始买卖国家资产了，这还不算犯罪，难不成真等到你爸把钱卷走了，那才叫做犯罪吗？” 一听郭言云的话，一旁的周光耀立刻就急了。 那俩革命委员会的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们都调查过了，你们棉纺厂最值钱的就是涤纶生产线，你爸和厂里的厂长联合起来卖掉涤纶生产线不就是为了吞钱吗？” 这两人把厂里账上资金不多的这件事情也直接说了出来。 不管怎么看，郭晨和黄厂长两人的行，就是想借着棉纺厂捞一笔！ “谁说我爸卖掉涤纶生产线是为了吞钱的？他这么做是为了买回来纯棉生产线！” 郭言云的话都还没说完，一旁的周光耀就狠狠的呸了一声。 “放屁，谁不知道现在的纯棉卖不出去，你爸就是想左手倒右手赚差价！我之前可是棉纺厂的副厂长，这种小手段我可见多了！” 听周光耀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一些犹豫的那两人立刻就被鼓舞了。 咬死了郭言云的父亲就是个卖国贼。 听到这里郭言云都被气笑了。 “如果我说我手上有证据呢？那这件事情又怎么讲？” 周光耀冷笑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郭言云。 “你手上要是有证据证明你爸没这么想，我跪下来磕头叫你爷爷！” 郭言云扫了一眼周光耀，立刻嘲讽他。 “我可没你这种不争气的孙子，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之前跟我打赌，说话不算数，说好买来赔我的车，到现在都还没赔！” 听到这番话，周光耀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但立刻又眼前一亮。 他好像找到可以不给郭言云买车的办法了！ “那既然这样，要不然堵住就换一换，你如果没证据，之前之前说好给你买的时候就不买了，换成你赔我家一辆车怎么样？” 周光耀的眼里满是贪婪。 哈工大的教授这么看重郭言云，一定不会让郭言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 这把他可赚大了！ 一辆车，得值个一万多块钱呢！ “那如果你输了呢？” 他怎么可能会输？ 周光耀有些不屑，但还是回答了。 “我要是这次输了，那我再给你包一个八千八的红包！” 郭言云不可置否，一转头就看见了急匆匆赶过来的黄恬恬。 她怀里抱着好几页纸，满头大汗的跑到了郭言云的身边。 “郭晨，你让我帮你拿的东西我拿来了！” 知道他爸进去多半是因为卖涤纶生产线这件事情之后，他就找人去让黄恬恬把自己设计好的关于棉纺生产线的修改方案拿来了。 黄恬恬气喘吁吁的走到郭言云面前，将怀里的这几页纸小心翼翼的交给了郭言云。 “两位同志，这就是我拿出来的证据！我爸和黄厂长的确是打算卖了涤纶生产线，没错，但是却不是打算侵吞国家资产，而是打算对生产线进行升级！” 他将那几页纸展示出来。 “这是关于接下来对生产线进行升级的方案，你们可以看一看！” 那两人面面相觑，赶紧凑上去仔细的看。 可是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专业词语，除了升级改造那几个字之外，别的啥也看不懂。 可这东西看起来挺专业的，郭言云该不会没有撒谎吧？ “郭言云你以为你算老几？不就是帮着厂里解决了几次机器的问题吗？还什么生产线升级？就凭你？” 周光耀也看不懂那几张纸，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污蔑郭言云。 “这种东西我也能画出来！” 听到他的话，那两个原本有些动摇的革命委员会工作人员也怀疑的盯着郭言云看。 黄恬恬被气的不轻，美目一瞪，立刻就帮着郭言云打抱不平。 “胡说八道什么呢？言云可是今年扬城的高考状元，而且还被哈工大录取了，怎么就设计不出来这种东西了？” 高考状元加大学生这几个字一出来，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那两个革委会工作人员也惊讶的看着郭言云。 要真是高考状元，说不定还真有这样的能力。 难不成他们真搞错了？ “黄恬恬，你可不能为了救你爸就在这儿乱说，就算高考状元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学生而已，都还没入学呢，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冲过去对那两个革命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挤眼睛。 “都还没去上大学的嫩黄瓜秧子，哪里有这样的能力？要我看指不定就是这家伙拿着高考状元的名头在这儿招摇撞骗！该把他也一起抓进去！” 他趁着自己动作的掩饰，赶紧又摸出了两包烟递给那两人。 “像这种辜负人民的败类，别说是高考状元了，就连入学资格都应该取消！” 这好处给的够够的，那两人原本还有些犹豫，一见了那两包烟。 立马就支棱了起来。 “说的没错！我觉得你也有嫌疑，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如果查证属实，我们会上报取消你的入学资格！” 他们动作粗鲁的抢过黄恬恬手里的改造方案，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郭言云。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忽然远远的传来。 “赶紧住手！把人给磕了碰了你们可赔不起！” 肖杰急匆匆的赶来，一看见革命委员会的人想对自己未来的得意门生动手，这哪里还坐得住？ 赶紧就冲上来拦住了革命委员会的人。 “郭同学，你没事吧？” 他着急的上下打量着郭言云，见郭言云神色如常，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就朝着革命委员会手里捏着的那几张纸看去。 刚看了个开头，立刻就惊为天人。 啥都顾不上一把把那几张纸夺了回来。 “我怎么没想到这梳棉机还能这么改？妙啊，妙啊！还有络筒机，居然能够设置成自动的吗？” 肖杰如痴如渴的盯着自己手上那薄薄的几张纸，几乎都快入迷了。 压根儿就忘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郭言云等着自己帮忙。 直到被一盘革命委员会的人打断。 “你又是哪里来的？知不知道妨碍我们革命委员会的人办事会有什么后果？” 第十二章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后果？” 听到这话之后，肖杰冷哼了一声。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违规办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怒不可遏地看着那两个人，不等那两人反应过来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哈工大机械工程系的主任，你们可以查到我的身份！” 那两人脸色发白，惊骇地看着郭言云。 他们万万没想到郭言云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大人物！ “肖教授，您别生气，底下的人哪里懂这种高精的技术？” 得到消息的革命委员会主任赶紧赶了过来。 没看见气的脸色铁青的消极，立刻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 连质检局局长都得小心翼翼供着的人。 他这个革命委员会的主任哪里敢得罪？ 他一回头反手就给了那两人一人一巴掌。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黄厂长他们给请出来？我等会儿再来追究你们两人工作上的过失！” 他一锤定音，连忙讨好地看着肖杰。 “肖教授，这两人我一定会按规矩处置，你放心，我绝不会看着这种冤枉好人的事情发生的！” 革命委员会的主任不停地保证，压根儿就没得到肖杰一个眼神。 肖杰只是摆了摆手，紧接着又如痴如醉地看起了手上的那几张纸。 “郭同学，你放心，你爸他们马上就会被放出来，咱们还是先来说说这几份设计！” 郭言云哭笑不得地看着肖杰。 “肖教授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家里还有更详细的设计图纸，等我接了我爸之后，一起回去看怎么样？” 听到郭言云这么说，肖杰立刻麻利地收起了手上的那几张纸，转头就开始催促革命委员会这边的人。 “赶紧地把人给放出来啊？别在这儿耽搁我的时间！” 黄杨和郭晨本以为这次被带走之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可没想到刚进去连半个时都没有，就被人给恭恭敬敬地领了出来。 一看见站在门口的郭言云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 郭晨哈哈大笑地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他笑得一脸得意，紧接着又看见了一旁脸色难看的周光耀。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直接上前一步揪住了周光耀的衣领。 “狗日的，就是你举报的我们，对不对？！今天不把你打成猪头，我就不姓郭！” 郭晨举起脑袋那么大的拳头邦邦就给了周光耀两拳。 打得周光耀眼冒金星，直接变成了大小眼。 “姓郭的你赶紧住手！就算是我举报的你那又怎样？你可别忘了我老丈人是质检局的！” 可没想到周光耀刚说完，一旁的黄杨也加入了揍他的队伍当中。 “质检局就质检局的，那又怎么了？老子打你还需要理由吗？” 周光耀被两人联手打得嗷嗷叫。 肖杰看了一眼这边的情况，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直接扯着郭言云就往家里走。 “郭同学，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看一看你说的那几张稿子吧，对了，你这里的自动化是怎么想出来的？……” 一路上肖杰喋喋不休，等看到郭言云更加详细的手稿之后，直接看入了迷。 郭晨和黄杨两人很给力，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把涤纶生产线给卖出去了。 顺便还把郭言云要的那些机器全部都采购了回来。 肖杰被郭言云手稿上的机械改造迷了魂，整天跟在郭言云身后。 “郭同学为什么要把这个零件进行二次改造？把这零件磨小有什么作用吗？” “不对呀，郭同学，为什么你的机械上面还有这么多的电子元件板块？这是什么？芯片吗？” 看着看着肖杰就发现了异常。 上面的很多东西，他居然都看不懂！ 听到肖杰的询问，郭言云也抠了抠头，他要怎么跟肖杰解释？ 未来所有的机械工程发展方向几乎全部都是自动化。 特别是在这种轻工业上。 不管是纺纱还是梳棉，以及到后面的制造等步骤。 几乎都会逐渐被自动化所替代。 “这是一个小型的自动化程序，如果你非要理解的话，可以理解为信息技术处理这块的。” 郭言云用现有的名词大概地解释了一番。 立刻换来了肖杰惊讶的眼神。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就连他们哈工大都没有如此先进的技术！ 这小子—— 肖杰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郭言云的目光变得越发的灼热起来。 不行，像这样的天才他一定要想办法争取到他们机械工程系！ 如果所有的轻工业都能够实现自动化的话，那么产能估计会成倍地增长！ 这简直就是划时代的发展！ 肖杰想把这件事情瞒下去，至少不能让高爱国这老家伙知道。 就是让高爱国知道郭言云在信息技术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天赋。 恐怕会疯了一样地跟他抢人。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 肖杰这些天因为郭言云的设计改造几乎吃住都在厂里。 立刻就引起了高爱国的注意。 等高爱国到厂里一看，立马就发现了郭言云对纯棉布生产线的改造！ 他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了生产线上那些机器的与众不同。 “好家伙，这是自动化吗？” 高爱国跟疯了一样地凑过去，开始和肖杰抢起了郭言云的设计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乎没留给郭言云插话的机会。 不过生产线改造这件事情比郭言云想象之中的要顺利得多。 有这么两尊大佬待在这儿。 他几乎当了个甩手掌柜，除了修改建议之外，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郭言云也乐得轻松，眼看着生产线改造得差不多了。 立刻就想起了一件事。 他之前可说好了要请黄恬恬吃饭的，眼看着假期的时间都已经过半，等到生产线这边搞定，恐怕就要到入学的时间了。 为了表达自己对黄恬恬的感谢，郭言云直接在国营大饭店订了一桌。 “红烧肉，大酱肘子，清蒸虾……” 黄恬恬打扮得斯文精致，一坐到桌边上就看到了桌上郭言云点的那一桌子硬菜。 第十三章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黄恬恬托腮看着郭言云，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郭言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请过女孩子吃饭呀？” 被一个大美女这么盯着，郭言云多少有些不自在。 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是我请的第一个女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郭言云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这桌饭菜他可是花了不少钱，而且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全点的硬菜。 鸡鸭鱼肉，可没一个少了的。 见郭言云这一副诚恳老实的模样，黄恬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我又不是领导什么的，你点这么多我也吃不下呀？” “再说了，女孩子在外面都是要面子的，你让我穿成这样吃大酱肘子？” 黄恬恬抬起自己的手，洁白的蕾丝花边垂落在手腕上。 衬得手腕纤细白皙，几乎都快要透光。 郭言云闻言一愣，立刻就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 像这样的手，应该优雅地握着西餐的刀叉。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大好意思。 “要不然我重新点？” 见郭言云如此诚恳，黄恬恬反倒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连忙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再说了，这些菜看起来好像也挺好吃的。” 她脸上依旧笑眯眯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情愿。 郭言云这才放了心，很认真地回答。 “下次我会注意这一点的。” 他可没忘记请了这一顿之后，他还欠黄恬恬一顿饭呢。 闻言黄恬恬笑的更加的开心了。 “那我等着下一次你请我！” 黄恬恬很善谈，哪怕上辈子母单solo的郭言云也跟她聊得有来有往。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旁边却忽然响起了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 “黄恬恬？你拒绝我的邀请就是在这儿跟这种暴发户吃饭？” 郭言云一抬头就看见旁边迎面走来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那男人对他冷哼了一声，眼里全是鄙夷。 等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那些菜色之后，更是不屑。 “该不会是饿死鬼投胎吧？怎么比猪还能吃？” 听到这话，黄恬恬秀气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啪的一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筷子。 “姓管的你什么意思？我跟谁吃饭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冷着脸，一点儿都没掩饰自己的嫌弃。 “不管我跟谁吃饭，都好过跟你吃饭！” 管长城压根儿没想到黄恬恬居然会这么说，他脸色一黑。 “黄恬恬，你怎么说话呢？” 他上来就想退让黄恬恬，但是却被郭言云一把抓住。 “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你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孩子动手，还要不要脸了？” 也不知道郭言云这话究竟哪里戳中了管长城。 管长城一下子就炸了。 他猛地甩开郭言云的手。 “我跟我未来媳妇儿动手，关你屁事，倒是你，你跟我未来媳妇儿吃饭，经过我同意了吗？” 未来媳妇儿？！ 这下郭言云倒是真惊讶了。 他怎么不知道黄恬恬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对象？ 察觉到郭言云的目光，黄恬恬立刻气得涨红了脸。 “你瞎说什么呢？我跟你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黄恬恬的反驳，管长城立刻不要脸地凑了上去。 “我们怎么能没关系了？上次吃饭的时候，我爸可是向你家提亲了！再说了，反正你爸不会拒绝，你不是我媳妇儿，还能是谁媳妇儿？” 管长城说得信誓旦旦，他们家可是整个扬城最好的喷气织机工厂，几乎所有扬城的棉纺厂家都得看他们家的脸色。 特别是黄恬恬爸爸管着的那家棉纺厂。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家棉纺厂最挣钱的业务好像就是涤纶布了。 没了他们家的喷气织机，棉纺厂上哪儿去生产涤纶布？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你爸还求我爸给他买两台喷气织机呢？” 管长城抬了抬自己的脑袋，有些高傲地看了黄恬恬一眼。 “你赶紧到我身边来跟我赔个礼，道个歉，再把这个家伙给我赶走，那我就勉强原谅你，让我爸再卖两台喷气织机给你爸！” 他淫邪的目光落在黄恬恬的胸前。 “毕竟咱们迟早是一家人，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家的厂倒闭。” 察觉到管长城的目光，黄恬恬气得脸色通红，二话不说就端起了桌上的汤碗，直接朝着管长城泼了过去。 “你往哪儿看呢？姓管的！” 管长城被滚烫的汤水烫了个正着，吱哇乱叫的跳了起来。 “黄恬恬，你疯了吧，敢对你未来的男人下手，你信不信回去我给我爸告状，让他不给你爸卖喷气织机了。” 管长城还在这头嚷嚷得起劲，压根儿没看见旁边的郭言云古怪的脸色。 郭言云压低了声音询问自己身边的黄恬恬。 “咱们厂生产涤纶的生产线不都全卖了吗？这小子怎么回事？他不知道？” 黄恬恬撅了撅嘴。 “我怎么清楚？这家伙脑子有包！你忘了之前我爸找你帮忙，就是因为这事儿！” 郭言云立刻就想起来了。 之前黄厂长火急火燎地让他改造涤纶生产线，原来是因为这事儿呢！ 黄恬恬被气得不轻，狠狠地瞪了一眼管长城。 “实在是对不起，本来还说让你请我吃饭，结果被这家伙坏了心情，要不然我们下次再约吧？” 她的脸上带着歉意。 “下次换我请你怎么样？” 黄恬恬的话音刚落，郭言云都还没有说什么一旁的管长城立刻就鬼叫了起来。 “什么？你还要请他吃饭？黄恬恬，你是不是太不要脸了？作为我的未婚妻还要勾搭别的男人，你把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管长城黑着一张脸，上来就要拉扯黄恬恬。 却被黄恬恬直接甩开。 “神经病吧你？谁是你的未婚妻了？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 黄恬恬被气得脸色通红，躲开了管长城之后，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等我爸上你家提亲，你爸答应了之后不就是了？反正你爸又不会拒绝，再说了，你又没男朋友，当我的未婚妻不好吗？” 管长城迷之自信地发言。 第十四章谁说我没对象了？ 这番话把黄恬恬气得不轻，转头就一把拉住了郭言云的胳膊。 “谁说我没对象了？” 她双手合十，悄悄地对郭言云露出一个求帮忙的口型。 郭言云有些无奈，但还是配合地站到了黄恬恬的身边。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对象！我们双方家长都已经见过面吃过饭了，你要是以后再纠缠我的话，我就叫他打你！” 黄恬恬说这话的时候故意露出了凶恶的神色，张牙舞爪的，看起来很可爱。 “你胡说，这怎么可能？！” 管长城压根儿就不信黄恬恬的这番话。 他上上下下地仔细把郭言云打量了一番，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口气。 “你从哪里找来的人？也太穷酸了吧，该不会是你们厂里哪个员工家里的人吧？找个小跟班过来冒充你对象，你以为我会相信？” “他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是你们厂里做出来的货吧？” 就这还想骗他？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这样的话？ “就算是你要找个人来骗我，也应该找个像样点的吧？” 黄恬恬挽着郭言云的胳膊，直接对着管长城翻了个白眼。 “姓管的，你也就这水平了，你眼瞎，可不代表着我也眼瞎！” “我对象可是哈工大的大学生，还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什么？！ 管长城这才正眼看着郭言云。 神色之中带着不敢置信，嘴一撇就哼笑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就他还今年的高考状元？他要是高考状元，那我立马吃屎！” 他话音刚落一边就有食客高声喊了起来。 “那天办升学宴的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是郭家那小子，就是今年的高考状元！” 国营大饭店就在棉纺厂附近，这边有很多食客都是棉纺厂的工人。 他这么一喊，不少工人也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管长城压根儿就没有想到郭言云真是高考状元，一时之间脸色铁青，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郭言云，然后就灰溜溜地离开。 连个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看着管长城这么离开，黄恬恬的嘴角微微明显露出一个有些羞涩的笑容。 “谢谢你啊，郭言云，要不是你今天愿意帮我，我还指不定要被这家伙纠缠多久呢！” 她轻轻的蹙着眉头，转向郭言云的时候，神情却不由自主地变得明媚起来。 “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以后找对象啊？” 黄恬恬看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工人，不少人都是他们认识的。 怕是要不了多久她在和郭言云搞对象这件事情恐怕就要传遍整个棉纺厂了。 看着黄恬恬眼中狡黠的神色，郭言云嘴唇一勾。 “是啊，你这么一搞，接下来我怕是没法找对象了，要不然你给我赔一个？” 嗯？ 黄恬恬猛地一愣，惊讶地看着郭言云。 “你……” 等看见他明显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时，黄恬恬一下子就红了脸，然后轻推了郭言云一把。 “哼，臭流氓，我才不要跟你说话了！” 娇软的手落在郭言云的胸膛，带走一阵香风。 这小妮子！ 郭言云无奈地笑了笑，也只好赶紧跟着离开。 果然，他一到棉纺厂就接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调侃的目光。 “小子！你可真是不声不响的居然把我们的厂花给泡到手了！” “说什么呢？人家可是高考状元，要我说厂花才是高攀呢！” …… 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就被围着询问情况，郭言云十分无奈，赶紧找了个借口，就直接赶去了车间。 不得不说，哈工大的老师就是牛逼。 短短三五天的时间，就把整个生产线建出了个大概。 除了一些核心的机械设置之外，整条生产线居然可以运作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哪怕他们还没经历过现代科技的洗礼，居然都已经隐约地摸到了其中的门路。 郭言云一进车间立刻就被高爱国给拉住。 “郭同学，你赶紧来跟我讲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这芯片究竟是怎么做的？信息节点是？” 高爱国急得不行，恨不得把郭言云按在位置上仔仔细细地跟他讲一遍。 可是话音刚落，郭言云的另外一只手就被肖杰给拉住了。 “郭同学，你为什么要这么处理浆纱机，我已经算过了，你这么处理之后，浆纱机的工作效率将会是原来的五倍不止啊！” 肖杰也双眼放光，还一边伸手去推高爱国。 “你的问题先等等，先让我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说什么呢？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尊老爱幼？我年纪比你大，我先！” 郭言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两人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肖杰，你不过就是个系主任，我可是信息学院的副院长！就算论官职大小，不也得让我先吗？” 高爱国很快就从肖杰的手上抢到了和郭言云对话的机会。 不是，这对吗？ 看着眼前的场景，郭言云简直那叫一个懵逼。 他们之间的身份是不是有些调转了？ 难道不该是他这个学生的问题吗？ 眼看着高爱国又将自己设计出来的芯片往脸上怼，郭言云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要不然您两位都先冷静冷静？我一样一样地来？” 说实话，为了让这两条生产线发挥应有的用处，郭言云搞了不少超前的东西。 特别是各个机械负责自动化的芯片，几乎比现在的所有同类型机械至少领先十年！ 要知道现在的岛国，都还在用着半自动呢！ 为了讲清楚这些东西，郭言云足足喝了三大茶缸的水。 这才被意犹未尽的两人放过。 “两位老师，我真的要被榨干了！” 他从未想过，两个教授一起上阵，居然威力如斯！ 听到郭言云的话，高爱国大发慈悲地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你小子也别装了，刚才我问的时候就数你小子讲得最起劲！” 高爱国满脸红光，越看郭言云越觉得喜欢。 “郭同学呀，你要是不学信息技术，简直就是国家的巨大损失！你可得好好地考虑考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