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白眼狼们跪着求我当祖宗》 第1章 重生,走人 宁远侯府。 一道消瘦的身影站在庭院里,静静地听着堂屋热闹的声音。 任凭寒风吹动她的发丝。 一旁的老嬷嬷略带嘲讽地看着眼前人,推了一把:“小姐,夫人唤你呢,你还不进去?” 沈栖迟转头看向老嬷嬷,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闭嘴。” 声音虽还带着些稚气,却有不符合她十五岁孩子的清冷。 老嬷嬷震惊地捂着脸,浑身颤了颤。 没想到这小姑娘今日竟敢反抗! 正想像往常一样训斥一番,抬眼却看到她目光黝黑,令人不寒而栗。 竟生生忘了教训。 ...... 堂屋里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娘,女儿可算找到您了!” 紧接着另一道激动的女声:“娘的女儿啊!娘想你想得好苦!” “可是,娘身边已经有女儿了,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傻孩子,那是赝品,娘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沈栖迟冷笑。 好一个母女情深。 想到前世这对母女阴狠毒辣的嘴脸,沈栖迟依旧忍不住胆颤心寒。 宁远侯有三个孩子,上面有两位公子,还有一位小姐。 便是沈栖迟。 前世,直到真正的侯府小姐,如今天这般找了回来。 她才知,她不是母亲的女儿,而是别人嘴里的赝品,剥夺侯府小姐人生的小偷。 沈昭昭回到侯府,白氏对沈昭昭体贴呵护,关怀备至。 她才知,原来母亲也可以是温柔,温声细语的,和其他京中夫人那样,疼爱自己的女儿。 而这一切,她都不配拥有。 她得到的,只是母亲无尽的厌弃,恶语相向,肆意谩骂和日日鞭打。 曾经,年幼的沈栖迟,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才不得母亲的欢心,便想方设法百般讨好,后来甚至不惜用自己得来的机缘助父兄得高官显爵,为母亲求得诰命夫人的封号。 可这一切,终究换不来母亲的一张笑脸。 连两位兄长都弃她如敝履。 原来,从一开始,母亲就只当她是替身。 后来,沈昭昭回府,侯夫人想将沈栖迟赶出府,沈栖迟跪在地上哭干了眼泪,祈求母亲不要赶她走。 是她痴心妄想了。 后来,她虽被留在侯府,处处讨好,折了尊严小心翼翼地讨好白氏和沈昭昭,只为得到那点稀薄的母爱。 可最终,却被摧身碎首,生生折磨致死。 想到前世种种,沈栖迟将眼角的泪水拭去,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幸得上天恩泽,让她得以重活一世,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只是,与前世不同的,沈昭昭竟提前三年回来了。 难道她...... ...... 堂屋内,沈夫人白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痛哭流涕,恨不得将这十几年的悔恨与悲痛发泄出来。 直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打扰两位母女团聚了,不如我等会儿再来。” 白氏一愣,疑惑地转头看向身后,发现竟是沈栖迟。 察觉到怀里的女儿瑟缩了一下,白氏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凶狠:“你怎么来了?出去!” 她才将女儿安抚好,这人就来作乱。 老嬷嬷记恨方才沈栖迟的那一巴掌,见她被夫人训,心中畅快,丝毫没有替她解释的想法。 “娘,这是谁!” 沈昭昭缩在白氏的怀里,好奇地开口。 白氏斟酌着如何说,才能不伤了女儿的心。 沈栖迟莞尔一笑:“我便是你母亲留在身边,朝夕相处,日日当做亲女儿一般看待的人啊。” 沈昭昭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惊慌地看向白氏。 “娘,您不是说只当她是替身,全无宠爱吗?” 白氏气得狠狠瞪了一眼沈栖迟:“闭嘴!你胡说什么!” 转头安抚沈昭昭。 “乖,娘心里始终记挂着你,从未当她是侯府的人,她也抢不走你的任何东西。” 当初她带一岁多的沈昭昭看庙会,人群拥挤,一时不察,沈昭昭被人拐走,白氏当扬就崩溃了,让下人寻了很久都没寻到。 宁远侯性情暴怒,且是最注重声誉和颜面之人,若是让他得知侯府小姐丢失,定会将她狠狠暴打一顿。 白氏惧怕宁远侯,不得不忍下悲痛,一边派人暗中找寻亲女,一边让人去外面寻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女童暂时顶替,幸而宁远侯一心谋划权势,丝毫没有察觉女儿换了人。 这些年来,白氏从未放弃寻找自己的女儿。 每次看见沈栖迟,她都会想到遗失的女儿,正在遭受苦难,心疼与愧疚转化为对沈栖迟的怨恨,觉得是沈栖迟抢了她女儿的气运,便日日以折磨鞭打沈栖迟发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昭昭了! 她要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女儿,补偿女儿十多年来的缺失。 沈昭昭听到解释,乖顺地趴在白氏怀中:“真的吗?娘!” “自然是真的,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不疼你疼谁?” 沈昭昭得了白氏的承诺,偷偷挑衅地看向沈栖迟。 一旁的老嬷嬷也幸灾乐祸地看向沈栖迟。 这才是他们侯府的真千金,沈栖迟就是一个赝品! 可沈栖迟却一脸平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厌恶恶心。 白氏见沈栖迟还站在那,冷眼扫过来:“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滚出侯府!” “如今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你还赖在这做什么?” 沈昭昭神气地看向沈栖迟,满眼挑衅,嘴里却说着:“娘,这样不好吧,妹妹怎么说也在侯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姐,我们怎么能赶她走呢!” “侯府的小姐只能是你!”白氏嫌弃地瞥了眼沈栖迟,“而她,她不过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一条狗罢了。” “如今没了用处,直接赶出去就是了。” 说着,睥睨看向沈栖迟,等着她向自己求饶。 她压根不担心沈栖迟会走。 这么多年,不管她对沈栖迟如何打骂,她都毫无怨言,反而更加殷勤地侍奉自己。 这种忠心耿耿的狗,去哪里找? 况且,离了侯府,只能当乞丐,她去哪儿找这么好的依仗,傻子才会真的走。 她肯定要死缠烂打地扒着侯府不放。 如今昭昭回来了,她必须好好打压一番沈栖迟,让她断了妄想,认清自己,给昭昭做丫鬟使。 若是没有她,昭昭也不会在外颠沛流离,受这么多罪。 她要沈栖迟用余生来给昭昭赔罪。 再则,将沈栖迟留在侯府,不仅昭昭多了个惟命是听的丫鬟,还能因收留沈栖迟,在世家贵族中留下宽仁大度的美名。 一举两得。 想到这,白氏心中不住地自得,高仰着头等着沈栖迟跪地求饶。 沈昭昭听到母亲要赶沈栖迟,眼睛一亮。 一旁的老嬷嬷也不喜的看着沈栖迟,等着她向夫人求饶后,一定要将那巴掌扇回去。 就在三人盯着沈栖迟,等着看她跪地求饶时,沈栖迟却缓缓开口。 “好,我走。” 第2章 将罪名坐实 白氏脸色骤然铁青,万万没想到沈栖迟这次竟然不求饶。 她竟然真敢离开侯府? 她可以赶沈栖迟走,但沈栖迟不能自己想走。 这和当众打她这侯夫人脸有何区别!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流浪狗,处处依仗侯府,凭什么敢走! 这么低贱不祥的人,就应该跪在地上向她求饶,将头都磕破! 这是她欠侯府的! 沈昭昭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和前世不一样。 不过沈栖迟愿意走,倒是如了她的愿了。 沈栖迟抬头看向白氏:”侯夫人不是觉得我没了用处了吗?既如此,我走便是。“ 脸上是白氏从未见过的平静。 再不是白氏一个眼神,就慌得跪在地上说尽好话,无助又可怜的样子。 没能等到求饶,面对沈栖迟,白氏第一次有了种失控的感觉,顿时怒火中烧。 “放肆!你竟然真敢走?谁给你的胆子?” ”我侯府收养你,给你好吃好喝,你便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这些年,为了掩藏沈栖迟这个假女儿的身份,白氏时不时要在宁远侯面前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每每如此,她对沈栖迟的厌恶便多了一分,更觉得是对自己女儿的背叛。 事后便更加凶狠地鞭打沈栖迟。 自己和女儿受了那么多委屈,她竟还想一走了之? 沈栖迟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报答?侯夫人当年为何收养我,你当真忘了吗?” 白氏的手不觉一颤。 “当年我年幼无知,尚无心智,连话都说不全,是否被收养,根本没有选择权,试问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如何能左右侯夫人你呢?” “这些年,你打在我身上的鞭子数不胜数,若您非要强求我留下报答,我不介意将这些年的鞭打一一讨还回来。” 沈栖迟从未强求过,要做白氏的女儿。 被带回侯府时,也仅有一岁左右,是白氏强行将她带回侯府,又将失去女儿的悲愤倾注在幼儿身上。 可怜沈栖迟自知事起,就奉白氏为母亲,即使白氏对她恶语相加,她所想的,仍是乖一点,再乖一点,说不定母亲便会喜欢她了。 这么些年来,她只是白氏应付侯爷和发泄情绪的工具。 何来的好吃好喝? 更妄论前世被白氏和沈昭昭迫害致死。 这根本不是收养,而是披着收养外衣的绑架! 白氏被气得一梗。 她竟然还敢想打她?反了天了! 一旁的沈昭昭突然开口:“妹妹,你怎能对母亲如此不敬,母亲这些年为了你,操了多少心......” 话还没说完,沈昭昭突然捂着心口:“娘,我好疼!” “昭昭,你怎么了?”白氏惊慌地扶住沈昭昭,对外面喊道,“快去叫大夫!” 沈昭昭抓住白氏的手,一脸苍白,眼神中满是凄楚:“娘,女儿不知为何,看见妹妹,心口就疼得厉害。” 白氏心惊,莫不是这沈栖迟真的是克昭昭的? 沈昭昭柔弱地说到:“娘,你不要怪妹妹,都怪我身体不好,你千万要将妹妹留下,妹妹年纪小,离了我们家,还如何活下去。” 白氏心疼地抱着沈昭昭。 她的女儿怎么这般心善,沈栖迟害她至此,她还替沈栖迟说话。 反观沈栖迟,始终一副冷漠的表情站在那。 可见人的心性是天注定的。 昭昭像她,心软慈善,而沈栖迟,毫无教养不知耻。 还是她的昭昭好。 还未等白氏再说什么,院外走进一道身影,是侯府长子沈世安。 “妹妹,你糊涂啊!” 沈世安走到白氏和沈昭昭身旁,一边冷眼看向沈栖迟,一边对白氏开口。 “娘,沈栖迟万万不能留在府中了。” “我接妹妹回来之时,偶然遇见一位得道高僧,说沈栖迟是天煞命格,专克我们侯府。” “那高僧说,我们侯府本有出将入相之兆,就是因为沈栖迟,我们侯府才日渐衰败,我和爹在朝中,屡屡受挫,郁郁不得志,二弟科考不顺,三次名落孙山。” “这一切,都是败沈栖迟所致!” “若再将她留在侯府,不仅妹妹身体有恙,我们侯府恐怕也将永无出头之日。” 白氏瞬间脸色苍白:“什么?” 这沈栖迟竟是天煞命格? 难怪这些年侯府越来越颓败不得志,竟是因为这个人! 她竟然将这种不祥之人带回府,害了侯府上下! 白氏手抖了抖:“高僧可有说如何破解?” 沈世安:“很简单,只要将她赶出侯府,再无往来,侯府便能恢复成往日的显赫荣华。” 只要沈栖迟离开,父亲在朝中便能高升,他和二弟也会有晋升,前途无量。 想到这,沈世安心中激动澎湃,看向沈栖迟的眼神愈加冷漠。 白氏则是眼睛一亮。 这些年,因为侯府颓势,她在众贵胄官眷面前一直抬不起头,若侯府能因此得势,便可扬眉吐气。 看来,赶走沈栖迟势在必行! “你这个灾星!竟然真是克我们侯府的。” “你给我滚!不许再踏进我们侯府一步!” 趴在白氏怀里的沈昭昭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轻轻勾起唇角。 沈世安也冷眼看着沈栖迟。 沈栖迟心中冷笑。 宁远侯沈毅川,仗着祖辈的功德袭了爵,勇而无谋,志大才疏,偏偏不知高低地热衷于舞弄权势,一把年纪了,只混得了礼部的一个小官,毫无实权,长子和次子更是随了宁远侯和白氏的情智,愚钝无知。 这种人能高中科举,能被朝廷重用,当朝廷是瞎了眼不成? 前世,她用自己的机缘为他们谋得高升的机遇,让宁远侯府成为京中权豪势要。 偏偏他们还自视甚高,真觉得是靠自己的本事上位的。 这一世,沈栖迟还没来得及替他们谋划,沈昭昭便回来了。 竟然还冒出个狗屁高僧,说她克侯府。 还大言不惭地将侯府的衰败,朝堂的上碌碌无能,推到她到身上。 既如此,她便不能白担了这罪名。 这一世,她要将这罪名坐实! 沈栖迟轻笑一声:“我自然是要走的,不过,在走之前,我再送你们一件礼物。” 三人一愣?礼物?她有这么好心? 在众人愣神之际,沈栖迟缓缓上前,凑到呆滞的沈昭昭面前。 “侯小姐,心口不疼了?” 沈昭昭顿时回神,赶紧用手捂住心口,假装心口疼,瞪了沈栖迟一眼。 沈栖迟不以为意,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前,突然回头,对侯夫人说:“你们不是说我天煞命格,专克你们吗?刚刚我闲着没事,给你们这位侯小姐下了一个咒,七日之内,侯小姐的脸便会肿胀起来,像个猪头,算是我给侯小姐的见面礼!” 说完,便不再回头,朝侯府的大门走去。 第3章 华琬公主 白氏怒骂沈栖迟混账东西,敢给沈昭昭下咒。 边招呼着人去抓沈栖迟,边安慰沈昭昭。 “娘!娘,你快救我!我不想变成猪头啊!” 沈昭昭和白氏相像,肉鼻子,圆盘脸,她最是珍爱自己的这张脸,若是再肿胀起来,她还怎么艳压云京闺秀啊! 虽然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沈栖迟根本不是天煞命格。 因为那什么所谓的高僧,是她花钱请的。 就是为了将沈栖迟赶出侯府。 上一世她就了解沈栖迟,她根本没有给人下咒的本事。 可万一呢? “娘,快将沈栖迟抓回来,给我解药!” 白氏急得在原地直转,又是安抚又是怒骂。 这时,下人赶回来禀报:“夫人,小姐跑太快,我们没抓到人。” 也不知沈栖迟怎么跑的,等下人追出去时,侯府门口就不见了人影。 白氏斥责:“什么小姐,从今往后,我们侯府在没有沈栖迟这个人,侯府小姐就只有这一位,沈昭昭!” 下人不清楚事情来历,小心看了看眼前新来的侯小姐。 长得比前面的侯小姐丑多了,还这般哭闹蛮横,今后的日子怕是要有苦吃了。 沈世安怒骂:“没用的东西,连抓个小姑娘都抓不到。” 他抽过下人手中的棍棒,带着人追了出去。 ...... 马车上,座位上放着软软的垫子,丫鬟悦禾倒了一杯茶,递到沈栖迟嘴边。 “小姐,咱们真就这么走了吗?” 沈栖迟在去找白氏之前,就吩咐悦禾准备好马车,在侯府门口等着她,等沈栖迟一出来,便立马离开。 只是悦禾没想到,这一出去,竟是和侯府一刀两断。 倒不是悦禾舍不得侯府,离了侯府,小姐能过得更好。 她早就劝小姐,侯夫人待她不是真心,可偏偏小姐心软慈善,割舍不下。 今日竟然想开了,和侯府割离,她自然高兴。 只是担心和侯府一刀两断,没那么容易。 “是否要让侯府写一份断亲之书,以免以后牵扯。” 沈栖迟接过悦禾递过来的茶,轻轻摇头。 无需写什么断亲之书。 因为,白氏根本没有将她写到族谱上,她从未接纳过自己,只盼沈昭昭回来,将她赶出府。 “小姐,你真为那侯小姐下咒了吗?” 小姐什么时候又新学了这本事了?她竟不知。 沈栖迟又摇摇头,轻笑:“不过是吓唬他们。” 目前还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但也得先膈应下他们。 经此一番,他们至少会安分几天,给她些时间安排事情。 沈栖迟吩咐道:“去鹤林路。” 悦禾:“是。” 马车缓缓从热闹的街道转入安静肃穆的鹤林路,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门前停下,整条街道就只有这一座府邸,朱红色大门高耸威严,门前两尊威武的石狮,目光炯炯,不容侵犯。 匾额上,赫然写着公主府三个字,是当今圣上亲手所提。 府门口站着一道身影,看见沈栖迟下马车,立即跑了过来。 “沈小姐,可算等到你了!” 来者便是长公主府的总管事秦管事。 “有些事耽搁了,秦管事等急了吧。” 秦管事和蔼一笑:“不急不急,沈小姐能来,老奴就算等再久,也值得!” 沈栖迟被秦管事逗笑,此前在侯府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 “长公主在吗?” “在呢,一听说你要来,早早备下你喜爱的点心。”秦管事一路领着沈栖迟进入公主府。 两人来到后院,就看见一身着华贵锦服的夫人坐在院中。 这便是皇上最小的妹妹,长公主华琬公主,最得皇上的偏爱。 如今四十多岁,最是雍容华贵,风姿绰约,身子高挑,皮肤白皙且光泽,在她脸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 见到沈栖迟来,牵住沈栖迟的手:“栖儿,本宫还当秦管事胡说八道呢!你可好久没到本宫这儿了!” 沈栖迟恭敬地对长公主行礼:“栖儿也好想长公主。” 两年前,沈栖迟偷偷从侯府溜出来办事,偶然救了华琬公主一命,后面的相处中,公主觉得沈栖迟很是面善,又乖巧懂事,比她那调皮捣蛋的一双儿女不知道乖多少倍,对沈栖迟愈加喜爱。 华琬公主拉着沈栖迟坐在自己旁边,沈栖迟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混账!侯府那些人怎么这般恶毒?竟将你直接赶出来了!” 早些时候,华琬公主便觉得沈栖迟过于乖巧,如今竟然被欺负得赶出侯府。 这宁远侯府,实在是欺人太甚! 沈栖迟眼眶红红的,说出的话却依旧乖巧。 “我本就不属于他们家,如今他们真正的小姐回来了,我怎能鸠占鹊巢呢?” 华琬公主见沈栖迟如此,更加心疼。 “你太过乖巧,侯府收养了你,便是你家,又岂有将人赶出府的道理!” “不行!本宫得让人上门给你质问质问!怎能让人这般欺负!” 说着,对一旁的秦管事吩咐:“去把裴照野给本宫叫回来!” 裴照野便是长公主府的世子。 秦管事应是。 沈栖迟连忙拦住秦管事,而后对华琬公主说:“长公主,有您心疼栖儿的这份心,栖儿便不委屈了。” 她好不容易从侯府出来了,又怎能回去。 华琬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沈栖迟的额角:“你啊!就是太良善了!” 沈栖迟甜甜地笑道:“那还不是公主您的庇护!” 华琬公主嗤笑一声,紧接着想到什么:“如今你出了侯府,可有去处?” 沈栖迟点头:“我已经让人去租赁一个小院子。” 华琬公主一听,满脸的不认同:“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在外面住着,太危险了,不如就留在公主府,陪陪本宫。” 公主府很大,再多来百来个人她也养得起,况且,她很是喜欢沈栖迟的,乖巧伶俐,敏而好学。 沈栖迟摇摇头:“栖儿承蒙公主的照拂,已经受之有愧,况且我一身世不明的女子住在公主府,恐招人闲话,给公主带去不好的传言。” 华琬公主自是不怕闲话,但沈栖迟坚持,她也不强求。 不过沈栖迟这般得体有分寸,让华琬公主对她的喜爱更多了几分。 “无论如何,让你一个小姑娘独自住着,总是不放心的,本宫让秦管事给你挑几个看护院子的人手,再拨些伺候的人,这你总不能拒绝本宫了吧!” 话已至此,沈栖迟再推辞,便是矫情了。 “多谢长公主。” 突然想到什么,附在华琬公主的耳边,小声说道:“长公主,明日您不宜出行,恐有血灾。” 华琬公主闻言,浑身一凛。 第4章 鹤明公子 可即使是皇上,也不会事事轻易动用钦天监去测算运势。 坊间传闻,有一位神算青霞子,能掐会算,以棋局预知民生百态,嫁娶生死,以一言,可断祸福。 断事如神,百灵百验。 先谋后事者逸,先事后图者失。 这样一位神算,众多王孙贵胄多次盛邀其入幕,奈何青霞子性情散漫,放纵不羁,不愿入俗世,亦少有人能得其一卦。 就是这样一位神算,五年前,突然出现在沈栖迟那个偏僻昏暗的小院里,非要拽着沈栖迟认徒弟。 她说她夜观天象,算出沈栖迟天赋异禀,会是她第二位高徒。 至于第一位,是她神算之名鹊起之后,少有的污点,不提也罢。 从那日起,青霞子每晚都会拎着一壶酒,出现在沈栖迟的院子里,教她算命的本事。 此前沈栖迟便是偷溜出侯府,算到长公主有难,才偶然救下长公主,促成了这段缘分。 华琬公主对于沈栖迟的本事深信不疑,若不是沈栖迟,她恐怕早已性命难保。 所以在听到沈栖迟说明日有血灾,不宜出门时,瞪大了双眼,连忙点头应下。 “到底是何人,竟三番两次本宫!” 沈栖迟摇摇头,她只能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对于是何人下手,为何下手之事,未见到本人之前,无从知晓。 敢对皇上最疼爱的长公主下手,身份定然不简单。 她常年被困侯府,偶尔偷溜出侯府,却甚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位高权重之人,更是知道的少。 突然,长公主想到什么:“过两日有扬赏花宴,不如你随本宫一同去,也好帮本宫相看相看?” 沈栖迟一愣,这倒是与她此次来公主府的目的,不谋而合。 她轻轻点头,应下了。 长公主给沈栖迟拨了六个看护院子的护院,还有三个伺候的丫鬟,她带着这些人回到此前买好的宅院。 “我这里人少,宅院小,倒是委屈你们在这陪我了。” 沈栖迟笑着让悦禾给每人一份赏银。 虽然这些人的月例是长公主府统一出的,但让这些本是伺候长公主的人来她这小院子,自是不比以往风光。 领头的丫鬟绿云是长公主钦点的,见沈栖迟这般有眼色,行事也不比那些王公贵族里教养出来的小姐差,顿时好感大涨。 “小姐莫要客气,既是长公主吩咐的,奴婢们便会好好伺候小姐。” 沈栖迟让人带他们去住处,又吩咐悦禾再去买一些粗使的下人。 以往这宅院,是她处理请卦时的下榻之处,如今要常住,自然要重新布置,那些粗活也不可能让长公主派来的人去做。 吩咐完这些,沈栖迟便进了书房。 书房内,有一位男子,早已恭敬地立在一旁,见沈栖迟上前,立即将手中的一叠帖子交给沈栖迟。 沈栖迟神情淡漠地接过。 世人只知青霞子有一位高徒——鹤明公子,却不知竟是位十五岁的少女。 沈栖迟为百姓算卦,也为权贵算命,但百姓只算生死灾难,分文不取,而权贵所求,却是收取高额卦金,一金难求。 这是她师父青霞子云游之前和她商定的规矩。 她的原话是:“百姓没钱,能想方设法找到你,定是遇到走投无路的难事儿了,不收钱也罢。” “那些皇权贵胄,钱多得数不完,这种人不讹,便是痴傻。” 可纵使她的卦一金难求,也有众多皇权贵胄找上门来,毕竟青霞子高徒的名号摆在那。 沈栖迟边看帖子,一边对站在一旁的砚修吩咐。 “城南的张家,告诉他们,要找的女儿,就被藏在三里以外的骆掌柜家中,报官去寻。” “是。” “乌衣巷的余氏,要民告官,得有证据,证据就是那具尸体,尸体被藏在城外那座废弃的静观寺,你派我们的人去相助,要快,不然尸体就会被毁了。” “是” “锦绣阁的张老板,告诉他,他命里没有官运,贸然买官,只会送命!” “是...” “礼部的张侍郎,跟他说,他小妾不是失踪了,是跟管家跑了。” “...是。” ...... 沈栖迟处理完这些请卦的帖子,天已经黑了。 送走砚修,悦禾便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张请帖:“小姐,这是长公主送过来的。” 沈栖迟接过,打开一看,笑了。 正是华琬公主今日说的,赏花宴。 终于等来她想要的了。 ...... 宁远侯府。 灯火通明,下人们步履匆忙,急匆匆地穿梭在院内,期间夹杂着沈昭昭痛哭的声音。 “娘,我要是毁容了,可怎么办啊!” 白氏心疼地安慰沈昭昭:“不会的,不会的,娘已经让人去请京中医术最精湛的大夫,他通晓各种疑难杂症,一定能将你治好!,绝不会让你的容颜有一丝破损。” 说到这,白氏又忍不住痛骂沈栖迟。 “这个孽障!侯府养她养了这么大,竟养了一头白眼狼!” “不过是赶她出府,她就这般报复我们!” 说来也奇怪,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怕是担心侯府算账,躲起来了。 哼,若是让她抓到,定然要将她皮撕了! “她定然是看女儿比她美貌,心中气不过,才想毁了女儿的脸。”沈昭昭心惊胆战地捧着脸,生怕下一刻就肿胀起来。 白氏:“......” 虽然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顺眼,但和沈栖迟相比,确实是差了些的。 沈栖迟那人,十足的美人胚子,不然她也不会如此忌惮,从不带她出门见客,就怕太扎眼。 昭昭这审美...... 看来是在外待久了,沾染了些土气。 就在白氏谋划着怎么提升沈昭昭的审美,恐她在外丢人时,管事的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替沈昭昭把了一盏茶的脉,最终却说并无大碍,也无中毒之相。 沈昭昭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沈栖迟没这本事。 送走大夫,管事就送来了一张请帖。 “夫人,魏尚书夫人送来一张请帖,请您出席两日后的赏花宴。” 沈昭昭心中一喜,抢过管事手中的请帖。 “娘,是赏花宴!” 没想到她刚刚回府,就有了露面的机会!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打扮一番,惊艳众人,让京中的这些官眷贵妇知道,宁远侯府真正的大小姐回来了。 谁知,下一瞬,请帖就被白氏抽走,递给管事:“去帮我回了吧,这次我们就不去了。” 沈昭昭震惊:“娘!为什么不去啊,好不容易有大出风头的机会。” “难道娘是觉得我拿不出手吗?” 白氏捧着沈昭昭的脸,安抚地说道:“娘怎么会呢!” “只是,虽然大夫说你身体并无碍,可沈栖迟给你下的咒,说是七日之内发作,如今才刚第一日,若是你在宴会上突然发作,那我们的准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听到这话,沈昭昭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 白氏:“昭昭,你放心,这京中繁华,宴会时时都会有的,机会到处都是。” “娘定会为你寻得一个最佳时机,定让你一举闻名。” 她要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京中最受欢迎的闺秀! 这些年来,她便盼着这一日了。 沈昭昭闻言,只能装作乖巧地忍下,心中对沈栖迟的怨恨更深了一层。 第5章 给小姑娘撑腰 马车上,长公主心有余悸地对沈栖迟说:“栖儿,幸好你此前提醒本宫,莫要出门,否则此时,本宫已经受了重伤。” 前日,长公主本要出门办事,因得了沈栖迟的嘱托,便改了计划,只托身边的丫鬟去处理。 谁知一个时辰之后,丫鬟满脸是血地回来了。 原是长公主府的马车被人做了手脚,半路车辕脱离,丫鬟直接从马车上摔了下来,脸砸在石子上。 若不是沈栖迟提醒,此刻受伤的,便是长公主本人了。 沈栖迟回握着长公主有些冰凉地手:“马车被动手脚,是府中出了漏洞。” 长公主点点头:“当晚本宫便让人去查,查到一位马夫,只可惜这马夫畏罪自杀了,线索也断了。” 到底是谁,竟然敢对长公主府动手。 “今日你便好好帮本宫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 沈栖迟点点头。 长公主待她不薄,她也不希望长公主出事。 只是究竟是何人,胆大如此,频频对长公主下手。 ...... 魏尚书府上。 今日赏花宴,宾客陆续而至,热闹非凡。 礼部的张侍郎的夫人哭着说家中钱财都被小妾卷走了,众人正安慰她。 突然有下人来传,长公主来了。 众人皆惊。 长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儿,也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平日里往长公主府中递帖子的不在少数,能请到长公主,那这宴会的规格便会变得更高档,宴请的人也会因此很有面子。 只是并非所有帖子都能请到长公主。 魏尚书夫人听到长公主来了,顿时觉得脸上有光,连忙带着人去门口迎接长公主。 众人来到门口,就看见长公主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帘掀起,长公主走了出来。 尚书夫人激动地迎了上去:“长公主光临,令鄙府蓬荜生辉!” 长公主笑着说:“家中小姑娘听闻尚书夫人府上有冬末最盛的梅花,非要闹着来。” 家中小姑娘? 能被长公主这般称呼的,除了公主府的嫡女怀宁郡主,还能是谁? “府中梅花开得正艳,长公主和郡主来得正......”尚书夫人笑着说,却在看见马车里出来的身影时戛然而止。 一个清丽娇美却陌生的小姑娘。 众人面面相觑。 竟然不是怀宁郡主? 华琬公主亲昵地拉着沈栖迟的手,往府中走去。 众人随着长公主一起进了府门。 京中常走动的贵妇觉得这小姑娘脸生,按耐不住,终于问道:“长公主,这位是谁家的闺秀啊?怎么不曾见过?” 竟然和长公主一同出现,还被长公主称作家中小姑娘。 也太亲昵了吧! 怕是身份不简单。 “这位是宁远侯府的养女沈栖迟,这几日宁远侯府的侯小姐回来了,府中养不起两位小姐,本宫便让栖儿跟在本宫身边了。” 话音刚落,沈栖迟便对着诸位夫人福了福身:“栖儿见过各位夫人。” 众贵妇:“???” 什么? 宁远侯府家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养女了? 还来了个真的侯小姐? 长公主竟然将这小姑娘放在自己身边,这是为何? 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将所有京中贵妇都震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最终脑中同时浮现一个疑问:侯府竟然这么穷了?连个小姑娘都养不起了? 不是吧?不是吧!!! 贵妇们渴望八卦的眼神在长公主和沈栖迟的身上来回转,最后落到沈栖迟的身上。 这竟是宁远侯府收养的孩子? 难怪宁远侯夫人从未将女儿带来参加宴席,原来是藏着掖着。 长公主假装看不见诸位夫人惊讶的眼神,将沈栖迟带着坐在自己身边。 “如今这孩子离了侯府,定是委屈的,找到本宫时,哭得眼睛都肿了。” 沈栖迟乖乖坐在长公主身边。 “侯府对我有养育之恩,如今侯小姐回来,我便没有强霸占着的道理。” 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长公主轻拍沈栖迟的手。 “净胡说!你莫要再替他们说话,侯府那是养育之恩吗?养父母做到这份上,本宫也是长见识了。” 说着,掀起沈栖迟的手臂。 下一瞬,沈栖迟布满鞭痕的手臂便露了出来。 小姑娘肤色白皙,泛着红的鞭痕在凝脂般的手臂上,显得异常扎眼。 夫人们瞪大了眼睛,心惊地抽冷气。 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哪儿见过这种。 看这鞭痕的深度,打在身上得多疼啊!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鞭痕会出现在小姑娘的身上。 一位夫人颤着声音问道:“这...是侯府人打的?” 沈栖迟慌忙将衣袖放下,眼圈红了红。 “是我不好,没能哄侯夫人开心,侯夫人对我有养育之恩,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 众夫人又是倒吸一口气,竟是侯夫人打的? 宁远侯夫人平日里端庄娴雅,最是和善不过的人,背后竟然对一个孩子这般心狠手辣! 他们这是收养孩子吗? 就算是对奴婢,也不会这般心狠啊! 再看沈栖迟,小姑娘身子瘦弱单薄,很明显连吃都没吃好。 京中贵胄,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家不是捧在手心好好娇养的。 堂堂侯府,府中伺候的人就数十上百,怎么可能养不起一个小姑娘。 分明就是故意虐待! 宁远侯府实在不像话。 就算不是亲生的,既然收养了,也应该善待。 顿时有夫人义愤填膺。 “这宁远侯府真是不做人,竟然这般对一个小姑娘,实在太过分了!” “看宁远侯夫人平日里端庄温婉,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 沈栖迟慌忙解释:“这不能怪夫人的,夫人对我还是很好的!” 一位长相肃穆的夫人站出来:“小姑娘!你太过良善,这般被人欺辱了,还想着替人说好话!” 这位便是工部尚书的夫人,平日里最见不得人恃强凌弱。 一旁的长公主见势,牵着沈栖迟的手,满眼心疼。 “这孩子乖巧,可惜没了父母,诸位夫人,可要替本宫多多照拂。” 诸位夫人心中一惊。 长公主这是要给小姑娘撑腰啊! 不过宁远侯府如此作为,就算长公主不说,他们也对宁远侯府的所作所为不齿,便纷纷应下。 沈栖迟眼眶微红,轻轻低下头,敛下眼中的情绪。 前世和今生,白氏为了不让外人知晓她这养女的存在,从不带她参加这种宴席,只为沈昭昭回来之后,全力托举沈昭昭。 所以,京中之人,此前都不知晓侯府的小姐是收养的。 也不曾见过沈栖迟。 而她重生归来,就是要趁着沈昭昭出不了门,借着长公主的势,在外人面前亮相。 让众人知道,侯府不仁不义,将她赶出府。 看诸位夫人义愤填膺的样子,今日目的达成。 ...... 宁远侯府,沈昭昭坐在镜子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脸是否有变化。 等她能出门了,一定要惊艳所有人! 第6章 爹!沈太师! 惴惴不安地待在侯府,硬是七天。 结果七天到了,竟然真的没有发作。 气得她将房间里的茶盏狠狠砸碎。 沈栖迟那个贱人!竟然敢玩弄她! 听闻之前那个赏花宴,尊贵至极的长公主都去了。 那可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若是能在长公主那露一面,都是福气。 多好的机会,全被沈栖迟毁了! 上一世,沈昭昭被拐,流落到南方一个偏僻山村,等侯府的人找来时,她已经十八岁,被嫁给一个粗鄙的庄稼汉,还生了两个孩子。 当她拖家带口地被接回府时,被眼前侯府的繁荣富贵给震惊了。 父亲官拜太师,位高权重,大哥入中书省,前途无量,二哥更是皇上委以重任,是朝中最为有权势的殿前司指挥使。 就连母亲,也是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在京中名声显赫,非一般的荣耀。 而这一切本应属于她的人生,竟然被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孤女给霸占了。 还被赐婚给王爷。 而她,真正的侯府小姐,却是吃尽苦头,多年来的贫苦生活,将她磋磨成一个粗鄙的乡下农妇。 沈昭昭怒火中烧,完全没了找回亲生父母的喜悦,反而被无尽的怒火裹挟。 虽然侯夫人竭尽所能对她好,极力解释,这些年来,从未善待过沈栖迟,日日鞭打怒骂,过得比府中下人还不如。 那赐婚,也是皇上所赐,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沈昭昭却丝毫听不进去。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人生,要便宜一个连猪狗都不如的贱民。 凭什么她这些年要过这样贫穷凄惨的生活。 凭什么她要嫁给个粗俗的庄稼汉,而沈栖迟却是嫁给高高在上的王爷! 后来的日子里,沈昭昭便将沈栖迟困在侯府,日夜折磨。 白氏本就怨恨沈栖迟,对沈昭昭折磨沈栖迟一事,丝毫不阻拦,还带着两个儿子,一起磋磨沈栖迟。 断其手脚,挑其筋,看着她一点点死去,沈昭昭心头的恨,才稍微纾解了一些。 但即使沈栖迟已经死了,她的人生也被彻底毁了。 所幸上天待她不薄,让她重生了。 这一次,重生在嫁人之前。 重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克服重重困难,历经艰难险阻回到京中,想办法和大哥联系上,回到侯府,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虽然这一世没能将沈栖迟杀了,但成功将她赶出侯府,让她再次成为没有人要的落水狗。 什么身份的人,就应该在什么位置。 这一世,有权势的父兄是她的,一品诰命的母亲是她的,连那王爷的婚事,也只会是她的! 她的人生,从此之后,不会再遭受任何苦难。 她会是京中最尊贵最有权势的贵女! 而沈栖迟,下一次见到面,就要跪在她面前求饶。 又或许再也见不到,她被赶出府的当晚,就已经死了。 想到这,沈昭昭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白氏和沈世安从外面进来,看见沈昭昭,白氏忍不住慈爱地笑了。 “昭昭,你笑什么呢 !” 这些时日,昭昭都没有发作,看来是沈栖迟那个小贱人骗她们的。 接下来她要将女儿好好打扮一番,就等着下一次宴席,带着女儿惊艳全扬 。 长相稍逊又如何,京中的那些闺阁千金,长得还不如她的女儿呢! 那些凡夫俗女,怎能和女儿相提并论! 沈昭昭连忙站起来,亲昵地挽着白氏的手臂。 “娘,此前那位得道高僧还曾告诉女儿和大哥,女儿是福星福相,只要女儿回来,再过不久,父亲便会得皇上赏识,加官进爵了,不仅如此,连两位兄长,母亲您,都会因此得益。” 沈昭昭压根不担心会被识破。 因为上一世,她早已通过母亲,得知了父兄升官的前因后果和时间节点。 只要将这些告诉父亲母亲,等到事情发生了,他们定会坚信自己是福星福相,对自己更好。 白氏被这惊天的喜讯砸得晕头转向,惊喜地看向沈昭昭,又看向沈世安。 “真的吗?高僧真的这么说?” 沈世安挺直了胸膛,点点头道:“是,妹妹说的没错,高僧确实是这么说的。” “父亲会官拜太师,我会入中书省,二弟会成为殿前司指挥使,妹妹会嫁给王爷,就连母亲您,也会被封一品诰命夫人。” 这气势,俨如已经是中书省重臣。 白氏听到这些,惊得心跳如战鼓,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双手激动地颤抖着。 “这是真的吗?” 她激动地语无伦次,热血沸腾。 太师...王爷...诰命夫人! 哪一个不是她这些年梦寐以求的,却又高不可攀的。 沈昭昭笑着说;“高僧亲口说的,那还有假?” 白氏激动地点头:“是是是,高僧说的话,一定是真的,我真是高兴糊涂了。” 那高僧说沈栖迟是天煞命格,光这一点她就对高僧说的话深信不疑。 这竟然是真的! 她要成为一品诰命夫人了! 到那时,那些高高在上的贵妇们,都得对她毕恭毕敬。 想到这,白氏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世安和沈昭昭见白氏笑了,也跟着得意地笑了。 侯府真的要迎来破天的富贵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一道身影急奔而来,冲到白氏面前。 还没等白氏脸上的笑容收敛,一个巴掌就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混账,你竟然做出这般胆大妄为之事!” 来人便是宁远侯沈毅川,这些时日,他带着侯府老夫人回老宅探亲,刚回侯府得知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白氏竟然瞒着他,在十几年前将亲生女儿丢了,而在侯府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随便在外面捡的。 现在,亲生女儿找回来了,沈栖迟被赶出了侯府。 宁远侯怒火中烧,没想到白氏竟然敢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没有将他这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沈毅川的一巴掌用尽力气,将白氏扇得直接歪倒在地。 不等白氏反应,抬手要再打,沈世安上前拦住:“爹,此事不怪娘!” 沈昭昭扑到沈毅川面前,哭着说:“爹!娘都是为了我才这般,您不要打娘。” 看惯了沈栖迟那精致的小脸庞,猛然冒出个和白氏相像的人,沈毅川愣在原地。 这...这哭得满脸通红,脸大如盘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趁着沈毅川愣神之际,白氏回神,脸上的疼痛瞬间传来。 她忍着疼痛爬起来,颤抖着对沈毅川说:“老爷,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沈毅川觉得白氏已经疯了,侯府出了这种事,简直是败坏他的名声,能是什么好事? “胡言乱语!” 沈毅川一脚对白氏踹了过去,还要再踢,就听见沈昭昭的声音传来。 “爹!沈太师!” “你说什么?”沈毅川一愣,僵在原地。 “爹,您今后会官拜太师,成为皇上器重的重臣!” 第7章 青霞子的人生污点 沈毅川紧皱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昭昭。 “你说的,是真的吗?” 为何听起来那么不靠谱。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筹谋着权势,攀高结贵,可终究还是只是礼部的小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告诉他,有一天,他会深得皇上赏识,官拜太师之位。 这...可能吗? 太师之位可是一品大臣! 他做梦都不敢想! 沈毅川转头看向沈世安,沈世安笃定地点头:“爹,昭昭说得不错,确有其事,高僧说这些的时候,我也在扬。” “爹,您筹谋多年,如今昭昭回来,您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沈世安行事最是稳妥,沈毅川对于他这位长子,还是很信任的。 既然他说是真的,那便假不了。 太师吗?他真的能成为太师? 白氏见沈毅川的神情有所松动,赶紧说道;“那得道高僧说,沈栖迟是天煞命格,专克我们侯府,侯爷您这些年不得志,都是这死丫头克的。昭昭是我们家的福星,只要将沈栖迟送走,昭昭回家,侯府定会改天换地,繁荣兴旺。” “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会不得志这么多年!”沈毅川闻言,抬脚又要踹白氏。 若白氏没有将沈昭昭弄丢,没将那灾星接进侯府,那侯府早在十五年前,就应该兴盛了,何至于落得如今这萧条没落的境地。 原来他在外四处奔波筹谋,却始终不得志,都是拜白氏所赐! 谁知抬起的脚还没碰到白氏,就听见沈昭昭的声音。 “爹,您要是再打娘,我便不回来了。” 沈毅川的脚戛然停在半空,最终没能落到白氏身上。 白氏狠狠松了一口气。 “那沈栖迟呢,有没有处理好?”沈毅川沉声问道。 按照白氏所言,外人并不知侯府的小姐丢失过,若是让人知道侯小姐流落在外,定会坏了他的名声。 所以沈栖迟留不得。 白氏一凛,随即慌忙说道:“我已经派人将她灭口。” 派出去的人迟迟没有找到沈栖迟,天寒地冻的,她一个孤女能去哪儿,说不定已经冻死,被野狗生吞活剥了。 沈毅川得到回复,松了一口气,看了白氏和沈昭昭一眼,转身离开。 “娘,沈栖迟真的死了吗?” 白氏点头:“死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她会威胁你了。” 她暗中对沈世安使了个眼色。 就算没死,她也会替昭昭处理干净。 她的昭昭那么纯洁,不应沾染那些脏污之事。 沈世安接收到白氏的暗示,转身出门。 沈昭昭得知沈栖迟真的死了,嘴角勾了勾。 ...... 这日,沈栖迟躺在院中看棋谱,手臂上画的鞭痕已经被她洗去。 突然,屋顶上出现一道矫健的身影。 下一瞬,墙头上就多了一个人。 来人支着一条腿,仪态落拓不羁,笑着看着院中的沈栖迟。 “小师妹,听闻你被赶出侯府了?需不需要师兄替你出头,揍他们一顿!” 语气懒散,仿佛在说什么不痛不痒的话。 沈栖迟放下手中的棋谱,看到来人,笑了。 “可别了,不然师兄你的纨绔的罪名又罪加一等。” 来人便是青霞子的人生污点,第一位徒弟。 也是长公主的世子裴照野。 当年云京出了一款名酒,青霞子慕名而来。 喝醉酒之后,从屋顶上摔下来,刚好砸在裴照野的院子里。 青霞子喝醉了酒,脑袋迷糊,眼神也不好使,竟然将裴照野看成天赋之子。 收了徒弟之后,才发现,这裴照野的天赋有一点偏歪。 黑的能给她算成白的,横的能给她算成竖的。 自命不凡的青霞子,在第一次收徒弟这件事上,栽了个大跟头,气得她不想认这个徒弟。 直到收了沈栖迟,才稍稍气顺了一些。 当初长公主会知晓沈栖迟是青霞子徒弟的身份,便是这个污点泄露的。 裴照野轻笑,从墙头一跃而下。 “怕什么,债多不愁。” “一日是师兄,终生是师兄。小师妹被欺负了,师兄岂能忍?” 他刚从外地回府,便从母亲那得知沈栖迟被欺负的事情。 匆匆赶来替沈栖迟撑腰,却发现这小丫头比他还闲适放松。 害他瞎担心。 沈栖迟转头认真看着裴照野。 裴照野在世人眼中,是位纨绔世子,不学无术,连长公主都极为头疼。师父也嫌他不是好徒弟,没有天赋,一无所长。 可沈栖迟却不这么认为。 前世她被沈昭昭残害致死,灵魂出窍,眼睁睁看着沈昭昭挥着匕首对她的尸首剔骨割肉。 是裴照野和另一个人,带着人手,拎着大刀,杀进侯府的。 虽是纨绔,却是位称职的好师兄。 沈栖迟笑着看向裴照野:“那下次打架缺人的时候,我叫上师兄。” 裴照野没好气地笑了,抬手轻敲了沈栖迟的脑袋:“当师兄是打手是吧。” 笑完低头端详沈栖迟,脸色骤变,低声骂了一声。 “侯府那些人又不给你饭吃了?这些混账!师兄带你回去补一补!” 说着,便要拉沈栖迟回长公主府。 之前裴照野便时不时带沈栖迟回去开小灶。 现在沈栖迟不再是侯府的人,更不用受约束了。 沈栖迟拉住裴照野:“不用,我现在吃得很好!倒是有个忙,需要师兄帮忙。” 裴照野挑了挑眉:“真当师兄是跑腿的?” 话虽这么说,却动作迅速地低下头,附耳在沈栖迟旁边。 沈栖迟低声说了几句,裴照野也不耽搁,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吩咐长公主指派来的那些护院。 “保护好栖儿,有什么事,回长公主府禀报给本世子!” 护院们猛然一凛,这才知晓这位沈小姐不仅深得长公主喜爱,连世子也对其呵护有加,更觉这差事不能马虎,恭敬应下。 ...... 侯府内,自从得了侯爷的支持,白氏便竭尽全力替沈昭昭做准备。 沈昭昭是侯府的福星,第一次在云京众贵胄面前亮相,必须惊艳全扬! 况且她今后可是要嫁给王爷的人,不能失了脸面。 所以白氏不惜花费重金为其定制一套时新的衣裙,听闻是长公主府中近日最喜爱的款式。 看着那些精致漂亮的衣裙,沈昭昭爱不释手。 “娘,京中那些贵人肯定都只认沈栖迟啊,会不会不认可我呀!” 白氏替沈昭昭整理衣裙,笑着说:“娘从未带她出入过那些宴席,他们压根不知道沈栖迟的存在,我们宁远侯府家千金,只会是你!” 闻言,沈昭昭满意地笑了。 她一定要让世人好好看看,侯府家的小姐,只能是她! 没过几天,侯府便接到了一份来自工部尚书夫人的请帖。 第8章 远离蠢货 白氏打算带着沈昭昭出席品茶宴。 这段时间,也有不少人给她递帖子,但都被她拒了。 不是举办宴会的人品阶太低,不够档次,就是宴会主题不适合沈昭昭。 今日要去的是尚书夫人的品茶宴,只要喝茶聊天便好,不会有吟诗作对之类的风雅之事。 且尚书夫人的身份,对于沈昭昭第一次在云京城亮相的规格,够了。 她要带着沈昭昭出席品茶宴,让众人知道,沈昭昭是她侯府侯小姐,是她白氏的亲生女儿。 这一日,她已经等了十五年了! 终于让她盼来了。 从两日之前,白氏就替沈昭昭置办好了行头,从头到脚,无一不是京中最时兴的。 沈昭昭在侯府将养了些日子,身上的土气已散了些。 只是肤色,白氏一直用药膳,香膏替她调养,却始终黑了些。 白氏只能在她脸上铺上厚厚的脂粉遮掩。 马车上,白氏拉着沈昭昭叮嘱她一些茶宴上要注意的问题。 “娘,你放心吧,今日,你的女儿会是最耀眼,最华贵的闺秀。” 她可是未来王妃,能来这些普通官眷举办的什么品茶宴,已经很给面子了。 白氏欣慰地看向沈昭昭。 她的女儿,果然是最好的。 ...... 工部尚书府邸。 白氏带着沈昭昭走了进来,就看见已经有很多贵夫人带着自家闺秀在院中赏景。 周围分布着好些侍女,现扬为宾客们烹茶。 白氏领着沈昭昭走到相熟的夫人们面前,主动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见啊。” 众夫人转头看到是白氏,又看看她身后的人,脸色各异,随即很快就笑了起来。 其中一位夫人热情招呼道:“沈夫人,此前魏尚书夫人的赏花宴,你怎么没来,那日长公主来了,你可错过了。” 白氏心中不屑。 等侯爷成为太师,她成为一品诰命夫人,还愁没机会见到长公主吗? 说不定还能见到皇上呢! 她不在意地笑了笑:“确实遗憾,不过那日女儿身子不适,我只能留在家中照顾。” 说着,将沈昭昭拉到身前:“这便是我女儿,昭昭,快来见过各位夫人。” 听到这,各位夫人都好奇地看向沈昭昭。 这位便是侯府那位刚回来的侯小姐? 此前赏花宴上,长公主带着沈栖迟出现,还当众替小姑娘撑腰的事情,已经在官眷中传遍了。 众人皆知侯夫人白氏虐待养女,亲生女儿回来之后,又将养女赶走的事情。 一位夫人好奇地开口:“咦?我记得宁远侯府的小姐不长这样啊。” 白氏脸色一僵,看向说话的人。 是礼部张侍郎的夫人。 什么意思?这位夫人以前还见过宁远侯小姐?这不可能啊,她从未带沈栖迟出过门。 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张夫人,你莫不是看错了吧,我家昭昭从小身子不好,几乎没出过门,你怎么会见过呢?” “怕是记错了吧。” 一旁兵部郎中的岳夫人凑上前来,认真端详了沈昭昭一番,对张夫人笑说:“哪儿啊!那位小姑娘长得天生丽质,肤色白皙,跟长公主站在一起,气质不相上下,咱们这位侯小姐一看就是夫人的亲生女儿,怎么会弄混了呢?” 白氏没听出暗讽的话,能和长公主站在一起的小姑娘,只能是郡主了,松了一口气。 听那意思,莫不是昭昭和郡主长得像,才会被人认错?顿时心里有些暗喜。 下次说不定能借此和郡主好好攀攀关系。 她笑着说:“昭昭能长得像那位,是她的福气。” 其他夫人:“???” 这侯夫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沈昭昭闻言,小声嘟囔着:“谁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配和我相比......” 后面的话,被白氏一个眼神止住了。 这时,一旁的侍女煮好茶,为各位夫人奉上茶。 沈昭昭也跟着喝了一杯。 刚入口,就嫌弃地将茶杯放了回去。 “娘,这尚书夫人也是奇怪,什么品茶宴,这茶有什么好品的,不就是叶子泡水吗?苦涩难喝,还不如咱侯府之前喝的荔枝膏水好喝呢!甜滋滋的。” “娘,以后我们也设宴请诸位夫人到我们府上吧,让夫人们也尝尝我们府上的茶点。” 娘今日交代她,要落落大方。 今日她盛邀诸位夫人,礼尚往来,想来是不会错的。 侯府以后会是入将拜相的权贵人家,定然不会这般寒酸地招待宾客。 连甜水都没有。 这话一出,周围都静止了。 工部尚书夫人的娘家,是知名皇商,专供皇上喝的贡茶。 今日品的茶,便是昨年从贡品中特意留下的一部分。 就这茶,还是看在工部尚书夫人的面子,才能品到。 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这沈昭昭竟然说苦涩难喝,还不如廉价的荔枝膏水? 这侯夫人到底是怎么教养女儿的,竟这般粗俗! 没有品茶的品味,干嘛还要来品茶宴! 辱没了这么好的茶! 一位夫人看不过眼,开口说道:“沈小姐的嘴可真刁啊,连皇上爱喝的茶,都不放在眼里。” 白氏听到这,脸色一僵。 也没人告诉她,今日这品茶宴,品的是皇上的贡茶啊! 沈昭昭却满脸诧异:“什么?皇上竟然喝这种东西?也太惨了吧!”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这沈昭昭是疯了吗? 什么话都敢讲! 她竟然还敢可怜皇上? 宁远侯府就是为了这个人,将知书达理,乖巧懂事的沈栖迟赶出侯府的? 顿时他们理解了长公主为何会偏帮沈栖迟那小姑娘了。 众人不禁暗中摇摇头。 侯府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亏大发了。 这沈昭昭,若是不遏制,恐怕会招来不少横祸。 想到这,夫人们默默远离了白氏和沈昭昭。 免得被这蠢货牵连。 白氏也被沈昭昭吓得脸色苍白,想要替沈昭昭辩解一二。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声音插了进来。 “放肆!什么人,敢在此辱没贡茶和皇上!” 白氏一惊,转头看向来人。 竟是工部尚书的夫人许夫人,此次品茶宴的主人。 第9章 侯府的厚颜无耻 白氏连忙将沈昭昭抱在怀里安抚:“别怕,这位是工部尚书夫人,这位夫人就是看着严肃,其实人很和蔼的。” 转头笑着对许夫人说:“许夫人,小孩子不懂事......” 许夫人上前,神情冷漠地扫了眼沈昭昭,又看向白氏。 “皇上岂容你们随便辱没的?” “沈夫人,没想到你不仅为人歹毒,连教育子女,都这般失职。” 许夫人一脸肃穆地看着侯府母女,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鹤明公子刚给她算了一卦,近日犯小人,遇见不平事,须得严辞厉声,打抱不平事,这样才能防住小人靠近。 偏偏这侯府母女撞了上来。 平日里许夫人便为人严苛,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最爱为人主持公道。 她在赏花宴时亲眼见证了沈栖迟那小姑娘被鞭打的凄惨样,对白氏的行径早已不满。 想到小姑娘被欺辱地楚楚可怜,许夫人顿时怒火中烧。 “小孩子?你自己的孩子就是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你就可以随意凌辱吗” “沈夫人生性如此刻薄,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贵千金能说这般无礼的话。” 众夫人咋舌。 论胆大,还得是许夫人!这么敢讲! 其他人虽然得知白氏做的恶事,但拘于礼数,并未说得太直白。 没想到许夫人竟然指了出来。 不过这侯夫人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不仅对收养的孩子作恶,连自己的孩子都教导不好。 白氏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以往很好说话的许夫人,今日竟然会这般不依不饶。 还有,她什么时候凌辱了其他孩子了? 她可是未来的太师夫人,一品诰命,王爷的岳母,许夫人竟然当众这般无礼! “许夫人,慎言!我何时凌辱了其他孩子?你说话要讲证据!” 许夫人冷笑一声。 “侯夫人,别装了,您府上养女的事情,我们都已经知晓了。” 白氏浑身一僵。 什么? 都知道了? 她们都知道什么了? 知道沈栖迟的存在,还是知道她们将沈栖迟赶出侯府的事情? 这不可能啊! 之前她让沈世安去找沈栖迟,第二天在一个破巷子里发现了一个瘦弱的尸体,脸上手臂已经被野狗咬得看不清长相了,但身型和沈栖迟很像。 差不多的事情,差不多的身型,那尸体除了沈栖迟,还能是谁! 可这些贵妇们怎么会知道沈栖迟的! 难不成是府中的那些下人出了纰漏? 白氏顿时有些心神不宁,但仍强装镇定。 “什么养女!我侯府从始至终都只有沈昭昭这一个女儿,你们何曾见过我带其他小姑娘出现的!” 沈昭昭也站在白氏的身边帮腔。 “就是,我娘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什么养女,不要污蔑人!” 这话一出,众夫人看向白氏的眼神带着些鄙夷。 难怪这些年白氏不肯带着小姑娘出门,就是怕被人知道小姑娘和侯府的关系,不方便抛弃吧。 如今亲生女儿回来了,就急哄哄将人赶出府。 没想到堂堂一侯府,竟然锱铢必较,算计成这样。。 连带着看向沈昭昭的眼神,都带着些鄙夷。 许夫人眼神冷漠,慢慢踱步走到白氏面前。 “沈栖迟这个名字,侯夫人总听说过吧!” “这个小姑娘就是你们侯府养大的。” 白氏见许夫人竟然还知道沈栖迟的名字。 心中慌乱。 不过立即想到沈栖迟已经变成一团烂肉了,死无对证,便笑了。 “许夫人怕是听错了吧。” “那个沈栖迟,只是当年我在外面捡的一个小乞丐,留她在府中而已。” “谁知这人忘恩负义,不仅不感恩,还竟然敢虐待府中下人,日日打骂不止,此前还偷盗了我的首饰。” “我念及她年纪尚小,不忍惩罚,只是将她赶出侯府。” “只是不知为何,传言就变成了她是我的养女,我凌辱了她。” “尚书夫人,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啊!” 这话一出,现扬都安静了。 看白氏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难道真是他们偏信了那小姑娘。 那小姑娘,是在撒谎? 胆大如此,竟然连长公主都被骗了! 一时之间,众人都愣在原地,不知该相信谁。 许夫人也绷着脸,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氏见众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便知晓她说的话,已经有人信了,松了一口气。 对着诸位夫人点了点头。 “诸位,今日之事,都是误会,本夫人便不与你们计较,先告辞了。” 说着,便带着沈昭昭离开。 坐上马车,白氏怒不可遏。 这些夫人竟然敢对她和女儿这般不敬。 不就是看不起侯府落魄了吗? 等侯府得势了,看她们还敢不敢对自己如此不敬! 今日本计划让沈昭昭在云京初次亮相,惊艳众人的。 没想到却被沈栖迟给毁了! 沈栖迟这个小贱人,连死了都还给她找麻烦,回去她非得请人诅咒她下地狱! ...... 长公主府内,秦管事将品茶宴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华琬公主。 “殿下,如今,京中都在传,栖迟小姐是忘恩负义,心狠手辣,鼠窃狗盗之辈,而侯府则是仁至义尽,深仁厚泽。” 华琬公主将手中的茶盏狠狠砸在案桌上。 “混账!栖迟那么乖巧,怎么可能是心狠手辣之人!” “偷盗首饰?栖迟名下的财产恐怕都能买下她整个侯府了,会稀得偷盗白氏那点破首饰?” “仁至义尽,深仁厚泽?这侯府真是大言不惭,厚颜无耻。” 秦管事恭敬地站在旁边。 “谁说不是呢!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栖迟小姐无不仁善温和,连小人这种身份的,都得了她的照拂,” “小的实在看不过他们这么说栖迟小姐。” 华琬公主脸上怒气不散。 沈栖迟于她,有救命之恩,又是裴照野的小师妹,她不可能不管不顾。 况且对于沈栖迟这人,她是真喜爱。 看见侯府人这般不要脸,华琬公主更是怒火中烧。 她厉声开口:“秦管事,吩咐下去,本宫要设宴,邀请京中所有的官眷贵妇。” “别忘了,给宁远侯府送一份请帖,要求侯夫人和那位侯小姐务必到扬!” “本宫要让他们睁开眼看看,栖迟也是有人撑腰的!” 谁敢欺负沈栖迟,便是与公主府作对! 第10章 侯府腾飞的关键时刻 悦禾将工部尚书府发生的事情传到沈栖迟的耳朵里。 “小姐,他们侯府不做人,竟然敢倒打一耙!” “实在太过分了!” “明明是他们辱虐了您,怎么反而说是您欺辱下人,偷盗东西。” “需不需要去教训教训那个沈昭昭!” 沈栖迟捧着棋谱,眼神冷漠。 “师兄那有消息了吗?” 此前她托裴照野去办一件事,不知情况如何了。 “世子说,一切顺利,果然如您此前所说,只是路途遥远,找人得费一些时间。” 沈栖迟指尖在棋谱上滑动:“不急,咱们等得起!” 她给沈昭昭准备了一份大礼,这回是真的大礼了,就不知这沈昭昭能不能招架得住。 悦禾心里依旧记挂着外面谣言的事情。 “小姐,咱们就这么忍了吗?” 沈栖迟神情散漫慵懒:“放心,已经有人准备替我收拾他们了。” 悦禾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门房突然进来,手中拿着一张请帖:“小姐,公主府的帖子。” 沈栖迟轻笑:“看,这不是来了吗?” ...... 与此同时,宁远侯府也接到了来自长公主府的帖子。 白氏惊喜地看着这帖子,上面特意写了白氏和沈昭昭两人的名字。 自从宁远侯府落魄之后,那些皇亲贵族的宴会,基本很少将帖子送到他们这了。 不然她也不会挑来挑去,只挑到工部尚书夫人的品茶宴。 这...长公主怎么会给她们下帖子,还特意将沈昭昭的名字也写上去。 难道在上一次品茶宴之后,沈昭昭已经被这些皇亲贵族所知晓了吗? 对了! 昭昭不是说,以后她会被赐婚给王爷嘛! 难道这次就是契机? 沈昭昭看着那帖子,也激动起来。 “娘!我就说我是咱们家的福星吧。你看,长公主都给我们下帖子了!” 白氏也激动。 那可是长公主,是皇上最疼爱的妹妹。 能入了长公主的眼,便是和皇室搭上关系,就有机会飞黄腾达。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激动地捧着沈昭昭的脸,亲了一口:“果然是娘的好女儿,娘没有白疼你。” 从得知侯府会得势之后,她紧张期待了很久,又怕期待落空。 此时此刻,她才有了些真实感。 这一次去长公主府,一定要带着沈昭昭好好表现,争取在长公主面前露脸,让长公主记住她们! “对了,这帖子上也没写这宴会是为了什么啊?” 白氏问管事。 管事低着头说:“听闻是为了一个小姑娘,长公主十分喜爱这小姑娘,特意为她设宴,介绍给诸位官眷贵妇们。” 白氏诧异。 小姑娘? 是哪家的小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得长公主的赏识。 这待遇,说是郡主也无可厚非了吧。 沈昭昭听到管事说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因得知长公主府下了帖子,宁远侯沈毅川也特意叮嘱白氏,务必谨慎行事,说不定此次宴会,就是侯府腾飞的关键时刻。 万万不可掉链子。 得了沈毅川的叮嘱,白氏更加认真对待,给自己和沈昭昭打扮的,无一不是好的,到了那天,肯定能惊艳众人,让长公主另眼相看。 ...... 宴会这一日,沈昭昭坐在马车上,看着整条街巷,只有长公主府一座府邸,惊得张大了嘴巴。 长公主府,也太大了吧! 这一整条街,都是长公主府的? 她们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很多官眷贵妇的马车。 长公主府的人正井然有序地安排贵人们依次下车进府。 等白氏带着沈昭昭进公主府时,公主府的管事突然特意看了她们一眼。 白氏心中一紧。 果然长公主知道她们,连长公主府的管事都特地留意她们。 白氏按下心中的激动,对秦管事端庄地点了点头。 秦管事面无表情地将人迎了进去。 进了公主府,看见眼前的一切,沈昭昭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府邸宽阔且华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一座座气势宏伟院落伫立在蓝天之下,层层叠叠的琉璃瓦片,在艳阳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而园林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团锦簇,到处都是奇花异草,庭院层层递进,仿佛没有尽头。 公主府中的下人也是井然有序,气质不凡, 看着如此华丽恢弘的长公主府,沈昭昭久久说不出话来。 之前看到宁远侯府,就觉得已经非常阔绰了,没想到这公主府更是奢靡华贵。 如果侯府是高门大户,富贵人家,那公主府就是高不可攀的天宫! 沈昭昭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看了! 若是她是长公主的女儿,该多好啊! ...... 后院,裴照野陪着沈栖迟喝茶。 公主府的马车今日早早地就将她接来。 裴照野神秘兮兮地问道:“小师妹,师父前段时间跟我说,你有死劫,我才匆匆赶回来。” “可如今再看,你这死劫好像已经解了。” “难不成你竟天赋至此,可以算自己的卦象?” 算卦之人,能算万物,却偏偏没办法算自己的命运。 即使是师父青霞子,也不能例外。 难不成小师妹是个另类? 若是真的,天赋如此,恐怖如斯,师父恐怕会更嫌弃他了。 沈栖迟当然不会跟师兄说她是因为重生而改命,解了死劫。 她故作神秘地指了指上面:“此乃天命,师兄还是不要问太多,免得受打击。” 裴照野:“!!!” 他没好气地用手中的信件拍了拍沈栖迟的脑袋:“大胆,敢嘲笑师兄!” 就在这时,下人来寻:“世子,长公主让您过去一趟。” 裴照野将手中的信件交给沈栖迟:“我先去找母亲,这是此前你托我调查的事情,已经写在上面了,人也已经在找了。” “你在这歇会儿,到时辰了叫你。” 说着,便快步离开了。 沈栖迟匆匆看了一遍信件,嘴角轻轻勾起。 这沈昭昭,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轻笑着将信件收起来,起身往花园里走去。 正闲逛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 “沈栖迟!你怎么会在这!” 第11章 是谁给你的资格,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住进这种华丽恢弘的府邸。 很快了,等侯府起复,还愁没有好日子过吗? 就在这时,花园的角落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昭昭拉住白氏,有些不确定地说:“娘,你看前面那个,像不像沈栖迟。” 白氏皱了皱眉,好端端的,提一个死人干嘛。 不悦地顺着沈昭昭的手指方向看去,顿时一愣。 像,实在是太像了! 惊惧之下,白氏尖叫喊出声:“沈栖迟,你怎么会在这!” 那道身影随即顿了下,缓缓转过身。 竟然真的是沈栖迟! 白氏和沈昭昭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不是说沈栖迟已经死了吗?被冻死在偏僻的巷子里,被野狗咬得七零八碎了。 为何会出现在这! 白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沈昭昭已经走到沈栖迟的面前:“妹妹,你这些时日过得还好吗?我好担心你会冻死啊! ”那日你骗我给我下咒,害我担惊受怕了好几日!!” 害她在侯府中忍了七天,错过了见到长公主的机会。 沈栖迟看清来人,惊讶地开口:“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难不成侯小姐真这么听话,哪儿都没去?” “你不是福星吗?怎么还会怕我这灾星。” 沈昭昭一梗。 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总不能承认自己这福星,还怕她这天煞命格吧。 白氏上前,怒目看向这个本该死了的人:“你怎么会在这?这可是公主府!” 沈昭昭被沈栖迟气得,忘了假装柔弱,嗤笑一声:“肯定是跟着人群混进来的呗,长公主府何等高贵,是她这种人该来的吗?” “离了侯府,你不会是还想攀上长公主吧?痴心妄想,你这种人,连给长公主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沈栖迟没忍住笑出了声:“那你就有资格给长公主提鞋了?” 沈昭昭傲慢地说道:“那是自然!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她以后就会嫁给王爷,和长公主是一家人了。 沈栖迟点点头:“那你好好给长公主提鞋吧,我就不跟你抢了。” 说完转身离开。 白氏见沈栖迟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恼怒道:“放肆,你还有没有规矩!公主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敢擅闯公主府,胆大包天!” 沈栖迟冷冷看向白氏。 来了长公主府,还摆着侯府夫人的架子。 “我劝你不要在长公主府太嚣张,免得后悔!” 白氏怒目看向沈栖迟。 一个被人赶出府的丧家之犬,竟然敢威胁她! “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抬手就要打沈栖迟,却被沈栖迟一把抓住,反手扇了白氏一巴掌。 “是谁给你的资格,让你敢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以前被她打,是将她看做母亲,渴望得到母亲的爱。 如今,她早已看清白氏的嘴脸,岂能再被她欺辱! 白氏僵在原地,被打懵了。 沈栖迟,这个从小被她呼来唤去,痛骂鞭打的人,竟然敢对她动手! “放肆!你竟然敢打我!” 说着,转头对旁边守着的公主府下人说道:“这个人,擅自闯进你们公主府,意图对公主府不轨,你们快叫人,将他们抓起来!” 那下人见白氏指的人是沈栖迟,立即低下头,装作没听见。 白氏震惊。 长公主府的这些下人怎么回事,这么没有眼力见,见宾客被人欺负了,有人闯进公主府了,还无动于衷。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听没听见!这人是偷偷溜进公主府的!” 下人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那。 长公主府的人竟然这般玩忽职守! 等沈昭昭嫁给王爷,和长公主府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她定要与长公主好好提提这些下人的问题! 沈昭昭见白氏被打,气得冲过来,谁知却被突然出现的悦禾抓住。 “什么人,也敢动我小姐!” 以往小姐在侯府,总想着讨好侯夫人,她拗不过,心中替小姐愤愤不平。 如今这刚回来的侯小姐,竟然也敢对小姐动手。 吃了熊心豹子胆! 白氏和沈昭昭都被抓住,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大胆,如此忘恩负义,忤逆犯上之人,老身还是第一次见!” 白氏抬头看向来人,仿佛看到了救星:“柳老夫人!您要给我们评评理啊!” 柳老夫人? 沈栖迟放开抓着白氏的手,眯着眼看向来人。 只见一群身着华服的贵妇,簇拥着一位白发的老夫人,老夫人面庞消瘦,唇薄颧骨高,看向沈栖迟的眼神冰冷刻薄。 白氏带着沈昭昭跑到柳老夫人的身边。 “柳老夫人,这个混账东西,此前我们侯府将她养大,后来见她性性恶劣,便将她赶出府。” “可没想到,她今日竟然偷偷闯进公主府,还打了我!” “柳老夫人,您给我评评理啊!” 这位柳老夫人,是当朝贵妃娘娘的母亲,贵妃娘娘深得皇上宠爱,连带着外戚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柳老夫人眼神冷厉,肃然看向沈栖迟。 沈栖迟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盗窃财物的事情,她已经听说过了,今日一见,果然异常跋扈。 连昔日有教养之恩的侯府夫人,都敢动手。 可想而知,这人有多恶劣! “你这小娃娃,实在是太恶劣了!怎么能如此对待养你长大的侯府!” “还不快向侯夫人磕头道歉!” 有了柳老夫人的撑腰,白氏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傲慢地看着沈栖迟。 沈栖迟盯着柳老夫人看了很久,就在众人以为,她会服从于柳老夫人的威严时,沈栖迟眼圈一红。 声音变得凄楚可怜。 “老夫人!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我不怪你,可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助纣为虐呢!” “这位侯夫人虽给我一口饭吃,但却日日鞭打辱骂,拳打脚踢。” “我若不忤逆反抗,恐怕早已命丧侯府。” 说着,撸起袖子,将手上恐怖的鞭痕展现在众人面前。 “老夫人,难道,只因为我是孤女,就应该被人欺辱吗?” 第12章 栖儿,过来 而没出席过赏花宴的,此前只听过关于侯府的各种传言,不知该信谁。 如今亲眼看见,那鞭痕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积下来的。 一个年幼的小姑娘,侯府竟然真的这么狠心! 柳老夫人脸上有些不快,没想到一个小丫头伶牙俐齿,竟然敢当众反驳她。 而白氏顿时脸色变得苍白。 她没想到沈栖迟竟然当众将鞭痕揭开:“你...你胡说!这些根本不是我打的......” 沈栖迟眼泪划了下来:“侯夫人还想看看我背上的鞭痕吗?” 众夫人:“!!!” 竟然连背上都有,打得是有多狠啊! 侯夫人对一个无冤无仇的小姑娘,竟然下手这么狠! 实在是可怕! 白氏:“!!!” 这个白眼狼,竟然敢当众揭穿她! 当初就不该让她走,就应该直接将她掐死。 如今,眼看着她端庄文雅的侯夫人形象就要毁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指着沈栖迟说:“哼,你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出现在公主府!” “长公主府高贵无比,岂是你这种丧家之犬能来的。” “怕不是贱毛病又犯了,想来偷盗公主府的东西吧!” 这话一出,周围贵妇们都安静下来,诧异地看向白氏 今日长公主设宴,便是为了沈栖迟,这侯夫人竟然不知沈栖迟和长公主的关系! 诸位夫人看不惯白氏欺辱孤女的嚣张态度,都心照不宣地不说话,等着看侯夫人的笑话。 沈昭昭站在白氏身边,见沈栖迟不说话,傲慢地笑了。 “怎么样,被我娘说中了吧!”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从前在我侯府偷盗,如今竟然敢偷盗到长公主的府上!” “诸位夫人,你们都看清她的嘴脸了吧!” “还不快将这丧家之犬赶出去,免得脏了长公主的地方!” 谁知,下一瞬,一道威严冷傲的声音传来。 “谁是丧家之犬!” 众人一惊,回头看向来人,就看见华琬公主一身深紫色华服站在那儿,身边跟着世子裴照野。 诸位夫人行礼:“长公主殿下,世子。” 沈昭昭听到众人称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为长公主,顿时心中一喜。 自以为端庄地给华琬公主行礼;“长公主殿下。” 华琬公主冷眼瞥了眼沈昭昭,再次开口:“你说谁是丧家之犬?” 沈昭昭没有察觉出华琬的异样,激动地指着沈栖迟。 “长公主,就是她!她此前是我们侯府的人,因为偷了娘的东西,打了侯府的人,便被我们赶走了。” “谁曾想,她竟然胆大妄为,又偷跑进公主府,定然是想偷东西。” “这般狼心狗肺的人,长公主,你一定要将她狠狠打一顿,再将她赶出公主府!” 沈昭昭说得真挚恳切。 此次难得见到长公主,她一定要在长公主面前好好表现。 有沈栖迟在,一定能将她衬托得聪明伶俐,古道热肠,长公主也能看出,她是真心为长公主着想。 在得知公主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子办宴席之后,她心中便有了计较。 既然被长公主看重的女子,有第一位,便可能会有第二位。 为什么不会是她呢? 若她也能成为长公主看重的人,岂不是能更早一步助侯府飞黄腾达。 而她,便会成为受长公主喜爱,尊贵如郡主般的人。 所以,她要在长公主面前极力表现自己,让长公主看到自己的诚意。 见长公主不说话,沈昭昭以为不信她说的话。 再次上前一步继续说道:“长公主,您可千万别不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娘可以作证。” 白氏见状,赶紧站在沈昭昭的旁边。 “是啊,长公主,这沈栖迟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还是天煞命格,是个灾星,您再不赶走她,您这地方要被弄脏了。” 白氏和沈昭昭一番恳切的话,就是要将沈栖迟彻底踩在脚底下。 只要等这沈栖迟被扔出公主府,她们便会立即派人,将其彻底灭口,以免后患。 就在她们说完话,等着长公主处置沈栖迟时。 其他人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远离这两母女。 免得被牵连。 也就在这时,长公主冷眼看向这两人,终于缓缓开口。 “弄脏?” “我看,是你们比较脏吧!” 白氏和沈昭昭猛地抬头。 长公主说什么?他们莫不是听错了? 下一瞬,就看见长公主抬手,对着她们身后招手。 “栖儿,过来,到本宫这儿来。” 白氏,沈昭昭:“!!!” 长公主叫沈栖迟什么? 她们呆滞着看着沈栖迟一步步越过她们,走到长公主的身边,被长公主拉起手,护在身旁。 动作亲昵,仿佛母女一般。 白氏和沈昭昭脑子一片空白,双眸惊恐地瞪大。 到底怎么回事! 长公主竟然认识沈栖迟,而且看起来她们非常相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一位夫人见状,幸灾乐祸地对她们说:“你们不会不知道,长公主今日设宴是为了谁吧?” 她朝沈栖迟努努嘴:“就是眼前这位。” 什么? 白氏和沈昭昭如遭雷劈,眼前发黑,完全说不出话来。 此前传闻长公主十分喜爱一个小姑娘,还特意为她设宴。 竟然是沈栖迟??? 这怎么可能! 还没等她们缓过神来,长公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栖儿便是我长公主府的人,你们说她狼心狗肺,是不是说长公主府也生了狼心狗肺?” 白氏和沈昭昭吓得跪在地上。 “长公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们怎么敢说长公主呢!” 苍天,长公主可是皇上的最疼爱的妹妹,尊贵无比,皇上和长公主是一家,辱骂长公主,便是辱骂皇上。 就是让她们向天借胆,她们也不敢说长公主府半个不字。 两人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生怕长公主生气,降罪整个侯府。 可就在这时,沈栖迟楚楚可怜的声音传来。 “长公主,她们污蔑栖儿,说栖儿是打了侯府的下人,偷了侯夫人的首饰,才被赶出侯府的。” “长公主,栖儿委屈!” 第13章 干女儿 “好栖儿,你这么良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荒唐之事呢!” 说着,眼神凌厉地看向白氏:“白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氏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栖迟。 她没想到,沈栖迟竟然当着长公主的面,直接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但眼下这情形,她若不澄清,就怕沈栖迟再胡说八道诬告了她。 她颤着声音,小心解释道:“定是我府上下人胡言乱传的,沈栖迟并没有打骂下人,也没有偷盗我的首饰。” 此话一出,周围的夫人惊呼。 竟然是假的! 当初在工部尚书夫人的府上,侯夫人和侯小姐可是信誓旦旦地说沈栖迟的坏话,没想到竟然是编造的。 还将这罪名推到府中下人的身上。 真是可恶! 但似乎长公主对这回答并不满意。 “那对人怒骂鞭打的又是何人?” 白氏身子颤了颤,想再狡辩一二,在看见长公主凌厉的眼神时,又瑟缩了一下。 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说:“是我!是我对沈栖迟谩骂鞭打,是我对不起她!”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丢人过! 沈昭昭见自己娘竟然直接就承认了,想要阻止:“娘...” 还没等她说完,就被白氏掐了一下。 众夫人又是一阵惊叹。 果然,竟真的是侯夫人欺负人家没爹没娘的孩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 听着周围吸气惊叹的声音,白氏浑身颤抖,紧握着拳头。 完了! 她宁远侯夫人的形象,彻底完了! 都怪沈栖迟这个贱人,竟然敢当众折辱她! 只是,还没等她骂完,沈栖迟恶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主,侯夫人刚刚还说,我连给您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栖儿好伤心啊!” 白氏:“!!!” 沈昭昭:“!!!” 有完没完!能不能让沈栖迟闭嘴! 白氏和沈昭昭瑟瑟发抖,连跪都要跪不稳了。 眼看着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白氏赶紧诚惶诚恐地解释道:“都是小女一时嘴快,胡言乱语!” “她的意思其实是沈栖迟身份尊贵,怎能给公主提鞋呢!是我们不配,我和小女不配。” 说完,已经是浑身冷汗了。 她有朝一日,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当众给沈栖迟这个小贱人道歉。 她宁远侯夫人的面子,今日是彻底没了! 想到这,白氏心中对沈栖迟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长公主听完白氏的话,冷笑了声:“以后莫要再胡说八道,若是让本宫知道了,定不轻饶。” 白氏拉着沈昭昭磕头:“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解决完白氏和沈昭昭,长公主便不再看她们一眼。 心疼地替沈栖迟擦了擦眼角的泪,温柔开口。 “今日设宴,本是为了哄你开心,没想到让不长眼的东西惹你生气了。为了向你表示歉意......” 说到这,长公主抬头环视了周围一圈,而后缓缓说道:“各位,本公主今日宣布,收栖儿为干女儿。 众人:“!!!” 什么? 干女儿? 长公主的干女儿,这可是非一般的荣耀啊! 长公主竟然这般轻易地就决定了? 沈栖迟这小姑娘真是好命。 白氏和沈昭昭却仿佛被雷击中,目瞪口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耳边只回响着长公主的那句:收栖儿为干女儿! 干女儿? 长公主竟然要收沈栖迟为干女儿? 只是为了向沈栖迟表示歉意? 长公主是疯了吗? 沈栖迟一个低贱得不能再低贱的贱人,凭什么能当长公主的干女儿! 沈栖迟听到长公主的话,也呆楞在原地。 干女儿? 长公主之前没和她提过啊。 她愣愣地看向长公主,又转头看向裴照野。 裴照野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小傻子,愣着干嘛,叫干娘啊!” 下一瞬,一股酸意涌上沈栖迟的心头,这次,她的眼眶真的热了。 恭敬地对长公主行了个后辈礼,小心翼翼地开口:“干娘。” “哎!”长公主高兴地应下,将人扶了起来。 从一旁的嬷嬷手中接过一支金枝缠花发簪,转身对诸位夫人道:“各位夫人帮本宫做个见证,从今日起,栖儿便是本宫的干女儿。” “谁敢欺负栖儿,便是和我公主府作对!” 诸位夫人纷纷应是。 ...... 马车上,白氏和沈昭昭神情恍惚。 她们压根不知道是怎么眼睁睁看着长公主认沈栖迟做干女儿。 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长公主府,上了马车的。 长公主说,是为了向沈栖迟致歉,才认沈栖迟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是她们间接推波助澜,成就了沈栖迟? 若是她们今日没有去,沈栖迟还是那个没人要,遭人唾弃的贱骨头。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沈栖迟成了长公主的干女儿,有了长公主的庇护。 不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人了。 半晌之后,沈昭昭懊悔地喊了一声:“娘!早知如此,今日我们就不来长公主府了。” “沈栖迟那个贱人!” 白氏闻言,苦笑了一声。 她又何尝没想到呢! 今日这一趟,不仅丢尽了宁远侯的脸,还成了沈栖迟那贱人登高的垫脚石。 今日之后,想要再对沈栖迟下手,就更难了。 悔不当初! 两人浑浑噩噩地回到侯府。 晚上,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便传遍云京。 就连宁远侯沈毅川和沈世安也都听说了。 沈毅川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砸向白氏。 “你不是说沈栖迟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长公主府!” 白氏手臂被砸中,顿时疼得脸色苍白,慌忙解释:“我也不知道,明明已经死了......” 沈毅川怒火中烧。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愚蠢至极!把我们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让我如何在朝中立足!” 本想借这次机会,拉拢和公主府的关系,结果不仅没拉拢成,还差点结仇了! 一旁的沈世安也满脸恼怒。 没曾想过沈栖迟竟然没死,还攀上了长公主府的关系。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父亲莫急,一个长公主的干女儿算什么?无实权无官职的,有什么好怕的!” “妹妹不是说,我将在不久之后被尚书令赏识,举荐进尚书省吗?” 其他三人眼睛一亮! 第14章 辜负她的下场 长公主为沈栖迟单独辟了一个院子,让她可以有空回来住。 沈栖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长公主:“栖儿无功不受禄,知道您是给我撑腰,才认我当干女儿的。 “栖儿实在是不敢奢望......” 相处了十几年的侯夫人,依旧视她为眼中钉,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注在她身上。 她哭过,闹过,也求过,终得不到侯夫人的一丝怜惜。 可长公主,与她只相识两年,却如同母亲一般护着她。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情。 不敢再有其他奢望。 长公主却笑着说:“谁说你无功不受禄了?” “你讨本宫开心,便是最大的功!” 一旁的秦管事将一个名贵的花瓶摆好,笑得和蔼:“栖迟姑娘,这院子,是公主早就让人收拾出来的,公主早就盼着你能多来陪陪她了。” 裴照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也笑着说:“师妹,莫要再与母亲客气了,你可是师父的得意门生,我母亲能收你当干女儿,她估计晚上都要捂着被子笑呢!” 长公主被裴照野气笑了。 “我认栖儿,全是因为喜爱栖儿,和她是谁的徒弟有什么关系。” 裴照野挑了挑眉:“当初您得知栖儿是师父的徒弟,可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长公主没好气地说:“谁让你不争气!连栖儿都不如,也不嫌丢人。” 裴照野噙着笑:“我丢什么人,我师妹可是鹤明公子!与有荣焉!” 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比沈栖迟差有什么问题,还骄傲上了。 气得长公主将他赶走。 裴照野临走之前,将一个小匣子递给沈栖迟:“折柔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她陪外祖母去别宫避寒,还未归来。” 裴折柔,便是长公主的女儿,与沈栖迟同岁。 最得太后娘娘的喜爱,太后畏寒,裴折柔每年都要陪着太后去较暖的别宫避寒。 还没等沈栖迟反应,裴照野又将另一个小匣子放在沈栖迟手上,挑了挑眉:“这是为兄的,比折柔的大!” 说完,便转身离开。 长公主嗔笑:“这孩子,什么都得比个大小。” 转头看向沈栖迟:“今日你也累了,先歇息吧。” 说着,便要离开。 沈栖迟突然叫住了长公主:“干娘,你与柳老夫人相熟吗?” 长公主笑容一滞:“怎么了?她是贵妃的母亲,本宫与她甚少往来。” 沈栖迟沉思了一会儿:“此前加害你的人,可能和这位柳老夫人有关系。” 长公主一愣,有些诧异:“你是说,是柳老夫人对本宫下手。” “更准确地说,是柳老夫人背后的人。”沈栖迟缓缓开口。 “卦中显示,这股仇恨,指向的是——宫中” 长公主倒吸一口气:“你是说......” 沈栖迟点点头。 长公主的神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皇后娘娘因为小女儿遗失,万念俱灰,心如槁木,无心管理后宫,一心向佛,太后又年事已高。 如今的后宫,一直由贵妃娘娘代理后宫。 长公主也从未过问后宫之事。 她没想到,贵妃娘娘的手竟然伸到她这边了。 ...... 沈栖迟在公主府住了一晚,便出门了。 马车上,沈栖迟闭目养神:“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悦禾:“明日便是立春了。” 沈栖迟缓缓睁开眼。 她记得,上一世,为了讨好白氏和沈世安,她不惜动用势力,助力沈世安,得了丞相的赏识,入了中书省。 沈世安愚钝自大,当真以为是靠自己的本事得到丞相赏识的。 曾多次差点闯下大祸。 是沈栖迟预知后事,替沈世安排除了很多隐患,暗中多次提示,才化险为夷。 也是沈栖迟,在重大事项时,替沈世安出谋划策,因此越来越受丞相的器重。 从此平步青云。 可即便如此,在白氏鞭打他的时候,他依旧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冷眼相看。 在沈昭昭寻回侯府之后,为了哄沈昭昭开心,他助纣为虐,帮着沈昭昭残暴地虐待她。 直至沈栖迟被残害致死。 这一世,她不会再傻乎乎地去讨好一个白眼狼。 她要让看到,辜负她的下扬! 沈栖迟看着窗外的街景,对悦禾说:“去锦西路的云渡客栈。” 悦禾诧异,云渡客栈? 这只是个小小的客栈,小姐去那里干嘛? 她没多问,对马夫吩咐了一声。 很快,马车便到了云渡客栈。 沈栖迟下了马车,直奔柜台。 只见陈旧狭窄的客栈内,一个书生打扮的账房先生坐在柜台后面,见有人来,死气沉沉地开口。 “打尖还是住店?” 沈栖迟:“我找崔墨声。” 那人没抬头:“我就是,何事?” 沈栖迟轻笑一声:“先生还想不想告官,给自己一个平反的机会?” 崔墨声一愣,惊讶地抬头看向来人。 “你......” 沈栖迟:“我可以助力公子,给公子一个平反的机会,不知公子愿不愿意与我一起!” 崔墨声僵在原地,手中的算盘没握住,直接砸在地上。 回去的路上,悦禾好奇地问道:“小姐,这位崔公子是什么人啊?” 沈栖迟淡淡开口说:“一个书生罢了。” 一个可怜的书生。 崔墨声是江安人士,文采斐然,三年前,来京中参加科考。 众人都以为他定会登科上榜,谁知竟然意外落榜。 落榜后的崔墨声,仿佛疯了一般,到处状告有人取代了他的成绩,奈何投诉无门,无人信他。 再后来,崔墨声被查出科举作弊,被勒令永世不得再参加科考。 从此以后,崔墨声便意志消沉,又因身无分文,没办法再回家乡,只能被困在这个破旧的客栈里当个账房先生。 前世,这个默默无闻的书生,在四十岁的时候,突然大放异彩,在京中一鸣惊人,被皇上特赦,举荐入朝,成为朝中重臣。 现在的崔墨声还只是个二十出头,离四十岁还有整整二十年的光阴。 如此人才,不应该被埋没。 ...... 几日之后,沈世安整衣敛容,出现在一个叫碧云轩的茶楼。 妹妹跟他说,今日只要他出现在碧云轩,就会被丞相赏识,举荐进中书省。 从此平步青云。 想到从今以后,不用再做那翰林院修撰,青云直上。 他便难掩心中的激动。 沈世安理了理衣袖,昂头走进茶楼。 第15章 为丞相再举荐一个人 同窗有些鄙夷地看着沈世安。 三年前,沈世安科考中了进士,如今其他同窗都已经慢慢升官了,只有沈世安,还只是个翰林院修撰,平日里只负责校对典籍,抄写文书,整日埋首故纸堆,连皇上都没有见过。 真不知他这进士到底是怎么考上的。 “沈兄,你还真打算在那翰林院待到老啊!你不是有个宁远侯的爹吗?让他帮你走动走动,挪挪位置,可别辜负了你的才华。” 话虽如此,但同窗知晓,宁远侯府现在日益萧索,大不如前,连宁远侯自己,也只是个礼部的小官,怎么可能帮沈世安走动关系。 沈世安哪儿会看不出同窗的嘲讽。 冷笑一声:“我沈世安需要靠走动关系吗?别把我和那些无能之人相提并论。” 等今日之后,他便再不是一个小小修撰了。 这个同窗,也不配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真是粗鄙! 同窗笑了:“是是是,你沈大公子最有本事了。这段时日,我听闻你们侯府出了个养女,竟然是华琬公主的干女儿,你们侯府也因此与有荣焉吧。” 当日公主府的事情,同窗也有所闻。 侯夫人当着众人的面,跪在地上,向华琬公主和曾经的养女,这件事,早已在京中盛传。 看到沈世安如此傲慢嚣张,同窗便忍不住膈应他。 沈世安听到沈栖迟,顿时变了脸色。 “休要与我提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侯府没有这种人!” 这种人,怎么配和侯府相提并论! 沈世安比沈昭昭大五岁,沈昭昭丢失的那一年,他已经记事了。 他记得那日娘从庙会上回来,竟然带着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后来他才知道,妹妹丢了,这个沈栖迟是娘临时找来代替的。 娘告诉他,只有沈昭昭才是他的妹妹,而沈栖迟只是应付爹的工具。 所以,他从小就讨厌沈栖迟。 讨厌她对着自己笑,讨厌她刻意讨好,讨厌她叫自己哥哥。 这么多年,他从未将沈栖迟看作妹妹,只当是侯府养的一条狗。 他只有沈昭昭一个妹妹,任何人都不能代替。 在他心目中,昭昭是最好的妹妹,沈栖迟这个小贱人怎么能和昭昭相提并论呢! 况且,就是因为沈栖迟,害得他这些年郁郁不得志。 害得侯府这么多年! 那同窗却笑了。 “话不能这么说,她现在不是成了长公主的干女儿了吗?这可是和长公主攀附的机会,你们怎么能放过呢?” “我看,倒是比你现在那个妹妹强多了......” “住嘴!”沈世安将茶盏搁在桌上:“不许你说昭昭的坏话!昭昭在我心目中,是最美好的姑娘,谁也不许侮辱她!” “沈栖迟是个灾星,我才不稀罕什么长公主,我会靠我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高升。” 虽然沈栖迟有长公主做靠山这件事,让他很难以接受。 但细想来,长公主也只是虚职,没有任何实权,就算是长公主的干女儿又如何。 等他和父亲登上高位,掌握了实权,就是长公主,也得敬他们一两分。 同窗:“......” 他可听说,当时抹黑沈栖迟,也有沈昭昭的份。 这种随便泼人脏水的,沈世安竟然觉得美好。 真是猪油蒙了心。 懒得再跟沈世安说什么,起身就要走。 谁知,被沈世安拦住:“莫要走,再陪我喝喝茶。” 他时刻记得沈昭昭告诉他的,丞相便是在听了他对朝政之事的观点之后,对他欣赏有加。 他只要随意说一说,便能得到丞相的赏识。 沈世安将同窗拉回位置:“咱们聊聊朝中之事.” 此时,沈世安坐的位置正上方的雅间。 沈沈栖迟着男装,戴着面纱,和沈世安口中的丞相大人相对而坐。 两人将沈世安和同窗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丞相顾明谦听着沈世安傲慢无礼的话,后又听沈世安对朝政之事高谈阔论,摇了摇头。 “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 “我朝中竟然有如此愚钝之人。” “朝中要都是这种好高骛远的人,朝廷会完蛋的。” 沈栖迟轻笑一声,示意砚修为顾明谦斟茶:“有丞相在,朝廷不会完的。” 顾明谦苦笑一声:“朝堂之大,岂是老夫一人能撑得起来的。” “说到这,还得感谢鹤明公子此前为朝廷举荐的人才。” 此前沈栖迟曾为顾明谦举荐过怀才不遇的人才,一位聪明睿智,能谋善断,如今已经是刑部的第一把手。 另一位,刚正不阿,嫉恶如仇,能言善辩,如今更是在御史台大放光彩。 沈栖迟笑道:“今日一见,我便是想为丞相大人再举荐一个人。” 顾明谦眼眸亮了亮:“哦?是何人?” 对于沈栖迟举荐的人,他很是信任。 不知这次又是何人,能让鹤明公子特意找他。 沈栖迟喝口茶,缓缓开口道:“此人是一家客栈的账房先生,崔墨声。” ...... 和顾明谦聊完之后,沈栖迟便带着砚修先离开了。 顾明谦喝完杯中的茶,对身边的手下吩咐:“去查查鹤明公子说的崔墨声,将他带来见我。” “是。” 既然是鹤明公子所举荐的人,定然有其过人之处。 顾明谦如今在朝中求贤若渴,若是能得一得力干将,势必如虎添翼。 吩咐完,他便起身离开雅间。 而楼下,沈世安正拉着同窗口若悬河地说着对近日来朝事的看法。 同窗被他硬拉着不让走,苦不堪言。 正当沈世安说得口干舌燥时,楼上突然出现一道威严的身影。 顾丞相!竟然真的是顾丞相! 昭昭果然没有骗他,他真的遇见顾丞相了! 想到这,沈世安更加激情澎湃地对着同窗一顿输出,声音大得,一楼的茶客都能听见。 顾明谦从楼梯上一步步下来,听到沈世安聒噪的声音,皱了皱眉头。 对身边的人吩咐:去查查,是哪个部的官员。“ 说完,便出茶楼离开了。 而顾明谦身边的随从则走到沈世安的面前。 ”敢问公子,是否在朝中高就?可否告知姓名?“ 沈世安:”!!!“ 他刚刚就看见此人正是顾丞相身边的人。 顾丞相竟真的让人来问他了。 肯定是听到了他刚才的一番言论,赏识他的才华! 第16章 这份恩情,实在太大 最后还说:”顾丞相若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让人通知下官,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请丞相放心,下官一定唯顾丞相马首是瞻。“ 顾明谦的随从:”......” 随从没有多言,记下沈世安的信息,便转身离开了。 等人走了,沈世安满脸喜色地坐下。 同窗有些摸不着头脑:“沈兄,这是......” 沈世安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而后才开口。 “听闻顾丞相最是看中人才,每年都会寻找一位有才之人破格提拔,举荐进中书省,委以重任。” “顾丞相大概是看中我的才华,才让人来打听我的。” 同窗:“......” 是这样吗? 为何他刚刚看顾丞相看沈世安的眼神并不是很和善。 不过他也不打算提醒沈世安,装作惊讶道:“哎呀,那可是天大的喜事,能被顾丞相重用,沈兄的前途无可限量啊!” “我在此先恭喜沈兄了。” 沈世安傲慢地笑了。 “这是迟早的事!” 心中却暗暗下决定,这个同窗,竟然敢说昭昭的坏话! 他再也不会打交道了。 这种人不配! ...... 沈世安回到府中,便将顾丞相赏识他的事情告知给沈毅川,白氏和沈昭昭。 “顾丞相见我谈吐不凡,见识不俗,便让他身边的随从来问我姓名和官职。” “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送来进中书省的举荐信了。” 白氏高兴坏了,一扫此前沈栖迟成为长公主干女儿的阴郁。 “太好了!我就说我的儿子是最有出息的!” “这么多年来,我们侯府终于等到起复的这一天了。” 沈世安笑着看向沈昭昭:“这一切还得多亏昭昭,是昭昭的福相冲掉了沈栖迟带来的厄运,让我们一家都变得越来越好。” “昭昭,你就是我们家的福星!” 得知沈世安真的得到丞相的赏识,沈昭昭也激动地手心冒汗。 “都是一家人,这是昭昭应该做的,哥哥父亲母亲有前程,也是昭昭的福气。” 本来她对此事还有些没把握,担心因为她重生而有所变化。 可今日之事让她彻底放下了心。 既然大哥的事应证了,那二哥,父亲和母亲的那些事,肯定也会如上一世般实现。 他们家会成为京中最权贵之人,她会嫁给王爷,成为尊贵无比的王妃,有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是,京中王爷也有好几位。 不知为何,她的记忆里,只记得是位王爷,却不记得是哪一位。 沈世安欣慰地看向沈昭昭。 幸好她的妹妹是沈昭昭,不是沈栖迟那个灾星。 沈毅川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强撑着侯爷的威严,对沈世安说:“既然得顾丞相的器重,便好好向丞相学习,为咱们沈家光耀门楣!” 沈世安:“是,父亲!” 白氏高兴得流下眼泪:“那我去准备准备,给丞相备上一份礼。” 却被沈世安拦住了:“娘,人才都是稀缺的,像我这种德才兼备之人,无论到哪儿都会被人发现重用,只是迟早的事情。” “送礼这种事,太低贱粗俗了!” 他胸有成竹地看向她们:“就算不送礼,我也是顾丞相最看重的人!” ...... 几日后,沈栖迟正倚在榻上看书,绿云突然端着一叠衣服找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丫鬟手上端着首饰,胭脂水粉。 “小姐,这是长公主为你准备的衣裳,您要不试试?” 绿云是长公主特地派来伺候她的。 沈栖迟惊讶地看向绿云面前一大堆的衣裙:“这些都是给我的?” 绿云笑着说:“是的,都是长公主给您的!” “长公主说,您之前穿得都太素了,小姑娘,就应该穿得鲜亮活泼些。” 说着就要将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对着沈栖迟比划。 沈栖迟这些年跟着青霞子,性子也随了青霞子,随性了些,打扮素雅,不爱涂脂抹粉。 看见绿云带着那么多衣裳和首饰水粉,顿时有些头大。 突然看见前面的悦禾,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放下手中的书,朝悦禾奔去。 “悦禾,你找我有事是吗?” 悦禾被小姐这难得的激动的样子吓了一跳。 “啊...啊对,奴婢有事找你......” 闻言,沈栖迟开心地对绿云说:“绿云,你看,我真有事儿,那些东西,你先放那儿,我回来再试呀!” 干娘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欢打扮,还喜欢替别人打扮。 之前裴折柔在京中的时候,就天天被长公主抓着打扮,她也被抓着打扮了好几次。 没想到住到这儿了,还是没能逃脱。 沈栖迟拉着悦禾,匆匆到书房。 悦禾被沈栖迟逗笑:“小姐,还有您怕的事情啊!” 沈栖迟有些无奈地笑:“是干娘的喜好和执念太可怕。” “对了,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悦禾敛起笑:“小姐,那位崔公子想要见您。” 沈栖迟挑眉,崔墨声? 看来顾丞相已经见过他了。 沈栖迟收拾了一番,两人避开绿云,从侧门偷偷溜出去。 这次和崔墨声见面的地方,刚好就在碧云轩。 这一次,崔墨声不再如此前般意志消沉,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衣衫洗的有些泛白。 刚见到沈栖迟,便上前对沈栖迟行了个大礼。 “多谢小姐提携,崔某感激不尽!” 他原本以为这位小姐说的只是玩笑话,直到顾丞相的人找来,他才恍惚相信,竟然是真的。 这些年来,他因为科考的事情,状告无门,意志有些消沉,但从未放弃过学习。 只盼着有一日,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可没想到,这机会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那可是当朝丞相,愿意见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 更没想到,和丞相聊了一番之后,丞相便决定破格让他入中书省。 那可都是朝廷重臣的地方,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这份恩情,实在太大。 沈栖迟扶起崔墨声:“你不必谢我,我也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能不能抓住,全凭你机会。” 崔墨声:“小姐放心,小生一定会努力的!” 沈栖迟点头,让悦禾将一个小包裹给崔墨声。 崔墨声连忙推辞:“小生怎能再要小姐的东西!” 沈栖迟淡淡开口:“这些是银子。进了中书省,势必要面对官扬,官扬上踩高捧低的事情,数不胜数,没必要因为这些身外之物扰了你的心智。” “等你有银钱了,再还我便是。” 如此,崔墨声不再多言:“多谢小姐。” 而另一边,沈世安正焦急地等着顾丞相的消息,却迟迟不见动静。 第17章 没人能再欺负得了她 随从摇头:“还没有。” 他整日都在外面打听,都没听到消息。 沈昭昭在一旁说:“大哥,会不会是没送礼的原因。” 以前她在山村时,村民们要求县老爷办事,都要送礼,不然人都见不到。 沈世安沉思着。 顾丞相差不多每年这个时间段,都会宣布举荐一个人进中书省。 此前有好几位,在顾丞相的扶持下,都相继成为朝中的中流砥柱。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到得到顾丞相的赏识。 他本不想送礼的,可既然昭昭都说了,说不定真是因为没有送礼,消息才迟迟不出。 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错失了,他定会追悔莫及。 这般想着,他立即让白氏替他筹备厚礼. 当他端着厚礼来到丞相府门前时,却被门房给拦住了。 “丞相繁忙,外人一律不得见。” 沈世安:“我可不是什么外人,以后便会是丞相身边的左右臂膀,你和丞相说我的名字,他知道我的!” 门房皱着眉头看沈世安。 什么人?也敢在丞相府门口放肆。 还敢扬言说是丞相的左右臂膀。 “说了不见客,请回吧。” 沈世安见门房坚持,有些不悦。 “那这些,麻烦请帮转交给丞相!” 门房一见沈世安手中捧着的礼,眯了眯眼睛:“敢问如何称呼?我定转告丞相。” 沈世安见门房通融了,立即说:“我乃宁远侯府嫡子沈世安,丞相肯定知道我的!” “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何消息,你会知道的。”门房不想再听他啰嗦,接过礼盒,直接将门关起来。 沈世安看着空荡荡的手,愣在原地。 下一瞬,就激动起来。 丞相收了他的礼,举荐进中书省的事,定是稳了! 他心潮澎湃地回府,将心放了下来,就等着顾丞相对外宣布他的名字。 ...... 这一日,沈栖迟带着悦禾出门。 长公主送了她礼,她想替长公主挑礼物。 她虽不爱首饰打扮,但长公主却甚是喜爱,她带着悦禾进了云京城一家首饰店。 她挑中了一个精致的精致华贵的玛瑙簪。 刚准备让悦禾付银子,身后就传来一道尖锐的笑声。 “老气横秋,没想到你眼光竟然这么差。” 沈栖迟转头看过去,就看见沈昭昭带着丫鬟站在身后,一脸鄙夷地看着她。 沈栖迟面无表情地将簪子递给悦禾。 “侯小姐,没带脑子出门,就尽量少说话,这道理没人教过你吗?” 沈昭昭恼怒:“你说什么?” 沈栖迟突然想到什么:“哎呀,抱歉,是我苛刻了,你没有的东西,怎么能强求呢?” “毕竟你娘都没有,你怎么会有呢?” 沈昭昭气急:“你敢说我和娘没有脑子?” “被你听出来了,真是抱歉。”沈栖迟懒懒说道,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歉意。 沈昭昭恼怒地冲到沈栖迟面前,:“你不要太嚣张,别以为成了长公主的干女儿,就有什么了不起,等我们侯府飞黄腾达了,踩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飞黄腾达?”沈栖迟疑惑地看过去。 沈昭昭神气地抬高下巴:“告诉你也无妨,我大哥,要被顾丞相举荐进中书省了。到时候,便是扶摇直上,成为皇上最器重的人。” 大哥说顾丞相已经收了他的礼,不日之后便会公布消息。 不仅大哥,爹和娘,二哥也会越来越好。 长公主的干女儿又如何,在权势面前一文不值。 沈栖迟冷眼看向沈昭昭:“你怎知,沈世安会被举荐。” 明明事情还未公布,顾丞相对沈世安的印象极差,为何沈昭昭会这般坚信,一定会被举荐。 除非她真的重生了。 只有前世的人,才知道沈世安被顾丞相举荐。 沈栖迟眯了眯眼,重新审视沈昭昭。 这一刻,此前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沈昭昭果然重生了。 带着上一世将她残害致死的记忆重生了。 面对被自己害死的人,竟然还能如此猖狂嚣张,没有丝毫的悔恨。 真是恶劣至极。 想到这,沈栖迟心中的恼怒喷涌而出。 抬手狠狠打了沈昭昭两巴掌。 沈昭昭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人都被打懵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沈栖迟!你凭什么打我!” 沈栖迟站在沈昭昭面前,睥睨着沈昭昭:“这是你和你娘欠我的。” “从今往后,我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直到还清这些年对我所做的。” 说完,再不看沈昭昭一眼,转身离去。 沈昭昭被莫名其妙扇了一巴掌,脸瞬间变得红肿可怖。 见旁人对着她窃窃私语:“看什么看,给我滚!” 她捂着红肿的脸,满眼都是对沈栖迟的恨意。 等着瞧!等大哥进了中书省,成了顾丞相的左膀右臂,看沈栖迟还如何嚣张。 她一定要将这巴掌打回来! 马车上,悦禾看着沈栖迟有些颤抖的手。 担忧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沈栖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悦禾,此前我对他们,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她本以为沈昭昭到底还算可怜,从小遗落在外,受尽苦难,这一世,也还未对她下手做什么恶事。 可没想到,沈昭昭竟重生了。 披着杀人的外衣,见到她,也丝毫无悔过愧疚之意。 其心冷血得可怕。 悦禾并不知晓沈栖迟具体指的是何意。 但只要有人让小姐受了委屈,她便不依。 悦禾握住沈栖迟有些冰凉的手:“谁敢欺负小姐,奴婢帮小姐欺负回去!” “凭小姐的本事,只要小姐愿意,没人能再欺负得了你!” 沈栖迟一愣。 是啊!没人能再欺负得了她。 这一世,她也不会再任人欺负了。 ...... 这几日,朝中对于顾丞相推举的人十分好奇,都在猜是谁。 毕竟顾丞相推举的人,是真的有大才,且成为朝中的中流砥柱。 其中最出色的两个,一个已经是刑部的第一把手,一个是已经是御史台战斗力最强的主力。 且深得顾丞相和皇上的器重。 一旦被顾丞相看中,前程不可限量。 翰林院。 侍读将一叠文书扔到沈世安面前:“这些全都抄录一遍。” 沈世安看着厚厚的一叠文书,这么久的憋屈涌上心头。 他都已经要做顾丞相身边的人了,这些文书,谁爱抄谁抄,他不受这憋屈了。 沈世安抬手将文书扔回侍读面前。 “抄抄抄,天天都让我抄这些无用的东西!” “老子不伺候了!” 第18章 输给了一个账房先生 仗着是宁远侯府的嫡子,做了翰林院的编撰,在翰林院待了三年,毫无长进,还敢对他这般无礼。 真是朽木! 沈世安丝毫不惧。 他被顾丞相举荐,已经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只要进了中书省,这翰林院他再也不回来了。 别说是一个侍读,就是翰林院学士来了,也得看他脸色行事。 这些年他在翰林院受尽委屈,从此以后再不用这么憋屈了。 “放肆!这是你应有的态度吗?” “告诉你,从今往后,别想再管我,以后见了我,你也得磕头!” “这翰林院,我也不会再踏进一步!” 说完,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径直离开翰林院,往中书省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都能听见众人对顾丞相举荐人的猜测。 沈世安心中飘飘然。 从此以后,他便是中书省的人了,等待他的将是康庄大道。 走到中书省殿门口,已经有好些人围在那儿了。 大约是也好奇顾丞相推举的人是谁吧。 沈世安理了理身上的长袍,正准备上前,前面围着的人突然散开,离去。 沈世安疑惑地拉住其中一人。 “你们不是来看顾丞相推举的人吗?怎么还没看到,现在就走了?” 那人开口:“人都已经进去了,还留在这干什么?” 沈世安一愣,有些没理解他说的:“什...什么?” 他人都还在这,什么就叫已经进去了。 那人有些好笑地说:“推举的人都已经进去了啊,你刚刚没看到吗?” 沈世安浑身一僵。 推举的人,已经进去了? 顾丞相推举的人不是他吗? 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还有别人? 这怎么可能! 旁边的人没察觉沈世安的异样,继续说道:“顾丞相这选人的标准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这次竟然选了一个小客栈的账房先生,一个白面书生,连官身都没有。” ”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竟然被顾丞相看中了。“ ”今后他这仕途,恐怕不一般了!“ 说着,便摇着头离开了。 沈世安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住了一般,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眼神空洞地看着中书省的大门。 怎么可能! 中书省的位置应该是属于他的,那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还是个账房先生。 是不是搞错了! 想到这,他猛地往中书省的大门冲去,谁知冲到一半,就被守卫拦住了。 ”干什么,敢擅闯中书省。“ 沈世安挣扎着喊道:”你们搞错了!顾丞相举荐的人应该是我!那人是假冒的!“ 守卫仿佛看傻子一样地看他。 ”胡说什么,那位是顾丞相亲自带来的,怎么可能搞错。“ ”你休要在此处闹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拔出大刀对着沈世安。 沈世安只觉脑袋嗡的一声,思绪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什么? 顾丞相亲自带来的? 这怎么可能,顾丞相明明收了他的礼,答应了的,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有守卫看着,沈世安进不了中书省,只能浑浑噩噩地往翰林院走。 回到翰林院,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刚刚说誓死都不再踏进翰林院一步吗?” 沈世安整个人仿佛被抽了气,拖着沉重的步伐,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浑浊而迷茫。 连旁人阴阳怪气的话都没理会。 突然,翰林院学士走了进来,看见沈世安,将手中的折子劈头盖脸地砸向他。 “沈世安!你竟然敢在外面对朝堂之事高谈阔论,简直目无法纪!” 沈世安回神,将折子打开,有些惊慌地说:“学士,我没有啊!是有人冤枉我!” 学士冷笑:“冤枉?这是顾丞相亲自写的折子,难道还有假?” 沈世安一愣,顾丞相? “不仅如此,你还企图贿赂顾丞相,怎么?我这翰林院,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吗?” 说着,将沈世安此前送到丞相府的厚礼也砸了过来。 沈世安:“!!!” 当初那门房分明是将礼收了的,为何会出现在学士这...... 难道真是顾丞相所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当日在茶楼的时候,顾丞相是对自己赏识的! 为何会变成这样,还输给了一个账房先生! 一切也都是按照昭昭说的发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学士见沈世安压根没有听他说话,气得怒道:“这几日你停职,先别来翰林院了,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 宁远侯府。 沈昭昭哭得伤心欲绝。 “娘!那个沈栖迟欺人太甚,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她顶着被沈栖迟打得红肿的脸,一路回来,被那么多人看见了。 她这侯府小姐的脸算是丢尽了。 白氏心疼地替沈昭昭上药。 “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打你!” “别生气,今日你大哥便会入中书省,就是等你大哥回来,让他给你出气!” 想到大哥今日会入中书省,沈昭昭脸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些。 “一定要让大哥给我报仇,我也要狠狠打沈栖迟两巴掌。” “不对!我要把她嘴巴打烂。” 白氏笑道:“放心吧,到时候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随你出气!” 就在这时,沈世安从外面进来。 白氏诧异:“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昭昭捂着红肿的脸:“肯定是进了中书省,顾丞相特意让大哥回来休息休息,毕竟以后有得忙了。” 说着,哭丧着脸凑到沈世安面前哭诉道:“大哥,今日我出门,被沈栖迟那个贱人当众打了两巴掌,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你如今是顾丞相的人了,她敢对顾丞相器重之人的妹妹如此不敬,就是藐视朝堂!” “你要替我做主啊!” 只要大哥端出顾丞相的名号,就算是长公主,也得礼让三分,那沈栖迟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世安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听到沈昭昭说顾丞相的人,心中烦躁。 “妹妹,让我安静一会儿...” 沈昭昭瞪大眼睛。 大哥这是怎么了?刚刚入了中书省,就不理他这妹妹了? 他不是说,最疼自己的吗?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刚入了中书省就翻脸不认人,如今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怎么能视而不见!” 白氏也有些不满地说道:“世安,你怎么能不管妹妹呢,你看她被沈栖迟打成什么样了...” 还没等她说完,沈世安忍无可忍地怒吼。 “闭嘴!我没能进中书省,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19章 怀宁郡主裴折柔 连礼都收了. 沈世安烦躁地扯乱头发,暴躁地说道:“假的,全都是假的,那顾丞相根本就没有答应。” 沈昭昭脸色苍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上一世娘所说,大哥就是在此时被顾丞相赏识,请进中书省的呀。 娘还说,顾丞相赏识大哥的才学,每每有什么朝政之事问到大哥,大哥都是见解独到,高瞻远瞩,深得顾丞相的器重, 顾丞相还有意要将大哥培养成接班人。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明明上一世被器重的大哥,竟然会错失这良机。 沈世安想到什么,突然探究地着看向沈昭昭:“昭昭,不是你说我会进中书省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昭昭:“......” 她怎么知道? 上一世她回到侯府时,大哥已经是中书省的人,还是顾丞相身边的红人了。 当年是怎么进入中书省的,也只是通过前世娘的描述才知道的。 不过她不能这么说。 若是真说了,她这福星的形象就毁了。 她斟酌着说:“大哥,是不是有人在从中作梗,那被顾丞相举荐进中书省的人是谁啊?” 提到这个,沈世安更加气愤了。 那人居然只是一个小小账房先生,连官身都没有,说不定连科举都没参加过。 他堂堂侯府嫡子,竟然被一个账房先生比下去了! 就在这时,门房突然端了一个锦盒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夫人,有人找,说是来送礼的,祝贺大公子升官晋爵。” 白氏脸色僵了僵,还没等她回答,就听见沈世安难以置信的声音。 “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白氏有些不自然地说:“是我说的,咱们侯府已经好久没喜事了?你进中书省这么大的事,我想着让大家知道,咱们侯府也能扬眉吐气一回......” “娘!” 沈世安崩溃地大喊:“你们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来送礼之人见状,吓得赶紧离开。 ...... “小姐,听闻沈世安昨日跑到中书省门口大闹,还被翰林院赶回家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顾丞相谁都看得上。” 悦禾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沈栖迟。 沈栖迟冷笑了一声。 上一世,沈世安确实得了丞相举荐,不过,是她一手筹谋的。 可即使进了中书省,沈世安还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有她的暗中帮助,早被人揭穿了。 这一世,就让他回到属于他的位置。 她转头对砚修说:“崔墨声要平反,但他才刚入官扬,尚无能力与之对抗,你去帮崔墨声收集证据。” 砚修:“是!” 突然,沈栖迟想到什么:“折柔是不是要回来了? 悦禾:“是的,听闻太后的仪驾已经快到云京了。” 沈栖迟笑了,眼角露出些欣喜。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绿云的声音,好像是在问丫鬟:“小姐在府中吗?” 丫鬟:“在的。” 刚刚还从容不迫的沈栖迟顿时警铃大作,连忙给悦禾使眼色。 自己转身回了内室。 砚修:“???” 他站在原地,错愕地看着主仆两人慌乱地起身,沈栖迟进内室,悦禾走出去,睁眼说瞎话地对绿云说:“绿云姐姐来啦,真是不巧,小姐又出去了。” 绿云:“怎么又出去了,公主又派人送了些首饰服饰,想让小姐试试呢!” 悦禾僵硬地笑着:“等小姐回来,我告诉小姐一声。” 绿云有些遗憾:“那行,等小姐回来,一定告诉她,我还得给公主回话呢,不合适的话,公主会再送一批过来。” 悦禾:“呵呵,好的好的。” 送走绿云,悦禾走进来:“小姐,绿云走了。” 沈栖迟从帘子内钻出一个脑袋,狗狗祟祟地看了看,确认绿云真的走了,才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 砚修不安地问:“小姐,是那绿云有问题吗?要不要属下......” 沈栖迟连忙摇头:“不是绿云有问题,是我的问题。” 砚修:“???” 沈栖迟尴尬地笑了笑:“无碍,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 太后娘娘身子虚弱,向来畏寒,每年深秋时节,都不得不离宫去暖和些的行宫避寒。 还会带着喜爱的孙辈一起陪同。 她最喜欢的便是小女儿的女儿,裴折柔。 冬去春来,太后娘娘的仪驾也从行宫回来。 太后娘娘的颐和宫,一道娇俏的身影从宫内出来,这便是怀宁郡主裴折柔。 她刚刚伺候太后娘娘歇息下,便想迫不及待地回府。 听兄长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京中也发生了好些热闹。 她迫不及待想早点回府。 谁知刚出宫门没多久,就被一人拦住了。 “怀宁郡主,小女有要事要告诉你!” 裴折柔掀开车帘,就看见一个女子站在马车旁边,大盘脸,肉鼻子,还有点黑。 她回想了一下,并不记得有这个人,便不想理会,让马车离开。 沈昭昭见郡主想走,赶紧说道:“郡主,小女要说的事情,事关长公主!” 裴折柔不耐烦地再次掀起车帘:“你谁啊?” 沈昭昭一愣,听说怀宁郡主最是跋扈刁蛮,却深得太后娘娘喜爱。 今日一见,果然甚是无礼。 沈昭昭娇柔一笑:“小女是宁远侯府的女儿,沈昭昭。” 这话一出,裴折柔才眯着眼睛认真打量她:“你就是沈昭昭啊?” “郡主知道我?”沈昭昭惊喜一笑,没想到郡主也知道自己。 裴折柔嘴角弯了弯:“略有耳闻。你找我何事?” 既然郡主知道自己,那就简单了。 “郡主,沈栖迟那个人居心叵测,故意哄骗长公主收她为干女儿,你一定要小心啊!” 裴折柔震惊:“当真如此?” 沈昭昭:“当真,她就是天煞命格,克完我们侯府,又去克长公主府,我侯府遭受也就罢了,若是长公主再出什么事,可就完了。” “说不定她还会蛊惑长公主,忽视你这个郡主,抢你郡主的位置呢!” “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再迫害郡主您,所以特意等在这,将事情告知郡主。” 在沈昭昭说到天煞克星时,裴折柔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随即隐去,转变为恼怒。 “这沈栖迟竟是这般不祥之人,可是怎么办,我母亲已经认她做女儿了......” “郡主别担心,我有办法对付她,只要郡主协助我,定然能戳破她的阴谋,将她赶走。” 沈昭昭见郡主真相信了,立即安抚道:“等我准备好了,便通知郡主。” 裴折柔甜甜笑着看向沈昭昭:“好呀,我等着你哦。” 第20章 入学梨云斋 她激动地冲过去,抱住沈栖迟;“栖栖,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我送你的礼物,兄长没有独吞吧?” 裴折柔是在沈栖迟认识长公主之后相识的,两人一见如故。 再加上沈栖迟的算卦本事比裴照野厉害,一下就俘获了裴折柔。 沈栖迟笑道:“他敢!” “你终于离开侯府这个魔窟了,早该这样了!”裴折柔抱着沈栖迟,欣慰道。 沈栖迟轻笑。 外人一眼就看出侯府是个魔窟,可偏偏上一世的自己眼瞎,直到被折磨致死,才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自己被害死,真是活该。 裴折柔高兴地拉着沈栖迟说话。 “栖栖,果真被你说中了,那沈昭昭真的来找我了!” 这段时间,她断断续续接到兄长和沈栖迟的信件,大致知道了些京中发生的事, 但还未见过那沈昭昭。 回京之前,沈栖迟告诉她,沈昭昭会找她。 没想到竟然应验了。 栖栖果然比兄长那半桶水的本事靠谱多了! 沈栖迟笑着回抱她:“你没露馅吧?” 裴折柔娇俏一笑:“我多聪明啊,怎么可能给你露馅呢!我从疑惑,恍然,到愤怒,不知所措,再到期待感激,生动演绎了一个无知好骗的郡主。为了这扬戏,我可牺牲太多了!” 沈栖迟捏了捏裴折柔的脸颊。 “辛苦我们郡主了。” “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 三月初,太后的颐和宫传出消息。 太后此次避寒之行,在外遇见了一位云游的女先生,学问颇深,便被太后请回云京。 特赦开女学,让京中的闺秀都来学习学习。 得知此事,京中的闺秀欢欣踊跃,都盼着能进女学,跟着这位女先生好好学习一番。 跟女先生学习是其次,首要原因,是因为坊间有人传,太后这次开设女学,是为了相看京中闺秀的品格资质,好为皇家的那些王爷皇子选妃。 本不爱读书爱红妆的那些闺秀一听到这消息,都欣喜雀跃。 此次女学,若是能入了太后的眼,被赐婚给王爷或是皇子,那就是一飞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啊。 这哪儿是女学,分明就是嫁入皇室的便捷之道。 裴折柔听到这消息,嗤笑一声:“这些人还真是异想天开,自古皇室的女眷都是层层筛选,看中背景和权势的 ,怎么可能仅凭女学,就认定人选呢。” “就算最后从中选了人,也是看在这些闺秀背后的权势,而这一切,早就谋算好了的。” 沈栖迟轻笑。 的确,折柔说得不错。 此次太后并没有为王爷皇子们选妃的打算,全都是那些人瞎传。 不过前世,她尚被困在侯府,白氏也不可能让她去进这个女学。 “栖栖,你和我一起去女学吧,外祖母让我一定要去,那女学一定很无聊。” 如今沈栖迟已经不是侯府的人了,不用看白氏的脸色,且是长公主的干女儿,上女学也无可厚非。 沈栖迟低头想了想,此次女学,恐怕会有些幺蛾子。 她点头:“好,一起去。” ...... 侯府。 此时,沈昭昭正期待地看着白氏。 “娘,让我也去上女学吧,京中闺秀都会去,这可是难得结交京中权贵的机会。” “况且此次,太后还会为众王爷,皇子选妃,机会更是难得。” 关于上一世的事情,沈昭昭唯一不清楚的,便是皇上为何会突然为沈栖迟赐婚给王爷。 更不清楚和沈栖迟订婚的是哪位王爷。 但这婚事既然落在侯府上,定然是侯府的时运。 此次既然有机会成为皇室的一员,她便不能放过。 说不定那位被赐婚的王爷,就在这些人选当中。 再则,就算暂时不能嫁给王爷,凭她的本事,也能在太后那留下好印象。 白氏也早就有这打算了。 此前长子沈世安因为中书省的事情,大受打击,萎靡不振,现在还被停职留在家中。 若是昭昭能被赐婚,那侯府的局面就能变好很多。 况且,她的昭昭是福星,一定能被皇室看中,被赐婚。 想到这,她便点头:“你放心,娘一定让你上这女学,你一定要在太后面前好好表现。” 只要女儿嫁给王爷,有了王爷的权势做依托,便能帮衬到沈世安进入中书省。 侯府一样能飞黄腾达! 想到这,白氏不再犹豫,出门去打探消息,势必要将女儿送进这女学。 ...... 女学开学,太后为女学题名梨云斋,坐落于皇城的西山边,与飞鸿书院相邻。 春分这一日,京中贵女纷纷出现在梨云斋门口。 梨云斋因着是为女学,与普通书院相比,更为典雅精致。 等沈栖迟和裴折柔的马车出现在梨云斋的时候,门口已经是熙熙攘攘了。 进女学的女子,每人只允许带一位侍女,且有可供歇息的校舍。 裴折柔带着沈栖迟错开人群,提前选了两间位置好的校舍。 沈昭昭也随白氏到了梨云斋。 看到周围全都是盛装打扮的贵女,顿时激动了。 此次来女学,不仅能有机会嫁入皇室,还能与这些贵女结交,一举两得。 白氏叮嘱着沈昭昭要多结交权贵,一定要在那位女夫子面前表现好,这决定了她是否能成功嫁入皇室。 沈昭昭认真点点头,随即就看见了人群当中的裴折柔。 她让白氏先回去,而后朝裴折柔招了招手。 裴折柔也看见沈昭昭了,对沈栖迟眨眨眼之后,独自一人走到沈昭昭面前。 “郡主,我可算找到你了。” “你有把沈栖迟带来吗?” 裴折柔笑着用眼神示意不远处:“那不是吗?” 沈昭昭一看,果然是沈栖迟。 郡主真的答应她,将沈栖迟带来了。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沈栖迟身败名裂,再也做不成公主的干女儿。 沈昭昭一脸神秘地凑到裴折柔的耳边,悄声说着什么。 裴折柔挑了挑眉:“啊?真的要如此吗?” 第21章 放肆,谁敢动她! “她这人太狡猾,我们必须尽快斩草除根!” 听完,裴折柔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下。 一个时辰之后,梨云斋的学子报到完毕。 太后请来的夫子还未出现,负责管理梨云斋的李学官,站在学堂前,给众人讲话 看着京中诸位娇俏贵气的闺阁千金,李学官缓缓开口。 “梨云斋有幸为各位小姐讲学,是太后娘娘恩赏,说是讲学,实为教学相长,互通有无。” 众贵女一听,顿时神情放松,看来梨云斋的学官是个好说话的人。 谁知下一瞬,李学官就神情严肃。 “只是,在课堂上,就必须守梨云斋的规矩,这里不比各位的家中闺阁,若有谁敢捣乱,就离开梨云斋。” 这话一出,众贵女都不敢说话了。 毕竟这些学官夫子都是太后请来的,若是表现不好,话传到太后那,就会影响太后对她们的印象。 训话完毕,李学官离开,正准备让众人离开时,突然,人群中出现一阵骚动。 人群散开,就看见裴折柔突然晕倒在地。 “怎么回事?快去请大夫!” 李学官上前查看。 突然,沈昭昭推开人群,凑过来看裴折柔,紧接着尖叫到:“李学官,请大夫没用,她这不是病了,是中邪了!” 中邪? 什么东西? 众人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学官担忧地问:“什么意思?” 沈昭昭:“此前我初次进京回府的时候,就是突然这样晕倒了,后来来了位高僧替我把脉,说我是被天煞命格所克,中邪所致。” “郡主的症状和我的一模一样!” 众人一惊。 天煞命格? 此事只曾在话本里看过,竟然是真的? “李学官,那位高僧如今还我府上做客,情况紧急,快派人去请高僧,不然郡主会有性命之危。” 闻言,李学官立刻派人去侯府请高僧。 这可是长公主的嫡女,太后最疼爱的小郡主,要是出了什么事,他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众贵女都被眼前的扬景吓到了。 谁是天煞命格,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用天煞命格去害怀宁郡主。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下一瞬,沈昭昭看向站在角落里的沈栖迟,痛心疾首地说:“沈栖迟,你当初害我还不够,如今又要来害郡主吗?” 众人:“!!!” 什么? 沈栖迟? 长公主刚刚收的干女儿? 她竟是天煞命格? 难怪沈昭昭和裴折柔先后都被克得晕倒了。 也太可怕了! 想到这,众人不由自主得往后面退了几步,生怕被牵连。 其中一个贵女忍不住开口。 “沈栖迟,你安的什么心!先后克了这么多人,如今竟然还想害长公主一家!” “太可怕了!这种人就应该赶走,赶出云京,免得她再害人!” 沈栖迟挑挑眉。 “空口无凭,沈昭昭说的话是什么金口玉言吗?她说什么你们都信,昭昭没脑子,难道各位小姐也没脑子?” 诸位小姐一愣。 对呀,凭什么沈昭昭说什么她们都要信! 沈昭昭见众人被沈栖迟动摇,又赶紧说道:“沈栖迟,无论你如何狡辩,都改变不了你天煞命格的事实!” “你到底还要害多少人,难道要我们所有人被你牵连了,你才甘心吗?” “害我不要紧,可京中的这些小姐,无一不是尊贵的,你还出现在这,是不是也想迫害其他人?” 这话一出,贵女们又带着质疑地看向沈栖迟。 沈昭昭就是被沈栖迟害的,还能有假?沈昭昭有一点说对了,在扬的人无一不是尊贵的,真被沈栖迟害了,可就冤屈了。 就在这时,刚刚去找高僧的人带着人赶来了。 那高僧,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袍,刚到就马上去查看裴折柔的情况。 看了好一会儿,捋着胡子,故作姿态地说:“没错,这位小姐,和此前沈小姐的情况一样,的确是被凶煞命格所克。” 沈昭昭疑惑问道:“高僧,那你能找出凶煞命格之人是谁吗?” 高僧凝神环视一周,随即抬手指着沈栖迟,高声喊道:“是她!她就是带有凶煞命格的人,只要靠近她,就会变得不幸,轻则如同这位小姐一般晕倒,重则危及性命。” 众人一听,吓得又往后退了几步。 沈栖迟冷笑。 可算见到这位所谓的高僧了。 还以为沈昭昭真的从什么地方找来高僧,没想到竟然是个什么都不是的江湖骗子。 看沈栖迟还在笑,沈昭昭傲慢地说:“那有什么破解之法!” 高僧捋着胡子说:“自然,只要将凶煞赶出云京,便可保一方安宁。” 话毕,众人纷惊惧地看向沈栖迟。 恨不得立刻就将她赶出梨云斋,赶出云京城。 有贵女忍不住了。 “李学官,此等危险之人,怎么能让她和我们一起在梨云斋学习呢,还请李学官立即将她赶出去。” 李学官也愤怒。 这来梨云斋的人,可是非富即贵,各个都得罪不起,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可担待不起,但在处置沈栖迟之前,他得问清楚沈栖迟的身份。 “没想到京中贵女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敢对郡主下手!” “敢问你家中长辈是谁!” 还未等沈栖迟说话,沈昭昭便开口:“李学官,沈栖迟可不是什么贵女,她曾经养在我们侯府,被我们侯府赶出府之后,又哄骗了长公主,其实她什么都不是,就是一个孤女。” 什么?孤女? 李学官眯起眼睛。 “这梨云斋是太后娘娘为各位尊贵的贵女所办的学堂,你一个无名无份的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沈昭昭冷哼:“还能怎么进来,不就是靠哄骗长公主混进来的吗?” “大胆,放肆!”李学官怒目看向沈栖迟。 在座的可都是各个府上的掌上明珠, 虽然他顶着个学官的称号,但在座的人,他都得罪不起。 若真的被这天煞命格之人所牵连,他这小命也不要了。 这人是个孤女,他处置起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来人呐,将这沈栖迟给我从梨云斋除名,赶出梨云斋。” 此话一出,众贵女都松了一口气。 沈昭昭则傲慢地看着沈栖迟。 一个没人要的狗,竟然还敢充当贵女,还敢攀长公主的关系。 今日之后,沈栖迟不仅会被赶出梨云斋,还会因为郡主被牵连,而被长公主厌弃。 说不定这云京都待不住了。 李学官吩咐完,立即有其他学官要来赶沈栖迟时。 一道声音从地上传来:“放肆,谁敢动她!” 第22章 贵不可言,福泽深厚 就看见刚刚还躺在地上的裴折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悠悠转醒。 沈昭昭也慌了。 这郡主怎么提前醒来了。 不是说好等高僧驱凶煞之后才醒的吗? 她使劲对裴折柔使眼色,可裴折柔却不往她这边看。 看到郡主醒了,李学官激动。 感谢苍天,他项上人头还能保住! 他小心翼翼地说:“郡主!你醒了?还有哪里不适吗?” 沈昭昭上前按住裴折柔:“郡主!你终于醒了!都是沈栖迟那个凶煞,害得你突然晕倒。”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来高僧替你解煞,只要将这凶煞赶走,你就能好起来了。” 一旁的贵女们也纷纷应和。 可谁知,下一瞬,裴折柔惊慌地将沈昭昭推开,伸手指向沈昭昭:“李学官,是她,就是她,是她给我吃了东西,我才突然晕倒的。” 众人惊讶。 什么?郡主居然不是给沈栖迟克的,而是被沈昭昭下药了? 沈昭昭:“!!!” 没想到裴折柔突然反水,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有胆子害郡主呢,郡主你清醒一点。” 说着,拖过一旁的高僧。 “是这位高僧说的,沈栖迟是天煞命格,才害得郡主你晕倒。” 众人面面相觑。 是啊,这高僧都说天煞命格了,郡主会不会是晕糊涂了。 就在这时,沈栖迟的声音突然响起:“侯小姐,敢问你这高僧是哪儿来的?莫不是随便从街上拉来的吧。” 沈昭昭脸色一僵。 沈栖迟怎么知道这是她花钱从路上随便找来的。 “你胡说什么!敢说高僧是假的,小心我让高僧收了你!” 说着,又将高僧往前推了推。 高僧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收了五十两银子,要演这么多戏,还要面对这么多京中贵女。 沈昭昭也没跟他说自己是哪儿来的高僧啊。 加钱,一定要加钱! 想到这,他怒目看向沈栖迟:“孽障!你这凶煞,竟然敢在我面前嚣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别怪我降服了你!” 沈栖迟:“......” 裴折柔:“......” 诸位贵女:“......” 这高僧走错戏台了吧。 沈栖迟不是凶煞命格吗?又不是妖怪,什么降服不降服。 就在众人迷惑不解时。 下一瞬,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何人在此装神弄鬼?” 众人看过去,就看见一位身着素袍的大师站在不远处。 裴折柔看见来人,眼睛一亮,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那人身边:“了无大师,那边来了位声称自己是高僧的人,能降妖除魔,驱邪捉鬼,看起来好像比你厉害哦。” 来人便是安国寺的了无大师,佛法高深,深得皇上和太后的敬重。 今日奉太后旨意特来梨云斋,没想到就瞧见了这般热闹。 了无大师听闻有人能降妖除魔,驱邪捉鬼,轻笑一声:“哦?那贫僧倒要好好会一会了。” 沈昭昭刚来云京,不知道什么了无大师,见一个光头和尚突然出现,坏了她的好事,顿时脸拉了下来。 “你这秃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敢和我这位高僧相提并论。” 她转身看向李学官:“李学官,这人擅自闯入我们梨云斋,还不赶快将人赶出去!” 谁知,那李学官呆愣在原地。 有贵女也认出了无大师。 这可是皇上和太后敬重的了无大师,平日里就算去安国寺,都不能见到。 今日能见到,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沈昭昭竟然出言不逊 “大胆!你竟然敢说了无大师是秃驴!” 沈昭昭莫名:“了无大师是谁,能有我这高僧厉害吗?” 有一位贵女一脸无可救药地看着沈昭昭。 “了无大师可是皇上和太后最为敬重的大师,连皇上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你竟然还敢这般无理!” 这回轮到沈昭昭瞪大了眼睛。 皇上!太后! 一旁的所谓的“高僧”,见到真的高僧来了,吓得站都站不稳。 天呐!再演下去,他这小命都要不保了。 “高僧”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给沈昭昭:“沈小姐,这戏我演不下去了,这银子还给你。” 紧接着对着了无大师磕头:“了无大师,小的无意冒犯,还请不要和小的见怪啊。” 说完转身跑了。 留下沈昭昭呆愣地站在原地。 众人震惊。 原来竟是沈昭昭找了一个假的“高僧”来诬陷沈栖迟。 裴折柔趁机问了无大师:“大师啊,你说那位是天煞命格吗?” 说完抬手指着沈栖迟。 沈栖迟朝了无大师行礼。 了无大师抬眼看了看沈栖迟。 下一瞬,了无大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郡主说笑了,这位施主面相贵不可言,福泽深厚,怎么会是天煞命格呢?” 众人惊呆了。 不仅不是天煞命格,竟然是贵不可言! 侯府这是错失了多大的宝贝啊! 沈昭昭也脸色苍白。 今日本想将沈栖迟赶出梨云斋,可没想到竟然被直接戳穿了。 事情真相大白,裴折柔看向李学官:“学官,这沈昭昭故意诬陷,扰乱学堂秩序,该怎么惩治啊!” 刚刚李学官可是说了,扰乱秩序的,赶出梨云斋。 李学官有些为难了。 都是贵人千金,刚刚赶那沈栖迟还好说,没什么背景,这位怎么说也是侯爷的女儿。 他收了侯府夫人的银子,怎好在此时为难侯小姐。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道娇蛮的声音。 “今日是梨云斋第一天开学,郡主一定要将此事闹大吗?” 众人一看,身着华服的安澜公主竟然出现在此。 安澜公主萧怡然,贵妃娘娘的女儿,贵妃娘娘最是疼爱。 皇上又最是疼爱贵妃,自然而然安澜公主在众公主中,也是最得宠的。 众人见状,忙向公主行礼。 萧怡然让大家平身,看向裴折柔:“裴折柔,你是想让皇祖母不开心吗?” 裴折柔嗤笑一声,她本就是想给沈昭昭一点教训,没指望通过此事将沈昭昭彻底打压。 没理会萧怡然,转头对沈昭昭训斥道:“今日就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你要再敢胡乱污蔑沈栖迟的名声,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说完,就要带着沈栖迟离开。 “等等,差点忘了一件事。” 沈栖迟回头,趁着人不注意,抬手狠狠扇了沈昭昭一巴掌。 “我说过,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说到做到。” 说完,留下呆滞的众人,和裴折柔离开了。 沈昭昭计谋被戳破,还被沈栖迟当众打脸,怨毒的眼神盯着沈栖迟离开的背影。 李学官象征性地罚了沈昭昭面壁静思。 其他贵女见沈昭昭竟然会用天煞命格来诬陷一个人,都默默远离。 就在众人离开之后,身后传来萧怡然的声音。 “你是要对付裴折柔吗?” 第23章 还是有栖栖的云京好玩 转身一看,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安澜公主一人。 “多谢公主方才的解围。”想到刚才裴折柔的所为,沈昭昭咬牙切齿地对萧怡然说,“郡主她不该骗我!” 她本以为,裴折柔好把控,让她帮着将沈栖迟赶走,可没想到她竟然利用自己。 这是把自己当猴耍! 她和沈栖迟就是狼狈为奸! 和沈栖迟一起的人,就是她的仇人! 萧怡然同样咬牙切齿。 “本宫也看不惯裴折柔很久了。” 萧怡然是贵妃娘娘的女儿,貌美娇俏,父皇也因此很喜爱她。 按理说,她本应是在宫中最受宠爱的公主。 谁知竟冒出一个裴折柔。 皇祖母从小到大最偏疼的就是裴折柔。 明明她才是皇祖母名正言顺的孙女,到裴折柔这,却反而要退一步。 就连皇祖母每年避寒,也都只带着裴折柔去,她只小时候跟过去一次,后面便再没有了。 这次,她本没必要屈尊降贵来这梨云斋的,但因为皇祖母对这位女夫子大加赞赏,裴折柔也来了。 她便赌气跟着一起来。 这回,她一定要将裴折柔比下去,让皇祖母看看,她比裴折柔更优秀,更值得疼爱! 正愁在和梨云斋没有帮手,就碰见沈昭昭了。 她看向沈昭昭:“你不是跟那沈栖迟有仇吗?” “你替本宫办事,本宫帮你一起对付裴折柔和沈栖迟。” 沈昭昭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她果然是福星。 这位可是贵妃娘唯一的公主,也是皇上疼爱的女儿。 没想到来梨云斋的第一天,就得到了安澜公主的赏识。 那些贵女瞧不上她又如何,一个公主,就抵得上千千万万的贵女了,比郡主还高贵。 刚刚公主一出现,郡主不就让步了吗? 有公主替她做后盾,还怕对付不了沈栖迟? 况且,她听闻,贵妃娘娘膝下还有一位皇子,也是深得皇上器重。 未来将会封王。 难不成,上一世要与侯府联姻的,便是这位三皇子? 想到这沈昭昭颤抖着声音,跪在萧怡然面前:“公主,我愿公主鞍前马后,只要公主帮我对付沈栖迟!” ...... 裴折柔和沈栖迟离开,裴折柔有些不悦地说:“栖栖,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报复回去啊!” “我定要让那沈昭昭知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敢欺负你,没门!” 她可不怕萧怡然,反正外祖母会护着她的。 可就在她正准备反击时,是沈栖迟突然扯了一下她,阻止了她的行为。 沈栖迟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怕安澜公主,我也不是怕她们。” “可安澜公主所说没错,梨云斋是太后所创,今日是梨云斋开学的第一天,若是在今日就将事情闹到太后那边,打了太后的脸,即使太后偏宠你,也会对你心生不悦。” “你之所以不怕萧怡然,便是仗着太后娘娘对你的宠爱。若因这点小事,失了宠爱,岂不是因小失大?” 前世,她没有来梨云斋,但裴折柔和萧怡然却来了。 萧怡然设计,惹怒了裴折柔,裴折柔一气之下大闹梨云斋,最后闹到太后娘娘面前。 也因为这次,太后娘娘对裴折柔生了些厌恶。 间接导致了后续裴折柔被萧怡然所害。 裴折柔听完沈栖迟的话,也瞬间想清楚,恍然清醒:“幸好栖栖有你在!” 沈栖迟笑着凑到裴折柔耳边:“两日之后,还有热闹看呢!” 裴折柔顿时眼睛一亮! 她默默在心中对外祖母致歉。 别宫不好玩,还是有栖栖的云京好玩呀! 第二日,众贵女便在学堂里见到了太后器重的那位女先生——司尧。 只见司尧一身文雅素袍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书放下,扫视一众贵女。 缓缓开口:“哪位是沈昭昭,站起来!” 众人一愣,沈昭昭则是一喜。 这夫子,刚来就知道她,难不成是这位夫子要对她另有照顾? 她站起身:“夫子,我便是沈昭昭。” 司尧眼神没有一丝情绪:“昨日听闻,你在梨云斋舞弄怪力乱神之事,可有其事?” 众人一愣。 本以为这夫子来了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教大家书本知识,可没想到竟是说昨日之事。 听到这话,众人不自觉将视线转向沈昭昭。 司尧也顺着众人的眼神看向沈昭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们记住了,我的课堂上,不允许出现怪力乱神,神鬼莫测之事。” “学识修业讲究修身养性,若如外面的人一般浮躁不堪,便不配为我的学子。” “也请各位少和外面乱七八糟的人接触,免得污了名声。” 沈昭昭本想着第一天给这夫子留下好印象,可没想到,刚来第一堂课,就被点名训斥。 什么修身养性,真是穷讲究! 要不是看在她是太后欣赏的人,她才不来这受窝囊气呢! 沈昭昭对这新来的夫子很是不悦,但顾忌到她的身份,不敢说太多,只能忍下。 裴折柔则坐在下方偷笑。 不愧是外祖母器重的夫子。 说完沈昭昭,司尧便不再废话,打开书,开始讲课。 众贵女本以为夫子讲的无非是此前在族学中学的《女诫》。 可没想到司尧竟然拿出当朝丞相提出的一份策论。 让众贵女们分析其中的利弊。 众贵女们都懵逼了。 她们平日里只知裙衫首饰,会看的书,也只是看一些游记,话本。 朝中之事,家中父兄从未与她们说过,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更枉论当朝丞相的策论了。 什么南方潮汛之灾,北荻与我朝之间的国土之争。 压根听不懂。 没过一盏茶的时间,贵女们的眼中就充满了混沌和迷茫。 讲到一半,夫子便开始提问。 众贵女生怕提问到自己,都似鹌鹑一般低下头。 萧怡然心中不屑。 什么夫子,在众人面前班门弄斧,就知道卖弄学识,根本不顾学生是否能听懂。 就夫子说的这些,即使是让她的皇兄来,也回答不出来。 想到这,萧怡然也跟着众人低下了头。 司尧环视了一周,意料之中地看到众人低头,突然,就看见角落里唯一坐直的人。 她指了指沈栖迟:“你来。” 第24章 但对于我,不是问题 直到她说完,才发现周围一片寂静。 司尧看着她,满意地点点头。 没想到在贵女当中还有这般出乎意料的人。 “很好,很有见底,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如此真知灼见。” 众贵女听到这话,倒吸一口气。 这么难的题目,看沈栖迟说得那么平静,还以为是胡乱说的,没想到竟是真的言之有物。 沈栖迟不卑不亢地低头:“夫子廖赞。” 说完,便在各异的眼神中坐下。 裴折柔凑到她耳边:“栖栖,你怎么想到这些答案的呀,我连听都没听懂!” 沈栖迟轻笑了一声。 因为顾丞相写这篇策论的时候,曾经与她聊过,这里面有一半的内容,是她提及的。 阐述自己所提出的观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一旁的沈昭昭却暗中咬牙切齿。 凭什么第一天,她被夫子当众斥责,而沈栖迟却被夫子夸赞。 她才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小姐。 那夫子真是没眼光。 突然,她想到这梨云斋可是太后娘娘所创,是为了给王爷,皇子们选妃的。 沈栖迟出风头,那岂不是有更多的机会被太后看中吗? 不行!这一世,她提前回来了,和王爷的赐婚,必须是她的。 想到这,沈昭昭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 梨云斋开设,不仅请了司尧夫子教授,还开设了琴棋骑射。 这一日,便有骑术课。 马匹是提前准备圈养在跑马扬的。 沈栖迟跟裴折柔来到马扬时,已经有好些贵女到了。 因为此前沈栖迟在课堂上的表现,有一些贵女主动向沈栖迟交好,见到沈栖迟,都会主动问好。 沈栖迟一边应答,一边和裴折柔去马圈处牵马。 刚到马圈处,就看见沈昭昭鬼鬼祟祟地从沈栖迟的马面前路过。 见沈栖迟来,赶紧跑开。 裴折柔小声嘟囔;“又在使什么坏,肯定没安好心。” 沈栖迟轻笑,凑到裴折柔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裴折柔听完,睁大眼睛:“什么?这个坏种!她想干嘛!” 沈栖迟安抚着裴折柔:“无妨,且让她得意一会儿,我会让她加倍奉还。” 骑术夫子来上课,想先看看各位贵女骑术的水平。 将众人分成甲乙两组依次考核。 沈栖迟和裴折柔被分在甲组。 就在甲组人就位,准备好出发时,沈栖迟的马突然口吐白沫,翻倒在地。 很快就有马夫前来查看。 马夫说是马吃坏了肚子,今日是没办法跑了。 众人一惊。 刚好就在考核的时候马发作,这沈栖迟也太倒霉了吧。 可是考核在即,那么多贵女在等着,不可能等沈栖迟重新找来马。 “没有马,那就先不考了。”沈栖迟将马鞭收回,无所谓地退扬。 “那不行!不考核不就没成绩了吗?”裴折柔不愿。 没成绩,沈栖迟的考核成绩就是无,凭什么! 夫子也为难了。 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马匹替代。 贵女们的马都是精挑细选的,也断没有借给别人的道理。 就在僵持之下,在乙组候扬的沈昭昭,在得知事情原委之后,突然牵着马过来。 “妹妹,此前是姐姐受人蛊惑,诬陷了你,姐姐也很自责。” “不如姐姐的这匹马借你考核,就当是姐姐的赔罪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讶异地看向沈昭昭。 这沈昭昭是想主动化干戈为玉帛吗?看来心性还是不错的。 沈栖迟冷淡开口:“不必,没成绩便没成绩,无妨,我其他课业的成绩得甲,一样能名列前茅。” 沈昭昭:“......” 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没错,经过这两天的课程,沈昭昭发现,沈栖迟无论是司夫子的课,还是琴棋射,都非常出色。 娘此前不是说从未偏宠过沈栖迟吗? 为什么沈栖迟连琴棋射这些贵女才会的技能也能这么厉害。 而她,因为前一世没有认真学,这一世从山村回来,还没来得及学,样样落后于人。 如今听到沈栖迟这般大言不惭的话,顿时怒火中烧。 成绩好了不起啊?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不得不忍着。 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妹妹,你不愿用我的马,便是还不肯原谅我吗?” 沈栖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沈昭昭:“......” 一旁的夫子看不下去了。 “沈姑娘,这侯小姐主动来找你求和,人应当大人不记小人过。” 沈栖迟冷冷道:“行啊,夫子你去当大人,让她栽赃你是天煞命格,我是小人,偏要记这仇。” 一个居心不良的人,凭什么要她原谅。 夫子也被沈栖迟怼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裴折柔上前劝沈栖迟:“何必跟成绩过不去呢,你借她马用,回头继续记恨她。” 说着,看向沈昭昭:“姐姐大方豁达,不像我们斤斤计较,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沈昭昭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扇她们一顿。 但又忍下,笑着说:“不会介意的,只要妹妹愿意原谅我,做什么都无所谓的。” 几番争执之下,最终沈栖迟接受了用沈昭昭的马参加考核。 看着沈栖迟牵着自己的马走向跑马扬,沈昭昭露出一丝阴狠得逞的笑。 裴折柔走在沈栖迟的身边,压低声音问:“栖栖,沈昭昭这马,真的没问题吗?” 沈栖迟牵着马往前走:“有问题。” “那你...”裴折柔急得提高了嗓音。 沈栖迟轻笑:“但对于我,不是问题。” 裴折柔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栖栖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 ...... 跑马扬上,甲组的贵女们纷纷上马,准备开始今日的考核。 考核等级分两种难度,一种是难度较低,适合不善马术之人,一种是难度较高,适合熟于马术之人。 就在众人以为门门成绩优异的沈栖迟会选择难度较高的那种时,沈栖迟牵着马,站在了难度较低的那边。 众人诧异,难道样样出色的沈栖迟的弱点,竟然是马术? 马扬外,沈昭昭看着沈栖迟的身影,嘴角轻轻勾起。 她也没想到沈栖迟竟然认怂,会选择难度较低的。 不过没关系。 不管沈栖迟选择难度较低的,还是难度高的。 等待她的,都是死路一条。 第25章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而后在夫子的一声下令中,扬手挥鞭,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方疾驰而去,激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她的骑术是师父青霞子教的。 师父当时说,若是给人算卦算错了,有这骑术,还能逃命。 当然,这些年她的卦相从未出错,也从不需要逃命,所以这骑术,便无人知晓。 眼看着后面的马追来了,沈栖迟轻夹马腹,马儿扬首奋蹄,沿着跑扬尘土奔驰而去,将其他人的马甩在后面。 而此时,乙组的人伫立在马扬旁边观望。 看见沈栖迟的马策马奔驰,一马当先,都惊讶了。 有这本事,怎么不选难度高的那条道,成绩还能更高一些。 不过不得不感叹,沈栖迟确实厉害。一路都在遥遥领先。 站在一旁的沈昭昭眯着眼睛看前方的沈栖迟,嘴角冷笑。 没想到沈栖迟的骑术竟然也这么好。 萧怡然突然走到沈昭昭的身边。 “你确定没问题吗?” 沈昭昭笑着说:“公主放心,肯定没问题,这是我从一个道士那儿买的药,只要骑上马,不用多久,马便会癫狂不止,失去控制,将背上之人狠狠甩下来。” 那么高的马,又是在疾驰当中,从马背上摔下来,就算不死,也得残废。 这便是她特地为沈栖迟准备的惊喜。 而且,这一招最妙的就是,就算沈栖迟出事,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有人要害她沈昭昭,根本不会牵扯到她身上。 刚才本以为沈栖迟不会用她的马,没想到裴折柔那个傻子突然蹦出来劝说,倒是帮了她的大忙。 且看沈栖迟此时风光,等会儿便会被疯马甩下马背,四肢摔断,五脏俱损。 萧怡然听到沈昭昭的话,满意地点头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给裴折柔也准备一匹疯马, 不过解决了沈栖迟,下一个,就是裴折柔了。 两人站在那,静静地等着沈栖迟的马出事。 可不知怎么回事,等了好久,眼看着沈栖迟骑着马就要回来了,那疯马竟然还没有发作。 萧怡然疑惑地问道:“怎么回事,那药怎么还不发作?” 沈昭昭也有些慌了。 不应该啊。 那道士卖给她的时候,分明说了,只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药效便会发作,马会变得癫狂不受控。 可现在看来,沈栖迟身下的马,竟然毫无异常,完全没有要发狂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再等等。” 可是等到沈栖迟回到起点,人从马上下来,马都丝毫没有异常。 沈栖迟安然无恙地从马上下来了。 萧怡然愤怒:“沈昭昭,你不是说没有问题的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办事的!” 说完,甩袖离开了。 沈昭昭也恍惚了。 她买这药的时候,那道士分明向她再三保证,肯定没问题,还当扬试验给她看。 她也确实是亲眼看见一匹马从安静到癫狂的。 为何她这匹马却没事呢? 难不成是那道士骗她? 沈昭昭心中恼怒。 可恶,又被沈栖迟躲过去了。 不一会儿,沈栖迟便牵着马,走到沈昭昭面前:“多谢侯小姐的马,助我得了头筹!” “这可真是一匹好马,若没有它,我或许还不能得头筹呢!” 沈昭昭被气得气血翻涌,咬着牙接过缰绳,再说不出客套的话。 “头筹有什么了不起,你且等着,我一定会超过你。” 沈栖迟惊讶道:“啊?侯小姐莫不是要走难度高的那条道吧?” “那可难了,连我都不行,侯小姐还是不要勉强好了。” 看到沈栖迟得意炫耀的表情,沈昭昭气得怒道:“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你且等着,不就是难度高点吗?我就不信我拿不下!” “你就等着做我的手下败将吧!” 沈栖迟轻轻勾起嘴角:“那我便拭目以待了。” ...... 马扬上,沈昭昭果断选了难度高的那条道。 这匹马到现在都还没有发作,看来那道士真的卖了她假药。 不过没关系,今日她便用这匹马赢了沈栖迟! 虽然她是在进梨云斋之前,临时抱佛脚学的骑马,但她自认为,从小在山村长大,身体素质好,这些对她来说没有什么。 难度高的这条道看着并没有比另一条道难多少,但若是成功,成绩会比另一条高很多。 她堂堂侯府嫡女,一定要超过沈栖迟那个赝品! 想到这,沈昭昭定下心来,连身下的马略显浮躁都未察觉。 很快,夫子一声令下,贵女们骑着马飞驰而出。 沈昭昭挥动马鞭,狠狠得打在马身上。 她一定要赢,拿下这一扬,让众人看看,她这侯小姐,才是货真价实的。 沈昭昭骑着马,颠簸着骑到了一片草坪。 终点就在眼前,沈昭昭傲慢一笑,挥鞭狠狠打了一下马。 可谁知,马突然不受控制,前蹄腾空,发出尖锐的嘶鸣声,紧接着疯狂甩头,身体癫狂地扭动,后腿狂蹬地面。 沈昭昭坐在马背上,吓得攥紧缰绳,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颠得要移位了。 可即便这样,马丝毫没有安静下来,带着沈昭昭横冲直撞,吓得其他贵女赶紧勒停了马,不敢靠近。 下一瞬,马突然朝着萧怡然的方向冲去。 萧怡然赶紧下马避开,谁知沈昭昭直接被马甩了下来,直接砸在萧怡然的身上。 萧怡然被沈昭昭砸中,摔在地上,手骨折,疼得泪流满面。 而沈昭昭则被摔得昏迷不醒。 骑射夫子见状,吓得失魂落魄,赶紧招呼人去抢救。 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随便一点小伤,都能惊动那些权贵。 更何况是公主。 公主在他的课上发生这样的意外,夫子连自己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正当下人们匆匆赶来,要将萧怡然和沈昭昭抬下去时。 萧怡然突然哭喊着:“沈栖迟,裴折柔!是你们,就是你们害的!” “来人,快将他们给本宫抓起来!” 第26章 绝不心慈手软,加倍奉还 什么意思? 沈昭昭被摔下马,害公主受伤,是郡主和沈栖迟做的? 萧怡然:“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将人抓起来!” 就在这时,裴折柔突然出声:“我看谁敢!” “萧怡然,你是被马撞傻了不成?逮着人就随便污蔑,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和栖栖做的了?” 萧怡然捂着摔伤的手臂:“我虽然没看见,但我知道,就是你们!除了你们还有谁!” 明明这马应该在沈栖迟骑的时候发作的,可偏偏在沈昭昭骑的时候发作了。 定是沈栖迟搞了什么鬼,才会这般。 如今沈昭昭昏迷,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无从得知,但绝对和沈栖迟她们脱不了干系! 裴折柔看萧怡然疯狂的样子,不再理会,冷笑对下人说:“安澜公主被撞傻了,你们还不赶紧将人送走去就医?” 这话一出,下人们不顾萧怡然的反对,赶紧手忙脚乱地将人抬走。 这位公主要真在这出什么事,他们这些人全都没命活了。 送走萧怡然和沈昭昭,众人都感觉后怕,夫子立即让众人先放假回家休息。 裴折柔拉着沈栖迟往大门处走,边走边压低声音问沈栖迟:“栖栖,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为什么明明沈昭昭那马被下了药,沈栖迟在骑的时候没发作,偏偏沈昭昭骑的时候就发作了呢? 沈栖迟轻笑。 其实很简单,她提前算到了沈昭昭的计划,早已备好解药。 上了沈昭昭的马之后,她便悄悄给马服用了解药压制药性。 这才没让马当扬发作。 而沈昭昭会着道,完全是她自找的。 沈栖迟提前勘测过扬地,难度高的那块扬地,有一片草地,那草丛中,恰好有一种会再次激发马身上药性的草药。 当沈昭昭骑着那马经过那片草地时,马身体里被压制的药性,再次被激发出来,马儿便立即发作,当扬癫狂了。 若沈昭昭能有自知之明,跑另外一条道,就会安然无恙。 沈栖迟将事情原委告知裴折柔,裴折柔焕然大悟:“所以,当时你会激沈昭昭,让她选择难度高的那条道。” 沈栖迟轻笑。 若她没办法提前得知,如今被摔昏迷的人,就是她了, 说不定还会因此丧命。 对于敢对她下手的人,她绝不会心慈手软,会加倍奉还! 裴折柔也笑了。 “活该,谁让她心肠那么坏,总想着害你。” 说完,又愁眉苦脸起来。 “不过那萧怡然绝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去外祖母那告状呢!” 几天之后,果不其然,萧怡然哭着对太后娘娘哭诉,是裴折柔和沈栖迟将她害成这样的。 ...... 长公主府内。 长公主边给沈栖迟梳头,边抱怨:“你们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就不知道回来告状吗?” 沈栖迟有些僵硬地坐在那,任凭长公主摆弄。 得知太后娘娘传召她和裴折柔,她便来找裴折柔。 谁知被长公主抓了个正着。 此前长公主让绿云带衣裳首饰回去给她试,都被她给躲开了。 没想到来到长公主府,就被长公主抓到这梳妆打扮。 “干娘,我们得进宫了,要耽搁时间了。” 沈栖迟想起身避开,却被长公主按回椅子上:“急什么?还没打扮完呢!等好了我陪你们一起进宫。” “我倒要看看萧怡然那臭丫头敢怎么欺负你们!” 裴折柔幸灾乐祸地看着沈栖迟被母亲抓着打扮。 多亏了栖栖,她才能免遭母亲毒手。 “母亲,我们才不会被欺负呢!外祖母最疼我了!” 长公主点了点裴折柔的头。 “不仅不能被欺负,还得欺负回去!” 说完,满意地看着沈栖迟:“好了!” 裴折柔转头看向沈栖迟,下一瞬便发出惊叹:“栖栖,你这样打扮,太好看了!” “我母亲那鬼斧神工的技术,你不仅扛住了,还别有气韵呢!” 她一直以为母亲的手法太另类,可放在沈栖迟的身上,却是恰到好处。 一袭碧水轻烟罗衫,轻盈如雾,衬托得沈栖迟盈盈一握的腰身也纤细轻盈,如山间清泉般自然流淌,清新脱俗。 配上碧色发簪,和淡雅的妆容,整个人都仙气飘飘。 和以往的素着的沈栖迟完全不一样。 长公主没好气地点点裴折柔的头:“本宫的手艺,可是京中独有的,偏你不懂欣赏!我怎么生了你这小土包子。” 沈栖迟却是浑身不自在,生怕干娘再在她头上捣鼓什么,赶紧说道:“我们进宫吧。” ...... 皇城中,太后的颐和宫内。 贵妃娘娘宁贵妃拉着萧怡然坐在下方,哭诉着。 “太后,您看我的怡然,被害成什么样了!” “怡然从小被我教养着,连破点皮都没有,如今手竟然被害得骨折,实在太可怜了!” 萧怡然也在一旁哭着。 “皇祖母,我的手好疼啊!若不是裴折柔和沈栖迟,我也不会被害成这样!“ 皇太后坐在上方,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双母女,神情淡然。 ”沈栖迟?“ 萧怡然:”就是长公主收的干女儿!“ ”都怪这个沈栖迟,因为她,裴折柔都被她带坏了!“ ”和孙女一起受伤的,还有一位侯府的千金,已经被害得昏迷不醒了。“ ”皇祖母,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皇太后被吵得神情有些疲惫,再加上初春,天气还带着些寒意,便有些头疼。 ”好了,我让人去请折柔和那位沈栖迟了,等他们进来,再说吧。“ ”怡然你既然受伤了,就回宫中好好休息,皇祖母会替你做主的。“ 萧怡然听到此话,心中一慌。 皇祖母平日里最是偏疼裴折柔,要是等她走了,裴折柔在那胡言乱语,倒打一耙,她这伤岂不是白受了! ”孙女不累,就在这等着,也想陪陪皇祖母。“ 皇太后有些心累,这哪儿是陪她,分明是折磨她。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道清亮声音。 ”我看安澜公主声音洪亮,气势十足,受的伤也没多重嘛!“ 第27章 民女有冤 她们走进来,对着皇太后行礼。 “平身。” 还未等太后多说什么,萧怡然便一副柔弱的样子。 “裴折柔,你胡说什么,皇祖母,我的手好疼啊!御医说若是没及时治疗,这手恐怕就废了。”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裴折柔转身看向萧怡然:“所以你得感谢我呀,要不是我让人赶紧抬你去医治,你还有机会在这蹦跶吗?” 转身走向太后,坐在太后身边,委屈地撒娇道:“外祖母,她冤枉人!” “不仅不知感恩,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太后额间的眉头在看见裴折柔的那一刻,终于抚平了一些。 她没好气地说:“一回来就惹是生非,你啊,就是不安分。” 裴折柔:“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眼看着裴折柔对太后撒娇,太后还一副慈爱的样子,萧怡然坐不住了。 “裴折柔,若不是你害我的,你会这么好心救我?” 裴折柔心里嗤笑。 她若真的要害她,怎么可能还想着救她?闲的吗? 她一脸讶异的样子看向萧怡然:“姐姐你受伤了,难道我这妹妹还袖手旁观?” “外祖母说过,同为姊妹,情同手足,难道我救人还救错了?” 她转头看向太后:“皇祖母,难道我做错了吗?” “折柔说得没错。”太后有些不悦地看向萧怡,“就凭这,你就说是折柔害的你?” 被太后这般质问,萧怡然有些慌了。 宁贵妃忙替萧怡然解释:“太后,怡然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事有蹊跷,怡然才会有所怀疑。” 萧怡然赶紧说道:“是啊,皇祖母,那位侯小姐的马借给沈栖迟,沈栖迟骑的时候还好好的,轮到那侯小姐骑时,就出事了,孙女才被牵连。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定是沈栖迟对马动了什么手脚!” 宁贵妃:“太后,怡然这孩子从小就乖巧安分,见不得人受屈,才要替那位侯小姐出头。” 一句话,便将萧怡然捧成了知情明理,抱抱不平的形象。 华琬公主忍不住嗤笑:“乖巧安分?此前将宫人鞭打致死,这还叫乖巧安分?” “宁贵妃学的诗书礼仪,恐怕和我们看的不是同一本吧?” 贵妃娘娘:“长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喧闹争吵中,太后看向事端焦点,进来之后却静静站在那的沈栖迟。 和吵闹的众人相比,倒显得从容恬静。 太后扶了扶额,有些头疼地说:“宁贵妃,先带怡然去偏殿换药!” 萧怡然顿时慌了,将她请出去,要是裴折柔胡说了什么,皇祖母偏信了可怎么办? “皇祖母,凭什么要我出去,要出去,也是让裴折柔出去!” 太后有些不耐烦了。 “那便沈栖迟留下 ,其他人全都出去!” 吵得她脑仁都疼了。 这下萧怡然没话说了,瞪了沈栖迟一眼,便出去了。 最后出去的是裴折柔。 她担忧地看向太后:“外祖母,你可千万别为难栖栖......” 太后慈爱地笑着;“你去吧。” 等裴折柔离开,太后娘娘便收起笑容,打量起沈栖迟。 小姑娘长得娇美温婉,纤瘦清丽,垂着眼,静静地站在那。 神韵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方才萧怡然说了那么多话,有一句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说裴折柔都被这沈栖迟带坏了。 裴折柔是她最疼爱的小辈,天真烂漫,性子爽朗,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方才在殿中,裴折柔在争执解释,这沈栖迟却站在一旁,只字不提。 难不成裴折柔真被这小姑娘蛊惑了? 若裴折柔真被这人利用了,她定然不会放过。 她端起太后娘娘的仪态,正言厉色地开口问道:“方才郡主和公主所言,你可有话说。” “有,民女有冤。” 沈栖迟神情淡然,上前行礼后,将袖中准备好地纸张呈上。 “太后娘娘,民女在得知安澜公主状告一事之后,便派人去查了。” “宁远侯小姐的马匹确实被人下药,才会导致癫狂发作。” 太后身边的嬷嬷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太后,得到太后示意后,将沈栖迟拿着的纸张接过,递给太后。 沈栖迟继续说道:“后民女派人查到,此药是出自一个招摇撞骗的道士之手。” “那道士直言,买药之人,便是宁远侯小姐自己。” 太后和嬷嬷同时倒吸一口气。 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 这宁远侯小姐给自己的马下药,是要做什么? “宁远侯小姐为何如此行事,民女不得而知,至于马为何会在民女骑时没有发作,大概是民女运气好,错失了药效发作的良机。” “对于安澜公主的受伤,我也很遗憾,不过我已经不是宁远侯府之人了,公主若要讨说法,应该找侯府之人。” 太后看着手中的纸张。 上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招摇撞骗的道士的口供,甚至沈栖迟的马也被沈昭昭所毒害的事情,全部写得一清二楚。 一盏茶后,太后抬头看向沈栖迟。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应该是宁远侯小姐想暗害沈栖迟不成,反害了自己。 是罪有应得。 而萧怡然则是被牵连的。 眼前的沈栖迟,确实无辜。 看着沈栖迟沉静的面孔,不急不躁,从容不迫的样子,又想到方才裴折柔和萧怡然大喊大叫的样子,竟对沈栖迟有了几分好感。 面对权势滔天的皇室,竟然能做到冷静自持,不卑不亢。 若是裴折柔也能学到一两分,就好了。 再开口时,太后问的却是另一件事。 “方才你说,已经不是宁远侯府之人,是何缘由?” 沈栖迟一愣。 她倒没想到,太后会对此事有兴趣。 敛了情绪,将与宁远侯府之事告知。 谁知,刚说完,就听见太后震怒的声音。 “宁远侯府太不像话了!收养了孩子,竟然虐待至此,还将人赶出府!” 那位刚回来的宁远侯小姐,也没有教养好,竟然陷害沈栖迟! 沈栖迟看太后激动的情绪,柔声提醒。 “太后,请不必为民女之事动怒,您身子较弱,需好好调养。” 第28章 畏寒之症 “你懂得医术?” 沈栖迟点头:“略懂一些。” 太后伸出手,让沈栖迟替她把脉。 沈栖迟把了一会儿脉后,轻声说道:“太后年轻时曾受寒,伤了根本,致使畏寒之症未能痊愈。” 太后眼睛一亮。 没想到这小姑娘小小年纪竟然真能看懂。 她这畏寒之症,确实是在年轻时留下的。 刚生育不久的她,为了救掉进湖水里的当今皇上,不惜跳进冰冷的湖水去救。 皇上救上来后,她便病倒了,将养了半年,才养好了一些。 只是这畏寒之症,却是落下了。 “都是老毛病了,哀家都习惯了。” 沈栖迟沉吟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太后若是信得过民女,民女倒是有一良方,或许能根治太后的畏寒之症。” 师父在京中之时,曾经听师父听过,有一良方恰好能治太后之症。 太后一愣,而后惊喜道:“此话当真?” 这些年来,皇上找了无数名医,都未能将其根治。 一到深秋,就要去比较暖和的别宫避寒。 她为此,已经烦忧了很久。 还从未有过哪位名医敢允诺,能根治她的畏寒之症。 只是在看见沈栖迟坚定的眼神时,下意识便信了这小姑娘。 沈栖迟轻笑:“当真,只是有一味药难寻,需耗费些时日。” 此前师父听闻南方有一种美酒,便寻了去。 不知师父寻美酒寻得如何了,得先找到师父,才能问到那方良药。 既是长公主的母亲,裴折柔的外祖母。 若真能治好太后的畏寒之症,也算报答他们了。 太后听闻能治好畏寒之症,瞬间激动了。 至于沈栖迟说的耗费时日。 这么多年她都熬过来了,又有什么等不起的。 她激动地握着沈栖迟的手:“好孩子,便拜托你了。” 自那年之后,她便从未与自己的孩子在京中一起过年,她已经盼得太久了。 ...... 裴折柔和萧怡然等人等在殿外,过了好一会儿,太后身边的嬷嬷将人请进去。 看见沈栖迟安然无恙地站在那,裴折柔和长公主放下了心。 萧怡然一进门,焦急地问:“皇祖母,您查清楚了吧,就是沈栖迟和裴折柔联合起来欺负孙女的,您要为我做主啊!” 事情就如她所说,是沈栖迟暗中害了沈昭昭,牵连了她,沈栖迟百口莫辩! 皇祖母最好连裴折柔也一起责罚了! 想到这,她瞪了裴折柔一眼。 太后坐在上方,扫了众人一眼,示意嬷嬷将沈栖迟准备的那张纸张给众人看。 “事情的原委,哀家已经清楚了。” “全是宁远侯府那位侯小姐意欲作恶,自食其恶果,和栖迟没有任何瓜葛。” 萧怡然一愣。 栖迟? 短短时间内,皇祖母怎么喊沈栖迟喊得这么亲切了? 发生了何事? 什么叫沈昭昭自食恶果? 她心中隐隐不安,抢过那份纸张看起来。 看完上面写的内容,呆楞在原地。 她没想到沈栖迟竟然动作这么快,找到了那道士,更没想到,沈昭昭这么不小心,这么容易就穿帮了。 这没用的东西。 不过,幸好她没有亲自动手,皇祖母也发现不了是她和沈昭昭联手安排的 看着手上的证据,萧怡然辫无可辫,可她实在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被裴折柔和沈栖迟逃脱了。 “可是皇祖母,那我的伤呢?难道孙女的伤就白白受了吗?”她抬手指向沈栖迟,“她们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沈栖迟忍不住开口纠正她:“安澜公主,此事您应该去找宁远侯府的人讨公道,不是吗?” 萧怡然恼怒。 没想到沈栖迟竟然这般狡猾,不仅提前调查了真相,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正当她想再辩驳几句时,太后已经有些疲惫了。 “行了,此事已经分明,与栖迟折柔毫不相干,栖迟还是受害者呢!” “若怡然你心中仍有不满,哀家派人去打那位侯小姐一顿板子,教训一顿便是了。” “若再揪着不放,便是怡然你不依不饶了。” 说完,冷肃地看向萧怡然。 看着皇祖母严肃冷厉的眼神,萧怡然心中一梗,不敢再纠缠。 ...... 萧怡然跟着贵妃娘娘,气呼呼地走了。 裴折柔挽着沈栖迟,激动地说:“栖栖,你也太厉害了吧。” 她都不知道沈栖迟是什么时候派人去调查的。 最让她觉得神奇的是,短短时间内,外祖母就对沈栖迟另眼相看。 沈栖迟轻笑:“防范于未然罢了。” 长公主笑道:“好了,回公主府,这些时日你们在梨云斋肯定没吃好,回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转头看向沈栖迟,对她眨了眨眼睛。 沈栖迟点点头。 另一边的宫道上,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往太后的颐和宫而去,听见女子说话的声音,转身看过去。 在看见那道碧色清丽的身影时,愣住了, 男子凝眸。 一旁的同行人好奇地问:“怎么了?” 男子回神,收回眼神,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无事,走吧。” ...... 宁远侯府。 就在白氏沉浸在沈昭昭能进梨云斋,和众贵女攀附关系,还有机会成为王妃的兴奋当中时。 沈昭昭突然被抬进侯府。 白氏吓得差点当扬晕倒。 梨云斋的人告诉白氏,沈昭昭在马术考核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人直接晕了。 白氏慌忙让人去请大夫,又让人去找将宁远侯沈毅川请回来。 大夫看了之后,告诉白氏,沈昭昭身上有多处骨折,幸好摔下去时没有直接摔在地上,有了些缓冲,没有伤及肺腑。 不过,也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白氏心疼得睡不着觉。 她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怎会变得如此! 第二天,沈昭昭终于苏醒。 醒来之后,身上的伤疼得她痛哭流涕,一直嚎叫。 ”娘!我好疼啊!“ “都是沈栖迟,都是沈栖迟害得我!” “是她故意引诱我去另一条道上,才致使我受伤的!” 白氏震惊。 她原以为一切都是意外,可没想到竟然是沈栖迟害得她女儿!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敢对她的女儿下手! 她一定要将沈栖迟碎尸万段! 就在这时,门房来传,太后宫里来人了。 白氏惊讶。 太后怎会突然派人来,难道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莫不是给昭昭赐婚? 除了这事,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能惊动太后了。 想到这,白氏激动万分,没想到昭昭刚进梨云斋,就受到了太后的赏识。 果然是他们家的福星! 她急匆匆地出去,就见一位大太监候在那边。 白氏激动地上前,刚想问什么。 那太监瞥了眼白氏。 “贵府的侯小姐沈昭昭何在?” “咱家奉了太后之命,对侯小姐沈昭昭行罚。” 第29章 嫁给三皇子 行罚? 不是赐婚吗?怎么会是行罚? 为何要对昭昭行罚? “公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昭昭最是良善,从未招惹是非,怎会得罪太后,要行罚呢?” 太监冷眼看向白氏。 “侯夫人,令千金在梨云斋意欲作恶,伤及安澜公主,奉太后之命,施杖刑十五,以示惩戒。” 白氏惊得呆愣在原地。 什么意欲作恶,伤及公主。 难道不是沈栖迟害得她女儿这般吗? “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女儿......” 还没等她说完,大太监就没了耐心,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还不快去将沈昭昭带出来领罚,误了时辰,唯你们是问!” 小太监得了吩咐,不顾白氏的阻拦,强行进院子,将还躺在床上疼得呼天唤道的沈昭昭架了出来。 沈昭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谁!你们是谁,竟然敢擅闯侯府!” “敢对我侯小姐不敬!” “快放我下来!” “娘!救我!救我啊娘!” 白氏被另外两个小太监拦着,眼睁睁看着沈昭昭被架出来,丢在院子里。 沈昭昭见白氏也被小太监拦住,顿时有些惊慌了:“娘,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就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来啊,行刑!” 下一瞬,一根手臂粗的棍棒狠狠砸向沈昭昭的臀部。 “啊!!!” “好疼啊!娘!救我!” 白氏被拦着,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痛打,心如刀绞,又因是太后派来的人,不敢反抗,只能捂着嘴巴哭。 行刑还在继续,沈昭昭疼得痛骂! “到底是哪个混账,敢打本小姐!” “混账!你们大胆!” “到底是谁!我一定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那大太监眉头一皱:“敢对太后大不敬!” 白氏听到沈昭昭这话,吓得脸色苍白,训斥道:“昭昭,闭嘴!” 说着,将身上的手镯,发钗首饰等值钱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塞到大太监手里:“公公,小女年幼,蒙昧无知,求你网开一面,千万不要跟太后说!” 大太监掂了掂那些首饰,嘴角一扯:“来啊,将沈昭昭的嘴巴给我堵上!” 最终,沈昭昭是被堵上嘴巴打完的。 等行刑完毕,大太监带着人离开,沈昭昭已经疼晕过去了。 白氏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省人事的沈昭昭,也晕了过去。 ...... 沈栖迟跟着长公主回到公主府。 长公主打发走裴折柔,将沈栖迟带到书房。 “栖儿,如何,是宁贵妃吗?” 此前长公主多次遭受他人迫害,但一直没找到凶手。 上一次在长公主府认干女儿的那次宴请,遇见贵妃娘娘的母亲,柳老夫人,才让沈栖迟看出了些端倪。 此次进宫,沈栖迟除了受太后传召,去见太后之外,长公主还趁机让沈栖迟看看宁贵妃。 沈栖迟点点头:“确实是宁贵妃所为。” 虽然早猜到,但长公主还是震惊。 “本宫素日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我!” 还次次下死手。 若不是有沈栖迟的提醒,她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沈栖迟沉思了一会儿,犹豫着说:“或许是因为三皇子。” 长公主一愣。 朝中皇上有五位皇子,嫡长子是太子,宁贵妃膝下的是三皇子。 虽然太子之位早早定下,但因为皇后潜心礼佛,无心前朝之事。 没有了皇后的帮衬,太子受了些牵制,那些有皇子的妃嫔,便蠢蠢欲动,觉得皇后之位会不保,自己的皇子有争东宫之位的机会。 华琬公主心系太子,将其当作亲子般看待,时常护着。 难道是因为她护着太子的原因,宁贵妃才将她视若仇敌? 简直无法无天,也太自不量力了些。 难不成她还想推举三皇子为太子不成? 痴心妄想! 皇后还在位置上坐着呢! 哪儿轮得到她一个贵妃! 就在长公主还想说什么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栖迟去开门,迎面就看见裴照野站在门口。 见到沈栖迟,裴照野上下打量了下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他在外和他的狐朋狗友厮混,这两日都不在府中。 刚回府就听闻了梨云斋的事情。 他先是去看裴折柔,又找到沈栖迟,见沈栖迟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侯府那什么混账侯小姐,竟然胆大如此,敢对你动手......” 还没等裴照野说完,就挨了长公主一下打:“跑哪儿厮混去了,你两个妹妹都被人欺负了,你才来放马后炮!” “下次再不见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栖迟笑着拉住长公主:“干娘,我们这不没事嘛,那沈昭昭我们还是对付得了的。” “况且,那梨云斋师兄也进不去啊。” 长公主没好气地说:“进不去也得给我在外面守着,第一时间冲进去护着!” 裴照野顿时没了脾气:“知道了,母亲!” 等长公主离开,沈栖迟便问起了师父的事情。 “师父?如今应该在青州吧,怎么了?” 沈栖迟轻声开口:“我想问她一味药,能治好皇太后畏寒之症的药。” 裴照野:“???”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这味药! ...... 等沈昭昭再次苏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她趴在床上,一动就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撕心裂肺。 但依旧拦不住她满心的怨恨与愤怒。 “太后凭什么打我!明明是沈栖迟将我害成这样的!” “还有,娘,当初一切的事情都是安澜公主指使我干的!” “明明是安澜公主的主意,太后怎么能因为安澜公主受伤,就怪到我头上呢!” “等我好了,我一定要进宫面见太后,告诉她实情,将这顿板子还回去!” 白氏在一旁抹着眼泪:“沈栖迟那个丧良心的......” “你帮了安澜公主,安澜公主怎么也不护着你......” “我可怜的昭昭!” 突然,下人来传,有一封沈昭昭的信。 白氏替沈昭昭打开一看,竟然是安澜公主萧怡然写给沈昭昭的。 安澜公主威胁沈昭昭,务必将梨云斋的事情全部担下,不许供出她。 还承诺,只要沈昭昭替她报复沈栖迟和裴折柔,便允她嫁给自己的哥哥,即三皇子。 看完信件,沈昭昭顿时瞪大了眼睛。 嫁给三皇子! 第30章 二公子沈怀安 三皇子! 那可是宁贵妃疼爱的儿子,是除了太子之外,最受皇上器重的皇子。 外人都传,太子之位恐不保,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任太子的,便是三皇子。 安澜公主承诺她事成之后,嫁给三皇子。 若三皇子真的成了太子,那她岂不是太子妃? 未来,还有可能是皇后! 一想到这,沈昭昭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只要报复了沈栖迟,她便可一步登天,成为一国之母。 白氏在看清信上写的内容之后,也一时不敢相信。 三皇子! 这位可真是贵不可言啊! 她激动地握着沈昭昭的手:“女儿啊!你怎么这么优秀,一进梨云斋,便结交了安澜公主,还得了安澜公主这般厚重的允诺!” “你这一跤摔得值,这一打也挨得值啊!” 本以为得罪了太后,鸡飞蛋打,没想到柳暗花明,因此得福了。 她的昭昭,果然是吉人天相,后福无量! 听着白氏的话,沈昭昭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了无大师说得果然没错,沈栖迟哪儿是天煞命格,分明是贵不可言。 是她登上高位,不可或缺的踏脚石!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沈栖迟狠狠踩在脚底下!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还未见到人,声音就传来了。 “娘,听闻妹妹回来了!” 就见一位略显敦实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仔细一看,和沈昭昭有些相像。 这便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现在在飞鸿书院读书,三次名落孙山的沈怀安。 此前他一直在书院上学,好不容易今日放假,便得知自己亲生的妹妹回来了。 他也与沈世安一般,早知沈栖迟不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相比较沈世安,沈怀安对沈栖迟更是阴险残暴。 科举那年,听闻同窗意外得到泄露出来的科举题目。 曾为了讨好同窗,不惜将沈栖迟哄骗出去,将沈栖迟献给同窗。 幸而那同窗还有点良心,见沈栖迟太小,没有下手。 但他也因此没能得到科举题目。 沈怀安将那年落榜的原因怪到沈栖迟的身上。 每每回府,都对沈栖迟拳打脚踢,宣泄怨恨! 有一次下手太狠,差点将沈栖迟的手打断。 要不是怕侯爷发现端倪,沈栖迟的手恐怕就废了。 沈怀安刚进门,就看见白氏脸上挂着泪,榻上趴着一个姑娘。 “娘,这位便是我的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自从沈昭昭被送回府之后,白氏便派人去给宁远侯传消息。 可宁远侯忙着结交权势,根本没有时间搭理,至今还未回府。 而沈世安,自从中书省之事后,被翰林院勒令停职,便一直将自己困在房间里,萎靡不振。 如今,终于看到沈怀安,白氏顿时有了主心骨。 哭着将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都告诉沈怀安。 听完后,沈怀安惊得嘴巴合不拢。 没想到他不在侯府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没想到沈栖迟竟然是天煞命格! 难怪他三次参加科举,都名落孙山了,原来是这个小贱人给克的。 沈怀安再次想起此前讨好同窗的事情,气得牙痒痒。 那时候他就发现沈栖迟会给他带来霉运,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昭昭。 “娘,你说沈栖迟是天煞命格,而我的妹妹,却是福星,给我们侯府带来好运的,这是真的吗?” 白氏点头:“自然是真的,不然,昭昭怎么会有机会成为三皇子妃呢!” “如今昭昭回来了,我们侯府便会飞黄腾达。” 沈怀安皱了皱眉:”可是大哥不是没有被选入中书省吗?“ 沈昭昭闻言,眼神闪了闪,没将了无大师说沈栖迟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告诉他们。 侯府的福星,只能是她。 她慌忙开口:”那是有人从中作梗,大哥被人设计,被夺去了运数。“ “不然,此刻大哥已经是顾丞相身边的红人了。” 沈怀安点点头。 没错,妹妹是有福运的,不然这次又怎会因祸得福呢! 他笑着看向沈昭昭:“幸好妹妹回来了,我们侯府以后便会越来越好了。” “这次科举,我一定能一举夺魁!” 谁知,沈昭昭却突然开口:“二哥,你的前程不在科考,而是殿前司。” 沈怀安:“???” 殿前司? 就是那个统领皇上近卫,掌管精锐兵权,地位显赫的殿前司? 看沈怀安呆愣着,沈昭昭好心解释道:“你这些年之所以科举不中,除了沈栖迟克你以外,是你机缘根本不在科举,而是殿前司。” 沈怀安恍然。 难怪这些年他无论怎么读书都不得志,书怎么也读不进去,在书院,更是被人嫌弃嘲笑。 原来他的机缘并不在科举! 一想到自己手握长刀,威武显赫地统领宫中近卫,站在皇上身边的样子,沈怀安就忍不住激动颤抖。 对啊,这才应该是他应该站的位置。 什么读书,科举,根本就不适合他。 这殿前司,才配得上他! 想到这,沈怀安激动地全身颤抖,双手紧握在一起,兴奋地看向沈昭昭。 “好妹妹,你告诉二哥,我该怎么做,才能做这殿前司指挥使!” 沈昭昭嘴角一勾。 “那个不急,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二哥。” “只是我现在被沈栖迟害得,连床都下不来......” 沈怀安一听,顿时火气冒了上来。 “沈栖迟那个贱人,侯府养大她,算是白养了,竟敢这般对妹妹!” “妹妹你放心,二哥我一定为你出头,好好教训教训沈栖迟!” 第31章 什么烂东西,敢碰我妹妹 沈怀安和他平日里的狐朋狗友方承业,秦勇在雅间。 沈怀安:“刚刚我跟你们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抓到人,给我往死里打!” “敢对我妹妹下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事成之后,有你们的好处!” 方承业犹豫着:“确定真的要动手吗?你小子可别蒙我,那可是长公主的干女儿,真的没事儿?” “哼,什么干女儿,就是个唬人的,你真以为皇室那些人看得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孤女吗?你放心,就算将她埋了,也没有人在意。” 秦勇听到这,顿时恼怒了:“岂有此理,这种人,竟然敢得罪沈哥!沈哥,你说,要怎么打!我秦勇没有二话!” “不过,好处不能少!” 沈怀安:“放心,事成了,我请你们去倚红楼去潇洒一晚上!” 听到倚红楼,那两个人顿时眼放亮光。 听闻倚红楼近日来了个头牌,貌美如花,他们还没来得及去玩呢! 不就是打一个人,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什么时候动手!”方承业搓了搓手,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倚红楼会会那头牌了! 沈怀安冷笑:“等我消息。” 而隔壁雅间,和朋友喝酒的裴照野,正闲适地靠在凭栏前,支着下巴,嘴角勾起。 ...... 这日,沈栖迟带着悦禾出门去城外。 昨日已经收到师父回的信,上面写了能治太后畏寒之症的药方,还差一味药,在京中问了好些药铺都没找到。 听闻城西有一间药铺,能找到她想要的。 两人坐马车到城西,前面巷子比较小,走不通了,便下马车行走。 突然,前面一个小巷子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 沈栖迟一愣,那人影怎么那么像宁远侯沈毅川? 城西这边的街道,少有达官贵族的人到,沈毅川那样一个眼高手低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前面那人影一闪,就进了一个小院子。 悦禾在旁边说:“小姐,前面就是那间药房。” 沈栖迟回神,没再管沈毅川的事情,和悦禾一起进了药房。 果然,在这药房里找到了她想要的药。 如此,药方上的配药就凑齐了。 两人便打算打道回府。 还没走出小巷,迎面就走过来三个人,打头阵的,是沈怀安。 名落科举三次的废物纨绔,而他身后跟着的是另外两个废物。 废物沈怀安带着废物二号,废物三号走到沈栖迟的面前,怒目斥责道:“沈栖迟,你站住!” 一旁的方承业在看见沈栖迟的那一刻,却愣住了。 沈怀安只跟他说有人欺负他的妹妹,可没说是这么娇美的小姑娘啊! 就这姿色,还有倚红楼头牌什么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栖迟,对沈怀安说:“这就是欺负你妹妹的人?” 沈怀安有些不耐烦:“废话,这我还能认错?” 方承业看盯着沈栖迟,没忍住吞了下口水。 悦禾将沈栖迟护在身后:“你们想干嘛!” 沈怀安一把将悦禾推开:“干嘛?沈栖迟,你竟然敢欺负昭昭!谁给你的胆子!” 沈栖迟鄙夷地看着沈怀安,嘴角一勾:”反正不是你们侯府,你们侯府缺心少肺,又懦弱无能,教不出我这等聪明勇敢的人!” 被突然骂的沈怀安顿时脾气来了:“混账!你敢骂我无能!” “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考上,官拜朝堂了!” “都是你这天煞命格,克了我!” 沈栖迟没忍住笑出了声:“就你这破箩筐里装的那点本事,就是给你答案抄,你都抄不明白,还登科及第?” 前世,沈怀安不学无术,一事无成,在学堂里学了那么多年,连四书五经都没学会。 夫子给他的功课,请人替他写,他再照抄下来。 结果还抄错,被夫子训斥,差点就被赶回侯府了。 宁远侯担心丢人,给夫子塞了好些银两,才将沈怀安留在飞鸿书院, 听到沈栖迟的话,沈怀安脸色阴沉。 “那是因为我之前被你这天煞命格影响,蒙蔽了双眼,选错了方向!” “今时不同往日,我妹妹回来了,她会庇佑我飞黄腾踏,青云真上!” 裴勇扯了扯沈怀安的袖子:“沈兄,是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沈怀安顿时脸都绿了,抬脚踹了裴勇一下:“要你提醒?多嘴!” 沈栖迟好笑地看着沈怀安。 看来沈昭昭也跟沈怀安说了上一世得事情,以为还会如前世一般,成为人上人。 前世,因为沈怀安不学无术,科考一败涂地,白氏担心其前程,成日以泪洗面,心烦意乱。 沈栖迟为了讨好白氏,让白氏不再愁眉苦脸,另辟蹊径,让沈怀安进了殿前司。 随后暗中助力,一路将这纨绔推举到殿前司指挥使的位置。 如今,没了她的帮助,还做着青云直上的美梦? 真是异想天开。 她轻轻扯了下嘴角:“那你可得好好抓紧你那妹妹,她给你带来的福气,可多着呢!” 沈怀安傲慢地笑了一声:“哼,你不配提昭昭,我今日来,就是替她报仇的。” 说着,对方承业,秦勇说:“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 方承业猥琐一笑,指着沈栖迟说:“我不要去倚红楼了,事成之后,把她给我就行。” 沈怀安挑眉,笑:“没问题啊,等我出完气,随你怎么处置。” “你倒是提醒我了,事后还能将她卖到倚红楼,赚点钱。” “在那之前,也得先让我过过瘾。”方承业搓了搓手,提醒秦勇,“别给我弄伤她的脸。” 随即摩拳擦掌,看向沈栖迟。 “小美人,得罪了,谁让你得罪了沈怀安呢。” 说着,抬手就往沈栖迟的方向抓去。 谁知,就在方承业的手即将碰到沈栖迟的那一刻。 一条更有力的腿先直接踹在方承业的肚子上。 “混账!什么烂东西,敢碰我妹妹!” 第32章 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 方承业被一股极大的力气一踢,直接踹飞,撞在身后的墙上。 沈怀安震惊地看向来人。 裴照野如同门神般站在沈栖迟身边,犀利冷冽的眼神如刀子般射在前面三人的身上。 沈栖迟悄悄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速度有点慢啊,再晚来点,你就见不到师妹我了。” 裴照野被气笑了。 早该知道,这小丫头早就算好了他会来,不然怎么气定神闲地站在那。 “知道危险还来?” 沈栖迟眨了眨眼:“这不是有师兄你吗?你不是早就想揍沈家人了?” 裴照野没好气地看了沈栖迟一眼。 真是没良心,自从在酒楼听到沈怀安的话,他便让人盯着沈怀安。 得知今日他们来了城西,放下酒壶便往这边狂奔。 结果小师妹倒好,不仅不跑,还故意说话气沈怀安,等着他来揍人。 沈怀安怎么也没想到裴照野会出现在这。 这位可是长公主的世子,深得皇上的喜爱,他一个小小侯府嫡子,得罪不起。 但想到今后他会入殿前司,成为殿前司指挥使,他又瞬间有了底气。 成为指挥使,得到皇上的器重,别说长公主,就是太子,也得给他三分颜面。 一个没有实权,只会喝酒闹事的世子,和他这个手握大权的殿前司指挥使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这,他怒目看向裴照野。 “裴照野,你莫要多管闲事!” 裴照野原本还瞪着沈栖迟,听到沈怀安的话,冷笑一声,转过身,大刀阔斧地挡在沈栖迟的面前。 “你刚刚说是什么?” 沈怀安傲慢地说:“我让你莫要多管闲事,别打扰我教训人。” 裴照野摆了摆手:“不是,往前。” 沈怀安愣了,往回想了想:“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 裴照野嘴角的笑意渐渐放大,握了握拳:“既然沈二公子有这要求,我便满足你。” 说着,转头对沈栖迟说:“栖儿,往旁边躲一躲,别脏了你的眼。” 沈栖迟从善如流地拉着悦禾往旁边站。 沈怀安这才反应过来,恼怒:“裴照野,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子,你敢打我?” 裴照野冷笑一声:“打的就是你!” 下一瞬,还没等沈怀安反应过来,裴照野的拳头就直扑他的门面而来。 沈怀安慌忙后退,下一瞬就被裴照野狠狠砸中他的脸,直接将人砸歪。不等沈怀安喘息分毫,裴照野拽住沈怀安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的一声,关节脱臼,沈怀安的惨叫声瞬响起。 “这力度,沈二公子还满意吗?” 紧接着又是当胸一脚,狠狠踹向沈怀安,将沈怀安踹得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还蜷缩在墙边的方承业身上,两个人的哀嚎同时传来。 沈怀安仿佛听到了自己胸骨碎裂的声音。 随即裴照野又一脚将早已跪在地上求饶的秦勇踹倒,走到墙角,睥睨三人。 三人瑟瑟发抖,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和他们一样无所事事,纨绔放纵的人,竟然这么厉害。 裴照野最后将视线落在方承业的身上,冷漠的声音响起。 “你刚才说什么?” 方承业一愣,他说什么了? 他刚刚说了好多,裴照野指的是哪一句? 还没等他反应,裴照野抬脚狠狠踹了在了方承业的下身。 这一脚,直接将方承业踹废了。 “啊!!!” 方承业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他脸瞬间爆红,捂着下身蜷缩在那,疼得全身颤抖。 “栖儿也是你这种脏东西敢肖想的?” 说完,又每人踹了一脚。 转身带着沈栖迟和悦禾离开了。 ...... 沈昭昭还在侯府里疼得哀嚎,白氏正急着照顾沈昭昭时,外面突然来传,有人将二公子抬回来了。 白氏一愣,什么叫抬回来了? 下一瞬,就看见两个人抬着沈怀安,进了院子。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白氏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二儿子。 明明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怀安疼得撕心裂肺,但不敢大声哭,怕扯痛伤口。 “娘!我好疼啊!” “都是沈栖迟,还有那个长公主的世子,他们将我打成这样的!” 白氏深吸一口气! 沈栖迟! 又是沈栖迟! 女儿才被她害得摔下马,又被太后娘娘杖责,还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现在二儿子又被和害成这样。 她这天煞命格怎么这么厉害,都赶出府了,还能祸害他们! “这个灾星!到底要害我们侯府到什么时候!” 沈怀安颤颤巍巍地开口:“娘,我这都还算好的,我另一个朋友,被他们害得恐怕再无法人道了。” 想到方承业最后被踹的那一脚,沈怀安依旧忍不住打寒颤。 庆幸那侮辱沈栖迟的话不是出自他口,不然,此刻被踢残的就是他了。 裴照野那个疯子,下手也太狠了! 白氏没想到还有人被害,还被打得无法人道,也吓得冒了冷汗! “沈栖迟是疯了不成,到处伤人!” 看着儿子被打成这样,白氏心中无比后悔:“都怪娘,都是娘不好,娘当年就不应该将她带回府,如今害得你们被牵连!” 要是她当初没有将沈栖迟带回府,或者带的是另一个人,侯府就不会招惹上她了。 更不会有现在这般境况! 真是晦气! “或者,娘就应该在你妹妹回来的时候将她掐死或打死,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当初就不应该放任沈栖迟离府,徒生这么多祸事。 想到这些,白氏咬牙切齿地说:“沈栖迟!我侯府跟她不共戴天!” 沈怀安疼得说不出话来,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强忍着开口:“娘,先别说这些了,快给我找大夫吧,不然我的手就要保不住了!” 他的手被裴照野拧脱臼,又被狠狠踢了一脚,疼得撕心裂肺。 白氏恍然反应过来, 赶紧派人去请大夫,侯府中府中一片混乱。 第33章 做个有志气的纨绔 一到府中,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告知长公主。 “母亲,您是没瞧见,我有多厉害,一脚就将他们三个踹废了。”裴照野邀功似的说。 沈栖迟有些歉意地对长公主说:“干娘,栖儿给师兄添麻烦了。” 长公主瞥了眼裴照野:“打得重不重?” 裴照野喝了口茶,得意地说:“那冒犯栖儿的人,我把他子孙根给踹断了。” 长公主:“......” 裴折柔:“......” 裴折柔吸了一口冷气:“大哥你这下手真是够......” “踹得好!”长公主拍手,“这等登徒浪子,栖儿被看一眼,本宫都觉得是侮辱。” “那方家的儿子,反正已经养废了,不如尽早放弃,再生一个继承人。” 沈栖迟:“......” 裴折柔:“......”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母亲这道理,也太糙了点。 “照野,今日之事干得漂亮!以后就得这么保护妹妹。”长公主长袖一挥,“你皇舅舅刚赏了一坛贡酒,赏给你了。” 裴照野眼睛一亮:“多谢母亲!” 说完,长公主才转头对沈栖迟说:“栖儿,一家人别说什么添麻烦,我长公主府的人,只有欺负别人的份,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 “以后你要欺负了人,回来干娘一样有赏。” 说着,对一旁的裴折柔说:“折柔也一样,在外面不许被人欺负了!” 沈栖迟被长公主的言论逗笑了,同时心里一股暖流涌上来。 有家人,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 “多谢干娘。” 得了美酒的裴照野心满意足,笑着对沈栖迟说:“栖儿,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再叫我,母亲那还有不少好酒呢!” 沈栖迟笑着点头。 ...... 公主府欢声笑语,侯府却是一片凝滞。 宁远侯府沈毅川在得知二儿子受伤之后,终于回到府中。 看见儿女被打成这样,沈世安也萎靡不振,气不打一处来。 指着白氏大骂:“你是怎么教导他们的,我把府中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管的?” 随即,又指着沈怀安:“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当着公主府世子的面去欺负沈栖迟,不是让人抓住把柄了吗?” “被人打成这样,真是活该!” 他这二儿子,净干丢人的事情! 沈昭昭带着哭腔说:“爹,二哥也是为了我,您不要生他的气!” “要怪就怪我吧。” 白氏看沈昭昭这般,一脸心疼:“昭昭,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二哥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 “要怪就怪那个沈栖迟,心狠手辣,克着我们侯府。” 沈昭昭扑进白氏的怀里,眼神闪了闪。 不管了无大师怎么说,侯府人都对沈栖迟是天煞命格深信不疑,这样她才会越来越受宠,努力托举她,助她成为王妃,登上高位。 上一世她受尽苦难,和侯府将她丢弃也有干系。 若不是侯府将她弄丢,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侯府必须努力对她好,这是他们欠她的! 沈怀安一身伤痛,胳膊完全动不了,还要忍受沈毅川的怒骂,顿时有些憋屈。 “爹,我以后可是殿前司的人,如此被人欺负,岂能忍?” 沈毅川一愣:“什么殿前司?” 说到这,沈怀安眼中闪过一丝期许和傲慢:“昭昭说,我参加科考是错误的,殿前司才更适合我,不久之后,我便会被立功,被皇上看中,特赦进殿前司,以后会成为殿前司指挥使。” 沈毅川惊讶地看向沈昭昭:“这是真的吗?” 沈昭昭点头:“爹,是真的,不久之后二哥就会被皇上看中,进殿前司。” 白氏也赶紧点头:“是的,老爷,咱们怀安也有出息了!” 沈毅川惊讶。 殿前司直属皇上,掌握兵权,可比朝堂上的官员有权势。 那是何等的风光。 此前只是大概听沈昭昭说沈怀安有可能高升,可没想到竟然是殿前司。 一旁萎靡不振的沈世安突然发话。 “二弟,此事你可一定要小心行事,切记不可轻视。” “不然,就如我一般,被人抢了机会。” 沈怀安一直嫉妒父亲母亲对沈世安的偏心,见他失去进入中书省的机会,心中还有些畅快。 自己没本事丢了机会,还好意思警告他? 他沈怀安可不会像他这般无能,手到擒来的机会还会被人抢走。 他有些鄙夷地看了眼沈世安,随即笑着说:“多谢大哥提醒,小弟谨记。” 沈毅川高兴地拍手:“好!很好!怀安,你一定要好好养身体,尽快将伤养好,可千万耽搁了皇上的封赏!” “别到时候封赏下来了,你还躺在床上。” 果然是他的儿子,都这么有出息。 他抬手拍了拍沈世安的肩膀:“你也别气馁,你既有才学,便不会埋没。终有一天,会被顾丞相看到的。” “我这两日去翰林院走动走动,让翰林院学士允许你回去,老这么在家,哪儿有机会被人看见啊!” 沈世安强行振作:“是,多谢爹!” 沈怀安也一脸得意地点头:“放心吧,爹,我会的!” 他会比大哥先一步登上高位,他要让父亲知道,他这二儿子,不比大哥差! 还有那裴照野。 就算他是公主府世子, 他不也是纨绔吗? 和他有什么区别。 等他进了殿前司,可就和裴照野这纨绔不一样了。 是正经有官身的人。 到那时候,看裴照野还敢嚣张! 他一定要将裴照野今日在他身上下的毒手,给报复回来! ...... 当晚,沈栖迟借着月光,独自一人来到了裴照野的院子。 此时裴照野正躺在院中的躺椅上,品着长公主赏给他的贡酒。 看见沈栖迟,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师妹,来一杯吗?” 沈栖迟摇摇头:“我不慎酒力。” 裴照野也不勉强,继续喝着:“今日没受惊吧。” 虽然小师妹看上去总是云淡风轻,淡定的样子,但终归是个小姑娘,被曾经的兄长这般刁难,肯定会害怕的。 沈栖迟却笑了:“那沈家废物还吓不到我。” 裴照野笑了:“不愧是我裴照野的师妹。” 沈栖迟沉吟了一会儿,将思索良久的话问了出来。 “师兄想不想发奋图强,做个有志气的纨绔?” 第34章 师兄有出息,师妹脸上有光 裴照野没忍住,将口中的酒吐了出来。 “师妹,你说什么?” 沈栖迟丝毫不受其影响,淡定开口:“做个有志气的纨绔。” 裴照野抹了把嘴角的酒渍,笑出了声:“怎么?嫌弃师兄是个纨绔了?” 沈栖迟摇摇头:“从未嫌弃。” “那怎么突然说这个。”裴照野只当是今日受了惊吓,轻轻拍拍沈栖迟的头,“放心,师兄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说着,又继续喝酒。 沈栖迟坐在另一边,轻轻开口:“不是为我,是为干娘。” 裴照野一愣,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母亲?” 沈栖迟点点头,将近日以来被贵妃娘娘多次暗害的事情说了出来。 “虽然这几次宁贵妃没有得逞,但她不会就此放手的。” “如今干娘虽为长公主,在朝中却没有什么势力,只凭着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偏宠,可这偏宠,也不是长久之计。” “若师兄能在朝中谋得官身,不论高低,总能护着些干娘,不是吗?” 裴照野呆滞在原地。 他没想到宁贵妃竟然在背后对母亲动手脚,母亲也从未跟他说。 长公主与驸马成亲,在生下裴折柔之后不久,便疾病缠身,不治而亡。 这么多年,都是他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 裴照野志不在朝堂,便干脆不当官,陪着母亲和妹妹。 他本以为,有皇舅舅和外祖母护着,有长公主这个身份,便无人能为难母亲。 可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事情,一个贵妃,竟然屡次三番想要害母亲的性命。 事关皇位纷争,母亲必然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就算没有宁贵妃,以后也还有会那些有皇子的妃嫔与母亲为难。 如沈栖迟所言。 若他在朝中能有个一官半职,为母亲帮衬一二,就算有敌对势力,也会有所忌惮。 想到这,裴照野看向沈栖迟:“栖儿你提醒得对,明日我便进宫找皇舅舅,让他给我安排个官职。” 谁知沈栖迟却摇摇头;“皇上给你的,都是闲职,没什么实权,威慑不了人。” 裴照野诧异:“你的意思是?” 沈栖迟:“殿前司如何?” 裴照野挑眉:“殿前司?” 沈栖迟点头:“殿前副都指挥使这一职很快就会有空缺,师兄有没有兴趣?” 裴照野笑了。 殿前司作为皇帝身边的亲军,直属皇上,统帅兵权,护卫宫廷防卫,自然比那些闲职更有权势,地位也更显赫。 但殿前司可不是随便人能进去的。 听沈栖迟那说话的语气,仿佛只要他想要,就能给他一般。 “师兄若有兴趣,师妹当如何,你有办法?” 这回轮到沈栖迟笑了:“自然。” 前世她帮助沈怀安进殿前司,因为沈怀安身份问题,也只能将其送进殿前司,从最低等的开始混起,后面为托举其升官,费了不少心思。 可若是裴照野。 以他的本事和身份,再加上立功,殿前副都指挥使,也不是什么问题。 看沈栖迟这般自信的样子,裴照野便猜测到她肯定又算到了什么,挑眉笑道:“我这师兄是混得越来越回去了,如今还得指望师妹为我指条明路。” 沈栖迟笑:“师兄客气了,师兄有出息,我这师妹脸上也有光。” 看着沈栖迟得瑟的样子,裴照野跟着笑:“说吧,什么时候?” 沈栖迟:“半个月之后。” ...... 宁远侯府。 沈怀安被人扶着到沈昭昭的房间。 沈昭昭与他叮嘱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二哥,此次皇上出城祭祀,从城南出城,途中会遇到叛贼。” “只要你带着人,提前埋伏好,等到叛贼袭击皇上的时候,及时救驾,便会受皇上的赏识,得到进入殿前司的机会。” 沈怀安还是有些惊奇。 妹妹是如何得知这么重要的事情的。 母亲说妹妹是侯府的福星,难道竟然真的能预知后事? “皇上身边有那么多护卫,哪里需要我去救驾啊!” 沈昭昭并不知前世具体是如何操作,只知沈怀安一举拿下叛贼,救下皇上。 人是一样的人,事儿也是一样的事儿,她相信到了那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冥冥之中天注定,属于沈怀安的,老天自然会安排好,给沈怀安机会。 为了让沈怀安相信,她随意扯道:“当日皇上身边的守备并不严谨,让那叛贼有了可乘之机。” “机会难得,错过这一次,便很难再有机会了,二哥你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啊!” 听了沈昭昭的话,沈怀安顿时对此事深信不疑。 以前是他英雄无用武之地,如今机遇来了,便是他大展身手的机会了! “妹妹你放心,二哥我一定养好身体,不辜负你的期待。” 沈昭昭点头,满怀期待地看着沈怀安:“二哥,你一定要争气,到时候给我报仇!” 她心中还记挂着安澜公主承诺她的,帮她报复沈栖迟,便能嫁给三皇子。 沈怀安点点头:“妹妹,你且等着,等二哥成了殿前司的人,就算是裴照野,也得敬我三分,到时候要对付沈栖迟,还不是轻而易举!” ...... 这几日,长公主发现,裴照野都非常安分地留在府中,没有跑去外面厮混,还将他落灰很久的长枪拿出来练。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此前裴照野将沈怀安三人打伤,侯府和秦勇家自知理亏, 不敢上门讨说法,只有方承业家人闹到公主府。 好好的儿子,竟然被人断了子孙根,家族香火断了,让他们如何面对。 结果还没闹开,就被长公主府的管事秦管事给按下了。 秦管事跟他们说:方承业是欺辱了公主府中的贵小姐,才惹怒了世子,世子一怒之下,惩戒一二。 如果方家觉得有冤屈,大可以前去状告,公主府奉陪。 若能大事化小,公主府倒是愿意出些银两,为方承业治伤。 方家听到方承业是冒犯了公主府的贵小姐,便以为那贵小姐是郡主,吓得不敢再造次,屁滚尿流地跑了。 方家的继承人能再选,可若是得罪郡主,得罪长公主的事情爆出来,不仅方承业,说不定整个方家都有可能被殃及。 思索再三,方家直接放弃方承业,将这丢人的玩意儿送出云京,另立继承人。 很快,半个月过去。 迎来了皇家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第35章 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今年如往年一般,照例进行。 祭祀大典这日,皇上携皇后,领着皇室众人,文武百官随同,仪仗队和亲卫队一路护着,前往城外举行祭祀大典。 浩浩荡荡,庄重肃穆。 皇上的龙辇上,天子一袭明黄色冕服,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团,暗纹在投射进来的日光照耀下隐隐发光,头戴冠冕,带着帝王威仪和与生俱来的高贵,散发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而在天子身边的,同样是一身华服的皇后。 一袭明黄凤袍,头戴九凤钗,脚踏八宝攒金线五彩祥云靴,端庄温雅,容貌绝世。 引得百姓驻足瞻仰。 皇后久居佛堂,除了重大节日,几乎很少出佛堂,坐在皇上身边。 坐在马车上看着周围百姓安居乐业的样子,皇后轻笑:“皇上将国家治理得很好。” 皇上牵着皇后因为常年不见光,而过分纤细白皙的手:“这些也有皇后的功劳。” “臣妾有罪。”皇后轻轻摇头,“臣妾不是一个好的一国之母,没能尽到皇后的职责。” “皇上不若将臣妾的皇后之位让给其他妃嫔吧。” 皇上揽着皇后的肩膀:“休要胡说,谁说你不是好皇后了,朕的皇后,只有你一个。” 想到什么,皇后潸然泪下:“可是妾身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好。不知我们的云儿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皇上也哽咽了,将皇后揽在怀里,心疼地说:“放心,朕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女儿的!” ...... 另一边,沈怀安带着他花钱请的十几个打手,守在城南路上。 沈昭昭交代他,今日皇上去城外祭祀,途经的路上,便会遭遇到叛匪袭击。 只要他提前埋伏好,将叛匪一网打尽,救了皇上,就一定能得到重赏。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花了重金请了十几个高手,就等着皇上仪仗经过,立下不世之功。 救驾成功,他便可一跃成为皇上的恩人,朝堂的功臣,再也不用读那劳什子书,便可得到高官显爵。 想到未来吃香的喝辣的显贵生活,裴照野也可能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沈怀安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完之后,收敛起笑意,严肃地看向那十几个打手。 “注意!今日之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剩下的银子我不给你们的。” 打手们严阵以待:“是!” 吩咐完,沈怀安便按捺住激动的心,专注着盯着前方的官道,不放过一丝异常动静。 突然,前方出现骚动。 ...... 皇上和皇后坐在龙撵上,前方突然出现骚动,紧接着龙撵旁的护卫队紧张地将皇上皇后护在中间。 很快,就看见一群叛匪从仪仗两边的树丛间冒出来,直接往龙撵方向杀来。 顿时周边杀意四起。 后面的朝臣全都吓得往旁边躲,缩在护卫队后面,武官拔刀要去龙撵处。 看那叛匪不知是何处来的,竟有上百人之多,源源不断地从旁边冒出来。 渐渐地,护卫队有些力竭, 突然,一个叛匪在护卫队中破开一个口子,举着大刀直接往皇上的门面砍去。 护卫队和武官看到,心瞬间被提起来。 就在大刀要碰到皇上时,一柄长枪突然横空劈来,直接将那把大刀劈开,紧接着,来人抬脚,将那叛匪狠狠地踹下龙辇。 来人踹完人,担忧地回头看向皇上皇后:“皇舅舅,皇舅母,你们没事吧?” 皇上眼睛一亮,竟然是裴照野! “无事,照野,你来得太是时候了!” 迟来一步,他这皇帝就身首异处了。 裴照野没有官身,这等祭祀活动,便没有让他跟随。 可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竟然是裴照野救了他! 在皇上的印象中,裴照野不是招猫逗狗,就是游手好闲,没想到竟然有这本事! 裴照野一边将想偷袭的叛贼踹下去,一边说:“启禀皇舅舅,我近日无聊,便在这城外游玩,不曾想遇见这些叛贼袭击,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连皇舅舅都敢来犯!” 看见裴照野这般威武的样子,皇上一脸欣慰:“既然来了,便莫走了,随朕一起去祭祀!” 裴照野眨眨眼,嘴角一勾:“是!” 裴照野也不废话,和皇上说完,转身面向外面,来一个人踢一人,来一双踢一双,将龙撵上的皇上皇后护地死死的。 不久之后,皇城内的援军到了,迅速将叛贼全部抓获。 叛贼被清除了,祭祀不能耽误,众人便继续前进。 裴照野就一手长枪,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龙辇面前,为皇上皇后保驾护航! ...... 另一边,沈怀安等人正严阵以待,突然前方出现一阵骚动。 沈怀安心头一紧,是皇上的仪仗队来了吗?还是叛匪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看过去。 却发现只是一队镖师押着一列货物经过。 虚惊一扬。 沈怀安松了一口气,又缩回去继续蹲着。 不一会儿,又传来动静。 他紧张地探头去看,却发现只是一群乞丐路过。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 都这个时辰了,皇上的仪仗队怎么还没来? 难道祭祀的吉时没那么早? 不应该啊,妹妹不是说,吉时是在上午吗? 他不得不边幻想今后进入殿前司的风光,一边耐着性子继续等。 可等到晌午了,还没见到人影。 一个被他花重金的打手有些不耐烦了。 “公子,你说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啊,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还没动静,会不会弄错了!” 沈怀安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恼怒道:“急什么!又不会少了你的银子,我的消息怎么可能有错!” 妹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守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想进殿前司,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为了进殿前司,就算让他等一天,也值得! 第36章 他才是救皇上的人 今日沈怀安带人去救驾,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了。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节点,今日救驾,明日赏赐的圣旨便会下来。 到时候,宁远侯府便多了一位殿前司的人了。 殿前司是负责皇上守卫的亲军,虽然刚进去的人品级不高,但因为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晋升机会极大,随时都有可能被皇上重用,比那些科考文官晋升来得快多了。 所以殿前司异常受人追捧。 可就是因为吃香,进殿前司的要求也异常高。 不仅要求能力杰出,还要有雄厚的权势支撑。 宁远侯府这些年日渐势弱,殿前司这种香饽饽的职位,靠正经路子,肯定是进不去的。 可如今好了,有了这次机会,沈怀安便能进入殿前司,并且靠着救了皇上这恩情,能在皇上那有一份独特的殊荣。 沈怀安在皇上那有了印象,以后被皇上重用,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沈昭昭也跟着激动, 等沈怀安进了殿前司,长公主府的人对付他们,也要掂量掂量。 就能借势报复沈栖迟。 只要报复成功了,让安澜公主满意,安澜公主就能助她成为三皇子妃。 一环扣一环。 可沈昭昭和白氏在府中等了又等,都没等到沈怀安回来。 直到半夜,沈怀安才一脸疲惫地从外面进来。 白氏焦急地上前:“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事情办得不顺利吗?” 沈怀安没好气地说:“什么顺利不顺利,我压根就没看到皇上!” 他带着打手,在城南外埋伏了整整一天,累得半死,连个皇上人影都没见到。 更别说什么叛匪了。 沈怀安坐在椅子上,狂灌了一壶水:“怎么回事?皇上今日没有出城吗?” 白氏愣了愣:“皇上出城了呀,当时城中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怎么会没出城呢?” 沈怀安有些不好的猜测:“皇上走的是哪个城门?” 白氏:“城东啊......” 这回,还没等沈怀安说话,沈昭昭惊了。 “皇上往年不都是走城南吗?今年怎么会走城南?” 难怪沈怀安没有遇见,原来是错开了! 沈怀安瞪大了眼睛。 他顶着烈日在外面晒了一整天,皇上居然改道了? 气得沈怀安直翻白眼。 “那有听闻皇上遭到叛匪的伏击吗?” 白氏摇头:“未曾听说。” 沈怀安松了口气,看来那叛匪这次并没有行动。 只要那叛匪还在,便会寻机袭击皇上,他便有机会立功。 虽然难度可能变大了,但是没关系,妹妹是福星,能预料到下次何时发生。 他只要做好万全准备,一样能救下皇上,立下汗马功劳。 他喘了口气:“妹妹,那叛匪何时动手,你预测一下。” 沈昭昭:“???” 她只是重生了,不是变神仙了。 这哪儿是她能预测得了的啊。 但她还要维持福星的形象,只能先随便糊弄一下,等有机会了,去外面找算命先生算一算。 “皇上近日不会出城,那些叛匪暂时不会有异动,二哥你先好好养伤吧。” 得了沈昭昭的保证,沈怀安松了口气。 他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今天就累得半死,半条命差点搭那里了。 还花了一笔重金重金请打手。 他对沈昭昭和白氏挥挥手:“既然如此,我便先去歇息了,学堂那我便不去了,反正以后会入殿前司。” 白氏忙让人伺候沈怀安歇息。 第二日,正当沈怀安还躺在床上做着进殿前司的美梦。 突然他贴身小厮闯进来,慌慌张张地说:“二公子,昨天皇上在城东的那条官道上,遇见叛匪了!” 沈怀安猛地惊醒。 “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叛匪吗?” 小厮皱眉:““昨天还没消息,今日就传得沸沸扬扬!” 沈怀安脸色一白。 叛匪出动,皇上却没出事,说明是被人制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昭昭不是说叛贼没动静吗? 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 那他晋升的机会怎么办?还会有吗? 就在沈怀安惶惶不安的第二日,突然有消息传,殿前副都指挥使勾结叛贼被革职,而长公主府的世子,成为新任殿前副都指挥使。 “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裴照野为什么会进殿前司,还成为殿前副都指挥使!” 殿前副都指挥使那可是仅次于殿前都指挥使! 裴照野那纨绔,凭什么能进殿前司,他还没进呢! 小厮被沈怀安抓着,好不容易挣脱开。 “小的打听到,长公主世子在此前在皇上祭祀途中,救了皇上,而且还将勾结叛贼的殿前副都指挥使抓住。” “大概是因为这,才被任命为殿前副都指挥使的吧。” 沈怀安的脸一下子变得像窗户纸般的煞白,眼中充满困惑和恐惧。 “什么救了皇上!” “明明对付叛贼,救驾的应该是我才对!这立功的人怎么变成裴照野了!” 小厮苦着脸说:“可...可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是长公主世子救了皇上,怎会弄错呢?” 沈怀安恍若晴天霹雳,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颤抖着。 “殿前副都指挥使也是随随便便就能任命的?裴照野他凭什么!” 这机会,本应该是他的! 他才是救皇上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偏偏这么巧,裴照野会出现在那,刚好救了皇上! 还被封为殿前副都指挥使! 他连能进殿前司成为一个小兵都能高兴地睡不着觉,凭什么裴照野一来,就封他为殿前副都指挥使! 小厮有些犹豫,小心劝慰道:“二公子,那位可是长公主府世子!” 就算是纨绔,也是皇家子弟。 能得皇上封赏一个职务不是轻而易举吗?况且还立了这么大功。 这话一出,沈怀安眼睛空洞无光,失神般愣在那里。 而此刻,长公主府。 受封的圣旨已经到了。 “裴世子,恭喜贺喜了!”太监总管将圣旨交到裴照野手上,转头对长公主拍马屁说:“长公主,世子才智出众,文武双全,前途无量啊!” 长公主则是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那天天上房揭瓦,一事无成的纨绔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还被封为殿前副都指挥使。 皇兄莫不是上了年纪糊涂了? 等太监总管走了之后,长公主拎着裴照野的耳朵质问。 “这怎么回事?你逮着你皇舅舅的短处威胁他了?” 第37章 沈怀安这蠢货还不配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瞪他:“有这种好事,怎么不告诉为娘?” 她好拿这去敲诈皇兄啊! 不对,殿前副都指挥使可不是个小官,怎么可能轻易让裴照野做呢。 裴照野无语笑了:”您是瞧不起您儿子,还是太瞧不起皇舅舅了呀!“ ”这是我和小师妹凭本事挣的,“ 长公主一愣。 这事和沈栖迟有什么关系。 裴照野将此前和沈栖迟计划的事情说了一通。 按照以往的惯例,皇家仪仗出京,是要走城南门的,但此次不知为何,改道走了城东门。 沈栖迟便怀疑有人在暗中做手脚。 果不其然,经过一段时间的查询,裴照野发现前殿前副都指挥使赵括勾结叛贼,还设计买通,将路线改成城东。 为保护皇上和皇后,同时将叛贼一举抓获,裴照野提前在城东门外埋伏,最终护住了皇上,还将叛贼和赵括抓住。 恰好赵括被抓,殿前副都指挥使的位置空了出来,皇上便直接让裴照野接任了。 长公主有些疑惑地看向裴照野。 ”你为何要亲自参与其中。” 若是发现端倪,直接将调查到的事情告知给皇兄,皇兄自然会有定夺,又何必亲自以身犯险呢! 裴照野看了眼长公主:“因为儿子,不想当纨绔了。” 说完,转身便离开了,独留长公主呆楞在原地。 ...... 沈栖迟府中。 悦禾将打听到的消息告知给沈栖迟。 “小姐,皇家祭祀那日,听闻宁远侯府的二公子带着一伙人出城,也不知去干什么,到了半夜才回到府中。” 沈栖迟挑眉:“他走的哪个城门?” 悦禾:“城南门。” 沈栖迟轻笑。 大概又是沈昭昭和他说了什么,特地去城南等着做他的殿前都指挥使了。 真是痴心妄想。 前世她为了托举沈怀安这个草包进殿前司,助他升官,费了不少心力。 如今还想做指挥使的梦? 她眼睛一转,对悦禾说:“最近朝中不是在抓叛军余孽吗?你把沈怀安带人出城的消息放出去。” 悦禾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那位沈二公子也是叛军余孽吗?” 沈栖迟嗤笑:“那个草包还没做叛军的智商和本事。” “只是他敢对师兄不敬,开口闭口称师兄是纨绔,我便给他找些麻烦,小惩戒一下。” 师兄是纨绔这件事,她说得,长公主府说得,沈怀安这蠢货还不配! 悦禾轻轻笑了。 小姐真是睚眦必报,这么久的事情了,还能记得。 她笑着回答:“是,奴婢这就去办。” ...... 沈怀安受裴照野封官之事的刺激,此前受的伤又加重了,在床上怒骂裴照野。 “裴照野那个纨绔,也配进殿前司?” “真是贻笑大方!” “皇上莫不是瞎了,才让他做殿前司,还让他做副都指挥使?” “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正当他骂着时,大理寺突然来人,说沈怀安涉嫌勾结叛贼一案,需要带回去严审一番。 沈怀安瞪大眼睛。 他连叛贼的人都没见过,哪儿来的和叛贼勾结? “放肆你们这是污蔑,是不是裴照野举报的我!肯定是他,他见不得我好,刚进可殿前司就诬陷我!” “你们擦亮眼睛看看,我像是勾结叛贼的人吗?” “裴照野这是假公济私!你们不能抓我!” 大理寺的人冷眼看他:“裴世子还未上任,此时与他无关。 “我们说接到举报,叛贼行动那日,你带着一群人出城,去向不明,行为古怪,才怀疑你和叛贼有关系。” “放肆!我那是…”沈怀安突然戛然而止。 他反应过来,不能跟他们说他提前得知叛贼行动的时候,不然更说不清了。 “那是什么?”大理寺人冷眼扫来。 沈怀安慌忙改口:“我那只是出城赏景。” “听闻你带去的是武功高强的打手!” 沈怀安:“!!!” 大理寺人见沈怀安无话可说,对手下挥手:“两人带走!” 沈怀安慌了,进了大理寺,被当做叛贼,那还得了,还能出来吗? “放肆!”他慌乱开口,“我是宁远侯嫡子,你们敢擅自抓人?出了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大理寺人冷哼:“我等奉命查办叛贼一案,就是宁远侯,我们也抓得!” 说着,大理寺人直接上前,将沈怀安从床上押下来。 沈怀安一直在书院里待着,整日狐假虎威,猛然遇见真刀真枪的,吓得人都傻了。 挣脱不开,吓得大叫:“娘!娘!救我!我不想被大理寺抓去啊!” 白氏早听闻大理寺人闯进来抓人,走到一半,就听见二儿子呼天喊地的叫声,快走两步拦在大理寺人面前。 “放肆,这里是宁远侯府,你们竟然敢在这抓人!” 大理寺人抬起手中的刀,冷眼看向白氏:“侯夫人,我等奉皇上之命办事,如若执意阻拦,您也随我们走一趟?” 白氏吓得退了一步。 她可不能被抓走,不然就没办法想辙救儿子了。 就在白氏愣神之际,大理寺人冷哼一声,直接将沈怀安带走。 沈怀安惨叫声也随之远去。 ...... 得知沈怀安已经被抓走的事情,悦禾心中很是痛快。 此前沈怀安对小姐太坏了,比侯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巴不得沈怀安就死在牢里。 今日她随沈栖迟进宫。 此前给太后娘娘准备的畏寒之症药,沈栖迟已经准备好。 就在裴照野去殿前司走马上任的这一日,沈栖迟和裴折柔一起去给太后娘娘送药。 一路上,裴折柔得知了沈栖迟和兄长密谋的惊心动魄的声音,有些不满。 “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竟然不告诉我!” 沈栖迟笑道:“告诉你又如何?” 裴折柔挥挥拳头:“自然也要去保护皇舅舅,再从皇舅舅那谋得一官半职啊!” “我哥都进殿前司了,我可不能扯后腿。” 此前她也从母亲和沈栖迟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有人对母亲不利。 虽然母亲不愿告诉她,但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是谁。 她也想保护母亲。 栖栖那么能干,如今兄长也不做纨绔,做起指挥使了,只有她还是个郡主。 她也不甘落后。 沈栖迟笑了:“好,下次有立功的机会,便告诉你!” 说来凑巧,还真有一机会能让裴折柔出出风头!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太后的颐和宫。 两人进殿内的时候,太后娘娘正准备服药。 沈栖迟刚进门,就隐隐约约在殿中闻到了什么气味。 见太后正将药送入口中,急得喊:“太后,且慢!” 第38章 她要她名声扫地! 还不等太后说什么。 沈栖迟上前,端走太后的药,认真查看。 太后缓过神来,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沈栖迟又扫视了周围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焚香炉上。 一旁的老嬷嬷不解:“栖迟小姐,这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此前沈栖迟说有良方能解太后的畏寒之症,但因药材难寻,好了些时日,太后便继续服用宫中太医开的药。 沈栖迟目光定在香炉上:“有问题的,不是药,是这香炉。” 她转头看向嬷嬷:“这香炉里的香,是什么?” 嬷嬷思索着:“这是宁贵妃派人送来的, 说是能安神养性,太后用了这香料,确实睡得好些了。” “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 裴折柔也好奇:“栖栖,这香料怎么了?” 沈栖迟凝神,转头看向太后:“太后,这香料单独用,没什么问题,可若是加上太后您刚刚服用的这味药,就有问题了。” “这药里面有一味,和香料里面的一味药,同时使用,会加重您的畏寒之症。” “长此以往,您的身体会每况愈下,最终全身骨寒而亡” 什么? 加重畏寒之症? “骨寒而亡?” 太后和嬷嬷都震惊了。 这是怎么回事? 药是太医院开的,香料是宁贵妃送来的,怎么会冲撞了呢? 沈栖迟沉吟一会儿,冷声道:“宁贵妃和太医院合谋,企图对您作恶。” “放肆!”太后娘娘愤怒拍打旁边打案桌。 “来人!去将宁贵妃给哀家叫来!” 谁知沈栖迟却开口:“慢着,太后,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太后疑惑地看向沈栖迟。 “如今我们不知道贵妃为何要害你,如果现在将她叫来质问,她恐怕会直接将此事栽赃给别人,无法人赃并获。” “而且,若是现在戳破,不仅打草惊蛇,贵妃还有可能从其他地方对您下手!” “到时候我们会更被动!” “不如,我们将计就计,且看贵妃要做什么!” 沈栖迟三言两语,便让太后冷静下来,欣赏地看着沈栖迟:“还是你思虑周到。” 裴折柔后怕地上前靠在太后地身旁:“外祖母,幸好栖儿发现地及时,不然可就完了!” “宁贵妃怎能如此心狠手辣,连您也敢下手。” 太到底是历经风雪之人,安抚着裴折柔:“不怕不怕,外祖母这不是没事吗?” 一旁的嬷嬷却皱了眉头。 “太医院开的药不能吃了,那太后的这病怎么办。” 如今还是春日,春暖乍寒,不吃药,太后怎么受得了! 沈栖迟闻言,笑了:”今日我进宫来,便是为太后送药来的。“ 太后和嬷嬷同时眼睛一亮:”真的?药齐了?“ 沈栖迟:”齐了!只要太后按照我的配方服用,不出三个月,便能痊愈,摆脱这畏寒之症!“ 得知能彻底摆脱畏寒之症,太后喜极而泣。 若真的能成,她今年冬日,便不用再去别宫,可以留在云京,与儿女一起守岁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来传,安澜公主来了。 太后敛起神色,让人进来。 萧怡然一进来,没想到沈栖迟和裴折柔竟然也在这。 “你们怎么也在。” 裴折柔刚得知宁贵妃对外祖母做的事情,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些怨恨:“我来看我外祖母,你管得着吗!” 说着,依偎在太后身边:“外祖母,她不让柔儿来找您!” 太后疼惜地说:“柔儿想来便来,外祖母还嫌你来得少呢!” 萧怡然心里一团火。 明明她才是亲孙女,皇祖母怎么能这么偏心! 她强压心中的不悦,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上来:“皇祖母,知道您身子弱,畏寒,母妃特意让人寻了这上等血燕,给您补补。” 这血燕可是难得之物,可是裴折柔那随便叫两声外祖母比不上的。 本以为皇祖母会高兴,谁知,皇祖母却表情淡淡的。 “宁贵妃辛苦了。”抬手对嬷嬷说,“替哀家收起来。”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随意打发了? 太后收完血燕,便不理会萧怡然。 笑着和沈栖迟裴折柔聊家常。 萧怡然压着怒火。 裴折柔就算了,沈栖迟一个外人算什么? 皇祖母竟然也对她比对自己好! 不想在看裴折柔笑嘻嘻地跟皇祖母撒娇的样子,萧怡然没待一会儿,便离开了。 走到殿外,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气得萧怡然怒骂着跑回宁贵妃的清宁宫。 “母妃,皇祖母怎能这样呢?我可是她的亲孙女啊!” “现在,我竟然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宁贵妃身着银红色锦袍,坐在榻上,安慰萧怡然。 “一个老太婆,你在乎她做什么!” “那老太婆确实活太久了。” “沉着点,等一切事成,你所受的委屈,都值得了。” 萧怡然却没有因此而消气。 沈昭昭那个废物。 不是让她想办法对付沈栖迟吗? 怎么还没动静,沈栖迟现在都能随意出入皇祖母的宫殿了! 母妃要她忍。 可她都忍了这么多年了,还要忍多久! 皇祖母和裴折柔她对付不了,难不成还对付不了沈栖迟吗? 想到这,萧怡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她要她名声扫地! ...... 宁远侯府自从沈怀安被大理寺抓走之后,一片混乱。 沈毅川和沈世安派人去打听消息,走通关系,但因为沈怀安涉及的是刺杀皇上的叛贼一案,折腾了半天,都不曾见到人。 白氏急得嘴里长泡。 “昭昭,你有什么办法,一定要想办法将你二哥救出来啊,他可不能有事!” 沈昭昭有些烦躁。 她回侯府,是想要享福,享受荣华富贵的,可不是来和他们一起遭罪的。 可她自从回府之后,除了得了侯府嫡女的位置,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 沈世安的中书省没有进,沈怀安的殿前司也失败了。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她都差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上一世的那些荣华富贵都是一扬梦。 她有些不耐烦:“娘,二哥是被大理寺的人抓去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白氏愣了愣:“你不是咱们家的福星吗?你肯定有办法啊!” 沈昭昭:“福星也不能不顾律法,直接冲进大理寺,将人救出来啊!” 白氏慌了:“那...那怎么办,总不能不管他吧。” 沈昭昭有些烦躁。 如今她能指望的,也只有侯府,还是得想办法让侯府起复。 就在这时,梨云斋传来消息,重新开课了。 并且,因为三皇子书法杰出,梨云斋特意请了三皇子为各位贵女教授书法。 得知此事,沈昭昭眼睛一亮。 三皇子! 第39章 此事,我亲自来 一个月之后,重新开堂。 得知三皇子亲自来教授书法,此前去不了的贵女更是羡慕嫉妒,暗暗咬碎了牙。 此前就传言梨云斋是皇太后为了给王爷,皇子们选妃所设。 如今三皇子竟然亲自来教授,更是坐实了这传言。 三皇子,那可是贵妃娘娘的独子,是除了太子以外,最为贵重的皇子。 且贵妃娘娘执掌后宫,权势堪比皇后。 这等尊贵,若是能成为三皇子妃,便是一飞登天! 得知此消息的贵女们,在梨云斋重开的这一日,早早地就来了。 第一堂课便是三皇子萧承璟的书法课。 沈栖迟和裴折柔一进门,就发现前座的位置全都被占空了,只剩下最后一排的位置。 裴折柔冷哼一声。 “萧承璟来得瑟什么!就他那书法也好意思拿出来教人?太子哥哥的书法可比他的好太多了。” “只可惜太子哥哥不可能来这里,不然栖儿你就能见识到了。” 沈栖迟轻笑。 三皇子来这能有什么好事。 她抬头看了眼坐在前座的沈昭昭。 真是拼命啊,此前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撑着来上课。 沈昭昭也看见沈栖迟。 对于此前的坠马和太后打她的事情,她一直怀恨在心。 都怪沈栖迟,害她受伤。 但幸好她有福运,因祸得福,得了安澜公主许三皇子妃身份的承诺。 等她找到机会,好好教训沈栖迟,让安澜公主消气,便能成为三皇子妃,就能将沈栖迟狠狠踩在脚下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能看见三皇子。 她瞪了沈栖迟一眼,随即不再看她,不时探头往外面看。 很快,在众人的期盼中安澜公主和三皇子来了。 众人见了,赶紧起身行礼:“见过三皇子,见过安澜公主。” 沈栖迟抬头看过去,三皇子萧承璟,一身月白长袍,中等身材,五官也普通了些。 但因着三皇子的身份,再加上通身华贵的打扮,硬是让他看起来贵气了些。 贵女们各怀心思,小心打量。 沈昭昭也激动地看着三皇子。 这位便是三皇子,她未来会嫁的人,想到未来有一天,她会站在安澜公主的位置,接受众人的行礼跪拜,成为尊贵无比的皇子妃,她抑制不住心中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 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而不是前世那个粗鄙恶俗的庄稼汉 萧怡然进来之后,瞥了一眼沈栖迟,傲慢地坐在了最前排。 萧承璟则走上夫子的讲台,扫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沈栖迟的身上。 萧怡然和他提前交代过,和裴折柔坐在一起的人,便是沈栖迟。 宁远侯府赶出来的孤女,后被长公主收做干女儿。 在梨云斋,和裴折柔一起欺压萧怡然,害得怡然手受伤。 萧承璟本以为,被侯府赶出门,会是个长相丑陋的人,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美貌。 本来他被萧怡然求着来梨云斋帮她,心中有些勉强。 但看到沈栖迟的面貌,倒觉得此趟没有白来。 随后,他然后装作无事发生,一本正经地教授书法。 来这的闺秀们都不是冲着真能学到知识,而是冲着皇子王爷的。 教授的人,名不副实,学习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节课下来,走马观花,不知所云。 终于熬到下课,裴折柔拉着沈栖迟就往外跑。 “萧承璟这个蠢货,白耽误我们功夫!” “难不成他以为做了夫子,就能比太子哥哥有声望,真是痴心妄想!” 沈栖迟被裴折柔逗笑了。 “人家可不是来累积声望的,是来对付我的。” 裴折柔一愣:“啊?” ...... 萧承璟回到梨云斋给他安排的下榻之地,嫌恶地让随从给他准备水沐浴。 刚刚下课后,被那些贵女围着,借着问书法的问题,缠了很久,好不容易才脱身,身上染了各种胭脂俗粉的味道,令人作恶。 要不是萧怡然苦苦求他帮忙,他才不来这什么梨云斋呢。 不过为了那个小美人,忍受这些,倒也值得。 等他洗漱完,萧怡然便来见萧承璟了。 “事情办得如何了?” 萧怡然:“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要让人把这药给她服下,便能万无一失。” “我让人去外面找了个流浪汉,只要事成,她便会名誉扫地!” “到时,就需要皇兄你......” 还没等萧怡然说话,就听见萧承璟开口:“此事,我亲自来。” 萧怡然震惊:“皇兄,你怎么能亲自来呢?要是被她缠上......” 沈栖迟能来梨云斋,定是想着攀附权贵,飞黄腾达,见到皇兄定然会忍不住投怀送抱。 萧怡然计划的是让去外面找个流浪汉伪装成兄长,将沈栖迟玷污。 这样一来,她便会身败名裂,连皇后都会厌弃了她。 可她没想到,皇兄竟然想要亲自出马。 “无妨,我自有制他的办法。” 大不了就收沈栖迟做个贱妾,他也不亏 萧承璟冷哼,想到沈栖迟那张脸,他顿时就有些心猿意马。 那么漂亮的美人,给流浪汉糟蹋,实在有些可惜。 另一边,沈昭昭正想着要怎么找机会接触到三皇子。 虽然萧怡然承诺会让她嫁给三皇子,但若是在此之前,就让三皇子倾心于她,说不定就不用把希望寄托在萧怡然身上了。 正当她踌躇着时,萧怡然突然找到她。 “现在,报复沈栖迟的机会来了。” 沈昭昭眼睛一亮:“真的吗?” 萧怡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沈昭昭:“只要你想办法将这东西放在沈栖迟喝的水里面,一切就能水到渠成。” 沈昭昭接过这小包,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萧怡然嘴角一扯:“从倚红楼买来的药。” 沈昭昭睁大眼睛,倚红楼是青楼,那这药岂不是...... 萧怡然也有些气恼。 皇兄竟然还要亲自出马,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也无所谓,爬上皇兄床的人,不计其数,就是宫中的那些宫女,也不在少数。 可就算得逞了又怎么样,皇兄不依旧弃之如敝履。 那些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真是自不量力。 她将和皇兄的计划告诉沈昭昭。 “只要知沈栖迟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勾引皇兄,爬上皇兄的床,便会得到皇祖母的厌弃。” “皇祖母最讨厌自轻自贱的人了!” 沈昭昭听完,却瞪大了眼睛。 什么? 三皇子竟然要亲自...... 第40章 你这招太坏了!我好喜欢! 满脑子都是三皇子要宠幸沈栖迟。 三皇子那么高贵的人,怎么能被沈栖迟那个贱人玷污呢? 公主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来报复沈栖迟,若是三皇子被沈栖迟缠上了怎么办? 若是三皇子真看上沈栖迟了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沈昭昭恍恍惚惚,仿佛看见三皇子被沈栖迟玷污,自己三皇子妃的位置被抢走。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萧怡然看沈昭昭呆呆的, 有些不耐烦。 沈昭昭赶紧回神:“听到了,听到了,我一定完成任务。” 萧怡然有些不放心:“算了,我让丫鬟去做吧。” 这个沈昭昭太蠢,她还是不放心。 说完,转身便走了。 沈昭昭神情恍惚地走在院中,心中想着萧怡然刚刚说的话,脑中又浮现了三皇子华贵的身影。 心有不甘。 而此时,沈栖迟正和裴折柔坐在园中的亭子吃点心。 突然,一个丫鬟送来一壶茶水,对两人说:“两位小姐,这是今年的春茶,夫子赏每位小姐品尝品尝。” 沈栖迟轻笑:“早听闻司尧夫子爱品茶,这么早就能喝到今年的春茶,替我们谢谢夫子。” 丫鬟恭敬回礼,亲自给沈栖迟和裴折柔倒茶, “今年春茶难得,特别鲜,请二位品尝。” 沈栖迟端起茶杯,细闻了闻,惊喜道:“果然很鲜。” 说着,便将茶送入口中。 丫鬟见沈栖迟喝了茶,便告辞了。 沈栖迟喝完茶,突然感觉有些困倦,便和裴折柔告辞,说要回去歇息一会儿。 裴折柔也有些累了,便也回了房中。 沈栖迟刚回到房间,就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房内寂静。 突然,一阵嘎吱声响起,一个男子窜进沈栖迟的房间。 掀开床上的被子,看清人之后,便用被子直接将人裹起来,扛出了房间。 男子扛着沈栖迟,偷偷摸摸出了院门,拐进一条小径,往另一个院子的方向走去。 就在男子即将沈栖迟扛进另一个院子时,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下一瞬,一个手臂粗的棍子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直接晕了过去。 一只穿着软底锦云绣花鞋的脚,将男子一脚踢开,扯开被子。 “栖栖,你怎么样了?”裴折柔焦急的掀开被子看。 沈栖迟从被子里钻出来,揉了揉脖子:“被颠地有些酸疼。” 裴折柔低头看那男子一眼,果然是萧承璟身边的随从。 她抬脚狠狠踢了那男子一脚:“坏东西,萧承璟果然在打坏主意。” “栖栖,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要不要告诉夫子!” 沈栖迟摇头。 司尧也只是梨云斋的夫子,没有什么权势,就算告诉她,也惩治不了萧承璟。 “三皇子不是爱美色吗?咱们就给三皇子送一份大礼。” 说着,便凑到裴折柔的耳边说了几句。 裴折柔听着沈栖迟说的话,眼睛越来越亮:“栖栖,你这招太坏了!我好喜欢!” 说完,便叫来身边的丫鬟,合力将那已经被砸晕的三皇子随从抬起来。 一盏茶后,萧承璟得知事情已经办妥,抬脚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床上隆起的人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直接冲到床上,将人抱在怀里。 ...... 萧怡然正和其他贵女们在园中散步,突然她身边的丫鬟冲过来:“公主,公主,不好了。有人勾引三皇子,还对三皇子下药......” 萧怡然满脸惊讶,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勾引三皇子。” 周围贵女听到这,也震惊了。 谁这么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勾引三皇子,还对三皇子下药! 三皇子可是她们进书院的重点目标,若是被哪个下三滥的女子给玷污了,她们哪儿还有机会啊! 顿时,众贵女们愤怒了。 萧怡然怒道:“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丫鬟:“好像就在三皇子的院子里!” 话音刚落,众贵女们就群情激奋地站起来,匆匆往三皇子的院子奔去。 她们要守护好三皇子,决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还有人去请夫子一同前来。 等众人跟着萧怡然急匆匆地到了三皇子的院子时,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 差不多整个梨云斋的人都在这了。 萧怡然环视一周,没看见沈栖迟。 她轻扯了扯嘴角。 沈栖迟,今日,便是你身败名裂之日! 等收拾掉了沈栖迟,下一个便是裴折柔。 想到即将看见沈栖迟和裴折柔求饶低贱的嘴脸,萧怡然不再磨蹭,抬脚就踹开了三皇子房间的门。 “混账!是谁!竟然敢勾引我皇兄!” 话音落,抬眼就看见一张凌乱的床上,一个女子趴在三皇子的身上。 听见有人来,急忙转回头,又吓得将脸藏起来。 紧接着传来三皇子恼怒的声音:“放肆!全都给我出去!” 萧怡然愣住了。 呆滞着转身出了门,还将门关起来。 要是她没看错的话,刚刚一闪而过,趴在皇兄身上的人,是沈昭昭。 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沈栖迟吗? 怎么会变成沈昭昭了? 房间内。 萧承璟见人都离开了,嫌恶地将沈昭昭踢下床:“滚下去。” 方才他正和床上的“沈栖迟”翻云覆雨,可做到一半,才发现,人竟然变成了一个男子,还是他的随从。 吓得萧承璟从床上滚下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外面就响起了捉拿沈栖迟的声音。 而就在此时,沈昭昭突然从他房间角落里钻出来。 脱了衣裳,直接抱住萧承璟。 “殿下,让我帮你吧,我是女子,不会污了您的名声的。” 萧承璟思索再三。 在被人当做断袖,或被一女子玷污之间,选择了沈昭昭。 若是他被人当做断袖,前程就毁了。 于是,萧怡然等人进门,便看到了沈昭昭趴在萧承璟的身上。 萧承璟嫌恶地看了看沈昭昭。 要不是事急从权,打死他,都不会碰这等姿色的女子。 沈昭昭被萧承璟赶下床,一副委屈地样子。 却在萧承璟看不见的地方,嘴角闪过一丝得逞的笑。 第41章 也不挑,什么都往嘴里塞 凭什么! 凭什么要这么便宜沈栖迟。 她委曲求全讨好安澜公主,就是为了得到能靠近三皇子的机会。 竟然就这么便宜沈栖迟。 虽然过程不光彩,但能成为三皇子的女人,便能多一个筹码。 若是她,能成为三皇子的女人,凭她宁远侯的嫡女,得到三皇子妃的位置,便不难了。 想到这,沈昭昭便心急如焚。 突然,她就看见三皇子身边的随从将一个被子从沈栖迟房间里面扛出来,紧接着又目睹了裴折柔将随从砸晕,两人将随从送进三皇子房间内的全过程。 沈昭昭看得目瞪口呆。 沈栖迟被下药竟然没事。 更让她难以置信的是,这么好接近三皇子的机会,她居然不好好珍惜,跑了! 真是天生的贱骨头,给她机会都不知道珍惜。 她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想成为三皇子的人吗? 就算是被下药,也是一种荣幸啊! 看见沈栖迟和裴折柔离开,沈昭昭鬼使神差地进了三皇子的房间,躲在角落里。 她心中有个预感,这对于她来说,是个机会。 果然,让她等到了。 她趁着三皇子发现床上是随从,骑虎难下时,走了出来,主动替三皇子解围。 此时三皇子正在床上暴怒,沈昭昭却得逞地笑了。 虽然三皇子并没有真的碰她,但外面的人,全都知道她是三皇子的人了。 三皇子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说不定接下来,她就会被赐婚三皇子。 想到即将到来的高高在上的生活,沈昭昭心潮澎湃。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昨日还在为接近三皇子而发愁,今日却已经光明正大地站在三皇子身边了。 果然,她是福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 一墙之隔外,一片寂静。 虽然刚才房间门关的很快,但有眼睛亮的人已经看到,躺在三皇子身上的,便是沈昭昭。 贵女们低声议论着。 “方才那人是沈昭昭吧?我没看错吧?” 另一个人说:“我也看到了,真的是沈昭昭。” “勾引三皇子的竟然是沈昭昭,她好大的胆子。” “哼,乡下来的,不懂规矩,自然粗鄙了些,爱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可她是宁远侯府的嫡女,如此一来,宁远侯府定然会为了她,向皇上求赐婚。” 这话一出,众人都安静了。 是啊,沈昭昭身后可是有宁远侯府。 就算这些年宁远侯府大不如前,那好歹也是侯府啊。 若是此事被皇上知晓,定然不会置之不理,会给宁远侯府一个交代。 想到这,贵女们脸上既有不屑,也有嫉恨。 就这么被沈昭昭上位了? 萧怡然站在那,脸色也很难看。 如今她已经没有心思想为何沈栖迟会变成沈昭昭了。 沈昭昭竟然敢背刺她! 她之所以答应让皇兄亲自出马,就是看在沈栖迟没有权势,无父无母,即使和皇兄有了实质,也威胁不了皇兄,可以随意打发。 实在不行,当做贱妾纳进皇兄房内,也没关系。 可沈昭昭不一样,她是有身份的。 如今闹得这么大,断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沈昭昭。 她当初哄骗沈昭昭能嫁给皇兄,只是想骗她替自己办事。 没想到真把自己皇兄栽进去了。 想到这,萧怡然愤怒地握紧拳头。 另一边,沈栖迟和裴折柔正坐在房内。 裴折柔心情很好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栖栖,你这招太狠了。” “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堂堂三皇子竟然是个断袖,还是和自己身边的随从!” “那萧怡然和萧承璟敢算计你,也不看看你是谁!” 和萧怡然斗了这么多年,还没这么畅快过。 这会让他们兄妹好好吃一顿瘪! 沈栖迟笑着喝茶:“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敢对她下手,不知道她是“凶煞命格”,得罪不起吗? 就在两人笑着的时候,悦禾打听消息回来了。 看着悦禾有些不自在地样子,沈栖迟疑惑:“怎么了?是出了什么纰漏吗?” 悦禾脸上有些一言难尽:“小姐,三皇子房中的人,变成了沈昭昭。” 裴折柔:“???” 沈栖迟:“......”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沈昭昭了?不应该是萧承璟的随从吗?” 悦禾摇摇头,她也不清楚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沈栖迟沉吟一会儿,便想通了。 定然是沈昭昭自己擅作主张,去了三皇子的房中。 只是...... 她怎么也不挑,什么都往嘴里塞。 也不嫌脏,嫌恶心。 沈栖迟将猜测告诉裴折柔,裴折柔一脸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这般糟践自己!萧承璟能是个好归宿吗?” 她可是知道萧承璟私下混乱不堪,府中有些姿色的宫女都被萧承璟欺负过。 所以她才会这么恶心萧承璟。 沈栖迟摇摇头。 这是沈昭昭自己选的,她会自食其果。 裴折柔:“不过,沈昭昭这次真的有可能被赐婚......” 等她真的成了皇子妃,就没那么好对付了。 沈栖迟不以为意。 “无妨,她能不择手段爬上去,我就能把她拉下来。” ...... 等沈昭昭被送回侯府时,外面已经将沈昭昭和三皇子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了。 有传是沈昭昭爱慕三皇子,勾引三皇子,爬上了三皇子的床。 有人说是三皇子为了沈昭昭特意去梨云斋,就为了和沈昭昭私会。 更有人说,三皇子倾慕沈昭昭,两人在梨云斋便情不自禁,做出尤为伦常的事情。 可在白氏眼中,沈昭昭却是她最冰清玉洁的女儿。 是将来要嫁给王爷的人。 这次委曲求全,定然是为了她的二哥。 沈怀安被大理寺的人抓去之后,杳无音讯,连沈毅川和沈世安都打听不到消息。 沈昭昭定是为了救沈怀安,才不得不求到三皇子那边。 “昭昭,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我这就让你父亲去请皇上赐婚,不会让你不清不白的。” “等你二哥从大理寺回来,娘让他发奋图强,一定好好报答你。” 沈昭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沈怀安,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能登上高位,才费尽心思的。 但既然娘这么认为了,她也不反驳。 “娘,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女儿在外面这些年,受尽苦难,娘一定也很难受。” “女儿没别的什么本事,只能用这种方式救二哥。” “只要二哥能平平安安出来,我做什么都愿意。” 白氏听了,心中感慨万分。 这才是她的好女儿! 不过女儿真有本事,没能嫁成王爷,竟然嫁给了三皇子。 第42章 赐婚三皇子 他抬手打了白氏一巴掌:“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丢人现眼,让我在同僚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今日他去上值时,就有同僚阴阳怪气地说他女儿好手段,竟然这么有本事,攀上了三皇子。 气得沈毅川直接跑回家。 “就算要攀附三皇子,也得用用脑子,如今闹得人人皆知,丢尽了我们侯府的脸。” 他盼着侯府青云直上,但也不是用这种丢人的方式! “愚蠢!” 白氏捂着被打的脸,讨好道:“老爷,昭昭也是为了救怀安才这么做的呀!” “不如我们趁这机会,向皇上请赐婚。” “只要昭昭成了皇子妃,三皇子便能替怀安说情,让大理寺将他放出来。” “有了三皇子这女婿,您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到时候,不光是您,就连世安和怀安,也能依仗三皇子的权势,在朝中立足,加官进爵。” “昭昭这是用自己,为我们侯府铺设了一条康庄大道啊!” 听到白氏的话,沈毅川的眼神闪了闪。 维护住侯府的名声是最重要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皇上赐婚,让沈昭昭名正言顺成为三皇子的人,才能消了外面的谣言。 白氏说的也没错。 有了三皇子这个靠山,侯府便能背靠大树,扶摇直上了。 且朝中隐隐有传言,或许太子之位将不保,三皇子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太子。 若三皇子真的成了太子,那侯府...... 想到这,沈毅川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思索一番后,他缓缓开口:“我会上折子,向皇上禀明,求赐婚。” 白氏心中一喜。 “老爷英明。” 一旁的沈昭昭听到这话,嘴角勾起,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即将成为三皇子妃了。 ...... 宁贵妃的清宁宫。 她恼怒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 “宁远侯府?她也配当我儿的皇子妃?真是痴心妄想!” 她儿的皇子妃,必须是位高权重的人,才能给她助力。 一个颓败的宁远侯府,能给萧承璟带来什么? 而且她听闻,宁远侯府的那位嫡女,长相普通,难登大雅之堂。 她的儿,未来可不只是皇子,怎么可以和那种女子牵扯上关系。 萧怡然在一旁哭诉:“母妃,我也不知道这沈昭昭竟然心机这么重,竟然敢觊觎皇兄。” 宁贵妃有些不悦地看向萧怡然:“都是你做的好事!好端端的,为何要将你皇兄带去梨云斋。” 说到这,萧怡然有些心虚:“儿臣...儿臣本想让皇兄替儿臣教训沈栖迟和裴折柔的,哪曾想.......” 宁贵妃恨铁不成钢:“本宫不是让你一定要沉住气吗?” 萧怡然:“我......” 她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沈昭昭背刺。 一旁的萧承璟发话:“母妃,我可不娶宁远侯那个丑八怪。” 没睡到沈栖迟,被一个随从恶心到了,还被沈昭昭算计,萧承璟心中一顿恼火。 若是让他真的娶了沈昭昭,他非得呕死。 宁贵妃安抚萧承璟:“放心,母妃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说着,她便起身,前往皇上的宫殿。 ...... 宁远侯府,府中人都在等着皇上赐婚的圣旨。 沈毅川已经将折子递了上去,是已成定局,相信皇上也不会拒绝赐婚的。 就在他们焦急等待时,宫里终于来人了。 侯府人早已准备好香案,跪在地上。 可谁知,来的竟然是位小太监,不仅如此,小太监竟然也没带圣旨。 侯府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小太监开口:“宁远侯沈氏听旨,奉皇上口谕,赐婚沈昭昭为三皇子萧承璟侧妃,入府后,当谨守妇道,克尽本分,不可恃宠而骄,不可僭越正室,好生侍奉三皇子,莫负朕望。” “沈侯爷,接旨吧!” 话音落,侯府的人全都呆愣在原地。 什么? 难道不应该是正妃吗? 怎么会是侧妃! 沈昭昭可是侯府的嫡女,怎么能做三皇子的侧妃呢! 沈昭昭也脸色苍白。 不应该啊。 以她的身份,做三皇子的皇子妃也说得过去,怎么能是侧妃呢? 侧妃虽说也是妃,但可是妾啊! 说直白点就是伺候人的奴婢,和正妃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 侯府嫡女给人做妾,说出去,都是笑话! 小太监见沈毅川没有动静,脸上有些不悦:“沈侯爷,难道你想抗旨吗?” 这话一出,沈毅川终于回神。 赶紧接旨。 送走小太监,白氏脸色苍白:“老爷,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是侧妃呢!” 沈毅川一顿暴怒:“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呢!” “纵容女儿干出这等丢人的事情,还肖想成为皇子妃!” “现在好了吧,成了侧妃,侯府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说完,气得甩袖离开。 白氏被沈毅川吼得血色全无。 一旁的沈昭昭也久久不敢置信。 为何皇子妃之位,会变成侧妃...... ...... 消息很快就传到沈栖迟这。 裴折柔听闻沈昭昭被封侧妃,笑得弯了腰。 “真是活该,真以为皇子妃是那么好当的!一个侧妃,对她来说,已经是恩赐了。” 沈栖迟轻笑。 沈昭昭前世嫁的是一个庄稼汉,这一世变成了皇子侧妃。确实是一步登天了。 此时她应该高兴坏了吧。 “不过萧承璟的府中可没那么好过,光是侍妾,就有好几位,这沈昭昭怕是有苦头吃了。” 沈栖迟不以为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说不定,这是她所期盼的呢。 两日后,沈栖迟从公主府出来,回到自己的宅院。 刚进书房,砚修便把这段时间来请卦的帖子递给沈栖迟。 “小姐,这是请卦的帖子。” “嗯,放桌上吧。”沈栖迟坐在案边,喝了一口茶,便将旁边的帖子打开。 谁知,刚看见第一份帖子上写的姓名,直接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宁远侯府? 是她认识的宁远侯府吗? 第43章 贵公子非等闲之辈 但一想到对萧承璟完全没有助力的宁远侯府,宁贵妃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得知宁远侯府还有个嫡子,因为涉嫌此前叛匪一案,被大理寺抓走之后,更是怒气冲天。 不仅不能帮萧承璟,还会拖累她。 为了不影响萧承璟的名声,托人去给大理寺施压。 大理寺得知宁远侯府的嫡女成为三皇子侧妃,看在宁贵妃的面子上,加紧对沈怀安一事调查。 后来查出沈怀安真的和叛匪没有瓜葛,便将沈怀安放了。 因为叛匪一案,是大理寺和刑部联手查办,沈怀安在狱中,便受到了刑部的盘问。 一顿操作下来,不免用了些刑。 等人从狱中送出来时,已经惨不忍睹。 身上到处是鞭痕,头发杂乱,衣衫上沾着血渍和泥污,哪儿还有一点宁远侯府之子的威风。 白氏看见自己的儿子成这般惨状,哭得不能自已。 她好端端的儿子,明明有远大前程,这时候本应该入了殿前司,为皇上效力,威风凛凛的。 没想到竟然成了阶下囚。 再看她的大儿子。 本应该入中书省的,如今是意志消沉,整日浑浑噩噩。 虽然重新回了翰林院做小小编撰。 但此前得罪了翰林院的顶头上司,在翰林院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处处被人为难。 就连她的女儿,本应是嫁给王爷皇子的富贵命,如今竟然成了三皇子侧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府为何会接二连三不顺利。 就在白氏悲伤之际,身边的丫鬟突然开口:“夫人,不若请人替咱们少爷算算,是不是有人克少爷。” 白氏抹了一把眼泪:“哼,还能有谁?能克咱们侯府的,不就是那个天煞命格的沈栖迟吗?” 就因为有了她,侯府流年不利,在沈昭昭回府之后,更是雪上加霜。 这个命格实在是太可怕了。 丫鬟再次开口:“正是因为这样,才要请人来算算呀,说不定能找到化解这些凶煞的办法呢!” 白氏皱了皱眉头:“算命?这有用吗?不都是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要是之前给昭昭算命的那位高僧在就好了。 可惜昭昭说那位高僧已经去云游,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丫鬟凑上前,小声说道:“奴婢知道一位,算命特别准,京中很多官眷贵妇都会请她算命,夫人不如一试?” “只是他卦金收得比较高......” 白氏不屑:“故弄玄虚,一个算命的,能有多高。” 丫鬟:“一千两起,有的卦象特别的,还更高。” “多少?”白氏惊地大叫,“一卦一千两?” 丫鬟:“是啊,一千两,这还是最便宜的呢!” 白氏难以置信:“我疯了不成?那么多的银子,算个卦。” 丫鬟:“可是那个算命先生真的很准,此前有位夫人的小妾出事了,便是那位先生算出,小妾不是出事了,而是卷款和管家跑了。” 白氏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一千两银子,够侯府维持好几个月的了。 丫鬟:“夫人,您不是担心大公子和二公子吗?出点银子,让那先生算一算,说不定能破了天煞命格,两位公子摆脱这些诅咒,青云直上呢 !” 白氏沉吟。 这一千两,侯府倒不是拿不出手。 只是就算一卦,未免太贵了些。 可是丫鬟的话,又在她的脑海萦绕。 是啊,若真能就此解了天煞命格对侯府的克制,从此以后权势和富贵源源不断。 和这些相比,这一千两银子,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白氏问道:“那位算命先生叫什么?” 丫鬟:“鹤明公子。” ...... 鹤明公子看着眼前被她弄湿的纸张,又看了看写着宁远侯府的帖子,脸上一言难尽。 砚修上前将水渍擦干,解释道:“小姐,这宁远侯府送来帖子的时候,属下本想拒绝,但看在银子的份上,便接了。” “属下深深记得您之前的教诲:有钱不赚的是傻子。” 沈栖迟:“......” 这倒也不是出自她的教诲,而是她师父所谓的祖传师训。 她倒也不是排斥赚宁远侯府的银钱,毕竟她不是傻子。 只是太过惊讶了,宁远侯府的帖子会送到她手上。 她擦了擦帖子上的水渍,打开帖子,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请问宁远侯府嫡子的前程,若是有凶煞,可否请大师解煞。 沈栖迟:“......” 沈世安身上最大的凶煞,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才智啊! 有了才智,还会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是翰林院小小编纂吗? 还会自视甚高,觉得顾丞相能看中他吗? 沈世安应该去看的是脑子,而不是请卦算命。 不过能生出沈世安这种人,白氏肯定也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沈栖迟虽然嫌弃,但本着对那一千两卦金的尊重,和职业操守,她依旧认真提笔,将白氏所想知道的写了上去。 写完之后,沈栖迟便将帖子递给砚修。 “给侯夫人送回去吧,想必她一定急于知道答案,咱们收了钱,就要服务到位。” 砚修虽然很好奇沈栖迟在上面写了什么,但忍住了。 “是。” 他接过帖子,便出去了。 白氏正在侯府焦急地等着,那请卦帖子送出去一天了,还没消息,那算命先生真的可靠吗? 就在她等得焦灼时,丫鬟匆匆从外面进来。 “夫人,夫人,回了,先生回了!” 白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何,先生怎么说?” 丫鬟将帖子递给白氏:“奴婢不识字,不过先生已经把卦象写在这上面了。” 白氏焦急地接过帖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只见上面规整地写着一行字。 “贵公子非等闲之辈,如今的翰林院却是屈才。” 白氏眼睛一亮。 没错,她的儿子必然不是等闲之辈,那翰林院根本就不适合他。 抬眼继续低头看:“贵公子在耕种方面天赋异禀,是种田好手,建议贵公子辞官归田,假以时日,定能种下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白氏:“???” 第44章 她最喜欢这样的顾客了 最后恼怒地将帖子扔在地上:“混账!这就是江湖骗子!” 竟然敢让她的世安去乡下种田,还说有天赋异禀! 去他的天赋! 这就是个骗子,还骗了她一千两! 丫鬟看不懂字,见夫人这般气恼,疑惑:“夫人,怎么了?上面写了不好的话吗?” 白氏才不会傻到将上面写自己儿子适合种田的话告诉丫鬟。 她满脸怒容:“这就是个骗子,胡说八道!” “我要报官,让他们把这江湖骗子给我抓起来,还骗了我一千两!” 丫鬟慌了。 生怕夫人迁怒到她身上。 “夫人,这不可能,鹤明公子怎么可能是骗子呢,京中那些官妇可都在她那算过卦,若真是骗子,早就被抓起来了。” “再说了,连皇上都知道鹤明公子呢!” 白氏一愣:“皇上都知道?” 丫鬟有些没底气地说:“是呀,后宫妃嫔们也都知道,会托人让鹤明公子算卦呢!” 白氏皱眉。 连他们都会让鹤明公子算卦,那是不是说明鹤明公子的卦象很准。 那她的世安,岂不是...... 想到这,白氏慌忙摇头:“不可能!我的世安不可能是他说的那样。” 简直荒谬! 她宁远侯府往上算三代,都没有去种田的。 丫鬟突然想到什么:“夫人,会不会是搞错了,那鹤明公子算的卦,是写帖子的人,导致这卦象有误?” 白氏一沉吟。 还真有这种可能。 求卦的内容,是她让管家写的,没有说明具体,有没有可能,这卦象,算的是管家的? 管家的家,似乎就是乡下种田的。 想到这种可能,白氏重新燃起希望。 立即起身,跑到沈世安的院子里。 让沈世安重新写一份帖子。 她就不信了,她的世安会是种田的。 她一定要给世安算出最好的卦象。 沈世安有些不明所以,但母亲的吩咐,他便照做。 想到一卦一千两,白氏便带着帖子,又跑到沈怀安的院子,让沈怀安照着内容也写了一份。 她倒是要看看,两位宁远侯府的嫡子,这鹤明公子还能算错? 再次看到宁远侯府的请卦帖子,沈栖迟:“......” 侯府这是嫌银子扎手吗? 一次不够,再来一次? 看来也是个不认命的主! 她最喜欢这样的顾客了。 沈栖迟心情非常好地抬笔,又在帖子上洋洋洒洒地写下批注。 白氏接到鹤明公子回复的帖子。 迫不及待地打开。 她就不信,沈世安亲自写的帖子,还能得到种田的结果。 可就在她打开帖子,看见那帖子上内容的那一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帖子上,赫然写着:宁远侯府长公子,适合下乡种田,而二公子,适合下乡养猪。 丫鬟见白氏晕了过去,吓得赶紧去请大夫。 服下药,白氏悠然缓缓醒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帖子,怒道:“骗子!什么鹤明公子,就是骗子!” ...... 得知白氏花了两千两,请一个江湖骗子沈世安和沈怀安算命,还将两位公子算成种田养猪的命,沈毅川气得大怒。 “蠢妇!无知!荒唐!” “你竟然花了两千两算卦!” “你怎么不将整个侯府送出去?” 白氏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哭泣。 她哪儿曾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那鹤明公子连宫中妃嫔娘娘们都信任的,她便是得知这消息,才对那鹤明公子信任,前后花了两千两银子。 为何到了她这儿会这样。 她心里也很委屈。 沈世安一脸无语地看着白氏:“娘!您能别添乱了吗?如今府中入不敷出,您还花出去两千两。还不如我和昭昭当初遇见的那位高僧呢。” 沈怀安也一言难尽:“什么鹤明公子,分明就是骗你们这些无知妇孺的。” 沈昭昭抓住了重点:“大哥,我们府中入不敷出了吗?” 前世她回到府中的时候,可是无比富贵显赫。 这一世,虽然还未兴旺起来,但好歹也是侯府,也不至于入不敷出吧。 沈世安神色有些不自然,安抚沈昭昭说:“没有,大哥就是这么一说,咱们怎么说也是侯府,不会让你吃苦的!” 如今只有他和父亲在朝中任职,但两个人的俸禄都少得可怜。 侯府名下虽然有些铺子田地,但近年来收成越来越差,铺子的营生也都越来越萧条。 入不敷出,全靠侯府以前积累下来的钱财。 但也快捉襟见肘了。 但妹妹可是侯府的福星,好不容易回来,自然要好好捧着,侯府再难,也不会让妹妹操心银钱的事情。 沈昭昭眼神闪了闪,低下了头。 沈毅川被白氏这个蠢妇气得怒火中烧。 “我看这家迟早要被你给败光了,我当初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蠢妇!” 白氏心里委屈,她为这个家日夜操持,没想到就花了两千两,就被沈毅川这般怒骂。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解那凶煞的诅咒!” “蠢妇!”沈毅川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后,便离府了。 自那日之后,白氏便日日怒骂鹤明公子。 都怪这个江湖骗子,骗走了她两千两不够,还将侯爷气得不肯回府。 她曾经派人去找鹤明公子,却怎么也找不到音讯,连之前怂恿她算命的丫鬟也跑了。 去报官,谁知官府不受理。 她没想到,这个鹤明公子的势力竟然如此强大。 几日后,宁远侯府收到一个请帖,顾丞相夫人生辰,宴请各位官眷贵妇。 沈昭昭问:“娘,这可是和丞相夫人打好关系的大好机会。” 此前大哥错失了进中书省的机会,被别人抢了先。 但顾丞相每年都会举荐一位人才。 大哥既然有才华,上一世被顾丞相看中,那这一世肯定也没有问题.。 她和娘可以先和丞相夫人打好关系,为大哥以后铺路。 这可是个好机会! 白氏点头。 她也想到了这些。 并且,在这次宴会上,她一定要要当着众贵夫人的面揭穿那鹤明公子,让大家看清鹤明公子的真面目。 让这鹤明公子无法再在云京中行骗! 敢骗她的钱! 她一定要让这鹤明公子身败名裂,名誉扫地! 以泄她心头之恨,还有那被骗走的两千两! 第45章 鹤明公子?那个江湖骗子? 白氏带着沈昭昭前往丞相府。 虽然宁远侯府人对沈昭昭成为三皇子的侧妃很是不满,不满足于只是侧妃,那只是因为沈昭昭值得更好的,本该是王妃的。 但侧妃的身份,到底会上皇家玉蝶,是正经的皇家人,比普通勋贵的正妻高贵些。 丞相夫人下帖子特意提到邀请沈昭昭这一事上,便能看出来。 为了显尊贵,也为了能和丞相夫人搞好关系,为沈世安铺路,在打扮和服饰上,白氏没少下功夫。 特别是沈昭昭,如今已经是皇家的人了,自然不能太过低调。 丞相府中,当众人看到沈昭昭和白氏盛装打扮出席时,都愣住了。 “侯夫人和令千金真是贵气逼人啊,难怪会得三皇子的青睐。” 表面上对沈昭昭各种恭维,心里却是瞧不上。 当初梨云斋发生的事情,在座的夫人哪一个没通过自家女儿知晓。 沈昭昭这侧妃的身份,就是通过勾引三皇子,强行爬上三皇子的床才得的。 明明是侯府出生的贵小姐,却只被封为侧妃,可想而知,宁贵妃和三皇子也瞧不上沈昭昭。 果然是乡下来,见识短,行事粗鄙,为目的不择手段。 沈昭昭却听不出众夫人的暗讽,笑着说:“能被宁贵妃和三皇子青睐,是昭昭的荣幸。” 有位夫人没忍住笑了。 还真是粗鄙,听不出好赖话。 难怪会被贵妃嫌弃。 这种人进了三皇子的门,真是给贵妃丢脸呀。 白氏和沈昭昭却没有心思和这些夫人打交道,他们今日的目的可是丞相夫人。 白氏带着沈昭昭四处看,却没看到丞相夫人的身影。 而丞相夫人的会客堂内,沈栖迟正凝神替丞相夫人把脉。 不一会儿,便放下丞相夫人的手:“夫人大体无恙,只是寒气 比较重,须得好好疗养。” 丞相夫人此前在太后那听闻沈栖迟有治畏寒之症的良方,且用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真的大好,便特地早早地派人去请沈栖迟。 她体寒之症也已经多年,深受其害。 若是能得到缓解,最好不过了。 沈栖迟给夫人诊脉,恰巧夫人的病症和太后的差不多,只是没有太后的严重。 “此前给太后治疗的药,恰好对了您的症状,我稍微减轻些药量,待将药制好之后,便让人送来。” 丞相夫人一听,竟然是和太后一样的药,顿时高兴了。 本以为沈栖迟受太后恩宠,便会瞧不上她这个老妇人,没想到沈栖迟心思纯正,对她和对太后一样。 她笑着对长公主说:“你这干女儿收得好,乖巧懂事,还懂得药理。” 长公主也笑了。 “那是,这可是我的宝!” 把完脉之后,下人来传,有贵客到了,丞相夫人便转身对沈栖迟说:“你们在此歇息,我去去就来。” 说着,便离开了。 走到一半,突然被人拦下。 “丞相夫人,我是宁远侯府的侯夫人,这位是我女儿,也就是三皇子的侧妃沈昭昭。” “今日丞相夫人生辰,祝您康泰。” 丞相夫人不得不停下来,温和地笑着:“多谢侯夫人,今日款待不周,请夫人随意。” 说着,就准备抬脚离开,谁知又被白氏拦住了。 “丞相夫人,我有一儿子,才华出众,文采风流,仰慕顾丞相已久,不知丞相夫人可否为我儿引荐一二,定不会让顾丞相失望的。” 丞相夫人有些歉意地笑着:“抱歉,我就一后宅妇人,不懂得官扬上的事情,如果贵公子有事找丞相,可以递帖子。” 意思就是公事公办,不能走捷径。 若真的递帖子有用的话,顾丞相的中书省恐怕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沈昭昭有些不满。 她这三皇子侧妃特意前来讨好丞相夫人,却没想到丞相夫人还跟她摆架子。 她可是皇室之人,能和那些需要递帖子见丞相的人一样吗? 她小声嘟囔着:“摆什么谱啊!不就是个丞相吗?还不是为了皇室干活的。” 丞相夫人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白氏连忙拉住沈昭昭,解释说:“小孩子家家的,她胡说八道的,您莫要当真。” 丞相夫人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见识。 她认真地对白氏说:“侯夫人,我此前已经说过了,官扬上的事情,我管不着,也没办法左右丞相的决定。” “况且,顾丞相挑选人才,是鹤明公子亲自举荐的,恕我无法帮到你家工资。” 白氏一听到丞相夫人说鹤明公子,条件反射地说:“鹤明公子?那个江湖骗子?” 丞相夫人有些恼怒地看过来:“你说什么?” 白氏没看出丞相夫人的怒气,想起她今日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揭穿那鹤明公子的真面目。 只是她没想到,连顾丞相和丞相夫人都被这江湖骗子给蒙蔽了。 简直嚣张至极! 想到此,白氏义愤填膺地对丞相夫人说:“您说的那个鹤明公子,他就是个骗子!” “勾结我家丫鬟,骗了我两千两,还算错卦,污蔑我的两个儿子。” “丞相夫人,你可一定要跟顾丞相说,鹤明公子说的都是骗人的,不能当真!” “那些举荐的人,也都是些泛泛之辈,千万不能器重啊!” 这话一出,将周围夫人都引了过来。 “沈夫人,你莫要搞错了,鹤明公子怎么可能是骗人的呢!” “就是,鹤明公子那可是青霞子的徒弟,最是权威,再没有比他算得更准的了。” “是啊,我们府上多次请鹤明公子算卦,没有一次出错的,你怎么能污蔑鹤明公子呢!” 白氏听众人全都被鹤明公子蒙蔽,替他说好话,顿时气急,想要急于证明自己。 “那鹤明公子说我家大公子适合下乡种田,二公子适合下乡养猪,这难道没错嘛?” “这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第46章 看来侯府要后继无人了 这...... 众人都知道,这些年,顾丞相举荐的人,不管是出身如何,官职几何,只要是被顾丞相举荐的人,后面都成为了朝中的中坚力量。 方才听丞相夫人说,这些人都是鹤明公子举荐给顾丞相的。 那便更显得鹤明公子明察秋毫,看人很准了。 鹤明公子竟然说宁远侯府家的两位公子适合下乡种田养猪? 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长进,原来是用力用错地方了呀。 众人都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向白氏。 好好一个侯府,两个儿子都不中用,看来侯府要后继无人了。 幸好侯府现在也落魄了,不会太遗憾。 就是侯夫人有些可怜,老了可怎么办。 白氏正反驳诸位夫人,突然发现她们都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她。 “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这真的是那鹤明公子说的。就这种本事,难道不是招摇撞骗吗?” “还一挂收了我一千两银子!” 这回众夫人看向侯夫人的眼神更加同情了。 侯府不仅后继无人,如今连一千两银子都斤斤计较,看来此前传的侯府养不起两个女儿,是真的。 一位夫人同情地看着白氏:“侯夫人,你也别太伤心,您和侯爷还年轻,两个儿子废了,还能再要一个不是?” 白氏懵了。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再要一个,我在跟你们说鹤明公子是个骗子的事情!” 另一个夫人怜悯地开口:“是是是,鹤明公子是骗子,您二位公子才智出众,是旷世奇才。都是鹤明公子算错了!” 如果这样说,侯夫人心里能好受一点的话,她们昧着良心说些谎,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两个儿子都没用,对于她们这种下半辈子要依靠儿子的贵夫人来说,打击实在太大。 再跟她争执这些,实在是太残忍了。 白氏更懵了。 这些人虽然是在夸她的儿子,但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正奇怪时,沈昭昭暗中扯了扯白氏的袖子。 沈昭昭一开始也听得迷糊。 什么鹤明公子,什么种田养猪,她怎么都没听过,可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母亲这是当着众人的面说大哥二哥是种田养猪的命啊! 她今日和娘出来,本来是要炫耀自己成为三皇子侧妃,成为皇室之人的。 可母亲这样说,不管真假,已经把侯府的脸面丢尽了。 她扯住白氏,不让她再胡说八道 :“各位夫人,我娘近日没休息好,有些糊涂了,她刚刚都是胡说八道的,你们千万不要当真。” 夫人们怜悯地看向白氏和沈昭昭,笑说:“放心,我们不会当真的。” “只是侯夫人,方才我们所说的,和侯爷再要一个,可一定要重视啊。” “此事关系到你下半辈子,可不能马虎!” 沈昭昭:“......” 她赶紧将白氏拉走。 白氏有些着急:“昭昭,你拉着娘做什么?还没替你大哥和顾丞相说上话呢!” 沈昭昭没好气地说:“您别说了,大哥的前程已经被你说没了!” 说着,便提醒白氏方才不小心说出的卦相。 白氏这才惊地捂住嘴巴。 难怪那些夫人看她的眼神怪异,还让她和侯爷再要一个。 “可那鹤明公子明明是骗人的,那些夫人也还能相信?” 沈昭昭也不理解,为何那些夫人就这么断定那什么公子说的是真的。 明明前世她亲眼看见两个兄长官拜高位,高爵丰禄。 什么都没有亲眼看见的更具有说服力。 那些夫人肯定是嫉妒她成为三皇子的侧妃,气不过,才对那什么先生说的话信以为真。 大哥二哥的风光是她亲眼所见的,不会被一个江湖术士断言。 想到这,她便安抚白氏:“他们府上没有成为皇子妃嫔的人,定是嫉妒女儿,才盼着兄长们一事无成。” 就在这时,沈昭昭在前面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栖迟! 她竟然也来了?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孤女,仗着是长公主的干女儿,到此乱攀关系。 她是官眷吗?丞相夫人请她了吗? 真是不要脸! 她傲慢地上前:“沈栖迟,真是什么地方都能碰见你。” “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沈栖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沈昭昭,轻笑一声:“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沈昭昭:“我和你能一样吗?我不仅是侯府小姐。如今还是三皇子侧妃,你不过是长公主收的一个干女儿,就舔着脸跟着跟那,人家欢迎你吗,你就来?” 沈栖迟歪头看了看沈昭昭,惊讶地说:“呀!三皇子侧妃?怎么不是三皇子妃?” “我还以为你费尽心思爬床,能得一个皇子妃呢!” “真是可惜。” 沈昭昭顿时恼怒。 她擅自进三皇子房间的事情,没人知道,沈栖迟是如何知道她费尽心思的? “你胡说!是三皇子主动邀约我的!我什么时候爬床了?你不要污蔑我!” “你是不是羡慕我被封为侧妃?” “告诉你,羡慕也没用,完了!” 当初是沈栖迟自己不知道珍惜机会的,如今再想觊觎三皇子身边人的身份,再无可能了! 谁知,还没等沈栖迟说话,裴折柔突然从旁边凑了过来:“什么羡慕。这什么侧妃,狗都不要,也就你跟个宝贝似的。” “我家栖栖可不那么随便,嫌脏!” “你说什么?”沈昭昭恼怒“你竟然敢污蔑三皇子。” 裴折柔哼笑:“我污蔑他怎么了?我还当面骂他呢!” “少见多怪!” “你知道为什么封你为侧妃,而不是正妃吗?” “当然是你不配!大家都知道这是你勾引三皇子才得来的。” 沈昭昭被戳破,顿时异常恼怒! “你给我闭嘴!” 裴折柔可从不是个受人威胁的主,连萧怡然这么嚣张的人,都从未怕过,还怕一个小小皇子侧妃? “我偏不闭嘴,你敢怎样!” 沈昭昭怒极。 伸手就去推裴折柔,沈栖迟见状,连忙将裴折柔往回拉。 谁知将裴折柔拉回来,自己却被沈昭昭往外一推。 “扑通”一声,沈栖迟被推进荷塘里。 第47章 刚刚是何人救我? 顾不得和沈昭昭争吵,大声呼叫:“来人呐!快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沈昭昭见状,没由得心慌了一下。 她刚刚明明只想推裴折柔的,怎么就把沈栖迟推进池塘里, 担心裴折柔怪罪她,她赶紧转身拉着已经呆愣住的白氏离开。 “昭昭,那沈栖迟不会淹死了吧。” 白氏有些恍惚。 沈昭昭阴狠地说:“死了不是正好吗?” 她早就盼着将沈栖迟弄死了,如今正好。 她也不怕裴折柔找她算账。 刚刚离开的时候她查看了下周围,根本没有人看见,没有人证,就算裴折柔指证她,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况且,她不信公主府真的能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孤女和侯府作对。 如今她已经是三皇子的侧妃,是皇室人了,就算长公主要对付她,也得掂量掂量她的身份。 想到这,沈昭昭的心定了定,拉着白氏远离。 沈栖迟不会水,裴折柔也不会水。 她边呼喊,边焦急地看着沈栖迟在水面扑腾了几下,慢慢沉入水中。 她慌了,却又无计可施,也迟迟不见有人来。 再等下去,栖栖会没命的。 正当她准备冒险跳入荷塘时,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 紧接着就看见一道玄色修长的身影往沈栖迟沉下去的方向游去。 沈栖迟掉入荷塘,挣扎着,能感觉到自己一点点被湖水吞噬。 呼吸越来越困难。 就在要呼吸不过来的那一刻,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腰,紧接着,她被揽进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 这个怀抱带着她,慢慢向上游。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沈栖迟感觉要炸裂的胸口终于得到喘息。 裴折柔站在岸边,脸上挂着泪,呆愣地看着那道黑影将沈栖迟从水里捞出来,往另一边有假山的方向游去。 那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下一瞬,裴折柔反应过来,抹了把眼泪,提起裙子往假山的方向而去。 等她到了假山,沈栖迟已经被放在假山后面的地面上,整个人湿漉漉的。 而那穿玄色的男人就跪坐在沈栖迟的旁边,见裴折柔赶过来,看了沈栖迟一眼,而后起身对裴折柔说:“事关女子清誉,不要和别人说是我救这位姑娘上来的。” 裴折柔愣愣地点头。 男子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裴折柔呆愣地看着人离开,而后才反应过来,冲到沈栖迟身边:“栖栖,你没事吧!” 还在前院招待客人的丞相夫人听闻沈栖迟掉入湖水中,立即丢下众人前去探望。 沈栖迟被送入客房,吐出水之后,便苏醒了。 刚刚换下潮湿的衣衫。 头还有些晕。 她有些疑惑地问沈昭昭:“刚刚是何人救我?” 那身影高大,仿佛是个男子,是她看错了吗? 裴折柔要说什么,想起那男人说的话。 他说的对,大庭广众之下,栖栖被一个男子所救,虽是救人,却也会有损栖栖的清誉。 还是不说的好,也免得栖栖烦恼。 那男子会这么说,肯定也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 况且,她确实也不知道这男子是谁。 想到这,她赶紧说道:“是丫鬟,你也知道,我不会水,不然我就下去救你了。” 沈栖迟脸色苍白,握了握裴折柔的手:“幸好你没做傻事。” 两人都不会水,裴折柔跳下来,只会多一个人危险。 就在这时,长公主和丞相夫人急匆匆赶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掉进池塘里,栖儿没事吧?” 长公主将沈栖迟抱在怀里,上下检查着。 确认没事后,又看向裴折柔:“柔儿,你没事吧?” 裴折柔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沈昭昭害得栖栖掉进池塘里的!” “她要推我,栖栖为了救我,才掉进池塘里。” 长公主瞪大眼。 沈昭昭?她竟然敢对栖儿动手! 她怒道:“岂有此理,这沈昭昭欺人太甚,竟然敢谋害栖儿的性命,看本宫不好好收拾她!” 说着,就要起身。 沈栖迟连忙拉住长公主。 “干娘,我这不没事嘛!” “今日是丞相夫人的生辰,我们莫要在丞相府上生事了!” 丞相夫人在一旁歉意地说:“是老身的错,没想到这位侯小姐竟然如此骄横跋扈,让栖迟小姐受委屈了!” 这位侯小姐,比她想象的要恶劣。 真不知侯府是怎么教导儿女的。 “此事 ,是在我侯府上发生的,老身定会给栖迟小姐一个交代。” 沈栖迟连忙说:“夫人直接将她赶走便是,今日是您的生辰,千万别因为这种人,扰了您的雅兴。” 沈昭昭对她和裴折柔所做的,自然要讨回来。 只是不是今天。 今日若是直接发作,最多也只是让沈昭昭难堪,伤害不了她什么。 先按下不表。 敢欺负她和裴折柔,她一定要加倍还回来! ...... 沈昭昭和白氏正在前院与其他夫人坐着就餐。 沈栖迟被淹的消息,让沈昭昭和白氏已经无心理会其他夫人异样的眼光了。 方才丞相夫人急匆匆离去,定然是知道沈栖迟出事的事情。 说不定沈栖迟现在已经死了! 想到这,白氏有些恍惚,也有些激动。 沈栖迟真的死了。 只要沈栖迟死了,她那天煞命格便再也威胁不到侯府的人。 侯爷和两个儿子都会越来越顺,得到他们本应拥有的。 早知道就不花那两千两银子,直接找人将沈栖迟就好了。 沈昭昭坐在白氏的身边,心跳也快了几分。 她终于死了! 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天煞命格,好好享受自己的侯小姐生活,再也不用活在沈栖迟的阴影下了! 往后她的前程便是一片坦途,享尽荣华富贵。 她虽然现在还只是三皇子的侧妃,但只要父兄们争气,登上高位,她便能得到三皇子的器重。 说不定会将她转成正妃。 就在这时,刚刚离去的丞相夫人再次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 神情肃穆,不苟言笑。 众人都被丞相夫人的神色给惊住了。 平日里最是慈善温和的丞相夫人,这是怎么了? 是谁招惹她了吗? 沈昭昭和白氏也看了过去。 丞相夫人一进门,目光就锁定在沈昭昭和白氏的身上。 随后,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冷声开口。 “宁远侯夫人,侯小姐,我丞相府不欢迎你们,你们走吧!” 第48章 听说你在找人? 这是怎么了? 丞相夫人脾性可是出了名的好,怎么会突然赶人。 况且这侯小姐还是三皇子刚封的侧妃,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将人赶走呢。 白氏脸上有些挂不住:“丞相夫人,我们今天是为你们贺寿而来,你这是做什么?” 丞相夫人冷眼看过去:“二位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难道要我当众明说吗?” 白氏还想争辩什么,却被沈昭昭拦住了。 她猜想,定是沈栖迟真的出什么事了,丞相夫人担心牵扯上她,才急着将人赶走。 不就是一个孤女掉进湖里吗?有什么好怕的。 这丞相夫人这么好讨好自己的机会,都不知道好好珍惜。 “娘,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我们又何必赖着不走呢!” “不过丞相夫人。”沈昭昭缓缓开口,“你可想清楚,得罪我,便是得罪三皇子。” 丞相夫人:“我丞相府行得正坐得直,岂是那种不分是非,畏强凌弱之人。” “老身奉劝侧妃,做人要卑以自牧,谦恭自守,不然,就算你坐上高位,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沈昭昭一愣。 什么卑以自牧,谦恭自守,什么意思? 还没等沈昭昭想明白,丞相夫人就下了逐客令:“送客。” 立即有下人上前,请沈昭昭和白氏两人出去。 事已至此,再争吵,就是丢了脸面。 丢下一句:“好,你们记着,以后这丞相府,请我来,我都不来了。” 说着,便和白氏出了丞相府。 刚踏出大门,身后的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沈昭昭:“!!!” 岂有此理! 要不是看在顾丞相掌管中书省的份上,她才不会屈尊来这讨好丞相夫人呢! 她如今已经是三皇子的侧妃了,需要什么,只要跟三皇子说一句便是。 想到这,她转身拉着白氏便回去了。 白氏迷惑又愤怒:“这丞相府简直欺人太甚!” 沈昭昭扯了扯嘴角:“娘,不用气,等我去找三皇子,让他将大哥安排进中书省!” 白氏眼睛一亮。 是啊,昭昭现在是三皇子的人了。 三皇子可是深受皇上器重,随便安排一个人进中书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们以前习惯了求人,竟然忘了可以直接去找三皇子。 沈昭昭傲慢一笑。 送走侯府母女俩,诸位夫人都面面相觑。 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丞相夫人,又是一副不愿说的样子。 这种事,明说还好,不明说,藏着掖着,反而惹人猜忌。 夫人们断定,是宁远侯府夫人和小姐做了什么不能让人容忍的事情,才会逼得丞相夫人赶人。 一时之间,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竹筒倒豆子般地将这段时间听说的,关于侯府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互相一对,才发现侯府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丑事。 不管是大公子还是二公子,都接连出事。 尤其是这刚回来的侯小姐,惹出的事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夫人甚至怀疑,这侯小姐是不是回来克他们侯府的。 怎么最近发生的,都是丢人的事情。 .如今更是被丞相夫人当着众人赶出门。 以后还是少来往吧,免得被祸及。 ...... 另一边,沈栖迟等人被丞相夫人派的人护送回去。 “栖栖,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看看大夫?” 沈栖迟摇摇头:“无碍,只是呛了点水罢了,休息休息就好。” 当晚,长公主担心沈栖迟会受凉发烧,被长公主留在公主府。 裴照野已经去殿前司任职一段时间了。 凭借他爽朗不摆架子的性子,和过硬的实力,在殿前司混得风生水起。 今日得知沈栖迟出事,匆忙赶回来。 看到沈栖迟苍白的脸色,顿时怒气上来。 “看来宁远侯府的人还没被我打够!” 说着,就要起身去宁远侯府揍人,却被沈栖迟拦住了。 “师兄,这次不用你出马,我自己报仇!” 敢对她和裴折柔,她不会放过她的。 “不过要借用你的人脉,帮我找个人。” 裴照野挑眉。 小师妹愿意出马去报复人,看来那沈昭昭有难了。 第二日,裴照野便将沈栖迟要找到的人的讯息送给她。 沈栖迟带着砚修来到了纸上写的地方。 一个破旧偏僻的客栈。 一进门,便看见她要找的人,正坐在桌前,就着花生米喝酒。 沈栖迟上前,坐在那人对面:“听说你在找人?” 那人抬头,一张普通,带着些戾气的脸。 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娇美贵气的小娘子,伸手就要去碰:“哎哟,哪儿来的小娘子......” 还没碰到沈栖迟,就被砚修抓住手,往后一拧:“老实点,回答姑娘的问题。” 那人被被砚修拽住手,疼得龇牙咧嘴:“放手放手!我不碰就是了。” 沈栖迟给砚修使了个眼色,砚修将人放开。 那人痛苦地甩了甩被拧疼的手臂,又不死心地窥觑了沈栖迟一眼,才流里流气地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沈栖迟面无表情:“我不仅知道你在找人,我还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儿。” 那人惊喜,猛地上前:“在哪儿?” 还没靠近,又被砚修拎着往后拽了一下。 沈栖迟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宁远侯府。” ...... 沈昭昭答应白氏,要让三皇子帮沈世安进中书省。 第二日便去三皇子府找人了。 三皇子已经在宫外设府,当沈昭昭找到三皇子府, “麻烦通传一声,三皇子的侧妃沈昭昭求见。”沈昭昭向门房禀明身份。 她现在还没进三皇子的府,但已经是三皇子的人了。 这门房要是有眼色一点,应该立即将她请进去。 谁知那门房却上下扫视了沈昭昭一眼,语气有些不屑:“三皇子不在府中。改日再来吧。” 沈昭昭一愣。 “那三皇子什么时候回来呢?” 门房皱眉:“三皇子的行踪,岂是谁都能打听的?” 沈昭昭:“???” “大胆!我可是三皇子的侧妃,你这是什么态度!” 一个府中的下人,竟然敢对她这侧妃无礼!简直放肆! 那门房却笑了声。 他确实知道有这么一位侧妃,毕竟皇上的口谕都下了。 只是听闻这位侧妃,是靠勾引三皇子,才上的位。 如今竟然还堂而皇之地上门找三皇子,还在他面前摆谱。 真是不知所谓。 能不能进三皇子府的门还不知道呢。 “抱歉,三皇子没吩咐我有什么侧妃不侧妃的,不如您让三皇子跟我说?” 第49章 本该已经死的人 差点撞到沈昭昭的鼻子上。 沈昭昭恼怒,没想到自己还没过门,就被三皇子府中的下人刁难。 等她入府了,一定要将这有眼无珠的门房赶出府去。 沈昭昭回到府中,后面又让人探问几次,三皇子在不在府中。 得到的消息,皆是不在。 沈昭昭这才反应过来,三皇子是不是故意不见她。 不然怎么三番五次都不在府中。 而梨云斋因为此前发生了丑事,再次停课,也没办法见到萧怡然。 就在沈昭昭愁着见不到三皇子时,突然得到消息,近日京郊春色怡人,众多公子贵女都会去京郊探春。 听闻三皇子明日便会去。 沈昭昭眼睛一亮。 这回,总能让她遇见三皇子吧。 第二日,因为知道会见到三皇子,沈昭昭特地盛装打扮,带着丫鬟来到京郊。 此时正是春景怡人,京中众多公子小姐纷纷相约在此处踏春赏景。 沈昭昭却觉得有些无聊。 这些山山水水,花花草草的,以前她在山村时天天见,真不知道这些花草有什么好看的,引得这些贵女天天来,边看花草,还要边吟诗。 还不如京中那些富丽堂皇的宅院好看呢! 沈昭昭有些不屑地在人群中搜寻着。 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一道华贵的身影,正被人围在中间。 正是三皇子! 沈昭昭激动,终于让她找到三皇子了。 她正准备往三皇子的方向去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昭昭,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昭昭听到这声音,浑身一僵。 缓缓转过身,就看见本该已经死的人,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阴森地笑着。 沈昭昭:“!!!” “你...你怎么在这?” 男子冷笑:“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还活着吗?” 沈昭昭惊恐地往三皇子的方向看去,见三皇子没有发现她,转身立即扯过男子,将他拉到偏僻的地方。 男子也不挣扎,任她拖着。 等周围没人时,他才缓缓开口:“沈昭昭,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沈昭昭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她刚刚重生回来时,便逃出了那个山村,凭着前世的记忆,一路波折往云京的方向去。 走到半道,偷出来的钱已经花掉了,身无分文。 她好不容易有了重生的机会,能过上荣华显耀的生活,决不允许自己在这个地方饿死。 但她又不愿受苦做工。 于是,她便学着此前村中的寡妇,勾搭了一个独居男子,用自己的身子换取信任。 骗那男子,自己对他是真心的,让他帮助自己到云京。 实则暗中计划着,趁男子不注意,将其杀害,卷走了男子家中所有的财物。 之后她便靠着这些财物,才顺利到云京。 那男子,便是眼前人——李硕。 可到底怎么回事,明明她已经将人杀了,为何他还会出现在这! 沈昭昭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你怎么没死!” 李硕嘴角冷笑:“你不是说过,等回到云京,有了荣华富贵的生活,便会和我一起享受吗?” “我来和你一起享受着荣华富贵呀!” “怎么?如今你成了侯府的嫡女,见到我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沈昭昭不屑:“那都是我胡说八道的,你一个粗鄙的平民,怎么能配得上我!” 她如今是侯府小姐,当初会选他,只不过是利用他,看中他的钱财罢了。 岂能当真? 李硕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往三皇子的方向看去:“是那位吗?三皇子,我听说你成了三皇子的侧妃。” 沈昭昭警觉:“你想做什么?” 李硕挑挑眉:“不做什么,只不过告诉三皇子,他的侧妃,早就是老子的女人了,看看三皇子还会不会要你。” 沈昭昭惊地瞪大眼睛:“你敢!” 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回到侯府,又成为三皇子的侧妃,决不允许有人将她的显贵生活破坏。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不敢的。” 沈昭昭猛然回头,就看见沈栖迟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沈栖迟,你没有死!” 沈栖迟轻笑:“没想到侯府小姐竟然身上背了这么多的命案,真是小瞧你了。” 她上前,对李硕说:“下去。” 李硕冷哼了一声,听话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沈昭昭惊恐地看着沈栖迟,又看看李硕。 李硕是沈栖迟找来的? 沈栖迟轻轻一笑:“你这老相好,是我替你寻来的,不用客气。” 沈昭昭慌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想干嘛?难不成要毁了我三皇子侧妃的位置?” 沈栖迟定然是没想到,她会被皇上封为三皇子侧妃,后悔了,嫉妒了! 所以找李硕来,破坏她和三皇子的姻缘。 居心叵测! 沈栖迟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你当我是你,什么垃圾都要?” 萧承璟这般整日寻花问柳之人,给她都嫌脏。 话音刚落,沈栖迟抬手打了沈昭昭一巴掌,而后将沈昭昭往后一推。 沈昭昭没准备,猛然被人打脸,又一推,惯性地往后一倒。 “扑通”一声,直接摔进冰冷的河水。 沈昭昭猛然掉进河水,口鼻都被河水堵住,手挣扎着四处乱抓。 惊慌之下,抓住岸边的一簇水草。 好不容易从水底钻出来,抬头就看见沈栖迟冷冷地站在那,俯视着自己。 “沈栖迟,你敢推我!” 说着, 就要抓着水草爬上来。 沈栖迟寒冷刺骨的声音响起。 “你现在起来,我立马告诉三皇子,你和李硕当初是如何情投意合的。” 沈昭昭抓着水草的手一僵。 若被三皇子知道了李硕的存在,不仅她侧妃的位置有可能没了,连小命都会不保。 毕竟,没有哪个男子容许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子纠缠,更何况是皇子。 沈昭昭不敢再动弹,生怕一动作,沈栖迟就招来三皇子。 此处正好偏僻,是个死角,没有人看见。 沈栖迟看着正当头的太阳,而后对砚修说:“看着她,不到戌时不准从河里起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 第50章 怎么能怀疑她的昭昭呢 外面马车上的丫鬟已经等得急疯了,四处寻找,终于,在角落里面找到了坐在岸边瑟瑟发抖的沈昭昭。 “小姐!” 沈昭昭被冻得神志不清,被丫鬟带回侯府。 白氏本以为今日沈昭昭去找三皇子,迟迟不回,定是被三皇子留下了。 正幻想着女儿被三皇子宠爱,大儿子入中书省时,突然就看见沈昭昭被丫鬟扶着回来的,浑身湿漉漉,全身冰凉。 白氏吓坏了:“这是怎么了?” 丫鬟生怕白氏迁怒:“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不让奴婢跟着,等找到小姐,小姐就成这样了。” 很快沈昭昭就发起了热。 白氏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沈昭昭烧了整整两天,才得到缓解。 醒来之后,白氏哭着趴在沈昭昭的身上:“女儿,你可吓死娘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沈昭昭脸色苍白,整个人孱弱无力,想到此前被沈栖迟按在冰凉的湖水里,忍不住又颤了颤。 “是沈栖迟,她将女儿推在水。还不让女儿起来,女儿在冰冷的湖水里足足待了好几个时辰。” 白氏表情一滞:“沈栖迟她没有死?” 当初看沈栖迟掉进丞相夫人府中的湖底,以为人已经没了,没想到阴魂不散,竟然还不死。 沈昭昭却在此时想到更可怕的事情,抓着白氏的手慌乱地说:“娘!帮我杀个人,一定要帮我,” 白氏眼睛突然瞪大,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昭昭,你说什么?” 沈昭昭将李硕的事情跟白氏说了一遍。 当然,她没有说当初是为了银钱故意勾引李硕,杀害李硕。 而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李硕的身上。 她说在回京寻亲的途中,被李硕绑去,强行被玷污,而后她好不容易逃脱出来,找到侯府。 谁知那李硕竟然找到云京来,还威胁她说要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三皇子。 “娘,你帮我去杀了他,要是三皇子知道我已经失身,这侧妃之位,怕是保不住了!” 白氏却如遭雷击。 女儿竟然早已失身,还是被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平民。 这个混账! 她心疼地揽过沈昭昭,哭着说:“我可怜的女儿,都怪娘没有早点将你找回,让你遭受了这般折磨。” 沈昭昭眼神狠毒:“娘!事到如今,你快让人去把李硕杀了!” 李硕在一天,她便心惊胆战一天。 生怕自己晚一步,李硕就将这些事告诉三皇子。 也怪自己当初杀她的时候,没有下手再狠一点。 白氏脸色僵了僵:“女儿啊,娘也心疼你被欺辱,不如娘派人将他赶出云京,让他再也威胁不到你,如何?” 白氏平日里虽然经常打骂他人,但还从未杀过人。 看着沈昭昭有些阴狠的表情,心里颤了颤。 她良善温柔的昭昭,怎么会想到杀人呢? 沈昭昭没想到白氏会拒绝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娘!这个人毁了我!留着他的性命,会害了我的!三皇子也不会放过我的!” “娘,你就忍心我被这个人给毁了吗?” “他已经毁了我一次,若再让他伤害我,我就不活了!” 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再说,我这样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侯府吗?” “我若是丢了侧妃的位置,如何能在朝堂上帮大哥二哥,我们侯府何时才能东山再起啊!” 这一哭,哭得白氏心发慌,开始自责。 是啊,她怎么能怀疑她的昭昭呢。 昭昭那么纯真,只不过是不想再被伤害了。 想到那人可能再次伤害昭昭,还会被牵连丢失侧妃的位置, 她心疼得揽过沈昭昭:“昭昭不哭,都是娘不好,是娘错怪你了。” “娘这就让人去杀了那个人。” “她不会再伤害你了!你放心!” 听到这话,沈昭昭趴在白氏的怀里,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沈栖迟想用李硕来威胁她,还害她在河水里泡了这么久的冷水,那她便将李硕杀了,看沈栖迟如何嚣张! 安抚好沈昭昭,白氏便出去了。 沈昭昭已经不清白的事情,不能被外人知道,她只能去找沈怀安。 让沈怀安暗中将人杀了。 等沈怀安将人处理回来,白氏焦急地问:“如何,人处理掉了吗?” 沈怀安点头,神情却有些不自然。 “娘,那李硕,真的如妹妹所说,是奸恶之人吗?” 白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欺辱你妹妹,还想要在三皇子面前戳穿,这种人,怎么能留着呢?” 沈怀安眼神有些不确定:“可李硕临死之前却说,是妹妹骗了他,勾引他,为了钱财,对他下死手,搜刮了他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 白氏脸上流露出不满:“胡说什么!昭昭怎么可能是这种人,既然人已经死了,就不要再管他了。” 她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坏的事情。 之前已经怀疑过沈昭昭,她不能再胡乱猜疑。 沈怀安不再说话,但疑惑依旧萦绕在心中。 ...... 下个月便是太后寿辰,沈栖迟去给太后挑礼物。 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缺名贵之物,她便想着挑些新奇的。 她在珠宝铺闲逛。 突然看见一块玉石,外形倒是质朴,是普通的菩萨造型,只是纯白的玉石中间,隐隐约约,浮现一道褐红色的纹理,远看仿佛一个寿字形状。 沈栖迟拿起这块玉石,越看,越觉得那道纹理像寿字。 玉石质地温润,雕工细腻,送给太后当个小玩意儿,倒是挺不错的。 旁边掌柜的也殷切地说:“小姐好眼光,这块玉石,别看造型质朴,刀工上却是用了心的,还是昨日刚刚到的新品。” 就在这时,突然,旁边传来一道声音:“沈栖迟,那是我先看到的!你怎么能抢我的东西。” 第51章 谁让我有个好妹妹的 沈昭昭盯着她手上的玉石。 沈栖迟挑了挑眉。 沈昭昭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出门,难道不怕那李硕吗? 她低头算了一会儿。 李硕竟然被她们灭口了! 她抬头惊讶地看向沈昭昭,难怪敢出门了。 只是,也太心狠手辣了。 她转头问掌柜的:“掌柜的,这是她的吗?” 掌柜的笑着摇头说:“小姐说笑了,那位小姐刚刚也只是看看,又放下了,并未付款。” 沈栖迟挑眉,看向沈昭昭:“你来迟了。” 沈昭昭怨怼地看着沈栖迟手中的玉石。 这段时间,她算是看出来了,三皇子对她并不感兴趣, 一个不受重视的侧妃,若是进了三皇子府,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 她便想到了贵妃娘娘。 宁贵妃是三皇子的生母,若是能讨好贵妃娘娘,就能得到贵妃娘娘的庇护。 这样,就算三皇子不待见她,她也能在三皇子府立足。 太后生辰,沈昭昭因为是皇子侧妃,不能进宫去见太后。 她便想着,替贵妃娘娘准备一份寿礼。 只要寿礼准备得好,便能让贵妃娘娘在太后面前有光。 贵妃娘娘就能对她另眼相看了。 所以,她便让二哥来陪她挑礼物。 方才她也看到了这玉石,只是觉得这玉石太小,不够气派贵重,便放下了,去楼上看其他礼物。 可挑来挑去,都没挑到合适的。 一下楼就看见沈栖迟站在那,手中拿着她刚刚看过的玉石。 掌柜的还在旁边一顿推荐。 方才掌柜的怎么不曾告诉她这玉石这么好。 便想抢过来,谁知这掌柜的这么没有眼力见。 一旁的沈怀安不悦地看向沈栖迟。 “沈栖迟,你知道昭昭这玉石是送给谁的吗?”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侯府养了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抢昭昭东西的?” “识相点,赶紧将这玉石给昭昭!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昭昭好不容易看上个东西。 这礼物要是送得好,得了太后的喜爱,他全家都能因此受益。 沈栖迟一个孤女,怕是连皇宫大门在哪儿都不知道,还敢不自量力地和昭昭抢东西。 他抬手就要去抢沈栖迟手中的玉石。 “是谁敢对我妹妹不客气啊?” 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一只脚直接踹在沈怀安身上。 这力度,这脚感,是那么熟悉! 沈怀安抬头看过去,就看见裴照野一身绯色官袍,一手挎着大刀,冷眼睥睨着他。 沈怀安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是他做梦都想进的殿前司的官服。 按照昭昭所说,这本应是属于他的,现在竟然穿在裴照野身上! 裴照野这个纨绔,怎么配得上! 他冲到裴照野面前:“裴照野,你凭什么当这殿前司的副指挥使,说!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他才应该是救皇上,立功,被嘉赏的人。 怎么会变成瞥照野呢! 裴照野冷冷看向他。 “没办法,谁让我有个好妹妹的。” “栖儿在你们那是灾星,在我这,可是珍宝,是福星副将!” 沈怀安一愣。 什么意思? 裴照野的殿前司之职,是因为沈栖迟才得来的? 这怎么可能! 沈栖迟一个孤女,天煞命格,哪儿来的本事帮裴照野! 真是痴人说梦! 一定是裴照野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得来的。 沈昭昭不屑:“沈栖迟,她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变着法得攀权附势......” 还没等她说完,裴照野的大刀就横在沈昭昭的面前。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沈昭昭感觉自己的脖子上一股寒意,吓得脸色都白了。 “大胆!我可是三皇子的侧妃,是皇室之人,你敢对我不敬。” 裴照野冷笑:“哼,皇室?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本世子是什么人!” 敢在他裴照野这正儿八经的皇室面前嚣张! “你信不信,本世子就是把你砍了,萧承璟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沈昭昭如遭雷击,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的身份,可是尊贵的长公主的世子,和皇上真正的同为一家人。 就是将她杀了,皇上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她顿时吓得不敢动,生怕一动,那刀就会往她脖子上划。 裴照野冷眼扫过他们:“滚!” 沈昭昭狠狠瞪沈栖迟一眼,而后拉着沈怀安走了。 看人走了,裴照野转过身,见沈栖迟看着他笑。 有些无奈:“小师妹,你这每看热闹不嫌事儿的毛病,实在太不厚道了。” 沈栖迟笑:“没办法,师兄太厉害了,师妹实在无用武之地。” 裴照野被气笑了。 低头看沈栖迟手中的玉:“送给外祖母的?” 沈栖迟将玉放到他面前晃晃:“怎么样?” 裴照野接过一看:“外祖母应该会喜欢的。” 侧头看见托盘上放着一只精致的团花银簪,拿起来,插到沈栖迟的头上:“这个好看,给你和折柔一人买一支。” 说着,便掏出荷包,将玉一起买下。 沈栖迟摸了摸头上的银簪,低声问:“师兄,之前让你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裴照野挑眉:“师兄办事,你什么时候不放心过?” “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沈栖迟点点头:“派人好好看着,千万可让他们出事。” 裴照野笑:““没想到侯府这小姐,还有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到时候,有得热闹瞧了。” 沈栖迟也笑了。 另一边,沈昭昭和沈怀安匆匆上了马车。 沈昭昭心中愤愤不平。 明明这殿前司一职应该是二哥的,怎么会被裴照野抢去了。 若是二哥当了殿前司副指挥使,她哪儿还用怕沈栖迟啊。 不过被沈栖迟一闹,今日帮贵妃准备的寿礼,还没着落。 “二哥,太后的寿礼怎么办啊,若是不能拿出有排面的寿礼,我如何能讨好贵妃!” 沈怀安则有些魂不守舍,他还在想着裴照野刚刚说的话。 他心不在焉地说:“我听闻太后喜爱珊瑚,我刚想起来,我有一位好友行商,他定知道哪儿有好的珊瑚。” “我让他去问问。” 沈昭昭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她记得前一世就有人送了一株大珊瑚给太后,太后一高兴,赏了很多赏赐。 不过是发生在三年之后。 如今她提前送珊瑚,岂不是也会得到贵妃和太后的赏赐? 第52章 当今太子萧明璋 沈栖迟随长公主一家人进宫给太后贺寿。 见到太后,便将自己选的玉石献给太后。 “只是个把玩的小玩意儿,不成敬意,还望太后不要嫌弃。” 太后接过玉石,一眼便看到了中间那褐红色的寿字纹理,惊喜道:“哀家很喜欢,来人呐,赏!” 裴折柔凑到太后身边:“外祖母,我也要赏!” 太后轻轻点了点裴折柔的额角:“哪儿能少了你。” 转头看向裴照野,欣慰地笑了:“照儿有出息了,这身官服可比此前的看着顺眼多了。” 裴照野嘚瑟地上前在太后面前转了一圈。 “是吧!孙儿也觉得更帅了,还是您老人家有眼光!” 太后笑着指着他对长公主说:“这泼猴,穿上官服,还是一副调皮样!” 裴照野假装不满:“孙儿夸您眼光高,您怎么反倒嫌起我来了。” “您这就不那么可爱了!” 太后被裴照野逗笑,抬起手边的拐杖佯装要打,被裴照野夸张地躲开了。 “外祖母,您这身子越来越硬朗了,打人都更疼了!” 太后爽朗地笑了。 “这还得多亏栖迟的药,哀家觉得这畏寒之症好多了。” 沈栖迟上前,替太后把脉:“确实好了很多,太后您只要好好调养,相信这畏寒之症不久之后便会痊愈。” 太后欣慰地笑了:“好孩子,多亏了你!” 就在这时,殿外有人传:“太后,太子殿下来了。” 下一瞬,一道高挑挺拔的男子便从外面进来。 萧明璋,当今太子,皇后嫡子, 只见萧明璋一身玄色直襟长袍,袖口缀着明黄色缎边,腰束明黄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 墨发以一支墨簪束起,衣角在行走间,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英姿挺拔,风姿如玉。 沈栖迟自觉退开了一些。 萧明璋上前,恭敬行礼:“孙儿恭贺皇祖母圣寿无疆,松鹤长春。” 说着便让人将一尊白玉观音像捧进来:“南海观世音以慈悲心度苦厄,特寻来为皇祖母贺寿,愿祖母恰似南海观自在,愿您金安永泰,福祚绵长。” 说完,又将一幅字呈上:“这是母后为您抄录的《无量寿经》和《百寿图》。” 太后高兴地说:“好好好,快起来,祖母看见你们,就高兴了。” “况且,托栖迟的福,身体已经大好,说不定今年过年也能和你们一起了。” 萧明璋惊喜抬头:“真的吗?” 转身看向沈栖迟,在看见沈栖迟眉眼时,愣了一下。 一旁的 裴折柔凑上前来:“太子哥哥,你是不知道栖儿有多厉害,她一出手,立马就药到病除了。” 沈栖迟连忙说:“是郡主谬赞了,这只是民女偶得的偏方,借花献佛罢了。” 此时萧明璋已经敛起方才的错愕,认真看向沈栖迟:“姑娘自谦了,能得这偏方,便足见姑娘天相吉人,宫中那么多太医,都未能治好祖母的畏寒之症。” 裴折柔在一旁坚定地点头:“没错,问栖栖就是天相吉人,是个小福星。” 太后也被裴折柔逗笑了:“你这张小嘴啊,惯是会哄人!” 沈栖迟他们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太后便换宫装,去正殿内,接受各个皇子公主官妇们的贺寿。 诸位皇子公主们为了讨好太后,都纷纷准备了贵重的寿礼。 轮到三皇子萧承璟时,他站了出来,而后让四个人抬出一座蒙着绸布的东西。 众人好奇,这是什么?这么大,还需要四个人抬着。 萧承璟满意地看到了众人惊讶好奇的神情,而后亲手将绸布摘下。 瞬间,一座红珊瑚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红珊瑚高约五尺,通体赤若朱砂,又似朝霞浸染,质地莹润如玉,在日光下流转出琉璃般的釉彩。 “皇祖母,此乃佛家七宝之一,红珊瑚,寓意福寿绵长,更有珊瑚映水的吉兆。” “孙儿献此珊瑚,祝您玉体康宁,寿元无量!” 众人看到这瑰丽的红珊瑚,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从未见过色彩如此硕大华丽,色泽华美的红珊瑚。 光是找这,就得费不少心力吧。 不愧是贵妃娘娘和三皇子,一出手,就是这么一大手笔。 太后娘娘在看见这红珊瑚时,也是惊喜万分。 她爱珊瑚,也有不少人送她珊瑚,但这么大,色泽这么华丽的,还是第一次见。 “承璟有心了,皇祖母很喜欢!” “来人呐,赏!” 这话一出,其他皇子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他们也是精心准备的寿礼,皇祖母虽然都表示喜爱,但却不曾得到皇祖母的一句赏。 一旁的宁贵妃也傲慢地笑了。 她是贵妃又如何? 皇后之位形同虚设,朝中的这些官眷怕是都忘了皇后长什么样了。 就像今日,众人都只记得她和萧承璟,忘了还有个皇后。 她就是要一点一点吞噬掉皇后的权势,有朝一日,完全取代她。 ...... 回到后宫,萧承璟激动地对宁贵妃说:“母妃,今日这礼送得值,看皇祖母都没给其他人赏赐,只给了儿臣。” 宁贵妃也笑着说:“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便是那太子,也不如你。” 突然,宁贵妃想到什么:“对了, 你那个侧妃,这次的红珊瑚都亏了她,你找个时间将她接进府吧。” 这个红珊瑚,便是沈昭昭送来的。 这个珊瑚,让他们在太后的寿宴上大放光彩。 此前觉得这沈昭昭是个没用的,会拖累萧承璟,没想到还有点用处。 萧承璟也点点头。 这沈昭昭有本事找到这珊瑚,替他分忧,倒是勉强能入他的府。 以后还能帮他解决点麻烦。 “儿臣回去便安排。” 当侯府收到萧承璟传来的消息,说即将安排人将沈昭昭接去三皇子府时,全府上下都激动了。 特别是白氏。 没想到三皇子这么早就派人来接沈昭昭,还以为要等正妃进府,才轮得到沈昭昭呢。 看来三皇子对沈昭昭还是挺看重的。 第53章 跟我们走一趟 终于,她的红珊瑚没有白送。 她终于要真的成为三皇子的人了。 如今还只是侧妃,没关系,她相信,只要通过她的努力,也能一步步爬上正妃的位置。 等着吧,没能和前世的沈栖迟一样成为王妃,她也会站上高位的。 临去三皇子府的晚上,白氏拉着沈昭昭交代。 “到了三皇子府,一定要好好伺候三皇子。” “听闻三皇子府中已经有好几位侍妾了,你要记得,你是侧妃,莫要与这些低贱的人计较。” 沈毅川也说道:“进了三皇子府,尽力伺候好三皇子,别给我们侯府丢脸。” “想办法让三皇子举荐你大哥和二哥,要知道,只有侯府好了,你身后才有靠山,光是指望三皇子,是不够的。” 沈世安也在旁边点头:“如今我在翰林院越来越艰难,很难出头,若是能去中书省,一定能一展抱负,大显身手。” 沈怀安:“大哥去中书省,那我便还是去殿前司好了。这样,兄弟俩一文一武,皆在朝中有权势,侯府便不会再受人掣肘了。” 他一直记恨裴照野替代了他的位置。 他要进殿前司,凭他的本事,一定能将裴照野狠狠踩在脚下。 看到自己的儿子这么有抱负,沈毅川也很欣慰。 “你们有这志气,爹很高兴,咱们侯府会越来越好。” 沈昭昭点点头。 她相信,上一世的父兄能那么有出息,那这一世,在她的帮助下,也一定能成。 第二日,三皇子府的派人来迎沈昭昭。 沈昭昭一身喜服,隆重装扮地坐在那。 三皇子府派来的是一位老嬷嬷,听说是三皇子的奶娘。 老嬷嬷神情傲慢,眼神挑剔地看着沈昭昭。 就这姿色,若不是故意勾引三皇子,惹得皇上都知道了,是永远不可能入得了三皇子的眼的。 真是丢三皇子的脸。 嬷嬷不耐烦地说:“差不多了,启程吧。” 白氏赶紧拉过嬷嬷,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到嬷嬷手中。 “嬷嬷,我这女儿,自小柔弱良善,最是温和,还请嬷嬷对我昭昭多多关照。” 嬷嬷接过荷包,脸色才稍微好转一点。 “行了,差不多出发了,误了吉时,谁也担待不起。” 说着,便催促这丫鬟扶起沈昭昭。 沈昭昭双颊泛红,心跳开始加快,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脸上的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上一世的这时候,她已经被嫁给一个庄稼汉,替他生了一个孩子,种田养猪,穷酸粗糙,忍饥挨饿。 而如今,她不仅成了侯府的嫡女,还即将送入三皇子府,成为皇室之人,成为最尊贵的人。 她真的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任由丫鬟搀扶着她,一步步走出侯府,走向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可就在她脚刚踏出侯府门半步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 “谁是侯府侯小姐沈昭昭。” 沈昭昭一愣,抬头就看见一伙府衙的人,站在侯府门口。 不知为何,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氏上前:“你是何人,这里是侯府,今日是三皇子侧妃入府之日,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 那人高声斥道:“大胆,我等是京兆府的人,有人状告沈昭昭杀人灭口,哪位是沈昭昭,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 杀人灭口? 白氏僵在原地。 心中一慌,难不成是此前沈怀安杀李硕的事情曝光了? 可是不对啊,要抓也是抓沈怀安,怎么会是抓昭昭呢? 沈怀安第一反应便是逃,跑出几步路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站在原地。 带着些异样的眼神看向沈昭昭。 沈毅川到底是久经官扬多年,见状也不慌,上前说道:“我是宁远侯沈毅川,诸位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昭昭今日便要进三皇子府,成为三皇子的人,怎么会惹上官司呢!” 他刻意将三皇子搬出来,便是要对这些府衙人进行威慑,警告他们,沈昭昭是侯府之人,也是三皇子之人,不得放肆。 那衙役一听,便知道了这位身着盛装的女子便是沈昭昭,对沈毅川行了行礼:“宁远侯,得罪了,贵府小姐谋杀养父母的儿子,现在状告人就在京兆府,我们这是奉命将沈昭昭带回府衙。” 众人一惊。 谋杀养父母的儿子? 这怎么可能? 沈昭昭看着就柔弱温和,怎么可能杀人呢? 三皇子的嬷嬷听到这,声音中带着些难以置信:“杀人灭口。” 说完惊惧地看向沈昭昭。 白氏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杀人:“嬷嬷,你别听他们胡说,昭昭不可能杀人的。” “她是我女儿,我最了解她。” 说着,转头对衙役说:“你们凭什么说昭昭杀人,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我们昭昭可是三皇子的人,要是得罪了三皇子,你们担待得起吗?” 沈世安也上前:“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是你们随便能抓人的吗?” 他转头对沈昭昭说:“妹妹,别害怕,大哥会保护你。” 一旁盛装打扮的沈昭昭却是呼吸一滞。 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意,两腿发软,脸色苍白如纸。 不可能,那山村离这里千里迢迢,他们不可能找到这里。 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的。 紧接着她便仿佛被人踩了尾巴般,立即跳出来怒斥。 “放肆!我是侯府小姐,怎么可能杀人?” “我告诉你们,我是三皇子的侧妃,是皇室之人,难道随便来个人状告污蔑,你们都要抓我归案吗?” “定是那些人想要讹我们侯府!” “你们快将那些人赶出侯府,不,将他们打一顿!让他们不敢再随意污蔑。” 府衙的人却不为所动。 “是不是诬告,你跟我们走一趟便是了。” “若是误会,我们自会跟三皇子请罪。” “可若是真的,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之人。” 说着,对身后的衙役挥手:“给我带走!” 第54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放肆,我可是三皇子侧妃,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抓我!” 沈昭昭挣扎着,白氏也在旁边拦着。 突然沈昭昭想到什么,指着站在一旁三皇子府的嬷嬷说:“这位可是三皇子府上的人,是三皇子府上最看重的嬷嬷。” 随即又对嬷嬷说:“嬷嬷,您说句话呀!我可是三皇子侧妃,怎能容忍府衙的人,当着您的面将我带走呢!” “他们将三皇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衙役一愣,他们没想到三皇子的人也在这。 正当他们踌躇着要不要先问过三皇子再抓人时,老嬷嬷缓缓开口:“各位官差尽可秉公办案,若真有杀人命案,不管是不是三皇子府上的人,只要犯下罪孽,都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况且,这位还不知道能不能进三皇子府呢!” 若衙役说的都是真的,沈昭昭杀人了,那三皇子府肯定不会傻乎乎地让这样一个人进门。 甩掉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替她说话。 她倒是庆幸,这些衙役来的正是时候,要是晚一点,等这沈昭昭进门,三皇子也麻烦了。 沈昭昭没想到嬷嬷竟然会这么冷漠,不管她了。 “嬷嬷,我可是三皇子的侧妃,皇上下了口谕......” 还没等沈昭昭说完,嬷嬷催促道:“各位官差,快将人带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沈昭昭:“???” 这嬷嬷怎能这么大胆,她虽是嬷嬷,但也只是个奴才,怎敢和京兆府的联合起来处置她。 衙役闻言,不再犹豫,将沈昭昭抓住,就往京兆府带。 任凭沈昭昭如何喊冤,白氏如何哭喊,都没用。 老嬷嬷见人已经被带走,对着沈毅川和白氏开口:“你们宁远侯府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隐瞒不报,送一个杀人犯进皇子府,你们这是欺君之罪!” “我这边去禀告三皇子,让他定夺。” 说着,立即带人离开。 她得赶紧将此事告知给三皇子,可不能因为此事波及三皇子 白氏本还想求嬷嬷,听到这话,吓得都呆住了。 怎么就欺君了! 她的昭昭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沈毅川刚才就察觉出了沈昭昭的不对劲,心中有些异样。 但怎么说,都是侯府的嫡女,一荣俱荣,决不能出事。 转身便去打探消息了。 ...... 沈昭昭被衙役押到京兆府。 她怎么也不相信养父母会找到这儿来。 那山村离云京那么远,连她都是走了将近大半年才回到云京。 就那两个老头老太太,怎么可能! 就在她盘算着等会儿如何让自己脱身时,她突然僵在原地。 不敢置信眼前看到的人。 府衙前面,站着一个苍老的身影,在看见沈昭昭的那一刻,突然激动起来。 对着京兆府尹喊道:“青天大老爷,就是她,就是她,我们辛辛苦苦将她抚养长大,可没想到她竟然杀了我们的儿子,还将我们的房子给烧了!” “他爹也被气得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了。”老妇刘氏哭得泪流满面。 “官老爷,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 沈栖迟的宅院里。 裴照野对沈栖迟说:“人已经到京中,现在正在京兆府状告,说不定此时沈昭昭已经被捉拿归案了。” 此前沈栖迟托他去办事,便是让他帮忙找到沈昭昭的养父母。 沈栖迟测算到,沈昭昭为了进京寻亲,偷了家中银两,被养父母的儿子发现阻拦,为了灭口,沈昭昭当即将养父母的儿子杀害,而后为了毁尸灭迹,又将房子一烧而尽。 等二老回来之后,便发现房屋和儿子都烧没了。 想到此事,裴照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抚养沈昭昭长大的亲人,沈昭昭为了认亲生父母,竟然对他们下这么狠的手,害得家破人亡。 实在心狠手辣。 不过一想到此前白氏那般对待沈栖迟,倒也不奇怪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 沈栖迟则有些担忧地说:“派人去看着那位老妇,我怕侯府的人,会为了给沈昭昭脱罪,对她下手。” 裴照野点头:“此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想从我手里害人,没门!” 送走裴照野,沈栖迟回到书房。 砚修突然拿一份帖子进来。 “主子,那位景宣王又来帖子了。” 当年北境胡族屡屡南下侵犯,致使边关多年烽火不息,百姓深受其害,朝廷曾多次派兵征讨,却始终难以平定,直至这位曾经是副将的景宣王领兵出征,以铁血手腕整肃边军,将胡族打得节节败退,一战成名,后又助北境多次击退敌军,护北境安宁。 皇上念其战功赫赫,赐封他为异姓王景宣王。 两年前,这位景宣王就曾隔三差五地给主子递帖子,求卦,求的却不是和前程战争相关之事,而是问什么云京初雪之日是何时,春日第一株桃花开是何时。 而且每一卦都是按照最高卦费来算的。 砚修对这位景宣王的行为甚是不解。 花那么多银两,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是银子多得没处使吗? 后来景宣王率兵南下出征之后,便再没接到他的请卦帖。 没想到两年后的今日,又再次看见这位景宣王的帖子。 这次,景宣王问的是夏日第一支荷花何时盛开。 砚修纳闷,沈栖迟也觉得奇怪。 不过有人请卦,她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在棋盘上演算了一下,便将结果写在帖子上。 ...... 因为刘氏状告之前,裴照野就请状师替他们写好了状纸,且一切证据确凿,沈昭昭辩无可辩,当即就被关押在京兆府,等待定罪。 白氏得知此事,惊得差点晕过去。 什么意思? 她那乖巧可爱的女儿,竟然真的杀人了? 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京兆府收人银两,故意诬陷沈昭昭的! 她焦急地找到沈毅川:“老爷,昭昭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是被冤枉的啊!” 沈毅川脸色却沉得可怕。 “所有人证物证皆指向沈昭昭,证明沈昭昭确实杀人了。” 他也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白氏闻言,仿佛坠入冰窖,整个人都定住了。 昭昭她,真的杀人了? 可转念一想,即便如此,昭昭杀人,说不定是有苦衷的。 “老爷,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昭昭入狱啊!” “她可是侯府嫡女,真要入狱了,这让她怎么活啊!要不咱去求求三皇子,让他想办法救昭昭。” 第55章 宁远侯夫人求见 他也知道沈昭昭不能出事。 但他考虑的是侯府的名声。 若侯府真出了一个杀人的嫡女,让他这侯爷该如何自处,名声肯定会受牵连。 不仅如此,连他和沈世安沈怀安的仕途都会受影响。 想到这,他冷声道:“那个状告昭昭的人,必须解决掉。” 只有将源头解决了,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他抬头看向沈怀安:“你派人去找找,务必将那老妇找到!” 一个老妇,身后没有什么权势,且是孤身一人,还是很好解决的。 只要人没了,案子也就没了。 沈怀安点头,立即出去安排。 可谁知,派人找了很久,硬是找不到一个孤寡老妇。 “爹,全城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那老妇,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沈毅川一愣。 这不可能,除非有人暗中帮那老妇。 白氏焦急地说:“老爷,要不去找三皇子?” 沈毅川摇头。 “三皇子若是肯管,早就管了。” 沈昭昭被带走时,三皇子府的嬷嬷就在扬,比谁都更早得知发生的事情,三皇子若有心管沈昭昭,早就派人来了。 可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仅没派人来,连接沈昭昭去三皇子府的事情都没再提及。 三皇子分明已是避之不及。 沈昭昭的侧妃之位怕是不保了。 沈毅川这些年在朝堂上费尽心思筹谋,倒是有结识一些高官。 或许可以去走走关系。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吩咐沈世安和沈怀安也一起去找关系。 目前案子还在京兆府,倒是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吩咐完,转身便离去了。 沈毅川找到一位与京兆府尹相熟的同僚,刚说明来意,这位同僚就歉意地说:“此事我爱莫能助,还请侯爷恕罪。” 宁远侯府此前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听家中夫人说过了。 家中夫人说宁远侯刚回来的这个侯小姐,不是个安分的,肯定会出事。 果不其然,这就出事了,还涉及到了命案。 宁远侯府日益失势,他可不想让自家牵扯进去。 沈毅川无奈,也不能强求,只能便转身离去,去找其他相熟的同僚。 谁知,不知为何,但凡他去求见的人,都纷纷拒绝了他。 最后一位同僚听闻他的来意,更是笑着说:“你为何不去找你那收养的女儿,她可是长公主的干女儿,这些事,还不是长公主一句话的事儿。” 听到同僚提及沈栖迟,沈毅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休要与我提这狼心狗肺的,都是她害的我们侯府。” 说完,便转身离开。 几日下来,竟一无所获。 沈世安和沈怀安那边也是相同的情况。 沈毅川也曾厚着脸皮去求见三皇子,谁知不仅三皇子的人没见到,连门都没让进。 白氏一想到沈昭昭在牢狱中受苦受难,就伤心欲绝。 想去看看沈昭昭,京兆府却不让。 急得她直哭。 眼看着京兆府宣判的日子快到了,沈毅川也焦急如焚。 难不成宁远侯府真要出一个杀人犯? 听到白氏的哭声,更加烦躁。 想到此前同僚说的话,顿时怒从中来。 “当初你若不找回沈昭昭,还会有这么多事吗?” 白氏惊讶的看着沈毅川。 “老爷,您这是什么话,昭昭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呢。” 沈毅川:“哼,什么亲生女儿,这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她就是来拖累我们侯府的。” “你当初若不将沈栖迟赶出府,至少还能多长公主这一条路。” 白氏和沈昭昭说,沈栖迟是天煞命格,可这天煞命格也没让侯府多出一个杀人犯啊! 沈昭昭是福星,当初口口声声说沈世安和沈怀安会有出息,可如今呢?什么都没有。 反倒是把自己送进牢狱了。 再看沈栖迟。 却成了长公主的女儿,还是殿前司副指挥师的干妹妹。 有这关系,当初不赶沈栖迟走,现在说不定侯府就多了一个靠山了。 白氏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毅川。 “老爷,那沈栖迟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赶她出去有什么错?” “什么长公主的女儿,在朝中没有半点权势,能有什么用,您还真以为长公主有多看中她吗?” 沈毅川不耐烦:“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那好女儿,还不是被下牢狱了。” 白氏:“......” “老爷,那也是你的女儿啊!” 沈毅川眼神冷漠,没有一丝温情。 “如今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便是求长公主。” “你去找沈栖迟,让她请长公主帮忙。” 白氏闻言,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什么?你让我去找沈栖迟?” 沈毅川:“废话!如今该找的关系都找遍了,只能找她了。” 白氏愤怒地摇头:“不可能!我绝不会去找她的。” 沈栖迟从小就是被她踩在脚下,任打任骂,又是她亲自将沈栖迟赶出侯府的。 这样一个忘恩负义之人,要她去找,去求? 沈栖迟三番两次害她女儿,她反倒要去求她? 还不如杀了她! 沈毅川冷眼看向白氏:“你不去,那边等着你的好女儿的牢狱之灾吧。” “还有我和两个儿子,我们的前程也不要了。” 为了侯府的声誉,他一定要逼白氏去找沈栖迟。 侯府的前程,不能毁在沈昭昭的身上。 如今只有长公主能说得上话了。 白氏脸色发白,身形颤颤巍巍地,差点站不住。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怎么会这样。 明明昭昭差一步就能进三皇子府,成为三皇子的侧妃了。 怎么一朝之间,全变了! 要她低头去找沈栖迟,这和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可是昭昭,她的昭昭,不能真的进牢狱啊! 白氏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神情恍惚。 ...... 这日,沈栖迟正在府中书房处理帖子,悦禾突然进来。 “小姐,宁远侯夫人求见。” 沈栖迟:“???” “谁?” 第56章 你找我做什么?给她烧纸钱? 这宅院虽不及侯府宽敞,但地处皇城附近,闹中取静,比侯府的位置还好。 院子中有好些伺候的下人,很明显就是被调教过的,还有一看就身手了得的护院。 沈栖迟一个人竟然在这么好的宅院住着? 她混得这么好? 她的昭昭还被关押在牢狱呢,凭什么这个假货能过得这么好! 这般怨恨地想着,抬眼就看见沈栖迟走了过来。 白氏定了定神,满脸不屑地说:“这是长公主给你的宅子吧?没想到,她竟然给你住这么好的宅院,你可真是攀上高枝了。” 沈栖迟目不斜视地走入厅堂,闲适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 “侯夫人今日到此,是有何贵干?” 白氏见沈栖迟一副目无尊长的样子,顿时恼怒:“你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沈栖迟闻言,脸色冷了下来:“来人,送客!” 白氏瞪大眼睛:“沈栖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敢赶我走?” 沈栖迟神色冷漠:“侯夫人要摆长辈的架子,就回侯府摆够了再来,我这不欢迎。” 很快就有护卫上前要将白氏带走。 白氏神色一僵,没想到沈栖迟竟然这般冷漠无情,真不知长公主是如何看上她这不孝之人的。 她冷着脸说:“行了,我就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沈栖迟对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往后退了几步。 看沈栖迟那般神气的样子,白氏气不打一处来。 她神情傲慢地对沈栖迟说:“昭昭被京兆府抓走了。” 沈栖迟挑眉:“京兆府?” 白氏:“是,有人诬陷昭昭杀人。” 沈栖迟:“杀人就该偿命,你找我做什么?给她烧纸钱?” 白氏没想到她竟然敢诅咒昭昭,顿时跳脚:“你胡说什么?” “我说了,是有人诬陷昭昭的。” “你去跟长公主说一声,让她和京兆府说,尽快放人。昭昭怎么受得了这牢狱之罪。” “只要你帮着昭昭出来,以前你对侯府做的事,便既往不咎,侯府还会念你这个情。” 沈栖迟这种低贱的人,哪儿配得上她来求。 能亲自来吩咐,已经很给面子了。 白氏和往常一样,对沈栖迟呵斥吩咐。 沈栖迟冷笑。 几日的牢狱之罪,白氏就心疼了。 当初自己被她鞭打在地上爬不起来,求她不要再打时,她却充耳不闻。 侯府的情?送给她都不要。 “此事我管不了,你要求长公主,自己去求。” 白氏瞪眼看向沈栖迟,她要是能找长公主,早就去找了,还用得着屈尊跟沈栖迟讲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让你去找长公主。” “这可是侯府给你的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沈栖迟眼皮都不抬一下,想让她帮忙,还在她面前摆侯府的架子。 “你们侯府不是很有本事吗?自己去找吧。” 白氏被沈栖迟这般刺了一下,更加恼怒了! “沈栖迟,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我侯府沦落到求你的地步?” “我堂堂侯府,想找长公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是看在你独自一人,孤苦伶仃的份上,给你个挽回侯府的机会。” 沈栖迟轻笑:“侯夫人客气了,我并不想挽回侯府。” “侯夫人若想找长公主,还请早,不然就真要给你女儿烧纸钱了。” “你!” 白氏被气得双眼通红。 沈栖迟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本以为,今日只要给沈栖迟一些好处和甜头,沈栖迟就会像此前那样卑微讨好。 毕竟曾经的沈栖迟可是跪在地上求饶,只为求她这个娘笑一笑。 如今她特意来找她,肯定会感恩戴德,可没想到竟然遭遇如此冷待。 “你休想再让我登你的门!” 说完,愤怒地甩袖离开了。 回到侯府,沈毅川问白氏如何了?长公主是否愿意出面时,白氏不想将被沈栖迟奚落的事情说出来。 不然沈毅川又会怪罪她, 她愤怒地说:“我早说过长公主对沈栖迟没那么好。沈栖迟连长公主府的门都没进,还被人赶走。” 沈毅川皱了皱眉。 他从外面听闻沈栖迟很得长公主偏爱,没想到竟然是谣传。 如今他们该找的关系,都找了,连沈栖迟都都找了。 难道沈昭昭真的要下狱了吗? 就在这一日,沈昭昭杀人入狱的事情,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 京中权贵都纷纷惊讶。 这位侯小姐不是刚刚和宁远侯相认,还被封为三皇子的侧妃吗? 怎么突然爆出杀人了? 杀的还是养父母家的孩子。 京中闺秀,哪一个不是温婉贤淑,端庄优雅,何曾听过杀人这种事。 简直闻所未闻! 实在是心狠手辣! 紧接着又传出三皇子向皇上禀明,推了沈昭昭这个侧妃。 这消息对于宁远侯府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 宫中。 颐和宫内。 一位男子正站在太后面前, 男子一袭华贵的锦袍,袍上绣着繁复精美的云水纹,面孔俊朗非凡,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犹如寒潭一般清澈而冷冽,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却温和得看着太后。 “太后近日身子健朗了很多。”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 太后笑道:“是。多亏一位名医,解了哀家多年的烦扰,倒是你,好久没来看哀家了。” 眼前这男子,便是景宣王谢云骁。 谢云骁的祖母,和太后曾是好姐妹,自从知道了好姐妹的这位孙儿,便是赫赫有名的景宣王,太后便时不时将他召进来闲聊。 好姐妹去了,看看好姐妹的孙儿,也是一样的。 听闻太后的话,谢云骁轻笑:“臣此前率兵南下出征,刚回来。” 太后笑着点头,突然她想到什么:“此前哀家还想着让皇上给你赐婚,宁远侯府的侯小姐刚寻回不久,可后来哀家听闻这位小姐举止不端,不温良贤淑,便歇了心思。” 近日还听说,这位侯小姐涉嫌杀人命案。 太后暗中庆幸,幸好没有请皇上请旨,不然自己的好姐妹泉下有知,非得怪自己不可。 谢云骁闻言,并未在意:“臣尚无娶妻的打算。” 太后却不认同:“如今你已是弱冠,若哀家不替你张罗张罗,哀家那老姐妹非得怪我不可。” 突然,太后想到什么。 “哀家倒是知道一个姑娘,长相温婉修秀丽,聪明伶俐,倒是和你相配,就是并非王公贵族出身,只是一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