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习就重开》
2. 成绩
翌日,果不其然,小温同学睡迟了。
一看小说就发狠了,忘情了!一鼓作气熬到三点,定六点至六点半间隔五分钟连续七个闹钟,她上班也是这样设闹钟,全勤打卡零失误。
但有趣的是,温愉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目前人类唯一穿越未来的方法——她明明摁掉闹钟才睡五分钟,时间却加快倍速来到七点十分。
早读七点开始,也就是说,温愉已经迟到十分钟。
她猛地弹射起床,匆忙洗漱一路狂奔,中途还险些来个平地摔。
学校大门紧闭,只开一扇小铁门。教导主任神情严肃杵在门口,旁边排排罚站的学生低头不敢对视。
温愉老实巴交地在记名簿写下班级姓名,正准备去队尾扮演安静鹌鹑时,听见主任说:“七班的?去上早读吧,以后别迟到了。”
她愣神,难道这是尖子班的特殊待遇吗?
然后温愉顶着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灰溜溜地跑了。
朗朗读书声中,一颗脑袋慢慢冒出来,一双眼睛悄悄透过后门玻璃环顾教室。
在确认没有老师后,温愉轻手轻脚推动后门,没成想不锈钢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咯吱——”
本来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十几束视线投来,发现不是老师后又挪开,教室恢复热闹。
温愉拘谨麻木地回到座位,以头抢桌磕了好几下,整张脸烧得慌。
太丢人了!
如果尴尬可以化形,那么整个学校都将夷为平地。
此时温愉恨不得夺门而出一跃而下从头再来。
又散热半晌后,她戳了戳孟宝珠:“等等要交什么作业吗?”
孟宝珠将语文书立起来,在底下狂抄大题,头也不抬地说:“政治、地理和英语上课讲,其他课代表检查。”
温愉回了声“谢谢”,挑出空白试卷胡乱编造选择题。
昨晚看小说太入迷,试卷甚至没拿出来,早知道就不带回去了。
下课铃一响,温愉卸下劲来,把笔一扔,“啪”一下倒头就睡。
课间十来分钟比上课还要催眠。
才睡没一会儿,桌子被轻敲几下。她抬头一看,是祝怀宇。
“检查作业。”
温愉睡眼惺忪:“哪个?”
祝怀宇说句“历史”,她迷迷糊糊找出历史试卷。
他余光瞥到她眼皮耷拉又不得不强撑的样子,手指点了点大题:“记得补一下。”
温愉敷衍地“嗯嗯”,脑袋敌不过睡意再次倒下去。
直至上课铃响,她终于清醒一点。
第一节是政治,老师留头长发,不苟言笑,看上去十分唬人。
尽管毕业多年,骨子里仍残存对老师的恐惧。温愉紧张地看着老师从讲台走下来,中途停在某个课桌边时还会提心吊胆。
她用手捂住自己试卷,心里默念“别来我这求求了”。
但可惜上天没有听见温愉的祈祷。政治老师站在她旁边,说:“拿出复习卷一二,先讲一。”随后敲了敲温愉的桌面,“借一下试卷,你跟同桌一起看。”
温愉在老师的注视下翻试卷,心越急动作越乱,好在最后还是找到了。
“对一下选择题答案……第一题选B没问题吧,A‘一定’太绝对,C与材料无关,BD中明显B更符合题意。下一题……”
老师走远,温愉悄悄松口气,幸好昨天晚修没有偷懒抄了大题答案。
她拿出历史试卷,掩耳盗铃地藏在课本下,一边抠手指一边读题。
汉武帝以来……唐朝对外交通发达……概括指出古代“海上丝绸之路”(1)ssjxia……
温愉越看越困,发现汉字化作音符在眼前跳动。
明明都是认识的字,连一起就像外星文看不懂又学不会。
她小小打个哈欠,头愈发沉重,眼皮也快合上。
就在即将与桌面来个亲密接触时,大腿被狠掐一把,温愉吃痛坐直。
她茫然地望向前方,几乎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到这,而老师站在讲台冲她点点头。
“老师叫你去弄投影。”孟宝珠小声提醒。
温愉走上讲台,书里高中用的投影幕布,虽然没接触过,但简单易上手。
“拿你们的试卷上来,投影一下大题。”老师点了几个名字,其中包括祝怀宇。
祝怀宇的座位在讲台前左方,他都不用站起来,手一伸就递过试卷。
温愉一目十行扫了下祝怀宇的答案,心说真不愧是男主,字迹工整、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她回到座位,深深叹气。
孟宝珠关心询问道:“你还好吗?感觉你今天不太对劲。”
温愉含糊找借口:“没事,昨晚没睡好。”
终于熬到下课,老师朝温愉招招手并喊她的名字,温愉怀揣忐忑不安的心,步伐沉重地走过去。
老师把试卷还给她:“我的课代表是不舒服吗?你状态不对,高三压力是比以往大,你要快点适应。”
温愉心虚地应声道歉,抓狂地想作者什么都不交代,有没有考虑到穿书倒霉蛋的感受。
她低着头,视线飘忽不定,无意间对上祝怀宇的目光。
仅仅对视几秒,温愉撞鬼似的立马瞥向另一边,脊背爬上一阵麻意。
男主干嘛看她?难道男主察觉什么了?
“我看你有些特别简单的题也选错了,比如这个……”老师语重心长道,“还有,看小说写小说最好放在高考后,你看你大题写了什么。”
温愉疑惑地翻到试卷背面,空白地方赫然写着“穿书”“死亡”“回家”“任务”,还一连写了好几个!
她迅速将试卷对折藏到身后,点头哈腰道歉,保证再也不乱涂乱画。
老师又嘱咐几句便放她离开,温愉逃命似的一个飞跃蹿回座位。
她脱力歪靠在座位,身心俱疲,这才第二天啊。
下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他头发全白、有些佝偻,原文说这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
小老头上来就宣布一个重磅炸弹:“周五和周六月考,请同学们做好准备。”
下面顿时沸腾了,“什么”“不要啊”“讨厌考试”等抱怨声此起彼伏。
温愉、孟宝珠两人窃窃私语,前者说:“怎么一开学就考试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后者附合:“对啊,我一个月完全没看书,死定了。”
“安静。”小老头重重拍了下讲台,“考试最能够反映同学们的学习水平,刚好这次月考大家检查一下自己还有哪科比较薄弱,到时候对症下药。”
语毕小老头开始上课,进入一轮复习。
温愉太久没学数学,听得糊里糊涂,一个脑袋两个大,手中的笔都要转起飞了。
她想到什么,小声问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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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上学期期末全班的成绩单吗,发我一份。”
孟宝珠摇头:“王老师不是只发成绩条吗,要看所有人成绩得去办公室找他。”
温愉失望地说了句“好吧”。
“温愉,这题选什么?”王老师突然点温愉,她慌张站起身。
屏幕上是一道函数选择题,温愉脑子宕机,试探地说个D。
“行,坐下吧。”王老师又叫孟宝珠,“同桌,下一题呢?”
可惜小孟没有这么好运,因为答错罚站两道题。
温愉合理怀疑王老师在敲打她俩,于是正襟危坐不敢吱声,规规矩矩端坐一节课。
下课铃一响她就围上去:“老师,可以看一下期末成绩排名吗?”
王老师应了,让温愉跟着去办公室。
高三教师办公室在低半层楼梯的连廊处,王老师的办公桌在左边角落。
他翻出一张纸:“上学期有进步,还得继续努力,离本科线还有一段距离。”
温愉从上往下开始找原主的名字。
祝怀宇,语文140,数学141,英语139,文综280,历史95,地理97,政治88,总分700,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1,排名升降0
孟宝珠,语文115,数学101,英语114,文综220,历史75,地理83,政治62,总分550,班级排名24,年级排名85,排名升降-2
温愉,语文88,数学60,英语102,文综149,历史45,地理33,政治71,总分399,班级排名33,年级排名456,排名升降+94
男主首屈一指,小孟也是学霸,原主……哈哈大笑。
不是,整个班也才三十六人,原主不到四百都能排倒四?!就这作者还敢写全员985的结局!
本来以为男主745分魔幻,更离谱的在后头——四百分一年逆袭985?!
温愉两眼一黑,看不见回家的希望。
她发自肺腑地问:“老师,现在还能转理科吗?”
结果当然是挨了小老头一顿说,被语重心长劝告不要这么想,好好准备高考等等。
温愉告辞转身,迎面撞上一堵肉墙,而墙也因反作用力倒退一步。
“对不起。”
“不好意思。”
双方不约而同道歉,温愉抬头一看是祝怀宇。
祝怀宇身形高大,比她高出将近一个头,一六五的温愉得仰头才能同他对视。
不过温愉此时只有紧张。
也不知道男主来多久了。
她朝祝怀宇说声“嗨”,后者头上下一点:“我来找王老师。”
丢下句“好的”后温愉一溜烟跑了,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回到教室,偷偷用手机搜索高考规则。
书里高考分数线分成本科一批、本科二批和专科批,超过一批分数并不意味可以上985。
更何况温愉第一次穿书成绩连上一年的本科线418都没够着,简直痴心妄想。
她努力回忆,死活想不起来第一次穿书的分数线是多少。又粗略看了下往年投档分,即使是冷门专业,也要六百打上才有希望。
六百啊,一年提两百分,还有两门没怎么学的科目,唉。
温愉又嗑上几个响头,动作之大震得打盹的孟宝珠惊醒,迷迷糊糊:“是地震了吗?”
3. 月考
地震倒没有。
接下来与地震相关的地理震碎温愉的世界观。
原来一张日出“悬日”景观图,可以判断道路的基本走向,还能推测拍摄时间。(1)
原来一张海平面等压线分布图,可以判断控制该地的天气系统,还能分析天气系统带来的自然灾害。(2)
听得温愉眼冒金星、脑子发昏,久久难以平静。
幸好撑过两节地理就放学了,这里午休竟然有两个多小时,以前她读高中只能眯一小时。
温愉的郁闷稍稍散开,苦日子有点盼头了。
八月正值酷暑,太阳毒辣,一缕缕热气从柏油路冒出来。学校到住处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已经让温愉晒出两团红晕。
空调启动,她美美吃完外卖舒服入睡。
这次小温没有迟到,可喜可贺。
下午的课比上午更难熬,也许是因为燥热,明明同样四十五分钟,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温愉时不时偷瞄祝怀宇,他脊背挺得溜直,低头写着什么,偶尔看两眼老师和屏幕。
不愧是男主,脑子可以拆几瓣用,如果能与男主交换脑子就好了,她想。
经过一天的学习,温愉大概摸清各科老师的复习规律。
语文和英语是做题派,基本一半时间写题一半时间讲解;数学和历史是系统派,按照目录顺序进行一轮复习;政治和地理是模块派,通过题目延伸知识点模块的复习。
对于基础很差的温愉,地理和历史复习不太跟得上,还是得回归课本。
而原主的书又是一片空白,一点笔记也没有,干净到混进书店都不会发现是旧书的程度。
为此她求助学霸同桌,小孟欣然答应借笔记——以一顿饭作为交换。
“今天星期二,应该是红烧鱼块了,我要吃两块。”孟宝珠兴奋地说。
“好吃吗?”
“巨好吃我跟你说,鱼肉又软又嫩,还没什么刺,淋上酱汁可以干两碗饭,吸溜……”
饭堂在一教负一楼,教室在三教,中间经过操场。
两人往饭堂走,路过操场时,温愉视线不经意转过去。
此时没有正式开学,操场人少,只有零星几个打篮球的和跑步溜达的。
只一眼,温愉便锁定一道高挑身形。
祝怀宇正沿着内圈慢跑,胸口随呼吸缓缓起伏,头发被风轻轻拂动,余晖打到脸上显得整个人轮廓柔和。
男主真牛,上一天课还有精力跑步。
“看什么呢?”孟宝珠凑近,好奇地张望。
温愉收回目光:“没事,走吧。”
可惜,今天没有红烧鱼块,孟宝珠怒啃一个大鸡腿。
吃饱再次经过操场,跑道上已经不见祝怀宇身影。
刚回到教室,原主微信收到备注为数学家教的信息。
数学家教:今晚上课吗?
温愉翻了下微信,上学期开始原主已经不上晚自习,请家教一对一补习。
哇,一小时两百,一节课两小时!
原主成绩还没什么起色,哦不对,英语政治除外。
这钱丢水里都能听个响,丢补习无底洞啥也没有。
温愉果断回复“不”,然后找到家庭群。看了下聊天记录,主要是原主爸妈的“生活费已发”、日常问候,以及成绩单。
她尝试模仿原主的口吻发信息。
吃鱼不吐刺:爸,妈,我不打算上家教了,太浪费钱了,高三开始我上晚修学习
吃鱼不吐刺:[动画表情]哭
没一会儿,原主爸发来语音,温愉翻箱倒柜找到耳机插上,原主爸的声音听上去沉稳有力。
“怎么了,是不是缺钱了?想上就上,没钱跟爸爸说。”
原主妈更加直接,私聊转账一万元。
吃鱼不吐刺:不是的,请家教成绩也没提高,还不如老实上课[叹气]
妈:女,开心最重要,想读书实在不行就出国。
爸:爸妈永远支持你[微笑][玫瑰]
吃鱼不吐刺:好的谢谢爸妈[比心]
温愉发个表情包收好手机,翻开历史课本。
学了二十分钟还没看完第一章,她痛苦地想:出国留学的话,算不算完成任务呢。
……
高三生活乏味枯燥,住处、学校两点一线,复习、做题、讲课循环反复。
于是温愉默默观察周围人和事,一来苦中作乐,二来为了适应和扮演“温愉”。
海宁以海鲜闻名,尤其是生蚝,小吃摊随处可见一元一个小生蚝。
可惜温愉对海鲜过敏,吃不了。
路边绿化带居然种芒果树,但是据说不好吃,主要用来吸汽车尾气。
原主家附近的超市经常用喇叭大声播报今日打折。
温愉买了本子记账,7月31日:淀粉肠1.5,8月1日:午饭11、晚饭8、请孟宝珠喝水3……
她学着在“吉祥三宝”群报备一日三餐,温爸通常回复表情包,温妈则会嘱咐“女,吃多点吃好点”,渐渐她也会分享今天做了什么事。
温愉更多观察的是七班的人。
现在她将人同名字认得七七八八——多亏语文老师,早读晚修一个接一个点名背诵,魔鬼但有助于认人。
孟宝珠喜欢的红烧鱼块调整到星期三晚饭供应,所以小孟还是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红烧鱼块。
每次她们去饭堂经过操场,十有八九都能看到祝怀宇慢跑。
祝怀宇总是独来独往,温愉每次暗中观察时,他不是做题背书,就是在运动。
虽然面对请教和求助也会回应,帮其他课代表发试卷,帮班长做值日,为同学讲题……
但不太接受邀约和好意,班长叫打篮球拒绝,同学为表感谢的水果不吃。好像与周围人隔着什么,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难道这是学神与正常人的差距吗。
当然,对于温愉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学习。
语文、英语和政治,复健不算特别难,掌握背诵和答题套路后多写多练就行。
数学,可谓是死穴,她本身高考堪堪及格,复习困难又找不到感觉。
地理和历史,完全从头开始,难度比会考高许多,再加上用的原始分并非赋分,学起来更加吃力。
她算了下,就算其他科能够考到自己穿书前的高考分数,这两科至少得考一百六才能上六百。
“唉。”
温愉已经记不清第几次叹气。
“怎么了?”孟宝珠关心问,“是不是担心考试?”
今天星期四,下午放学布置考场,所以不用晚自习。
考试要清空桌屉,教室只有一个破铁柜,装不下所有人的书。要么放讲台边,要么打包带回家。
温愉想也就两天,搬来搬去太麻烦了。干脆丢学校,谁要原主的空白课本就拿去吧。
恰好轮到孟宝珠值日,一个搬书一个搞卫生,整个教室只剩她们两人。
“一点点吧。”温愉帮忙摆桌子,“不是两个人值日吗,另一个人呢?”
“高修早跑了,他从来不值日的。”孟宝珠擦黑板,然后拍掉手上的灰,“好了,我们走吧。”
高修,倒一的硬茬,旷课睡觉迟到早退拉帮结派样样俱全,老师基本视他如空气。
温愉收拾好笔记准备离开,听见孟宝珠问:“你不给桌椅做标记吗?”
“什么?做什么标记?”
孟宝珠指了下贴在桌椅脚的粉色格纹胶带,说:“会有人趁着考试偷偷换走好的桌椅,真是缺大德。”
接着小孟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高二时被换成一坐就摇晃嘎吱响的瘸腿椅子,自己如何凭借标记斗智斗勇找回她完美椅子的忐忑经历。
故事之起承转合,情节之跌宕起伏,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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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愉一愣一愣的。
温愉高中那会刚好教室翻新,所有东西都是新的,哪能想到这种勾心斗角事情。
为了不坐摇摇椅,温愉学着孟宝珠也贴上几圈胶带。
想了下,又在桌底和椅子下贴了写上她名字的小纸片。
“你去看考场吗?”孟宝珠问。
孟宝珠在本班考,温愉在十三班考。
温愉摇头拒绝:“不用吧。”
……
第二天温愉为这个决定付出脚软的代价。
天杀的,怎么会有学校乱排教室。
一至八班分别在一、二楼,按理来说十三班在四楼。
但由于十三和十四是艺术班,高三第一学期基本不在学校,所以安排去六楼。她跑上跑下都没发现,询问后才知道。
温愉找到教室时距离开考只剩二十分钟,她匆忙过探测仪,坐位置上喘气。
她无聊地环顾一圈,目光突然定格在三排三列的熟悉身影。
温愉不知道应该感叹哪里都能碰见男主,还是应该疑惑文科第一为什么会跟自己同个考场。
很快小温的疑问有了答案。
交叉考场——考生随机安排,文理穿插分布。
防作弊技巧也跟着一起穿书了是吧。
温愉开始答题,一边写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我起点低,考多少都是进步。
然而第二天拿到文综试卷那一刻,心里建设还是做少了。
好难,看不懂,没记住。
温愉先写完政治,然后把地理历史会的、有印象的、排除法后能选的填了,剩下的选择题涂选得少的,大题抄材料、靠常识编,再不济复述一遍题目。
时刻谨记老师的命令——答题卡不能空着。
终于考完,温愉慢吞吞地收拾东西下楼找孟宝珠。
两人在教室门口会合,孟宝珠说:“我已经推好桌子了,我们去吃饭吧。”
温愉说“好”,还是忍不住问语文诗词第二题写哪句。
孟宝珠想了下,报出自己的答案。
与她写的一样,温愉小声欢呼“耶”,又对几个答案后,心情越来越好。
“那数学填空第二道呢?”
“我没算出来,随便写了个-1。”孟宝珠苦恼地叹了口气,忽然看见从教室出来的祝怀宇:“祝怀宇,你数学第二道填空写什么啊?”
路过的祝怀宇冷不丁被叫住,他顿了下,说-2。
孟宝珠撇嘴抱怨“不对答案了”,蒙对的温愉憋笑没敢开心得太明显。
“要一起去饭堂吗?”温愉开口问。
祝怀宇看向她,摇头:“不了。”
意料之中。温愉说“好吧再见”,拖走哼哼唧唧的孟宝珠。
吃饱准备各回各家时,孟宝珠摸了摸书包侧袋:“我钥匙好像掉教室了。”
“这么晚了,教室已经锁门了吧。”
“你忘了吗,藏了一把钥匙在门框上面。”说着孟宝珠拉起温愉的手,“求求你,陪我一起去嘛。”
“行吧。”温愉无奈答应。
两人又回到教室,温愉抱住孟宝珠的腿将她托起来,后者在门框上边摸出钥匙打开教室门。
小孟在抽屉翻找钥匙,温愉准备坐在旁边等她。
一坐下温愉就感觉不对劲,椅子不稳有点左右摇晃。再一看椅子腿,果然。
“这不是我的椅子。”
“什么?”孟宝珠停下手中的动作,“可是你跟我用的一样的胶带,我确定是我们的桌椅才搬回来的。”
温愉找了一圈,在最后一列倒数第二排找到贴有粉色格纹胶带的椅子。
“这是谁的座位?”
孟宝珠皱眉,愤愤不平地说:“高修的,不是他有病吧,换你椅子干嘛。”
温愉不爽地翻个白眼,默不作声将椅子对调换回来,顺便狠狠踹高修的桌子一脚。
4. 饺子
星期六不上晚自习,难得的休息不能浪费在生气上。
温愉提上新计划——学自行车。
她翻家庭群聊天记录时,发现原主之前是骑自行车上学,而温愉完全不会骑车。
大学禁自行车电动车,工作直接单位对面租房,再者她本人对所有两轮四轮有阴影,所以没有学的念头。
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得为了演好另一个人学自行车。
晚饭后温愉推车来到北门,这里灯少路黑,平时很少人来。而且有一大片空地,太适合学车了。
她按照之前查的教学,跨过车架后没有急着坐,右脚踩踏板不动,左脚往后踮地,先趟车找平衡。
溜出一小段路后,右脚轻轻一勾,把踏板勾上来又踩下去。
同时左脚踩上踏板,人坐到座位上,车慢慢朝前动。
保持半圈半圈地踩,她不但没摔还成功骑出很长一段距离。
此刻天才小温信心大增,单脚撑地,不熟练地掉头继续练习。
她向北门方向踩去,从龟速、匀速到逐渐加快。
这时北门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由于天太黑融入夜色,直至差几米就要撞上去,温愉才发现跟前有人。
来不及刹车,她狠狠将车头往旁边一扭,连人带车“咣当”摔在地上。
即使这样,还是避免不了车尾刮蹭到人。对方受惊跌倒,手里的东西滚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
温愉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忙扶人。
被撞到的是一位阿姨,应该刚从超市回来,瓜果蔬菜掉得哪哪都是。
“真的很抱歉。”她扶起阿姨,又深鞠几个躬,然后去捡地上的东西。
豆腐和肉摔烂不能吃了,苹果和瓜菜也沾上灰。
她把菜递过去,低着头嘴唇紧抿,看上去羞愧不已,再次鞠躬道歉:“对不起,这些菜都脏了,多少钱我赔给您。”
对方眯着眼辨认好一会儿,而后打招呼:“小温是你啊。”
“您是?”温愉拘谨地问。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住1602的,怀宇妈妈。”
温愉装作恍然大悟,其实压根不认识:“阿姨不好意思,天太黑没认出您。”
原文只写男主住学校附近,可没说男主和原主住同个小区。
男主与原主处处是巧合,就这原主还算路人?
祝母摆摆手:“不怪你,这里灯太少了,黑麻麻什么也看不清。”
“对不起阿姨,您撞到哪里了?我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温愉紧张地绞手指,惭愧道。
“没事,没受伤。”祝母不在意地说。
“菜多少钱我转给您,真的对不起。”
“明天重新买就行,没关系。”祝母随意一瞥,声音拔高好几个分贝,惊呼道,“小温你腿流血了!”
温愉贪凉穿的短裤,摔倒时没有布料保护,双膝擦破皮有些渗血。
刚才没什么感觉,经过祝母一提醒,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小伤,涂药就好。”温愉上下打量,反复确认,“还是送您去医院检查吧,万一摔到哪怎么办。”
祝母拉住她的手:“别说这些了,走,先回家消毒。”
温愉推车慢吞吞跟在祝母身后,到一楼同时摁两边电梯,借口说去负一楼放好自行车,让祝母先上去。
结果电梯在一楼又停下来,门外站着祝母,旁边还有拎个航空箱的祝怀宇。
祝怀宇看着女生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模样,关心问:“你膝盖受伤了,还好吗?”
温愉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勾下嘴角,表示并无大碍。
航空箱响起几声喵喵叫,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见缝隙间隐约透过一点橘。
是上次那只小橘猫吗?
电梯很快抵达十六楼,分别前祝母不忘嘱咐:“小温记得消毒涂药,伤口不要碰水。”
温愉回答好的谢谢阿姨。
她回家开始处理伤口。左膝盖没有流血,只是一大片发紫的淤青显得十分恐怖;右膝盖可能是着力点,血肉模糊,其中夹杂些小沙子;小腿也有几道浅痕。
疼痛愈发加剧,温愉翻找一圈,整个家都找不到任何药物。
无奈之下,她打开外卖APP准备叫跑腿。
就在这时,门铃声响起,温愉边嘟囔“谁啊”,边拖着伤腿去开门。
门外居然是祝怀宇,她有点意外:“有什么事吗?”
“我妈让我送药。”祝怀宇言简意赅,递来一个塑料袋。
温愉不知所措地接过,里面有酒精、碘酒、云南白药和纱布。她感动地说:“谢谢你谢谢阿姨,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祝怀宇说不用,丢下一句“早日恢复”便回去了。
温愉关门小心翼翼地清理沙子,酒精倒上去那一刻,伤口传来剧烈刺激,整个人不由自主哆嗦一下,痛到热泪盈眶、灵魂出窍,世间所有酷刑在这面前黯然失色。
她一咬牙一狠心,消毒上药包纱布一气呵成,贯穿全程的嘶嘶吸气声跟掉进蛇窝一样。
犹豫再三,温愉从班群找到祝怀宇并发去好友申请,对方很快通过了。
吃鱼不吐刺:[转账1000元]
Z:?
祝怀宇正做题中,天降横财啪一下砸头上了。
他回个问号后,放下手机准备继续写卷子。
没两分钟,又拿起来看看有没有新信息。
十分钟过去了,这人是在写八百字小作文吗。
这边温盼打了又删,删了又打,组织半天语言,才忐忑不安发出一段话。
吃鱼不吐刺:对不起,我今晚不小心撞到阿姨,我想送阿姨去医院,但阿姨拒绝了,并且阿姨买的菜也摔烂了。我想赔给阿姨她不肯收,可以麻烦你帮我转交给阿姨吗,谢谢!
发完不等回复,她逃避地息屏手机。
洗完澡,祝怀宇已经回复一条语音。
温愉没有立刻点开微信,掩耳盗铃消除状态栏,先看会小说,又在各个APP间来回切换,做足心理准备才播放语音。
“哎呀小温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别担心,再转钱生气了哈。”是祝母的声音。
行吧。温愉只好作罢。
……
“砰——”
“啊——”
“救命——”
“……当场身亡”
“……该事故造成20人死亡,47人受伤”
凌晨,温愉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手脚冰凉,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心脏剧烈跳动,几乎冲破胸膛。
她起身倒杯热水,拉开厚重的窗帘。
一弯皎月挂在高空,月光穿过玻璃洒满半个房间。她站在亮堂之处,内心却如同坠入深渊般惆怅。
温愉很久没做过这个梦了,或许是昨晚因为撞到人,勾出深藏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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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恐惧。
拥挤红绿灯,混乱人群,疯狂轿车,血肉横飞……
往事历历在目,恍惚间她仿佛置身于改变命运的十字路口,刺耳的尖叫声呼救声从过去传到异世界。
她躺回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看着半亮半暗的房间逐渐被阳光浇透。
既然睡不着,温愉决定起床买菜包饺子,吃玉米猪肉馅。
北门出去不远就是那个老用大喇叭的超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她挑了些蔬菜和猪肉,拿上两摞饺子皮。想了想,又买了豆腐和牛肉。
温愉很会包胖乎乎的饺子,取饺子皮放馅料,中间掐一下捏合,两端往中间收拢,朝外一侧推出褶子,最后沿着弧度捏紧,一个圆滚滚的饺子诞生了。
她不知道这种包法叫什么,这是爸爸教给她的。
每当心情欠佳,她便会包一顿玉米猪肉饺,那是家的味道。
短短二十分钟,温愉包完所有饺子皮。
把家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打包盒,只得委屈胖饺子挤在瓷碟里。
她端着瓷碟和拎东西上1602前徘徊,盘算如何开口比较合适。
“我来送饺子……昨天真的很抱歉……这是我自己包的饺子……”
正碎碎念打草稿呢,门突然开了,给她吓一激灵。
祝怀宇身穿白T和蓝色运动短裤,发丝挂着水珠,像是刚洗完澡。
“有事?”
温愉眨了眨眼:“我包了饺子,给你们送点试试。”
里面传来一声模糊的“谁啊”,而后祝怀宇被一下挤去旁边,祝母热情招呼:“是小温呐,进来坐会吧。”
温愉笑着摇头:“不了阿姨,尝尝我包的饺子,这里是豆腐和牛肉,您拿着。”
“那就不客气了,阿姨最喜欢吃饺子了。”祝母接过碟子,没有拿菜,“东西你拿回去吃,阿姨不要。”
温愉强硬塞进祝母手里:“拜托了阿姨,您不收下我心里老惦记这事。”
“好吧。”祝母往后挪一步,“吃饭没有?我们刚开饭呢,一起吃。”
温愉摆摆手,指了指自家门:“我已经煮好饺子了,谢谢阿姨,我先回去了。”
“你等下。”祝母走远,不一会儿端个大碗过来,“今天我们家煮薯粉粒,天气太热了你也吃点解解暑。”
“哇谢谢阿姨。”
温愉不好再推脱,小心翼翼地捧着碗,生怕糖水洒出来。
糖水冒丝丝冷气,里面是一个个酷似芋圆的灰色圆粒,勺子戳下去滑溜溜的。
她好奇盛上一勺,入口眼前一亮。
与芋圆粉糯口感完全不同,薯粉粒吃起来□□弹弹有嚼劲,木薯和红薯香气在嘴里蔓延,配着糖水更加清甜。
温愉一鼓作气干空一整碗,恨不得连碗底也舔干净,撑到有点走不动道。
吃饱困意就来了,她依旧认真记完账后再安心休息。
一觉醒来,距离晚自习还有一小时,时间充足。温愉不慌不忙洗澡换校服,拿上洗好的碗去敲1602的门。
这次开门的是祝母,温愉说:“阿姨我来还东西。”
“好的。”祝母关心询问,“小温膝盖还疼吗,有好一点吗?”
温愉乖巧回答:“好多了,多亏阿姨送的药,不怎么痛了。”
祝母脸上露出迷茫,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药?”
温愉:“……?”
5. 第一
温愉心想不是您让祝怀宇送药给她吗。
电光石火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生硬转移话题:“没事我搞错了,那我去上学了。”
祝母拉住温愉的手,说:“你受伤了不方便,叫小宇载你去学校吧。”
温愉连忙拒绝:“不用不用,这里离学校这么近,我走路就行。”
“没事,顺路嘛。”祝母冲里面喊道,“小宇你可以了吗?”
只见祝怀宇从里屋出来,书包斜挂在左肩,身上的衬衫规矩地扣到最顶上一颗。
温愉不合时宜地吐槽,男主如果一直这么背包,距离高低肩也不远了。
“小宇,你顺便载小温一起吧,她受伤不方便。”
两人四目相对,温愉的“不”字刚吐出来,祝怀宇的“好”就夺过话头。
她偷瞄祝怀宇,对方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他拿起玄关的钥匙说:“走吧。”
“麻烦你了。”温愉对祝母说“阿姨再见”,随即跟上祝怀宇的脚步。
狭小的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感官较平常放大数倍,温愉甚至可以闻到从祝怀宇那飘来的淡淡洗衣液味道。
她踌躇好一会儿,在想要不要戳破送药这件事。
内心小人对打几百次后,温愉干巴巴地开口:“谢谢你的药。”
空气静得过分,半晌才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嗯”。
电梯下至负一楼,温愉打算跟着一起去取车,听见祝怀宇平淡地说:“在这等我。”
她“哦”了下,目送祝怀宇走远,心里对男主的好感上升好几度。
之前看小说时存在偏见觉得男主是Bking,穿书后又担忧聪明如男主会不会发现什么端倪,万一把她捉去研究院开膛破肚呢,所以抱着逃避的态度面对男主。
经过这次反倒能够平常心相处了。
温愉无聊地搓包带玩,心想祝怀宇怎么去这么久,是不是忘记还有一个人。
就在此时,一辆自行车停在她面前,祝怀宇撑住车身说:“上来。”
祝怀宇的自行车是很普通那种,后座还是看起来硌屁股的铁架子。
温愉慢吞吞地跨腿上车,即使动作幅度小,也免不了扯到伤口,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没事没事。”
她左右挪都没找到舒服的坐姿,只得紧紧抓住后座两边,说:“可以了。”
傍晚的风有点大,祝怀宇替温愉挡了大部分风,漏出来的一点热气拂乱她的碎发。
少年,白衬衫,自行车……如果放进校园剧里,这时女主可以抱住男主的腰,将脸贴在男主的后背,倾听自己狂跳不止的扑通心动声。
可惜温愉穿的是无cp文,本人又是一块木头,半个屁股坐到后座外边也不愿意朝前挪挪。
眼见快到学校,憋了一路的温愉终于开口——
“哥,求你个事呗。”
“嗯?”
“以后你载人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单肩背包?你书包打我一路了,脸很痛,要是后座的人喜欢挨揍当我没说。”
“……”
祝怀宇突然刹车,温愉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他后背,鼻子都要撞成平面了。
“到了。”祝怀宇的声音毫无波澜。
“谢谢你。”温愉艰难下车,慢悠悠往三教走去。
刚走没两步,一道身影欻地飞扑过来,跟炮弹似的险些将她整个人拱飞出去。
紧接着孟宝珠八卦的魔音响起:“哟,今天怎么是祝怀宇搭你上学啊?”
温愉揉揉被撞疼的肩膀,报复式地给了小孟一肘:“你别乱猜啊,我骑自行车摔流血了,人家好心载我一程。”
孟宝珠立刻站直身,视线不住瞥向温愉的腿,关心道:“你摔到哪了?还疼吗?怎么不请假在家休息?”
小孟嗓门过于洪亮,在返校日沉重的环境里尤为突出,引得周围人频频望向这边。
温愉单手捏住孟宝珠两侧脸颊,手动闭麦:“小声点,我只是膝盖破了,不要喊这么大声。”
孟宝珠点点头,保持鸭子嘴念出一串听不懂的咒语。
为了识别人话,温愉松开手,还给小孟言语自由。
“我老家好像有个土方子能够好快点,等我回去问问我哥。”
温愉心头涌上一股暖流,她笑着说了声“谢谢”,两人一起朝教学楼走去。
然而温情没持续两秒,关心过后迎来嘲笑,这边自豪炫耀她无师自通不用特意学就会骑自行车呵呵呵,那边不服气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拳头突然很痒想给某人来个爆栗。
嘴贫归嘴贫,两人停在楼梯前,孟宝珠问:“真的不要我扶你吗?”
温愉表示很感动,并拒绝了小孟的好意。
她扒着扶手缓慢爬楼,孟宝珠则不放心地跟在下两阶楼梯。
好一番磕绊回到教室后,同学都差不多来齐了。
耐不过孟宝珠的死缠烂打,温愉卷起裤腿给她看伤口。
伤得严重的右膝裹了厚厚一层纱布,可能是校服摩擦,也可能走路太多,此时纱布上有星星点点血迹。
“真的没关系吗?不然现在请假回家吧?”
温愉不以为意:“没事,放心。”
“可是——”
“安静!”讲台被重重拍响,王老师不知何时站在上面:“上课铃声响了,听不到吗。”
底下顿时鸦雀无声。
王老师清了清嗓子,说:“讲三件事。第一,月考成绩已经出了,下课班长贴到墙上,大家记得看看自己考成什么样。”
安静没两分钟的教室又开始躁动,王老师再次“砰砰”大力敲讲台。
“第二,明天七点操场集合开早会,不要迟到。
“第三,等会换座位,还是老规矩,按排名选座位,放学后再换。行了别说话了,上晚自习。”
孟宝珠用脸在桌面打滚,唉声叹气:“换来换去我们都是坐后面,有什么区别。”
温愉无奈应和:“没办法,考不到一个好名次。”
小孟又滚了两圈,才掏出课本学习,小温也进入学习状态。
如果学习是从0到1,那温愉是盘古开天辟地,一切从新开始;如果复习是查漏补缺,那她是在女娲补天,哪哪都是漏的。
一边学一边自我怀疑,是不是要困死在这个循环里了。
小温思维又发散到外太空,如果一直考不上985,持续重开再重开,算不算某种意义的永生?
太上老君炼什么仙丹,秦始皇找什么长生不老药,都来这里高考行了。
下课铃响,温愉在小孟的硬要搀扶下,上讲台向王老师请假。
“你摔伤了?还好吗?”王老师关心道。
“没有大碍,就是明天早会没办法参加,站着也疼坐下也疼。”温愉面露难色。
“可是明天开月考表彰会。”王老师话锋一转,“你看过成绩了吗?”
“还没有。”温愉不明白王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与倒数第五有关系吗,难不成考得差还得上台批判一番?
王老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先去看成绩吧,看完还想请假再跟我说。”
温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过身。
成绩表就贴在黑板左边,这会儿正挤满人。
孟宝珠拉着她从旁边挤进去,温愉这次心里有数,直接从后面找自己的名字。
三十六……三十五……三十四……三十三……三十二……倒数前五没有!
三十一……三十,温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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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气凝神,心跳骤然加快。
温愉,语文98,数学71,英语101,文综151,历史29,地理31,政治91,总分421,班级排名30,年级排名358,排名升降+98
91!政治91?!
温愉不可置信,铺天盖地的喜悦袭来,双手止不住微微颤抖。她紧紧捂住嘴,以防自己太过兴奋大喊出声。
即使这样,激动的情绪也会从别的地方喷涌而出,比如此刻她的心脏跳得极快,快要爆炸了。
她不可置信地来回看好几遍自己的成绩,确认不是幻觉后,才往最顶上看男主的成绩。
祝怀宇,语文140,数学141,英语139,文综280,历史95,地理97,政治88,总分700,班级排名1,年级排名1,排名升降0
啊啊啊啊啊——
她政治超过男主了!
这是梦吗,这不是梦吧!
很快温愉便知道没有在做梦,因为一旁的孟宝珠激动道:“我靠我靠!温愉你政治91!第一啊第一!”
小孟一边说一边猛拍温愉后背,差点给她五脏六腑拍出来了。
闻言,温愉认真扫一遍成绩表,果然她的政治成绩是最高的。第一!
捂嘴也无济于事,尖叫声从手指缝泄出来,所有感官一瞬间全部失灵,整个世界只剩下她擂鼓般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上课铃响,第二节晚自习有心思学习的寥寥无几,下面的窃窃私语小老头拍烂讲台也制止不了。
于是王老师嘱咐“小声点,别吵到其他班”后,搬张椅子去门口望风了。
温愉不知道自己何时回到座位,尽管呆坐十分钟,她仍感觉非常不真实,轻飘飘的像踩在云朵上。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孟宝珠戳一戳温愉的手臂。
“啊?什么?”温愉回过神来。
孟宝珠兴奋地说:“我刚打探了其他班的分数,政治没有超过九十的,不出意外你应该是政治单科第一,明天你可以上台领奖了!”
又一块大饼砸温愉头上,整个人更懵了。
她用脸在桌面打滚,又拿出水杯敷脸反复降温,才让两侧脸颊的热度稍微降下一点。
政治单科第一!
这么一想,温愉觉得自己又烧起来了,整个人晕乎乎的,脑子里只会“啊啊——”乱叫。
这时一张纸递来孟宝珠跟前,两人同时抬头一看,是班长平原:“孟宝珠,到你写座位了。”
小孟说声“好的”后接过,温愉好奇凑过去。
孟宝珠排23名,轮到她时基本只剩倒数两排了。
“你受伤不方便,要不我们坐第一组吧?”孟宝珠问。
“可以。”
温愉看着孟宝珠在第二列最后一排写下名字,同时悄咪咪找男主座位,奇怪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祝怀宇名字。
不应该啊,祝怀宇第一,可以优先选座欸。
是不是自己看漏了?
正当温愉打算再看一次时,孟宝珠已经写好还给平原。
“班长,待会能帮我直接写孟宝珠旁边的位置吗?这样就不用麻烦你跑来跑去了。”温愉仰头与平原对视。
“好。”平原说,“恭喜你,终于有人打败祝怀宇了。”
温愉一顿,而后笑着道谢。
桌屉的手机震动了下,温愉心说是谁这会儿打扰她。
左瞅瞅右瞄瞄,才做贼似的从众多课本里摸出夹在其中的手机,锁屏显示是祝怀宇发来的微信。
Z:放学校门等你。
温愉望向讲台左前方的身影,祝怀宇低头写东西,不受周围干扰,仿佛信息不是他发的。
吃鱼不吐刺:我和同学一起走,你先回去吧
6.表彰
一放学,整个教室热闹非凡,桌子椅子与地板的摩擦声、收纳箱的滑轮声、同学的说话声此起彼伏。
温愉和孟宝珠原本在第二组,搬去第一组简单至极。
孟宝珠直接“轰轰”将自己连同温愉的桌椅推到第一组,甚至用不上三分钟。
她拍了拍手,对温愉说:“好了,我们走吧。”
温愉应好,二人正准备离开,只见平原站定在她们面前:“能跟你们换个位置吗?我和祝怀宇坐你们前面,我俩太高了怕挡住你们看黑板。”
“我们前面不是……”孟宝珠报出两个名字,疑惑问,“你们不坐第一排了吗?”
“我们和他们换了。”平原摊手说,“祝怀宇上课喜欢做课外题,说坐前面老师看他有压力,所以就搬后面来了。”
温愉与孟宝珠一合计,欣然同意,毕竟坐学霸周围沾沾考运也是好的。
平原没让她俩动手,把她俩的桌椅往前推一排后,又风风火火抗来自己的桌椅,祝怀宇紧随其后将桌子放到温愉的后面。
温愉和孟宝珠结伴走出教室,恰好碰上王老师站在走廊同其他班老师聊天呢。
见两人迎面走来,小老头忍不住炫耀:“我们班的好苗子,一个政治第一,一个年级前一百。”
对方老师捧场道:“王老师班里人才济济,厉害。”
温愉有点羞怯,王老师又问:“怎么样,温愉明天参加早会吗?”
她点点头,王老师乐呵呵地笑:“这就对了,快回去睡个好觉,养足精神。”
两人向老师道别,往学校大门走去。
晚上九点也格外闷热,偶然吹来的小股风都带着暑气。放在平时温愉肯定是要吐黑泥的,但今天不同,她心情好到浓郁的臭气树都能夸上两句,可见是真疯了。
一出校门,眼尖的孟宝珠指向某处,说:“人家在等你了。”
温愉顺着手指方向看去,祝怀宇正骑车停在路边,单脚稳稳支地,这次换成双肩背包了。
既然人已经在等了,她也不好跑过去说“我和别人一起你先走吧”,于是和孟宝珠说再见后朝祝怀宇走去。
“等很久了吗?”温愉小心翼翼上车,“我没这么疼了,你可以先回去的。”
祝怀宇不咸不淡地回个“顺路”,她识趣闭嘴。反正有顺风自行车搭,男主不嫌麻烦就行。
温愉心里美滋滋的,按捺不住哼哼笑,又硬生生止住,没过一会儿哼了一小段不成调的歌。
同祝怀宇在电梯口分开时,还挥个一百八十度的手,险些把膀子抡成大摆锤。
直至洗漱完温愉依旧保持好心情,一头扎进床铺,抱着枕头从床头滚到床尾,从里面滚到外面,一边滚一边傻笑。
甚至她高考查录取结果也没激动这么长时间。
滚到心情稍微平复,她掏出手机,想与温爸温妈分享这个好消息。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多,又打消念头。
明天再说吧,这会太晚了,他们可能已经休息了。
温愉拿出课本背了几篇古文后,沉沉入睡。
她终于睡上穿书以来第一个踏实觉,难得没有做梦,没有考试失败的担忧,没有回不去家的恐惧。
六点半闹钟还没响,温愉就醒了,这一觉神清气爽,连上学的怨气都淡了些。
为了不迟到,她比之前早起十分钟,给伤口消毒换药再去上学。
没想刚出门,已经有一道身影站在电梯前。祝怀宇身穿校服,双肩背包,手上拿着本巴掌大的英语词典。
似乎感觉到有人,祝怀宇目光扫过来,见是温愉,他颔首说句“早”,而后摁下电梯按键。
“早上好。”她礼貌打招呼,“你是在等我吗?”
一记直球给祝怀宇打得哑口无言,他没有接话。
温愉也反应过来自己太自来熟了,这“自以为熟悉一点就脑子赶不上嘴”的毛病死活改不掉。
她正准备找补“开玩笑呢”,听到祝怀宇用极其蹩脚的理由——“刚好路过”,并将另一只手拿着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温愉接过,是两个热气腾腾的糯米卷和一杯豆浆。
“哇,我最喜欢吃这个了!”她仰头与祝怀宇对视,开心道,“阿姨做的吗,是阿姨让你带给我的吗?”
祝怀宇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低声“嗯”了一下。
“那谢谢阿姨和你了。”温愉用手指勾紧早餐。
祝怀宇投来探究的目光,好像在问为什么不吃。她解释说:“有点烫,我去学校再吃。”
随即两人一同进电梯,这回祝怀宇也是让温愉在电梯口等他,没一会儿,他就骑车来了。
与昨晚不一样,自行车那看起来硬邦邦的后座铺上了厚实的垫子,四周用布条系紧,碎花面料看上去很柔软。
温愉心头一暖,跨腿上车,果真又厚又软。
早晨的街道人烟稀少,路上穿着校服的学生飞驰而过,时不时传来吆喝声,空气中弥漫一股食物的香气。
因为后座铺了垫子,温愉不好抓铁架两边,只能玩书包带。
这时,自行车后轮碾过一颗石子,车身稍微颠簸,她下意识伸手攥住祝怀宇腰侧衬衫。
透过薄薄一层布料,温愉似乎感觉出底下腰腹之紧实,脸颊倏地发烫,耳朵不自觉泛红。
“早餐烫到我了。”前面传来祝怀宇凉凉的声音,浇灭她那一点旖旎心思。
她赶忙松手,将早餐拿远些,条件反射地道歉:“不好意思。”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一个本身话少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唾弃自己怎么能觊觎男高中生的□□实在太不像话了嘿嘿嘿——
很快到了学校,温愉正打算先回班里放东西,见祝怀宇朝他伸出手:“书包给我,你在操场等开会。”
她眨眨眼,把书包和早餐递给祝怀宇并道谢,目送他骑车渐行渐远。
男主可真是大好人。
温愉慢悠悠走到操场,此时操场上已经汇集好些人。她一拨拨找过去,终于在主席台左边找到七班队伍。
孟宝珠站在最后面,背着书包啃花卷。看温愉过来,上前扶瘸子:“我还以为你昨晚兴奋过头,今天迟到了”。
她拿着咬一半的花卷在温愉面前晃了下:“吃早餐没?我书包里还有一个。”
温愉上手捏了一把小孟的脸:“我带了早餐,谢谢你你快吃。”
主席台处传来“喂喂”两声,而后是教导主任的声音:“同学们,早会即将开始,请同学们排好队。”
孟宝珠三下五除二把整个花卷塞进嘴里,站到温愉后面,原本乱成一盘散沙的学生排成勉强能看出队列的样子。
没有升旗仪式直进主题,教导主任先来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无外乎一些“高三是最后的冲刺阶段”、“高三如何重要”、“怎么有意义地度过高三”之类的耳朵磨茧子话。
听得温愉昏昏欲睡,眼皮子又开始打架。
她瞟了一眼身后的孟宝珠,只见小孟居然拿了语文课本偷偷用功,再看周围,不少人手上也有书或笔记。
这能忍吗?恶霸小温当即强抢良民小孟的语文课本,小孟反抗无果只得忍气吞声换一本,这让小温嚣张气焰大涨。
温愉连背完两篇古文,教导主任的激情演讲才结束。他停顿一下,接着说:“好了,下面进行月考表彰。”
来了!她收好课本,挺直腰板,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盯着主席台。
“首先有请理科第一名……和文科第一名祝怀宇同学上台,掌声欢迎。”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温愉跟着一起鼓掌。理科第一是一位扎高马尾、看起来就很聪明的女生,她自信大方走向中间,祝怀宇慢半步站定在女生旁边。
平心而论,祝怀宇身上有种从容不迫的气质。他微微鞠躬,坦然接过教导主任手里的红包,表情平静,好像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也对,人家连年第一,或许小小月考对于他来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祝怀宇原本直视前方,领到红包后偏头,越过重重人群,与温愉对上视线。阳光正巧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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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她眼睛,恍惚间,祝怀宇唇角好似上扬了一瞬,可惜距离太远看得不太真切。
她心脏漏了一拍,男主是在看她吗?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脸好大自作多情。
“接下来是单科第一名,理科语文第一名……文科语文、数学、地理、历史第一名祝怀宇同学,文科英语第一名……政治第一名温愉同学,掌声欢迎。”
温愉一直期待自己的名字,真正听到反倒内心石头落地了。后面的孟宝珠使劲鼓掌,推了两下她的肩膀:“叫你了,去吧。”
她一步一步迈向主席台,其他点到名的同学已经上台,只有祝怀宇站在楼梯旁。见温愉过来,用嘴型对她无声说了句“你先”。
温愉站在边边——其实主席台上就这么几个人,边边也牢牢占据视觉中心,祝怀宇则站在她右手边。
她想错了,听到名字的时候并没有很兴奋,她以为自己很平静。实际真的站到这个位置,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头,雀跃的心是如何都掩盖不了的,嘴角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教导主任将红包递到温愉手里,脸上带着欣赏鼓励笑容:“加油,继续努力。”
她受宠若惊地说“谢谢”,双手接过,红包薄薄一个轻飘飘的,在她手中却如同千斤,重得手心有点出汗了。
这是她穿书以来受到的第一个肯定,上次高考挫败和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力给她的打击不小,这个小小的荣誉像一颗定心丸,打散不少阴霾。
“温愉加油!”底下忽然传来一声大喊,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七班——孟宝珠双手拢在嘴边搭了个喇叭,见温愉看过来,她伸长手臂大大挥手。
温愉又开心又羞耻,脸颊微微发烫。她没好意思做出明显回应,就挥了挥手掌。
孟宝珠的欢呼像石头丢进平静的湖,激起层层涟漪,下面陆陆续续响起掌声、喊名字声,或大或小。
一片热闹中,夹进一句来自身边轻轻的“恭喜你”。
她转头,撞进祝怀宇的眼睛,细碎的阳光点在他脸上,他直直看着她,一字一顿说:“恭喜你,温愉。”
温愉感觉自己耳根也开始发热,可能是受到学霸认可的激动吧,她抿嘴笑道:“谢谢,也恭喜你。”
合完照下台,祝怀宇还特意扶了她一把。
刚回到队伍,孟宝珠迫不及待围上来,探头探脑:“快快,拆开看看第一有多少,我好奇很久了。”
温愉打开红包,抽出一张一百块。孟宝珠惊喜地“哇”一声,捧场道:“真不错,五十到一百名才二十呢。”
“下面有请文科第五十到一百名……”
教导主任一口气念出一长串名字,孟宝珠丢下句“到我了”,便风风火火跑上台。
主席台上站着好几排人,小孟在后面被挡得严严实实。
有人开头后,大家的热情被调动起来,欢呼声、起哄声越来越大,甚至第一排有个男生听到同学喊自己名字时还做了个矫揉造作的飞吻,引得底下哄然大笑。
温愉受这种气氛感染,她先用正常音量叫孟宝珠的名字,完全淹没在声浪里。
于是她窝起双手围在嘴边,也搭了个手掌喇叭,使尽全身力气喊出:“孟宝珠加油——”
主席台后排高高举起一只细手臂,可劲大幅度挥了挥,她猜那应该是孟宝珠。
小孟蹦蹦跳跳归队,两只手指夹住一张二十晃了晃:“有钱了,我可以请你喝绿豆沙了。”
温愉莞尔:“我拿了一百,应该是我请你喝吧。”
“无所谓,我请你你请我都一样。”孟宝珠兴奋道,“重点是我们一起薅了学校的羊毛欸!”
“有请进步一百名……”
听闻,孟宝珠撇撇嘴,替温愉遗憾:“如果再进步两名就好了,你卡在九十八这里,好可惜。”
温愉不知道还有进步奖,倒也没这么在意,她拍拍孟宝珠肩膀:“没事啦,有红包我很开心了。”
孟宝珠唉声叹气,看起来比本人还要心痛:“进步奖有二十呢,差一点跟丢钱没什么区别。”
7.bug
第一节是政治,大家的热情还没有散去,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老师推门进来呵斥:“没听到上课铃声吗,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教室霎时悄然无声,老师环顾一圈,终于发现想找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课代表发下答题卡。”
她将一沓答题卡放在温愉桌面,而后走上讲台。
温愉“老师我不方便”的话卡住喉咙,她不知所措地朝身旁投去视线,孟宝珠成功接收信号,刚准备帮忙干活,却被人抢先一步。
只见祝怀宇起身,神情自若拿过答题卡开始发。
老师挑挑眉没说什么,等全部发完,又跟阎王爷生死簿点名一样点了几个人,让他们把答题卡拿上来,其中又包括温愉和祝怀宇。
温愉严重怀疑他俩名字在政治老师那是标红加粗的,每次投影试卷必点他俩。
祝怀宇自然而然拿起温愉的答题卡,连同自己的一起递到讲台,顺便帮老师弄好投影才回到座位。
“先对选择题答案……这次题出得不难,错两个以上的不应该,反省一下。”
还好,十二道题只错一个。温愉美滋滋松了口气。
孟宝珠鬼鬼祟祟探个脑袋:“你错多少个?”
她竖起食指,反问“你呢”,孟宝珠愁眉苦脸地举起四根手指,“哼”一声转回去。
“大题全是基础题,除了四十第一问绕了个弯,其他都是课本原话……三十八题,先看祝怀宇的答案。”
温愉抬头,却见投影上的答题卡一片空白。
她不敢相信,频繁眨眼后又揉了好一会儿眼睛,确实是一个字都没有写。
是她局部失明了吗?
她戳了戳孟宝珠的手肘,用极低的声音试探问:“你看得清屏幕吗?我有点看不清答题卡写了什么。”
“看得清啊,是不是门没关反光所以看不清啊。”孟宝珠掉头敲了敲祝怀宇的桌子,“祝怀宇,麻烦帮忙关下门可以吗?”
祝怀宇放下笔,目光在前面两人之间流转,随即起身关好门。
“谢谢。”温愉小声道谢,再次看向投影,依旧一点笔迹也没有,应该不是反光的原因。
她如坐针毡,不明白怎么回事,又不敢再问孟宝珠。
是bug吗,系统也不修修?
“行,下面讲三十九题。温愉的答案每个点是明显的总分结构,先写观点再分析,老师改卷看着舒服好给分……”
老师换成温愉的答题卡,投影上满满娟秀的字,齐整得像用尺子比对着写。
温愉一怔,眼睛没问题,投影没问题,看来是小说出问题了。
破系统,只会逮人穿书,真正要干活的时候就掉链子。
接下来几张答题卡字迹清晰,哦不对,准确说是看得见字——比如高修的,用狗爬来形容都算抬举了。
老师头疼地说:“大家写字一定要写清楚一点,现在还是老师人工改卷慢慢看,到时候高考电脑改卷,每个老师改一道题也就一两分钟,这种字很吃亏的。”
底下响起几个男生的哄笑,高修重重“啧”了下,不爽的声音在教室回荡。
“吵死了。”孟宝珠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
放在平时温愉肯定要应和骂两句,但她现在心思完全不在课堂上。
下课铃响,祝怀宇去讲台拿答题卡回来,她迫不及待问:“祝怀宇,可以借你的答题卡给我看看吗?”
祝怀宇将两张答题卡递给温愉,她接过一看,整张答题卡除了姓名班级学号考场号座位号以外,一点字迹也没有,连选择题都是空白的。
如果祝怀宇没有答题,那哪来的分数呢?
她装作认真的样子,翻来覆去看好几遍,而后侧身还给祝怀宇,煞有其事地说:“谢谢,你写得真好。”
一旁的平原朝前探身:“温愉,方便看一下答题卡吗?”
温愉抽出答题卡放到平原面前,他翻到后面大题,与满满当当、有理有据的政治相比,地理和历史就显得很萧条了——答案寥寥几行,还抄了几句材料原话。
“哈哈哈我能采访你一下吗,你是怎么想到山洞地貌类型是风湿地貌的。”平原笑声十分刺耳,“温愉同学,请问你是如何做到另外两科加起来都没政治高的?”
他甚至非常过分地将答题卡卷成话筒,递到温愉嘴边。
温愉一把夺回答题卡,没好气道:“我人都是瘸的,成绩随我瘸一点怎么了。”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连祝怀宇也忍不住低头扑哧一声,平原更是毫不客气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好会打比方。”
这时,一道酸溜溜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谁知道这第一是不是抄来的。”
教室顿时安静,聊天的闭嘴了,睡觉的醒了,都悄悄竖起耳朵吃瓜。
温愉孟宝珠几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坐在角落、刚起哄的男生之一——吕茂,和后桌高修一唱一和。
“人家是政治课代表,考个第一怎么了。”
“这课代表当了三年没拿过第一,高三第一次月考和年级第一同个考场就恰巧考个第一,运气真好。”
“人家的答题卡还当成模范投影,字写得真好看啊。”
后面的高修双腿交叠搭在桌子上,椅腿半半悬空支住,他懒懒地往门口扫视,下巴一抬比个中指。
两人话说得阴阳怪气,孟宝珠率先按耐不住火气:“你们说什么呢!是不是有病啊!”
“哟,跟班着急了。”吕茂握拳做了个手指向下的手势。
“你——”孟宝珠气得想要站起身对峙,被温愉摁住,她拍了拍孟宝珠的手背安抚。
“教室里怎么一股醋味,酸不拉几,够全班人一起吃饺子了。”温愉手指抵在鼻子下,故作嫌弃状,“有的人跟年级第一同个考场就能考第一,有的人同个考场又没见拿第一。”
像是刚反应过来,她夸张地捂住嘴:“哎呀我忘了,倒数第一也是第一,做不了凤尾做鸡头也行。”
班里不知哪里响起低低笑声,月考跟祝怀宇也同个考场且喜提全班倒一的高修脸拉得老长。
她又调转枪口对准吕茂:“有的人当狗当惯了,看谁都是跟班,人家不承认你是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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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只能做跟班吗。”
“你说什么!”吕茂一捶桌子猛地站起,音量简直要掀翻天花板,“你有种再说一遍!”
比谁拍桌子更大声是吧。温愉不服输地掏出保温杯,用力敲了下桌子边缘,杯子发出沉闷的一声“咚”,震得手有点麻。
或许是吕茂的突然起身带动高修的桌子,桌子稍微往前移了移,而高修椅子保持不动,重心变化,他整个人往后栽去。尖锐的“吱——”摩擦声后,是巨大的“咚”重物落地声和清脆的“啪”椅子倒地声。
“老大!你没事吧!”吕茂等人急忙去扶,疼倒是不疼,就是颜面尽失。
温愉用口型对孟宝珠说“现世报”,小孟则憋笑憋得整张脸扭曲,嘴抿得紧紧的。
几人怒气冲冲走到门口,高修停在温愉桌子旁,居高临下撂了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正准备离开,不知是哪位正义之士扔支笔在地上,而高修只顾耍狠没注意到,一脚踩中笔,险些滑个狗吃屎。
高修愤愤爆句粗口扬长而去,祝怀宇站起来将踩烂的笔扔进垃圾桶。
温愉心疼摸了摸保温杯,杯身明显凹下去一道沟,为了个傻逼打坏原主的保温杯,实在罪过。
第二节是英语,老师抱胸来回扫视,直至教室安静到能听见呼吸,才开口:“说个事,这次月考答题卡满分还是150,但从下次月考开始,完全按照高考来,听说15分卷面135分。
“以后周二和周四早读去电脑室练听说,大家一定要重视,练练很容易拿分。”
下面响起一片哀嚎声,温愉想问孟宝珠听说是什么,又觉得太过明显,只能压下疑惑。
“唉,我口语太差了。”孟宝珠深深叹气。
原来是考口语。温愉高悬的心并没有放下,她学的哑巴英语,口语糟糕到像卡壳的录音机。
一下课,温愉揣上手机去厕所,现在坐门口不方便偷偷摸摸玩手机了。
排长队好不容易进隔间,她争分夺秒搜索,逐字逐句研究。
海宁所在的G省高考英语不考听力,而是在三月单独机考一门听说,题型总共有三部分。
PartA模仿朗读,看文字稿听录音进行模仿。PartB角色扮演,三问五答——将中文问句翻译成英语,回答五个英语提问。PartC故事复述,听录音复述故事内容。
温愉两眼一抹黑,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隔间门被轻轻叩两下,一道担忧的女声传来:“同学你没事吧?是不是摔倒了,需要帮忙吗?”
温愉一边回应“没事,不小心磕到膝盖了”,一边忙捡手机藏进裤兜。
她推门而出,冲门外女生小声说了句“谢谢”后,忧心忡忡回到座位。
听说听说,又考听力又考口语,难度超级加倍,怎么会存在这种变态高考!这分真的能拿到吗!
她短促地“啊”一下,用脸在桌面打滚,颜面扫桌。
平原恰巧进教室,疑惑问:“温愉怎么了?”
孟宝珠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范进中举照进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