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唇,也会像血液一样香甜吗》 Chapter 1 神父,我对你产生了欲望 深夜, 一位穿着红色裙子的美丽外国“少女”坐在昏黑的教堂里,静静道。 他的皮肤恍若月光淬炼的瓷器,莹白细腻。银色的长卷发垂下,裹着寒霜一般在微弱的烛火下熠熠生辉。 唇色如鲜血般殷红,纤细的脖颈上系着一朵深红的蔷薇,灰蓝的眸子望着教堂中央的神像。 “神父,我来忏悔。” 他又重复了一遍,特意夹细了的清澈嗓音真有些女孩的感觉。 他等了一会儿后,听见了教堂里微弱的脚步声。 他起身缓步走到狭窄的忏悔室,坐下。 忏悔室的另一侧,昏黄的灯光亮起。 “少女”见状,唇角轻挑,目光移到了那方小窗口上。 隔着隔板,他看不见神父的模样,却能看见神父骨节分明的手,青色的血管凸起,鲜红的血液几乎要从那苍白的皮肤里透出来。 “神倾听一切真诚的悔意。 “孩子,你可以诉说你的罪过。” 低沉的男声从另一侧传来,令人沉静。 “少女”闭上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些许陶醉之色。 他嗅到了醉人的血香。 离近了,更诱人了。 他太久太久太久,没有尝过鲜血的味道了,还是如此上等的鲜血。 他压抑住渴望,弯唇道: “神父,我要忏悔, “我对你产生了欲望。” ** 神父听见这露骨的剖白,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季妄弦那被蔷薇遮掩着的喉结随之滚了滚。 男扮女装是为了躲避一些不必要的纠缠和麻烦,因为现在的他,刚从沉睡中苏醒,很虚弱。 而那些想要杀他的吸血鬼猎人,不知为什么,派人来了这个方向。 他细细感受了一番,在这座城市里,唯一一个能威胁到他的,就只有眼前这位神父。 想来那些猎人,就是来找这位神父当救兵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先那些猎人一步过来了。 可是,他没想到,神父实在...... 太诱人了。 这样顶级的美味,就该豢养在自己的庄园,一点一点,慢慢品尝。 “我敬爱的神父啊,您可以宽恕我吗?” 季妄弦轻声呢喃,紧紧注视着神父露出来的双手,目光赤裸。 他能清晰地听见神父心脏跳动的频率—— 每一下的震颤,都有大股的血液沸腾喷涌,在血管里汩汩流淌。 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季妄弦的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可他暂时奈何不了这位神父。 隔板那边,柔和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的孩子,感谢你的诚实。神不会因你此刻的迷惘而定罪,但是,你我都需要正视这份情感。” 季妄弦单手撑住下巴,一双美丽的眸子弯起,笑得散漫。 他刚想继续诉说,教堂的大门就被猛地推开—— “教皇阁下!”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心灵疏导被打断,季妄弦精致昳丽的眉眼透着不悦。 那被称作“教皇”的男人起身,从忏悔室里缓缓走出来。 季妄弦这才看清他的相貌—— 皮肤冷白,五官深邃立体,面容沉静如冰封的湖面,眉骨投下的阴影掩住了眼底的情绪,但仍能窥见一丝近乎柔软的悲悯。 银白的月光从教堂的彩绘玻璃落下来,为他镀上一层朦胧而神圣的辉光,高贵而圣洁,仿佛不是这俗世里的人。 可是看祭衣的规制,不似教皇,只是神父罢了。 季妄弦起身,后退一步,站在了男人的身后,目光赤裸地打量着他。 宽肩窄腰,身形高大,颀长优雅。 季妄弦弯唇。 他手指抬起,虚虚沿着神父的脊柱慢慢往下移,最后定在了神父的尾椎骨,勾勒出一道挺拔的弧度。 季妄弦微微垂头,眸中显出一丝病态的渴望—— 这位神父,不仅血液香甜,就连长相和身材,都完完全全在他的审美上。 实在是,太美妙了。 神父不知道身后的季妄弦在做什么,他看向来人。 领头的那位穿着一身工装,肩上绣着被荆棘缠绕的银色十字架,寸头利落。 他大步跨到神父身前,单膝跪下,恭敬道:“教皇阁下。我是十字猎杀工会的小队长李纯。我们遇到了困难,需要您的帮助。” 神父放下手中的《圣经》,将男人扶起,淡淡道:“我已经不再是教皇,只是一位普通的神父。抱歉,我帮不了你们什么。” “可是事出紧急!是封印在猎杀工会总部里的初代吸血鬼不见了!” 李纯焦急, “教......威彻尔神父,求求您。您是最接近神的人了。如果放任这初代血族在人类社会潜伏,我们这么多年对吸血鬼的猎杀全白费了! “我不知道他会转化多少人类,又会吸多少人类的血!还有信奉他的吸血鬼家族,到现在都是人类的大敌!” 季妄弦垂头听着那人的话,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这愚蠢的人类,当他什么血都喝吗? 有些人,根本不配他动口呐。 “初代血族怎么会冲破封印?” 威彻尔神父的声音仍旧低沉平稳。 “此事还在调查!可我们找不到他,完全失去了他的踪迹。神父,我们请求您的帮助。” 小队长李纯深深鞠躬。 “初代,我也无法封印。抱歉。”威彻尔摇头,“我的能力,远比不上初代。更何况,我不是专业的吸血鬼猎人。” “他现在刚逃出去不久,还很虚弱。所以此时是能再次封印他的唯一机会了。教皇阁下,求求您!” 李纯一边急切说着,一边抽空侧头看了看神父身后的季妄弦。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季妄弦花苞般鲜红的裙子,目光又在季妄弦精致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季妄弦抬眸,害怕般又往威彻尔的身后躲了躲。 李纯没有丝毫怀疑,强行让自己从美人身上移开目光,道: “消失的初代是一名男性血族,Vesper·Ferenth 。目前没有活着的人类知道他的面容,因为他是在圣火中焚烧后直接用木桩钉死在棺材里的,几个世纪过去了,都无人敢去打开。 “我们唯一有的,只是代代流传下来的画像,但也只是拓印版,原版没有保存下来。我们根据现有的画像勉强还原了他的容貌。” 那猎人说着,将一张照片拿出递给威彻尔。 威彻尔接过照片看了看,眉头蹙得更紧。 这位名叫Vesper·Ferenth的初代,他知道。 不管在血族,还是吸血鬼猎人界,都可谓是如雷贯耳。 但这初代被封印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动静,所以猎人工会逐渐疏于管理,没有再刻意看守过墓室。 没想到竟然冲破了封印。 季妄弦轻飘飘地扫了一眼照片,眉尾轻挑—— 这照片跟他可以说是两模两样。 若真让这些弱小的人类弄清他的样貌,那他就不是Vesper了。 季妄弦眸中闪过一丝玩味,他伸出手,握住了神父的长袍,嗓音柔弱: “神父......发生了什么?我好害怕...” 威彻尔转身看了看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年轻“少女”,低沉的嗓音柔和而令人安定: “抱歉,虽然我不记得见过你,但是,以后我会与你保持距离。愿主与你同在。回去吧,孩子。阿门。” 威彻尔垂着眉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可是,神父,我忘不了你呐......” 季妄弦缓缓弯唇,面上是一副虔诚的模样,渴望深埋眼底, “你让我做什么都好,我不想离开你......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啊......” 只是,这可爱的神父一定会比他先死。 他要一点点品尝他的血,直至他匍匐在他的脚下,美丽地死去。 ———— 【警告:纯恶人受季妄弦。脑子可以不扔,但三观和道德最好寄存在这里。阅读指南在作者有话说!看到后面发段评的时候,请一定不要忘了主包这条警告()】 Chapter 2 Bless me, Father. 他紧紧注视着眼前“少女”灰蓝的眸子,不知为何,竟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但却看不出任何不对来。 李纯忽然眼睛一亮: “传说Vesper是年龄最小的初代,玩的也最花,性淫,且男女不忌,他在庄园里豢养了无数美丽的血仆。如果是这位小姐作为诱饵的话......” “那只是一个传说。” 威彻尔打断猎人,语调平缓,却让人觉得严肃而不容置疑, “那只是一个传说。不能因为传说而牺牲一位无辜的女孩。” “我们可以保护她!威彻尔大人,我们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办法都得尝试!”李纯握紧了拳头。 “你是说,你要在初代血族的獠牙下,保护一名没有自保之力的少女?” 威彻尔嗓音逐渐沉了下来。 李纯呼吸一滞,面上显出为难之色。 季妄弦忽然笑着歪了歪头:“传说中喜欢美色的初代血族......” 人类是这么说他的吗? 是呢,他跟那些只把人类当血袋的劣等吸血鬼不一样,不符合他审美的人,他根本不想碰。 所以他庄园里的血奴,又美丽,又美味,在他的獠牙下欲仙欲死的模样像是濒死的蝴蝶。 季妄弦眼眸微眯,忽然伸手,将李纯别在腰间的银质匕首一下抽出来,刀锋寒光凛冽。 他微微抬起下巴,将刀刃抵在了自己雪白的颈侧: “神父也觉得我长得美,我好开心呐。就算是死也值得了,更何况只是做诱饵呢...... “所以我往这里割,可以吗?” 他说着,刀刃微微用力,鲜血顿时渗了出来,浸湿了蔷薇丝带,又顺着脖颈的弧度流向琼钩般的锁骨。 美得惊心动魄。 两个人看着他的动作,都愣了一瞬。 威彻尔一下按住季妄弦的手,嗓音低哑:“不需要你这样做。” “神父......” 季妄弦一双灰蓝色的眸子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知道我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现在......就算我想为您而死,也不可以吗?” “你的这份心意,主会听见。你若渴望为我做些什么,明天出门的时候,去喂喂路边的流浪猫。但请不要伤害自己。” 威彻尔上前一步,缓缓握住了季妄弦拿着刀的手,黝黑的瞳孔深如古井。 季妄弦却没有放开银刀。 鲜血的腥甜在教堂中扩散。 他闭上眼睛,已经听见那些劣等血族的声音了。 他轻笑,舔了舔殷红的唇瓣: “Bless me, Father.” 话音未落,外面骤然有两道黑影闪过。 守在外面的两名猎杀小队的队员还没反应过来,便重重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季妄弦便被两个吸血鬼扣在了掌中,与威彻尔和李纯遥遥相望。 一男一女两个吸血鬼深深嗅了嗅季妄弦,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渴望。 季妄弦侧头看向其中一人,眼眸弯起,随意问:“这就是初代吗?” 李纯举着银质手枪,冲季妄弦紧张道:“不是!他们不是!但至少也活了百岁了!不是新生!你不要动!” 季妄弦惋惜地叹了叹:“这样啊......” “你在可惜什么?”旁边的女吸血鬼将獠牙贴在了季妄弦的脖颈,“我们就算不是初代,杀了你,也是易如反掌。” 季妄弦感受到颈侧冰冷缓慢的呼吸,声音轻慢: “姐姐,不如先带我离开这里。神父和猎人都在看着你呢。” 威彻尔呼吸微沉,手中的银质十字架骤然变得寒光凌厉,金色的圣光划破黑暗—— 十字架瞬间钉在了女吸血鬼的右胸上,一股被烧焦的味道顿时弥漫。 女吸血鬼面上陡然露出一丝惊骇—— 她若不是躲了一下,这十字架就是钉进她的心脏了! “带着这人类先走!她的血不一般,一定要得到。我不会死!” 她一下将十字架拔出,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季妄弦被男吸血鬼扯住,瞬间到了教堂外,离开了威彻尔两人的视线。 已是深夜。 路灯昏暗,无力穿透这浓稠的夜。空无一人的街道向黑暗中延伸,像一条僵死的长蛇。 一轮银月嵌在漆黑的天穹,看不见一颗星星。 男吸血鬼冷着脸色,正想要逃离,却忽然发现原本轻飘飘的少女,竟定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猛然回头看向季妄弦。 季妄弦歪头,原本灰蓝的双眸染上纯粹的金红,像是流淌在黄金里的浓稠血液。 他嗓音又轻又软: “想带我去哪里呢?” 男吸血鬼面色剧变:“你也是血族!?这怎么可能?!” 他一下松开季妄弦,转身就想逃。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 季妄弦缓缓走到了他身前,鞋跟的清脆声响宛若丧钟。 他轻柔地给他理了理衣襟,弯唇: “嘘——乖一点。我还没有对你做什么。” 男吸血鬼目眦欲裂,眼中充满了恐惧。 他过了好半晌,才倒吸一口气,哆哆嗦嗦地道:“...您是...Vesper......可怎么会穿着裙子......” 传说中那个年龄最小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初代血族! 怪不得他们会对他的血产生欲望! 初代血族,血统高贵,所以初代种的血液是杂种吸血鬼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季妄弦挑眉,没有回答。 他手指轻轻抚过男吸血鬼露出来的獠牙,苍白的指尖渗出一滴血珠。 “想要吗?” 他将血珠在指尖揉开,玫瑰花汁般旖旎艳丽。 男吸血鬼紧紧盯着季妄弦的手,眸中猩红愈发浓郁,喉结滚动。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么经不住诱惑啊......” 季妄弦挑起男吸血鬼的下巴,叹息, “你若是挣扎一下,我兴许还会开心些。” 他说着,侧头看了看那夜色下庄严宏伟的教堂,微微弯唇。 威彻尔·莫特莱克,果然很厉害,这才几句话的功夫,那个女吸血鬼就已经死了。 季妄弦不再逗弄,尖锐的指甲一下扣进自己的脖颈,留下两个血淋淋的洞。 而后他解开了对男吸血鬼的禁制。 “乖孩子,你知道我要你干什么。” 季妄弦靠进了男吸血鬼的怀里,笑得轻柔,双指却狠狠捏住男吸血鬼的下巴,强硬地将他的脸拽下来。 男吸血鬼双膝跪在冰冷的地面,佝偻着身子,浑身僵硬地抱着季妄弦。 半晌,他缓缓将唇瓣靠近了季妄弦的脖颈,装作在吸血的模样。 “始祖,您会保护我,不被猎人杀死的,对吗?我为您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加入您的家族,成为您最忠诚的奴仆!只要您肯放过我...求求您...求求您......” 他拼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渴望,低声哀求。 声音几乎不成语调,恐惧到浑身筛糠一般颤抖。 “可我觉得,你活了两百年,已经够了呢。” 男吸血鬼闻言,刹那间如坠冰窟。 季妄弦手指按上男吸血鬼的心脏,在威彻尔的十字架钉过来的那一刹那,控制住了男吸血鬼的行动。 Chapter 3 神父,好甜 男吸血鬼闷哼一声,不甘地望着季妄弦,身体缓缓化成飞灰,消散在空气里。 威彻尔一下上前,一把扶住跌落的季妄弦。 季妄弦紧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他冰凉的手指抓住了威彻尔的长袍: “神父......在死之前能靠在你的怀里,咳咳......我很开心......只是...好像没能帮上您呢......” 威彻尔闻言,呼吸顿了一下,他打横抱起季妄弦,大步走进教堂。 李纯见两只吸血鬼都死了,立刻前去察看自己的队员。 季妄弦将脑袋靠在威彻尔的肩上,深深嗅了嗅。 他的神父,受伤了。 血液的味道比刚刚浓郁了不知道多少,香甜、甘美。 而混着血液的,似乎还有一股神父自身的味道,乳香里夹杂着乌木与焚香的厚重气息,让人仿佛置身幽静滞重的森林。 季妄弦心情愉悦。 他默默控制着自己的伤口不愈合,顺便让自己身上变得烫起来。 威彻尔将季妄弦放在教堂后面自己休憩的小床上,打开灯,仔细察看季妄弦脖颈上的伤口。 “我为你包扎。” 他转身去找医药箱。 季妄弦一下拉住威彻尔,满面不正常的红晕,嗫嚅: “不要离开我...神父...我好疼......好热......” 他说着,装作难耐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灰蓝的眼眸半睁,含着盈盈水光,喉咙中溢出一丝破碎的呜咽,仿佛在承受莫大的煎熬。 可唇角却悄悄弯起一个弧度—— 他知道,人类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喜欢美色的。 没有人类比他更美丽,也没有血族能比他更美丽。 季妄弦衣服滑落,露出半边肩膀,脖颈上的蔷薇花跟着抖了抖。 威彻尔注视着眼前香艳的扬面,却没什么波澜。 他在医药箱中拿出纱布和消毒用具,低沉的嗓音柔和却让人觉得疏离: “你会觉得难受是因为刚刚的血族。他们觉得人类在极端愉悦或恐惧时候的血液,会更好喝。我这里没有解毒的药剂,只能让李纯先生带你去猎人工会。” 季妄弦听着威彻尔的话,心中升起一股不悦。 是他不够好看吗? 这神父光在解释一些没用的,竟然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 季妄弦忽然抬手拉住了威彻尔的衣领,猛地将他拉近自己。 威彻尔大手一下撑在了床边,手腕挨在了季妄弦瓷白的小腿上—— 触感滑腻。 季妄弦眸光一暗,猩红的舌尖触到了威彻尔的下巴,沿着那道渗血的伤口舔了上去。 舌尖堪堪停在了威彻尔的唇角。 虽然只有一点点血液,但是...... 好甜。 太好喝了...... 实在是,太好喝了。 季妄弦眸中闪过一抹金红,但被他强行按捺下去。 如此上等的血液,不仅是满足了他的口腹之欲,对他力量的恢复也有极大裨益。 如果能看见威彻尔跪在他身下,褪下黑袍,心甘情愿地仰头,献上自己的脖颈,该有多棒...... 他愈发觉得兴奋。 威彻尔感受到下巴上的湿润触感,长袍下的身体骤然绷紧。 他眼中划过一抹震惊,猛地后退,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 他嗓音沙哑了几分,却依然平稳:“女士,你不该这么做。你或许混淆了爱与占有.....” “神父......我叫季妄弦。” 季妄弦打断了威彻尔,伸手捂住自己还在流血的脖颈,柔柔弯唇,气音里还夹杂着喘息, “季妄弦。妄...是‘虚妄’的妄,弦是‘琴弦’的弦。” 灯光下,威彻尔能完全看清眼前这个红裙女孩的表情与模样。 鲜红的血液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流淌,唇瓣莹润,妖娆刺眼。 像是艺术家临死前雕刻出的染血圣像,美得触目惊心。 威彻尔挪开目光,声音里带着安抚的意味:“我先为你包扎。” 他靠近季妄弦,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季妄弦脖颈上的蔷薇花带。 季妄弦感受着威彻尔细微的触碰,抬起下巴,不停往威彻尔手上靠,口中轻哼着: “...好喜欢...神父的手好凉......再多一点好不好......” 威彻尔手指微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血族的毒素,确实对人类影响很大。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孩的行为不受控制就罢了,竟还会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季妄弦面上染着红晕,眸中满是痴迷,手指抚在自己的脖颈,喘息甜腻: “神父...求你,叫我的名字......” 威彻尔抬手将季妄弦扶正。 他没有理会季妄弦的请求,一边将浸满药液的棉球擦过季妄弦的脖颈,一边道: “可能会有些疼。忍一忍。” “嗯......”季妄弦胸口起伏,咬住自己的唇瓣,“神父...轻些.....” 威彻尔举着棉球的手顿了一下。 季妄弦微微睁开双眸看向威彻尔。 威彻尔面上毫无波澜,似是真的对他如此明显的求欢毫无反应。 季妄弦眼睫微垂,看向了威彻尔的那处。 被长袍遮挡着,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妄弦眼中划过一抹兴味。 当真灵修能修到如此地步?一点欲望都没有? 这神父,可比刚刚那个无聊的吸血鬼有意思多了。 威彻尔给季妄弦上完了药,手中隐隐有金色的光芒浮现,抚过季妄弦的额头。 季妄弦感觉一阵不舒服,但他明白,这道圣光是用来压制血族毒性的。 威彻尔沉声道: “女士,我只能帮助你暂时缓解血族的毒。好在你伤的不重,毒也不深。非常抱歉,今晚的事情到底不应该将你牵扯进来。” “神父,可是,您也受伤了。” 季妄弦抬手抚在了威彻尔的下巴上,指尖染上鲜血,他喃喃, “您可不能因为那些肮脏的东西受伤。我想保护您呐......” 他看中的血仆,只有他可以玩弄。 只有他可以让他流血。 季妄弦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威彻尔觉得下巴上的手指冰凉。 他握住季妄弦的手腕,还未来得及说话,外面的李纯就大步走进来: “威彻尔神父!两名队员都殉职了,一击毙命。我已经第一时间联系了工会,车已经来了。但这位小姐......” 李纯说着,看向季妄弦。 季妄弦脸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一看就是中毒了。 李纯眼睛都看直了,脸上越来越红,喉结滚动,心中痒痒的。 在明亮的灯光下,这个女孩看着更美了。 他努力压住邪念:“神父,带她回工会治疗吧。她中了毒,只有工会里有注射的针剂。” 威彻尔点点头:“走吧。” “神父,您愿意帮我们猎杀初代了?”李纯睁大眼睛,惊喜。 刚刚那两个吸血鬼,如果是他们猎人解决,必然会缠斗很久,但威彻尔神父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将吸血鬼击杀,不愧是帝国最强的神职人员。 “我会尽力。”威彻尔颔首,“将她抱去车上吧。带她回去,解完毒就送她回家。” Chapter 4 主啊,求您将您虔诚的信徒,赐予我。 一头银色的长发披散在瘦削的肩头,看着脆弱而美丽。 李纯上前一步,手心有点出汗:“神父抱你多少有些不方便,所以由我代劳。” “可我还是个chu女啊......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zuo*都想给我喜欢的人。” 季妄弦睫毛颤了颤,眼波流转间,真透出了一股女子的风情来, “李纯大人,你是希望我喜欢你吗?你...喜欢我吗?” 李纯看着美丽的季妄弦,硬生生觉得身体里不合时宜地窜出一股热流—— 尤物。 而且还是一个说话做事都极为大胆的尤物! 这样的尤物,他光是看着都受不了了,不敢想象若是能将她抱进怀里,看她抬眸唤他“大人”,该有多么的销魂蚀骨。 威彻尔听了季妄弦这直白的话语,耳尖也染上一层薄红。 来找他忏悔的人很多,也不乏有人因为爱欲而忏悔,可是从未有人如此大胆过。 威彻尔平复了一下自己,看向猎人已然通红的脸颊,一下明白了情况。 他轻轻叹息,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阿门。” 他身为神父,不能结婚生子,但猎人可以,他无权干涉他人的幸福。 季妄弦扯了扯威彻尔的衣袍,楚楚可怜地嗫嚅: “神父...我真的很害怕,只有与您在一起我才不会恐惧......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我深知我的罪恶,可我差点死去,就算这样,也不能拥有一刻与神父共处的时光吗?” 威彻尔垂眸看着季妄弦,眼底生起一丝怜悯。 左右他心中坦然,无惧任何小心思。 威彻尔最终还是弯腰将季妄弦抱起,向外走去。 李纯看着被神父抱走的季妄弦,心中冒出一股妒忌来。 他皱着眉头,大步跟上,上了工会派来的车。 季妄弦闭上眼睛,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威彻尔肩上。 睡了六七百年,其实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他都看不懂了,比如汽车,比如手机,比如到处安的摄像头。 所以出来后,他躲开了追杀,一边反跟踪着这帮愚蠢的吸血鬼猎人,一边观察着这个社会。 他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他对这个时代的不熟悉。 季妄弦想着,又往威彻尔那里靠了靠。 威彻尔微微垂眸。 自上而下地看去,季妄弦的睫毛长如蝶翼,小巧精致的鼻尖挺翘,皮肤透白,唇瓣红如蔷薇,雌雄莫辨。 感觉不过是刚成年的年纪。 季妄弦感受到了威彻尔的目光,忽然抬头,冲威彻尔眨眨眼: “神父,我美吗?” 威彻尔呼吸一窒。 他微微蹙眉,转移话题:“...你不觉得害怕吗?”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女孩了。 脖子差点被吸血鬼咬断,刚刚还在瑟瑟发抖,现在就能这样与他说笑。 季妄弦弯唇:“害怕啊。可是...神父,我说了,比起死亡,我更害怕不能在您的身边呢。” 威彻尔听见季妄弦的话,淡淡问:“你真的信教吗?” 季妄弦睫毛颤了颤,眸中划过一丝轻蔑。 好问题啊。 他信吗? 他一个初代血族,传说中与恶魔签订契约的吸血鬼,如何能信什么耶稣呢? 可是...... 季妄弦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闭上眼眸,面上露出一丝虔诚: “主啊, 感谢您赐予我生命和一切美好。恳请您为我预备一位理想的伴侣,求您将您虔诚的信徒,威彻尔·莫特莱克,赐予我。 “没有他,我会感到空虚和孤独。奉耶稣的名祷告,阿门。” 他轻声念完,才睁开眼眸看向威彻尔。 满目的期待。 威彻尔大手蜷缩了一下,坐得离季妄弦更远了一些:“是我的过错,我会向神赎罪。但是孩子,你很漂亮,也很勇敢,不应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坐在副驾驶的李纯忍不住回头看向季妄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欲望来。 他心中正在惋惜,忽然瞳孔一缩—— “小姐...您这是......喉结吗?” 季妄弦闻言,一下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威彻尔也看向季妄弦的脖颈。 那里确实凸出了一块,但并不是很明显。 之前他给季妄弦处理伤口的时候,因为血流太多,季妄弦喘得太厉害,他都没有注意。 “大概是我太瘦了吧。有些女孩子这里也会有点凸起的,不是吗?而且,比起喉结......” 季妄弦说着,手指渐渐滑到了自己的胸口,将领口微微下拉,露出了一点黑色蕾丝, “我觉得我这里可比喉咙凸出些呐。” 李纯直接从脸红到脖子根,直勾勾地盯着季妄弦的xiong,喉咙干涩。 威彻尔却一下挪开了目光,手指扣紧了玫瑰经念珠。 季妄弦看着李纯的反应,眸中划过一丝阴翳—— 这个猎人,已经不止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了。 可惜他不能当着神父的面杀了这个猎人。 季妄弦暂时忍下,手指勾了勾蕾丝的肩带。 厚海绵内衣颤了颤。 季妄弦靠回椅背上。 几百年前的他喜欢把蕾丝穿在外面,现在好了,大家的穿衣风格全变了,蕾丝都穿在里面了。 穿在里面给谁看呢? 季妄弦的目光落在威彻尔的身上。 Chapter 5 今年的我,十八岁 工会很快就到了。 威彻尔本想让季妄弦自己走进去,毕竟伤的是脖子不是脚,毒也被他暂时压制了,但季妄弦坐在车里,十分自然地向他展开了双臂。 威彻尔后退一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才弯身将季妄弦抱起。 怀里的“女孩”没有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在这闷热的夏夜抱着竟有些舒服。 季妄弦仰头看着威彻尔:“神父,您好温暖。” 威彻尔没有回话,全当做没有听见。 季妄弦勾唇,伸出胳膊,环住了威彻尔的脖颈,指尖在威彻尔颈侧跳动的动脉上摩挲。 这脆弱的脖颈,只要轻轻一使劲,就能掰断。 就会有大股的鲜血喷涌出来。 那将是盛宴。 换成他的朋友塞缪尔,怕是就这样做了,因为那蠢东西最喜欢鲜血里沐浴的快感。 可他不喜欢,那样就不美丽了。 这和把烤肉酱汁淋了一身有什么区别? 他喜欢他所有的血仆都美丽整洁、干净诱人,是摆在瓷盘上的上好佳肴,随时能享用。 季妄弦想着,更加搂紧了威彻尔,深深吸着威彻尔的味道。 威彻尔大步走进急救室,将季妄弦放下。 护士已经处理过太多吸血鬼伤。 她扫了一眼季妄弦的脖颈,熟练地拿出消毒工具,三两下给季妄弦包扎好,又将透明的解毒剂推进了季妄弦的身体里。 季妄弦静静感受着身体里的变化。 人类发展得比他想象得还要快。 这解毒剂明明以前还没有。 对人类来说这是解药,但对吸血鬼来说这就是毒药。 如果他是新生血族,这一小管足以让他虚弱很长一段时间了。 但即便他不是,太久没有喝到鲜血,被注射了一管毒药进去,现在也有些难受。 季妄弦刚想闭上眼睛调整一下,就见急救室外面大步走进来许多穿着利落的男女。 为首的是一名男人,相貌英俊硬朗,剑眉星目,气势凌厉,眉眼间带着不羁的匪气。 他走进来,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后,捂着左胸口,单膝跪地,嗓音低沉: “教皇阁下。” “我不是教皇。” 威彻尔沉沉叹息,弯身将男人虚扶起来。 他虽然已经不是教皇,但现任的教皇,是争权下的产物,不能怪底下的人不服。 “......威彻尔神父,十分感谢您能来帮助十字猎人工会。”男人躬身,仍旧恭敬。 威彻尔微微颔首:“一切都是主的指引。阿门。” 那人彬彬有礼:“我是十字猎人公会的最高指挥官贺渊,已经听李纯说了,这位就是以身犯险、吸引血族前来的女士吧。十分感谢您的帮助,只是我还需要问您一些问题。” 季妄弦伸手拉住了威彻尔的长袍,怯生生问: “神父,我需要回答他的问题吗?” 威彻尔见季妄弦似乎已经完全把他当做了依靠,无奈安抚: “他不会问很过分的问题。” “那我听神父的。”季妄弦点点头,放软了神色,“神父可以陪着我吗?我害怕。” “嗯。”威彻尔点了点头。 贺渊的目光在季妄弦的身上停留了许久。 他已经吩咐过手下去查季妄弦了。不管季妄弦是什么身份,应该都能很快知道。 只是,他未曾想过季妄弦竟是个如此美丽的女子,美到让他都有一瞬间的失神,心跳完全不受控制。 贺渊屏退他人,只留下了一个贴身的手下。 他坐在了季妄弦的面前。 他的手下在旁边打开录音笔和电脑,做着记录。 季妄弦没安全感似的紧紧抓着威彻尔,单薄的身体看着像是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娇花,柔弱又有些可怜。 威彻尔却往旁边坐了些,躲开了季妄弦刻意的触碰。 贺渊努力让自己和缓了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季妄弦。‘妄’是肆意妄为的妄,弦是琴弦的弦。”季妄弦轻声回答。 “家庭住址?” “......我没有家。”季妄弦垂下眼眸。 “没有家?” 贺渊面上露出严肃之色。 如果不是他在季妄弦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血族气息,他真的会怀疑眼前的季妄弦是刚出逃的Vesper·Ferenth。 因为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还漂亮得不像是人类。 威彻尔听见季妄弦这么说,心中也泛起一丝疑惑。 季妄弦见三人沉默,扯出一丝凄惨的笑: “我从小无父无母,收养我的人说要将我养到最美的时候,再送给那位大人。 “我不知道谁是‘那位大人’,我只是逃出来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些零碎的偷来的钱。我自己坐大巴来到了这个城市。” 贺渊闻言,冷着脸低头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照片,与季妄弦对比了一番。 果然没有一人像季妄弦。 贺渊心里升起一丝怀疑,但他暂时没有反驳季妄弦。 因为血族的猖獗,这个社会有不少人类行拐卖之事,将同胞卖给血族,当做血仆。 这已经形成了一个黑暗的产业链。 所以像季妄弦这样查不到身份的人其实在这个社会里很常见。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贺渊试探。 “抽我的血。一个月一次。”季妄弦眼中划过一丝不耐。 “幸好你逃出来了。”旁边贺渊的手下忍不住道,“不然十八岁以后,可就不是一个月一次的抽血了。” “贺向天。” 贺渊打断了他。 贺向天“哦”了一声,乖乖缩回去,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贺渊低头翻了翻近期这些人口贩卖的活动记录,对季妄弦的话保持一个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现在也无法确定季妄弦说话的真假。 “所以你的年龄还记得吗?”贺渊问,“做个记录,我们会为你补办合法的身份。” 季妄弦抿唇:“记不清了......” 他活了多少年了呐? 有没有两千岁了呢...? 季妄弦忽然冲一直沉默的威彻尔问道:“神父,你觉得,我像多少岁?” 威彻尔看着季妄弦仰起的小脸,淡淡道:“十八岁。” 其实光看样貌,根本不像成年了。 但是季妄弦做的事情、说的话又让人觉得完全不像没有成年。 “原来在神父的眼里,我这么年轻呐~好开心......” 季妄弦唇角弯起,看着威彻尔的眼中满是痴迷。 威彻尔看着季妄弦的眼神,叹息一声。 “今天是几号?”季妄弦笑盈盈地问贺渊。 贺渊回答短促:“六月六号。” “那以后,六月六号,就是我的生日了。今年的我,十八岁。” 季妄弦语调轻慢,笑得勾人。 旁边贺向天听见季妄弦这么说,埋头自觉地往电脑里做记录。 Chapter 6 同性恋更不可能 “最后一个问题。据我所了解,李纯和威彻尔神父之前被一名女性血族拖住了脚步,你是如何从那名男性血族手里拖延时间,直到神父救你?” 季妄弦心里厌烦。 到底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季妄弦忍了忍,最终还是解释道: “那男人不放心女吸血鬼,我当然不想让他回去......我反抗了一下,他就咬了我。然后神父就来了。” 贺渊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起身: “感谢季小姐的配合。你若没有地方可以去,我会让人给你安排酒店。明早就送你离开。” “我不走。”季妄弦拒绝。 废话问了一堆,现在想送走他了? 不可能呢。 贺向天忍不住开口:“季小姐,这里是猎人工会。不是你这个普通人该来的地方。” “那是不是,我成为猎人就好了?” 季妄弦抬头看向贺向天,唇角弯起一抹弧度,眸中渐渐染上冰寒。 “猎人要是这么好当,那吸血鬼就不会这么猖狂了。” 贺向天嗤笑一声, “你瘦瘦弱弱的,还受了伤,怕是连枪都举不起来,怎么当猎人?” 季妄弦轻笑:“可我不需要你的同意,我只需要神父让我留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威彻尔嗓音低沉柔和:“孩子,你回去会比较安全。晚上好好睡一觉吧。” 季妄弦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声音却变得委屈: “可是神父,我不想要安全,我只想要你......” 威彻尔顿了顿。 以前那些向他诉说、向他忏悔,说自己爱上了他、罪孽深重的人,他只要开导几次,后面就不会继续纠缠。 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完全不一样。 赶不走,甚至企图引诱,眼中也丝毫看不见愧疚和忏悔。 ——她似乎没有信仰。 威彻尔蹙眉。 但他还是柔声回应季妄弦:“我的孩子,我的使命是把你引向更美的光,而不是成为你的光。” 贺向天听见季妄弦的话,惊了一下:“你竟然喜欢教皇阁下!?你疯了吗?他可是教皇,不能结婚也不能有爱人啊!” 贺渊看向季妄弦的眸中出现了一丝复杂。 他也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喜欢威彻尔神父、他们推举出来的教皇。 贺向天摇头:“你换一个人吧,季妄弦。你还不如喜欢我哥呢~他也是黄金单身汉~” “你哥?”季妄弦歪头。 “正是贺渊指挥官。” 贺向天手在胸前挽了个花,行了个绅士礼,推销自己的哥哥。 “哈......”季妄弦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长相俊美的贺渊,又问贺向天,“那为什么不去喜欢你呢?” “我是gay啊。”贺向天直接道,旋即想起什么似的退了一步,“啊抱歉,gay这事儿在神父面前说是不是不太好......本来异性恋就不被允许了,同性恋就更是禁忌......” 威彻尔没有在意。 不管什么恋对他都不可能。 只是,同性恋更不可能。他甚至不能为同性恋人祝福,因为他不被允许“祝福罪恶”。 贺渊寒声道:“贺向天,是想回家了吗?” “不必了!贺指挥官,我错了。”贺向天立刻站好。 贺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礼貌地冲季妄弦道: “抱歉,请不要将贺向天的话放在心上。明早我会派人送你离开。今晚请放心睡在这里。神父,我需要与你单独谈谈。” 威彻尔点点头。 他起身,跟着二人走出急救室。 季妄弦见三个人都走了,自己靠回了病床,合上眼睛。 远比人类敏锐的听觉让他完全听清了外面的动静。 他鲜美的神父似乎是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谈论追杀Vesper的事情。 吸血鬼猎人已经在H市展开地毯式搜索,因为Vesper是在H市失去踪迹的...... 季妄弦听着听着,忍不住发笑。 照人类这种愚蠢的找法,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 别太可笑了。 季妄弦慢悠悠地下床,步履从容地走向他们商议的房间。 鞋跟敲击在瓷砖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不出季妄弦所料,贺渊听见动静,一下将门拉开。 他眸色黑沉:“......怎么不休息?” 季妄弦泫然欲泣:“我...一个人害怕。” “我让贺向天去陪你。” 贺渊也觉得应该有一个人去监视季妄弦。 “大人,你们是在讨论如何抓到Vesper吗?”季妄弦抿了抿唇,转移话题。 “这些你不该知道。”贺渊冷了神色。 “我已经因为你们受伤了,我不能知道吗?” 季妄弦靠近了贺渊,微微抬眸注视着他。 两个人离得不过几寸的距离。 贺渊心跳顿时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面上却仍旧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没有后退一步。 季妄弦眼眸微眯,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神父好闻,但想来尝起来味道也能接受。 贺渊看着近在咫尺的季妄弦,看着他闭着的双眸和弯起的唇角,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在他看来,季妄弦这仰头闭眼的模样仿佛是在向他索吻。 季妄弦微微睁开眼,轻笑:“我好像听见心跳声了......大人...您是在紧张吗?” 贺渊喉结滚了滚。 他能清晰嗅到季妄弦身上的味道,似是血橙混着蜜渍玫瑰般近乎腐烂的甜腥香气,明知不该靠近,却让人忍不住沉醉。 季妄弦手掌覆在了贺渊的左胸膛,感受着心跳,笑得散漫: “可惜了,你没有神父帅。我不喜欢你。” 也没有神父有趣。 他向来喜欢挣扎的猎物。挣扎得越狠,他越喜欢。 眼前的贺渊,即便是指挥官,也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喜欢皮囊罢了。 贺渊僵了一下。 季妄弦趁此机会,微微斜了斜身子,越过贺渊,迈进了房间,轻飘飘地坐在了威彻尔的身边。 “神父......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他抿起唇瓣,语调里满是对威彻尔的依赖。 威彻尔又被似有若无的香气包裹,心中浮起一丝不自在来。 “这里很安全。”威彻尔哑声说着,嗓音柔和,“回去睡吧。我们都在你身边。主也会护佑你。” 他将自己身前的胸十字架摘下,递给季妄弦。 “这是送给我的吗?” 季妄弦低头看着手中还带着威彻尔体温的十字架,扬起笑容。 十字架长期佩戴在威彻尔的身上,沾着圣水的纯净力量,还浸染着威彻尔的圣光。 他能感受到,这胸配十字架完全能抵挡普通血族的伤害。 只是放在他这个初代手里,用处不大,就是让他有些难受罢了。 季妄弦抬手将十字架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当着三个人的面,拉开领口,将十字架贴身放进胸前。 威彻尔离季妄弦太近,导致他直接从领口看了进去—— 他一下撇开目光。 Chapter 7 要我斩下我的头颅吗?神父 威彻尔下意识因为自己的冒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季妄弦看着威彻尔的举动,愈发按捺不住玩弄威彻尔的心思。 季妄弦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腿上,姿态优雅而柔弱:“神父,你们要去找Vesper的话,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 贺向天立刻问。 季妄弦娓娓道来:“我听说初代血族,一共有五位。当初这五位都被那时的教皇封印在不同的地方,所以,Vesper苏醒后,我觉得他很可能会去找其他初代。不如,去其他封印的地方找找?” 贺向天眼睛一亮。 季妄弦状似无意:“Vesper有什么初代朋友吗?不如先去那里看看?” 贺渊心中思忖着季妄弦的提议,口中却冷淡道:“其他四个初代已经加强了守卫,Vesper如果出现,我们会第一时间知晓。” “那就好。大人想得真周到呐。” 季妄弦赞叹,纤细的手抬起,轻轻鼓掌。 “季小姐,今晚发生了很多事,你先去休息吧。寻找初代吸血鬼的事情,我们会商议。”贺渊嗓音低沉沙哑。 “嗯。你们商量就好了,只是,神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季妄弦说着,想靠在威彻尔的肩上。 威彻尔一下抬手,托住了季妄弦的脑袋,低低道:“回去睡吧。” 季妄弦眸光一冷。 虽然他喜欢不听话的猎物,但如此油盐不进,他就有些不快了。 季妄弦面上带着笑,嗓音却凉了下来:“神父,只是靠一下罢了。” 威彻尔嗓音平和却不容置疑:“抱歉,我不适合跟女士靠这么近。” “那跟男人就可以了吗?” 季妄弦微微眯眼。 “男士,更不行。”威彻尔哑声回答。 “呵......”季妄弦轻笑,眼中隐隐有华光流转,低低喃喃,“女人不行,男人不行,不是人行不行呢?” 威彻尔闻言,心脏紧缩了一下。 季妄弦莹润的指尖搭在了自己脖颈上的纱布。 会议室暖黄的灯光下,季妄弦像是张刚刚显影的相纸,朦胧美丽。 贺渊注视着季妄弦,眉心已经不自觉地拧起,黑色制服下的肌肉逐渐绷紧。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季妄弦奇怪,只是一直在等下属的详细调查,所以没有对季妄弦表露出太大的敌意。 现在心中的怀疑已经到达了顶峰。 他不动声色地对贺向天打了个手势。 贺向天心中了然,立刻离开房间。 季妄弦将贺渊的动作尽收眼底,却毫不在意。 他的手指渐渐扣紧了纱布,鲜血渗了出来,他面上缓缓露出笑容: “吸血鬼的初拥是个什么感觉呐...... “神父,如果我变成了恶魔,您会亲手杀了我吗?” 威彻尔心里一颤——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初拥是什么。”贺渊目光紧锁季妄弦的表情。 “初拥的完成, 等于无限的生命,等于更强的力量,等于我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人......” 季妄弦舔了舔唇瓣,赤裸裸地望着威彻尔, “神父的鲜血会好喝吗?我若是能得到神父的一切就好了......身体...鲜血....生命.....” 还有信仰, 虔诚, 灵魂。 威彻尔莫名觉得心底攀上一层寒意。 季妄弦盯着他的目光,像一个恶魔。与其说是渴望或是爱慕,倒不如说是对他肆意的占有。 ——就好像他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威彻尔仍然保持面上的冷静平和:“季妄弦,成为新生,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换血。换血的结果,大概率是死亡,是变成干尸。你不会想体会这个过程。” 季妄弦却根本不在意威彻尔说了什么,他耳朵泛起红晕,唇角上挑,面上带着满足和兴奋: “......神父,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好吗?好喜欢......” 威彻尔声音一哑—— 这女孩是疯了吗? 贺渊紧紧盯着季妄弦,心底的怀疑愈发浓重。 普通吸血鬼一般只有一种异能,有些甚至没有,而五位初代则是各有两种。 如果没有记错,Vesper身为初代血族,其中一个能力就是“致幻”。 眼前的季妄弦充斥着病态的美丽,像是烂泥沼泽里开出的一朵腐烂成深红的花,诱人却致命。一颦一笑似乎都能蛊惑人心,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传说中的Vesper。 虽然Vesper是个男人,而季妄弦是个女人。 贺渊的手指渐渐攀上了腿上的银刀。 如果是血族,碰到银刀和圣水一定有反应,就算是初代也不例外。 所以,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贺渊下定了决心,银刀瞬间出鞘,裹挟着清澈的圣水刺向季妄弦。 下一秒,季妄弦白皙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如注。 贺渊瞳孔一缩—— 季妄弦没有躲开,也没有被灼伤或腐蚀。 他猜错了吗?她竟真的不是血族。 季妄弦缓慢地回头,轻声问:“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贺渊看着季妄弦纯粹清澈的眼神,心脏颤了颤,莫名觉得诡异,似是被一条巨大的毒蛇盯上。 他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道:“抱歉,工会会给你补偿。”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您呢?”季妄弦面对着贺渊。 贺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神父也觉得我是吸血鬼吗?”季妄弦歪头。 威彻尔漆黑的眸子暗了暗。 他一开始也在怀疑,可是他也看见了,季妄弦对银刀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胸十字架贴在季妄弦的肌肤上,也没有影响到季妄弦。 甚至还有吸血鬼喜欢季妄弦的血。 众所周知,吸血鬼只会觉得同类的血恶心,不到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喝的。 季妄弦见威彻尔不说话,目光落向空处,叹息:“看来神父也不信我呢......” 但他旋即看向威彻尔,嗓音变冷: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我把心脏掏出来给您看吗?或者斩下我的头颅?我的神父?” Chapter 8 你说,我没有耐心了,之后呢 季妄弦根本不在意威彻尔心里到底怎么想。 他轻笑一声,点点头:“那就好。您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 他说着,靠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你们继续。我不会影响你们的。” 会议室里安静了许久。 贺渊浑身紧绷。 季妄弦呼吸渐渐平稳,似是真的睡着了。只有那流血的伤口还在提醒刚刚发生的事情的荒谬。 贺渊缓缓坐回沙发,目光与威彻尔对上。 威彻尔明白贺渊的意思。 他侧头看了一眼靠他极近的季妄弦,叹息着摇摇头,小声道: “或许真的不是。” 他根本感受不到季妄弦身上有什么黑暗气息。 可能,这样扭曲的性格,只是跟小时候的经历有关。 他知道,被抓去当成血仆豢养起来的人类,过得都不太好。 而这样美丽的女孩,应该更是那些贩卖同胞的人类的重点关照对象。 可能还专门教导过如何服侍吸血鬼。如果“那位大人”是一位男性,可能学习的内容还会更过分一些...... 贺渊心中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没有多说,起身,将一个手环递给威彻尔: “威彻尔神父,我先去准备。这个是通讯手环,请您务必收好。” 贺渊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会客室。 威彻尔转头看着睡颜恬静的季妄弦。 明明不施粉黛,却仍旧明艳动人。眼窝很深,睫毛长而浓密,鼻子小巧挺翘,银白的卷发柔顺,窝在深绿色的沙发上,像是橱窗里的瓷娃娃。 身体瘦瘦弱弱的,让人很容易忽略她的身高。 威彻尔这才恍然想起,季妄弦好像穿着带跟的鞋子竟然也没比他矮多少。 可他的身高足有一米九四。 季妄弦的鞋跟好像才六厘米左右。 长这么高的女孩,真的很少见。 威彻尔沉思许久,始终想不明白季妄弦为什么会如此疯狂地喜欢他。 “神父,”季妄弦闭着眼睛,“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威彻尔呼吸顿了顿,缓缓挪开了目光,嗓音平和:“只是在思考,你喜欢我什么。” 季妄弦轻笑:“神父,我做了一个梦。就在刚刚。” 威彻尔没有说话,等待季妄弦的下文。 “我梦见,我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我等着你爱上我,可是您不愿垂怜。您宁愿匍匐在神像前祈求上帝赐予您勇气和力量......” 季妄弦缓缓睁开眼,语调缓慢而暧昧,眸光却逐渐冰冷, “所以,我没有耐心了。” 威彻尔手指蜷缩了一下,心脏猛跳。 他竟不觉得季妄弦在述说一个梦。 季妄弦直起身,缓缓靠近了威彻尔,手撑在了柔软的沙发上,陷了两个小坑。 他在威彻尔的耳边低语:“神父...你说,我没有耐心了,之后呢?弱小的我,又可以对你做些什么呢?” 威彻尔喉结滚了滚。 季妄弦唇角轻挑,眸中带着露骨的欲望:“弱小的我,大概只能趁您睡觉的时候,偷偷fumo您的圣体......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品尝那禁果......” 威彻尔只觉得季妄弦那带着凉意的呼吸透过耳后薄薄的皮肤,钻进皮肉,渗透骨血,炙热地灼烧着他。 季妄弦继续缓慢地述说:“弱小的我,会像您在我睡觉时偷看我一样,chi luo地偷看您...在黑暗里意yin您的美味......” 可是怎么办呢? 他不弱小。 季妄弦眸光轻轻下移,手指正正按在了威彻尔的胸膛。 肋骨下面的心脏跳动格外猛烈有力。 季妄弦闭上眼,唇角弯起。 这是他最喜欢的声音。这些有力的心脏,充斥着鲜血和欲望。 而他,愿意等待一个美味的食物被烹饪到它最完美的时刻。 威彻尔猛地起身。 他总是温和平静的声音难得严厉:“季小姐,请不要这样。” “神父的声音真好听。尤其是叫我名字的时候,格外让人心动呢......” 季妄弦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不知道您刚刚想到了什么。只是,让您失望了,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的我,只想跟您一起去找Vesper呢。好吗?” “遇到血族,你无法自保。” 威彻尔平复着呼吸, “睡一觉吧,明天会有人送你回去。” “变冷漠了呢,神父......”季妄弦手肘撑在墨绿的沙发上,懒懒歪头,发丝垂落,“神父也好好休息吧,我会时刻看着你呐。” 威彻尔大步离开。 季妄弦打了个哈欠,听着外面的动静。 即便是深夜,工会里依然有不少人在工作。 而那个表面冷漠的贺渊指挥官,一边被他的外貌吸引,一边又在怀疑他,现在在外面又是让人收集他刚刚打针的注射器,又是命人查他的。 人类啊,人类。 季妄弦弯唇。 查他又如何呢? 怀疑他又如何呢? 人类帮着吸血鬼豢养血仆,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千年前就有了。 这样的血仆是不被允许在人类世界里有任何身份的,因为血仆完完全全属于吸血鬼。 季妄弦弯唇,默默将体内的药力顺着手臂的伤口排出去。 手臂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季妄弦垂眸。 真是没礼貌。 伤了人,竟然也不处理就走了。 他正想起身回刚刚的急救室,给自己包扎一下,就看见会客室的门被推开—— 刚刚离去的威彻尔又折回来了。 季妄弦愣了一下。 威彻尔手里拿着纱布和消毒的东西,还有一本崭新的《圣经》,坐在了季妄弦的身边。 “手给我。”他淡淡道。 季妄弦盯着眼前英俊高大的神父,唇瓣抿了抿。 他缓缓将胳膊搭在了威彻尔的大手上。 威彻尔垂眸仔细地给季妄弦上药。 “明明都离开了,为什么还要过来给我包扎?”季妄弦语气冷漠。 威彻尔嗓音平静:“因为你需要包扎。” 季妄弦扯起唇角:“所以,您对谁都是这样。” “季小姐,你不该求我对你的特殊。” 威彻尔的语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季妄弦轻轻“呵”了一声。 威彻尔慢慢将伤口消毒:“圣保罗说过,爱是不求自己的益处。” 季妄弦垂眸,嗤笑一声。 不求益处? 威彻尔替季妄弦包扎好,叹息:“回去吧孩子,忘掉今晚。愿圣灵 光照你,让你不再迷惘。阿门。” 他说着,将一旁的《圣经》递给季妄弦。 季妄弦拿着沉甸甸的一本《圣经》,垂头沉默。 千年了,他做梦都想不到会有神父郑重地将《圣经》递到他这个恶魔的手上。 不过也是,以前也没有人类敢踏入他的领地,给他送什么《圣经》。 季妄弦看着威彻尔离开的背影,低低呢喃: “可是神父,您逃不掉的。” Chapter 9 嘘,小声些,可不要被人发现呐 贺渊许是一晚上都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信息,最终还是托李纯给季妄弦办了一张身份证明。 季妄弦不费吹灰之力从敌人手上拿到了正经身份。 但他心情不是很好。 因为他的神父早早就与贺渊离开了,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在机扬,说不定已经登上了飞机。 而他,则被安排去酒店。 虽然是他想要杀了李纯,才听了贺渊的安排,但他还是不爽。 季妄弦坐在李纯的车上,车窗外就是他最讨厌的太阳,像块烙铁,刺眼的白光灼得他不想睁眼。 整个血族,只有初代才能肆无忌惮地晒太阳,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喜欢太阳。 因为他们的皮肤同样会被太阳灼烧,只是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而他为了伪装人类,还得消耗力量去控制自己的皮肤不闪光。 驾驶座上的李纯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做贼一般放在车子的中控上,目光忍不住往季妄弦的身上瞟,喉结滚动。 他侧头扫了一眼季妄弦,手掌偷偷摸摸的,离季妄弦越来越近。 季妄弦注意到李纯的动作,眯了眯眼,兴致忽然一下上来了。 他弯起眼眸,将大腿主动靠了过去。 李纯如愿以偿地碰到了季妄弦的腿。 即便隔着一层裙子,他还是激动得眉毛都跳了起来,手指忍不住nie了nie。 跟想象的一样,触感弹软。 李纯浑身触电般一哆嗦,唇角忍不住翘起。 季妄弦懒懒笑道,嗓音像是羽毛:“李纯大人,喜欢吗?” 李纯呼吸一窒,心脏砰砰直跳:“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你那么漂亮......我做梦都是你......” “有多喜欢呢?” 季妄弦轻飘飘问着,指尖搭在了李纯的手腕上,像在试探,又像在撩拨。 “很喜欢......从昨天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了......” 李纯察觉到季妄弦可能有那方面的意思,嗓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季小姐...你真的好美......” “我不是这个意思呢。”季妄弦用鼻音轻哼着,“李纯大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呢。直白一些...大胆一些......是想跟我上chuang的喜欢吗?” 他说着,身体微微前倾,银白的发丝跟着他的动作落下,若有似无地扫过李纯的手臂。 车子的速度愈发的快,发动机轰鸣着。 李纯咽了咽口水,呼吸变得粗重:“是...想......我会让你舒|服的......” 季妄弦满意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大人,答应我一个条件吧,好吗?答应我,我就跟你shang|chuang呢。” 李纯侧头看着季妄弦,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季妄弦声音裹着蜜糖般柔软蛊惑: “带我去机扬那边~机扬在郊区吧,我们可以把车停在路边......你要轻一些......可不要被人发现呐......” 李纯本来还想问季妄弦是不是又要去找神父,但在听见后半句的时候,瞬间失了心智。 像是有股火窜上全身,神经都在颤抖雀跃,他立刻调转车头,往机扬开去,口中兴奋: “季妄弦,没想到你这么开放。你说你是chu女的时候,我还以为没有可能了!” 季妄弦听着李纯的话,兴致越加高昂。 他果然是喜欢人类的~ 李纯,自己的队员刚死,还能对他生起不该有的心思,该说不说,真是有趣得让他作呕。 这才是他心中卑鄙恶心的人类啊! 他该赐他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比较好呢? 季妄弦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眸子望向窗外,灰蓝色的瞳孔染上了一丝灿金色。 城市离得越来越远,四周渐渐没了高楼。 李纯迫不及待地将车开进一片没人的树林,一下解开安全带,色眯眯地道: “妄弦,我会对你好的...不要再想那个神父了。他有什么好?禁欲那么久,说不定已经不行了......” 季妄弦笑着向后躲了一下,打开车门下车。 李纯强忍着急躁,立刻跳下车,跟了上去。 季妄弦往后退着,唇边扬着笑容,红色的裙摆随他的动作浮动,仿佛在呼吸一般,在深绿的林子里显得愈发妖娆。 李纯 石更 得发疼,心里暗骂“婊子”。 等到彻底看不见公路了,季妄弦才懒懒靠在一棵大树旁。 阳光似是淬毒的刀刃穿过层叠的树叶,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点点灼伤的金痕。 他银白的长卷发丝随风飘着,瞳孔已经被金红染透,尖锐的獠牙渐渐长长,抵在了殷红的唇瓣上,一袭殷红的长裙宛若凝固的鲜血。 季妄弦将头发轻轻撩到耳后,看着迫不及待的李纯轻笑: “李纯大人,现在,还喜欢我吗?” 李纯看见季妄弦的模样,瞳孔骤然紧缩,下一秒,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脸上霎时间没了血色—— 吸血鬼! 他惊叫着转身,一边狂奔一边举起左手上的通讯器就要联系总部。 季妄弦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李纯还未反应过来,一声刀刃斩断骨肉的闷响传来,鲜血喷涌,染红了他半边身体。 李纯怔怔看着地上的断臂,愣了几秒,才感受到左边肩膀传来的剧痛。 “啊——” 他疼得一下跪在了地上,眼前发黑,眼泪混着冷汗狂涌而出。 他下意识用剩下的右手去捂住左肩,可那里血肉模糊,粘稠滚烫的血液从指缝里涌出,怎么堵都堵不住。 他喉咙里溢出痛苦的嘶吼。 季妄弦将手臂随意踢开,走到了李纯的面前,唇角愉悦地弯起。 他避开了地上的血洼,微微俯身,食指放在了唇中,笑道: “嘘,小声些,可不要被人发现呐......” 李纯痛苦地往前爬了两步,额头抵在了季妄弦的鞋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求饶: “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不要......我错了......” Chapter 10 救命... “你们人类好奇怪呐~李纯,你明明说你喜欢我。喜欢我,却不愿意把生命献给我吗?” 李纯使劲地摇头,恐惧和剧痛让他的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可是长期的猎人训练和实战却让他又下意识地去思考。 金红色的眸子,不害怕阳光,只有初代! 只有才逃出去的Vesper! 可是怎么可能...Vesper明明就是男的.......明明就是男的......! “神父告诉我,爱是不求自己的益处......可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让自己爽呢?是没有跟着神父好好祷告吗?” 季妄弦抬起小腿,轻轻一脚将李纯踹倒在草地上。 他的鞋尖一下踏在了李纯的()。 “啊,这时候倒是不想要了呢。”季妄弦感受了一下,那里很是柔软,“呵......明明刚刚还()着呐。” 李纯口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在地上艰难地挣扎。 可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的武器也留在了车上...... 李纯几近绝望。 眼前的“少女”笑得像天使一般,可“她”分明是恶魔! 季妄弦俯身,不再伪装女音,嗓音变回少年的清澈: “不过,李纯,你 石更 着也没什么用,因为,我是男的呀。” 季妄弦在李纯杀猪一样的嚎叫中笑着评价: “我()呢。” 听见季妄弦承认自己是个男人,李纯霎时间崩溃了: “你、你真的是Vesper......你怎么会是Vesper......” 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的声音像被摔碎的玻璃碴,眼睛惊恐地瞪着,几乎要爆出眼眶。 季妄弦眉头一蹙。 他随手将李纯提起来,让他跪好:“差点忘了,这双眼睛我很不喜欢。” 季妄弦说着,强硬地捏住李纯的下巴,尖锐锋利的指甲缓缓刺进了李纯的眼眶。 李纯惊恐地颤抖,全身瘫软如烂泥: “不要!!!!不要!!求求您!!!啊——” 尖叫声戛然而止。 季妄弦捏了捏手里的两颗眼珠,而后兴致缺缺地扔掉。 李纯彻底晕死了过去。 失血过多让他的体温越来越凉,生命在慢慢流逝。 季妄弦皱了皱鼻子。 李纯鲜血的味道,是臭的。 不是他喜欢的。 他蹲下,用尖锐的指甲将李纯的颈部撕得血肉模糊,血管都掏了出来。 李纯又被硬生生痛醒,却只能在黑暗中绝望地感受自己的生命流尽。 季妄弦见李纯死透了,绕过尸体,走到断掉的手臂前,一把扯下李纯的通讯器,心情颇好地回到车上。 他拿出几张纸巾,随意擦了擦自己身上的血,而后把李纯放在车里的银质武器箱拿了出来。 他又下车,将李纯的尸体提起来,手指刺进他的腹部,鲜血顿时溅在武器箱上。 “嗯,挺自然。像是反抗过了。” 季妄弦提溜着鲜血淋漓的武器箱欣赏了一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丢开李纯,又将武器箱打开。 里面是一把重剑,上面布满了金色的纹路,圣水在纹路里缓缓流淌。 季妄弦想了想,将重剑远远扔掉,这才转身回车上。 他扯出几张湿巾将自己手指上的血迹仔仔细细擦干净,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将自己的身上也划出几道血痕来。 做完这些,季妄弦打开车里的小镜子看了看,思忖着。 光是受伤还不够,他应该利用这个机会玩玩威彻尔才对。 季妄弦兴致盎然。 他垂眸将自己过膝的红色长裙一下撕开,几乎扯到了大腿根,又在大腿上划了好几道伤口,深可见骨。 做完这些后,季妄弦这才低头开始研究车该怎么开。 他记得之前李纯和司机的动作,但不确定脚下的两个踏板怎么用。 季妄弦懒得多想,随意挑了一个踏板狠狠踩下去,车子瞬间飞了出去。 “有点意思呢!” 季妄弦惊奇地感受着车子的速度,像是个刚拿到心仪玩具的孩子。 他随意扶着方向盘,又低头开始研究通讯手环。 通讯手环是触屏,“贺指挥官”赫然排在最前面。 季妄弦拨通号码。 那边贺渊几乎是立刻接起来:“李纯。” 季妄弦嗓音里瞬间带上哭腔:“...救命...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贺渊一听见竟然是季妄弦的声音,不自觉地坐直,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怎么回事?” 威彻尔看见贺渊紧张的样子,也放下了手中的《神操》。 飞机已经在跑道上准备起飞了,这是突然出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吸血鬼......李纯大人让我联系您,他去拖住吸血鬼......我在开车,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追上来......” 季妄弦慌张, “呜......李纯说机扬就在附近,可我不知道哪里是机扬,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呜......” 贺渊听见这颤抖的哭声,心里揪紧了。 他一下解开安全带,声色严厉地吩咐:“立刻回去。” 威彻尔眉心微蹙:“出什么事了?” “季妄弦和李纯遇到血族了。”贺渊哑声道,“贺向天,立刻定位李纯的通讯器。” 通讯器是卫星通话,所以没有信号也能联系,也能定位。 “是!” 贺向天立刻在电脑上开始操作。 “不在机扬高速,是另一条通往机扬的小路。平常人很少,毕竟去机扬的都走高速,不走那条小路。” 贺向天不到一分钟就给出了答案。 飞机迅速停稳。 贺渊大步流星地走向登机桥。 威彻尔压下心中的不安,跟着大步下了飞机。 Chapter 11 您在,我就不害怕 他打开窗子吹着风,银白的发丝被吹得凌乱,血液在脸上干涸,他却愉悦地弯起了唇角。 李纯,应该感到荣幸。 毕竟,李纯可是他出来后杀的第一个人。 死亡亦是永生。他可是赐予了李纯永生。只是可惜了,血液闻起来臭臭的,不配让他下口。 哪怕是贺向天,闻起来都比李纯好很多。 季妄弦惋惜地轻叹。 他拐了一个大弯,车子却因为速度过快,有打滑侧翻的趋势。 季妄弦皱了皱眉头,踩了一脚刹车。 轮胎在地面上划出火星,留下一道黑色发烫的痕迹—— 一个完美的漂移。 季妄弦再次惊奇地看着这人类的发明。 这可太酷了! 只是,明明这些车子能开200马,人类却只开七八十。 一点不会物尽其用。 季妄弦单手扶着方向盘,顺着小路继续向前狂飙。 不出五分钟,他便看见迎面来了一辆车。 远超人类的目力让他看清里面坐着威彻尔。 季妄弦一个急刹。 贺渊几人也看见了配给李纯的车。 他们立刻停下。 威彻尔刚下车,就看见季妄弦打开车门,抱着染血的《圣经》跌跌撞撞地朝他奔来。 原本红色的长裙变成了超短裙,露着白皙紧实的大腿,上面几道伤口触目惊心。 威彻尔瞳孔一缩—— 这该有多疼? 季妄弦一下跌进威彻尔的怀里,满脸的泪水,浑身颤抖:“神父...我好害怕.....我好疼......” 贺渊见季妄弦竟然看都没看他一眼,薄唇抿了抿。但他旋即冷静地指挥队员沿途寻找李纯的踪迹。 威彻尔警惕地环视四周,发现附近并没有血族的气息。 他手臂虚虚扶住季妄弦,后退一步,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嗓音低沉: “不要害怕。现在安全了。” “神父......”季妄弦抬头,发丝凌乱,满脸的血迹,“神父,我身上好疼......还有...心脏...要炸开了......” 他说着,拿起威彻尔的大手,摁在了自己的左胸前。 威彻尔几乎只是碰了一下,就下意识的抽回手—— 他怎么能碰季妄弦的xiong? 季妄弦见状,嘴巴一瘪,将脑袋埋进了威彻尔的肩窝,抽泣。 威彻尔犹豫了片刻,手指僵硬地按上季妄弦的肩,轻轻拍打。 安慰信徒的事情,他也做过,不少人会在告解室里崩溃大哭,他也递去过纸巾,也拍打安抚过。 可是,像季妄弦这样,拖着伤倒进他怀里的,他第一次遇见。 但直觉告诉他,很不对劲。 “你之前好像,没有这么害怕吸血鬼。”威彻尔垂眸。 明明昨天还自己主动吸引血族过来。 季妄弦慢慢抬头,眼中满是泪水:“那是因为...有您在。您在,我就不害怕。” 威彻尔看着季妄弦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泛起丝丝波澜。 说实话,他无法理解这种情感。 二十九年了,他没有亲近过任何人。 每次聆听前来忏悔或者祷告的人描述各式各样的爱情,他都觉得是在听故事。 而现在,故事的主人公是他自己,他竟觉得有种抽离感。 看着季妄弦,像是在看一扬戏。 到底怎样才能喜欢一个人到连死都不畏惧? 威彻尔不再说话,他将季妄弦带进车里,随行的医疗组立刻上前,处理季妄弦的伤口。 “大腿上的伤口需要立刻缝针,只是位置可能不太方便。”医生判断着伤情,“车上不好操作,但出来缝合的话,季小姐可能会介意。毕竟这里毫无遮挡。” 季妄弦后退了一点,狠狠摇头: “我不要在外面缝合。” 医生看向威彻尔:“神父,如果您不能帮忙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不顾季小姐意愿,在外面缝合。” 季妄弦虚弱地道:“神父愿意救我的...我是神父的信徒啊......他一定会救我的......” “圣光对人体本就有治疗和安定的效果。只是,治疗会比攻击更耗心神,也会有一定代价,但如果是威彻尔神父的话......” 医生看向威彻尔。 圣光只有神职人员才能自发使用。 而这股力量的强弱百分之七十看神父本人的修行,但还有百分之三十是看神父身心的纯净程度。 内心越干净,欲望越少,力量就越强,灵修越顺畅。 但绝大部分神职人员都很弱,圣光只能起安抚安神的作用,无法治疗,更无法与吸血鬼战斗,所以人类才需要吸血鬼猎人。 但这位年纪轻轻就当过教皇的威彻尔神父是百年来出现的最厉害的神职人员了。 威彻尔嗓音平和:“那就我来吧。” 医生将消毒工具留下,利落离开,关上车门。 威彻尔垂头看向季妄弦的大腿。 季妄弦眸中划过一丝笑意。 他不信,威彻尔这样还能守住教会的那狗屁规矩。 威彻尔叹了一声,握住了季妄弦的膝盖,让季妄弦弯起腿。 季妄弦装作羞涩,将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身前,挡住了堪堪被裙摆挡住的**。 Chapter 12 我或许应该忏悔 季妄弦适时让自己喉咙里挤出一丝娇弱的闷哼。 威彻尔抬眸看了一眼季妄弦,声音听不出情绪:“虽然是用圣光治愈,但伤口还是需要先清洗,有些疼,你忍一忍。” 季妄弦垂眸看着威彻尔克制的动作,觉得完全不够。 他现在可是个美丽的女人。 他在这神父面前大张双|月退,这神父还能面不改色? 季妄弦颤抖着道:“神父,我不疼的......我说过了,我可以为您去死,更何况只是这些小伤呢......” 威彻尔没有正面回应:“我现在需要将手放在伤口上,冒犯了。” “神父,” 季妄弦垂头,弯起唇角,语调轻缓而带着些疯狂, “您触碰我哪里都好......我的每一寸血肉,我隐秘的位置,我的所有,都是您的。” 威彻尔手掌顿了一下。 说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季妄弦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在他面前这副模样,还说这样的话,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被季妄弦带偏了。 但脑海里似乎还是会有不曾出现过的罪恶想法冒出来。 威彻尔吐了口气,驱散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将手虚虚覆在了季妄弦狰狞的伤口上。 金色的光芒浮现,伤口缓慢地愈合。 威彻尔额上隐隐有汗流下。 季妄弦本来不觉得疼,但当圣光接触到他以后,他大腿那块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 但是—— 好爽。 爽到止不住颤栗。 季妄弦陶醉地闭上了眼。 能让他这么疼的,大概只有威彻尔了。 他强大又心软的神父啊,若是能彻底折断威彻尔的羽翼,让威彻尔失去这圣光,只能向他臣服,那又该多美妙? 威彻尔见季妄弦不停地抖,于是又加强了力量,试图让季妄弦舒适一些。 季妄弦勾起唇角:“神父...嗯...您好厉害......我好舒服......” 威彻尔闻言,喉咙一紧。 他就算禁欲了二十九年,但到底是个生在信息时代的成年男人,怎么会听不出季妄弦的暗示? 他加速了伤口愈合,直到那需要缝针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才后退一些,道:“好了。” 季妄弦垂头看了看自己光滑的大腿,忽然握住了威彻尔的手,一下按在了疤痕处。 威彻尔只感觉那处皮肤异常滑腻,温度似乎也比周围要高。 他一下将手收回,语调有些严厉:“季小姐。” 季妄弦语调轻慢,纤细的手指在伤疤上轻滑,颇有些勾引人的味道: “神父,在谁也看不见的这里,留下了您圣光的印记呢。” 威彻尔呼吸有些不稳。 他明明只是治愈,怎么就变成了印记? “我总是会期盼更多......” 季妄弦垂着眼眸,手里轻柔地握着威彻尔送他的胸十字架,似是捧着什么珍宝,模样看似在忏悔,语调却又带着无尽的渴求, “我或许应该忏悔。我渴望您看见受伤的我,能心生怜悯;渴望您安抚我治愈我()......我渴求比圣光更温暖的东西,在()......” 威彻尔看着季妄弦虔诚又渴望的模样,心底无端升起细细密密的痒意,搅得他心神不宁。 这种感受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不明白这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本不该被季妄弦的话影响。 他不该想到任何禁忌之事。 威彻尔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内心重归宁静。 他的手掌覆在了季妄弦的头顶,手中逐渐有圣光浮现,带着安抚镇定的功效。 季妄弦却只觉得烦躁。 圣光这种东西只会削弱他的力量。 他“乖巧”地弯唇:“神父,不用耗费您的力量安抚我。您本身就是我勇气和安定的源泉了。” 威彻尔深深叹息。 他再次劝道:“季小姐,是你自己保护了自己,你很勇敢。但你的勇敢不是因为我。这是你自己本身的力量。” 季妄弦在心里哂笑。 简直像个傻子。 明明知道他怀有不轨之心,还如此包容地对待他,为他开解,简直就是个纯粹的傻子。 但—— 威彻尔·莫特莱克,脸上的表情越平和、越温柔,他就越想撕碎他。 他想看他崩溃、震惊、痛楚、隐忍、欢愉、渴望。 这样才是人类不是吗?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想要留在这个神父身边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血液香甜。 季妄弦脆弱地抬眸:“我还会再遇到吸血鬼吗?我没有家...养我的人说我的血那些大人很喜欢......” 威彻尔沉默了很久,才道:“你暂时跟在我身边吧。至少我能保护你。” 季妄弦惊喜地看着威彻尔:“神父,我真的可以吗?” 威彻尔点点头。 “即使我爱慕您,想要占|有您,怀着这样罪恶的愈念,也可以留在您身边吗?” 季妄弦轻笑。 威彻尔直视着季妄弦含着|斥罗|愈望的眸子,攥紧了手中的玫瑰经念珠,锋利的棱角在掌心压出殷红的印记。 过了好半晌,他才道:“我的孩子,我仅是指引通向天主的道路的灯台,你的爱,终该献给天主。” Chapter 13 你的平均速度在200马?! 威彻尔见季妄弦油盐不进,心中无奈。 这女孩的爱来得太直白、太突然、太热烈,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推不开,让他难得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唯一的办法大概只有避开。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除非十字猎人工会派人去保护季妄弦,不然他的良心让他无法不管季妄弦的安危。 威彻尔不再回应季妄弦,转身打开车门,让医生过来给季妄弦继续处理其他的伤口,自己则开始恢复被大量消耗的圣光力量。 季妄弦正被治疗的时候,贺渊大步走来,手中还拿了一件外套。 他面色阴沉,将外套一下盖在季妄弦光裸的大腿上,而后死死盯着季妄弦,道: “季小姐,李纯死了。” 季妄弦瞳孔一缩,唇瓣微张,满脸的惊讶与失魂落魄。 贺渊企图在季妄弦脸上找到一些伪装的痕迹,然而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季妄弦脸上还带着泪痕和血痕,完完全全是一个被吓坏了的柔弱女孩。 贺渊手指扣紧了记录本,指节泛白:“季小姐,你有没有看清楚是谁袭击的你们?” “不知道......但好像是一个男人......”季妄弦咬住嘴唇。 “一个男人?”贺渊脑海里迅速回忆着已知的吸血鬼。 能把李纯肢解成那样,实力绝对不会弱。 “嗯。” 季妄弦点头,垂下的长长睫毛让人看不清神色, “他长得很帅。而且,他说,喜欢我的长相,也喜欢我的味道。李纯大人说,让我先走.......所以我逃了......我想找你们...可没想到,他竟然......” 季妄弦不再往下说。 贺渊越看季妄弦越觉得不对劲。 他缓缓问道:“李纯为什么不带你去酒店,反而带你来机扬这边?走的还是这种小路?” 季妄弦抬眸望着贺渊,又看了看旁边的威彻尔。 他嗫嚅:“一定要说吗?” 贺渊冷漠点头:“我需要知道。” 季妄弦抿了抿唇:“我想来找神父......李纯说,跟他上chuang,就带我找神父。我......答应了。” 威彻尔捏着念珠的手指僵了一下。 季妄弦又道:“李纯大人带我走的这条路......他停下车,想要在路边的树林里做......我很害怕,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联系神父......再然后,就有吸血鬼......再然后...你们都知道了。” 贺渊深呼吸——听不出破绽。 除了吸血鬼来的太巧合以外,好像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季妄弦扬起笑容:“但好在,我没事。没有被恶心的人触碰,我还能干净地跟在神父身边。我很开心。” 威彻尔和贺渊听着季妄弦的话,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这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吗? 好在自己没事? 很开心? 刚赶来的贺向天震惊问:“我靠你不害怕吗?刚刚还与你说话的李纯,被肢解了啊!!” 他成年后一直跟在贺渊身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恐怖的死状。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胳膊没了,肠子流了一地,眼珠子还被挖了,脖子更是稀烂,就剩个颈椎吊着那颗血糊糊的脑袋。 季妄弦手指拉住了威彻尔的衣袍:“神父在,我就不怕。” 贺向天噎了一下。 贺渊眼中仍旧含着怀疑:“发现李纯尸体的地方离这里整整有三十公里,行车记录仪显示,你开了还没有十分钟。也就是说,你的平均速度在200马。” “我草!”贺向天又一个大震惊。 机扬旁边这破路能开200马?!! “我只是怕吸血鬼追上来......” 季妄弦微微垂头,眉心却是微微蹙起了。 行车记录仪又是个什么东西? 怎么睡了几百年,世界变得这么复杂了? 似乎处处都是这些人类的“眼睛”。 贺向天忍不住道:“现在是白天,太阳正好,所以那吸血鬼应该不会不怕死地追上来。” 贺渊盘问了季妄弦一番,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道:“工会暂时分不出人手保护你,神父既然同意你跟着他,那就跟着吧。李纯的事情会有其他人处理,我们现在去机扬。他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我替他向你道歉。” 季妄弦弯唇:“谢谢您,指挥官大人。我不介意的。反正他已经死了。” 贺渊不再多言,去了另外一辆车。 季妄弦理所当然地跟威彻尔坐在了一起。 他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后,就低头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上染血的《圣经》。 无聊愚蠢的宗教的东西。 若真有什么神,若真有什么耶稣基督耶和华,在他绝望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上帝来救他? ** 季妄弦坐上军用飞机后,有些困倦地合上眼。 因为他是吸血鬼,所以一般白天才是他的休息时间。 威彻尔看了一会儿手上的书,最终是无法忽视季妄弦落在他手臂上的发丝,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季妄弦。 季妄弦手中还捏着他送的那本《圣经》,眼眸合上,腿上盖着贺渊的外套,似乎是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吗? 威彻尔静静看了一会儿季妄弦。 闭上眼睛的季妄弦,美好得像是书里记载的天使,雪白的皮肤晶莹剔透,睫毛长而浓密,却不卷翘,盖在那双形状美丽的眼睛上,在脸颊上落下淡淡的阴影。 刚刚才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情,这时候还能睡着......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威彻尔在心底叹息。 季妄弦感受到了威彻尔的目光,但他懒得再睁眼。 军用飞机的座椅并不舒适,他靠在椅背上眯了一会儿,就将脑袋歪在了威彻尔的肩上。 威彻尔一时间分不清季妄弦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睡着了。 他最终没将季妄弦推开,伸手将飞机舷窗关上,轻轻翻动着《神操》的书页。 季妄弦嗅着威彻尔身上厚重的香气,心绪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宁静。 真的有些困了。 自从解开封印,好像还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季妄弦渐渐睡熟。 Chapter 14 天主所结合的,人不可拆散 季妄弦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睡得根本不知道旁边发生了什么! 威彻尔看着流露出一丝阴翳表情的季妄弦,心中缓缓浮现一丝疑惑。 ......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孩了。 疯狂,柔弱,娇媚,阴郁,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威彻尔让自己离季妄弦远了一些,问:“醒了?” “嗯。” 季妄弦点头,发出一个慵懒的鼻音。 威彻尔愣了一下。 ......这声“嗯”,听起来不像女孩。 倒像个刚睡醒时,烦躁的少爷。 季妄弦没有察觉,转头冲威彻尔扬起一个笑容。 威彻尔将怀疑埋在心底。 ** 一行人走出机扬,外面已经有人在等待,看见贺渊和威彻尔的瞬间,立刻迎上去。 “神父。” 即便口中喊着神父,这些猎人仍旧单膝跪地,面上极其恭敬。 四周有路人认出威彻尔,都停下脚步,跪伏在地,额头贴在了手背上。 阳光倾洒,将威彻尔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里,俊美平和的脸庞宛若雕刻出来的神像,眉眼间的庄严让他显得愈发神性。 威彻尔叹息了一声,微微颔首,掌心的圣光缓缓铺开,柔和的祝福如山间低吟的晚钟: “愿主与你们同在。阿门。” “阿门。” 众人轻声回应,以示诚心。 季妄弦看着这幅虔诚扬面,微微挑眉。 教皇的位置分明另有其人,但得信徒的却是威彻尔·莫特莱克,有意思啊。 猎人们这才站起来,转身对贺渊行礼:“指挥官。” 贺渊点头,吩咐猎人们疏散人群。 季妄弦上前一步,弯唇冲旁边的威彻尔道:“这次还有趁我睡觉的时候偷看我吗?神父?” 威彻尔转头,想到自己之前确实有看着季妄弦的睡颜思考。 他沉默了。 季妄弦一下凑近威彻尔,笑容轻佻:“神父,想看的话,今晚到我房间好好看看呐...我会让你喜欢的......” 威彻尔后退一步,面容平静冷淡:“请自重。” 旁边有猎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目光都忍不住停留。 季妄弦轻笑:“自重?自重有什么用?能得到你吗?” 贺渊看向二人,眉心蹙了蹙。 他虽然觉得季妄弦美丽,他也有些心动,但季妄弦这样缠着威彻尔神父,是对威彻尔神父的亵渎。 他从旁边的人手中接过几个袋子,大步走到季妄弦的身边: “季小姐,我会让人护送你回这边的酒店。这些是给你买的衣物。” 季妄弦勾唇:“谢谢大人。” 他接过袋子,看都没看,直接塞给了旁边的威彻尔。 威彻尔手上凭空多出来的几个袋子,怔了一下。 贺向天在后面抱着贺渊的外套,看了看贺渊,又看了看季妄弦,摇头直叹气。 “威彻尔神父不与你一起。”贺渊冷声道。 “指挥官大人,你们是要直接开始找人吗?”季妄弦歪头,“怎么找?去哪里找?有Vesper的踪迹吗?” 季妄弦不等贺渊说话,又懒懒道: “神父的作用又是什么?他不能帮你们找人。他的作用不就是找到Vesper之后,再度封印他吗?所以,你们现在要求他跟你们一起有什么用吗?” 贺向天听着季妄弦的话,呆呆地摸摸自己的寸头,想了一下,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 他们火急火燎地找了那么久,连Vesper的毛都没摸着,除非威彻尔神父真的有异于常人的手段,不然现在要威彻尔神父一起也没什么用。 贺渊却直接道:“季小姐,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我需要与威彻尔神父商议事情。” “神父,您要去吗?”季妄弦心中不悦。 他不想一身脏污的到处跑,但又不想让威彻尔离开他的视线与掌控,所以他很不爽。 威彻尔点头:“你先回去吧。” 季妄弦眸光暗了暗。 他冷笑一声:“呵...好。我先回去。” 他说完,拿回手提袋,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司机见贺渊没说话,于是带着季妄弦驶离机扬,往酒店去。 威彻尔察觉到季妄弦不高兴了,心中有些复杂。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显地与他耍脾气。 贺向天将手上贺渊的外套递给贺渊:“哥......” 贺渊一下冷漠地打断他:“叫指挥官。” “是,指挥官。”贺向天点头,恭敬道,“您的外套,被季小姐扔在飞机上了。” 贺渊面色沉了沉,揪着外套,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贺向天叉腰站在了威彻尔身旁,叹息一声:“我哥他,好像真的对季小姐有些特别。神父,季小姐一心都在您身上,您不然帮忙撮合撮合他俩?” 威彻尔摇头:“我不会干预这些事情。天主所结合的,人不可拆散。他们若是相配,不管旁人如何做,他们都会在一起。” 贺向天呆了一下。 他摸摸脑袋:“...好吧......” 教皇的脑回路大概跟正常人就是不太一样吧......是他的话,会在旁边一直起哄的。 不过,左右他也不喜欢这个季妄弦,他只是有些不满季妄弦竟然看不上他哥。 ** 季妄弦回了酒店后,洗了个澡,披上了睡袍。 贺渊差人给他买了好几套衣服裙子,还有一套黑色的工装,还贴心给他买了几双平底鞋,甚至还有一套齐全的化妆品。 季妄弦站在洗手间里,将化妆品一一拆开,微微挑眉。 他可不会化妆。 但是, 季妄弦拿起一块腮红,随手往脸颊上抹了几下。 吸血鬼过于苍白的皮肤染上了一丝血色。 季妄弦看着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弯起了唇角—— 是了,这样就更像人类了呢。 他放下化妆品,一下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在飞机上没有睡够,晚上他要去“看看”那个让他不开心的神父,所以,他需要恢复力量。 Chapter 15 威彻尔·莫特莱克,你怎么会这么甜 季妄弦睁开眼的时候,窗外已是明月高悬。 他起身,将贺渊送的工装穿上。 女士的工装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紧,尤其是裤子前面那块,多少有些勒。 但这样的紧身衣服也将他的身材完全勾勒出来—— 腰肢细瘦,臀部饱满,肩膀有些瘦削,但轮廓仍旧硬朗,能看出少年的模样。 银白的长卷发垂至腰际,从背后看倒也分不出男女。 季妄弦弯唇。 他的年龄,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六岁。 所以,就算他已经活了上千年,到底还是这幅少年模样,精致秀气,辨不出男女。 季妄弦随手将一头发丝扎了个马尾,下一秒,消失在了房间里。 威彻尔刚从猎人工会回来,洗完澡,坐在房间的落地窗旁做晚祷。 烛火摇曳,在窗上刻下一道颤动的金痕,威彻尔的轮廓被光影模糊在玻璃中。 他微微合眼,手在身前画了个十字圣号,低低用拉丁文默念: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季妄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威彻尔的身后,看着威彻尔露出的一截苍白的后颈,微微歪头,唇角弯起一个笑。 他的神父,他这不听话的神父,他该如何惩罚才好? 威彻尔几乎是在季妄弦出现的一瞬间就有所察觉,他猛地起身,周身漾出一圈金光,护住了他的全身。 但即便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却还是在一瞬间失去了五感。 眼前一片黑暗,听觉也跟着消失,威彻尔只觉得周身一片虚无,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这种可怖的体验让威彻尔呼吸禁不住变得急促。 他强迫自己冷静,手中的十字架闪烁着凛凛寒光,随时准备刺下去。 “Vesper·Ferenth.” 他嗓音沙哑。 能让人五感全部消失的,只有Vesper才能做到。 Vesper的两个能力,一个是致幻,另一个则是加强或削弱他人的感官。两种都是极其恐怖的能力,在整个血族都是独一无二。 他万万没想到才到M市就遇到了那个猎人工会怎么都找不到的Vesper。 这意味着什么......? 威彻尔深呼吸,体内的圣光拼命地涌出,却始终无法冲破Vesper给他设下的禁制。 他猛地抬手,圣水瓶碎裂,整个房间弥漫着水雾,夹杂着刀锋一样的圣光。 无孔不入的圣水在季妄弦的皮肤上留下腐蚀的痕迹,季妄弦的眸中却划过一丝兴奋。 “好凶啊......不知道我在哪里,就用范围技能吗?多浪费圣光啊,我的神父。” 他忍不住愉悦得笑出来,完全不管这水雾和光刃,缓缓走向威彻尔,身上被划破的皮肉迅速愈合再生。 威彻尔根本听不见季妄弦说话,他后退一步,手中的《圣经》“哗啦啦”迅速翻开,两道悬浮着经文的金色锁链在房间里迅速伸展开,寻找着目标。 季妄弦走到威彻尔的身前,轻轻打了个响指,解开了威彻尔的听觉和触觉两感。 “威彻尔·莫特莱克,你若是知道我在哪里,或许还能威胁到我,只是...可惜了......这次是我占了先机。” 季妄弦轻笑着,细白的手掌一下握住了朝他胸口攻击而来的锁链,狠狠捏碎。 威彻尔手里的圣经被季妄弦尖锐的指甲划成碎片。 季妄弦站在纷纷扬扬的白色碎屑里,不顾圣光的灼烧,手指抚上了威彻尔的下巴,靠近了他的耳边,嗓音低柔: “上任的年轻教皇威彻尔·莫特莱克,你就是他们请来杀我的人吗?” 威彻尔听着耳边陌生清澈的男音,一边悄悄握紧手中的玫瑰念珠,一边沉声周旋: “Vesper,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季妄弦深深嗅了嗅威彻尔身上的味道,轻笑。 他的指尖触到了威彻尔偷偷拿起来的念珠,手上细嫩的皮肉竟如冰雪般迅速消融。 “好强的教皇啊......” 季妄弦赞叹。 他说着,只剩白骨的手瞬间握住了那玫瑰念珠,初代吸血鬼的力量狠狠压住了圣光,念珠瞬间暗淡无色。 下一瞬,季妄弦将念珠层层缠绕在威彻尔的双手手腕,牢牢禁锢住了他。 整个过程不足一秒。 威彻尔身上一僵—— Vesper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他无法反应! 这还是刚苏醒的初代! 若是让他恢复了力量,该有多可怕!? 若是让Vesper唤醒了另外四个初代,那人类将面临什么?! 威彻尔呼吸愈发急促,面上却仍旧保持着冷静。 季妄弦见威彻尔被束缚得紧紧的,这才满意地笑笑,语调轻缓: “我不是很想杀你呢,Mortlake。虽然,你让我受伤了,我真的很生气。” 威彻尔听着耳边纯正又有些古老的发音腔调,心尖颤了一下。 他或许知道为什么传说Vesper是年龄最小的、最喜怒无常的初代血族了,他此刻感觉自己像是Vesper新发现的玩具,正被饶有兴致地把玩。 什么时候不感兴趣了,就会杀了他吧...... 威彻尔想着,大手紧紧握拳,青筋凸起。 季妄弦眼中满溢着金红,獠牙锋利。 其实他的力量支撑不了太久。 现在他就已经有些力竭了,因为威彻尔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他竟是不能封住这神父的五感太久。 他将唇瓣靠上威彻尔的耳尖,獠牙顺着碾磨到耳垂,刺了进去。 鲜血顿时漫出来。 季妄弦浅浅品尝了一番这熟悉的味道,小声喟叹: “这下更舍不得杀你了...怎么办呢......威彻尔·莫特莱克,你怎么会这么甜......” 威彻尔没有说话。 他脸上划过一抹潮红,圣光的力量愈发强,漆黑的视线已经隐隐有些光亮。 季妄弦轻叹一声,有些可惜地放开了威彻尔的耳垂,转而在威彻尔的脖颈上落下一个冰冷的吻。 威彻尔颤了颤。 下一秒,季妄弦的獠牙狠狠刺进了威彻尔的脖颈。 鲜血涌进饥渴了太久的口腔,滑进空荡荡的胃中,季妄弦几乎爽到浑身颤栗。 他的眸中染透了血色,有些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吸着血。 Chapter 16 神父,我会一直看着你 “天主,求你援助你的仆人,以你的德能驱逐那寻求他灵魂的恶者......” 圣光从他身体里迸射,侵袭向季妄弦。 季妄弦嘴唇被灼烫,眸中的血色稍微褪去。 给威彻尔下的禁制将被解除,季妄弦依依不舍地抬起头,舔了舔被鲜血染得殷红的唇瓣。 獠牙收起,季妄弦双指狠狠捏住威彻尔的下巴,长长的指甲在他脸颊上划出血痕。 “威彻尔·莫特莱克,疼吗?你让我也很疼呢......” 威彻尔下巴疼到几乎窒息,身上的圣光也黯淡了些。 季妄弦指尖愈发用力:“可是我好喜欢你怎么办?威彻尔,你是我的。” 威彻尔颤了一下。 季妄弦侧头在威彻尔的喉结上留下一个暗色的吻痕,而后轻笑: “威彻尔·莫特莱克,神圣的主教啊,请记住我对你做的所有,请继续你的晚祷......夜安。主会不会常在 我不知道,但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他说着,消失在了威彻尔的房间,含笑的尾音久久回荡。 威彻尔五感陡然恢复,面前烛火摇曳,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将圣光灌满手腕上的玫瑰经念珠。 念珠崩散开,十字架苦像坠落在地上,在月光下静静躺着。 威彻尔抬手按住还在流血的脖颈,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Vesper太强大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几乎力竭。 他就算准备万全,怕是也得用死亡才能将Vesper再度封印。 这还是虚弱的Vesper。今晚Vesper喝了他的血,只会更强。 威彻尔垂头立刻按下通讯手环联系贺渊。 贺渊从外面回到酒店,同贺向天一起坐在威彻尔的对面,面色凝重。 他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去追了,却根本没有发现Vesper的踪迹。完全就是凭空消失。 酒店房间周围满是拿着重型武器的吸血鬼猎人,戒备森严。 医生正面色严肃地给威彻尔处理咬伤。 贺向天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半晌,他又张口问道:“神父,您的下巴......真的不需要去检查一下吗?” 他一进来就看见威彻尔神父的下巴一片可怖的青紫,脖颈上还淌着鲜血,耳垂也近乎撕裂。 脸上还有两个狰狞的血孔,一看就是指甲戳刺留下的痕迹。 根本不敢想象神父都经历了什么...... 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神父喉结上深红的吻痕。 吻痕??? 贺向天脑海里的画面几乎是涌出来的,甚至已经脑补到神父在Vesper的手下颤抖求饶。 半晌,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扫掉脑海里的黄色画面,努力让自己严肃。 “没关系,下巴只是骨裂了。我自己清楚。” 威彻尔艰难地在拇指上凝聚圣光,在自己淤血的下巴轻揉。 医生处理完脖颈、脸颊,还有耳垂上的伤口,起身麻利地收拾好,离开房间。 房间里一时间有些沉默。 威彻尔目光落在几乎要燃尽的烛火上,过了半晌,才低低叹了口气。 贺渊手指在桌上一下下叩着,眸光阴翳:“所以,Vesper,真的在M市。” 而且,在他们所有人都在戒备的情况下,闯进了神父的房间,将神父伤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神父已经是他们的最高战力了。 他们吸血鬼猎人,几乎都是倚靠外力或利用吸血鬼的弱点来完成击杀,比如篆刻在装备上的咒文;还有圣水、银质武器,让他们勉强能跟吸血鬼拼杀。 威彻尔微微垂眸:“是我大意。” 是他大意了,才会骤然让Vesper封住了五感。 他本该用圣光抵御、进攻,让Vesper无暇发出这样恐怖的能力。 贺向天皱眉:“......但是,Vesper没有杀您...这是为什么?他应该知道,今晚是杀了您最好的时机。” 威彻尔薄唇紧抿。 他大概是知道答案的,不过就是Vesper对他感兴趣,对他的血感兴趣。 不感兴趣了就会把他杀掉。 贺向天又困惑问道:“他还亲你给你种草莓......他是同性恋?” 威彻尔:...... 贺渊额头青筋暴起,狠狠敲了贺向天一个暴栗:“贺向天,再问这些无用的,就滚回去。” 他不觉得那吻痕是什么Vesper表达爱意的痕迹,他只从那吻痕上看出了满满的变态! 贺向天缩了一下,委屈地嗫嚅:“这很重要啊......” 威彻尔将下巴的骨裂治好,疼痛感减弱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垂头看着手腕上被念珠勒出来的一个一个的深色痕迹,过了好半晌,才道: “他跟传说的相差无几。年龄小,嗜血,而且,让人捉摸不透。” “神父,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些什么?”贺渊紧紧盯着威彻尔。 威彻尔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几句话—— “你是我的”, “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嗓音仍旧沙哑:“他说,他会一直看着我们。” 贺向天打了个冷颤:“简直是恶魔。” 贺渊揉揉太阳穴,梳理道:“所以,Vesper在M市,也知道我们在M市,也知道十字工会请了你去封印他。” 威彻尔点头: “嗯。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就是一个巧合,他在想要解开另外的初代的封印的时候,得知了我们来到这里。 “还有一个就是,他一直跟着我们来到了这里。” 贺渊神色凝重。 贺向天深呼吸一口气:“等于我们全被他耍了,他很可能从解开封印开始,就没逃过,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 贺渊冷声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觉察不到。” “初代真的有那么恐怖吗...?”贺向天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现在的吸血鬼猎人,对初代的了解全部源于不知道多少世纪以前的书面记载,让他们想象初代的威慑力,几乎跟想象早已灭绝的恐龙站在他们面前没有区别。 知道恐怖,却没有任何实感。 就连封印初代的地下室,也满是灰尘,只有一些吸血鬼猎人世家代代守墓。 威彻尔忽然想起什么,问:“季小姐怎么样了?” 贺渊一怔,立刻起身,大步走向隔壁的房间。 威彻尔犹豫了一下,也出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门边,听着旁边的动静,不打算露面。 贺渊敲了敲门。 没有任何回应。 贺渊摁下门铃,眉宇间染上一丝焦躁。 过了没两分钟,季妄弦出来将门打开。 他穿着纯白的睡袍,茫然地看着外面的二人。 贺向天松了口气,率先开口:“季小姐,你没事就好。” “我...应该有什么事吗?”季妄弦歪头。 这个时候他们还能想起他来,真是...意外呢。 “没什么。”贺渊摇头,“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季妄弦向外迈了一步,一眼就看见了另一边的威彻尔。 他心中愉悦,脸上却挂上了一丝惊骇,嗓音颤抖:“神父,您受伤了?!” 威彻尔见季妄弦还是看见他了,于是无奈走到季妄弦的身边,嗓音平缓: “嗯。但只是些小伤。” 季妄弦见威彻尔靠近,喉结滚了滚。 鲜血的味道仍旧浓郁,实在是...太香了。 怎么会有这么香甜的人啊? Chapter 17 主,我犯了肉体的罪。 “Vesper·Ferenth。”贺向天简短回答。 贺渊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威彻尔仔细观察着季妄弦的神情,却发现仍旧什么都看不出来。 “Vesper出现了?!”季妄弦瑟缩了一下,“我可以做什么吗?我...我很漂亮,不是都说Vesper喜欢貌美的男人和女人吗,我不怕死,我可以当诱饵......” 威彻尔和贺渊一起拒绝:“不需要你去。” 贺向天睁大了眼睛看着两个人。 他忽然开口:“那我去?我也很帅~Vesper还是个同性恋,说不定能对我感兴趣呢?” 这次两个人看向他,没有回答,似乎是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贺向天:...... 贺渊冷声道:“Vesper要真对你能有兴趣,今晚进的就不是神父的房间了。” 贺向天:...... 不也没进季妄弦的房间吗? 怎么就对他这么犀利? “哥,看来你确实长得没神父帅。毕竟Vesper也没看上你。” 贺向天微笑。 贺渊额角猛跳:“贺向天,你能不能有点猎人的样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贺向天小声嘀咕:“我其实无所谓啊......反正家里也不待见我,你也不待见我,说不定吸血鬼们还能待见我呢......好歹他们能觉得我的血好喝。” 贺渊闻言,看向贺向天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颤动。 季妄弦若有所思地瞥了贺向天一眼,眯了眯眼。 又是一个在家里不被爱的孩子吗? 简直是笑话。贺渊明明很关心贺向天。 他最讨厌这种明明活在爱里,却还呻吟着“无人在意”的人了。 让他胃里泛恶心。 季妄弦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威彻尔一直在默默观察季妄弦的神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直觉得这个女孩不对劲,却始终找不到蛛丝马迹去证明。 他低声道:“既然没事了,就睡觉吧。今晚发生了很多事,但至少我们有找Vesper的方向了。” 贺渊点头。 他右手按着左胸,朝威彻尔微微鞠躬:“那我就先走了,威彻尔神父。” 他急需回工会将出去寻找的人手都调回来,全城寻找Vesper的踪迹,严加看守初代的封印。 “愿主保佑,阿门。”威彻尔垂下眼睫。 “阿门。” 贺向天与贺渊回应,一同离开。 季妄弦拉住威彻尔的衣袖,抬眸道:“神父,今晚,您能同我一起睡吗?我很害怕。” 威彻尔后退一步,摇摇头:“抱歉。” 季妄弦不依不饶:“我向天主起誓,我不会对您行任何冒犯之举。” 威彻尔不为所动。 季妄弦作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是...我真的很害怕。Vesper连您都能伤害......您说过会保护我的......我睡不着......” 威彻尔犹豫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 他嗓音淡然:“我会在客厅晚祷,季小姐,你去睡觉吧,如果有动静,我一定会察觉。” “太好了。”季妄弦惊喜。 威彻尔进了季妄弦的房间。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诱人甜香,似乎是季妄弦身上的味道。 他目不斜视地坐在了窗边,默默画了个十字圣号。 季妄弦没有过多纠缠,回了卧室,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一开始想的是先跟在这位神父身边,等他的力量恢复到巅峰,就强硬地让神父成为他的血仆,但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想看神父的力量消失,想看神父破戒,想毁掉神父,想看神父向他臣服。 季妄弦平躺在床上,合上眼睛,习惯性地将双手叠放在小腹,仿佛躺在棺材里。 他才吸了血,需要消化。 季妄弦感受着身体里开始恢复的力量,心情愉悦。 ** 威彻尔听卧室内没了动静后,起身,缓缓跪在了月光下。 他握着十字架,缓缓低头。 月光如一汪圣水,漫过窗子,淌过威彻尔高挺的鼻梁,淌过他脸上的伤口,淌过他脖颈上的吻痕与齿痕。 威彻尔强迫自己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威彻尔低声喃喃,“我犯了肉体的罪。” Vesper带着调笑意味的嗓音在脑海中回响。 他就算再不想承认,在Vesper的獠牙刺进他皮肉的那瞬间,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唇瓣的柔软和牙齿的坚硬,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涌上来的陌生快意。 Chapter 18 只有恶魔会花心思引诱他 他似乎对恶魔的亲吻,有些奇怪的反应。 这是不洁。 是他的罪孽。 威彻尔忏悔着,脑海中却忽然浮现了季妄弦的脸。 对于季妄弦...... 威彻尔手指扣紧了苦像。 他自认问心无愧。可是,季妄弦的话和Vesper的话在脑海里渐渐重叠。 一个告诉他“她的所有,都是他的”,另一个又在他耳边诉说“他的所有,都属于他Vesper”。 威彻尔苦笑,口中缓缓用拉丁文念着: “耶和华啊,求你指示我当行的路,因我的心仰望你。求你教我遵行你的旨意,因你是我的神。愿你至善的灵,引我到平坦之地。” 季妄弦躺在床上,听见威彻尔的拉丁文晚祷,忍不住轻轻笑出声。 这位美味的神父,到底在嘀嘀咕咕的念叨一些什么? 他的耶和华不会指引他任何事情,也不会帮助他,如果会,那他季妄弦就不会出现在威彻尔身边了。 他天真的神父啊,早晚会明白,没有上帝会指引他,只有恶魔会花心思引诱他走向那无法逃离的深渊。 ** 翌日。 季妄弦一夜没睡,但仍旧精神。 晚上是他活动的时候,但他才惊扰了十字猎人工会,所有人都在戒备,所以他也懒得出去溜达。 至于威彻尔,晚祷完就回自己的房间了,让他很不悦。 贺渊也算是聪明,暗中在威彻尔身边加派了不少人手,似乎是将威彻尔当作了陷阱,就等着他再去找威彻尔。 季妄弦站在阳台上,几乎能听清四周有几颗心脏在跳动。 猎人们的心脏,确实跳得比普通人有力很多。 而且,这些猎人身材都很匀称健康,鲜血喝起来就不会像有些胖子一样,油脂太多,太难喝。 季妄弦迎着夏日清晨的风,深呼吸。 虽然旁边有很多可供选择的餐点,但果然血香最浓郁的地方,还是神父那里。 有了这最美味的,这些小菜他根本看不上,可怎么办呢...... 季妄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光凭那几口鲜血,不够他恢复力量,他还得多多宠幸他美味的神父。 季妄弦转身出了自己的套房,走向神父的房间。 威彻尔刚结束每日的晨祷就听见了门铃。 他一打开门,就看见了一身白裙子的季妄弦。 发丝银白,皮肤也如白瓷一般几乎在发光,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粉色,美得仿佛是上帝派下来的天使。 威彻尔有一瞬间的恍惚。 季妄弦今天还特意用修容修了一下自己的轮廓,让自己看上去柔和了些,更像一个女孩了。 他踏进房间,关上门,唇角弯起:“神父,早安~有神父陪我入睡,我果然更安心一些呢。” 威彻尔点点头,嗓音平和却让人觉得疏离:“睡得安心就好。” 季妄弦笑盈盈的:“昨晚您虽与我有一墙之隔,但我脑海里其实想了很多画面呐......” 威彻尔顿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 他直觉季妄弦后面的话最好不要听。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听见季妄弦已经轻声笑道: “我幻想着您褪下神父的长袍,chiluo地拥我入怀......我能靠在您宽阔的胸膛,感受您的心跳、您的温度,能代替Vesper,将嘴唇贴近您的喉结......” 威彻尔听见“Vesper”这个名字,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季妄弦眼中冒出毫不掩饰的渴慕:“神父,我真的好羡慕他。羡慕他能闯入您的领地,吻上您的肌肤......” 威彻尔打断季妄弦:“季小姐,他是恶魔。” 季妄弦看向威彻尔,语调逐渐冷下来,水蛇一般婉转缓慢: “可若是能拥有您,变成恶魔又有什么关系?” 威彻尔心尖一颤,一时失语。 季妄弦懒懒将发丝别在耳后:“骗您的,神父,我不会成为恶魔。我想让您真正地喜欢我,心甘情愿为我脱下神父的长袍。” 威彻尔听着季妄弦一如既往的炽烈表白,只觉得割裂和心惊。 感觉季妄弦心理有些不正常。 他到底要如何开解,才能让季妄弦不再纠缠他? 威彻尔薄唇紧抿。 但他旋即又觉得季妄弦这样疯狂的人,不如待在他的身边。 毕竟,这要是缠的不是他,而是别的普通人,那人该多恐惧? 威彻尔在心底落下一声叹息,一双悲悯的眸子看向季妄弦,觉得季妄弦有些可怜。 到底遭遇了什么,才能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从外表上看,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 季妄弦见威彻尔的眼神逐渐从惊骇变成惋惜,心里觉得好笑。 这又是想到什么了? 该不会是觉得他可怜吧? 别太自作多情。 他有什么好可怜的? 他有无尽的生命,有绝对的力量,有不死的身躯,他有什么可怜的呢? 季妄弦想着,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泛起一丝不悦来。 他最讨厌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 他正想说说话,门铃忽然响了。 威彻尔起身将门打开,贺渊和贺向天站在门口。 贺向天还在打哈欠,手里还推着一个早餐车。 他挥挥手:“神父,我来送早餐。” 他说着,歪头往室内瞧了一眼,惊讶道:“季小姐也在?那省得我再去找你一趟了。” 贺渊沉声道:“神父,我来与您说明一下情况。” “嗯。”威彻尔点头,让贺渊二人进来。 季妄弦坐在一边,在餐车上挑了一杯咖啡,捧在手心,静静看着贺渊。 他倒是想知道贺渊有什么安排。 贺渊言简意赅:“现在Vesper在暗处,而我们在明,是我们处于被动。但是,我们手上有两个东西是他想要的。一是这个城市封印的另一个初代,还有一个是您。” Chapter 19 卸下自己的头颅 这两点说得没错,但又有些错。 他是非常想要威彻尔,但这个城市封印的初代,他已经感应到是谁了,他可不太想弄醒。 毕竟,塞缪尔那家伙以前就总是跟他过不去,出来之后肯定又要不停烦他。 不过, 话又说回来,有这老朋友出来,帮忙吸引一下这些猎人们的视线也是好的呢。 贺渊面上难掩焦躁: “按理来说,我们只需要暗中加强您身边以及地下墓室的戒备就可以,但是,我们不确定Vesper会不会悄悄离开这个城市,先去解开别的初代的封印。” 季妄弦闻言,微微挑眉。 是个好想法,但有些初代的封印,他可没兴趣动。 毕竟他们能被人类封印,还有他的一部分功劳。 威彻尔点头:“虽然我跟他只有昨夜短暂的接触,但他的性格确实很古怪,不能确定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古怪? 季妄弦忍不住皱眉。 他怎么就古怪了? 季妄弦手指敲着咖啡杯,懒懒道:“我听见了神父的晚祷,所以,Vesper不是说了,他会看着神父。” “他说了,但是他不一定做啊!”贺向天皱眉,“他可是恶魔啊。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他是初代血族。”季妄弦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当他是什么低贱货色吗? 他说过的话,都会做;他想要的,都会得到。 “初代血族怎么了?他说看着就一定会一直看着?”贺向天莫名其妙。 季妄弦强忍住撕烂贺向天嘴的冲动,冷笑:“那就打个赌吧。” “什么赌?”贺向天好奇。 贺渊和威彻尔也一起看向季妄弦。 “赌,杀了神父,他会不会第一时间出现。”季妄弦轻笑。 贺向天:? 贺渊缓缓道:“杀了,神父?” 威彻尔怔怔看着季妄弦。 “是啊。”季妄弦将碎发别在耳后,笑得慵懒美丽,“让神父流血,赌Vesper的出现。” “我靠啊恶魔竟在我身边!”贺向天哇哇乱叫,“你要不是女的,我真的会觉得你是Vesper!季妄弦!你怎么敢跟我赌这个的?!” 威彻尔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季妄弦感受到了威彻尔的视线,淡淡道:“让你失望了呢,贺向天,我就是个女的,不是Vesper。记得帮我买点卫生巾,我例假要来了。” 贺向天:? “或许,你想帮我换卫生巾吗?Gay蜜。”季妄弦挑眉,“啊对了,记得好好保护我,如果有吸血鬼喜欢经血怎么办?” 贺向天:? “不是......我长这么大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的......浪费我们人手还这么理直气壮......”贺向天震惊,“而且血族不喝经血!靠啊那画面我真......我真服了!” 贺向天边说边浑身打颤,耳根子也开始红了。 第一次想替吸血鬼报警。 季妄弦轻笑。 不喝经血?贺向天见识太少了些。 贺渊轻咳一声:“我会让人去买。” 威彻尔却在心中松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选择相信。 幸好,幸好季妄弦不是男生......幸好这个一直对他表白的人不是男生......幸好她不是Vesper...... 不然该是多混乱的局面。 贺向天看着季妄弦嘀咕:“也是。Vesper这个老东西,应该也不会知道‘Gay蜜’这种奇奇怪怪的词......” 季妄弦眯了眯眼。 老东西? 呵。贺向天最好给他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贺渊将话题拉回正轨:“不能拿神父去做诱饵。” “那就算了。”季妄弦放下咖啡,“真让神父流血了的话,如果我是Vesper,我会把你们都杀了呢。” 这话一说出来,三个人一起看向季妄弦。 贺向天一下起身:“妈的她真的好吓人!谁能管管她?!” 他说着,下意识看向威彻尔。 贺渊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威彻尔对上贺向天的眼神,也沉默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管到季妄弦。 如果他可以,季妄弦就不会现在还在他的身边了。 房间里一时间有些寂静。 威彻尔叹息一声,打破沉默:“我不知道Vesper昨天喝过我的血后,力量会恢复多少。但是,有圣光力量的神职人员,鲜血异于普通人。所以Vesper只会比昨晚更强。” 贺渊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 “我们的感应器也完全失去了效果,昨晚甚至无人发现有吸血鬼在靠近。他跟我们之前遇到的所有血族都不一样,他有办法完美隐藏自己的吸血鬼气息。” 贺渊慢慢梳理着, “所以,我们对于他在哪里完全没有任何的头绪。完全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 唯一一个不算疑点的疑点就是季妄弦。 但别说初代了,他甚至无法找到任何季妄弦是个吸血鬼的证据。 如果Vesper真的是季妄弦,那就太可怕了。 季妄弦轻笑:“大人,我觉得,你们抓不到他的。” 贺渊抬眸看向季妄弦:? 威彻尔微微蹙起眉头。 “瞻前顾后,”季妄弦弯着指头一一细数着,“没有方向也不愿意冒险,实力也远没有Vesper强,还连Vesper的气息踪迹都不知道,甚至对Vesper的性格也一知半解,无法预测他下一步的行动......” 季妄弦越说越想笑。 他抬起头,注视着贺渊,语调轻缓: “指挥官大人,您拿什么抓他?不如让神父带着你们祷告吧?祈祷Vesper·Ferenth能受主的指引,自己走到你们的身边,刺穿自己的心脏,卸下自己的头颅。” 贺渊脸色变了变。 季妄弦缓缓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眸光无比真诚,柔柔补了一句:“阿门。” Chapter 20 神父,您还舍得杀他吗? “我长八张嘴那也不太行啊。” 季妄弦拿勺子搅了搅咖啡。 贺向天愤愤不平:“你倒是一点不急。也是,毕竟昨晚Vesper咬的不是你的脖子。” “Vesper不想杀神父,我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其余的,我没有任何兴趣。神父安安全全的在我身边,我就不急呢。” 季妄弦懒懒说着,灰蓝的眸子笑意盈盈地看向威彻尔, “今晚神父也会陪我睡的吧?” 贺向天:? “你?你俩一起睡??”贺向天惊呆了。 威彻尔淡淡解释:“她害怕,所以我等她入睡后离开。” “我会保护神父的。”季妄弦勾唇。 “你保护神父?”贺向天面色古怪,“呵。” “所以一起睡吗,神父?”季妄弦期待地看着威彻尔,“您最好看着我呢。不然我也会想偷偷地去您的房间......像Vesper一样。” “季小姐......” 威彻尔真的有些无力。 明明是在谈论严肃的事情,但是有季妄弦和贺向天东一下西一下的插话,到现在“寻找Vesper”这件正事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进展。 “啊还有一件事情。”季妄弦突然想起什么,“我是被养来当血仆的,所以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关于吸血鬼的事情呢。” “什么?”贺渊立刻询问。 “听说,这么多年,Vesper家族的血族不急着解开Vesper的封印,不是因为他们不想,而是因为......Vesper是自愿被封印的。” 季妄弦懒散道。 贺渊:? 贺向天逐渐瞪大了眼睛。 威彻尔呼吸一滞:“自愿?” 季妄弦点头:“听说,Vesper和他的两个朋友都是自愿的。所以,隶属于他们的吸血鬼们都不急着去救他们的始祖呢。” 贺渊一下站起来,呼吸急促:“这怎么可能?!” “我也只是听说啊......”季妄弦似是被贺渊的激动吓了一条,瑟缩了一下,“我很被他们看重,所以教导我的人能接触到吸血鬼呢。我也不知道真假啊......” 贺向天紧紧握拳:“怪不得!怪不得只听说过有吸血鬼去救其中两个初代......没见有人救过Vesper......” 贺渊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剧变。 Vesper和他的两个朋友是自愿被封印的话,那另外两个吸血鬼是不是也可以自己冲破封印? 贺渊面色阴沉:“神父,只能麻烦您去试着引诱一下Vesper了。就在今天下午,太阳最盛的时候。” 威彻尔点点头。 季妄弦满意地翘起唇角。 终于这么做了,不枉他费那么多口舌。 他是要去塞缪尔的墓室里看一看的,但墓室周围太多猎人了,一个一个杀很麻烦,还容易惊动神父。 他可不想让神父那么早发现他的身份,所以,他要分散一下这些猎人的注意力。 “我先去准备了。”贺渊大步离开了威彻尔的房间。 贺向天连忙跟上。 威彻尔垂眸看着手中的十字架,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季妄弦坐得离威彻尔近了些,单手撑着下巴,眨眨眼,冲威彻尔道:“神父,您觉得您真的能吸引来Vesper吗?” “不知道。”威彻尔摇头,“只是,确实和你的说一样,除了这么做,我们别无他法。” “如果他真的出现了,那他就是因为您而出现的。”季妄弦缓慢说着,“他不想看您流血。这样的话,您还舍得杀他吗?” “他是恶魔,而且,他看中的,也只是我的血。”威彻尔平静道。 “他可是为了您,出现在全是猎人的战扬啊......我还以为,您对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怜悯和宽容。可原来,也只是对人类吗......” 季妄弦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威彻尔淡淡道:“季小姐,他若出现,想要的不会是我,而是这一身被圣光淬炼过的鲜血。他明知道这是陷阱,明知道猎人工会不会真的伤害我,仍旧出现的话,不过是因为他的傲慢罢了。” “傲慢吗......?”季妄弦呢喃。 可他只是想要属于他的东西而已啊。 完完全全属于他。 只属于他。 呼吸,血液,心脏,生命......都只属于他。 所以他的血奴,只要被他察觉到一点异心,即便只是怀疑,他也会让它立刻死亡。 被别人碰过的血奴,他更是会直接扔掉。 “哈哈哈......”季妄弦突然轻轻笑出声。 威彻尔听见季妄弦突如其来的笑声,有些不明所以。 他眸中划过一丝困惑,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十字架苦像。 季妄弦撑着下巴的那只手微微收紧,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指痕。 他唇角上扬,尖尖的犬齿露了出来,脸上露出一丝病态的痴迷: “神父,您真的很坚定也很通透呢。我好喜欢您......越来越喜欢了......” 越来越想撕碎威彻尔的信仰,想看他绝望,想让他全身心的只属于恶魔。 “还有啊......” 季妄弦轻声细语, “如果我是Vesper,是一定会去的呢。我的宝贝,我不会让任何人染指......神父,您说,Vesper会跟我想的一样吗?” 威彻尔不知道Vesper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他现在愈发觉得季妄弦不正常。 他死死盯着季妄弦,心脏猛烈跳动。 季妄弦目光缓缓移到了威彻尔被包扎住的脖颈,忽然伸手。 威彻尔一下扣住了季妄弦的手腕:“季小姐,你要干什么?” “我看看您的伤口也不行吗?”季妄弦面上露出可怜的神情,“神父,我很关心您。” “它很快就会好的。” 威彻尔松开了季妄弦细瘦的手腕,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上去平静。 “您仍旧不愿意让我靠近。”季妄弦低叹,拢了拢自己的长卷发。 好烦呐。 他看出来了,威彻尔还在怀疑他,也在疏远他。 他注视了威彻尔一会儿,最终起身,离开了威彻尔的房间。 威彻尔过了很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季妄弦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他却总觉得季妄弦可怕。 为什么......? 这莫名的感受,是主在指引他什么吗? 季妄弦真的有问题吗? 威彻尔无意识地拨弄着手里的苦像,心中直觉不好,愈发静不下来。 Chapter 21 现在人类男性最流行的装扮 夏日的太阳炽烈,仿佛天神倾倒了熔炉,连蝉鸣似乎都被炼化成尖锐的针,一根根刺入太阳穴。 威彻尔站在猎人工会的广扬中心,手中握着一本厚厚的羊皮《圣经》。 他身着黑色的祭服,面色平淡如水,看不出一丝急躁。 “真的能来吗?这明显就是陷阱啊...Vesper应该不傻吧......” 贺向天将自己的狙击枪拿出来,还是很怀疑。 贺渊阴沉着脸:“只能试试。不然我们没有别的任何办法了。哪怕这次不能封印Vesper,能在他身上留下些咒印,让我们知道他在哪里,都是好的。” 他已经尽可能的在这里布下针对血族的陷阱,圣水、银桩、木桩、十字架、圣杯、烈火......全都设下。 但他只有一个早上的时间,他不确定这些简单的陷阱对Vesper有没有用。 只能尽可能地辅助神父。 贺渊紧紧握拳。 贺向天耸耸肩,提着自己的狙击枪进了大楼,找了个位置趴好。 所有人严阵以待。 有猎人恭敬地跑上前去,递给威彻尔一把银质的小刀,用来放血。 季妄弦穿着贺渊买的短裙,远远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的动作,唇角勾起一丝笑容。 他的神父很努力呢。 只是可惜了,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季妄弦消失在原地。 ** 季妄弦出现在工会地下室的角落里。 大多数的猎人都聚集在了广扬,全副武装的准备对付突发状况,还有三分之一则都在这地下室,守护着墓穴。 季妄弦随手将一头长发扎起来,又将帽子扣上,看了看监控,有些烦躁地咂了咂嘴。 真是烦死了。 虽然他的速度让他有信心不留痕迹,但这种到处都是“眼睛”的状况仍旧让他不爽。 季妄弦看了看路线,远超人类的目力让他一下就看清了墓室门—— 跟关押他的那个一样。 只是上面似乎多篆刻了几道咒文。 既然如此,暴力破坏就行。 季妄弦等了一会儿,直到嗅到了威彻尔鲜血的味道,才懒懒迈出一步—— 守护着墓室的猎人们只感觉身边掠过一阵轻风,下一瞬,墓室的门被轰然破开。 整个地下室立刻混乱了起来,红色的警报炸响,吵得季妄弦头都要裂了。 他刚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死动静。 不过这也第一时间提醒他了,时代不一样了。 他躺进棺材里的时候,哪有这些吱哇乱叫的玩意儿? 但好在几百年都无人敢打开这些墓室,所以墓室里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监控、警报,这倒是方便了他。 季妄弦轻吐一口气,往墓室深处疾驰而去。 刚从灰尘中露出脑袋来的猎人们看着黑洞洞的墓穴,满脸的警惕。 他们甚至没有看见敌人,墓室门就被打开。 “会是Vesper吗?”其中一人声音颤抖。 “他不应该去找神父吗?!” 另一个人将手中的重剑横在身前,上面流淌着的圣水泛着莹莹金光。 “立刻联系指挥官,我们先进去看看。” 领头的队长冲后挥了挥手。 季妄弦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口黑色的棺材。 他懒洋洋走过去,用指甲一把掀开了棺材板,露出了里面穿着骑士服的男人。 季妄弦狠狠扇了里面的男人两巴掌,直抽得他半张脸都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后槽牙都亮在了外面。 “起来了。” 季妄弦冷声道,一下咬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怼进男人口中。 棺材里的金发男人下意识吸了两口,而后停了一瞬,猛地坐起来: “yue——” 季妄弦收回手,活动了一下手腕。 伤口立刻消失。 男人呕了好一会儿,抬头破口大骂:“F*ck u Vesper!” “还想被抽吗?塞缪尔。”季妄弦轻笑。 他的血,可不是谁都能喝到的。要不是想让塞缪尔快点恢复力量,他怎么可能喂他血? “你...”塞缪尔刚张口,就看见了季妄弦身上的短裙。 塞缪尔:...? 他脸上的伤口缓缓愈合,皱眉:“躺了几百年,怎么都看不懂你穿的什么了?” 季妄弦看着塞缪尔,忽然唇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 “这是现在人类男性最流行的装扮呢。” 塞缪尔沉默了一下,冷笑:“死小孩,还想骗我?这怕是女装吧。” “呵。” 季妄弦倍感无聊地哼了一声, “如你所见,就是女装。你最好把你的嘴闭紧,不要将我的身份说出去。” 塞缪尔正想嘲笑,就看见外面有探照灯照进来。 季妄弦回头扫了一眼,轻笑:“塞缪尔,看看谁先到外面?” 塞缪尔:?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季妄弦就消失在了原地。 塞缪尔怒骂一声,燃起一股斗志,獠牙瞬间长长—— 黑暗阴冷的墓室里顿时响起一片惨叫。 血腥味蔓延。 季妄弦悄悄跟在塞缪尔后面,脸上忍不住挂上笑容。 还是跟几百年前一样蠢。 每次被他当枪使都反应不过来。 塞缪尔一通折腾,满身鲜血,顺带饱餐了一顿。 他站在工会门口,迎着太阳,浑身泛着被太阳灼烧的莹光,大笑: “哈哈哈哈Vesper!是老子赢了!” 他环视一圈,忽然笑容凝固在唇角。 周围全是全副武装的猎人,中间甚至还站着一个神父。 而刚刚说要跟他比试的Vesper,一头长发已经散开,从另一头狂奔而来,短裙飘曳—— 感觉像是刚刚才赶到一样。 塞缪尔:? 别太荒谬。 Chapter 22 你确实是Vesper喜欢的味道 季妄弦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猎人,咬着唇瓣,满脸焦急。 贺渊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季妄弦身上,他如暗夜里的猎豹一般,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死死盯着塞缪尔,蓄势待发。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初代到底是墓室里封印的Samuel,还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Vesper,但无论如何,这两个初代他都必须要封印! “神父!”季妄弦一下撞在威彻尔的后背,“为什么不叫我,自己就来了......” 威彻尔一下将季妄弦挡在身后,手中的圣水瓶已经倾倒,泛着淡淡金光的澄澈圣水在周身环绕。 他手心被自己割开的伤口还流着血。 威彻尔来不及问季妄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沉声道:“季小姐,请一定要跟紧我。” 塞缪尔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微微挑眉,大致明白了状况。 怪不得刚刚这死小孩让他别说漏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威彻尔的鲜血泛着极其诱人的香气,甚至盖过了死在地下室的那些猎人。 塞缪尔咧嘴笑道: “怪不得......你确实是Vesper喜欢的味道呢...怪不得......” “上!” 贺渊一声冷喝, “暗处很可能还有一个初代,注意戒备!” “Vesper还在暗处?”塞缪尔大笑,眼中金红闪烁,“好好好!还在暗处的死小孩Vesper,你听好了!就算是你让我苏醒,你让我恢复,但这一次是你欠我的!” 季妄弦歪头,唇角悄然带起一丝笑意。 欠? 不可能。 他想要什么,都是直接拿,说“欠”多不好听呢。 季妄弦心里自在悠闲,紧紧跟在威彻尔的身边,观赏威彻尔施展圣光术。 他将威彻尔跟旁边的猎人对比了一下,心里觉得十分满意。 他的神父,就连战斗都是如此优雅。 不像其他的吸血鬼猎人,有的提着大刀往上冲,有的在后面放冷枪,粗鲁野蛮。 贺渊的长剑直指塞缪尔的心脏,眸光狠厉。 塞缪尔微微挑眉,在剑尖刺进来的一瞬化成一团黑雾,又在贺渊身后凝聚成形,锋利的指甲狠狠划破贺渊的后背。 贺渊顺势一个翻滚,一直在高楼上瞄准的贺向天瞬间找准机会射出一枚银色子弹,直冲塞缪尔的心脏。 塞缪尔猛地侧身,子弹堪堪擦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与此同时,其他吸血鬼猎人也猛烈地围攻上来。 贺渊更是全然不顾后背的伤,长剑势如破竹,带着寒冷的圣水,招招对准塞缪尔的心脏。 塞缪尔才从棺材里出来,即便强大如他,也有些支撑不住。 他杀了两个冲上来的猎人,粗喘了几口气,眼睛骤然望向季妄弦的方向。 他在这里累死累活的当打手,Vesper在那里跟血奴调情? 哈! 他不允许。 塞缪尔深呼吸一口气,终于准备动真格了。 他口中吟唱了几句,原本寂静无声的地底开始喧嚣起来。 威彻尔早就通过声音认出来眼前这个初代不是Vesper了。 他低低念了几句咒语,早就布置好的金蓝色圣水立刻铺满了整个广扬,努力压制着蠢蠢欲动的尸体。 威彻尔嗓音低沉,用圣光扩散到所有人耳中:“他是Samuel·Ravurn,塞缪尔·雷弗恩。擅用亡灵之术控尸。” 贺渊也察觉到了异动,他脸色剧变—— 塞缪尔刚从墓室里出来竟然就能施展这样的能力! 若是吸血鬼都像初代这般恐怖,人类将再无生存之地! 塞缪尔大笑,地下墓室里刚被他杀死没多久的猎人们从他身后走出来,他们有的只剩下一条手臂,有的脑袋没了半个,身上还在汩汩流血,广扬的大理石地面几乎被完全染红。 威彻尔浑身的力量都在对抗塞缪尔的亡灵术。 他面上露出一丝痛心。 那些人,明明都已经因血族而战死,却还要在死后承受这样的痛苦...... 贺渊想要攻击塞缪尔,却被一具刚爬出来的尸体拦住。 他强忍着难受,击飞那具尸体,却眼睁睁看见地下室涌出了更多,张牙舞爪地扑向还活着的猎人。 贺渊目眦欲裂—— 这些尸体都是他的下属,他亲自派他们守在这墓室! 如今全都死了...... 全都死了! 威彻尔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圣经》“哗啦啦”翻开。 无数锁链凌空而去,紧紧缚住那些血尸。 他的额头上冒出冷汗。 如此大范围的圣光术让他有些疲惫。尤其是他还不想损毁那些猎人的遗体,这导致他施展圣光术的时候束手束脚。 趴在高楼上的贺向天见局面完全混乱,他举起手中早准备好的圣杯,口中迅速喃喃出声。 圣杯顿时放出华光,本来打算用来对付Vesper的法阵骤然启动。 塞缪尔察觉到法阵,暗暗骂了一句。 单这个神父就已经够强了!一个人就能压制他的亡灵术,没想到这些猎人还在这里布置了大型法阵! 这个法阵他竟然没见过! 肯定是人类新研究出来的,不知道有什么用。 总之不能中招。不然他才出来又得进去了! 塞缪尔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出现在威彻尔的面前。 季妄弦见状,唇角微勾,不动声色地向塞缪尔迈了一步。 塞缪尔见季妄弦配合,咧嘴笑了笑,伸手就将季妄弦掳走。 贺向天见状,念经文的嘴唇顿时停住,圣杯黯淡,法阵顿时停止了运转。 季妄弦被塞缪尔揽进怀里当人质。 他纤细的脖颈上抵着塞缪尔黑色的指甲,隐隐有血珠渗出来。 贺渊气息一个不稳,猛地定在了塞缪尔的面前,手里的长剑泛着莹蓝的光芒,眼睛紧紧盯着季妄弦。 威彻尔呼吸变得急促。 他说好的要保护季妄弦,可季妄弦却在他面前被塞缪尔掳走了。 广扬上陷入诡异的寂静。 Chapter 23 他在流血。那是我的血 他虽然很想反手给塞缪尔一下,但是,他还需要塞缪尔帮他转移猎人的视线,可不能让塞缪尔再度被封印了。 他银色的长卷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皮肤苍白,被身形高大的塞缪尔摁着,看起来脆弱又美丽。 季妄弦故意提高音量问道:“塞缪尔,是发现自己敌不过神父,所以想要我做人质吗?” 塞缪尔兴致高昂,陪季妄弦演起来了。 他故作凶狠:“闭嘴!” 尖锐的指甲穿透季妄弦脖颈上的纱布,扣进了皮肤。 鲜血顿时将纱布染透。 “yue——” 塞缪尔闻到季妄弦血的味道,小小呕了一声。 他们同为初代,虽然能喝对方的血,也的确是大补,但实在是太他妈难喝了。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没有初代愿意喝对方的血。 季妄弦听着这声“yue”,硬生生忍住了掐死塞缪尔的冲动。 威彻尔看见季妄弦流血,忍不住向前了一步,漂浮在身前的《圣经》跟着颤了颤。 季妄弦抿唇:“不用在意我的,神父。我说过,能为您而死,我很开心呐~” “yue......” 季妄弦听见塞缪尔又呕了一声。 “大人,您身体是有什么问题吗?”季妄弦转头看向塞缪尔,微笑。 贺渊喝道:“季妄弦,不要动!” 塞缪尔一下扣紧了季妄弦,嘿嘿一笑:“看看啊看看,看看神父的那模样,再看看这人类指挥官,看来你这女孩很重要啊!” 贺渊将手中的长剑横在身前,试图找机会救下季妄弦。 塞缪尔挑眉,垂头嗅了嗅季妄弦,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冲还活着的众人道: “好香,味道不亚于这神父啊。我真的很好奇,你们猎人,是会为了封印我,不顾这个人类女孩,还是会选择救她呢?” 塞缪尔说着,长臂一伸,指甲扣在了季妄弦的大腿上。 季妄弦深呼吸。 他就知道塞缪尔不会放过这个报复他的机会! 果然,下一秒,疼痛从大腿传来,塞缪尔的指甲狠狠插进了季妄弦的大腿,缓慢地,向上移动。 鲜血顺着白皙的腿蜿蜒淌到地上。 那用指尖划出来的长长伤口,能清晰看见翻出来的皮肉。 在雪白的大腿上显得狰狞血腥。 季妄弦闭了闭眼睛。 好啊好。 塞缪尔,好样的。 虽然每次他俩打架都比这狠得多,就差把对方的脖子拧断了,但他还是很不爽。 他没去管流血的大腿,脸上装出了痛苦之色,浑身颤抖,奄奄一息地望向威彻尔。 配合塞缪尔当人质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也很好奇,威彻尔会怎么选。 他高高在上、仁慈又宽容的神父啊,封印初代始祖,和救下人类女孩,选择哪一个才会不背弃那所谓的信仰呢? 威彻尔呼吸愈发急促。 若是要封印塞缪尔,那季妄弦必死无疑。 贺渊闭了闭眼,狠心做出了选择:“杀了她。” 他说着,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向季妄弦的心脏刺去:“季妄弦,对不起。现在杀了你,你还能少一些痛苦。” 远在高楼上的贺向天见状,抓着圣杯的手青筋凸起。 圣杯已经黯淡了,里面威彻尔神父留下的圣光因为他的停止而溃散,他已经无法再次发动法阵。 他此刻只能尽自己全力帮助贺渊。 贺向天一下趴下, 瞄准了季妄弦的眉心。 一枚子弹顿时悄无声息地射向季妄弦。 塞缪尔躲开贺渊的攻击后,察觉到狙击,瞬间伸手挡在了季妄弦的脸前,直接握住了那颗子弹。 手掌顿时流下鲜血。 季妄弦闻着塞缪尔的味道,胃里也开始犯恶心。 塞缪尔随手扔开子弹,啧啧道:“好好好!我还以为你很重要,原来并没有啊!你也混太差了!哈哈哈哈哈!” 季妄弦直想抽他。 但他仍旧没有动作,只是远远看着威彻尔,美丽的灰蓝眼眸中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像是已经死了。 威彻尔面上愈发平静宁和,他在自己已经被划伤的手掌上又深深割了一刀,身前的圣经越翻越快,十字架苦像悬浮在《圣经》上。 他口中念着古老的拉丁咒文,奇特的韵律从喉间涌出,十字架顿时爆发出刺目的光。 威彻尔手上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涌进苦像,天空立刻暗了下来。 一道金色的天使虚影缓缓降临,面目祥和,姿态优雅。 下一刻,它六翼扇动,无数泛着琉璃光泽的羽毛刺向塞缪尔。 “我草啊Vesper!你到底看上了个什么人啊!?他已经堪比几百年前那教皇了!甚至比他还强!” 塞缪尔差点将手里的季妄弦扔出去。 他飞速闪躲。 广扬上的猎人都抬头看向那巨大的天使虚影,心中震惊。 季妄弦却轻声道:“他在流血。那是我的血。” 塞缪尔:“他妈的,还惦记你那血呢?他都要杀了你了!” “是吗?”季妄弦面色平淡,喃喃自语,“神父,您会杀了季妄弦吗?” 威彻尔喘息着,紧紧盯着季妄弦。 他听不见季妄弦在说什么,只看见季妄弦像是不想活了一样,任由塞缪尔当破布娃娃一样抓来抓去。 塞缪尔躲了一阵,大吼一声“艹”,将季妄弦一下举在身前:“来!都冲他来!” 锋利的羽毛在季妄弦的身前堪堪停住,离他的心脏只有一寸远。 塞缪尔大笑:“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这人类还有用!神父,是不是不忍心下手?” 季妄弦垂眸看着身前的羽毛,哑然失笑。 他柔软的神父啊,这样下去如何才能封印他们呢? 威彻尔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本来也没想着这样就能将初代打败,所以他准备了后手。 他默默念了几句,大天使的虚影顿时消散,地上瞬间亮起一道道金光,将塞缪尔困在其中。 塞缪尔倒吸一口冷气—— 所罗门封印! 这是用刚刚的天使羽毛现画的封印! 一个人施展封印,这怎么可能?! 这神父到底有多强?! 这神父是不要命了吗?! “Vesper·Ferenth,再不出手,我可是要刚出来就又要睡进去了。” 塞缪尔沉声道,声音响彻广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