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入怀,禁欲掌权人他夜夜上瘾》 第1章 京市来的顾先生 夏锦茵坐在空荡的客厅,双目无神地看着桌上摊开的几份文件。 “茵茵,你听叔叔一句劝,你拿着这些股份也没有用,不如卖了换些钱。”旁边西装革履的男人语重心长道。 “是啊,叔叔阿姨跟你爸爸都是好朋友,能害你吗?” “你爸妈都已经死了,你一个小姑娘,哪里会管理公司,拿着钱,安心把学上完,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样不好吗?” 提到父母,夏锦茵眼眶酸胀,本就红肿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半个月前,爸爸妈妈还答应她,等这个项目结束,就带她出去旅游。 可第二天,她就接到管家的电话,说他们出了车祸,双双葬身火海。 一夜之间,她成了孤儿,家里的公司也成了众人眼中亟待瓜分的肥肉。 这些人打着关心她,为她好的旗号,轮番上阵,劝她签下股权转让协议。 夏锦茵眼中噙满泪水,攥着裙子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孤立无援,巨大的无助感将她淹没。 妈妈,我该怎么办...... “小姐,京市的顾先生来了。”张嫂的声音打破了客厅里僵持的沉默。 夏锦茵用手背胡乱擦了下眼泪:“哪个顾先生?” 这些天来吊唁的人大多数是江市的人,都是爸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她不记得,爸妈跟京市的人有过什么来往。 “我也不清楚。”张嫂如实回答。 客厅里的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惊疑。 京市里能被称得上顾家的,便只有那一家。 可夏家,什么时候跟顾家攀上了关系? 夏锦茵茫然地拧眉,看向门口。 男人身影挺拔,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长款风衣,衬得她的面容愈发冷肃。 周身散发着浑然自成的上位者的威压,骨节分明的手举着手机在耳边。 顾砚初动作凌厉,目光扫过客厅。 最后落在被众人围在沙发角落,眼睛哭得红肿的女生身上。 “见到人了,先挂了。” 顾砚初挂断电话,来之前,他还觉得沈女士有些小题大做,一个成年人,需要怎么照顾。 但现在看来,她确实没什么自保的能力。 坐在那,像是等着被狼群拆吞入腹的兔子。 柔弱,无助,可怜。 “顾总。” “顾先生。” 原本坐着的众人见他过来,慌忙起身,纷纷点头问好,脸上堆起恭敬甚至带着几分惶恐的笑。 江市不小,但他们这个层面,能见到顾砚初本人的机会近乎于无。 最多不过是在市里举办的商业论坛,又或是电视上的新闻采访。 顾砚初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冷淡:“你们还有事?” “没、没有了。”为首的男人连忙弯腰,回头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一行人匆匆离开。 “夏锦茵?” 男人声音清冷,像是碰撞在一起的冷玉。 夏锦茵呆愣愣地点了下头,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他。 “收拾东西,我妈让我接你去京市。” 夏锦茵表情茫然,缓缓歪过脑袋,眼中满是不解,还有一丝警惕的防备。 顾砚初顿了一瞬,拨通沈女士的电话,递到她面前。 电话很快接通,传来沈梦华焦急的声音。 “砚初,接到茵茵了吗?那丫头还小,你别吓着人家。” 夏锦茵认出来这声音,是妈妈的好朋友,她们经常通电话。 她鼻头一酸,声音哽咽:“沈阿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再次响起的声音也有了几分哭腔:“茵茵啊,是我,阿姨还在国外,你爸妈的事我刚听说了。” “没事啊,你跟砚初一起回来,以后阿姨把你当亲生女儿照顾。” 夏锦茵嗯了一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砸在手机上。 她手忙脚乱地去擦,却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怯怯地看着顾砚初。 顾砚初收回手机,上面的水珠滑落,带着一丝温热滚入在他手心。 他眉心微动:“收拾东西。” “可以...等两天吗?”夏锦茵试探地开口,不安地咬着唇瓣:“一天...也可以。” 她声音温软,语速很慢。 “明天...是我妈妈的生日......” 她仰起脸,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顾砚初胸口莫名一滞:“后天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夏锦茵乖巧地点头,还想再说什么,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夏锦茵早早地起床,做了一个巧克力蛋糕。 刚打包好,陈嫂便进来说,顾先生在外面等她。 夏锦茵换了身素净的衣服,拎着蛋糕走到别墅外。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红旗,车很普通,白底红字开头的连号车牌却昭示着车主的身份。 夏锦茵打开副驾驶的门,小心地把蛋糕放在上面,还不忘嘱咐司机开慢一点。 后座,顾砚初长腿交叠,一手扶着上面的平板,一手拿着电话,言简意赅地处理着公务,神情专注严肃。 夏锦茵上了车,目光几次看向两人中间座位是的那束白菊,欲言又止。 终于在她第六次看过去时,顾砚初没办法再忽略那似有若无的视线。 趁着通话间隙,侧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夏锦茵低头看了眼菊花,声音微哑:“我妈妈...不喜欢菊花......” 她眼睛湿漉漉的,明明没哭,却透着股惹人怜惜的委屈劲儿,说出口的话让人难以拒绝。 电话又打了进来,顾砚初回过神,收回视线,接通了电话。 正当夏锦茵失落的不抱希望时,忽然听到他清冷的声音响起:“潭哲,先去附近的花店。” 夏锦茵心中一暖,侧头看了他一眼。 他像是随口一说,说完便继续通电话,处理工作。 几分钟后,车子在一家花店前停下。 顾砚初抽空递给她一张黑卡:“辛苦你去挑一束,卡里的钱,当做给你的报酬。” 第2章 顾先生,谢谢您 他嗓音清润,不似刚才在电话里谈论公事时那般冷硬,却也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意味。 夏锦茵不由自主地接了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下了车,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您好,要买些什么?” 店员热情的迎上来:“我们店今天刚到的玫瑰很新鲜?送给男朋友正合适。” 夏锦茵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买给我妈妈,我自己看看就行。” 她仔细挑选了蓝绣球,白色的洋桔梗,还有茉莉。 修剪过后,用丝带绑好。 车内,顾砚初略显疲乏地靠在座椅上,捏了捏眉心,目光投向外面缓解眼睛的疲惫。 夏锦茵身上穿着白色的羊绒大衣,卷发柔顺的披在肩上。 正神色专注地包扎手中的花束。秋日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很柔和,脸上是柔柔的笑意。 她不哭的时候,倒还挺顺眼。顾砚初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顾总,夏氏跟政府合作的项目目前是流标的状态,招标办那边说准备重新招标,是否让江市的分公司参与?” 电话那头的人汇报完毕,没有听到顾砚初的回复,有些诧异。 多少年了,他们从来没见过顾总在工作时走神。 “顾总?您在听吗?” “在。” 顾砚初给出回应,却没有下达指令。 于是电话那头又继续说:“夏氏这个项目利润可观,公司两位负责人出事,加之之前的项目爆出问题,现在不少人都盯着这块肥肉。” “京元不参与。”顾砚初淡声说。 车窗外,夏锦茵已经包扎好了花束,潭哲付了钱,两人往这边走过来。 “等我下一步指示。” 挂断电话,顾砚初上眼睛小憩。 车门打开,浓郁的茉莉花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顾砚初眉头舒展了些,指关节抵着太阳穴,轻轻揉按。 夏锦茵上了车,原本想跟他说句谢谢,看见他在休息,便没说话。 他好像挺很忙,一路上都在打电话。 想到这,夏锦茵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那眼神疏离、淡漠,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夏锦茵抱着花束的手下意识地一颤,小声嗫喏:“谢谢你。” 顾砚初向来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冷硬,但也应该不至于把人吓到这样的程度。 “阿姨喜欢茉莉?” 他薄唇轻启,打破车内的沉默。 夏锦茵耳根泛红,说话的声音愈渐减小:“妈妈喜欢绣球,我喜欢茉莉...” 顾砚初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电话再次响起,车厢内又只剩下他低沉简短的交谈声。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墓园门口。 夏锦茵把花递给他,见他没接,又连忙想收回来。 他这么忙,应该...... 顾砚初没接只是有些意外,见她一脸做错了事的表情,伸手把花拿了过来,推门下车。 夏锦茵拿起那束菊花,跟着下车,又从副驾驶拿出蛋糕,默默在前面带路。 清晨的墓园寂静清冷,山间雾气浓厚,偶尔有几声鸟叫。 夏锦茵边走边看,忽然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将手中的菊花轻轻放在碑前,弯腰鞠了三个躬。 顾砚初看了一眼,那上面并不是她爸妈的名字。 他反应过来,夏锦茵只是不想浪费了那束花,顺便祭奠了一位陌生人。 果然,她鞠完躬后,就继续安静地往前走。 转过两个弯,停了下来。 “能帮我拿一下吗?” 夏锦茵两只手拎着蛋糕,递到他面前。 顾砚初低头看过去,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泛红,发丝被雾气打湿,沾着细小的水珠。 他沉默地伸手接过来,站在一旁。 夏锦茵蹲下身,从口袋拿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仔细擦拭墓碑上面的浮尘。 然后,她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点燃纸钱。 “妈妈,生日快乐。” 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给你做了蛋糕,沈阿姨的儿子来看你了,给你买了花。” 夏锦茵努力,想扬起嘴角,眼泪却掉得更凶:“你跟爸爸在要好好的,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顾砚初默默把花放在碑旁,蹲下身打开蛋糕盒子递给她。 夏锦茵在蛋糕上插了一支蜡烛,小声地、断断续续地唱了一遍生日歌。 “好啦,我替你切蛋糕,妈妈。” 她犹豫了一下,把蛋糕切成四份,分到四个碟子里,转身递了一份给顾砚初。 顾砚初额头一跳,伸手接过来。 “先生,您——” 谭哲下意识出声想要阻拦,却在顾砚初警告的眼神下瞬间噤声。 入口的巧克力微苦,蛋糕体很绵软,顾砚初吃完了那块蛋糕,忽然觉得该说些什么。 他沉默片刻,轻声开口:“叔叔阿姨,我会带她回京市,照顾好她。” 话说出口的瞬间,顾砚初表情微怔了一瞬。 从到这开始,夏锦茵脸上的泪便没停过,像是永远也流不尽似的。 她吃得很慢,很长时间才把蛋糕吃完。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她踉跄地站起来,用手温柔地摸了摸冰凉的墓碑。 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笑容:“妈妈,我帮你许愿了,晚上记得来梦里看我哦。” 回到车上,谭哲立刻把车里备着的过敏药给了顾砚初。 他跟着顾砚初快五年,深知他向来不会因为顾虑什么而勉强自己。 这次破例,或许是因为夏锦茵的父母刚去世。 回程路上,夏锦茵情绪低落,在车上沉沉睡去。 车子停下时,她定的闹钟刚好响起,她猛地一颤,揉着眼睛慌忙关掉。 “抱歉……顾先生,今天谢谢您。”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温软的鼻音,她迷迷糊糊地下车,对着车子的方向认认真真鞠了一躬,乖巧的像是刚放学的小朋友。 顾砚初微微颔首,印象中两人的年龄差距,似乎并没有那么大。 车门关上,谭哲想了想,问道:“先生,要不要顺路去趟医院?” “不用,回酒店,通知江市的分公司负责人,准备开会。” 谭哲应下,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先生,您其实不用吃那块蛋糕的,夏小姐若知道您巧克力过敏,也不会怪您。” 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从不需要顾虑别人什么感受,更别说是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顾砚初没有说话,看着平板上的日报,脑海里却浮现起那双含着水汽、小心翼翼望过来的眼睛。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时,一切拒绝的话好像都没办法说出口。 他侧头看向旁边的座位,那里已经没了人。 忽然,座位上面黑色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谭哲。”顾砚初目光微凝:调头回去。” 第3章 她说她不愿意 夏锦茵刚进客厅,张嫂就迎了上来,表情为难。 她看过去,客厅沙发上坐满了人,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眉宇间透着烦躁。 见她走过来,脸上立刻堆起了虚伪的笑容:“茵茵回来了?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股份的事。” 夏锦茵拳头握到了一起,脚步沉重地走过去。 桌上还是那几份股权转让协议。 她用力咬了下唇,语气坚定:“各位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关心。” “但是公司的股份,我不会卖。” 夏氏,是她爸妈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也是他们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茵茵,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你会管理公司吗?你知道公司做什么业务吗?你有那个时间精力吗?”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哪能在商扬上站稳脚跟?”另一人附和说。 “我妈妈也是女人。” 但她却是江市十几年来公认的最优秀的商业天才。 夏锦茵倔强地抬起头:“股份我不会卖,公司我会想办法找专业的团队管理。” “夏锦茵,你别不识好歹!”许成才已经跑了好几趟,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这样冥顽不灵。 他耐心耗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想办法?你能想到什么办法?要不是看在跟你爹的情分上,谁稀罕你手里的股份?” “公司现在就是个烂摊子,再拖下去,到时候破产清算了,你赔都赔不起!” “今天这个字,你不签也得签!” 夏锦茵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却猛地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差点摔倒,她惊慌地回头。 “她说她不愿意,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顾砚初声音冷得像淬了了冰,手掌稳稳抵在她腰间把人扶正。 余光里,夏锦茵满脸泪痕,才分开不过十几分钟,她又哭成了泪人。 顾砚初眉头紧锁,冰冷的目光地扫过沙发上的众人。 几人纷纷站起来,顾砚初站在夏锦茵身后,面色平静无波,让人捉摸不透。 但若是熟悉顾砚初的人便会知道,他这是不悦到了极致。 许成才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慌忙弯腰:“您误会了顾先生,我们也是为她考虑啊。” “您不知道,夏氏……” “是吗?”顾砚初轻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 “是啊是啊,您——” “滚。” 一个字让整个客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顾砚初眼神不耐:“需要我再重复第二遍?” 许成才面如土色,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身后的几人更是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先后往外走,暗中交换着眼神,都在猜测夏锦茵跟京市这位大人物是什么关系。 客厅重新安静下来,夏锦茵坐在那,巨大的窘迫还有委屈将她包裹。 如果爸妈还在,肯定不会有人这样欺负她…… 她用力擦干脸上的泪,可很快又有泪水涌出来。 “谢谢您,顾先生。” 夏锦茵声音沙哑,不解地问:“您怎么回来了?” 顾砚初眉心紧拧,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夏锦茵懵了一瞬间,摸摸口袋,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之后,慌乱地接过来。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这样温软的道歉并没有让男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反而愈发阴沉。 夏锦茵看不懂他眼底翻涌的情绪,眼神有些胆怯。 “家里有书房吗?” “嗯?”夏锦茵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乖乖回答:“有,在二楼。” “借用一下。” 夏锦茵点了下头,带他到二楼的书房。 打开灯,跑到书桌前稍微收拾了一下:“密码在旁边本子上,需要什么你再喊我。” “我要在这开个会,不一定什么时候结束。” 夏锦茵嗯了一声,眼角还挂着泪,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顾砚初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上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里夏锦茵被爸爸妈妈抱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不难看出,他们原来是多么幸福的一家。 顾砚初胸口忽然有些闷,这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谭哲,等会儿先把夏氏的情况汇报一遍。” “是。” 一扬会议持续到傍晚,夏锦茵睡了一觉起来,书房里的交谈声还在持续。 她让张嫂做了咖喱牛腩饭,端上楼,轻轻敲了敲门。 谭哲瞬间抬头看过去,顾砚初最讨厌开会的时候被人打扰。 他刚准备起身去门口,却听见顾砚初沉声开口:“进。” 夏锦茵推开门,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端着托盘慢吞吞地进来。 “陈嫂说你还没吃饭...工作也要注意身体。” 她特意放轻了声音,听起来像是撒娇一样。 “谢谢。”顾砚初轻点了下头。 谭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顾砚初晚上从来不吃这样高热量的食物。 短短一天之内,他已经为了夏小姐破了无数次例。 谭哲跟着顾砚初,见过不少想要接近他的女人,什么风格,什么样貌的都有,漂亮是最基础的入门槛。 顾砚初从没多看过他们一眼,甚至动过一次怒之后,再没人敢往他身边送人。 可现在,夏锦茵却成了一个例外。 他忍不住看向站在桌边的夏锦茵,让人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漂亮,是那种干净到极致的漂亮。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漂亮灵动,像是会说话一样。 要是他被这样看着,估计也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要求。 背后莫名泛起一阵冷意,谭哲收回视线,猝不及防撞上顾砚初平静无波的眼神。 他心中大惊,连忙低下头:“抱歉顾总。” 夏锦茵不知道他的会什么时候结束,天色已经暗下来,她收拾了间客房出来,便坐在床上等着,她还有些话想跟他说。 顾砚初会议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夏氏的情况比他想的要复杂。 夏和安跟郁锦的车祸不像是意外,出事以后夏氏又被爆出来之前的几个项目违法中标,并且在施工过程中偷工减料。 这明显就是有人在暗中操纵,想要搞垮夏氏。 “去查一下,这几年夏氏的生意往来。” 顾砚初话音刚落,电话响了起来,沈女士打过来的。 他揉着眉心,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茵茵接到了吗?你们怎么还没回来啊?” 顾砚初:“明天回去。” “那刚好,明天下午,我刚好给你约了林家的千金,就是那个——” “没空。”顾砚初长舒出一口气,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把手机放到了桌上。 “没空什么没空啊?你今年都二十八了马上奔三,你还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就你这死冰山有人愿意跟你相亲就不错了!” “你现在不找个喜欢的,到时候你大伯给你安排联姻你可没办法拒绝!” “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只要你说我都去给你找,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身边有个女的,你难不成还真喜欢男的不成?” 第4章 跟我结婚,我保住夏氏,也保住你 “顾砚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电话里,沈梦华的声音拔高。 “在听,我还有事,挂了。”顾砚初语气平淡 “等一下,你把电话给茵茵,我跟她说几句话。” 顾砚初起身走出书房,刚想找佣人询问,就看到了趴在客房里熟睡的夏锦茵。 她身上穿着粉色的毛绒睡裙,趴在枕头上,脸颊上的软肉被挤在一起,看起来又乖又软。 “她睡了。”对着电话低声说。 “行吧,明天你带茵茵回老宅这边,大家一起吃个饭。”沈梦华叮嘱说。 “知道,挂了。” 没等电话那头说完,顾砚初就挂断了电话。 “顾先生,您会议结束了?小姐给您收拾了客——” 张嫂的声音,在看见躺在客房睡着了的夏锦茵时戛然而止。 “没事,我回酒店。” 顾砚初回头看了一眼,想到什么,又说:“明天上午十点,来接她。” “好,我明天早点叫小姐起床。” 张嫂应下,送两人下了楼。 回到客房,张嫂给夏锦茵盖上被子,找出她的行李箱,收拾了几件衣服进去。 看着夏锦茵沉睡着还带着不安的眉眼,深深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小姐去京市,是好还是坏… * 夏锦茵最近睡得都不安稳,半夜惊醒了几次,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早上是被张嫂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着眼睛。 “小姐,江先生到了。” 张嫂柔声叮嘱:“您的衣服我帮您收拾了几件常穿的,其他需要的您到了那边再买,有空了去医院检查检查身体。” 夏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在这边也没什么亲戚,先生夫人骤然离世,所有的后事都是小姐一个人操办的。 可怜她还这么小,许多规矩道理都还不明白的年龄,就要学着大人的样子办理丧事。 “江先生?” 夏锦茵刚睡醒,脑袋还有些不清醒,打了个哈欠,才想起来昨晚她给江祁年发了消息。 公司的事,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 夏锦茵洗漱完下楼,江祁年已经在那等了一会儿。 “茵茵,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我最近太忙了,所以没时间过来陪你。” 夏锦茵缓缓摇摇头:“祁年哥,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信得过的,可以管理公司的人?” 江祁年神色纠结,有些为难,可看着夏锦茵苍白脆弱的脸,又心软下来。 “茵茵,你真的不考虑把手里的股份卖出去吗?” “不卖。”夏锦茵声音笃定。 “茵茵,其实...我觉得许叔叔他们说的没错。”江祁年上前想要拉她的手,却被夏锦茵侧身躲开。 他愣了一瞬,继续说:“你拿着那些股份并没有用,不如卖了换钱,安安稳稳...”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响起,刚进门的顾砚初脚步微顿,眸底掠过一丝意外。 他还以为,她只会默默流眼泪。 “江祁年,为什么连你也跟我说这样的话?”夏锦茵眼眶瞬间通红,声线微颤:“我们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夏氏对我爸妈多重要,对我多重要!” “连你也要跟他们一起欺负我吗?” 江祁年被打得侧过头,夏锦茵力气不大,脸上不疼,可他心里却因为她的话泛起尖锐的闷痛。 他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无奈和一丝焦躁:“茵茵,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夏氏背后的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卖掉股份对你来说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我就做错误的选择好了。” 夏锦茵语气倔强,转过身不看他,却正好撞上顾砚初深邃的目光。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委屈和失望再次涌上心头,小声啜泣起来。 江祁年看着她颤抖的肩膀,眼神复杂:“茵茵,你先冷静冷静,等你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们再一起回京市。”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看到门的顾砚初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夏锦茵坐在沙发上,眼泪无声地滚落。 张嫂看得心疼,拿着帕子不断给她擦眼泪:“不哭了啊,我们再想想办法,没事的……” 能想什么办法,爸爸妈妈在江市没什么朋友,所有她能想到救助的人,她都找了。 可他们的说辞全都一样,劝她卖掉手里的股份。 夏锦茵低垂着头,模糊的泪光中,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眼前。 视线往上,笔挺的深灰西裤裤线向上延伸,同色系的西装夹克剪裁完美,每一处都一丝不苟,沉稳挺括,透着无声的威压。 夏锦茵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蓦然进顾砚初幽深难辨的眼眸里。 她声音破碎:“抱歉……顾先生,我可能没办法跟您回京市了。” 顾砚初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已经记不清她这两天到底哭了多少次,又说了多少句抱歉,心底莫名地烦躁。 “你是准备,自己接手公司?”他声音低沉。 夏锦茵没有回答,垂下了脑袋,毛茸茸的后脑勺对着他,像个茫然无措的小孩。 顾砚初声音软了几分,冷静地替她分析:“企业管理需要系统的知识和经验,你是否考虑过如何弥补这方面的不足?” “夏氏内部现在人心浮动,你身边是否有足够信任、又能独当一面的帮手?” “夏氏目前面临的局面比较复杂,资金链、债务、合作方信心都是问题,你有把握处理好这个烂摊子吗?” 他每问一句,夏锦茵的脑袋就垂一分。 听到这句时,忽然抬起了头,委屈地瘪嘴:“夏氏不是烂摊子……” 顾砚初适时止住这个话题,没与她争论烂摊子这个用词是否妥当,转而提出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据我所知,你大学还没毕业,这意味着,你可能要辍学,这个后果,你考虑过吗?” 夏锦茵心中积压的委屈和绝望瞬间决堤,小声呜咽起来,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 脆弱、无助。 看起来比他第一次见到她,还要可怜。 顾砚初放缓了语气,声音沉稳:“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呢?” 夏锦茵的哭声戛然而止,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湿漉漉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一丝不可置信地希冀。 顾砚初心尖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莫名生出想要给她擦擦眼泪的念头。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温热的指腹带着安抚的意味,在她侧脸摩挲。 他目光深邃专注,声音低沉:“跟我结婚,我保住夏氏,也保住你。” 第5章 小事,不用哭 “为什么...” 旁边的谭哲也是吓得差点把手里的公文包丢出去。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还是他们禁欲自持,不近女色的先生吗? 顾砚初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了些力。 “我不白白帮人做事,我们协议结婚,我帮你,你也要帮我应付沈女士的催婚。” “婚后我不干预你的任何决定,不干涉你的生活,婚期最短一年,等你大学毕业,有了自保的能力,或者有了喜欢的人想要结束,我不会阻拦。” 夏锦茵吃痛,往后仰身躲开,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了淡淡的红色指痕。 “你考虑一下,我不喜欢强迫人。”顾砚初松开手,垂眸看了眼腕表:“五分钟。” 夏锦茵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比起辍学,自己管理公司,顾砚初给她的选择,无异于是溺水时飘来的浮木。 可是跟一个陌生人结婚...... 夏氏,比她的婚姻,更重要。 顷刻间,所有的犹豫还有迟疑全部消散。 “我答应你。”夏锦茵声音温软,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谭哲,即刻从分公司派一支团队入驻夏氏,不计代价,稳住局面。” 几乎是夏锦茵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顾砚初淡声出口,吩咐下去。 谭哲反应迟钝地应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先生,就这样定下了婚事? 真的是被沈夫人催婚催的太狠了吗? 半个小时后,夏锦茵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坐上车,她回头望着越来越小的别墅,眼泪又掉下来。 顾砚初刚结束一通会议电话,余光瞥见她低头看着通红的手掌落泪。 想起来她打别人的那一巴掌。他抬眼看向她的下巴,上面的红痕也还在。 那股莫名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忽然拉过她的手放在腿上,从车载冰箱里拿了冰水出来,用帕子包着,敷在她手上。 夏锦茵惊讶地看着他,可他的表情却很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依旧打着电话,处理平板上的文件。 他好像,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吓人。 夏锦茵有些出神地想,紧绷了多日的神经在此刻放松下来。 她靠在舒适的座椅上,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顾砚初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中是这段时间前所未有的安定。 疲惫袭来,她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车子已经停到了一处庄园。 夏锦茵睡眼朦胧地望向窗外,温声问:“到了吗?” “嗯。”顾砚初嗓音低沉:“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离京大近。” 见她想拒绝,顾砚初补充说:“聘礼,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 夏锦茵惊讶地张了下唇,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送这样一个庄园……更何况他们只是协议结婚,还没领证,这“聘礼”未免太过贵重。 “这是协议书,如果没问题,就签字,等会儿会有工作人员来办理登记结婚。” 夏锦茵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呆愣愣地接过厚厚的协议书,一条条看过去。 出乎意料的,里面没有任何一条对她不利的条款,可以说这桩婚约,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她不再犹豫,接过笔,在上面签字。 “谢谢您——” “夫妻之间,不用说谢。”顾砚初语气平淡地收回视线。 夏锦茵愣了一瞬,耳根有些发烫。 玉园面积很大 ,整个庄园里有两个人工湖,一个高尔夫球扬。 中式园林的风格,穿过喷泉,假山石林,才看到后面的五层别墅。 “我......”夏锦茵鼓起勇气:“我可以,不在这里住吗?我爸妈在学校附近给我买的有房子。” 顾砚初顿了一瞬:“可以。” “不过,每周至少有两天,要回来。” 夏锦茵疑惑地眨眨眼。 “帮我应付沈女士。”顾砚初给出了理由。 夏锦茵了然地点头:“那我没课的时候就回来。” “对了,沈阿姨那边……怎么说?” 夏锦茵忽然想到这,心中有些忐忑。 她早听爸妈说过沈阿姨嫁的家世不一般,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借机攀高枝... “妈那里我来说。” 顾砚初声音沉稳,格外的让人有安全感,夏锦茵放下心来,不再多想。 两人进到别墅,佣人早已经站成两排等候。 “先生,夫人。” “别墅里有两位管家,荣叔主外,陈嫂主内,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他们解决不了的事,再给我打电话。” 夏锦茵乖乖点头:“我没有你的电话……” 顾砚初的话被打断,拿出手机给她。 夏锦茵存了自己的电话进去,还给他。 “主卧在三楼,以后你就睡那里。” “我们,要一起睡吗?” 夏锦茵轻声问,懵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 顾砚初怔了怔:“可以不一起睡。”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夏锦茵如释重负般,轻轻舒了一口气 太阳穴跳了跳,顾砚初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先生,工作人员到了。” 夏锦茵闻声看过去,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拎着包,恭敬地朝顾砚初点头问好。 她心中震撼,还能…这样办结婚吗? 两人没有合照,证件上的照片是现拍的,照片里夏锦茵眼睛还肿着,神情有些呆滞。 而顾砚初则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严肃冷峻 怎么看,怎么不像幸福甜蜜的新婚夫妻。 拿到结婚证的时候,夏锦茵还是懵的,整个人像做梦一样。 顾砚初看着她发呆,随口问:“在想什么?” 夏锦茵摇了下头:“没。” 顾砚初声音冷沉下来:“你要是想反悔还来得及,工作人员还没走。” 夏锦茵表情呆愣:“我在想,之前看人家说领证当天去喜茶,可以买一送一。” “……”顾砚初沉默了几秒,把她手里的结婚证拿了过来。 “上去休息吧,把你的饮食习惯整理一份给陈嫂,我还有个会。” “哦。” 夏锦茵小声说,拎着行李箱上了三楼的主卧。 房间采光很好,宽敞明亮,就是有些冷清,估计是很久没有人住。 她把行李箱的几件衣服拿出来挂在巨大的衣帽间,床上的四件套,也换成了她从家里带来的,还有她从小抱到大的小兔子玩偶,也郑重地放到枕头边上。 趴在柔软的新床上,在备忘录编辑好自己的饮食喜好,犹豫会儿,复制了他的手机号,去微信添加好友。 顾砚初正在开视频会议,看到微信弹出一条好友申请,一个可爱的兔子头像。 他手指微顿,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夏锦茵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同意之后,她的消息很快弹了出来。 夏锦茵:我没有陈嫂的联系方式【哭哭】 夏锦茵:麻烦你帮我发一下吧,谢谢您~ 夏锦茵:图片 顾砚初眉尾皱了皱,保存了她的图片,连带着她的微信一起发给陈嫂。 然后给她回过去消息:小事,不用哭。 第6章 夏锦茵,我的妻子 夏锦茵眨了下圆圆的眼睛,她看着那个哭哭脸的表情,有点懵,她没有哭啊。 他们,应该还不至于到了有代沟的地步吧…… 她正想着,顾砚初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顾砚初:让他们加你了,记得同意。十分钟后下楼吃饭。 夏锦茵回了个表情包过去,就扔下了手机去换衣服。 书房里,顾砚初皱眉看着屏幕上比爱心的小兔子,声音有些迟疑。 “谭哲,她这是什么意思?” “嗯?”谭哲以为是文件有什么问题,快步走过来。 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时,僵了一瞬,指着屏幕上那个比爱心的小兔子,不确定得问:“您问的,是这个表情包吗?” “这个是‘好的’的意思,比爱心,应该、可能是表达开心……或者喜欢?” 顾砚初手指抵着太阳穴,陷入沉思。 “知道了,下去吧。” “另外,联系下拍卖行,新一批的珠宝全都送到玉园过来。” 这是...全都要点天灯拍下来? 潭哲心中惊讶,面上却不显:“是,先生。” * 夏锦茵下楼时,发现顾砚初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顾先生。” 顾砚初抬了下眼,把平板递给她:“选婚戒。” 见她犹豫,又说:“明天要回老宅。” “哦……” 夏锦茵接过平板,看到上面一长串0时,手指僵在屏幕上方。 她刚想找些便宜的,就听见顾砚初清冽的嗓音响起:“百万以下的不要选。” “……” 夏锦茵偷偷撇了下嘴,在这个预算之内,选了一个最便宜的。 “能帮我挑选一个吗?”顾砚初视线没离开手中的文件:“我这个文件还没看完。” “哦,好。”夏锦茵应下:“你喜欢什么样的?” “随便。” “……” 夏锦茵上下看了他几眼,然后挑了几个低调的给他看。 顾砚初扫了一眼,全都否决,最后静静看着她,眼神带着一丝审视:“夏小姐,你在挑什么戒指?” “婚戒啊。”夏锦茵毫不犹豫地回答,忽然反应过来,那些…好像都是日常佩戴的男戒,根本不是婚戒。 她羞赧地低下头,重新挑了一款跟她那枚配套的同系列男士婚戒。 顾砚初终于点了头,夏锦茵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感觉像是她在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一样。 钻戒是第二天早上送过来的,实物比图片更要好看。 夏锦茵选的是一颗水滴形的粉钻,皇冠形状的戒指,很符合它的名字:绮梦流光公主粉钻。 戴在手上,真的像有星光在流转。 “以后戴着,不要随便取下来。”顾砚初沉声提醒,拿起他那一枚,干脆利落地套在无名指上。 夏锦茵乖巧地点头,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 顾砚初还是第一次看她笑,比那张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更加灵动明媚。 他不由自主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移开视线。 “回老宅吧 。” “好。” * 顾家老宅,沈梦华昨晚就安排了家宴,谁知道那臭小子跟她说明天才回来,还说什么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顾砚初是顾家这一代主支的独苗,家中的几位长辈对他都是宠爱有加。 听说他有重要的事,顾老爷子便把所有人都叫了回来,连在国外参加重要会议的顾从昀赶了回来。 夏锦茵一见到这扬面,吓得不敢往前走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人多是次要,重要的是坐在主位的那两位大人物,周身的威压她隔着很远都能感觉到。 顾砚初察觉到她的紧张,拉过她的手挽上自己的胳膊。 “什么都不用想,一切有我。” “砚初这是终于开窍了?带了女朋友回来。”席间一位长辈打趣道。 席位上,除了顾老爷子,顾丛昀,还有沈梦华,都站了起来。 沈梦华笑着摇头:“什么女朋友,这是我好朋友的女儿。” 顾丛昀向来冷厉的面容带上了一丝柔和:“砚初,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吗?” 顾砚初没有立刻回答,替夏锦茵拉开椅子,等她坐下,才声音沉稳地开口:“夏锦茵,我的妻子。” 话音落下,顾老爷刚喝进嘴里的茶水都呛了出来。 席间,所有准备坐下的人都僵在了那,互相交换了眼神,又齐齐看向顾砚初旁边的女人。 那女孩生了一张极其干净的脸,像是初雪新霁,肌肤白皙细腻,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像瓷娃娃,又带着几分稚气。 小鹿一样的眼睛湿漉漉的,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看起来很是惹人怜爱。 “砚初,你认真的?”顾老爷子顺过气儿,沉声问。 “嗯,昨天刚领的证。” 沈梦华表情凝滞,若不是顾忌着这是在正式扬合,她非要骂上顾砚初几句。 她让他去接人,他怎么就把人拐回来结婚了呢? 顾砚初做出的决定,向来没人能置喙。 顾老爷子看了看那女孩子,审视片刻,看起来是个单纯没心机的。 “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这样吧,改天请两家父母一起吃个饭,选个好日子把婚礼办了。” 夏锦茵手指攥着袖口,脸色有些白。 “她父母刚去世不久,婚礼推迟一些再办。”顾砚初侧头看了眼她,安抚地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下。 “今天就是带她回来认认人,过段时间,再发了邀请函出去,办个宴会。” “就照你说的做。” 顾老爷子在心里叹气,这小子不开窍还好,一开窍,怎么像把人拐回来的一样。 那姑娘看着怯生生的,要不是看着她有点粘顾砚初,他都要怀疑他是把人逼回来的。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微妙,众人心思各异,时不时看向安静吃饭的夏锦茵。 饭后,沈梦华把两人叫到了卧室,脸上是藏不住的怒气。 “顾砚初,你给我个解释!” “我让你去接人,你把人接到自己家里了?茵茵才多大?你一个老男人祸害什么小姑娘啊?” “你这冰山脸,性子冷得跟冰块似的,茵茵跟你在一起能幸福吗?” 夏锦茵吓得颤了一下,瑟缩在椅子上。 沈梦华见状,转头过来安慰她:“不怕啊茵茵,你跟阿姨说是不是这臭小子逼你的?估计是我这两天催他相亲催得他脑子糊涂了,才犯傻冲动。” “你要是不愿意,阿姨现在就带你去离婚。” 夏锦茵抬头看了眼脸色冰冷的顾砚初,抿了下唇:“阿姨,他没逼我,是我自愿的。” “你喜欢他?”沈夫人不可置信地问,看她的眼神变得古怪。 好好一个小姑娘,眼神儿怎么这么差。 夏锦茵硬着头皮点头:“他…人很好,对我很好。” “傻茵茵,对你好能是选择对象的标准吗?”沈夫人有些无奈。 “妈,结婚是我提的。” “您让我把她接来顾家,无论她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这,都免不了被人议论。” “但她是我顾砚初的妻子,没有人能说她半个字。” 第7章 太粘人了 沈梦华也被他的话惊住,虽然这种话听起来像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但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略微思忖一会儿,语气严肃:“顾砚初,这是我最好朋友的女儿,我拿她当亲女儿对待。” “你们既然结了婚,就要好好对她,要是敢做半点对不起她的事情,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沈梦华警告说,心中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是苦了茵茵这孩子,年纪轻轻结了婚就要过守寡一样的生活。 “我知道。”顾砚初语气认真,看向夏锦茵,她又红了眼睛,隐隐有落泪的趋势。 夏锦茵心中动容,肩膀被沈梦华搂住,她试探着靠过去,在她身上闻到了妈妈的味道,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 沈梦华拍着她的背:“不哭啊茵茵,你要是不开心,妈妈在天上看到了也会担心的,不难过,以后阿姨照顾你啊……” 夏锦茵闷声点头,扑到她怀里小声哭起来。 顾砚初眸色微沉,转身出了房间。 里面夏锦茵的哭声渐渐大起来,隐隐约约能听到她哽咽的声音诉说着委屈。 他脑海里忽然想到谭哲查到的那些资料,她父母出事以后,是她一个人料理的后事。 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她是该怎样的害怕,有没有像这样放声大哭过,又有没有人给她依靠... 顾砚初不知道,只是胸口莫名的一阵闷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这股情绪因何而起,只烦躁地揉着太阳穴,许久后,听到里面的哭声停了,才推门进去。 沈梦华刚把哭晕过去的人放到床上,回头看了他一眼,比了个嘘的手势,替夏锦茵盖好被子,转身走出房间。 “让她睡会儿吧。”沈梦华长长叹了声气,轻声说:“这孩子,最近肯定没休息好。” “顾砚初,我跟你说,茵茵这孩子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吃不得苦,哪怕嫁给你了也一样。” “你娶了她,就给我继续捧着,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知道。” 沈梦华瞪他一眼:“去里面守着,等人醒了再回去。” 顾砚初眉峰微蹙,走进房间坐到床边的沙发上。 床上,夏锦茵睡得很沉,即使睡着了,还有泪水从眼角流出,洇湿了枕头。 顾砚初从没见过这般爱掉眼泪的人,可这样的眼泪,却不让人厌烦,只是让人心里发闷。 他走到床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食指微勾,擦掉她眼下的泪痕 。 刚准备把手收回,夏锦茵的手忽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两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掌。 “妈妈,别走……”她含糊地呓语,带着浓重的哭腔。 顾砚初准备收回的手停在那,沉默几秒,顺势坐到床边。 任由夏锦茵抱着他的手,放到脸边蹭了蹭,柔软的小手钻到了他的手心。 顾砚初眸色渐深,五指微微收紧,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 * 从老宅回到玉园的第二天,顾砚初那边长辈的礼物就流水一般送了过来。 古董珠宝,车房首饰。沈梦华还给她添了一笔嫁妆。 夏锦茵躺在床上打滚,结婚以后的生活,好像没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还有几天就要回学校,夏锦茵这些天在家里补落下的课程。 顾砚初早出晚归,每天他们只有早晚饭的时候见面。 夏锦茵知道他忙,不会去打扰他,也会准时下楼吃饭不耽误他的时间。 五点五十的闹钟响起,夏锦茵关了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拿起手机准备下楼,却看到半个小时前顾砚初发来的消息,说他有个紧急会议,晚饭不回来了。 夏锦茵回了个表情包,下楼到了餐厅。 她看了眼桌上的菜,准备坐下的动作顿住。 “陈嫂,只有这些菜吗?” 陈嫂瞥她一眼,语气有些不耐:“先生今天不回来,您一个人吃六个菜还不够吗?” 夏锦茵噎住,抿了下唇,这不是几个菜的问题...... “我还不饿,先上楼了。” 她小声说,转身上楼。 陈嫂嫌弃地看她一眼,小门小户出来的孤女,不知道怎么攀上的先生。 回到房间,夏锦茵捂着空荡荡的肚子,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没切的苹果很大,有些硬,一口下去只破了层皮,她也不喜欢吃苹果。 夏锦茵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等到时针指向八点,想着顾砚初的会议应该结束了,才给他打过去电话。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忽然响起铃声,前面汇报的主管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却看见顾砚初拿起了手机,凌厉的眼神中隐约闪过一丝柔和。 “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夏锦茵心中顿时委屈起来,她小声问:“你还在忙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瞬:“不忙。” “那、你可以回来吗?”夏锦茵小心翼翼地说:“我想吃京大门口那家的王氏汤包,他们家不做外送,你能帮我带回来吗?” 她的声音愈发哽咽,顾砚初脑海里已经浮现起她掉眼泪的样子。 不知道是她一个人在家害怕,还是没等到他回去担心。 有些太粘人了。 顾砚初摁了摁眉心:“好,半小时后到家。” 电话挂断,顾砚初站起身,宣布会议结束,大步离席。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长舒一口气,不管打电话的是谁,现在都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半小时后,顾砚初带着她要吃的汤包回到玉园。 客厅里开着灯,却没看见她的身影。 “夫人呢?” 陈嫂连忙迎上来:“先生,您今天不是不回来吗?” “夫人她在楼上呢,我饭都做好了,她说她还要在玩一会儿,你说说这,饭菜都凉了。” 顾砚初往餐桌看了一眼,胡萝卜丝炒鸡蛋,芹菜炒肉,洋葱焗牛肉粒,肉末茄子煲,胡萝卜玉米排骨汤。 每一道菜里,都有夏锦茵不爱吃的。 更重要的是,夏锦茵对胡萝卜过敏。 顾砚初脸上掠过一丝阴霾,越过她径直上了楼。 这还是他第一次上三楼,顾砚初敲了敲门,很快就听到里面哒哒哒的脚步声。 门打开,夏锦茵从里面探出脑袋,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之后眼睛亮了起来,让开位置让他进来。 顾砚初先是看了她的眼睛,视线上下将她检查了一遍,最后停在她没穿鞋袜的脚上。 顾砚初把汤包还有奶茶放到桌上:“还热着。” 夏锦茵没想到他还买了奶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是她那天提到的那个品牌,两杯。 “这些都不卫生,也不健康,以后尽量少吃,你要是喜欢,让家里的厨师做。” 夏锦茵饿的已经没胃口了,喝了大半杯奶茶就有些饱了,咬着吸管,歪着脑袋看他。 她妈妈都不会对她说这些东西不健康…… “知道了。”她软声应下。 顾砚初看得皱眉,把汤包推到她面前,沉默地看着她。 夏锦茵莫名有些心虚,放下奶茶杯,吃了两个汤包,肚子已经很饱了。 她无辜地眨着眼睛,拿了双筷子递给他:“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尝尝?” 顾砚初静静看着她:“我吃过了。” 夏锦茵低下头,小声嗫喏:“我等会儿再吃...” 顾砚初瞥了眼桌上咬了一小口的苹果,眉梢微沉:“保姆的事是我的疏忽,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夏锦茵抱着膝盖,摇摇头,声音有些闷:“我不要补偿,我只是不想吃我不喜欢吃的东西...” 顾砚初点了下头:“吃饱了,就一起下楼。” “鞋穿上。”他又强调了一句。 第8章 又是顾先生 陈嫂看到两人一起下来,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砚初在客厅主位沙发上坐下,夏锦茵抱着个软枕,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陈嫂,倒茶。让玉园所有当值的佣人,都过来。”顾砚初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陈嫂心头狂跳,手脚发凉,连忙去倒了杯热茶过来,弯腰恭敬地递到顾砚初面前:“先生。” “给夫人。” 陈嫂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微变,迟疑了一瞬,才转身将茶递给夏锦茵。 夏锦茵淡淡看了一眼:“我不喜欢喝普洱。” “夫人,”陈嫂勉强维持着笑容,辩解说“家里常备的只有普洱,这是先生平日爱喝的。” “陈嫂。”顾砚初按了按眉心,语气陡然转冷:“夫人的饮食习惯,你看过吗?” “我、我看过……”陈嫂声音发虚。 顾砚初抬眸,目光里多了一丝威压:“既然看过,那桌上的菜是怎么回事?她不喝普洱,里面也写得很清楚。” “先生!”陈嫂脸色一白,强装镇定:“这十多年都是照顾您跟老夫人,这家里突然多了个人,一时间我没习惯,以后我一定注意!” 顾砚初声音不带一丝起伏:“正因为你是家里的老人,我才放心把你调到玉园照顾夫人。如果没办法胜任这份工作,可以辞职。” 辞职?! “先生,我在顾家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的事是个意外,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顾砚初声音平淡,却不容抗拒:“顾家,从不留分不清主仆的人。” “锦茵是我亲自选的妻子,我妈同意,爷爷和大伯也同意,她便是这个家的主人。” “你这样对她,不是给她下马威,是在蔑视顾家的规矩。” 他语气郑重,声音清晰地传到客厅里的每个角落。 夏锦茵心头一暖,怔怔看着他。 陈嫂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 身后的几十位佣人 也都低着头,回想着这几日有没有对夫人照顾不周的地方。 “荣叔,从老宅再调个保姆过来。” 荣叔低头应下:“是,先生,这几天是我照顾不周,我等会儿再吩咐下去,让他们把夫人的喜好铭记于心。” 顾砚初微微颔首,侧头看向被这扬面惊到的夏锦茵。 不仅粘人,胆子还小。 他语气放缓了些:“以后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直接跟荣叔提就是。” “知道了。”夏锦茵小声应下,没想到他弄出来这么大动静。 她想了想,说:“我后天要回学校,会在那边住几天,晚上就不在这边吃了。” “好。把地址发给我,等会儿让人去打扫。” 夏锦茵乖巧点了下头。 她等了一会儿,顾砚初没再说话,便回了卧室。 * 两天后,夏锦茵起的很早,收拾了东西准备返校。 “夫人早。” 新来的保姆王嫂笑容温和,端来了合她口味的早餐。 平常她下来的时候,顾砚初刚好吃完早饭,跟她打个招呼之后就会去公司。 今天却一直坐在对面。 “你今天不上班吗?”夏锦茵温声问。 顾砚初放下平板:“先送你回学校,不耽误。” 夏锦茵温热的牛奶杯,表情呆呆的地点头:“好。” 玉园离京大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车程,夏锦茵在车上睡了一觉。 车里暖气开的足,她脸颊睡的红扑扑的。 顾砚初犹豫要不要叫她的时候,夏锦茵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刚睡醒的声音软糯:“到了吗?我下去…” “刚睡醒,外面冷,在车里缓一会儿。”顾砚初温声阻拦。 夏锦茵打了个哈欠,还有些困,她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呼出的气息在玻璃上氤氲出一小片白雾。 “课程表,有空记得发我一份。” 夏锦茵懒洋洋应了一声,忽然在窗外看到个熟悉的身影,理了理围巾准备下去。 “我去上课啦顾先生,周五下午回去。” 夏锦茵推开车门下车,朝着校门口跑过去。 车内顾砚初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呢喃:又是顾先生。 “丁冉!” “茵茵?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学期都不来了呢。” 丁冉熟稔地挽着她的胳膊,试探地问:“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好了……”夏锦茵僵硬地扬了下唇。 丁冉拍了拍她的背:“没事的,叔叔阿姨都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们肯定希望你继续开开心心的生活。” “嗯!” 夏锦茵重重点了下头 她不让爸爸妈妈担心。 “好了快去上课吧,等会儿迟到了李老头要骂人了…” 丁冉拉着她往前跑,夏锦茵抱着书本,脸上露出久违的轻松笑。 一上午的课结束,夏锦茵累的腰酸背痛。 刚走出教学楼,就撞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茵茵,你回学校,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江祁年眼神关切,又问:“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夏锦茵神色淡淡:“有没有处理好,都跟你没关系了。” 江祁年从没被她这样态度冷淡的对待过,心脏抽痛一瞬。 “茵茵,我只是担心你...” “祁年哥!”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 尚灵云快步走过来,极其自然地挽上江祁年的胳膊,审视的目光落在夏锦茵身上。 “茵茵?你就是祁年哥常提起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妹妹吧?” 尚灵云笑容甜美,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早上是你送茵茵过来的吗?祁年哥,你什么时候换迈巴赫了?” 江祁年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茵茵早上谁送你过来的?”江祁年看向夏锦茵,语气带着询问。 “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夏锦茵语气真挚,目光转向尚灵云,带着一丝不解:“还有这位同学,你好像...很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 尚灵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露出委屈的神色:“茵茵你误会了,我只是刚好看到,关心你一下嘛。” “既然不是祁年哥送的你……” 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好心”的提醒:“我听说你家里的公司出了点状况。” “但是女孩子还是要爱惜羽毛,别为了钱走错了路,误入歧途才好。” 江祁年脸色沉了下来,不赞同地看向夏锦茵:“茵茵,我知道夏氏出事你着急,但再着急也不能去走那些歪门邪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