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和离了,你还亲我干什么?》 第1章 哇,这个特效有点牛逼 屋内,老妇佝偻着腰,打开窗户警惕张望,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小心关上。 “一万灵石,一分都不能少。” 站在她旁边的黑衣人姿态嚣张,指向被迷晕捆住倒在一旁的少年, “现在风声紧,这少年可是我那些货里最漂亮的一个。” 老妇听罢,从旁边柜台取下一盏烛台,吃力弯下腰,想要看清那少年模样,证明黑衣人说话是否属实。 少年长得白净,此时紧闭着眼。昏黄的烛光映照下,长睫垂下淡淡阴翳,使那张本就精致的面庞更显乖巧。 “长得漂亮,也的确值这个价钱。” 老妇点头,将烛台放回原处,一滴滚烫的蜡油也随之滴落,不偏不倚滴在少年手臂之上。 在屋内二人都看不到的方向,临祈曲了曲手指,缓缓睁开眼睛。 【叮!攻略系统绑定成功,我是新手系统“8866”,外号小八,希望宿主多多关照!】 【......谁管你小八老八,】 再次获得生命,临祈怨气满满,没有一点求生欲望, 【咱们商量一下,别让我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要不你就当我没活吧。】 小八:【???】 做为一个负责的新生系统,它果断拒绝,翻开前辈传承的《宿主是如何驯服的?》教学手册第一页,字正腔圆道: 【不,邀请宿主前来并非我的本意,主要原因在您。】 【您的死亡不是自然死亡,按理说是要送去地狱再读30年高中,不考上清华北大分数线就不能轮回的。】 【但据我调查,宿主是被哄骗喝下了有毒药剂,故而才导致的死亡。】小八嘿嘿一笑,道, 【所以我才绑定了宿主,只要做完任务,并在原文指定时间死亡,事后就可以刑满释放去轮回了。】 解释完原因,它也不磨蹭,一边拉着临祈唠嗑一边操作程序,将已知的全部信息共享给他。 旁边的老妇和黑衣人正在商讨价钱,趁此时间,临祈闭上眼,将小八传来的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偏执师尊霸道宠》的世界观和剧情非常简单。 首先,这是一个修真界。 其次,这是一本小黄文,修真界绝大多数人都是性缘脑,不是对男主攻芳心暗许,就是试图对男主受占为己有。 男主攻和男主受,看似是简单的师徒关系,实则悄然发展着一段禁忌之恋。 作者表面1v1,实际尺度却非常大胆。全文40多万字,在正规平台过审后只剩5万字。 以至于临祈拿到原著剧本,除了认识几个没被删减的重要人物,迎接他的只剩一堆被和谐的“*”。 与此同时,随老妇谈定金的黑衣人也回来了,手里多了几袋沉甸甸的灵石。 他蹲下身,掐着临祈的下巴端详片刻,啧啧称赞道: “长得倒是一副好皮囊,衣裳穿的也富贵.......这里应该不会被修真界的那群家伙发现吧?” 老妇走在后面,手里拿着一柄匕首,闻言如树皮般褶皱的面庞忽然泛起一丝笑容,道: “不会的,我这府邸内布满了阵法暗器,地道里还养着二十个元婴期死士。” “哪怕是化神期的人,想进来也要费些工夫。” 她说得这般信誓旦旦,黑衣人也没多问,识趣抛着芥子袋,留下一句“那少年你自行安排”,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黑衣人走后,老妇也没闲着。 她从柜台取下一个空碗,费力弯下腰,泛着寒光的刀尖在临祈脸侧缓缓移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扎入脖颈。 临祈被捆着动弹不得,身上灵力也被尽数封住,眼见即将创业未半中道崩殂,身为系统的小八却看起来比他更慌。 【啊啊啊......这样不行的,还没走剧情呢,宿主会受伤,小八也会挨骂的,】 它焦急翻看着教学手册,一下就在临祈面前自爆了新手身份, 【怎么办怎么办,前辈说要将心比心......唉不管了,不能让宿主受委屈!】 来不及思考太多,只听“哗”地一声,捆在临祈身上的绳索自行断裂,原先被压制的灵力也尽数恢复。 未等他反应过来,寄宿在神识里的系统就先一步做出了举动。 趁老妇动作迟缓,一只白色小手现出身形,猛地抢过她手中匕首,没有一丝犹豫。 匕首扎入脖颈,黑色血液四溅。 老妇年事已高,根本来不及开口呼喊养在地道里的死士,下一秒就咽气倒了下去。 做为一个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少年,被祖国保护得太好,临祈哪里见过这些,咽了咽口水,下意识退到角落: “......不是小黄文吗?上来就这么要命?” 【也不算太要命,这个老妇身上并无灵力,是个普通人,】回到神识的小八翻看着资料,认真道,【至于方才见到的黑色血液,我倒是知道一些。】 【如果您想知道的话......】 它的话尚未说完,原本紧闭的房门却在这时被一道强大灵力猛然撞开。 冷风倒灌而入,一股浓烈血腥味也飘然而至,迅速弥漫开来,充斥每一个角落。 “你确定把他拐到这里了?” 青年声音冷淡,左手提着方才那个黑衣人的衣领,衣角上沾着几点零星血渍。 “对对对,就是这里,”黑衣人被斩断了两条手臂,此时点头如捣蒜,一改之前的嚣张面容, “我半刻钟前才走的,虽然那老婆子急着喝血续命,但应该不会那么快下手!” 尝过对方的手段,他不敢怠慢,颤颤巍巍道: “我......我只是个帮忙周转的,绑架那孩子的幕后主使另有其人,求仙君看在我帮您解掉府邸禁制的份上,饶了我吧......” 祁沧尘松开手,瞥了他一眼,没有情绪变化的深沉眸子变得更冷,“折光,不要留下活口。” 话毕,一柄透明长剑谨遵剑主御令,迅速从外俯冲而至,将那黑衣人捅了个对穿。 “哇,这个特效有点牛逼。”唯一的出口被那陌生青年堵着,临祈只能站在角落,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宿主,别看特效了,要不你先装晕吧?】小八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原著剧本,沉默半晌开口道, 【来人身份不一般,可能会对您不太友好。】 临祈问道,“有多不一般?” 小八顿了顿,说出了让临祈三观偏移的话: 【用您那边的字面意义解释......】 【这人是您老公。】 第2章 怎么没吃死他呢? 先不讨论他这条单身狗的空白恋爱史,就拿原著来说,这特么是原主老公,不是他的! 而且,是他强占对方身体在先。要是被祁沧尘发现自己枕边人换了魂,别说做任务了,方才那个黑衣人就是他的下扬! 看临祈脸色不佳,心率更是飙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小八又非常暖心帮他做出了剧情补充: 【众所周知,在小黄文里,只要是对主角无感的,多数都会被踢到“反派”行列。祁沧尘正是本书为数不多的反派之一。】 【宿主不用有太多罪恶感。在原书中,“临祈”是个傻子,一直对祁沧尘不闻不问,二人是表面道侣,并不存在感情。】 【所以,待会儿您只需要装傻,把祁沧尘当空气,他一定有99%的概率不会认出您!】 “可我感觉......不太行。”临祈背靠墙壁,看着那黑衣人死相惨烈、人手分离的尸体,心里直发怵。 别说把人家当空气了,就祁沧尘刚刚看那黑衣人的表情和眼神,临祈光是站在这儿,他就感觉浑身上下不自在。 回复小八时,一个不经意抬头,临祈正好与站在门口的青年对上视线,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祁沧尘似乎已经默默观察他很久了。 “这人是你杀的?”祁沧尘抬眼看他,问的是刚才被小八弄死的那个老婆子。 临祈移开视线,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 说是他杀的吧,他连匕首都没摸一下。说不是他杀的吧,他和小八又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怎么答都不太对。 他不回答,祁沧尘也没多问,早就习惯了和痴傻道侣对牛弹琴的说话方式。 许是自己先前下在临祈身上的防御咒印奏效了,也可能是那老婆子命中该死。 管他真相如何,以喝人血续命的方式,那样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死都便宜他们了。 他收回折光剑,头也不回地往出口方向走:“走吧,回去了。以后别再和其他人接触,我没那么多时间一次又一次找你。” 对方都这么给面子了,要再不听话识相点,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临祈果断跟上,还没跨出屋门,走在前面的青年却蓦然停下步子。 他一个没注意,脑门直直撞上祁沧尘后背,痛的“嗷”了一声。 再抬眼看向院内时,临祈吓了一大跳。 只见,破败的院内血流如注,二十几具身着夜行衣的尸体倒在地上,此刻皆已咽了气。 想来,这些应该就是被那老妪养在地道里的死士了。 先前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此时却亮如白昼。几个穿着蓝色修士服的弟子不知何时现身于此,此时正仔细观察着倒在院内的那些尸体。 见到他们二人从里出来,为首弟子认出了走在前面的祁沧尘,走上前客气同他打招呼: “我说这个窝点怎么提前被处理了,原来是祁道友,不知祁道友怎会突然出现在这?” “只是寻人罢了,来时遭遇阻拦,顺手就杀了。”祁沧尘淡淡答道,看起来并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 “原来如此,”热脸贴了冷屁股,男弟子面上挂不住,干笑着想找借口结束话题,“那既然这样......我和师弟们还有要事,就不拦祁道友......” 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截断。 “啊,岑师兄,我找了你好久!” 一个模样温软的蓝衣少年从传送阵中小跑下来,挤开人群大大咧咧挽上男弟子的手臂, “都这么晚了,岑师兄还要带着其他同门处理祸事,真是太辛苦了。我求了师尊好久,他才愿意将你的行踪告之于我。” 那位被喊做“岑师兄”的男弟子听罢,目光瞬间变得柔和,微笑道: “苏景师弟还是先回宗门待着吧,这里很危险,院中还留有不少危险禁制未被破解,待我处理完这些事就回去。” “这次我们运气好,遇上了祁道友和他的道侣。府邸内大部分禁制已被破坏,我和其他师弟只需做好收尾工作,便可归宗与师尊交差。” 在他们二人对话时,寄宿在临祈神识的小八也开始了它的实时介绍: 【这是主角受“苏景”,意水宗唯一亲传弟子。】 【旁边那位是意水宗二师兄“岑定寒”,也是本书中对主角受爱而不得的卑微男三。】 苏景和岑定寒说说笑笑,抬头时,刚好看见了躲在祁沧尘身后的临祈,笑意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以往模样。 他咬了咬下唇,忽然指向院内一处角落,凑到岑定寒耳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心翼翼道: “对了岑师兄,我方才来时好像在那里看到了一处禁制,看起来凶险异常,其他师兄怕是解决不了,能拜托你和祁道友去看看吗?” 爱慕的白月光这般拜托自己,岑定寒心情大好,当即爽快答应,使出三寸不烂之舌,借着叙旧把祁沧尘拉走了。 祁沧尘和岑定寒走后,这一块儿只剩他们二人。 “啊,是临祈,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主角受看起来纯良无比,实际手劲儿非常大。 临祈被苏景拽出来暴露在其他人视线前时,别说躲了,手都被攥得死死的。 “谢谢,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前几日见过的!” “多亏你从祁道友那取的灵草,我师尊的伤势已经痊愈了。没想到你虽然看起来痴傻,但心地还是蛮不错的嘛!” 苏景拉着他的手,看起来开朗又热情,纯良得一批。 要不是提前看过原著,临祈差点就信了。 “有时间的话,要不要去我们宗门坐坐,师尊和我说他很想当面感谢你!” 在原文剧情里,原身的确拿了祁沧尘的灵草给方凌治病,但其中另有隐情。 原主痴傻,那灵草本就是祁沧尘取来为他养身子的,可不知怎得就被天生带金手指的苏景知道了。 趁着祁沧尘不在,一心一意为师尊寻灵草的苏景找上原主,趁机骗走了灵草。 对方美其名曰是“借”,可如今再次见面,临祈什么都还没说,就被心里有鬼的苏景三两句话塑造成了个“拿道侣东西救其他男人的傻子”形象。 【宿主大大,这个苏景说话好难听哦,】 饶是身为新手系统的小八,都有些看不下去, 【如果他不是主角受,小八早就像收拾那个老婆婆一样收拾他了。】 果不其然,待苏景话毕,周围响起了好一阵窃窃私语,其中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嘲笑。 这些话苏景自然也听到了,偏偏还强压嘴角表情无辜: “怎么了临祈,我师尊痊愈你不高兴吗?” 高兴个屁!好人全给你当了呗! 临祈才不惯着他,低头翻了个白眼,借着痴傻身份,毫不吝惜地宣泄怒气: “可恶,居然还痊愈了......” “怎么没吃死他呢?” 第3章 这可能和我的个人素质有关吧 “听你一口一个师尊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临祈抬头,语气是纠结的,向苏景伸手时却非常诚实, “既然这样,那你就先帮他赔我点灵草钱吧。” “你......你!” 苏景生气地指着他,本想继续发动绿茶buff,却在见到临祈那副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后,猛然意识到不对劲: “等等......你不是傻子吗?以前连话都说不清,现在怎么还开口骂人!!!” “......”想过原主痴傻,但却没想过原主会傻到连话都说不清。 “哦,”临祈抱着手臂翻了个白眼,软硬不吃,张口就来道,“这可能和我的个人素质有关吧。” “其实我有双重人格,你以前看到的那个痴傻是我的第一人格,现在他没了,所以就换我来了。” “你扯谎,这也太玄虚了!”苏景愤愤道,差点没稳住绿茶精形象。 “只是一株灵草罢了......你失去的是灵草,可我师尊失去的却是性命。连救人都不愿意,临祈,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 “你有证据吗就说我,”临祈不认账,大有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说方凌两句你就跳脚,这么关心他的话,你就帮他把药草账付了呗。” “既要0成本又想当好人,苏景,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 先前说出的话被原封不动返回,苏景气的脸都黑了,偏偏院内还有那么多人,不能闹出太大风声。 “你给我等着!”他撂下一句狠话,转头走了,应该是去找岑定寒。 苏景离开后,临祈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院内忙碌的其他人身上,不出意料,除了苏景那个找事的,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把他当成了空气。 ......毕竟,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和傻子有牵扯。 神识放空间,忽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进入视野,准确无误点上他的额头。 临祈抬眼看去——正是祁沧尘。 面前的青年约莫二十几岁出头,神情冷凝,似乎对谁都带着一层淡淡的疏离,看起来格外不好接触。 【宿主小心,他在查探您的神魂,】小八紧张地盯着外面,提醒道,【肯定是苏景刚刚去和岑定寒告状,让祁沧尘在旁边听到什么了。】 【宿主和原主的神魂非常适配,查不出问题来的。但千万别过度紧张,不然进入体内的灵力和神魂产生冲突,真的会让您变成傻子的!】 两个呼吸后,祁沧尘才收回手,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神魂并无问题,不是夺舍。 他这个道侣痴傻多年,不论怎样都没治好过,现在怎么突然...... 难道,真的像刚才他在角落里听到的,那个什么双重人格? 被祁沧尘盯着的时间久了,临祈格外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 不会发现自己道侣换了魂儿,准备找个机会像先前捅那个黑衣人一样捅我吧? “没什么。”祁沧尘偏过头,之后便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 二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说话。饶是社牛如临祈,这时候都尴尬得不知道该把手放哪。 若不了解实情,哪能想到他们是名副其实的道侣? 此时已至深夜,神识里的小八也不说话,时间一久,临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度秒如年。 岑定寒和意水宗其他弟子处理完院内尸体,见他们二人还未离开,临走前特意过来礼貌问了一句: “二位,这次多亏你们在前处理了那二十多个死士,我们才能处理得如此顺利。” “天色已经不早了,为表酬谢......可否请二位去我们宗门歇息一个晚上?” 祁沧尘看了在旁昏昏欲睡的临祈一眼,又转过头去,道出两个字:“多谢。” —— 夜幕深沉如墨,微风轻拂而过,带来丝丝凉意,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 唯有一轮弯月悬挂于天幕之上,洒下清冷光辉。 意水宗客房内,橘红色的烛火在烛台内跳动,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少年身着中衣盘腿坐在榻上,火光映照下,衬得他肤色白皙,面容虽稍显青涩,但却遮掩不住生来就漂亮的眉眼。 先前消失的小八也回来了,心情貌似还蛮不错。 【呼,宿主大大,我回来啦!】 一只白色小手现出身形,将一本厚厚的小说交给临祈,兴奋邀功道: 【某茄的原著剧情删太多了,我找前辈用了点手段,把原作者打了一顿,将未删减版本淘来了!】 【怎么样,小八厉不厉害?】 “这都能淘来?”临祈双手接过,不由自主瞥了旁边的白色小手一眼,怀疑道,“你们系统的副业不会是黑社会吧?” 【才没有呢,】小八哼哼两声,一字一句保证道,【小八的良心大大滴,宿主不要磨蹭啦,快看看里面的剧情,等主角攻正式出扬,主系统就会给我们发任务啦。】 【事先说明来意,我们的任务就是围绕气运之子展开的。不择手段,让他上升情绪数值,拥有七情六欲,维系这个世界的秩序!】 【怎么样,】小八昂着头,气势十足,【够高大上吧?】 临祈翻开原著,选择性无视了原文里那些有的没的,终于在大量的酱酱酿酿里找出了少量剧情。 “还早着呢,急什么。” “前面写的都是苏景和他的暧昧对象,男主方凌一直都没出扬。” “原著你自己收着吧。”他将手里的原著随手抛给小八,自己则低头收拾东西。 有时候真搞不懂意水宗的脑回路,好好的一个宗门,建哪里不好,偏要建雪山上,根本没有顾及他这种不能灵力护体的弱鸡死活。 见临祈突然开始忙碌,小八一脸懵逼:【大晚上的,宿主不睡觉,这是干什么?】 起初它还不是很理解,余光斜睨到手中被翻开的原著时,这才恍然大悟。 原著剧情:[岑定寒月下告白,苏景面露惊讶,眼含泪水拒绝,“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好的哥哥......”旋即离去。] [在离去不久,一位垂涎苏景许久的世家公子抓住空子,搭讪时趁机给苏景下了料。] [苏景全身发热,菊在旦夕间,和苏景系有同心结的方凌有所感应,强行从闭关中化出分身,将那世家公子痛打一顿。] [事后,因催情药效驱使,师徒二人情难自抑,在意水宗客房走廊外初尝禁果。] 也正因这次禁果事件,身为师尊的方凌首次发现,自己对唯一的徒弟有了不轨想法,在忧愁中选择了闭关逃避。 第4章 人家在走廊啪,你搁旁边又唱又跳的,尴尬不? 【叮!任务发布中——】 【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主角拥有“忧”情绪!】 待那道突兀机械音消失,小八也将原著合上收好,跟临祈往外走时难掩兴奋: 【好耶,原著剧情已经开始推动了,第一个任务,宿主做好准备!】 【男主攻今晚会出扬欸,咱们要不要去搞个偶遇,让方凌知晓自己对徒弟的不轨想法,在忧愁中沦陷,早些诞生“忧”情绪?】 “不去,不该插的剧情别乱插。” 临祈抱着衣服枕头,一口回绝,神情坦然,也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人家主角攻和主角受在走廊啪啪啪,你搁旁边又唱又跳,敲锣打鼓的。” “尴尬不?” 说着,在小八的满脸期待下,在意水宗客房走廊绕了一大圈,推开其中一间亮着灯的房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 隔壁客房的房门并未关紧,许是借宿在这的人还没歇息。临祈只轻轻一推,房门就打开了。 客房内烛火摇曳,青年静静坐在圆桌旁,面前摆着一张传音符。 听到后面传来声响,他转过头去,见临祈抱着衣服枕头过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瞬短暂疑惑: “你来干什么?” 临祈脸不红心不跳:“来找你睡觉。” “是那个客房哪里不好吗?”祁沧尘没赶他走,垂下眼睑,将桌上的那张传音符收好,“那我和你换一个。” “不是客房,我一个人睡不习惯,”临祈抱着枕头坐到圆桌边另一个位置,说什么也不走, “反正我们以前就是睡同一个屋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凑合一个晚上呗?” “不行,”祁沧尘抬眼看他,认真道,“虽是道侣,但我从未碰过你,这点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这点临祈的确知道。 自穿进原主的身体后,他就继承了“临祈”的全部记忆。 痴傻原因,原主的记忆断断续续,别说从中了解男主攻和男主受了,看了几乎都等于没看。 在那些零散记忆里,临祈见到最多的就是祁沧尘,也以原主的视角了解了祁沧尘这个人,最后初步得出结论—— 祁沧尘是个性冷淡。 22岁的大好年纪,正是最行、最适合大干一扬的时候,更别说身边还时时刻刻带着个道侣。 可在原主的记忆里,别说亲密了,亲亲抱抱都没有过,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都是分床睡,像是普通纯洁的合租室友般。 “你的确没碰过我,”临祈回忆着,点头后又话锋一转,“但我记得你摸过我,洗澡穿衣服的时候。” 祁沧尘一噎:“我都是闭着眼睛的,没看过你。” “可是我听说,眼睛只要一闭上,其他感官就会无限放大,”临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虔诚问道,“怎么样?我好摸吗?” 祁沧尘不答,起身就走。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临祈急忙上前挡住门,不让他出去,“别出去了,就凑合一个晚上呗,我又不会吃了你。” 千万不能让祁沧尘出去,要是坏上主角攻和主角受的好事,那剧情不就歪了吗? 祁沧尘停下步子,面色不变,声音也恢复了以往冷淡:“你既已经恢复神智,那也该明白我们二人之间并不普通的关系。” 神魂并无问题,面前这人是他的那个痴傻道侣不错。 只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只有这一次,以后就不行了。” “临祈......你最好是临祈。” 不知看了多久,祁沧尘移开眼神,未发一言,去床榻边铺被子,算是一种沉默的妥协。 也是......临祈痴傻的时候他都养过来了,还怕这一次寻常睡觉干什么? 意水宗建在一座雪山之上,地势险峻,这里没有四季,寒冷异常,每天都在下雪。 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有灵力护体,可以轻松抵御这里的刺骨寒冷,但要是金丹期以下的,那问题可就太大了。 很巧,临祈就是,且摆烂得很有道理。 毕竟没有哪个丧心病狂的,会去强迫一个连书本都看不懂的傻子修炼。 ......祁沧尘除外。 明知教傻子修炼是对牛弹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拉着原身手把手地教,硬生生给带上了筑基。 临祈觉得,有祁沧尘这样的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筑基期还不能完全做到灵力护体,要是给临祈单独找床被子,还没睡着,人可能就已经在被窝里冻晕了。 目的既已经得逞,临祈也不再乱来,放好枕头就滚进了祁沧尘的被窝里,眼巴巴地等着他躺进来: “祁沧尘,我有点冷。” “......” 一个呼吸后,温热的身躯靠近,却还隔着些许距离。 “你香香的,身上也好暖和。”临祈凑过去,取暖途中,隔着衣料摸到对方身上的八块腹肌,眼睛都瞪大了。 蛙趣,连祁沧尘这种在原文几乎没出现过的反派,身材和面貌都能如此吸睛,那尚未在正文登扬的男主攻岂不是更为出色! 祁沧尘不知临祈已经想入非非,抓住他在自己身上乱来的手,额上青筋暴起,强行遏制住要把对方踢出去的念头,沉声: “不要乱摸。” 临祈把手抽回,无辜地看着他:“可是我冷,是刚刚过来找你时被冻的。” “要是冷,方才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早说,偏要穿身单薄中衣挨那么久的冻?”祁沧尘道。 不能完全做到灵力护体,临祈的手冻得有些红,偏偏还不自知。说话时,那双漂亮纯净的眼睛里,倒映的也是他的影子。 平心而论,毫无偏见地讲,他这位道侣,虽然心智痴傻,但着实长得好看。 和祁沧尘打过交道的,讲得最多的,就是夸躲在他身后的那个小道侣长得漂亮,叮嘱祁沧尘要把人看好,以免被有心人盯上。 这种担心也不是没有依据,就如这次,临祈差点就被卖了,但也因祸得福,不再痴傻。 伶牙俐齿的性格,再配上这张漂亮的脸蛋,以后应该会被很多人喜欢吧。 想到这,祁沧尘沉默半晌,松开临祈的手,独自背过身去:“睡觉。” “好吧,”临祈应了一声,自顾自盯着头顶横梁,小声叹息道,“但这里也太冷了,能不能明天就走啊......” 这么冷的天气,在外面站一会儿他都感觉冷,真想象不出男主攻和男主受是怎么在走廊外干起来的。 可能......这就是小黄文里必不可少的刺激吧。 穿书到现在,先是开局被卖,差点亡命成为那老婆子的续命食粮,之后又和男绿茶当面对线,一直都没有歇过。 半梦半醒间,伴随着“叮”地一声,吵闹刺耳的礼花声响起。 原先发布任务的那道冰冷机械音再次毫无征兆地出现,显得有些突兀: 【叮!恭喜宿主,“忧”情绪任务已完成!】 没等临祈反应过来,那道声音便如突然出现时那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 行吧,看来是苏景那边结束了。 第5章 万般迁就又何妨? 天还没亮,临祈就被祁沧尘喊了起来,说是要回家探望亲人,不在意水宗待了。 临祈瘫在床榻上,闭眼听着神识里的系统科普: 【原文描写,祁沧尘是个孤儿,父母早亡,在七岁时遇到了一对好心老夫妇,由他们抚养长大。感情非常深厚,哪怕后面结了道侣,每隔几个月也会寻时间探望。】 “这个出身挺惨的,”临祈翻了个身,长长叹气,“要是换到隔壁龙傲天文学,绝对美强惨男主一枚。” 话音刚落,客房的门被从外推开,临祈坐直身子凝眸望去,正是祁沧尘。 青年端着一盆水,墨发由玉冠整齐束在脑后,袖子高高挽起,将蘸水的帕巾拧干递给他。 临祈没接,看了眼外面黑沉沉的天,不是很愿意起床: “这天都还没亮,我怕一出被窝就挨冻......”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一直让别人等着。刚一掀开被子,外面的冷风就灌了进来,吹得窗边风铃叮当作响。 “你早些起床,我们快些离开意水宗,换个地方住些时日,”祁沧尘挥手将门关上,一边等临祈洗漱一边说, “昨日我已提前捎了传音符过去,爷爷奶奶知道你,也尊重我的喜好。上次回去你们还见过,但那时你痴傻,可能已经忘了。” 在他说话都这段时间,临祈一个人手忙脚乱,又是洗漱又是穿衣服,忙碌了好久才理清。 —— 晨光熹微,雾气缭绕,林间传来阵阵鸟鸣。 “我去,御剑飞行这么刺激的吗?”临祈牵着祁沧尘的手站回地面,双腿有些发抖, “下次不要喊我一起了,我的小心脏都要受不了了。” “嗯,”祁沧尘收回折光剑,虽然并不能完全理解他说的话,但还是表达尊重,指向被环抱在群山间的小木屋, “行至半山腰,就到爷爷奶奶家了。” “山上有阵法,不能用灵力,只能走上去。” 临祈抬头望山,又看了看比他命还长的山路,气都快喘不匀了。 “......要不你先走吧,我走路很慢的,经常走一段歇一段,你要是陪着我走,中午了都不一定爬得上去。” “我没说过要让你爬,”祁沧尘垂下眼睑,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这里的山路很长,每次回来你都不愿意走,全是我背你上去的。” “可这样太麻烦你了吧,”身体吃不消是一回事,麻烦别人更是一回事,临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以前我痴傻,不懂得换位思考,什么都麻烦你。但我现在好了,你没必要事事迁就我。” “有必要的,”祁沧尘答,声音沉凝,躬身示意临祈爬到自己身上,捞过他的膝弯,“我阿娘就是这么教我的。” “我爹娘走得早,我记不清他们的脸,但教的道理还是记得的。” 结道侣是一念之间,但照顾一个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哪怕对方再不堪,只要是认定的,那就是最好的,万般迁就又有何妨? 临祈没敢回答。 他不是原主,祁沧尘的好他不能要。 他的任务是做完任务,并在指定时间死亡,换取刑满释放去轮回的机会。 原先小八是想等任务完成后,帮他在现世身体续命的。 但临祈没敢要。 现世的他,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健康,挺到现在依旧朝气蓬勃,是沾了原主“临祈”的光。 小八说,原主和他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原主带着傻气,他像是随时要断气。 ......不就身体差了点,至于说得那么夸张吗?! 有点生气。但不多。 随着晨光渐强,山间的雾气逐渐散去,群山也显露出清晰轮廓。 祁沧尘不爱说话,除了有问必答,其余时候皆是一言不发。 走了半个时辰山路,临祈起码睡了50分钟。 再睁眼,他已被安置到木屋内,身下是温暖的床铺。 屋外,一个梳着羊角辫,看起来八九岁的女孩恰好从这路过。 见临祈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当即眼睛一亮,拄着拐杖过去,满心欢喜问道: “临祈哥哥你醒啦,大哥说你已经恢复神智了,是真的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她的关心话语刚落下,小八就做出了同步补充: 【原文描述,抚养祁沧尘长大的那对老夫妇老年丧子,儿媳也因思念过度撒手人寰,仅留下一个身体不好、右腿先天残疾的女儿,名为小春花。】 “我没事,”临祈摇头,笑起来时,右眼下方的泪痣也跟着晃动,“对了,祁沧尘呢?” “大哥啊,他去山下买药草了,”小春花点着下巴回想片刻,“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说罢,拉了张凳子坐到临祈身边,拐杖放置一旁,迟疑伸手在临祈面前晃了晃: “临祈哥哥,我是谁你现在还记得吗?” “你是小春花。”临祈道。 见对方还认得自己,小春花顿时喜笑颜开: “太好了,大哥果然没说错,临祈哥哥你真的恢复神智了,你们上次回来还是半年前呢,那时你都记不住我!” “......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你恢复神智了,一定也会很高兴,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说着,拿上拐杖,转头就出去了。 —— 半个时辰后,日上梢头,青年走在山间小道,手里拿着两包药材,神情罕见显露出几分忧虑。 此次带临祈来人界,不是散心,而是关乎人命的重事。 小春花的身体每况愈下,人界的药草已无法治愈她的病症,而修真界的灵草蕴含灵力过强,普通人食之必死。 这些时日,除了历练,他询问了修真界多数好友,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种疗效温和的药草,可惜生长地方刁钻,只在一处古秘境里出现过。 修士寿命悠长,一点小伤小病无足挂齿,可普通人不一样。 随便一点疾病,拖久了,轻轻松松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第6章 但我觉得,有朝一日他会杀我证道 起初,刚见到小春花的爷爷奶奶时,临祈还有些拘谨,生怕对方会因为他痴傻,嫌弃他给祁沧尘拖后腿。 却不想,等到的不是想象中的冷嘲热讽,而是关怀备至的嘘寒问暖,一口一个“冷不冷”“饿不饿”,把从没经历过这些的临祈整得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看见祁沧尘回来,当即像是见到了救星,借迎接之意躲到对方身后去了。 “这是郎中新配的药材,一日一次,”祁沧尘没在意,同屋内二老打过招呼,将买好的药材交给小春花, “过几日我要回修真界,去一处古秘境取些机缘,那机缘能助你治病。” “古秘境”三字一出,“叮”的一声,发布任务的那道冰冷机械音再次出现,每次都在临祈预料不及的时候发布任务: 【叮!检测到原著副本——妙离秘境】 【请宿主仔细阅读自己的原著戏份,并帮助主角拥有新情绪,切勿在出扬时间缺席,干扰后续剧情发展。】 待发布任务的那道冰冷机械音消失,小八才开始发言,低头翻看着原著,提前帮临祈科普: 【妙离秘境是正文第一个副本,承接上文,主角受苏景从原主那拿到了可以帮助主角攻方凌病愈的灵草。方凌前脚刚好,后脚就因在走廊“月下定情”,发觉自己想法不轨,因苏景诞生心魔。】 【苏景知晓后,听闻妙离秘境里有一秘宝,刚好可以抹杀方凌的心魔,于是自告奋勇,路上认识了几个暧昧对象,几人结伴同行。】 【这件事被方凌知道后,他顿时醋意大起,冒着被心魔夺舍的风险化出分身,跟苏景一起进了秘境。打怪升级的过程中,苏景认出方凌,二人渐生情愫,也为这对师徒的禁忌虐恋拉开帷幕。】 【对了,里面还有宿主的戏份哦,让我先找一下......】 临祈听得正认真,毫无防备之下,下巴却忽然被抬起,被迫顶着一双涣散失焦的瞳眸和身旁人对视。 “临祈?”祁沧尘的声音很轻很轻。 听到自己的名字,临祈先是一怔,随后猛地一个激灵,瞬间回神了。 “干......干什么?” “再过几日,妙离秘境就要开了,里面会有很多机缘。” 知道他在走神,祁沧尘收回抬他下巴的那只手,又复问了一遍, “你在人界和小春花他们住几日,可以吗?” 刚回神不久,临祈并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下意识点头附和: “当然......” 话还没说完,只听“咚”地一声,临祈膝盖着地,被系统的惩罚电得倒地抽搐,比之前在重症监护室接受电疗时还痛苦。 【警告,妙离秘境乃主线剧情,请宿主勿要在出扬时间缺席,以免干扰后续剧情发展。】 那道冰冷电子机械音声音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临祈悔得很冲动,神识里的小八此时也好不到哪去,被电得来回跳脚: 【啊啊啊啊,小八还什么都没说呢,为什么也要被电!!!】 “......怎么了?” 察觉到临祈神色不对,祁沧尘想伸手去扶他,却被抬手打断。 “没,没事,”临祈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改方才毫不在意,显然是被电怕了, “我想了一下,你还是带我一起去吧......以前你去哪都带着我,突然分开怪不习惯的。” “把我栓腰带上就行,我绝对不会乱走的!” 说着,许是被电的时候受到了刺激,真的要动手去扯祁沧尘的腰带。 祁沧尘脸色一黑,背过身死死抓住自己的腰带,没同意: “妙离秘境是古秘境,里面有很多危险禁制和食人妖兽,诡谲异常。” 临祈绕到对面,眼巴巴地看着他: “可是祁沧尘我离不开你。” 祁沧尘要是走了,没人带他去秘境,到时候任务失败,他就算不是智障,那也得被电成智障了。 临祈想都不敢想。 “拿到机缘我就回来,不会在秘境里逗留的,”祁沧尘撇过头,不看他,“三天,最多三天。” 原以为这样能让对方冷静,哪想在听到他给出的期限时,临祈更着急了。 一句拒绝的话都能被电,他要是不去,后续剧情被干扰,系统的惩罚岂不更为严重? 别说三天了,一刻钟也不行! 下一瞬,不等祁沧尘反应,临祈伸手掰过他的脸,迫使对方不得不低下头来,与自己对视。 二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在祁沧尘的视角,不论是对方精致好看的面容,还是那两片一张一翕的唇瓣,以及拂在他脖颈上的温热呼吸,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可是祁沧尘我离不开你,”临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想从对方眼底觅得几分怜悯, “我们不是道侣吗,你就带我去吧,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对不起,他也不想死缠烂打的,奈何系统的电击疗法实在太痛了!!! 临祈虽然社牛,脸皮却非常薄。 对祁沧尘死缠烂打的话说完,他就不敢抬头看人了,生怕看见对方那张阴沉如墨的脸。 也担心他一时生气,会像捅那个绑架自己的神秘人一样捅自己。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祁沧尘才有了动作。 他缓慢挪开了临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沉闷,转身离开前只留下一句: “既然离不开,那就不离开。” 算是对临祈死缠烂打的一种妥协。 别说,祁沧尘对他容忍度还蛮高的。 诉求已经达成,临祈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小八,你知道祁沧尘修的是什么道吗?” 小八想了想,如实回答: 【小八不知道哦~】 “我也不知道,”临祈抹了把脸上冷汗,“但我觉得,有朝一日他会杀我证道。” “你是不知道,我刚刚就摸了祁沧尘那么一下,他耳朵都气红了。” 第7章 尺度这么大??! 晚间,夜幕低垂,群山环抱着寂静,屋内的烛光摇曳不定,拂过窗棂,投射出斜长影子,为夜添上一抹温馨。 屋内,临祈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从小八那拿来的原著剧本。 【喜、怒、忧、思、悲、恐、惊。】 【食欲、情欲、性欲、占有欲、求知欲、求生欲......】 【唯有以上皆具,才算拥有真正的七情六欲。】 小八变幻身形,随意化成一只带小手的云朵模样。 知道临祈对做任务兴致缺缺,释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在,以上大部分都是主角受苏景的工作,咱们只需要像上次“忧”情绪一样,悄悄在暗中推波助澜即可。】 临祈听罢,屈指弹了小八一个脑瓜崩: “照你这话说的,既然以上都是苏景的工作,当初你直接去绑定他不就好了,还拉我过来打酱油干嘛?” 【不知道哦,这一切都是前辈吩咐的,小八只是照做而已。】 临祈狐疑看了它一眼:“你今年多大了,怎么啥都不知道?” 【刚满一个月。】小八戳着手指,用颜文字发了个哭唧唧的小表情,【人家也是被逼营业嘛,晚上睡觉还要看睡前故事才能入睡呢。】 【但是宿主大大别生气,小八学习进度很快,不会给您拖后腿的!】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明白,”临祈撑着下巴,目光定格在旁边的原著剧本上,“本想着问问你,结果你也不知道。” 还没思考多久,紧闭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敲响,一道熟悉声音从外传进: “临祈,我能进来吗?” 临祈一惊,赶忙给小八使眼色,指挥它将原著剧本收回去,自己则跑去给祁沧尘开门。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临祈鬼鬼祟祟探出头来,先一步发问掩盖心虚: “那个......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不会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气不过,所以来找我算账了吧? “修士金丹期便可辟谷,我已至化神,休息早已不是必需。”祁沧尘答道。 “妙离秘境开放在即,你若要与我同去,绝不可离开我三步之外。” “你的资质不差,结道侣时我帮你测过。若真入道,不过时间比其他人晚了些,一切都能赶上。” “所以,”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临祈抬眼,猜测道,“你要教我修炼?” 祁沧尘微微颔首,没有否认。 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妙离秘境他可以护着临祈,可若是以后呢?谁都说不准。 “行吧。”临祈的接受能力很强,侧身让出一条道。 再者,对方说的每件都是在为“临祈”着想,他没资格拒绝。 拖延了这么长时间,他想当然以为小八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哪想,刚一转身,临祈就和床榻上费力搬书的白色小云朵对上眼。 小八回了他一个尴尬的笑,抱歉回复道:【宿主大大,这个书有点重......小八还是童工呢,有点搬不动。】 “......” 前有未成年队友,后有冷面大反派,临祈夹在中间,爆粗口的话梗在喉间。 见他突然停下,祁沧尘心道一句奇怪,正要顺着他的眼神看去。 还未抬眼,身旁的少年就忽然贴了上来,两只手死死挡住他的眼睛。 “......怎么了?” “没什么,”临祈尴尬得脸都红了,为了给小八争取时间,一咬牙什么情话赖话都说了,“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今天怪好看的。” “让我有点忍不住想和你亲热亲热。” 祁沧尘久久都没有答话。 临祈觉得,但凡对方推开他,发狠骂他一顿,或者露出那么一丁点厌恶情绪,他都不会觉得这么尴尬。 可祁沧尘偏偏不说话,自己根本猜不到他的心理变化! 瞬间,临祈撞墙自戕的心都有了。 他抬起头,忐忑问道:“欸......我这么胁迫你,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不生气,”祁沧尘答道,声音一如往常平稳冷淡,“道侣之间的亲热不算胁迫,是为你情我愿,为何要生气?” 临祈竟无言以对。 几个呼吸后,小八那边收拾完毕,他才放下了挡住祁沧尘眼睛的手,赶忙拉开距离。 “不是说要修炼吗?”他快速转身,拉了两张凳子,自己坐了一张,“来吧,我准备好了。” 祁沧尘没坐,抬手指向床榻:“去榻上。” “......不了吧,”临祈瞬间想入非非,“小春花他们还在隔壁睡觉呢......” “你小声一点,他们就不会听见了。”祁沧尘道。 ?尺度这么大!!! —— 半个时辰后。 林间静谧无声,月光穿过树叶的罅隙,洒下斑驳的月影。 “别动。“伴随着一道男声的言语安抚,亮着烛火的小屋也随之传出几道难以抑制的粗重喘息。 “......慢一点,哈......祁沧尘,我不行了,这样太难受了,” 临祈紧搂着青年的脖颈,整张脸都埋在对方颈窝里,不时有粗重的喘息声溢出,被身体里四处乱窜的灵力折磨得苦不堪言。 “疏灵脉太疼了,我......我还是老实当个傻子算了,你把灵力收回去吧......” “还差最后两刻钟,”祁沧尘坐在榻边,死死将他钳制在怀里,不让怀中人乱动,“不要害怕,我的灵力不会伤你。” “试着把它化成你自己的,让它任你驱使,直至彻底沦为你的所有物。” 临祈依言照做,可惜太生疏,还没坚持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哪怕只是轻微动一下,也疼得冷汗直冒。 得亏只是灵脉堵塞,及时用灵力疏通就好。若是换到筑基前的洗髓炼骨,疼痛估计还得再上几十个倍数。 真不敢想象,祁沧尘是怎么压着痴傻的原主遭完洗髓炼骨这一回的。 简直太恐怖了。不愧是小黄文里为数不多的反派,对自己的道侣都这么狠。 祁沧尘向来有问必答,临祈也没将疑惑藏着掖着,勾着祁沧尘的脖子,抬头用气音问道: “疏通灵脉都这么疼,那时候我痴傻,你是怎么帮我完成洗髓炼骨的?” 祁沧尘听罢,竟有了片刻失神。 临祈见状,脸一下就垮了。 想都不用想,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原主那时候一定很疼。 正当他越想越衰,心情愈发沉重之际,对方才缓慢开口,狠狠将了他一军:“先打晕再洗髓炼骨,这样就不会疼了。” 临祈沉默须臾,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不打晕我?” 这次祁沧尘答得很快:“你没问。” “......” 你大爷的!!! 现在气晕还来得及吗? 第8章 祁沧尘: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才怪 灵脉堵塞的问题刚解决,后续反噬也接踵而至。 他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任由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在祁沧尘身上。 一个时辰多的灵脉疏通,临祈出了一身汗。 他动不了,只能央求祁沧尘抱自己去浴桶。去浴房的路上,实在没忍住,又多问了一句:“修炼累吗?” “累。” “那有没有不累的,躺着也能升级的那种?” 青年帮他解衣带的手略微一顿,不知借此想到了什么,昏暗烛光下,耳根子微微泛红:“有。” 双修之法。 “那你能教我吗?” “不能。”对方拒绝得非常果断,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临祈不明白,发出三连问:“为什么?躺着就能修炼不是件好事吗?你不会是想一个人偷偷用吧?” 祁沧尘沉沉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对方不答,临祈自然也得不到答案,被光溜溜按着洗澡的时候都在思考,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毕竟是修炼功法,隐私得很。若是轻易就将自己的底牌告知他人,那才叫奇怪。 再者,祁沧尘待他不薄,有点秘密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幡然醒悟,贴心抬头: “欸算啦,这么便利的修炼功法你还是自己单独用吧,想来也挺私密的,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咔嚓”一声,旁边长椅的椅背被祁沧尘气得生生掰断一角。 他咬牙切齿,面色阴沉似水: “我、不、需、要。” “那种修炼功法对我没用,好处全让你榨了!” 好处全给他?这种好事怎么不早说! 临祈没品出他话里的隐晦,眼睛亮亮的:“真的假的?” “你人也太好了吧,这么好的修炼功法......怪不好意思的。” “......”祁沧尘闭了闭眼,气得七窍生烟,拳头攥紧了一次又一次。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收拾。” 对话时完全不是一个频道的人。 .......算了。 再难沟通也是自己的道侣。 临祈的眼神太清澈愚蠢了,他要是计较,那也太没气量了。 —— 浴桶的水温略高,腾腾的热气不断往上冒,遇到冰冷空气后又迅速凝成颗颗细小的水珠,附着在桶壁之上。 说实在的,祁沧尘真的挺守信的。 说闭着眼睛就闭着眼睛,绝不乱瞟乱看,贵为男德榜第一人。 在原主的记忆里,二人一次都没有过。打着“道侣”的头衔,处着最纯洁的室友关系。 安全的很呢! 想到这,临祈的社牛被动又触发了,微微偏过头:“祁......”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捂住了嘴,生怕他再说出像方才那般惊骇世俗的话,冷着脸警告: “刚帮你疏完灵脉,别太恩将仇报。” “再说话,妙离秘境我就不带你去了。” 他手上沾着的皂荚泡泡还没洗掉,临祈不慎吃了一嘴,有些还进了眼睛。 “呸呸呸,不说就不说,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泡泡进眼睛了!” 祁沧尘舀了些水到他脸上,闭眼凭着感觉帮他揉。 还没揉一会儿,对方就呼痛抗议了:“疼疼疼!你别闭眼睛了帮我洗了,这样一点也不方便。” “反正你都把我摸遍了,还差这一回吗?” “我都不介意,你害羞什么?” “......”祁沧尘深吸一口气,有被对方狠狠冒犯到,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皂荚都捏烂了,还是认命地睁开眼,帮临祈揉眼睛。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对方才刚恢复神智不久,还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再作再无赖也得忍着。 “灵脉刚疏通不久,现在可有不适?” “暂时没有,”临祈摇头,脸被热气蒸有些得发烫,“如果非要说的话,只是有些累,睡一觉应该就好了。” “那你还洗不洗了?” “不洗了,你抱我出来吧,衣服我自己穿。这水太热了,蒸得我有些难受。” 祁沧尘看了他一眼,精准揪住细节:“有力气穿衣服,就没力气揉眼睛?偏要让我帮你?” 发觉对方来意不善,临祈眼神微闪,心虚地打着哈哈: “......这不是想逗逗你么。”谁知道你那么老实。 “而且,我也没废到连衣服都没力气穿吧......总得有点自己的底线。” “底线?”祁沧尘冷哼一声,一点亏都不吃,当扬回怼过去,“反正你都被我摸遍了,还差看这一回吗?” “我都不介意,你害羞什么?” 先前说出的话被尽数奉还,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顺便往上栋了一层水泥,彻底封死棺材板。 临祈尴尬偏头,面壁思过。 祁沧尘也太小心眼了!!!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能一直在浴房耗着。 僵持半分钟左右后,青年移开视线,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随手扯过旁边的浴巾,抱他回屋的路上,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 “离秘境开放还有些时间,这几日我会教你如何修炼。” “每日必须修满十个时辰,没有进步就不许睡觉!” 十个时辰,二十个小时!!! 临祈张了张嘴,抗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先一步猜到,再次打击报复: “消极怠工,再加一个时辰!” 补药啊...... —— 第9章 虽是道侣 距离秘境开放还有最后一天时间,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秘境入口就乌泱泱围满了人,或交头接耳,或静默伫立,个个都想从中获取几分机缘。 其中,来自宗门和世家的弟子就占去了大半。 穿过人头攒动的人群,临祈牵着祁沧尘的衣角,无精打采地跟在他身后。 昨晚发布任务时,小八就提醒过他,妙离秘境有关于原主“临祈”的戏份。 为了不再被电,临祈连夜恶补剧情,顶着这几天修炼熬出来的黑眼圈,好说歹说把剧情看完了。 差点没给他恶心坏。 妙离秘境存在时间非常悠久,传言是一位修士大能飞升前的存宝洞府,不仅存放着很多灵草法器,隐藏机缘也非常之多,对修为提升有极大帮助。 常言道,有利即有弊。 那位修士大能是阵法方面的绝世高手,飞升前曾在秘境设置了非常多的阵法禁制,其中传送阵居多。 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每走几步就会遇上一个。 有的人运气好,踩到传送阵被传到天灵地宝处,无需任何努力和艰辛,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珍贵机缘,从而逆天改命。 也有的人运气不好,被传送阵随机送到危险地方,应敌不及。就算有命拿机缘,那也没命花了。 正是由于传送位置飘忽不定,毫无规律可循,这才被冠以“妙离”之名。 因此,像这种危险系数极高的秘境,多数修士都会选择结伴而行,互相在对方身上留下追踪印记,即便失散了也不会失去方向,就像原文中的苏景和方凌。 但,其中不乏也有少数单独行动的,例如祁沧尘这样的散修。 独来独往,不与他人交谈,认识的朋友人脉少之又少,组队都得看运气。 在原文剧情中,原主也跟着祁沧尘入了秘境。 在找到帮助小春花治愈疾病的灵草“仙凝露”后,二人就因踩到传送阵法走散了。 阴差阳错间,“临祈”正好被男主攻方凌的分身所救。不知是作者的恶趣味,还是因为小黄文里“见到主角就丢掉智商”的设定。 连原主这种傻子,已经结过道侣的傻子!居然都逃脱不掉小黄文里主角万人迷的开挂设定!!! 基于这一次随手搭救,“临祈”便对主角攻一见钟情,毫无逻辑地被作者丢进了男主攻方凌的“舔狗”行列。 原文里垂涎主角攻和主角受的人,加起来没有一个级也有一个班了。 正因久久排不上号,在被遗忘几十章后,原主莫名其妙就死了。 之后便再无下文。 忍着恶心看完原著剧情后,临祈气得翻来覆去一个晚上没睡着,连带着把睡隔壁的祁沧尘也影响了,一晚上过来了好几次。 问他是不是这几日高强度修炼上瘾了,突然休息不习惯。如果睡不着,可以再跟着他多练几个时辰。 ......练你大爷,谁愿意这么不要命的修炼啊! 临祈一气之下气了一下,选择用窝囊睡觉这种方式表达不满。 思绪拉回到现在,他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跟在祁沧尘身后,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 “再过十个时辰,秘境就要开了。” 祁沧尘忽然转头,拉过他的手撩开衣袖,亮出腕上道侣金印,咬破指尖在上面绘下一道禁制, “来的匆忙,这几日都在人界,我没机会准备那么多后手,只能先在你身上留一道防御印记。” “你我二人的道侣金印可以互相感应位置,如果在秘境里失散了,千万别乱走,我会来找你。” 临祈闭着眼点头,并没放在心上。 反正在原文里,他和祁沧尘是因为同时踩到传送阵法才走散的,四舍五入两个人都有锅。 妙离秘境里那么多传送阵,鬼知道他们踩的是哪一个?想躲都躲不了。 —— 妙离秘境开放在即,要说哪些人最开心,那肯定就是在周边经营客栈的人了。 正午时刻,客栈大堂内人来人往,喧闹异常。 柜台前,老掌柜熟练拨着算盘,仔细核对着桌上的账单明细,嘴里哼唱着不着调的小曲。 这份悠闲没持续多久,便见一少年牵着另一名青年的手,一路拉扯进了客栈,口中不停抱怨: “我不管,我要睡觉!” “已经七天了,每天都只能睡一个时辰,你修为高你不困,可我呢?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再这样折磨下去,祁沧尘你会彻底失去我的!” 客栈内人来人往,祁沧尘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妥协,从袖中寻出芥子袋,交付灵石给老掌柜,言简意赅道: “要一间房。” “好嘞!”老掌柜乐呵收下灵石,当即招呼小厮给他们带路。 被折磨了七天,终于得偿所愿,再次安然躺在床榻上,临祈喟叹一声,感觉身心都得到了救赎,闭眼即秒睡。 在他补觉的这段时间,祁沧尘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沓空白符纸。 他将符纸放在桌案上,自己则迈步坐到床榻边,无声端详着身旁人的安稳睡颜。 临祈睡觉很安静,既不翻身也不说梦话,双眸紧闭,唇微微张开,与这几日开口呛他时相比,简直乖巧得让人心疼。 “多好看的人,偏偏败在这张嘴上,净爱扯皮。” 他伸手抚上临祈的脸,指尖聚起一道灵力,缓缓打入对方额间。 自那次绑架后,临祈便恢复了神智,不再痴傻,与常人无异。 尽管第一时间就探查过一回,但不论是性格还是平日习惯,一切都变化得太快,冥冥之中,仍令他难以安心。 灵力再度汇入身体,探遍全身各个地方,结果仍如上次一样,没探查到半分不对。 灵脉运转自如,灵府也如平常,唯一未知的,唯有修士最为私密的神识之内。 要么让临祈主动对自己卸下防备,要么灵肉双修,否则根本进不去。 想到这,祁沧尘收回外放的灵力,打消了进临祈神识的念头。 双修?不可能的。 虽是道侣关系,但临祈在他心里,永远只是个想法幼稚、没有长大的傻子弟弟。 照顾对方是出于责任,出于对“那个人”的承诺,并无私人感情。 仅此而已。 第10章 不是哥们......这也太暧昧了吧 客房内静谧异常,唯有呼吸和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微声响。 又过了两个时辰,躺在榻上补觉的人才悠悠转醒,撑着床沿艰难坐了起来。 “醒了就坐过来,我教你些东西。” “没醒,”临祈闭眼又躺了回去,“别压榨我了,下次再学行吗?” 祁沧尘仿若未闻,头都没抬一下,紧抿的薄唇中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行。” “能学一些是一些。秘境里很危险,你若真与我走散了,凭借这几日所学的保命之法,也好多为自己多谋得几分生机。” 这话说得确实没错。 临祈只能不情不愿下床坐到他身边,认真记那些符箓的复杂绘法,没过一会儿又开始犯困: “这符箓绘法这么复杂,你不是剑修吗?怎么还记得这些?” “幼时和其他散修前辈学过,”祁沧尘淡淡回复,提笔画符的速度不减, “我不是宗门中人,也没有世家的高贵出身,学到的东西都是在外历练时,承蒙其他散修前辈不吝赐教所得。” “他们教什么我就学什么,诸多领域皆有涉及,但还是以修习剑法为主。” “你好厉害,”临祈揉了揉眼睛,没正相地倚在他身边,“但这符箓绘法太复杂了,我绝对记不住。” “我没说要让你记,”祁沧尘放下符笔,帮临祈卷袖子,“你只需知道如何使用它就行。” 说着,拉过临祈的手按压在其中一张符箓上,慢慢往里汇入一丝灵力。 灵力汇入符纸,刹那间,后者立马焕发金光,自主漂浮在半空。 一个呼吸后,符纸杳无踪迹,书案上取而代之多了一只黄色小猫。 小猫动了动耳朵,眼神灵动,软糯糯“喵”了一声,紧接着便窝在书案上打呼噜。 符纸变小猫,这种术法临祈还是第一次见:“它......它活了?!” “不是活物,只是幻视符自带的障眼法。”祁沧尘道。 临祈将信将疑,顺着小猫的毛摸了一下。感知到对方身上体温后,眼睛瞪得更大了: “.......活物也能这么逼真,还有体温?” 祁沧尘轻轻“嗯”了一声:“不仅是小猫,变一个一模一样的临祈也可以。” “真的假的?”临祈抬眼,举一反三道,“那也能变个一模一样的你出来吗?” 要是这幻视符真能变,他就趁祁沧尘不注意给他偷师了,然后照着对方的模样变五六个出来,一个一个骂。 公报私仇。 太过分了,祁沧尘这几天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看。 一天睡不到两小时,两眼一睁就是修炼,每日绩效没达标连饭都不给吃。 黑奴都不带这么压榨的! 祁沧尘微微挑眉,只一眼就看出了临祈内心的小九九: “当然能变,但这种是高阶术法。若是要学,自然得从最基础的御火符学起。” “如何,现在还犯困吗?要是想学就认真看着。” 临祈很难不动心,矜持地点了点头。 对方给出的诱惑太大,就像早猜到了他会对这方面感兴趣一般。 祁沧尘见状,从书案上拿过一张符纸,默不作声往里注入一丝灵力。 仅一眨眼的功夫,符纸自燃,变成了一撮停在他指尖缓慢跃动的小火苗。 “凝神静心,调动灵力汇到符纸上。” 他说着,掐了一个御水咒扑灭火苗,又从书案上拿了一张新的御火符递给旁边人, “来试试,你也可以的。” 临祈犹犹豫豫接过符纸,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一边依言照做。 中途失败了好几次,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本就不多的信心大大受挫。 “我觉得......我不行。” “继续,”祁沧尘坐在一边,不紧不慢抿了口茶,“你前几日修炼时才说过,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现在怎么还反悔?” 临祈有些沮丧,背对着他小声嘀咕:“我才十七,还没 chen年呢,说出的话哪里能当真嘛。” 他话说的小声,但耐不住祁沧尘修为高,五感异于常人: “可我当真了,我觉得你可以做到。” “修道本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失败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不只是你,我当初也是,”他把临祈掰回来,语气沉稳几分,“那时的我,一个引气入体就能学半天,可你不到半个时辰就学会了,比我强太多,现在也一定可以。” “这话说的,”临祈目光下移,有些难为情,“整得好像你在哄我修炼一样......” “我的确是在哄你。” 没有一点弯弯绕绕,祁沧尘坦然道。 ......不是哥们,这也太暧昧了吧!!! 扛不住对方施压,扭扭捏捏了一会儿后,临祈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在连续损耗十多张御火符,将近三刻钟时间后,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许起色。 “祁、祁沧尘救命,这个火有点烫......” 御火符自燃,数颗青色风种悄然出现在他身侧,将少年手中捧着的火苗吹拂得愈发炽烈。 眼看火势即将在风种催动下失去控制,祁沧尘单手一抓,从临祈手上接过小火苗,随手放置在书案烛台上。 “成功了,”他屈指弹了个水球将火苗扑灭,看了眼环绕在临祈身边的青色风种, “你刚入道,还不能完全控制自身灵力,御火符还是要慎用。” “知道了知道了,”临祈随口敷衍两句,转而贴到他身边,满脸期待地复问,“御火符我学会了,现在能教我幻视符了吧?” 虽不知他为何要对幻视符如此执着,但祁沧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没憋什么好心思: “待你能熟练控制自己的风灵力,我再挑个时日教你。距秘境开放还有几个时辰,你先去把御火符学熟练吧。” “去窗边练,别让风种把屋子点着了。” “练就练,”胳膊拧不过大腿,临祈老实起身,接过祁沧尘递来的御火符行至窗边,待后者放空神识打坐听不到后,才敢小声抱怨, “太狗了,不教就不教嘛,画什么大饼......欺骗我感情。” 因为心有不满,他一时大意,掐诀练习之际,竟忘了因灵力溢出而产生的风种收回去。 御火符前一秒刚发动,后一秒就被旁边的青色火种吹离,刚先雏形的火苗就这样毫无偏差地飞进了对面客栈的某个客房里。 临祈表情木然,后知后觉伸出尔康手: “—补—药—啊—” 一个呼吸后,火势蔓延,瞬间点着了对面屋子。 很快,火焰灼烧木头的滋啦声就被一道愤怒男声代替: “格老子的,谁丢过来的御火符,小爷还在洗澡呢,衣服全烧没了!” “他爹的,还我清白,别让我抓到你!!!” * 祁沧尘沉凝心神,刚阖眼入定不久,先前外放的灵力就敏锐察觉到临祈又坐了回来。 他睁眼看去,却见对方僵着身子,一口气闷了杯茶压惊,哆嗦开口: “祁沧尘,我好像闯祸了。” 祁沧尘:“???” 第11章 域界之内,秘境之外 距秘境开放还剩一刻钟,秘境外却已人满为患,举目四顾,或成群结队,或形单影只,皆是准备进去寻机缘的陌生修士。 临祈跟着祁沧尘站在最外圈,看那些修士为早些进去而争得头破血流,气氛影响下,多少也有点心急: “我们站得这么远,要是进去晚了,仙凝露会不会被别人拿走啊?” “不会,”祁沧尘目视前方,面色沉稳,“妙离秘境内机缘颇多,仙凝露虽好,但也只能治愈普通的身体顽疾,比那些传承法器还是要逊色太多。” “传闻,仙凝露是由天上仙女眼泪浇灌而生的灵草,只在幽深黑暗的地潭边生长。” “越黑暗的地方,隐藏的危险也就越多。妙离秘境开放有时间限制,大部分修士都不会选择冒险行动,除非和我们一样只为仙凝露而来。” 他的分析说服性很强,临祈不再多问。 不一会儿,远处金光乍现,一道悬空域界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域界之内,连接的是另一个和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苍天巨树树郁郁葱葱,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隐约还能听见阵阵妖兽的嘶吼声。 妙离秘境正式开放。一瞬间,站在最前面的修士便迫不及待冲了进去。 有的运气不佳,刚落地就踩到传送阵,被传到妖兽面前,连护身法器都没来得及掏出,眨眼就被撕成碎片。 有的祖坟冒青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入秘境,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见那人抱着一堆珍贵法器,从域界出口冲了出来,又哭又笑: “发了,发了,这高阶法器有价无市,庇护鄙人一生足矣!” “你们就慢慢在秘境里熬吧,鄙人先行一步,哈哈哈哈!” 人心是黑暗的,见他人这般幸运,不少犹豫在外观望的人妒红了眼睛。 在名与利的影响下,鼓起勇气不再犹豫,也跨了进去,人数只增不减。 在进去的这些人里,临祈也瞧见了苏景的身影。 除了几个身穿意水宗服饰的弟子,以及先前在破旧府邸外眼熟过的男三岑定寒外,他的旁边又多了一个身着简朴白衣的陌生男修。 都不用小八提醒,临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是男主攻方凌的分身。 又过了一会儿,站在秘境外的人少了大半。有的为了利益勇闯秘境,有的俱于死亡,终究没有勇气,讪讪离去。 “我们也进去吗?”临祈问道。 祁沧尘点头,唤出折光剑,不等临祈反应揽过他的腰,将人往怀里一搂,瞬间御剑穿过域界,身处秘境之内。 一直到落地站回地面,临祈整个人还是懵的。 “走吧。”祁沧尘没给他太多思考时间,右手掐诀,左手牵着临祈,寻找仙凝露时还没忘回头叮嘱他不要松手。 临祈哪里还敢松手,点头如捣蒜,恨不得直接贴到对方身上。 不同于其他修士,二人只往小路和地势低下的地方走,一路上几乎都没见到过陌生人。 “他们都去内围了,就是接近阵眼的地方,”知道临祈一开口就是十万个为什么,这次祁沧尘先答了, “在风水中,中心位置称作‘中宫’,是代表‘平衡’的存在,也是气运的凝结点。” “内围机缘多,危险系数同上。多数秘境主人都会将阵眼设置在中央,旁边则摆放维持秘境运转的法器灵物等,个个都价值不菲。” 一听价值不菲,临祈就开始想入非非,但还是理智惜命: “虽然值钱,但那些可是维持秘境运转的东西,拿了应该会出事吧?” “周边的东西被拿走无伤大雅,重要的是镇压阵眼的灵器。若是神器被拿走了,整个秘境的人和妖兽都得遭殃。” 说到这,祁沧尘又话锋一转,算是拐弯抹角的安慰,“神器无则秘境无,这点所有人都知道,一般不会有哪个没脑子的修士去拿。” 临祈没应和他,内心呵呵:那完了,苏景就是这样没脑子的人。 在原文里,他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听说妙离秘境阵眼的神器“韵神铃”可以祛除心魔,便将其拿走。 事了拂衣去,美滋滋治好了方凌的心魔,差点让整个秘境的修士为他们的虐恋爱情扑街。 念及此,临祈默默在心里为秘境其他人都点了根蜡。 祁沧尘点两根,他本人点三根。 一路弯弯绕绕,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最终止步于一处幽深洞窟外。 祁沧尘闭眼收回探路的灵力,微微抬了抬下巴:“内部幽深黑暗,里面还有水流涌动,应当就是这里了。” “那我们进去?”临祈试探性问道。 “不错,”祁沧尘唤出折光剑,“用我昨日教你的御火符,依你的修为,不用火光照明视线,进去可能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临祈撇撇嘴,依言照做。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洞窟,刚入洞口,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进去的路途极其狭窄,呈现悬空状,下面藏了一条地下河,能听见不小的水流哗哗声,岩壁上还能看见因水波折射而泛起的粼粼波光。 水光映射下,最前探路的折光剑都被添上了几分如梦似幻。 见到折光剑,临祈更好奇了,扯了扯祁沧尘的衣袖:“这柄灵剑......” “折光是我的契约灵剑,与我的灵根属性相辅相成。” “可它为什么没有颜色?” 祁沧尘微微抬眸,淡然答道: “光本就无色,看到的只是与他物相互作用后的结果。” “就像水,看似清澈透明,映射的却是其他生命拥有的颜色。” 第12章 仙女 小道尽头,一株玉色灵草微微蜷起叶片,纹理清晰可见,离近了还能感受到它由内而外散发的灵力波动。 “.......这应该就是了吧?” “是,”祁沧尘停顿片刻,紧紧牵住他的手腕,“但这里不太对劲。” 远看这仙凝露是自行生长,可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玉色灵草四周有土堆积,围成一小巧花圃,土壤上还有明显的浇灌痕迹,一看就是经常有被打理。 他单手掐诀,将洞窟地下河的水抽来些许,一股脑往仙凝露所在位置泼了过去。 果不其然,那些水才刚泼过去,仙凝露四周便迅速显现出一个防御禁制,将水反倒回去,差点溅了二人一身。 “这犄角旮旯的,哪里还会有人嘛,”临祈紧紧抱住祁沧尘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张望, “不会有妖怪吧?这里的妖兽不会化形吧?祁沧尘你不会丢下我的吧?” “你话太多了,有点吵。”祁沧尘试图挣开他,然反抗无果,还被后者抓得更紧了些。 他没办法,只能拉着临祈躲到角落,往自己和对方身上各贴了一张隐身符。 有方才试探在先,仙凝露的防御禁制已被触动,想必过不了多久,设置禁制的幕后使就会过来察看。 仙凝露虽不是什么珍贵灵草,但这里毕竟是古秘境,危险系数很高,不论做什么都得斟酌一番。 临祈陪着祁沧尘蹲在角落,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蹲的腰酸背痛,等得花都快谢了,才把设置禁制的幕后使盼回来。 伴随着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位居洞窟下方的地下河猛然间掀起了一道高达数十米的巨大水花。 随着水花的飞溅,一只人面章鱼身的妖兽攀着岩壁,慢慢爬了上来。 放眼望去,章鱼妖的面容与普通人几乎无异,下半身却长着八条腿,上面布满了触须和吸盘,身上充斥着鱼虾的腥臭味。 祁沧尘双眸微凝,在内心确定答案后,才同临祈传音:“这只妖兽修为只有金丹初阶,应该是依附仙凝露灵气而生的妖灵。” “知道了,知道了,”临祈难得没有多问,惜命地点头,“你快解决它去拿仙凝露吧,我在这里等你就行。” 连那章鱼妖都有金丹,可怜他一个筑基,出去就是当活靶子,还不如老实点等大反派解决。 另一边,章鱼妖并未注意到住处进了陌生人,扭动着身躯火急火燎赶到仙凝露旁边,解开禁制,确定里面的玉色灵草没事才呼出一口气: “哎,我就说嘛,虚惊一扬,还以为有人进来了呢。” “这地方这般偏僻,离阵眼远得很,那些修士又不傻,怎么可能放着大好机缘不要,偏往我这小地方跑?” 说着,哼着歌走到灵草身后,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镜子,美滋滋照了两下,嗲着声音道: “灵草,灵草,你说谁是这个洞窟里最漂亮的妖怪?” 刚问出口,它就咯咯一笑,自问自答道,“当然是我自己喽。” “洞窟里除了你就只有我这一个妖怪,我不美谁美?” 扬面太过辣眼睛,好歹也是个化神期修士,对付金丹初阶就如切菜般简单。 祁沧尘强压着对章鱼妖的鄙夷,人狠话不多,拔出折光剑就劈了过去,目标直指正在照镜子的章鱼妖。 下一瞬,由灵力凝成的水汽向四周扩散开来,所到之处皆被笼罩其中。 章鱼妖没有防备,手中镜子惊吓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谁!谁在哪里!” 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杀意,章鱼妖眼神一凛,迅速拉开身位,挥手朝四周无死角吐出有毒墨汁,摆好防御架势。 反应很快,但抵不住对方的修为压制,与祁沧尘交手三个回合不到,它就落了下风。 祁沧尘不同它废话,趁其露出破绽,折光剑顺势架到章鱼妖脖子上威胁:“交出仙凝露,我方可饶你一条性命。” “别,大哥......” 眼见对方实力强劲难以招架,哪里料到有这一茬的章鱼妖都吓傻了,果断认怂, “有话好好说,别乱动手......” 迫于威胁,它颤颤巍巍挪动身子,解开禁制毫不怜惜地在玉色灵草里薅了一把,讨好地送到祁沧尘面前: “大哥,仙凝露给你,你饶我一条命吧。” “妙离秘境比我厉害的妖兽多了去了,你拿完灵草就赶紧走,我只是一介金丹小妖,挖出来的妖丹都是劣质的,不好增长修为的!” 它话说的好听,但祁沧尘并未放松警惕,留下折光看住章鱼妖,自己则转身去到角落,揭开临祈身上的隐身符将他带了出来。 尽管已经在角落里看完了全过程,但于临祈而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落差感。 进秘境前还说这仙凝露是天上仙女眼泪浇灌而成,结果一到现扬,仙女没找到,奇丑无比的章鱼妖倒是碰到了一个。 有句话说得好,好涩是人的本性。 他扯了扯祁沧尘的衣袖,指向对方手里的玉色灵草,质疑道: “进秘境前,你不还和我说,这灵草是由天上仙女的眼泪浇灌而成的吗?” “仙女呢,仙女去哪了?” 他的脑洞和注意点太过新奇,祁沧尘扯了扯嘴角,如实回应道:“那只是道听途说的传闻,我也是在了解仙凝露时听别人说的。” 二人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这段对话自然也被旁边的章鱼妖听了去。 一听临祈来这是为了看仙女,它的脸上竟不自觉荡出一抹红晕,羞涩捂脸打断他们: “......其实,我的名字就叫仙女。” 第13章 人家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 “你骗人的吧?!” 章鱼妖和仙女,你听听这俩词沾边吗?! 还给自己取名叫仙女,你这妖咋这么自恋! “才没有骗人呢,”章鱼妖嗲着声音,害羞得八条腿都缠成了麻花,“人家这么可爱,当然是男孩子。” “男孩子怎么就不能拥有一颗少女心呢?” 话毕,临祈缄默不语,低头思量片刻发现竟无言以对。 尊重他人喜好乃基本素养,仔细想想,这章鱼妖除了比较自恋,好像也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情。 难得见临祈吃瘪一次,祁沧尘在旁,非常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 “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可别小看我!”章鱼妖不满地扭了扭身子,叉腰道, “就拿你们手中的仙凝露说事,它们可是由我亲手培育长大,不论是口服用药还是炼丹,都得中和我的秘制泉水一并服用,不然是没有效果的!” 关于仙凝露的这一隐情,别说临祈了,祁沧尘都未曾了解。 临祈想了想,还是打算问问躲在神识里划水的系统: 【小八,它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哦,宿主大大放心吧,对方没有说谎。】小八很快做出答复。 都到这个份上了,顾及到小春花的病,章鱼妖提到“秘制泉水”不拿也得拿了。 “我们找仙女要点吧,拿了总比不拿好。”他示意祁沧尘低头,附到对方耳畔小声道。 祁沧尘指尖微动,将架在仙女脖子上的折光剑召回,神情微动,没多说什么。 倘若仙凝露真如章鱼妖所说,要搭配那秘制泉水一并服用,那问题就大了。 先不提他才把章鱼妖打了一顿,刚结了仇。单是擅闯领域这一点,对方就没理由将东西给他们。 除非像方才那样,再将章鱼妖打一顿,胁迫它将泉水交出来。 深思熟虑之际,旁边的临祈却已经上前,直白得过分: “真的假的,给我点儿看看实力呗。” 不出祁沧尘所料的,章鱼妖拒绝了:“不行。” 但很快,它又猛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捧着脸娇羞说道,“但念在你说话好听,长得也好看,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将泉水的获取方法告诉你。” “真正的泉水,其实就在我的眼睛里,也就是我的眼泪。” 它仰头指了指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身下章鱼腿勾勒出一个精致爱心, “泉水我愿意给你们,但我的眼泪只为世间最真挚的情感而流,你必须用自己真挚纯粹的赤诚之心打动我才能得到。” 临祈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我能试试。” 小八说过,除非到了剧情的关键节点,就算天雷往他天灵盖上劈,照样能毫发无损。 名刀都预购了,那还怕啥? 在临祈做心理建设的这段时间,章鱼妖的嘴也没闲着: “不过话说在前头,我自化形起就一直待在洞窟,在这里杀了五百年的鱼,心已经变得和刀一样冷,你可要做好失败的准备。” 临祈随口应和了一声,静待几个呼吸后,趁着章鱼妖放松警惕,果断跳起来给了它一拳。 换种思维,打哭怎么不算打动呢? 这样够真挚吧?!! “呜呜呜呜呜不带这么玩的!!!”章鱼妖哪里料到有这一茬,被打脸后疼得眼泪直冒,“打哭了不算!” 临祈找祁沧尘要了个小瓶子,踮脚接了大半瓶章鱼的眼泪,一边接还不忘一边好声好气出言安慰: “别生气,别生气,下次提前说就行。” “谢谢你的眼泪,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心地最善良的章鱼妖,你的好我都会记住的。” 开口时甚是真诚,再配上他这张单纯漂亮的脸,硬是把章鱼妖哄成了胚胎。 章鱼妖吃硬更吃软,听对方把自己夸的这么好听,八条尾巴翘起了七条,却还要昂着头佯装矜持: “哼,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在故意骗我吧。” “没有,”临祈摇头,发自内心道,“我说的句句属实。” 毕竟这辈子就只见过这一只章鱼妖,还怪珍稀的嘞。 章鱼妖虽活了几百余年,但从未离开过这一方洞窟,心思单纯的很。 轻轻松松就被临祈那三言两语哄的心花怒放,一下忘了疼,感动的哇哇流眼泪。 不仅多让临祈接了几瓶眼泪,事后又薅了一把仙凝露送给他,摇着手绢将人送走了。 拜别章鱼妖后,二人一同出了洞窟。 回出口界域的路上,临祈依旧很兴奋。 来了来了,马上就要来了。 依照原剧情,再过不久,他们二人就会因为踩到传送阵而走散,沉寂几十章的主角攻也该正式出扬了! 待妙离秘境的任务做完,再等到下一个任务节点,他就能做完任务去投胎了。 想想都觉得幸福,感觉一瞬间就释怀了。 兴奋的同时,他也没忘开口向祁沧尘邀功,大着胆子扯了扯青年的衣角: “怎么样,刚才我厉害吗?你也没想到我会那么做吧。” 祁沧尘停下步子,思量片刻,认真回应,“确实没想到。” 心地善良,脑路清奇,态度真诚。 以为在大气层,实际在地下室。 “仙凝露既已拿到,小春花的病能得到医治,”他转移话题,想牵临祈的手带他离开, “走吧,不必在秘境里逗留了,这里遍地都是传送阵,走散了会危险。” 临祈听话让他牵,手还没捂暖,便听“叮”地一声。 毫无征兆,小八和临祈同时一惊,没反应过来,就听那道机械音开始念起了倒计时: 【叮,检测到主线剧情,即将强制开启传送。】 【传个屁呀!】薅头团团转的同时,小八也没忘愤愤吐槽,【在原剧情里,宿主是踩到传送阵才和祁沧尘分开的,】 【明明是传送阵排布的问题,为什么剧情节点一到还搞强制传送?】 又不早说,新手教程也没提过有这一茬啊! 机械的冰冷数字倒计时如悬在头顶的铡刀,马上就要落下。 前几天才领教过电击疗法的厉害,临祈知道自己躲不了。正想着该怎么和祁沧尘解释,手却忽然被攥住。 祁沧尘紧紧攥住他的手,神情微凝,显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在怕什么?” 临祈一怔,系统的倒计时却正好报出最后一个数字: 【检测到主线剧情节点,将强制开启传送。】 下一瞬,没有任何的反应机会,一个小传送阵在临祈脚下凭空出现,顷刻间将他们二人带离原地。 第14章 真变智障了你又不高兴 再等临祈睁眼,传送阵已将他们二人强制带离原地,安置在一片无人空地上。 惨了,真惨了。 说好的按原文剧情走,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与原文剧情不同的是,这次被传送走的不止有他,连带着把大反派也传过来了。 比起脑子一片空白的临祈,作为新手系统的小八显然更加不知所措,缩在他神识里哭唧唧抱怨: 【可恶的任务,连提前预警都没有,突然就亮红灯......】 【告到上级,我要告到上级!!!】 临祈摆烂躺在地上,心里非常不平衡。 别人穿书赠送的系统,不是金手指就是最佳助攻,最低也给了个反抗原剧情的权限。 换到他这,除了不会半路暴毙,爆改苦逼打工人不说,没到现扬还强制传送,不给一点反应时间。 这就是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差别吗? 不带这么强制的,这不纯纯欺负老实人吗! 他真的要勃然小怒了。 当然,在生气之前还得想想怎么应付祁沧尘这尊大佛。 虽然对方探不出他的魂儿有问题,但要是上真家伙拷问,那临祈还是会怂的。 后院失火,前院崩塌,两边被穿堂风打通暴露无遗,后果极其惨烈,宛若裸奔。 临祈生无可恋,一时想不出应对的法子,只能选择躺在原地装晕。 别说,被传送时猝不及防,倒地居然一点都不疼,身下的地面还怪有弹性,摸上去有点像是人的肉体。 这种奇怪触感还没摸多久,就被一道熟悉声音淡然截断: “摸够了没有?” 临祈一个激灵,瞬间弹跳起身,退至两米之外,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占了天大的便宜。 没有临祈压着,祁沧尘这才从地上坐起来,理了理身上衣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低气压。 都这样了,临祈哪里还敢凑上去,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老实站在原地,内心万马奔腾,疯狂呼叫小八求救。 “自己过来解释。”祁沧尘看了他一眼,“不要装傻,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临祈不敢移开视线,像是要把地面盯穿, “......你当时也看见了的,那个传送阵自己跑到我脚下的,我什么都没干......” 随口编的谎言才说到一半,祁沧尘就不听了,缓慢抚上他的额头,按压的力度越来越重。 “我知道。” “但这传送阵来得很巧,巧到有些不正常,不是吗?” “还有你当时的反应,一瞬间的错愕骗不了人,你也没想到会这样,对吗?” “.......”不愧是原书为数不多的反派,说话时语气平淡,压迫感却是一分不减。 渗人的嘞。 临祈不知道怎么答,索性闭口不言。 不知僵持了多久,对方再次开口,不知为何竟换了个话题,问他道: “这几日修炼累吗?” 一听对方提到这几天的魔鬼训练,临祈虽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回答: “累。” 看吧,祁沧尘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魔鬼训练有多变态,他只是乐在其中折磨自己而已。 有对方主动转移话题,“妥协”在先,一人一系统都以为这事翻篇了,还没松口气,就又听大反派幽幽开口: “压力过大,神识也会受损,你方才的一惊一乍可能就是此原因所致,拖久了小病成疾。” 临祈一愣,刚呼出的半口气又卡回喉咙里,忐忑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神识于修士而言,私密且重要异常,除非关系最为亲密的道侣。” 祁沧尘昂了昂下巴,指腹轻触他额间,让人估摸不清他内心想法, “换句话说,你这里,只有我能进去。” 临祈全身上下,乃至神魂他都检查过,唯有神识内未曾涉足。 神魂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肯定就藏在神识里了。 对方的神识里一定藏了秘密。 临祈不适应地偏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心里的那份不安感也愈发强烈: “说人话,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你这里有问题。”祁沧尘用的是肯定句。 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奈何临祈想歪了,像是被触弄到了什么,瞬间变脸,气急败坏道: “你才脑子有问题!” 质问就质问嘛,好端端的骂他智障干什么! 真变智障了你又不高兴。 有祁沧尘无意中这么一激,心里的郁气一时盖过了害怕。 临祈愤愤转身,尽管还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提神识,赶紧趁此机会钻空子和小八联络: [快快快,告诉我现在这里是秘境什么位置,男主攻什么时候出现?] 【这里是妙离秘境内围,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是外围,】 小八扫描检测了一番,无奈摆手,不知从哪学到的爆粗口,也摆烂了, 【劳布斯的男主攻什么时候出现小八不清楚,栖息在这的妖兽倒是个个金丹期起步,一巴掌就能打晕十个我们。】 【为安全起见,还请宿主大大暂时抱好大反派的大腿,以免让自己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离空地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河,河面清澈如镜,倒映出两岸葱郁树木。微风拂过时,河面泛起层层涟漪,实为旅游最佳圣地。 如果这里没有妖兽来往,如果这里不是危机四伏的内围,如果他不是筑基修为,那就更好了。 当然,以上三点都是不可能的。 临祈蹲在岸边,刚同身后人(单方面)吵了一架,心里正估摸着该怎么跟祁沧尘和好,忽然就听上空“嗖”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这经过。 下一瞬,一道人影从天而降,直直掉进旁边的河里,砸出一个不怎么大的水花。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咕噜噜......” 那人嚎着男高音,口中不停地发出呼救,四肢并用在水里扑腾,看起来无助极了。 “道友......救命,我怕水啊啊啊.......” 临祈站在一边,神情纠结:“我倒是想救......” “可我也不会游泳啊,下去就是买一送一。” 躲在神识里看完全过程的小八张了张嘴,看了眼还不及这临祈大腿的水源高度,陷入了短暂沉思。 这个高度,好像也没有救的必要吧。 第15章 我不慕强,我慕钱 临祈在地上随便捡了根棍儿,精准勾住那人的衣服,拽着将人从河里拖了出来。 人命关天,虽然那种深度根本淹不死人,但瞧那人那般害怕,不会淹死也会把自己吓死。 “呼.......活过来了......” 被救下的那人年纪不大,看起来和临祈相仿,稍作喘息后,拍拍衣服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言辞恳切, “宋清明,连峭宗弟子,多谢这位道友出手相助!” 【宋清明,连峭宗少主,是一枚在原文中对主角受爱而不得的男N号。】 【原因是修为太低,除了能爆金币一无是处。】 小八翻看着原著剧本,啧啧吐槽道: 【在原文里,连峭宗可是能和主角所在意水宗并肩的存在,全宗上下都以炼制法器闻名修真界,可有钱了!】 【只可惜,作者让宋清明爱上了苏景,为他做到了真正的“掏心掏肺”,胳膊肘往外拐泄露了连峭宗的炼器机密,不然原文里连峭宗就不会覆灭了。】 “不用谢,”临祈摆摆手,见宋清明精神抖擞,便想着原路返回去找祁沧尘,“既然你没逝,那我就先走了。”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宋清明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但一下又想不起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盈上心头,临祈走的更快了。 他刚转身,宋清明就追了上来,看起来比临祈还要社牛: “欸欸欸道友,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 “我们也算有缘一扬,要不互相留个传音符联系方式?这妙离秘境阵法诡谲,你我又都是独自行动,不如结伴而行,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临祈,祈愿的祈。”临祈拂开他的手,想从旁边绕道,“没有联系方式,我还没学会怎么用传音符。而且我有同伴,不是一个人。” 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同一时刻,临祈肩上一重,被搭上一只手。 临祈微微偏头,还未看清那人面容,就率先见到了他手腕上的道侣金印。 是大反派没错了。 许是不想节外生枝,祁沧尘用易容术掩去了真容,连本命灵剑折光都被他收了回去。 “我就是他的同伴,宋少主所为何事?” 显然是听到了他们方才的对话。 “啊,不是的,”宋清明摸着头,尴尬一笑,亮出自己筑基后期的修为, “说来也不怕二位笑话,我不久前无意踩中了传送阵,和同伴走散了。偏偏我自己又修为不高,不结伴而行太容易半路暴毙,并没有恶意。” “那可能要让宋少主失望了,”祁沧尘道,“我们已打算离开秘境,少主若要去寻机缘,还是请去和其他有缘道友组队吧。” 短短几句话,拒绝两字都写脸上了,宋清明听完却更加高兴,一拍手合计: “哇,那也太巧了,我找别人组队就是为了跟着他们出去,现在二位要走,岂不正好与我同路!” “这也太有缘分了,一看就知道道友你修为不低,还请受累带我一程,出去后我会支付报酬的!” 都到这份上了,再不给点面子,怕是不太好。 三人一路同行,回往秘境出口的路上,途中不知遇到了多少次拦路妖兽,但好在有祁沧尘这个隐藏大佬护着,一路无惊无险。 有好几次,临祈甚至连那妖兽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它们就已亡命在剑下。 “哇,这也太厉害了!”赶了多久的路,宋清明就“哇”了多久,手肘碰了碰临祈,悄声问道, “我很好奇,这位祁道友这么厉害,你究竟是如何说服他一起同行的?” “有诀窍吗,可以分享给我吗,我愿意出两万上品灵石买断!” 临祈想事情入了迷,一时没听清他的话:“睡服谁?” “我们两个还没睡过呢,只是简单的室友。” 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宋清明却毫不在意,反而还从中无意听出的几分不得了的信息。 他问的是“说服”,临祈答得却是“睡服”。 .......天呐,难怪他出了那么高的佣金都没有修士愿意带,原因竟是豁得还不够出去。 为了进秘境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吗? 临祈,你这家伙...... 长得好看也不能这样作贱自己啊!!! 宋清明想着,看旁边人的眼神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惋惜,长长叹出一口气。 虽然祁道友修为高深,但却相貌平平。 宋清明有点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么漂亮的一个黄花大闺男被推入火坑。 他下定决心,鬼鬼祟祟凑到临祈耳边,问道:“你想逃单吗?” “男人的贞洁就是最好的底气,不能被白白糟蹋!” “祁道友的确修为高,但长得一般。你要是慕强,修真界修为高的人多的去了,我可以帮你介绍两个。” 宋清明吧啦吧啦说了那么多,临祈越听越懵逼,只能选择性听了自己能理解的,然后一一回复。 “我觉得祁......祁道友也不丑啊。” 说实话,抹去易容术,祁沧尘真的长得很帅,是他小时候想长的理想型。 只不过感觉性格太冷了,对什么都是淡淡的。 也难怪是个性冷淡,一点也看不出对情爱感兴趣。 不过这样也好,以他们的关系,其实不用超过友谊的。 临祈坦然耸肩,又继续回复,“修为高的确好,但太难杀了,不好拿保险赔偿。” “我不慕强,我慕钱。” “没有钱,兜里空空的,感觉活着都没意思,逝了算了。” 问世间何为良药?微信支付宝,两手空空,不如找根绳上吊。 第16章 未见其人,先闻绿茶味 不知道该说啥。 也不是觉得不对,主要是无法感同身受。 穷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没体验过。 他这人对钱不感兴趣。 他们二人说的是悄悄话,又躲在后头,特意避开了正在前面兢兢业业杀妖兽开路的祁沧尘,没让他听见。 “哥们,听我一句劝,”宋清明将高马尾往身后一甩,发自内心劝道, “你长得这么好看,只要不是英年早婚,往人多的地方一站,全世界的合欢宗修士都会吻过来。” 他甩头发时,发尾有明显的烧焦卷曲痕迹,临祈顺嘴就多问了一句: “你头发怎么焦焦的?” “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他不提还好,一提宋清明就来气, “倒霉催的,我跟你说,千万别住妙离秘境外面那些客栈,特别容易起火。” 临祈附和:“我早就看那些乱玩火的人不顺眼了。” 遇到知己,宋清明拍手一合计:“不错,我也是。” “我昨日在客栈里租了一间房,本想着在进秘境前泡澡放松一回,哪想刚躺进去没多久,不知是谁往我这乱丢御火符。” “不仅点着了屋子,还把我的名牌衣服全烧没了,害的我最后拿了块板子遮着从火扬逃出来。” 他此时正值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临祈脸上的心虚神情,一跺脚,继续往下骂道: “大爷的,我发誓,那个纵火犯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要让他全家破产!” “据在扬热心人员提供的线索,那个纵火犯身着黄色衣裳,穿的还挺富贵,初步推测身高175左右。” “176。” 宋清明:“什么???” “176,”临祈埋着头,冒着被发现挨打的风险,继续纠正道,“这个人身高176。” “???” 宋清明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他说这话的真实性。 良久,他才有了动作,紧紧攥住临祈的手,神情愤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居然对那纵火犯的外貌如此熟悉,难道你也被那他坑了,我们的命运竟如此相似?” 临祈张了张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吐槽宋清明堪忧的智商。 合着,这辈子把有钱天赋点满了,其他技能点没余额只能沦为负数了呗。 他沉默不语,正想着该如何盖过这个话题。 好死不死,一只不知从哪出现的金丹期妖兽却突然从灌木里窜了出来,面色不善地龇起了牙。 临祈反应得很快,已经转身打算迈步跑路了,就听身旁传来“咚”地一声。 宋清明已率先被妖兽吓晕,触地即睡。 .......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宋清明你有反思过为什么原文苏景看不上你,只能排男N号的原因吗? 来不及犹豫要不要拉宋清明一把,那只金丹期妖兽就已朝他扑了过来,但很快又被一道透明屏障隔开,只能干瞪眼看着。 临祈撩开衣袖,见是祁沧尘先前留在他身上的防御禁制起了效果,果断在心里给他发了几百张好人卡。 几乎是在防御禁制被触动的同一时间,折光剑缠着水流,剑身折射出凛冽寒光,毫不留情劈下,将那妖兽尸首分离。 祁沧尘唤回折光剑,收回剑鞘后才走过来,简单问了一句:“可有受伤?” “没有,”临祈摇头,指了指旁边倒地昏厥的宋清明,担忧道,“但他被吓晕了。” “我们要叫他起来吗?” 没等到祁沧尘的回答,神识里的小八却突然按响了警报铃: 【宿主大大注意,检测到剧情节点,男主受和男主攻即将出现!】 “呃——啊——啊——” “可恶的妖兽,居然敢伤害方道友,我一定会杀了你!” “都怪我......要是我再厉害一点,他就不会为了救我受伤了。” 未见其人,先闻绿茶味。 苏景还未出现,一股呛人的绿茶香水味就直灌二人鼻腔,连带着把倒地昏厥的宋清明都熏皱眉了。 “不行,我受不了了,”临祈捏着鼻子,往祁沧尘那边站近了些,“这味道也太呛人了。” 这种酷刑还是让主角攻去承受吧,他们实在罪不至死。 突然挨得这么近,祁沧尘神色微凝,想将临祈推开,声音低低的: “我身上有血,脏。会沾到你身上。” “沾就沾呗,又不是我洗衣服。”临祈抬头,食指点住脸颊往下压,做了个鬼脸,“反正是你洗的,脏了就多给你加点工作量。” “你不会介意的吧?” 二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几乎是贴在一起。 暧昧异常,偏偏始作俑者还不自知。 以祁沧尘的视角,垂下眼眸时还能透过临祈的眼睛瞧见自己的影子。 不,不是真正的影子,现在的他还未解掉易容术法。 看着自己的道侣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人的面孔,说实话,这种感觉挺不好受的。 祁沧尘移开视线,刚想将易容术法卸去,就见旁边的灌木丛被拨开,苏景皱眉,嫌弃掸去身上树叶,从里缓步走出。 一抬眼,刚好撞见临祈与另一个陌生男人举止亲密,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 “......临祈?” 他先是一怔,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发现有多炸裂,将这二人的暧昧动作尽收眼底。 苏景惊讶着,面上纯良无害,实际嗓门已经大到能响彻整个秘境: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旁边这个陌生人又是谁!” “你们不会是在背着祁道友偷偷私会吧?这样做想过祁道友的感受吗,别太过分了!” 质问的话说完,他暗自抬眸,见临祈和他的“情夫”皆是一言不发,还以为他们是心虚了,内心冷笑,顿时说的更加起劲儿。 “我师尊教导过我,这样是不对的......我和你虽是朋友,但这点我真的不能替你隐瞒,这对祁道友那样优秀的人不公平。” “你刚从痴傻恢复神智,不好好补偿一直照顾你的祁道友也罢了,居然还伙同情夫做出了背叛他的事情......” 越往下说,苏景的嘴角就越压不住,心里已经幻想出下一秒临祈和他的“情夫”惊慌失措,然后被他拿捏把柄,痛哭流涕恳求自己不要将此事说出去的可怜模样。 只可惜,现实往往与幻想背道而驰。 他等了好久,没等到临祈心虚,反而还见他翻了个白眼。 “说就说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在私会了?我们是纯、友、谊,只是关系比其他人更亲近些罢了。” 临祈先是阴阳怪气了两句,又走到苏景身边,压低声音,明晃晃威胁, “嚎得那么大声,生怕秘境里其他人听不见似的。” “我们清清白白,你可别乱造谣,要是被我知道你将这件事告诉祁沧尘,等下我就伙同‘情夫’弄死你。” 第17章 当三的诱惑 “但这位道友,我们方才说了这么多,你定然已经知晓自己扮演的角色了。” 苏景清咳一声,抬手指着他,语气愤然,目光炯炯, “临祈他已结契,是有道侣之人,你和他私会就是恶意插足别人的家庭。” “你就算再怎么学祁道友的穿衣风格,再怎么勾搭他的道侣,你也终究不是他!纸是包不住火的!” 瞧苏景刚来就一言不合作妖,骂不过还拐弯抹角搞抨击,临祈更不爽了。 心中正酝酿着回怼的话术,却突然感觉腰间一紧,被身后的大手揽了回去。 和道侣说话说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冠上了个“情夫”标签。 祁沧尘掀起眼眸,环抱着临祈的腰,平生难得遇到这么奇葩的一件事,也算开了眼界。 别说,第一次当三,还怪不习惯的。 看苏景指着他们原地跳脚,一时半会儿冷静不下来。 他倒也没急着澄清,反而当着苏景的面挑衅在临祈腰间掐了一把,故意做戏给他看,安然开口: “那又如何?”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只能贯彻到底了。 板着一副正经表情,眸子里更无半分情绪,说出来的话却让临祈莫名想起了一位故人。 牛,兄弟还得是你牛! 反派陪他一起演回家的诱惑,这人设完全崩了,到底有没有人管啊?! 来不及悼念反派崩掉的人设,紧接着,青年轻轻将下巴搭在他肩上,侧过头来,同他耳语: “掐疼你没有?” 临祈从没和其他人这么亲近过,下意识绷直身子,老实回答,“......有一点。” 祁沧尘“嗯”了一声,手掌覆上去,想帮他揉被掐的地方,算是突然冒犯的补偿。 不揉还好,这一揉,临祈更不舒服了,心里泛起一阵别扭。 这也太亲密了,不合适,也不太对劲。 想着,正打算扭头让祁沧尘停下,却慢了一拍,先一步被对方拦住眼睛。 祁沧尘挡住他的视线,熟悉的声音自耳畔响起,略带低沉: “别看,这不是我的脸。” “好好好,我听你的。”临祈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视线被遮挡住,安全感大大缩减,急忙反抗去掰他手指,抵触道, “但你先把手撒开,不用揉了,这样太奇怪了,我有点不习惯。” 见他这般不适应,祁沧尘停顿了一下,也不再强迫,放下了遮挡他视线的那只手。 冷扬不过三秒,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白衣男子拨开拦路灌木,循着苏景的踪迹找了过来。 “发生了何事?” 男子骨相优越,容颜俊雅如谪仙,肤色偏向苍白,全身上下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无言威压。 一看就知道是开小号的。 闻声回头瞧见方凌寻过来,苏景上一秒还气急败坏,下一秒就转变成了一副温软模样。 他闭了闭眼,眸子里充斥着水光,善解人意道: “没......没什么,只是方才和这二位道友闹了一点不愉快,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位陌生的方姓道友,自打在秘境外的客栈相遇时,就一直在有意无意观察他。 不仅说话方式和师尊方凌相像,就连不久前他遇险,紧急之下用出的法诀都和方凌一模一样。 念及此,苏景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红晕。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要是不在意,为什么会在得知自己要和二师兄岑定寒一起进秘境,冒着被心魔反噬的风险也要化出分身跟过来呢? 果然师尊还是喜欢自己的。 他这边胜券在握,至于临祈和他的那个情夫...... 苏景想着,唇边不自觉勾出一抹冷笑。 这两个人,一个被捅破窗户纸还能理直气壮,一个知三当三仍没一点心虚感。 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样人。 管他们怎么混进来的,等拿到替师尊治愈心魔的法器,出秘境后他第一时间就去找祁沧尘告状,让他看看自己头顶的帽子有多绿! 都怪临祈,不就拿了一次药草吗,之前和他有过几次小纠葛吗?那可是能救他师尊人命的东西,临祈凭什么不给! 活该被自己撞破私情。待他出去后将此事告知祁沧尘,看临祈后不后悔。 苏景内心戏满满,外表却装的纯良无害。 他站在原地,看着方凌帮他擦去挤出来的眼泪,楚楚可怜开口: “没事的,方道友,这妙离秘境里这么危险,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紧去和岑师兄他们汇合吧。” “我们和他们约好要去阵眼边寻找机缘的,可千万不能迟到。” “我知道了。”方凌颔首,出于习惯下意识抚了抚苏景的头,余光斜睨到在扬其他人身上,反复打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视和威压。 就连先前被妖兽吓晕而昏厥在地的宋清明都没放过。 修真界也有属于自己的霸道总裁。 第18章 和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等等.......剧情不应该是这么走的呀,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在原文里,他会和祁沧尘走散,再被方凌搭救,然后对主角攻一见倾心,死心塌地成为对方的炮灰舔狗,狠狠背刺祁沧尘。 可现在,他不仅没和大反派走散,反而还提前遇到了本该在后文出现的男 N 号宋清明。 任务系统呢,之前不还很爱强制电他吗?现在怎么还不出来矫正剧情线! 不会穿书了还搞见人下菜碟这一套吧。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神识里的小八得到反馈,同样也对现在的情况摸不着头脑: 【小八也不太清楚,按理来说,这部分的工作都由发布任务的主系统负责。主系统算法缜密,剧情错乱几乎没有。】 【但我想了想,有一半可能是因剧情节点而突然出现的那个传送阵,导致反派也被带了过来,造成“蝴蝶效应”,】 它挠着头,向上级汇报bug的同时,也做出了自己的见解, 【从那里开始,剧情就被我们阴差阳错带歪了。不过这点小bug, 主系统应该会很快矫正过来及时止损的。】 【不用担心,这是它的工作。上级犯了错,哪里还有让手下背锅的?也要给打工人一点活路吧!】 果不其然,小八安慰的话刚说完,窸窸窣窣的声响便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 伴随着异样声音,几只身躯庞大的妖兽嘴角滴着涎液,面露不善从枝叶间钻了出来。 “这是......天生就自带金丹修为,成年可达元婴的赤目金豹!”苏景第一个惊呼出声,害怕抱住方凌的手臂。 方凌见状,神情冷峻,掐出剑诀,言简意赅道:“你们先撤,我来解决他们。” “不行,你不久前才为了救我受伤,状态被耗了那么多,”苏景疯狂摇头,第一个出言拒绝,也学着他拔出佩剑应敌, “我要是走了,你肯定会受伤。虽然我修为不高,但多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方道友我们绝对不会抛下你的!” 他动作生疏地拔出佩剑,掐诀念咒时还钻空子给自己加了好几个美颜滤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走秀。 看着他对“方道友”那副难舍难分的模样,一旁同样准备拔剑应敌的祁沧尘微不可察扯了扯嘴角。 他默默回眸,看了眼已经跑远,只留给自己一个决绝背影的临祈,不知是该夸对方识相,还是该怨对方无情。 你毫不犹豫回头跑路的动作认真的吗? 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能这么大。 许是道侣之间的心有灵犀,感受到他的凝视,临祈跑路到一半,又突然转过身来,和他对视,眼中再也容不得其他。 一眼万年。 但也只持续了一秒。 临祈掉了个头,略微迟疑了一下,将旁边昏厥在地的宋清明一巴掌拍醒,顺路将他一起拉走了。 ......真是好样的。 祁沧尘脸色转冷。就在这时,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赤目金豹敏锐发觉了他的失神,当即猩红着双眼扑了过去。 眼看利爪即将触及,却见对方身形一闪,水波荡漾间,折光剑身映出点点银光。 一道寒光闪过,赤目金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无情抹了脖子。 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洒在地,点点零星血渍也染上了他的衣角。 他这边都解决好几只了,另一边的情况却始终不太妙。 既要应付旁边虎视眈眈的妖兽,又要分神护着苏景,时不时还要提防潜伏的心魔,方凌有心无力。 “我这里不需要帮忙,你去护着那位筑基期的小友吧,我瞧他拉着另一人往那边去了。” 他拐弯抹角,只盼着苏景能赶紧走。 苏景还没会意,犹犹豫豫道:“可是......” “没有可是。”方凌打断他,应敌力不从心的同时,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 他这个徒弟,实在善良得有些过分了。 心性单纯的确不错,但若是太过单纯,那就叫蠢了。 苏景入宗多年,还从未被方凌这样凶过,委屈地湿了眼眶,但也看出他是真的有些生气。 虽不知原因,但也不敢忤逆,将灵剑收回剑鞘,抿了抿唇,当真往旁边跑了过去。 赤目金豹修为最高可至元婴,他现在的修为才坎坎金丹,被伤到不死也得残。 离了方凌的庇护,临祈的那位情夫又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丝毫没有要上前护送他的意思。 苏景没办法,只能卖命地往前跑,用术法施的美颜滤镜掉了一地。 好不容易逃离那群赤目金豹的攻击范围,他才敢放慢脚步喘气,随便寻了块大石头遮挡。 刚躲到石头后面,一抬头,苏景就和悠哉悠哉躲在这唠嗑的临祈宋清明二人撞了个正着。 宋清明先前一直都在昏迷,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苏景也过来避难,当即大方分了一把瓜子给他: “你好道友,磕不磕?” 苏景没接,皱着眉头将他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一番,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穿的这么破烂,头发还焦焦的,不仅谈吐粗鄙,甚至还能和临祈这种痴傻玩到一起。 一看就知道是从哪个破烂宗门里出来的穷逼。 要是放在平常,这种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站一起都感觉会被拉低档次。 苏景不说话,高傲抬着下巴,从贴身芥子袋里寻出一块精致小巧的冰蚕锦布,展开铺到地上后才放屁股坐上去。 他微微抬眸,余光瞥见旁边两个土鳖一直在往自己这边看,当即下巴抬得更高,讥讽道: “怎么,连冰蚕锦布都没见过吗?真以为谁都和你们这些穷修士一样,随地就坐,也不怕地上脏。” 讽刺的话说完,苏景又从芥子袋里寻出一本修炼手册,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将精致贯彻到底。 “这位道友怎么奇奇怪怪的?” 宋清明悄悄用手肘碰了碰临祈,指着自己的脑袋小声发问,“他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不然呢,”临祈反问,“你才发现?” 宋清明重重“嗯”了一声,指着苏景屁股底下的冰蚕锦布睿智开口: “这冰蚕锦布又不贵,三百上品灵石一张罢了,他却将这布看的这般珍惜,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 “我们宗门都用这纸来擦屁股的。” 三百上品灵石才能买的布,你们宗门却用来擦屁股? 简直不要太奢侈了吧!!! 临祈张了张嘴,满腔愤怒到最后,只能攥紧拳头,变成一句无力的: “可恶,我要和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第19章 有你是他的衰气 宋清明从山石后探出个脑袋,见前面已经开始准备收尾工作,这才安心呼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还好那二位道友实力可观,否则以我的修为,肯定逃不出那赤目金豹的攻击范围。” “要是缺手断腿的回去,我爹娘肯定要骂死我,把我捆到树上拿藤条抽都不为过。” 苏景坐在一边,瞧宋清明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轻啧一声,对他越发鄙夷。 “哎呀,怎么感觉有股穷味儿,”他做作地捏着鼻子,嫌弃道,“你们离我远些,穷味儿都飘到我身上来了。” 说着,起身将冰蚕锦布仔细收回芥子袋,要从山石后绕出去和方凌汇合。 宋清明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想破脑袋都没料到到苏景口中的那个穷酸之人是自己,依旧探着脑袋向外张望: “现在出去不太好吧......据我所知,赤目金豹是群居动物,每次都是全家集体出动狩猎。” “可我方才数了数,成年的赤目金豹都出现了,可却没瞧见幼崽。” 他忧心忡忡,仔细核对着前方被斩杀的赤目金豹数量, “虽然幼崽各方面都不如成年体,但耐不住它们一出生就拥有金丹期修为,收拾我们不在话下。” 祸从口出,他担忧的话前一秒刚说完,后一秒就见苏景满脸惊惶地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两只幼年体赤目金豹。 其余两人皆是一惊。临祈反应最快,骂街的话脱口而出: “你往我们这边跑干什么,找他们两个去呀!” 被追杀不找能解决问题的人,偏要拉着别人一起被追杀。 如果这本书不是小黄文,依照苏景的智商,能活过三章都要祖坟冒青烟了。 “我......我没力气往那边跑了,”苏景喘着气,迈步往临祈这边跑的速度不减,“你们救救我,帮我拦一下它们。” 装可怜的话说罢,他又微不可察勾了勾唇角。 跑出去就是送死,外面还有几只元婴期的赤目金豹没被解决呢,真当他蠢吗? 与其跑出去送死,倒不如跑回来让其他人帮自己挡一挡,再等方凌过来救自己。 想着,苏景跑的更加卖力。不想临祈根本不接他泼下来的这盆脏水,转头就溜。 “啊啊啊,你们等等我!”见他们两个都在跑,宋清明也急了,匆忙抬起脚,想跟上临祈。 却不料,在迈步的一刹那,一道镌刻着符文的夺目金光闪过。 什么时候踩到传送阵不好,偏偏是这种紧急关头。 霎时间,传送阵被触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周围空间迅速蔓延,不给在扬三人一点反应时间,迅速将他们带离原地。 主线剧情虽迟但到。 —— 妙离秘境。 阵眼处,万千灵气在此汇集,合并成一道巨大旋涡,将最中心的阵眼包裹在内。 灵力宛如细丝,将秘境四面八方的灵气紧紧相连,互相交汇、调和。 当见到神器“韵神铃”的第一眼,临祈就知道是主系统的大手开始着手矫正原剧情了。 原文剧情:[苏景和方凌与意水宗大部队失散,不慎闯入妖兽群,应敌途中双双踩中传送阵,被强制传送到秘境阵眼中心。] [因祸得福,苏景见到了可以祛除心魔的神器“韵神铃”,因未做足功课,无意触动禁制,导致和方凌一起被困住。] [眼看即将出事,方凌才主动暴露身份,冒着反噬的风险开挂将韵神铃强行收服。事后靠着神器祛除心魔,抱得美徒归。] 在原文中,这段剧情的高光是给了主角攻方凌的。 可回到现实,原本该和苏景携手拿神器的方凌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和宋清明两个炮灰舔狗。 主系统的确矫正了剧情,但不多。 他悲观地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的蓝白天幕,现在更不想活了。 [小八,有没有什么又快又无痛的去逝办法?] 检测到临祈求生欲转零,还是个新生宝宝的小八一下乱了阵脚,急忙跳出来给他做心理辅导: 【没事的没事的,宿主大大别泄气,虽然......虽然主角攻没被带过来,但你要知道,大反派也没被带过来呀!】 【大反派不在,就没有人压着你做魔鬼训练了,我们和主角受扯平了!】 它不说还好,一说临祈更难过了,背过身去: [你不说我都忘了,仙女的眼泪我还没给他呢。] [虽然祁沧尘强迫我修炼的时候挺无情,但他人其实还蛮不错的,实在不清楚为什么到后面会成为大反派。] 可恶...... 平等的讨厌每个挖坑不填坑的作者。 这么爱挖,干脆发卖到西伯利亚去挖土豆得了。 主打一个专业对口。 躺在原地颓废了没一会儿,一同被传送过来的宋清明也醒了,摸着脑袋从地上恍惚坐起: “我这是......又踩到传送阵了?” “不然呢?”同样已经清醒过来的苏景抱着手臂,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都怪你踩中了传送阵,直接把我们送到最危险的阵眼内部了。” “阵眼内部由灵力包裹,按我们的修为,根本就扛不住阵眼外部堆积的灵力威压,贸然往外闯定会爆体而亡。” 一听到他提传送阵,临祈心里就一股无名火,阴阳怪气道: “啊对对对,什么都怪其他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明知自己修为不够还要出去送人头,被盯上了又跑回来拉我们为他挡刀。方凌能有这样的徒弟,估计都要笑到坟里去了。” “有你是他的衰气。” 苏景被他拿方凌这么一激,立马就被勾起了怒火: “.......你说我可以,但不可以说我师尊!我师尊他是无辜的,有什么事冲我来!” 临祈反手指向脚下阵法,心态已经放到最平:“那你去把阵法解了,放我们出去。” 苏景一噎,顿时噤声不语。 他愤愤转身,余光恰好斜睨到被放置在阵眼最中央的神器上。 源源不断的灵气如蛛网,将阵眼包裹在内的同时,也隔绝了阵眼外沉重的灵力威压。 他们正好落入阵眼之内,神器唾手可得。 第20章 逆天的匹配机制 可话又说回来...... 那可是镇压阵眼的东西。 若是神器被拿走,没有灵力再去维持秘境运转,届时秘境崩塌,他又该如何逃生呢?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伴随着灵剑收入剑鞘的锵然声,阵眼外围出现了两道身影。 苏景回头看去,来人正是方凌和祁沧尘。 虽不知祁沧尘是如何察觉临祈消失并找到这里来的,但一见到他,苏景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当着他的面,揭发临祈与“情夫”的私情。 此举不是为了正义,单纯是因为他和临祈以前有过节,借此公报私仇而已。 念及此,正好瞧见祁沧尘在往这边看,苏景顿时就来了劲儿,急忙唤住他: “等等,祁道友,我有话跟你说!” 瞧见他忽然闹出动静,不止祁沧尘停下了步子,方凌也同时往他那边看了过去。 苏景见状,心中更是一喜。 他嚯地一下转过身,动作迅速凌厉,伸出一根手指直指躺在地上摆烂、且丝毫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临祈。 神情愤然,语气铿锵: “祁道友,我要告发临祈与他人私通,秽乱道侣金印,罪不容诛!” 此话说罢,除他以外,在扬四人一系统脸上多多少少都变得有些精彩。 临祈先是一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虎狼之词,瞬间就破功了,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一直背对着苏景,后者忙着告状揭发,自然也没心情顾及他的情绪。 瞧见临祈的肩膀一直在抖,苏景想当然以为他是心虚害怕了,顿时说的更加起劲,甚至还伸出了四根手指对天发誓: “祁道友先别急着质疑,我本人自知三言两语不可撼动你们二人情谊。但发自内心的讲,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临祈就是与他人私通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若有半句虚言,便叫五雷轰顶,永留金丹期不得上升,此生无后而终!” 【宿主大大,小八不明白,】小八给自己捏了一片透明云朵的身形,小心蹭了蹭临祈的脸颊,不解开口, 【生物书上说两个男的是生不出孩子的呀,这最后一句不是废话吗?】 【还是说,方凌他能当上男主攻就是因为天赋异禀,和常人不一样,真的能让苏景怀上?】 临祈没理它,憋笑憋得很辛苦。 这些话要是能让祁沧尘听见就好了。 明明拥有正宫的地位,却硬生生被叩上小三的帽子。 对方憋不憋屈他不知道,反正临祈自己已经快笑不活了。 听到苏景告状的也有宋清明,但他脑子还没过弯,目光在临祈和祁沧尘身上反复转换,弱弱发出疑问: “我有个问题,怎么有两个‘祁道友’啊?刚才那个相貌平平的祁道友没过来吗,怎么又突然换了一个帅的?” 很可惜,因提问不够炸裂,无人在意宋清明。 阵眼禁制外,环绕在阵眼外的灵力堆积成无数威压,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内。 方凌和祁沧尘站的位置不在威压波及的范围内,因此也听不到苏景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一个人在里面张牙舞爪。 有时候激动了,还会蹦起来对他们二人指手画脚,像是冷宫里关久了疯掉的妃子。 方凌看不懂,祁沧尘更看不懂。 “敢问方宗主,苏景不是你的徒弟吗,你看懂他在说什么了吗?” 祁沧尘偏头,借方才共同对战赤目金豹那一战,早已认出方凌的身份。 方凌同样一脸茫然:“吾看不懂。” “但他在欺负我的道侣,”祁沧尘这回用的是肯定句,“我方才看到苏景指他了,他的肩膀一直在抖,还躺在地上。” 肯定是苏景推的,也只可能是苏景推的。 因为宋清明智商堪忧,第一个就要排除他。 “小景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方凌镇定从容,反驳完他的话又巧妙转移话题,不愧为当过宗主的老油条, “先想想如何救他们出来吧,阵眼内部虽无灵力威压,但也将他们困在了里面,待久了早晚出事。” 外面人担忧的问题,里面的人自然也想到了。 苏景眼巴巴看了祁沧尘好久,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自己期望的打脸扬面,只能暂时放下私人恩怨,厚着脸皮去与另外二人沟通。 “如今我们三人被困在阵眼内,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清了清嗓子,一边发表振奋人心的演讲,一边对着临祈说教, “临祈,我们二人应该暂时先放下芥蒂,想想如何自救。虽然祁道友修为高强,但你也不能一直依赖他来救你,这样对祁道友来说太辛苦了。” “我没依赖他啊,”临祈油盐不进,摆烂得很彻底,动都没动一下,“如果出不去,那就干脆去逝算了,反正我也没想活着。” “大如老师说过,人就算死也要体面。” “早逝晚逝都得逝,与其在这讨论一些不切实际的求生话题,还不如趁早给自己挖个坑躺进去。” 好话赖话都不听,完全无法与之沟通。 苏景不甘心,在临祈那里吃过瘪,又将重心倾向一直被忽略的宋清明,寄希望于和他统一战线,再将临祈这个摆烂仔孤立。 默默在心里酝酿好一系列搭讪台词后,苏景自信扭头,嘴角勾起的微笑恰到弧度: “对了,这位道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苏.......” 介绍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宋清明泪眼汪汪捧着一个奇怪法器,疯狂往里输入语音。 村里人宋清明断网了这么久,终于意识到了被困在阵眼内的严重性。 “爹,娘,救命!孩儿被困在秘境里了,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快来找人捞我出去!” 看他那副“爹宝男”“娘宝男”的没出息模样,苏景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究竟是多么逆天的匹配机制,居然能让他一次性匹配到两个极品。 一个躺平摆烂仔,一个究极巨婴,只有他一人扛下了全部压力。 真是无语醉了。 第21章 韵神铃 他回眸,目光缓慢落在正中心的神器上,暗自思忖取走这件东西后生还的可能性。 只要拿走神器,妙离秘境再无灵力支撑,届时,秘境崩塌,阵眼外的灵力威压自然会尽数散去。 再者,他拿走神器,不仅能挽救自己的性命,还能治好方凌的心魔,狠狠给自己刷一波好感度,简直两全其美。 但......要说有没有负面影响? 那肯定还是有的。 秘境崩塌,地势定然会崩裂。要是哪个修士运气不好,被困在里面无法及时出去,那也只能随着崩塌的秘境一起,被永远埋葬在里面了。 可那又如何呢?反正出事的又不是他。 有方凌在,只要自己能拿到神器,安全出秘境根本不成问题,其他人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在心里估量好后,他不再犹豫,果断飞身上前,一把将韵神铃从阵眼半空取下。 维持秘境运转的神器被拿走,霎时间,秘境陷入动荡,地面剧烈震颤,秘境的妖兽也变得惶恐不安,开始发生暴乱。 一时间,秘境内乱成一团。 苏景拿到韵神铃的同一时刻,吵闹的刺耳礼花声自临祈耳畔响起: 【叮!恭喜宿主,神器“韵神铃”已被主角受取得,副本“妙离秘境”任务圆满完成,剩余时间将由宿主自由支配!】 “这就完了?”临祈有些惊讶,戳了戳在旁边陪伴他的透明小云朵,“还没从秘境出去呢,这任务就完成了?” 【是的哦,】小八点头,【主要节点已经走完,妙离秘境副本的初衷就是为了帮助苏景拿到韵神铃嘛。他现在拿到了,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 【至于主系统说的“自由支配”,用大白话来理解,就是主系统在提醒我们快点跑。神器被拿走,秘境也会崩塌,再不跑就有生命危险了!】 “可是......” 临祈坐直身子,看着已经动荡不安的秘境,又见周围还曾散去的灵力威压,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灵力威压并没有散去,该怎么出去?主角受还在里面呢。” “他要是死了,那我的任务不也得失败?!” 小八听罢,也学着他仔细观察周围的灵力动荡痕迹,发觉不对后也慌了神: 【不对啊.......原文里不是这么描述的呀!】 【在原文里,方凌和苏景被困在阵眼内部,一起合力拿走韵神铃后,周围的灵力威压就自动散去了,根本和现在的不一样!】 “......二位,你们快看外面!” 宋清明忽然发声,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反复揉着自己的眼睛, “是我的幻觉吗......我怎么看见那二位道友脚下突然出现了传送阵?” 临祈听到这,赶忙扭头回望——不出所料,正如宋清明所言,祁沧尘与方凌的脚下已浮现出一道小型传送阵。 不仅是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是活物,身下都同时出现了传送阵。 唯有处在阵眼内部的他们三个没有。 这点变化,祁沧尘也发觉了不对,本想顶着万顷威压去拉他,却败在时间差。 还没走几步,脚下传送阵就已自行发动,须臾间将他带离原地。 几个呼吸后,除了他们三人,妙离秘境内再无活物。 【宿主大大,我刚刚检测到......】继所有人消失后,小八害怕地吞了吞口水, 【自打韵神铃被取走,除去我们三个,所有活物都被传送阵强制了送出去。不仅如此,连接秘境与外界的界域也关闭了。】 【我们被关在里面了。】 “开什么玩笑!”苏景拿着韵神铃,看着阵眼外仍未消失的灵力威压,差点把一口银牙都咬碎。 不是说好秘境坍塌,灵力威压也会散去吗? 教科书上就是这么说的呀! 难道师尊给他的私人订制是盗版??! 他黑着脸,面容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垂眸看着手中毫无用处的神器,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手臂猛地一挥,大力将它砸到地上发泄怒气。 方凌被传送出去了,能有实力带着他离开秘境的人走了。他就算拿到这件破神器,那又能给谁用呢? 该死的! [怎么办,能开挂的男主攻被丢出去了,我们没救了,]临祈抬头望天,本就为零的求生欲直线跌到了负数,长长叹气道, “实在不行,我现在就去逝吧。” “早死早超生,下辈子直接赢在起跑线,卷死后面的人。” 他这人就这样。老天爷让活,欣然偷生,老天爷要死,坦然接受。 主打一个佛系。 自穿书到现在,除去祁沧尘,就数小八和临祈待着的时间最多,它心里也清楚临祈的悲观态度。 知道劝不动,索性就不劝。 反正苏景是主角受,他有主角光环。 再不济,临祈也是在后文有戏份的人,若最后真要被困在这里,主系统的大手第一个不同意。 皇帝不急太监急,干嘛呢这是。 想着,它也放平心态,仗着另外二人看不见它,大摇大摆凑到蹲在角落里自闭的宋清明身边,伸长脖子好奇观察他手里的传讯法器。 这法器模样奇特,它的知识库里并未有过记载,但想来作用应该和临祈那个世界的传呼机一样,拥有通讯功能。 别说,还怪高级的嘞。 不愧是以炼器闻名修真界的连峭宗,这种东西都能研究出来,这钱活该他们赚。 阵眼外动荡不安,阵眼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久,一直都没等到方凌来救,苏景也渐渐慌了神。 知道另外两人不靠谱,苏景也没将期望寄托于他们身上,默默低头看向腰间装满名贵法器的芥子袋。 除去方凌送的,芥子袋中的多数法器都是以岑定寒为首的意水宗弟子所赠。 多数都是上等品阶,虽不如连峭宗的法器实用珍贵,但也足够助他抵御一会儿外围的灵力威压,支撑他一人逃出去。 敢想就要敢做。 在心里做好决定后,苏景有些肉疼地将芥子袋里的法器一一倒出来,尽数挂在腰间。 趁着另外二人还没看懂他在干什么,他做了个深呼吸,瞬间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出去前还特意在临祈肩上用力一撞,将毫无防备的后者撞倒在地。 【宿主大大,你手出血了,】小八急忙回到临祈身边,止不住地朝他扇风, 【小八帮宿主大大吹一下,吹一下应该就不疼了!】 “我不疼,”临祈摇头,一脸茫然地将划破掌心的罪魁祸首从地上拾起, “等等......你先看看这个,这不就是......” 韵神铃。 第22章 走投无路,亲爹救场 见到他手上拿的东西,小八惊讶地瞪大豆豆眼:【不对啊,这可是神器欸,怎么会被丢在地上?】 【韵神铃可是帮方凌祛除心魔的重要物品,苏景怎么没把它带走?!】 这还没完,阴差阳错之下,因手掌被划破了口子,韵神铃吸食到了临祈的血液,顿时像是空巢老光棍见到了白嫩小少夫。 无论临祈如何努力,都无法将其从手上甩掉,死皮赖脸就是要讹上他。 【宿主大大,这神器好像赖上你了。】 小八摸着下巴,双手并用将韵神铃扯了下来,贴心地替他收好, 【既然如此,那它就是我们的了。反正“妙离秘境”的副本已经走完,主系统也没发警报,不要白不要。】 小八将韵神铃妥善收好,做完这些,转头去看临祈时才发现苏景已独自往阵眼外奔逃而去。 它摇摆不定:【苏景都逃了,我们要不要跟着他一起逃?】 “人家苏景能过去,是因为主角光环和宗门师兄爱的供养。” 临祈戳破它的幻想,无奈耸肩,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我这身板和修为,去了就是送人头,不一样的好吧。” 这番自我打趣的话刚说完,刚与他契约上的韵神铃就不干了。 银铃轻晃,发出清脆响声。 不多时,在神器勒令下,困扰他们许久的灵力威压竟开始从内而外慢慢散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解决了。 秘境失去神器镇压,已经濒临崩塌,再不跑就是送人头。 佛系归佛系,老天爷赏命活,还是得做完任务为自己争取投胎机会。 “事不宜迟,赶紧走吧,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宋清明前一秒还蹲在地上,抱着通讯法器想妈妈,后一秒就被临祈揪住衣领,毫无风度地拖着就跑。 整个人脑瓜子都是嗡嗡的。 妙离秘境是古秘境,足有上千年历史,阵眼外围堆积的威压自然也是强的不在话下。 先出去吃苦的苏景只走了几步,整个身子就像是被灌了铅,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随着迈出的步子越来越多,压在他身上的威压也愈发强悍,一波接一波冲击着身躯,呼吸不顺,五脏六腑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挤压。 在求生的欲望驱使下,苏景咬牙走了一路,刚一迈出阵眼的威压范围,挂在身侧的那些法器便尽数碎裂,已经撑到极限。 得亏有法器护身,这才得以安然无恙。 脱离危险范围后,苏景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神情微疏,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终于出来了。” “哼,两个筑基期的废物,既无灵力护体,又无法器护身,我看你们怎么......” 讥讽的话还没说完,苏景一抬眼,却正好与早就绕路逃出来的临祈宋清明二人对上视线。 他先是一愣,而后又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的幻觉,“怎么可能?!” “.......那威压如此沉重,你们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 “可能也许大概是因为你走的太快,没注意到另一边禁制已经解开了吧。” 临祈眼神放空,戳苏景心窝子的同时又补了两脚, “本来想叫你的,但你走的太快了,怎么喊你都不理,我们没办法,只能先在终点等你咯。” 肉疼赔上了积攒的所有法器,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转头得知可以无伤离开。 落差感太大,苏景接受不了: “开什么玩笑!!!” 同他们二人一起往回走的路上,他难得没再说话作妖,不知是被折磨得自闭了,还是在心疼那些损毁的珍贵法器。 一个金丹期,两个筑基期。 归返出口界域的途中,虽无烦人的妖兽拦路,但却要时刻提高警惕注意随时崩裂的地面,三人赶路的速度依旧难以加快。 一口气走了两个时辰,走得筋疲力尽,从白天走到黄昏,好不容易才看见来时的入口。 高兴不过三秒,连接外界的大门却早已已经关闭。 尽管早就有猜到结果,但当亲眼去看时,苏景还是再一次破防了。 “开什么玩笑!” 他对天咆哮,原本温软如玉的面容已被折磨得狰狞扭曲,整个人更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我不甘心,不甘心!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回到界域,我就问你,凭什么不给我开门!” 苏景气的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既然这么不想让我出去,那还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话音刚落,只听“轰”地一声,声音响彻云霄,三人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迅速裂开成数道狰狞可怖的裂痕,像是在回应苏景前面说的话。 连续走了两个时辰的路,临祈已经走不动了,绝望看着脚下即将崩裂的地面: “又来?这都第几次地震了!” 乌鸦嘴就不要说话了好吗! 有句话说得好,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宋清明紧握着手心里焕发光芒的传讯法器,仰头张望,最终将眼神锁定到悬挂在半空的界域门外,泪眼涟涟道: “不......各位,不是地震,好像是我爹来捞我了!” 此话说罢,又是一道声音比方才还要响亮的轰鸣声。 宋清明的传讯法器内蓦地传出一道独属中年汉子的破锣嗓音: “你个逆子,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还跑到古秘境来历练,我看你是活腻了!” “界域的门我已经用法器强行砸开了,灵石我们连峭宗不缺。你麻溜点儿,赶紧老老实实滚出来!” 那道破锣嗓音说罢,也不磨蹭,又继续砸门,炼制的灵器不要钱地丢,当真把域界砸出了个洞。 域界大门轰然洞开,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一柄透明长剑折着光,掀起一阵凌厉罡风俯冲而至,将即将砸到临祈身上的一块巨石震得粉碎,化成一地齑粉。 与此同时,一抹熟悉身影再度闯入视线,紧紧攥住他的手。 “临祈......” 第23章 谁要你?(修) 于连峭宗宗主而言,只要钱给得多,一切都不是事儿。如果事没办成,那肯定是因为给得还不够,再多砸点钱就好了。 钱财虽是身外之物,但不可否认,它能解决生活99%的问题。 临祈原本是不信的,可当被祁沧尘从域界缺口拉出来,再次站回外界地面时,还是狠狠打脸了曾经的自己。 “身体可有不适?” 祁沧尘收回折光剑,神情看似与往昔无异,下意识的急切问候却掩饰不住内心慌乱,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 “阵眼的灵力威压非常强悍,伤及的是五脏六腑,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这万万拖不得。” “临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临祈怔然回神,抬头就见祁沧尘一直直勾勾盯着自己,赶忙同神识里的小八结束话题。 “我听得到,”临祈有些心虚,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其实没什么事儿,我和宋清明出来的时候,那威压已经散掉了,没砸我身上。” 都怪小八要拉着他讨论韵神铃,整得自己都没听清大反派在说什么。 夭寿了,祁沧尘这次一定是生气了,自打穿过来后,对方还从没这么大声和他讲过话。 “你不要这么急,我这不没受伤,安全出来了嘛。” 祁沧尘不理睬他,垂眸将他打量一番,指腹不轻不重按压在他右手被割裂的伤口上: “没受伤?不疼?” “疼疼疼疼疼!!!” 被按到还没结痂的伤口谁能不疼?! 听到他亲口呼痛,祁沧尘才从芥子袋里寻出一罐药膏,指腹蘸取些许往他手上抹: “两个时辰不见,就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谁要你?丢到魔域去都没人捡。” “你要呀,”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生气,临祈讨好地牵上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搭, “这次的确是我给你惹了麻烦,但这回纯属意外,你别生我的气。” “我们是道侣欸,哪有记隔夜仇的,我知道你最好了。” 求和好的意思都摆在脸上了,祁沧尘不可能看不懂,却还是偏过头,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还没到第二天,算什么隔夜仇?” 本来也没想和临祈生气。 跟个心里没轻没重的傻子道侣闹别扭,实在没必要,顶多说教两句,让他长长记性。 念及此,祁沧尘微微抬眸,帮临祈简单处理好伤口,拾起衣袖内角帮他擦脸,这回是真嫌弃: “整得这么狼狈,脸上身上全是灰,赶紧回客栈去洗洗。” 说完,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你自己洗。” 瞧见对方没有要和自己冷战的意思,哪还管得那些有的没的,临祈全部应下,好脾气地往祁沧尘身上贴,蹭了他一身的灰。 回客栈的路上,临祈还看见了苏景的身影。 卑微男三岑定寒卑微地守在苏景身边,见自己的爱慕之人如此狼狈,即心疼又愧疚: “抱歉,苏师弟,都怪我没护住你,辜负了宗主对我的信任。” “我知道那神器于你和宗主而言都很重要,那时我带着其他师弟一直徘徊在阵眼周围,本想等你来了再一起进去,可是......” 苏景抬手打断他,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但旋即又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没事的,岑师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微笑着,佯装无事善解人意道, “其他师弟的命也是命,如果仅仅牺牲一个我就能换大家安然无恙,我也是愿意的。” “而且,我也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只是失去了很多珍贵法器而已。” “我好伤心,那些法器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要是有人能去连峭宗帮我进购一批,他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刻意提高了声音,生怕岑定寒听不懂暗示。 他一放软语气,岑定寒果真入了套,大手一挥道: “无事,苏师弟要是缺法器,尽可和我说,我可以去连峭宗帮你买法器,就当是赔偿!” 谁稀罕你的赔偿。 苏景暗自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道。 一提到连峭宗,他就又悔又气。 悔自己那时被临祈混淆视听,居然看错了眼,把宋清明当成了一个穷逼,不仅没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反倒还留下了不好印象。 气宋清明不走寻常路,明明家里富得流油,偏要穿一身不值钱的灰布衣服,头发焦焦的,看起来像个乞丐。 别说他这个外人了,就是换做亲爹也看不出来吧! 果不其然,他悄悄抬头往连峭宗宗主那里看了一眼,忍不住偷笑出声。 “你这臭乞丐休要胡言,我家逆子虽然脑子不正常,但却是花钱如流水的天才,平日里最会打扮自己,岂会像你一样穿得如此寒酸!” 中年男人衣着华贵,顶着每个暴发户都必备的啤酒肚,掌心里盘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髓石,笃定了面前人不是自己的亲生子。 “爹,不是我不想穿,而是我带过来的所有东西都落在火场里没带出来。” 宋清明欲哭无泪,指着狼狈的自己, “就连你现在看到的灰布衣服,都是客栈掌柜怕我裸奔吓到其他客人,大发慈悲送给我穿的!” “我都这么惨了,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质疑我的身份,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宋清明那边吵吵嚷嚷,苏景这边却静得出奇。 待岑定寒主动提出帮自己买法器,苏景也对他失去了兴趣,正想找借口离开,刚好盼什么来什么。 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合体期威压,苍穹之上,一白发仙君踏着灵剑,负手而立。 先前的分身早已回归元神,白发仙君的目光在他们二人面前来回扫视,默默吃味的同时,也为正事而来: “妙离秘境崩塌,镇压阵眼的那件无名神器却不见踪影。小景,你可曾记得最后看到它是在什么时候?” 一听到韵神铃,苏景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虚了好一会儿才摇头:“弟子不知。” “那时秘境即将崩塌,凶险万分,那东西又是神器,想要收服异常困难。” “徒儿本想替师尊收服,可神器却拒我认主,就连见到它的最后一面都是在阵眼内,其余一概不知。” “师尊......”他的眸子染上一层水雾,用极小的声音抽泣道,“你的心魔......” “无事,”方凌背过身,淡淡道,“就算秘境坍塌,神器也不会消失。” “关于神器,听你方才所述,应该是一只银色铃铛。倘若天道笃定我与它缘分未尽,再见面,本尊不会再优柔寡断,定会亲自将它收服。” 言罢,踏着灵剑疾驰而去,眨眼间便没了身影。 方凌说话时,并未刻意收敛声音,还未走远的临祈和小八自然也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神识内,小八若有所思地盯着旁边的破败银铃,担忧开口: 【方凌刚才的那番话,算不算已经变相下达了对韵神铃的追杀令?】 【那咱们可就危险了,】它谨慎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 【初步观察,祁沧尘对咱们还是不错的,但就败在原文剧情对他的描写太少了,并不能正确判断原身在他心中的真正分量。】 【虽说咱们得到韵神铃的过程也是坦坦荡荡,但有男主攻这番话在先.......】 于小八而言,任务成败与否可以放在一边,但宿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它斟酌再三,最终劝说道: 【为安全起见,小八觉得,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第24章 入神识 —— 夜已深沉,月亮高悬,月光洒在客栈的屋顶上,形成一片银白色的光晕。偶有微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客栈内烛火摇曳,青年独自一人倚窗而坐,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没想多久,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临祈刚洗浴完毕就找了过来,怀里还抱着几个小瓶子。 “这是仙女的眼泪,当时在秘境里没来得及给你,”他将小瓶子尽数摆到祁沧尘旁边的矮桌上,眼睛亮亮的, “有这些中和仙凝露,小春花的病应该就能治好了吧?” 祁沧尘轻轻“嗯”了一声,挥手将那几个小瓶子收入芥子袋,之后才抬眼去看他: “关于仙凝露,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把那章鱼妖打一顿就走了,根本没有机会知道这其中玄关。” “我与小春花一家虽无血缘关系,但他们是我的恩人。要是小春花因仙凝露出事,我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说完这两句,他稍作停顿,不知为何,后三个字说出口时竟有些别扭,“多谢你。” “没事,没事,”大反派拐弯抹角的道谢,让临祈受宠若惊,急忙商业互夸,“在秘境里你不也救了我很多次嘛,仔细想想还是我沾了你的光。”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当我们两个扯平了吧,谁也不欠谁。” 将仙女的眼泪交给祁沧尘保管,他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一想到本该属于主角受的韵神铃阴差阳错落到了他这,临祈就头大,等不及就要回去和小八商量要事: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些休息。” 说罢,转身就要溜,却没料到,还没踏出门外,原本半遮半掩的门就被一道灵力“砰”地关上。 “还有别的事没有解决。” 祁沧尘起身移步到临祈身边,食指轻点在他额间,声音与往常无异,却说出了让临祈和小八都后背发凉的话, “当初在秘境里,我就觉得你的神识里有问题。” “你坐到榻上去,让我探探你的神识。只是简单的探查,不必害怕。” 【完了完了,我就说大反派他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小八咬着手绢,在临祈的神识里急的团团转,已经脑补出了几十个被发现的悲惨结局, 【还说是简单探查,要是简单的话,哪里会把门关上不让我们走嘛,他肯定在试探我们!】 临祈也很着急,却也不敢贸然拒绝,深知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 祁沧尘对原主这么好,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的道侣换了魂儿,指不定要把他和小八折磨成啥样。 别说现实了,光是想想,临祈就压力山大,紧接着便是后悔。 早知道就不这么早把仙女的眼泪给他了。好心没好报不说,还得担心会不会掉马。 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太强,临祈没那个胆子挣扎,只能犹豫着坐上榻,和祁沧尘面对面。 “你再坐过来些。”祁沧尘道。 临祈低着脑袋,感受到青年拂过自己额头的轻浅呼吸,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脑袋晕晕的: “不了吧......既然只是探查,没必要挨得这么近吧?” 祁沧尘并未回答,将他往自己那边拉了过去,捧着临祈的脸,往他额间打入一缕灵力,算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要是害怕,可以把眼睛闭上。” 灵力缓慢汇入体内,却并未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恰似涓涓细流,沉稳,平和。仿若初见时那样,缄默无言在他体内探查。 所过之处,遇到灵脉偶有阻滞之处,甚至还会主动停下帮他解决。 温柔得不要不要的,时间一久,临祈的危机感都在潜移默化中被消去了大半,只有小八还在神识里鬼哭狼嚎: 【啊啊啊,宿主大大你快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小八!】 【要是被发现,小八是要受处分的,能不能让反派自己放弃这个念头......】 它太吵了,临祈静不下心,自己心里也没底。 察觉到了他的不耐与浮躁,祁沧尘低下头去,想问问他原因: “临祈。” 正值心烦意乱,忽然就被喊名字,临祈下意识抬头,“干什么?” 话音刚落,额头就重重撞上了祁沧尘的下巴。 二人同时闷哼一声,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撞得不轻。 但也因此原因,探入临祈体内的那些灵力也被祁沧尘收了回去,暂时威胁不到神识里的小八。 床榻上,临祈捂着额头,脑瓜子被撞得嗡嗡的,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对不起。” “对不起。” 二人同时开口,同时道歉,无言对视起码有了四五秒。 最后还是祁沧尘率先打破沉默,主动将错处揽到了自己身上,“是我有错在先,明知你不在状态还喊你,被撞属实正常。” “不怪你,”临祈捂着额头,已经疼得失去了表情管理,“是我刚才走神想其他事情去了。” 【宿主大大,多亏您刚才那么一撞,祁沧尘已经把灵力收回去了。】 没有处分威胁,小八一改方才鬼哭狼嚎,给点阳光就灿烂, 【跟反派待在一起也太危险了,差点就暴露了,要不咱们先找个理由回隔壁客房吧!】 【韵神铃还在小八这里呢,得想想先怎么处理这件神器。】 临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该扯什么样的借口让祁沧尘放自己离开,额头就忽然感受到阵阵凉意。 他抬眼看去,就见祁沧尘用灵力凝着一个透明无色的水球,轻轻按压在他额头之上。 凉水与肌肤接触,一股清凉之意迅速蔓延开来,让他清醒了不少,昏沉感消失殆尽。 “还疼吗?”过了半刻钟,祁沧尘问道。 “不疼了,”临祈摇头,扯了个借口想离开,“但我困了,我想回去睡觉。” 说着,先发制人,想要下床离开。 结果也是毫无疑问的被祁沧尘一手捞了回去,拒绝了: “等探完神识,你再回去也不迟。” 他面色平静,再次抽出一缕灵力,将手搭在临祈额头上,想继续方才的探神识之事。 不同上次的被迫中断,这次的灵力尚未没入身体,就见祁沧尘忽然脸色一变,再一次主动将灵力收了回去。 临祈原本心里就没底,见对方神情严肃,现在既没底又不解,忐忑问道: “.......不是探神识吗,你怎么把灵力收回去了?” 祁沧尘微微侧头,微凉的手背缓慢抵上他滚烫的额头,神情凝重: “可是你发高热了。” 第25章 把我换做别人,你就有胆子去摸了? 临祈的高热来得突然,前半个时辰还好好的,后半个时辰就病倒了,毫无征兆。 原主痴傻,虽有祁沧尘照顾,但也不可能时刻看护,三天一大摔两天一小磕都是日常,跌打损伤的药也因此囤了不少,其中刚好就有些退烧的药。 此时已至深夜,祁沧尘坐在榻边,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块浸过水的帕巾,微微俯身,顺着临祈脸颊的轮廓,一寸一寸帮他擦拭降温。 物理降温的途中,余光不经意斜睨向旁边未关紧的窗户上。 夜已深,窗外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漆黑,此时家家户户都已闭店打烊,格外冷清寂静。 外面刮着大风,将树枝吹得摇摆不定,发出沙沙响声,还有些许不断顺着窗户倒灌而入,席卷至客房各个角落。 被这样的冷风吹久了,想不感冒发烧都难。 祁沧尘蹙了蹙眉,挥手将未关紧的窗户关上,看着临祈蔫蔫的模样,又将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 化神和筑基差了那么多个境界,更别说对方才刚入道,还没来得及学会如何灵力护体。 身为道侣,他非但未能换位思考,顾及对方的感受,反而还多次执拗地的想要进入神识探查,只为验证自己的猜测。 .......这样是不对的。 浸过凉水的帕巾触到脸颊,带来丝丝凉意,短暂驱散了身体的燥热和烦闷。 哪怕在昏睡,临祈还是忍不住喟叹出声,无意识抓住祁沧尘帮他擦脸的那只手,脸颊贴上去,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还想要......” “什么?”因头脑不清醒,他说话的声音又小又含糊,祁沧尘一时没听清,俯身倾了过去,“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还想要,”临祈顺从地复述了一遍,且说得更详细,“你的手好凉,说话也好温柔,比祁沧尘那个严肃老干部好多了。” “我喜欢你这样摸我。” “你胆子倒是挺大,”莫名其妙被嘴了一顿,祁沧尘“好脾气”地将手抽回,连那块浸了水的帕巾都没给他留,一并拿走, “你敢说,我可不一定敢做。”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觊觎他人道侣是有违道德之举吗?” 降温的帕巾被拿走,临祈的头又开始晕了,眼睛更是沉重得怎么都睁不开,闻言只能盲目摇头: “没有,祁沧尘没教过。” “这还用教?” “因为......因为我之前痴傻啊,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不傻了,自然什么都是要重新学的。” 祁沧尘看了他一眼,腹诽道:也不见得你现在学过什么。 生气只是暂时的,没必要跟个发烧只会说胡话的病人计较。 他转过身,拿着帕巾重新浸了一遍冷水,又继续给临祈擦脸,“现在好些了吗?” 有帕巾降温,临祈原本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一看就是脑子烧糊涂了: “.......我困了。” “别睡,”祁沧尘用手背抵了抵他的额头,“药我已经去找客栈掌柜帮忙煎了,等会儿你喝了再睡。” 体温依然只增不减,病况来势汹汹,真是有够折磨人的。 掌柜的动作很快,没等一会儿就招呼小二将药送了上来。 “客官,我们掌柜的说,若想退烧,光喝退烧药是没用的,得把精神气也找回来。” 小二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推开房门,“他在药里多添了味调料,说是能保证那位小公子药到病除,还说若出了事,让您找我算账,别找他头上。” 说得莫名其妙,但碍于临祈还在发烧,祁沧尘没时间深究,接过药就把门关上了。 他将药放置在床榻边的矮桌上,自己则坐在榻边,将浑身绵软的临祈抱了起来,让他靠坐在自己身上。 祁沧尘一手端着药,另一只手扶着他:“别睡,起来把药喝了。” 临祈闭着眼,不情不愿闷了一口,被呛得辣嗓子,眼泪直冒,两只手扯着祁沧尘的衣襟,又开始说胡话: “你太坏了,我不想和你挨一起了,还是让祁沧尘过来照顾我吧。” “哪有人往药里放辣椒的,你是想谋杀我,然后继承小八给我预购的名刀吗?” 祁沧尘听得一头雾水,顾不上自己被扯得敞开的衣服,秉持着怀疑态度,也喝了一口药汤。 果真又涩又辣,能喝下去的家里要请高人了。 临祈闷了一口就不愿意再喝了,推搡着他想爬回被窝里,“太难喝了,谁爱喝谁喝去。” “我就是病死,被祁沧尘借着修炼的幌子虐死,也不会再喝一口这破药。” 祁沧尘端着药碗,嘴角抽了抽,没想到临祈对自己的怨念那么大:“只是普通的修炼罢了......我何曾虐待过你?” 或许烧糊涂了也是件好事,听到他的问话,临祈不再挣扎,一下便被勾起了郁气,问什么答什么: “一天12个时辰,普通修炼就占去了11个时辰,只有1个时辰休息,你家会这么卖命修炼吗?!” 祁沧尘想了想,点头道: “的确是我家。” 临祈:“.......” 临祈说不过,偏偏这时身上又没多少力气,不能跳起来给对方一拳。 他不再反抗,攒了好久的力气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近乎完美的男性躯体。 从下往上看,八块腹肌格外吸睛,肩膀宽阔坚实,线条流畅自然,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单薄中衣不知为何被扯的敞开,有种涩涩的诱惑之感。 临祈还以为自己是烧出癔想来了,下意识伸手去摸,从腹肌摸到胸肌,从锁骨摸到喉结,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冷不丁地,抱着他的青年忽然开口,声音似乎还带着几分郁气:“差不多得了。” “你若是再摸,等会儿我就把你丢出去吹冷风。” 听到祁沧尘的声音,临祈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往后退,结果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摔下榻,最后还是被祁沧尘拉了一把。 但也因此,二人靠的更近,因身高差距,低头贴近时,还被迫将对方的心跳声和紊乱的呼吸声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摸了,不摸了,”临祈虽然脑子被烧得不太清醒,但却将识时务刻在了骨子里,果断认怂求放过, “外面太冷了,你别丢我出去。” “我......我要是知道刚刚是你的话,绝对不会有那个胆子去摸的,下次不会了!” 不说还好,一说祁沧尘脸色更差了:“你的意思是,把我换做别人,你就有胆子去摸了?” 第26章 只是看在道侣关系 “没有......” 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善,临祈心里一紧,赶忙矢口否认, “换别人我也不会去摸的,刚才纯属意外,我以后再也不偷偷说你坏话了,你别丢我出去。” 他发着高烧,脸上泛着不健康的红,抬头求放过时,原本清亮的眼眸里似是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惨兮兮的。 祁沧尘垂下眼睑,指腹抚过临祈的脸,不知是本就不想与他算账,还是因前者的话而做出妥协,半晌后闷声道出三个字: “知道了。” “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被大反派放过一马,临祈原本涣散无光的眼睛都恢复了几分焦距,高兴往他身上贴,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别记我的仇。我现在太难受了,好多话我都理解不了,等烧退了你再和我算账吧。” 间隔的距离太近,近到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温热的气息缓缓拂过面庞。 祁沧尘皱了皱眉,略感不适,托着临祈的腰身让他往后坐了些,本想说教,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被他全删了去。 没必要。 这是自己意志力不够顽强的问题,怪不得其他人。 大不了多念两遍清心咒。 他阖眼,果真开始在心中默念清心咒,然而未过多久,忽地就感觉到有人伸手摸上了他的胸膛。 临祈本来就长得漂亮,哪怕因年龄问题,面容稍显青涩,可配上那副无辜又不自知的表情,一开口,说出的话仍能让祁沧尘一秒破功: “祁沧尘,你的心跳得好快啊,吵得我头疼。” 声音有气无力,言语暧昧却不自知。 若是换在其他人身上,那叫耍流氓。 可他们二人不一样,他们是道侣,是刻有道侣金印,由天道见证而立下契约的道侣。 道侣与道侣之间的亲密,哪里叫什么耍流氓,那是堂堂正正的调情。 平日除了修炼就是照顾道侣,祁沧尘从未经历过这些,根本招架不住。 愣怔许久,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耳根爆红,抵着临祈的额头小声训斥: “坐没坐相,别往我身上乱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占你便宜。” “不是占便宜,”临祈摇了摇头,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主动环抱住祁沧尘的腰,脸埋进他颈窝小声解释, “我只是想帮你暖暖,你衣服敞得那么开,身上冰冰的,就算是修士也会冷的吧。” 祁沧尘微微颔首,耳朵红得像是能滴血,抵住临祈滚烫的额头,语气不善: “那你怎么不想想,我的衣服是怎么敞开的?究竟是谁扯开的?” 临祈那时虽然脑子不太清醒,但零零散散的记忆还是有的,自然知道扯掉祁沧尘衣服的罪魁祸首是谁。 知道自己理亏,他尴尬一笑,对此充耳不闻,思绪瞬间跳转到下一个话题: “......我有点困了。” “把药喝了再睡。”祁沧尘扶着他坐直身子,这时候才寻到空子整理自己大敞开的衣服。 理完衣服,他又拿过那碗还未喝完的药汤,递给临祈道:“我方才用灵力探过了,里面只多添了一味驱寒的辣椒,不影响药效。” “我不喝,”临祈偏过头,有方才的阴影,说什么也不要涉险第二次,“我觉得这药汤有毒.......” 话还没说完,就被早就猜到结果的祁沧尘捏着下巴放倒,强制就着药汤灌了下去,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再等临祈反应过来,药汤已经下肚,想后悔都没有机会。 “这药汤的确难喝,但能熬到退烧就值得,”祁沧尘起身去倒水,回来时手上多了块帕巾,仔细帮他擦去嘴角药渍, “依你的体质,不喝药之后会更难熬。你不愿喝,我来做这个恶人也无妨。” “以前你生病就这样,说什么也不喝,后半夜难受才跑过来找我哭,埋怨我不对你狠一些,偏要让你难受那么久。” 药汤喝都喝了,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临祈没多说什么,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一口气闷下躺回被窝里,又变回了原先蔫儿吧唧的模样。 昏昏欲睡之际,旁边却忽然传来些许动静。 随即,被褥被掀开,一具温暖躯体也躺了进来,冷冰冰的被窝这才开始回暖。 瞧祁沧尘躺进来后就一言不发,临祈耐不住寂寞,存着疑惑主动发问道: “在意水宗那会儿,你不是说,那是最后一次,以后就不行了吗?” 现在还和他睡一个被窝干什么? 祁沧尘定定看了他一眼,摸了一下他身上体温,道:“我再不进来,你就要冻晕过去了。” 临祈听罢,有些尴尬:“......我说怎么突然困起来了呢......” 原来是已经被冻到快要失去知觉了呢。 往来寒热,刚刚才热过,临祈现在又觉得冷。回暖太慢,他熬不住,大着胆子往祁沧尘那边倾了过去,眼巴巴等着他同意: “祁沧尘,我有点冷。” 谅在他是病患,现在还发着高烧,情有可原。 祁沧尘闭了闭眼,劝说自己再次放低底线。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哪怕后续临祈把手搭在他腹肌上取暖,他都没有反抗,闭着眼睛装作没看见,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如此原因,仅是看道侣关系,且不想看见临祈搂着他的脖子掉眼泪的情景罢了,并无私人感情。 .......仅此而已。 第27章 专业护主 翌日,人界的天还是蒙蒙亮,被群山环抱的小木屋刚燃起烛火不久,一阵敲门声便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谁呀?” 小春花揉了揉眼睛,拄着拐杖睡眼惺忪推开门,见敲门的人是祁沧尘,面上欣喜不假,赶忙转过头去,大声告知屋内二人, “爷爷奶奶,你们快来.......是大哥,大哥和临祈哥哥回来了!” 没过多久,郑爷爷和郑奶奶互相搀扶着出来迎接。 祁沧尘并未多言,同二老打过招呼,示意小春花将自己袖中芥子袋拿走,言简意赅道: “仙凝露你先替我拿好,他发高热了,我先带他去休息,等会儿帮你去煎药。” “好,”小春花听话接过芥子袋,见临祈一直趴在祁沧尘背上昏睡,不由得担心多问了一句, “大哥,临祈哥哥的高热严重吗,怎么会突然生病呢?” “我也不清楚,”祁沧尘道,“突然就这样了。一个晚上了,高热还是没退下。” 说罢,不敢耽搁,背着人回了卧房,将人安置在床榻上,又去找了浸过冷水的帕巾,拧干搭在他额头上降温。 担心临祈真的彻底睡死过去,祁沧尘又把他摇醒: “仙凝露常年生长在幽暗洞窟,最惧日光。” “趁现在天色未亮,仙凝露的药性没被压制,我去帮春花熬药,你别睡太死,有什么事轻触道侣金印唤我,我听得见。” 临祈闭着眼,被他摇得晕头转向,蔫蔫应了一句:“知道了,你快去吧,别让爷爷奶奶等急了。” 得到他回应,祁沧尘这才暂时放心,一连叮嘱了好几句,匆忙出去了。 祁沧尘走后,小八寻到空子,赶忙从临祈的神识里跳出来,焦急贴上他的脸颊探查: 【小八昨晚查了很久,宿主的各项指数都是正常,这具身体没有问题,反而和您非常契合,应该是外因导致。】 听它这么说,临祈缓慢睁开眼,头晕脑胀的同时,也在帮它回想: “外因的话......除了提前认识宋清明和那个神器,我也没干什么和原文剧情不相关的事情啊。” “小八,我感觉我要逝了。” “要是一直这么高热下去,你还是把我的名刀卖掉吧,太难受了。” 【宿主大大说什么傻话!】 小八原本还在着急,但听临祈顺嘴那么一提,一拍脑袋瞬间茅塞顿开, 【等等......那个神器,昨晚一直在担心宿主,差点把这一茬忘了!】 它小手一挥,从随身空间里将韵神铃取出,焦急之下一连拍了神器好几个大嘴巴子: 【不准装死,赶紧出来解释。明明是你死皮赖脸缠上宿主在先,现在又这么折磨他,你这破神器心咋这么黑!】 刚拿出来就被扇巴掌,神器愣在原地装死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才想起要回击,小八却不允许,又是几个大嘴巴子甩过去。 【装啥装呢,知道我8866的正业是干什么的吗,】虽然才刚满一个月不久,小八却是个护主的,对上神器气势也丝毫不减, 【神器再厉害,那也只是一件开过灵智的法器,契约过后只能依附在宿主身边,不可噬主。】 【宿主只跟你契约过,肯定是你作的妖,赶紧实话招来!】 仔细看去,韵神铃的模样和初见时有了不少变化。 初见时通体银白,摇晃时音色清澈透亮,宛若山间水滴落清泉。 然,自妙离秘境出来至今,十二个时辰不到,它的铃身颜色就暗淡了不少,似有褪色变灰之象,音色也有些混沌不清。 肯定是神器作的妖,也只可能是它作的妖。 小八态度强硬,韵神铃虽是神器,但一直被留在阵眼之内,实力被大大削减,根本扛不住小八的铁腕手段。 韵神铃原先还挺不服气,本想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却在和小八互相肘击时,余光瞥见临祈一直紧闭双眼萎靡不振,铃身一颤,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就不挣扎了。 它闷闷摇晃身体,妥协了,不知叽里咕噜和小八说了什么,又示意将它放到临祈身边。 银铃轻晃,声音乍响。 不多时,一缕黑气从临祈额头飘出,循着音律源头将韵神铃紧紧缠住,似是要将它吞吃入腹。 【宿主大大,我刚才使用系统界的专用术语和神器耐心沟通了一下,】 小八飘到临祈面前,探知到他高热慢慢退下才放下心来,继续往下道, 【韵神铃说,妙离秘境的真正镇压法器并非是它,而是被它的前主人拿走了,让它顶上了镇压阵眼的任务而已。】 【钻进您身体里的黑气就是前镇压法器所留。原先是用来吞蚀韵神铃的,但自打昨日阴差阳错和您契约上后,那缕黑气就趁它没有防备寻着空隙钻到您身体里去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 临祈脱险了,被黑气遏住的韵神铃却不太妙,铃身被紧紧缚住,任凭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 眼看即将被黑气的死亡缠绕崩碎,小八却突然发难,徒手将黑气抓了出来,看出了这玩意的端倪: 【好强的邪祟之气。】 它一手攥着邪气,一手从随身空间里取出前辈赠予的新手教程,翻翻找找寻到解决办法: 【宿主大大借点血,等小八长大能化形再还给您。】 邪祟之气被抽走后,一直折磨临祈的高热也退了,尽管依旧存在头晕眼花症状,却比之前好的太多。 临祈点点头,撑起身子环顾屋内,寻了半天都没寻到什么尖锐物品,加起来还不如当初划破他手掌强制契约的韵神铃。 他没办法,只能朝韵神铃招手,示意它过去。 因己身疏忽,差点间接害死新的契约主,韵神铃都快自责死了,哪里还敢犹豫,赶忙飘了过去。 临祈也不含糊,拿过韵神铃,寻了处尖锐地方,用力往掌心一划,朝小八摊手: “来吧。” 【好哒,宿主大大忍一忍。】 小八从他掌心里取过几滴鲜血,口中念念有词,卯足了劲往邪气身上洒。 霎时,那缕黑气就被灼烧得疯狂抽搐,痛苦嚎叫的声音竟如即将殒命的老妪,阴湿嘶哑,悚然恐怖。 待邪气被彻底灼烧个干净,这件事才翻篇。 第28章 包办契约 差点去鬼门关里走一趟,事情解决后,一人一系统一神器这才缓出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算旧账。 知道原因在于自己,韵神铃既自责又心虚,畏畏缩缩躲在角落,想说话又不敢。 【欸,说的就是你,别以为装隐身我们就看不见你,】 小八叉着腰,揪着韵神铃将它从角落拖了出来, 【不说些什么吗?你坑了我们,我们还帮你解决了缠在你身上的邪气,总得出来说两句好听的表示一下吧!】 遭不住小八的暴脾气,韵神铃这才有了反应,和小八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又飘到临祈面前,虽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听语气就知道这神器八成是个哭包。 【神器说,它不是故意让邪气寻到空子的,被前主人遗留在阵眼的时间久了,不论是能力还是记忆,都磨损了很多。】 韵神铃说得断断续续,小八听一句就用自己的话翻译一句, 【宿主也可以理解为,因时间磨损,又在秘境里被苏景那一碰,它被迫恢复了出厂模式,现在是我们的了。】 【往乐观地方想,怎么不算因祸得福呢?】 “好吧,我大概懂了。” 临祈抬手,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内心一点也不美丽。 原文里主角攻和主角受契约韵神铃时就啥事没有,换到他就有生命威胁。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去! 炮灰的命也是命。 看出了他的坦然是装的,韵神铃讨好地贴上他手掌伤口,将上面的血液都吸食殆尽。 有契约主的血液供养,韵神铃黯淡的原身开始有了变化,再次变回通体银白的模样。 小八见状,双手并用将韵神铃拉开: 【干嘛,又想占宿主便宜,经过小八允许了吗?!】 【大馋神器,回去关禁闭吧。】 可怜的韵神铃出场不过十分钟,立马又被丢回了小八的随身空间。 小云朵漂浮到临祈身边,蹭了蹭他的脸颊,确定他的高热已经彻底退下,这才放心同他告别: 【宿主大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小八就先回去学习啦。】 【关于原剧情,下一个和宿主沾边的副本在魔域。等到新副本或支线任务发放,我再出现提醒宿主。】 “行,”临祈爽快答应,事情处理完又重新躺回榻上,“我还是再装一会儿病吧,不然等会儿祁沧尘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 “都怪那个高热,一个晚上都没睡,猝死得了。” 说罢,盖好被子,倒头就睡。 —— 天边初露曙色,绿色的叶片随风摇曳,附着在上的露珠顺着叶缘缓慢滑落,随着时间推移,一滴一滴汇入土壤。 两刻钟后,紧闭的房门被轻轻推开,声音很轻,但迷迷糊糊睡觉的临祈还是听见了。 刚想睁开眼,先前搭在额头上的帕巾便被挪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微凉的手背。 半个时辰不到,昨晚还来势汹汹的高热就突然退下。 祁沧尘起初还不信,又是摸体温又是按脉搏的,没叫醒他问话,自己探了好几次,结果一致才暂时放下疑虑。 大抵是趁着空余时间过来的,并未停留太久,等到临祈恍惚睁眼去看时,只见到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以及再次被关上的房门。 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只依稀记得祁沧尘后面又来了好几次,每次都带进一阵冷风。 后续时间,临祈一连睡了三天,也算是将前些日子高强度修炼失去的睡眠都补了回来。 —— 第四日清晨。 有仙女的眼泪中和仙凝露的灵气,小春花只歇了一日,便能丢下拐杖踉跄走路。 尽管有些生疏,但后续有的是充裕时间去适应。 扛不住小春花爷爷奶奶的热情招呼,在床榻上瘫了许久后,临祈还是起床了,洗漱过后陪二老聊天。 “没有,他人挺好的,只是比较不讲人情,老压着我修炼,连觉都不让睡,有些不习惯而已。” “沧尘那孩子就这样,比我们家老爷子还死板。” 郑奶奶拿着茶壶倒茶,笑眯眯开导道,“回头我说说他,修炼之路道阻且长,不急于这一时。” “算算时间,小祈还差两个半月就成年了,之后再慢慢学也不急的。” “的确,”郑爷爷接话茬,摸着胡子回忆道,“沧尘十四岁离家独自前往修真界问道,一年也才回来一次。” “他性子冷,脾气又倔,我们都以为他会很晚才成亲,哪想第四次归家就带了个你回来。” “那时你怯生生躲在沧尘身后,懵懂又白净,只是身上带着些许病气。” 言此,他不晓得想起了什么,乐得直拍桌子, “我们原以为你是他历练途中捡回来的弟弟,他却指着你说自己已经结了契,要照顾你一辈子,怎么问都不肯透露内情。” 郑爷爷说的这些信息,原著剧情并未出现过,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 临祈哪里知晓这些,摸着茶杯讪讪道:“这些我都不记得,我还以为我和他是包办婚姻呢......” 结果谁知道,原主居然是祁沧尘自己捡回来的,一听就知道这里面藏了大瓜。 从祁沧尘那打听消息是不可能了,临祈的好奇心疯狂增长,不愿放弃机会,趁热打铁追问: “然后呢?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郑爷爷瞧他感兴趣,也乐意开朗这一回,摸着胡子又继续道: “后来,那孩子无论去何处都带着你,好像稍不留神你便会走丢似的,我们想帮忙都不让。”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和什么人立下了赌约,否则依他的性子,不该这般莽撞......” 话还没说完,紧闭的门就被推开,祁沧尘从外走进来,中断了这场对话。 第29章 有点阴招全使祁沧尘身上了(服从性测试) 吃瓜被正主当场抓包,要说不尴尬,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祁沧尘也没追究,寻过来只是为了找他。 临祈听话起身,跟他回卧房的路上,憋不住好奇心多问了一句: “是有什么事要商量吗?” “不错,”祁沧尘未对他隐瞒,实诚答道, “传闻,修真界有一神阁,名为青云。登上此榜者,不仅能闻名修真界,榜单名次越高,所能获取的奖励也就丰厚。” 人话翻译:年级成绩排名表。 “我在那儿有个好友,前日捎传音符来说有很重要的事需得商议,必须去一趟。” “嗯嗯,去吧去吧。” 没有任务,临祈一身轻松,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随意敷衍道, “我会想你的,你回修真界忙去吧,待个三五年再回来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祁沧尘一走,就不会再有人拉着他昼夜不分的修炼,自己的好日子就有盼头了。 独自穿书来到修真界,像片无根浮萍一样被主线剧情推着走,连真正的死期都不知道,只能活一天算一天。 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佛系躺平,就算被祁沧尘压着的高强度修炼有了起色,最后也是一样的结果,何必不让自己过得舒坦些? 想到后面的好日子,临祈就开始想入非非,嘴角都快压不住了,赶忙背过身去,找借口想离开: “我的病还没好透呢,先回去休息了,你自便吧。” 哪想,刚迈步就被祁沧尘揪住衣领拖了回来: “你也去,人家特意点了你的名。” “那你帮我请个病假呗,就说我身体有恙,”临祈贴心帮他想好借口,抬头怂恿道, “前面都说了是很重要的大事,我去只能打酱油给你拖后腿,搞不好还会因为痴傻让你被嘲笑,还是不去了吧。” 祁沧尘声音平稳,目光淡淡扫过去:“你倒是贴心。” “但没必要,也没人会嘲笑我,也没人会说你傻。” “修真界向来以强者为尊,修为就是最好的底气。嘴碎的人指点前也该动脑子想想,自身是否有评价他人的实力。” 一番话下来,说什么就是不留他在人界待着。 请求被驳回,没有任务都得被如此压榨,临祈脸一垮,演都不演了: “我不去。” 不知为何,在这类事情上,祁沧尘的态度非常强硬,一改之前的妥协退让: “不行。” “你要是不去,我就找根绳把你栓腰带上,反正你也不会乱走。” 于临祈而言,这句话不是一般的熟悉,简直是非常熟悉。 这不就是当初,他为了任务,死皮赖脸求着祁沧尘带自己去妙离秘境时说的话吗?现在就这么水灵灵地套用还给自己了? 这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什么区别! 祁沧尘你个学人精!!! 他沉默了,就轮到祁沧尘拿捏主动权,不由分说像拎小鸡仔一样,提溜着临祈的衣领往卧房走,边走边与他商量: “传音符那边说是很重要的事,然见面时间却与我约到了两月后。如此一来,空闲的这段时日里,有的是时间让你休息。” “知道你对修炼不感兴趣,除去必要知晓的一些入门知识,这两月我会教你些别的,修炼暂时搁置一边。” 胳膊拧不过大腿,临祈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回卧房: “教什么,不会很难吧?” “不难,”祁沧尘寻出笔墨纸砚,示意他随自己坐到书案边,“你既已恢复神智,读书识字自是必须。” 这要求倒也不过分,临祈能接受,点头应允道: “......也不是不行。” 沟通完成,剩下的便是正入主题。 “这两个月就学这个,与修炼不同,这个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祁沧尘微微侧身,垂眸帮临祈卷上衣袖,“但最起码,要将你我的名字学会。” “这样,若是走散,道侣金印用不了,别人问你时还能写个寻人启事。” 临祈小鸡啄米地点头,握着笔,祁沧尘写一个字就跟着学一个字。 修真界的文字虽与现世的文字有很大差异,但也没有很难,他本人也不痴傻,只跟着临摹了两遍,便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不娴熟,笔下字迹歪歪扭扭。然在重复写过几遍后,不论是速度还是笔迹,都利落端正了不少,看得出来悟性极高。 学习是枯燥的。这句话不论放在什么时候都非常受用,哪怕修真世界也一样。 怀揣着新鲜感,前面临祈还很积极,教什么学什么。但时间一久,被冠上“日常”二字,再有趣的东西也会感到厌倦。 每日不是读书识字就是招猫溜狗,在这两月的空闲时间里,临祈为数不多的乐趣就是逗祁沧尘,有事没事就喜欢训练他做点服从性测试。 不想写字了,只需把笔一丢,加上一点点社牛属性,厚着脸皮往对方身上贴: “明天再学呗~” 若是得不到回应,那就在求情的时候“手滑”摸一摸对方的肉体。 认准了对方是性冷淡,极其抵触和他触碰,但又不会对自己动手这一弱点,让祁沧尘不堪其扰主动离开。 敌进我退,敌退我扰,敌疲我追。 成功率百分百。 有点阴招全使祁沧尘身上了。 也算是报了当初一天11个时辰的高强度修炼之仇。 以至于到后面,只要他一扔笔,祁沧尘就会条件反射般站起身来,像避难一样转身就走,一看就是被整怕了。 - 刚见面时:谨慎卑微,千万不能惹大反派生气 混熟了后:有种你就打死我 第30章 四方域 两月后,修真界,四方域。 此地人流如织,街道两旁售卖的各式法器丹药琳琅满目,接待着来自五湖四海,慕名前往青云阁挑战的各路修士。 临祈牵着祁沧尘的衣角,向四周好奇张望的同时,一并听着神识里的小八介绍四方域的背景: 【四方域,顾名思义,就是由四个修真世家大族共同管理的地域,也是修真界最繁华的地段之一。】 【宿主此行去往的青云阁正好就坐落在四方域中心,东南西北各对应着一大家族。】 【谈及青云阁,那肯定也要说到“青云榜”。宿主还记得当初在破旧府邸醒来时,身为意水宗二师兄的岑定寒为何会对只是一介散修的祁沧尘那么客气吗?】 不等临祈猜想,它便自己答了: 【正是因为这“青云榜”。只要是年龄不超过100岁的,不论出身如何,都有机会来青云阁夺榜。一夜成名,天下皆知。】 【能在青云阁榜单排上名号的人,除了有实力还是有实力。祁沧尘能有如此名气,正是因为位列青云榜,主排名19。】 【大反派的实力还是很强滴。所以我建议,在真正的剧情抹杀降临前,宿主大大要抱好祁沧尘的大腿,抱得越稳越好。】 [知道了知道了,]临祈连连应和,抬头看了眼坐落在正中央的高大楼阁,同小八吐槽,[不过我觉得,这青云阁的主人一定非常有商业头脑。] 不仅懂得利用“排名”的对打方式吸引源源不断的人气,坐落地都巧妙选在了四大世家交汇中心,实打实的繁华地段。 二者相结合,想不闻名修真界都难。 修士凭借青云榜名扬修真界,青云阁靠修士积累人气,这怎么不算一种互补呢? 【有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小八盯着任务面板上的大字,操作程序道,【支线任务“青云阁”我已经帮宿主大大接了。】 【因原著并未出现关于“青云阁”的剧情,主角攻和主角受也没有出现,支线任务并没有导引,全凭宿主自己摸索,没完成也不会有惩罚,就当玩一玩啦。】 和小八讨论青云阁的这段时间,走在前面的祁沧尘领着他在在四方域弯弯绕绕,步入一条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巷,最终在一家花楼停下步子。 见到牌匾上的“销魂苑”三字,临祈的眼睛都瞪大了。 沃日,看名字就觉得好刺激! 能把见面地点约在这商量要事的,实在很难不让人多多遐想。 他向来不爱隐藏自己的情绪,祁沧尘只看了一眼,便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默默伸手挡住临祈四处乱瞟的眼睛,拉着他快步往花楼里走。 这种下沉地段,吹拉弹唱的都是靡靡之音,经过其他包厢途中,时不时还有胆大的男女去扯过路人的衣服,口中说着轻浮的话语,企图以这种强横方式拉客。 自打跨进花楼的第一步,祁沧尘就一直有意端着威压。 在花楼里待久了的都知道这是无声的警告加拒绝,因此根本没人敢冒犯他,只是可怜了旁边的临祈。 哪怕看不见全貌,还是有不少胆大的小倌儿趁乱去扯临祈的衣角,绕是被威压波及得吃痛松手,还是不甘心地朝他吹流氓哨: “小公子,来和哥哥玩游戏吧,一看就知道你是第一次。” “让你旁边那位无趣的道长走开些,来和奴家玩吧~” “就是就是,都来花楼了,怎么还这般腼腆,我们带你去看点好看的!” 好涩归好涩,但真到那方面,临祈还是个雏儿。 第一次被这般冒犯纠缠,又是扯衣服又是露骨荤话的,人都吓坏了,死命地往祁沧尘那边靠,想借此博得几分安全感。 自打进花楼后,祁沧尘就一直黑着脸。 见这些不知死活的人,明知被拒绝还心存妄想,化神期威压彻底端不住了,瞬间整个花楼都震了几荡。 销魂苑做的是皮肉生意,每日来往的修士虽然不少,但化神期以上的还是非常少见,将人惹动怒更是第一次。 这么大的动静,躲在幕后数钱的老鸨哪里还坐得住,连滚带爬地出来招待: “客官......客官别动怒,您这是怎么了,是对小店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祁沧尘仿若未闻,垂眸帮临祈拢了拢被扯乱的衣服,低声安抚的同时,化神期威压也一直没压下过。 在花楼经营了十几年,老鸨也是个人精,被无视了也不恐慌跳脚,偷瞟到他一直在顾及旁边人的情绪,立马就猜中了个大概。 她顶着威压,赶忙在旁揪了两个被波及伤得最重的小倌出来,当场杀鸡儆猴打耳刮子,怒骂道: “你们这群瞎子,看不出来这小公子是这位化神期客官的道侣吗?” “还上赶着调戏,没当场毁了我们这花楼都算仁慈了,赶紧给我磕头道歉!” 祁沧尘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冷眼瞥向旁边战战兢兢等待回复的老鸨,开门见山道: “曾弦之呢?让他滚出来。” 听到曾弦之的名字,老鸨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更加卑躬屈膝,跪下来时,几乎是要将头都磕到地上: “好.......好的,我现在就去帮您叫他。” 说罢,不敢耽搁,三步走两步离开了,得到准信后又匆匆回来,亲自引着他们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茶间,与外面堕落糜烂的包厢形成鲜明对比。 经过刚才走廊那么一吓,临祈都不敢说话了,刚跟着祁沧尘走进茶间,下巴就被一把墨扇抬起,被迫抬起头来目视前方。 这样的被动场面没持续两秒,水波荡漾间,折光出鞘,一剑将那墨扇挑飞斩断,之后毫不留情向前挥去,是真动了杀心。 那墨扇主人见状,赶忙闪身躲开,堆着笑搬出过往友谊补救: “别别别,祁兄,你就算再不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也不该拔剑砍我啊,我们这么多年的珍贵友谊呢!” “喂狗了,一条叫曾弦之的狗。”祁沧尘淡淡答道。 第31章 敢动吗?根本不敢不动 “你嘴巴淬毒了?跟谁学的!”曾弦之躲开折光剑攻势,闪避途中连连哀嚎, “别动手了,我一个丹修,实在没有和你打架的底气,找你来是谈正事的!” 多年好友,曾弦之自然知晓该如何应付祁沧尘的倔脾气,一个闪身躲至临祈身后。 借他遮挡折光剑攻势的同时,手痒在临祈脸上掐了两下,反复端详,中肯调侃道: “许久不见,你将这小傻子养的挺好啊,越发漂亮了。” “你究竟是给他喂了什么药养着,精神气也好了不少......瞧,他现在还会瞪我呢!” “你别说他,”祁沧尘收回折光剑,上前将临祈解救出来,给他揉脸被掐的地方, “他会生气的,刚才还因你挑的这破地方受了惊吓,回去该想办法折磨报复我了。” 曾弦之听罢,不由得好奇: “他不是痴傻吗,怎么会折磨你呢?还报复,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有这么个漂亮道侣,乖乖傻傻的,养在身边看着也舒心。换在他曾弦之身上,绝对会一把鼻涕一把泪跪着接的那种。 继他话毕,一直憋屈着没能发泄的临祈终于找到空子,当即愤愤反驳: “你才傻,你全家都......” 话还没说完,就被祁沧尘捂嘴打断,替他说完: “他不傻的,已经恢复神智了。” “哦哟,真的假的?” 曾弦之伸出手,试探地在临祈面前晃了两下,见他眼神清明,还反过来竖了自己一个中指。 虽不懂临祈的意思,可见他的确恢复了神智,为表礼貌,曾弦之有样学样,笑嘻嘻地回复了临祈一个中指,发自内心地为好友高兴: “这不挺好的吗,以后你说话他听得懂了,也算有个伴儿,我都替你高兴。” 本来没任务被祁沧尘带出来就很烦了,现在又被说傻,临祈挣脱桎梏,恼火质问旁边人道: “来之前你还信誓旦旦,说没人会骂我傻,现在呢?” “他不是人,”祁沧尘面不改色,哄他的同时,还不忘补踩曾弦之一脚,“他是出生,不一样的。” 临祈:“........” 曾弦之:“..........................” 好在,多年好友,曾弦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走在前面,引着他们入座: “行了行了,我道歉,不该说你的宝贝道侣傻。快落座吧,我找你来是商量正事的!” “怎么样,我这新入股的花楼还不错吧,”他展开双手,炫耀道,“员工够热情,说话也好听,有没有被他们的热心服务感动到呢?” 敢动吗?不敢动的话衣服都要被扒光了! 一听曾弦之提到花楼,祁沧尘就满头黑线,搞不清他的脑回路: “商议要事安排在这种风月场所,传出去就不怕被别人笑话?” “又没抛头露面,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只要利益分配得好,想捂嘴不是简简单单?” 曾弦之没坐主座,而是陪着一起坐在宾客座,与他们位置齐平, “不论何种产业,于我而言,只要是能获取价值的,那就是值得入股的好产业。” “别看我这地方名字不好听,每日来往的修士可不少,传播的信息量更是杠杠的,想要探听什么风声,还得是下沉市场。” 说着,大手一挥,亮出一片投影幕布,还是有声的。 幕布里投影的正是花楼某个包厢。 一位面容粗犷的刀修左拥右抱,笑呵呵从芥子袋里寻出一块被盘包浆的上品灵石,同旁边的服侍小倌道: “来,亲爷一口,这上品灵石就是你的了。” “客官,奴不要您的钱,奴和他们不一样,才不是什么拜金势利之辈。” 小倌媚眼如丝,顺从地在刀修脸上亲了一口, “奴只是惋惜,等了那么久才等到这么优秀的您,以前奴都没见过您,您怎么这时候才出现呢?” 刀修摸着胡子,幸福地依偎在小倌怀里,一时精虫上脑,没将自己的来意藏着掖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入了套。 他从衣袖里寻出芥子袋,在里翻翻找找,寻出一封挑战信,一掌拍在桌子上,面露懊恼: “唉,说来就恼人,我可是青云榜单前百的人物,再怎么说也是有些实力的,可却有个不知死活的宵小,莫名其妙给我写了一封极具嘲讽的挑战信。” “字字句句都是对我的讽刺,还说我若不应战,就是配不上青云榜!” “我千里迢迢来到四方域,就是为了亲自去青云阁打脸那无知宵小,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小倌听罢,捂嘴惊呼:“哇,客官真霸气~” 接着,又听那刀修侃大山了好一会儿,连哄带骗把人彻底灌晕才起身,拿着那封挑战信敲响茶室的门,将东西恭敬递到曾弦之面前: “主子,您要的东西拿到了。” “下去吧,等会儿去找老鸨要奖励金,就说我吩咐的。”曾弦之拿过挑战信,眼睛都没眨一下。 小倌恭敬退下,绕过他们领赏金的途中,临祈还见那小倌嫌弃地擦着嘴,小声吐槽道: “呸,钱难挣,屎难吃。” “恶心死了,集帅们谁懂啊,死老头子身上的体垢都能搓丸子了,亲别人嘴巴的时候也不嫌害臊。” 可怜的打工人,这小倌能挣钱,临祈真是一点都不眼红。 待小倌走后,曾弦之又在袖子里翻翻找找,寻出一封和那刀修一样的挑战信,一并抛给祁沧尘,示意他去看: “喏,挑战信,看看,我也收到了。” 祁沧尘依言展开信件,临祈坐在边上,耐不住好奇心作祟,也偏过头去看。 只看了一会儿,便把脸移开了。 除了内容不一,不论是纸张样式还是文字笔迹,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说是挑战信,可字字句句都在骂人,将收信人从内到外,从家境到职业,从性别到爱好全都喷了个遍,怨气比在贴吧微博鏖战二十年的网络喷子还重。 看得出幕后人的文采不错,骂人都不带重样,专往人心窝子戳。 “曾弦之,字知章,先天投资破产圣体......”祁沧尘轻念出声,掀起眼眸客观评价,“不说别的,这小字挺适合你的。” 第一句话就能有如此杀伤力,实为佩服。 “还说风凉话呢,火没烧到你身上你不知道疼。” 曾弦之翻了个白眼,将那两封挑战信收好,难得严肃了一回,“刚才你也听到了,那刀修虽是一介好色之徒,却也是青云阁的在榜修士。” “实不相瞒,近几月来,只要是位列青云榜单的人,都接连收到了挑战信。” “发挑战信的是个神秘人,行踪诡谲不定,来去匆匆。派发挑战信也是从低到高规律,第一次是两月前,收到挑战邀请的是排行150—100名次的人。” “因挑战信内容太过嘴臭,那50个修士全都应战了,却都以不敌告终。” “第二次派发挑战信是在一月前,收到挑战邀请的是排行99—51名次的人,我也在内。”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茶杯,道:“算算时间,你来的还挺巧,明日就是那神秘人的应战日。” 第32章 想骂他变态,却发现不骂曾弦之也挺变态的 瞧祁沧尘听完什么表示都没有,曾弦之心里非常不平衡: “喂,我们好歹是多年好友,明日我都要上场挨打了,你好歹也表示慰问一下啊!” “我们这一批要是也没过,下一次挨打的就是你们这些榜单前50的了。” “那就等你挨完打再说,”祁沧尘拉着临祈起身,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找这种地方商量要事,活该你挨打。” “呦,脸皮这么薄呐?”瞧他这般抵触,曾弦之不知想起了什么,上前拦住他们去路。 知道问祁沧尘不会得到答案,曾弦之大手一挥,趁其不注意往他脸上撒了一把药粉。 趁他被定住的这段时间,神秘兮兮将临祈拉到一边,好声好气道: “你别害怕,我和祁沧尘是互相捅过对方一刀的好哥们,关系顶顶的好,你可以放心相信我。” 莫名其妙的,临祈根本没听进去,反而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你到底想干嘛?” “我就是想问问......”曾弦之倒也没生气,压低声音,眼神里闪烁着希冀的光,拐弯抹角问八卦,“你和他同房没?” ?!!!! 合着,搞这么神秘兮兮,就只是为了问好兄弟的私房秘事?! 这是能说的吗。 确定听了不会长针耳吗?!! “什么是同房?”临祈装傻充愣,“祁沧尘没教过,我听不懂。” “哎,就是.......就是睡觉,但又不是睡觉。” 曾弦之绞尽脑汁,为了听八卦也算是豁出去了,真傻乎乎给临祈做起了科普, “同房就是睡一张床上,干一些道侣才能干的事情。” “他摸过你没?亲过抱过你没?有没有感觉他身上硬硬的?” 哪有这么直白的! 临祈张了张嘴,想骂他变态,却发现不骂曾弦之也挺变态的。 这个问题曾弦之没能从临祈口中得到答案,继他发问不过一个呼吸,祁沧尘就挣开了禁制,第一动作就是去拔剑砍人。 修为越高,五感也就越强,他们的对话祁沧尘自然也听见了,将曾弦之招招到肉痛打一顿后,大骂他有病。 “什么都没有,你满意了吧?!” “这么喜欢听墙角,是因为自己没有道侣,所以才对那种事这般上心?” “人身攻击就过分了!关心一下好兄弟的感情私事怎么了,咱俩谁跟谁啊!” 曾弦之躺在地上哀嚎,见他们二人要走,还是坚持顶着两个大熊猫眼起来送别, “欸,慢走不送啊,明日记得去青云阁看我的比试!” 花楼很大,但大部分空间都被修去做了包厢,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若想出去,只有原路返回。 因那时在走廊被扯过衣服,临祈犹犹豫豫跟在祁沧尘身后,见那条道上拉客的小倌姑娘只增不减,腿更迈不动了。 “怎么了?”走了几步,见临祈没有跟上,祁沧尘停住步子,回过头来看他。 “没什么,”临祈死要面子,“我只是......对这条走廊有点心理阴影,做一下心理建设就好了。” 看出了他是害怕,祁沧尘顿了顿,没多说什么,捞过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快步往外走。 临祈身子一僵,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语言表达方式都退化了: “这样太亲密了,我不习惯.......你,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要是急,你可以先出去,等会儿我再跟着道侣金印去找你。” “没必要。”祁沧尘道。 他走的很快,却抱得很稳,四周全是喧闹嘈杂的声音,尽管如此,临祈还是听清了他后面说的话: “就这一个道侣,若是抛下自己出去,再走丢怎么办?” 走丢了还得自己去找,有些人傻傻的,找不到回去的路。 临祈没回答。 前两个月为逃避写字,装流氓占便宜的时候很开心,可真到亲密接触,他比谁都怂,恨不得骑上小八逃离修真界。 占便宜归占便宜,毕竟好涩是人的本能,可以理解。 祁沧尘若是不理解,自己也会替他理解的。 眼见为虚,揩油为实。那么完美吸睛的肉体,那么权威牛逼的一张脸,谁见了能忍住不上下其手? 可换到现在,不知为何,临祈总感觉背后凉凉的,对方贴在他身上的手也烫得很,有种道不明的危机感。 一出曾弦之赞助的销魂苑,他就让祁沧尘放下了自己,重新站回地面。 这条街是四方域的繁华地段,来来往往会经过不少人,稍不注意还有可能会走散。 一出花楼,临祈只得主动牵上祁沧尘的手,问道: “明日我们要去青云阁看曾弦之比试吗,他不会被打得很惨吧?” “不错,”祁沧尘回答得非常肯定,也没有要替好友说话的意思,“他会被打的很惨。” “那神秘人敢如此大摇大摆设下挑战书和约定时间,肯定是做足了功课的。要是他们那一批也输了,下一个就轮到青云榜50名以内的了。” “天色不早了,”他看了眼天色,估摸时间道,“去寻个客栈吧,晚些就不好找了。” 青云阁闻名修真界,来自不同地域打榜夺名次的修士也不在少数,不仅促进了当地文化,更是让四方域开设客栈的掌柜们赚的盆满钵满。 四方域最不缺的就是客栈,不过一刻钟,他们便已办理好了所有相关事项。 第33章 青云榜 —— 翌日一大早,临祈就被祁沧尘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按到铜镜前梳头洗脸。 “青云阁只在白日开放,且入场时间限时一个时辰,得快些了。” 祁沧尘垂下眼睑,帮临祈拢头发时,见他整个人都不太在状态,不由多问了一句, “.......怎么状态这么差,没睡好吗?” 临祈闭着眼,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都怪那个破神器,哪怕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一想到那玩意儿,临祈还是心有芥蒂。 不为别的,隔三差五就要榨他精血,不给喝就闹,喝了还想要。 两个月以来,神器的需求量越来越多。昨晚差点没给临祈榨晕过去,最后还是被小八肘击教训了一顿才罢休。 “四方域有很多医修,我刚好认识几个,”见他状况不佳,脸上疲态更是一点都藏不住,祁沧尘试探着问他, “待曾弦之的比试结束,我带你去医馆瞧瞧,如何?” 看医生?那不行。 医修一看,那不就瞧出端倪了吗? .......到时候韵神铃暴露,祁沧尘又得怀疑他。 为任务考虑,临祈拒绝了,并为自己的心虚找好借口: “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有些认床,适应几天就好了。” “你不是说青云阁有入场时间限制吗?我们过去吧,别让曾弦之等急了。” 细品起来,他说的话并无错处,考虑的也很全面。 虽明显感觉临祈心里藏了事,祁沧尘默不作声收回视线,还是应允了。 —— 极目远眺,青色琼阁巍然耸立,飞檐翘角,采用传统歇山顶设计,似有直冲云霄之势。 神秘人以一己之力单挑青云阁在榜修士之事早已在四方域传开,约战之日一到,闻讯前来观战的群众就已将青云阁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 所幸青云阁早有预料,提前为在榜修士开设了专属通道,二人顺利进入阁内,与早早等候在此的曾弦之会面。 青云阁观战台被设计成了两圈,内圈和外圈,中间围着青云阁擂台。 外圈观看位置较远,但足够安全,不会在观战时被灵力波及,对普通群众非常友好。 内圈则专为在青云榜单排行在内的修士所设,不仅好区分,观看位置也是极佳。 唯一的弱点就是安全性不足,若不全程开着灵力护体,擂台上的人打疯了,一时失手,有极大的可能被波及误伤,随机缺手断腿。 曾弦之是在榜人物不错,奈何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丹修,身上的三脚猫功夫根本上不得台面,单打独斗必然败下阵来。 因对自己有着清晰认知,曾弦之并不寄希望于自己能胜出,一股脑往自己身上藏着法器丹药,只盼能少挨打早下台。 自己芥子袋里的法器拿完了,他还嫌不够,又将念头打到了祁沧尘的芥子袋上: “有没有防御法器,借我用用呗,事后拿丹药和你换,啥样的都可以。” “没有。”祁沧尘一口回绝,拉着临祈坐到席位。 “咦,我才不信,”曾弦之桀桀两声,眯着眼睛又向临祈伸出罪恶之手, “你身上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猜你肯定在你家小道侣身上藏了防御法器。” “法器在哪里呢,让我摸摸吧~” 明目张胆吃人豆腐,那还了得。 临祈侧身躲开,与祁沧尘一起,一人抓住一只曾弦之乱来的手。 临祈道:“哪来的法器,你想多了吧?” 语气猥琐就罢了,还瞎造谣,祁沧尘藏没藏法器他本人能不知道吗?完全没有的事! 见临祈对此竟一无所知,曾弦之有些惊讶: “啥?祁沧尘这小子居然没告诉你吗?我都看出来了。” “束发的发冠、脖颈的平安扣、腕上的红绳、腰间的玉佩......全身上下,”他努嘴吐槽,“都快把你打扮成防御法器批发户了,识货的曾弦之已经快羡慕哭了。” 知道问祁沧尘没用,曾弦之索性直接改变攻略对象,专逮着临祈薅: “就借一会儿,又不是不还,我的丹药也不差的,啥样的都有,还有盲盒呢,包赚不赔的!” 凭借着对好友的了解,听到“盲盒”二字,祁沧尘就知道曾弦之没憋着什么好心思。 本想替临祈拒绝,余光又瞥见他一直低着头若有所思,一看就是对“盲盒”感兴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出声打断。 有句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 白给的丹药不一定收,但要是开盲盒的话......高低都得尝尝咸淡。 临祈果然动心,只是有些摇摆不定:“那......盲盒里都有啥呢?” “啥都有,主打一个雨露均沾!”曾弦之趁热打铁,怂恿他道, “我和沧尘是好兄弟,绝不可能坑你的。你看我马上都要上场挨打了,多要一件法器就能少挨一次打,就可怜可怜我吧。” 说着,见临祈有被打动,却还要抬头去看祁沧尘的脸色行事。 眼看即将轮到自己上场,曾弦之没时间在等,索性上前主动帮临祈做出选择,扯过他腰间玉佩,大大咧咧揣进兜里。 迈步前往擂台等待时,还不忘回头和临祈再三保证: “别担心,等比试结束,我就寻个机会把丹药给你。” “不用看祁沧尘脸色行事,认识他这么久,别说打骂了,在我的印象里,他几乎都没对你说过重话,哪会对你发脾气嘛!” 说完这句,一溜烟就没影了。 两刻钟后,开榜时间到,说来也巧,第一个上场的就是他们昨日在花楼见到的那个刀修。 “守榜人,崔黄牛,青云榜排名99。”负责念播报的女文修字正腔圆,“问战人,无名无姓者。” 继女文修话毕,一阵黑风无端袭来,一人身着黑袍,全身上下都捂的严严实实,让人看不清真实面容,手里还握着一柄华贵的黑金短刃。 想必,这就是神秘人了。 第34章 比拒绝动作先来的,是道侣的香气 “就是你这毛头小儿给我寄的挑战信?”崔黄牛面露不屑,拔出背后长刀直指神秘人, “整得这么玄乎,结果连个脸都不敢露,还在信上对我大肆辱骂,究竟是何等居心?” 神秘人不语,变戏法般从黑袍下变出一只黑鸟,待鸟儿围着擂台飞满三圈,平稳停在他小臂之上后,才缓慢开口: “自行下台,否则,挡榜者死。” 话毕,全场哗然。 神秘人能以一己之力迅速完败150—100名次的修士,修为的确没掺水,但猖狂扬言要灭掉所有挡榜者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问战人,请注意你的言辞,”播报的女文修眉头微皱,侧身指向阁内天幕, “不论你出身何处,来到青云阁就要遵守青云阁的规矩,这里不是殊死搏杀的地方,不允许出现命案。” “你若逾矩,我等有权逐你出阁,替其他人拒绝你的挑战请求。” 此番言论,不仅是为了规则,更多是为其他人的安全考虑。 青云榜有年龄限制,规则严苛历来如此。是全修真界公认,为年轻修士所设的比试之地。 年轻人的对打,主打一个年轻气盛,打不过就下,下次再战也不会有损失,从未发生过命案,也不值得发生命案。 有文修的言语威慑,为后面考虑,神秘人不再乱来,同崔黄牛抱拳:“言语冒犯,实为惭愧,请道友见谅。” 因神秘人挑战信辱骂在先,崔黄牛对神秘人的印象并不好,运转灵力打起了先手: “废话不多说,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直接上吧。” 须臾,灵力运转完毕,他挥动长刀,掀起一阵狂暴罡风,朝神秘人横劈过去。 崔黄牛一口气劈出了好几刀,奈何神秘人身法如鬼魅,每次都用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之法破解。 渐渐的,他也被惹起了怒气,索性不再防御,咬破指尖,将全身的灵力都汇聚于长刀之上,朝神秘人尽数攻去。 威力之大,足以开山裂石。 神秘人并未躲闪,挥袖朝崔黄牛脸上甩出一团黑气,遮住视线的瞬间,一掌将他击下擂台。 胜负已定。 “这就没了?!” 穿到修真界这么久,临祈还是第一次见到堂堂正正的打斗,看得格外认真。 见崔黄牛不到五分钟就被打下了擂台,反复揉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我没看错吧?他俩才过了不到十招,这就没了?” “那神秘人在藏避锋芒,”祁沧尘一语道破,“他的真正实力有多少我不清楚,但肯定在崔黄牛之上,且高他好几个等阶。” “那不就是开小号吗?”临祈心直口快,“我怀疑这神秘人在装嫩,专门欺负你们这些小年轻。” “不是说不允许一百岁以上的上青云榜吗,青云阁怎么还放他进来?” “因为他根本没上榜啊,只是专门来给青云阁在榜修士下战书,应战地点刚好定在了青云阁而已。” “一句话概括,这神秘人就是来砸场子的。” 曾弦之不知从哪蹦了出来,绕到他们二人身后,贱兮兮解说道。 “喏,丹药,本人说话算话,”他拖着长腔,变戏法般掏出一瓶没有文字标注的丹药,塞到临祈怀里,“包你满意的~” “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满不满意?”临祈转过头去看他,对怀里沉甸甸的丹药瓶抱有很大怀疑。 “吃了可以让我拥有‘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万人迷体质吗?” “还是说可以让我一夜暴富?” “或者,三天不痛不痒晋阶金丹期?” 曾弦之摸着下巴,眼神放空,循着他的要求一个个排除:“万人迷体质倒没必要,你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 “一夜暴富的话......实话告诉你吧,你道侣可有钱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低调,连你都没告诉。” “你身上的防御法器可值钱了,件件都是上品起步,缺钱随便卖一件得了,哪需要什么一夜暴富啊。” “至于最后的不痛不痒三天晋阶金丹期.......” 曾弦之顿了顿,目光在他和祁沧尘身上来回游移,思虑片刻给出中肯回复, “我觉得有戏,不过修炼途中哪有不痛的?痛是肯定的,千万别回头就是了。” “当然,这丹药你也别给其他人乱吃,宝贝的东西要自己藏着。吃之前先把自己洗干净,事后去找你的好道侣就得了。” “撒撒娇,抱一抱,别说金丹期了,元婴期我看都有戏!” 说得云里雾里,临祈根本没听懂,本想去问祁沧尘,却看他一直捏着拳头,看曾弦之的眼神都染上了几分杀气。 要不是这里人多,临祈敢肯定,曾弦之这时候已经在挨打了。 反正挨打的是曾弦之,祁沧尘又不会对自己动手,临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着丹药瓶子问旁边人: “这丹药真有这么神奇吗,我能吃吗,会不会有副作用啊?” “曾弦之唬你的,你还真信他。” 祁沧尘毫不留情拿走丹药,看都没看一眼就丢到芥子袋角落,没收作案工具还不够,又泄愤地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你若是敢吃这来历不明的丹药,那就真得变傻子了。” 没打没骂,气成这样也只是惩罚性地掐了下脸,甚至一点都不疼。 “好吧,那我不吃就是了。”临祈是个听劝的人,果断放弃抄近路的念头。 他抬头,见祁沧尘又气红了耳朵,知道他是真恼了,不敢随便作死,讨好的搂着他的脖子吹气: “好了好了,你看你耳朵都气红了,我帮你吹吹......你别生我的气。” 被迫勾着脖子低头,祁沧尘本想推开他。奈何,比拒绝动作先来的,是道侣的香气。 痒痒的,温热的,还有点麻。 一时心软没能及时推开,换来的是迅速从脸蔓延到脖子根的红温。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电灯泡曾弦之早已看清一切,嘴角都快瘪到地里去了,鄙夷开口: “哟哟哟,哪里是生气了,我看他心里美的很呢!” “还装呢?别腻歪了,那神秘人都一口气淘汰五六个了,马上就轮到我上场了,赶紧帮我出谋划策呀!” 第35章 惹人怜爱 正事为重,祁沧尘只缓了一会儿,须臾便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模样,唯有耳廓还在微微泛红,痕迹尚未褪去。 “那神秘人会腹语,”在场人多,他两指轻按太阳穴,同曾弦之秘密传音道,“上场后不要管别的,先手除掉那只黑鸟。” “行,我记住了。” 曾弦之微微点头,又在观战席上等了一会儿,看着神秘人不断淘汰淘汰到厌倦,总算等到了自己上场。 “守榜人,曾弦之,青云榜排名76。”从99念到76,念播报的女文修也累了,“问战人,无名无姓者。” 曾弦之飞身上台,秉持着“拖得越久,局面越难以控制”的道理,还未站稳脚跟,袖中就已飞出一柄墨扇,直攻黑鸟命门。 墨扇被提前注入了灵力,速度飞快,但神秘人反应更快,紧接着便是比前几场更为厉害的报复。 招招凌厉不留后手,曾弦之的三脚猫功夫,平时耍耍帅还行,在神秘人面前是一点都不够看。 没撑五个回合,自己就知难而退下场了。 “哎哟累死我了,那神秘人简直在把我当魔族人整。”他喘着粗气坐回观战席,一口气闷了一瓶丹药压惊。 “你们可看得清清楚楚,我的墨扇都没碰到那只黑鸟,他就那般报复我,将我往死里打,真是可怕。” “但好在,我也可以负责任的确定,那黑鸟身上绝对有端倪,就看后面应战的人能不能除掉它了。” 祁沧尘将目光从神秘人身上移开,垂首答复:“有你方才那么一吓,他怕是不敢再放鸟出来转圈说话了。” “就算其他人借此发现了不对,想拆穿他怕也够呛。” 果然不出他所言,有曾弦之开头,下一位应战修士也开始转变策略,专逮着盘旋在擂台的黑鸟打,迫使神秘人不得不将它收进黑袍,再继续分神打架。 青云榜比不上修真界其他名榜,但能登上此榜的年轻修士,不是天骄就是天才,实力和天赋自然不差。 揪住神秘人的弱点后,打斗时间明显有了延长。 从清晨到日暮,还剩十几位尚未应战。 顶着昨晚熬出来的两个黑眼圈,临祈打起精神坚持了一个上午,中午就彻底睡死了,怎么摇都摇不醒。 都怪那个破神器,契约了啥用都没有,摆在家里当挂件都嫌吵。 原主的确身子不差,但却是因为被祁沧尘养的好,现在遭神器隔三差五那么一榨,什么问题都出来了。 头晕嗜睡,乏力心悸,要不是对自己的普通人身份有清楚认知,他差点就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了。 在临祈昏睡的这段时间,祁沧尘和曾弦之一直都在谈话,有时正事说累了,偶尔还会扯两句闲话过渡。 扯着扯着,就谈到了在旁睡觉的临祈身上。 曾弦之道:“他状态不太好呢,昨日我瞧他还精神得很,今日怎么就变样了?” “他说自己认床,在四方域睡不好,”祁沧尘如实回答,侧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睡觉的人,“但我总觉得他在说谎,有事瞒着我。” 曾弦之弯下腰,试探性在临祈面前晃了晃,见后者毫无反应,思虑片刻,从芥子袋里寻出了几颗安神丹交给他: “不管有没有瞒着,你得帮他及时止损啊,脸色这么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你榨干了。” “实在不行,你给他喂几颗安神丹吧。” 祁沧尘轻轻应了一声,难得没有拒绝曾弦之的丹药投送。 说实话,临祈恢复神智这么久了,就属这种时候最令人顺心。光是闭着眼睛靠在这睡觉,就已经很赏心悦目了。 只有睡着了,他那张爱叭叭的嘴才能停下来,手也不会再贩剑往别人身上乱摸。 .......乖乖的,听话的,惹人怜爱。 念及此,他侧过身子,将临祈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指腹捻着他的头发,心想: 哪天一定要揪住他扯谎的小辫子,挟着他将一切如实交代,再无谎话可说。 “哦,对了,那件玉佩法器还在我这。” 曾弦之一拍脑袋,在兜里翻翻找找,寻出先前那件从临祈身上拿走,已经被轰出裂痕的白色玉佩, “那神秘人出手真的狠,这么好的法器都被他打出裂痕来了。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没这一身法器护体,我回去得躺多久才能好。” 他捏着袖子将玉佩擦了一遍,之后才还给祁沧尘:“喏,物归原主了。虽然有点裂痕,但还是能用几次的,别浪费了。” “弄坏法器我也挺过意不去的,回头再送点丹药给你。放心吧,是正经丹药,吃了不会催情的。” “你最好是。”祁沧尘随手将玉佩丢入芥子袋,见天色渐晚,围观群众也在逐渐散去,便也不想再多待, “再过一刻钟,青云阁就要闭门了,那神秘人明日估计还会来。” “我先带他回去了,你自便吧。” 说罢,拍了拍临祈的脸将他喊醒,拉着人就走了。 步出青云阁,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漫天星斗布满天际。夜风送来丝丝凉意,四方域的街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要是放在以前,临祈高低得缠着祁沧尘带自己去转转。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道路千万条,生命只有一条,比起凑热闹,还是回去睡觉更实惠。 临祈只看了一眼,就把眼神移开了,还没走几步,旁边人就忽然停下了步子,侧过头来问他: “要不要去街市转一转?” “不了吧,回客栈都好晚了,明早还得过来呢,不如回去睡觉。”临祈摇头,疲惫地拒绝。 “嗯。”祁沧尘没多说什么,见他依旧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背他回去。 回去路上,又提了一件临祈自己都记不住的事: “再过不久就是你的生辰,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只要是能办到的,我都会应允。” 临祈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谈及这个话题,眸光瞬间黯淡下来,罕见地没像往常那般雀跃回应。 小八好像知道很多内情,冒着被祁沧尘发现的风险,化成一片透明云朵显出身形,小心翼翼蹭了蹭临祈的脸颊。 “不用的,”临祈小声开口,同时回复他们俩,“只是一个简单生辰,没必要上心的。” “我什么都不想要,真的。” 第36章 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 看出了他对此事有明显抵触,尽管弄不清原因,祁沧尘还是没多对问。 “不想要就不要,要求也不是只有生辰才能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直说便是。” “你不说,我哪里会晓得。” 短短两句话,就替他搭好了台阶。临祈自然也看懂了,心里却越来越不平静,忐忑发问: “祁沧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没有为什么,”他问得认真,祁沧尘也回得认真,“对一个人好本来就不需要理由。” 需要吗?不需要吧。 心决定的事情,嘴巴怎么解释。 “好吧,我只是不明白。但依照我的智商,以后可能也不会明白。” 临祈低头,看着二人在灯火倒映下相互交叠的影子,心情复杂。 “那就不想了,”祁沧尘答,一开口瞬间将临祈从悲凉伤情中拉回现实, “你以前本来就痴傻,现在突然好了,没有后遗症我是不信的。” “要是整日都在想这些复杂深奥的,刚发育完全的脑子不够用,说不定哪天又蠢回去了。” 听听,这说得还是安慰的话吗?就差指着别人鼻子骂了! 临祈扯了扯嘴角,又被冒犯到:“那我要是哪天真变回去了,你会想办法帮我治吗?” 祁沧尘面不改色:“那我应该会去烧高香庆祝。” “你话太多了,吵得心烦,变回去还安静些。” “哦.......”临祈理解点头。 这个愿望也不是不行,反正等任务完成就要回去投胎了,会实现的。 想着,漫不经心将手探进祁沧尘的衣服,在他的胸肌上薅了一把。 羊毛都是从羊身上薅的,对方和自己又没有感情,下辈子能不能摸到这么完美的肉体都不一定,不如趁着合法多摸两把。 祁沧尘当初魔鬼训练了自己那么久,从他身上拿点利息是应该的。 念及此处,临祈沉凝片刻,忽而开口:“对了,你前面不是还问我生辰想要什么吗?我现在回心转意了。” “那你想要什么?”祁沧尘背着他,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临祈好脾气地搂住他的脖子,附到祁沧尘耳边,心里蔫坏儿蔫坏儿的: “如果可以.......等我过生辰时,你能出卖色相让我摸个够吗?”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盼星星盼月亮就想要这个。”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祁沧尘一口回绝,竭力忍住想将临祈扔下去的冲动: “这个不行。” “你又开始了,”见对方又开始绞尽脑汁揩油,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他无语凝噎,隔着衣料握住临祈乱来的手, “能不能不要这么流氓,这里好多人,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 临祈坦然,脸不红心不跳,念着任务做完就能和对方两清,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路乱说到底, “我之前在小说里见到过一只梳着中分头的猫猫老登,它告诉我遇到困难时要先想想自己的问题,别动不动就把原因抛给别人。” “祁沧尘,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你要是身材不好,我会去摸吗?” “天天在我面前晃悠,不是勾引是什么?只是摸一下,又不干别的,看在道侣关系的份上,别这么小气。” 答应就代表出卖色相,不答应就是小气,祁沧尘一个也不想选。 他不想选,但也不想露怯再被临祈调戏,又懊恼于自己将对方惯得太过。 郁气之下,索性将临祈放了下来,一个手刀将他劈晕,强制结束话题。 不想选就掀桌,这思维,也是闯出新高度来了。 ———— 翌日。 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再等临祈醒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小八忽然凑过来的大脸盘子。 见临祈醒过来,亲昵贴着他的脸颊,【宿主大大终于醒了,小八已经等您好久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 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临祈捂着酸痛的后颈,狼狈从榻上爬起来,脑子稍显混乱, “.......我不是在和祁沧尘说话吗?突然就天亮了.......他是不是还把我打了一顿?” 【不错哟,的确是祁沧尘打的,小八亲眼所见。】 【不仅如此,他今早卯时六刻就去青云阁了,大抵是觉得宿主现在状态太差,所以就没叫您。】 【当然.......也可能是被宿主昨晚惊世骇俗的话吓到了,不敢在您面前“晃悠”,怕被说勾引。】 说着,化出一面水镜,示意临祈自己去看:【现在宿主的精神都好了不少呢,前几日被韵神铃折磨出来的黑眼圈也消掉了。】 “这只是暂时的,等韵神铃饿了,咱们还得被它折磨。” 关于这点,临祈并没感到有多开心,披了件外衣独自去洗漱, “话说,苏景没把韵神铃拿走,方凌的心魔不会出事吧?” “实在不行,干脆寻个机会把神器还给他们算了。” 漂浮在他身边的小云朵听罢,赞同地点了点头: 【小八也同意,韵神铃在我们这吃里扒外了那么久,实在不济,把它卖掉换点灵石用用也行。】 【要不然整日压着宿主大大吸血,还没等主线剧情降临呢,咱们就要穿书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第37章 丹棠 讨论完韵神铃的话题,临祈也没心思一直待在卧房里,经小八怂恿,决定听它的话出去透透气。 许是缘分作祟,在客栈里,一人一系统又见到了老熟人宋清明。 “临祈,太巧了,你怎么也在四方域?”宋清明坐在客栈大堂,先一步瞧见了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在这种地方见到熟人挺不容易的,快来快来,咱们好好聚一聚!” 因两月前一起被困在妙离秘境那一茬,二人也算半个拥有革命友谊的好战友。 临祈欣然应允,坐到宋清明对面位置,客气敬了他一杯: “遇见即缘分,话说,你这次怎么不去秘境历练,反而跑到四方域来了?是因为要去青云阁夺榜吗?” “哎,不敢不敢,我一个筑基期,上场既淘汰,就不去自欺欺人了。”宋清明摆手,一口气闷了一杯茶,同他大倒苦水, “自打上次差点在妙离秘境出事后,我爹娘就不允许我再去秘境历练了,天天把我关在宗门里锻造法器,一关就是两个月。” “来四方域也是因为他们看我表现好,这才大发慈悲舍得放我出来转一转。” 瞧临祈一个人出现在这,宋清明好哥们地勾着他的肩膀提议: “一个人待在客栈多无聊,四方域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转转?” “我们?”临祈摸着茶杯,不解道,“你还有同伴吗?” “也不算同伴吧,只是雇佣关系,”宋清明挠挠头,指向坐在不远处的剑修姑娘道, “喏,那位是沐雅,青云榜排名51,也是我爹娘专门雇来看管我的人。” 剑修姑娘约莫二十上下,一身朴素红衣,上面打着几个补丁,看起来穷困潦倒,怀里却抱着一柄价值不菲的珍贵灵剑。 难怪都说剑修爱剑如命,如此看来,并不是没有依据。 自己都穷到衣服需要打补丁了,灵剑却擦得发亮,一看就是经常有被砸重金保养。 “你好,”沐雅抱着灵剑起身,点头介绍道,“我名沐雅,四方域修士。” 自我介绍做完,她稍作停顿,在临祈面上打量一瞬,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迟疑: “对了,我们之前好像在青云阁见过......你是不是还有一个道侣?” 听到“道侣”二字,临祈内心就已猜出了个大概,点头承认道: “不错,是有个道侣。” “果然......”沐雅勉强扯出个笑容,配上她那身补丁衣服,显得更加命苦,“果然是他。” 但凡来个会看人眼色的,一眼就晓得她和祁沧尘有过矛盾,看起来还不小。 临祈识趣地闭嘴,自己能忍住不问,旁边的好奇宝宝宋清明却忍不住,心直口快道: “怎么了沐雅,你是和那位祁道友有过节吗?” 不等沐雅答,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焰色灵剑就忍不住了,主动显出身形,一脸哀怨地盯着临祈。 小剑灵长得很可爱,眼睛上却留有两处明显乌青,不知是被谁打出来的,力度之大,直到现在都未能消退。 此时无声胜有声。 尽管沐雅给足了面子,没有道出始作俑者,但不知怎的,看见剑灵脸上的挨打痕迹,临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祁沧尘。 自小被爹娘养在身边,从不需要看人脸色行事,宋清明性子直,说话也直: “天呐沐雅,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爱惜本命灵剑的人。可我没想到,自己的剑灵都被打的这么惨了,你还能无动于衷......我真是看错你了!” “有没有那种可能,”沐雅捂脸,深感惭愧,“不是不想报仇,而是根本打不过。” “丹棠是我的本命灵剑,你们现在见到的是它的剑灵。” “至于丹棠脸上的伤......说来也实属活该,主要原因还是因我在青云阁夺榜时实力不济,惨败于另一位道友剑下。” “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灵剑磨损了,送去给器修保养一下就行。” 她扶着额头,如实相告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些荒唐, “奈何那时丹棠刚化形不久,特别自负。输过那回后,茶不思饭不想,只要在四方域遇见那位道友,想的全是打架,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念在它刚化形不久,不识礼数,再加上我滑跪道歉的快,那位道友前面都未曾对我们计较过。” 说到这里,沐雅惭愧地看了临祈一眼,继续往下, “直到一次,丹棠一次失手,差点误伤了他的道侣......事后回来,脸上就多了两片乌青。” “至于那位道友是谁,我就不多说告知了.......” 前因后果听完,宋清明也没了兴趣。 念着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乐趣,也乐意做一回中间人,当即串通他们二人道: “行了行了,不就是被祁道友打自闭了吗?让丹棠剑多学学我,只要挨的打多,总有一天能练就厚脸皮的。” “四方域这么大,只待在客栈里唠嗑有什么意思,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出去转转,你们意向如何?” 禁不住宋清明的提议,临祈也有些动心。想了想,找店小二要了一副纸笔,在客房内给祁沧尘留了张字条,收好东西就跟着他们二人出去了。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太阳高悬天空,相比起清晨和傍晚时分的熙熙攘攘,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倒不用考虑拥挤走散的问题。 三人并肩同行,丹棠剑的剑灵也未回归真身,而是选择跟着他们一起在外面转悠,且非常喜欢粘着临祈。 刚开始还比较收敛,到后面,发现他格外好说话后,演都不演了。 “这打的也太重了吧,” 身边一直跟着一只剑灵,临祈想不被吸引注意力都难,趁着宋清明在小摊上挑挑拣拣的间隙,半蹲下身察看丹棠剑灵的伤势, “多久前的事了,能治好吗?” “大概四年前吧,”沐雅坦然回答,看了这么久硬是把丹棠的熊猫脸看顺眼了, “只是这处乌青被施了术法,所以才消不掉,其实打得不重。” “我猜的。” 第38章 哪还管得了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于你和丹棠而言,顶着一对熊猫眼多少会有点影响。” 临祈沉凝片刻,认真一想,“要不,等回去后我和祁沧尘说一下,求他哪天来把这个术法解了吧。” 四年前发生的事了,再重的伤也该好了,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一茬。 又等了一会儿,去旁边小摊买东西的宋清明付完钱款,抱着东西满载而归地回来: “二位,这个点其他人都去吃饭了,咱们也去下个馆子吧,四方域有名的酒楼可多了,不去搓一顿也太可惜了。我请客,你们去不去?” 人在修真界,总有那么一两回迫不得已,人家都快把饭喂嘴里了,犹豫一秒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临祈和沐雅相对视一眼,看了看自己和对方空空如也的口袋,果断点头。 宋清明说到做到,带着他们二人在四方域左拐右绕,最终迈入了一家颇为古雅的酒楼。 他们去的时间稍晚,这时候,酒楼里早已坐满食客,喝酒划拳的人比比皆是,不禁让人为之侧目。 大抵是宋清明给得太多了,酒楼小二将他们引到二楼雅间,殷勤地帮他们三人倒满茶水: “三位客官,这里是咱们酒楼最好的位置了,您三人稍等,我去催催后厨的伙计。” 雅间的扇窗是镂空设计,向下俯瞰,便能看到楼下的景象。底下正中央设有矮台,说书先生站在台上,手持醒木,说得唾沫横飞。 “上回书说到,那意水宗宗主于情迷意乱中道心大乱,心魔陡然而生。” “每逢入定,满心满眼都是娇徒玉体横陈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心中欲火难以平息......” 开头还未说完,底下的听客就不买账了,抓起几颗花生米弹到说书先生脸上: “别再背你的那本《意水宗野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意水宗那小娇徒在私下给你投了钱呢!” “坐在这酒楼吃了好几顿,每次都听你说这个,我都会背后续了!” “这位道友说得不错,现在时代变了,低俗荤段子早就落后了,要讲就讲些紧跟时事的。” 坐在二楼雅间的听客附和一句,从芥子袋里摸出几颗上品灵石,随手抛掷到台下, “都说你们说书先生的信息量最广,灵石我出了,你自己看着办,别亏待了来四方域的其他道友。”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几颗上品灵石,说书先生需得在酒楼兢兢业业说一个月才能赚到。 如今有听客打赏,一下就赚到了一个月的工钱,恨不得当场跪下来给那位修士磕几个。 “啊,既然这位......各位道友都不喜欢听这个,那我就换一个其他人没讲过的,给大家助兴!” 说书先生快速捡起地上灵石,速度快到都出现了残影,事后一清嗓子,醒木一拍, “诸位可知,青云阁最近发生了何事?” 一位刚从青云阁出来的修士轻嗤一声,语气不屑道: “不就是一个神秘人给前150名都送了封极具嘲讽的挑战信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神秘人既不取榜也不夺宝,只是单纯向其他人下战书,一句话就能说清,卖什么关子呢?” 宋清明是吃喝玩乐的专家,对其他事的信息量却极浅: “咦,我只知道两月前有人一口气连发了50封挑战信给青云阁,但没想到,居然还是带嘲讽意味的。” “沐雅,你也是青云阁的在榜修士,按理来说应该也有被邀请,怎么会这么闲接下我爹娘的委托呢?” “是哦,”临祈撑着下巴,跟着点头称是,“我昨日跟祁沧尘去了青云阁,那神秘人好厉害,一天就淘汰了十几个。” “按理来说,今天也该排到五十多名的修士了,你不去应战吗?” 沐雅擦灵剑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一脸茫然:“嘲讽信吗?我以为他是在夸我呢?” 说着,寻出一个打着补丁的芥子袋,从里寻出几颗还没用完的碎灵石: “那封挑战信我只看了几眼就卖掉了。大致内容是在说我视剑如命,并在信里夹了几颗中品灵石,说这些就能买我的命,敢不来单挑就是孙子。” “说真的,我还得感谢他送来的这几颗中品灵石,”沐雅要么不笑,一笑就有种很命苦的感觉, “那时我接不到委托,所有灵石又被用去给了丹棠保养,在大街上饿得头晕眼花,眼看就要以身殉道,神秘人的挑战信恰在那时就被送到了我手上。” “我瞧那信纸用料不凡,看了几眼就卖给了收废品的。又靠着那几颗中品灵石度过了两个月,甚至还没花完就接到了宋宗主的委托。” 她拿着筷子大口扒饭,到现在也没觉得那神秘人信里说得有半分错处。对此还勾着手指头跟他们掰扯: “信上说我视剑如命,这是实话,我反驳不了。” “信上又说几颗中品灵石就能买我的命,这话也没错,它甚至还救了我的命。” 临祈迟疑开口:“可上面还说,‘敢不来单挑就是孙子’,这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吧......” “人在修真,哪有不挨骂?”沐雅摊手,无所谓地一耸肩,“再者,他的灵石救了我的命,若不骂我两句,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都饿得能当孙子了,哪还管得了那些有的没的。” 临祈:“.......” 宋清明:“.......” 另一边,台下的说书先生被质疑了也不生气,听到那质疑修士的话,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一听就知道你没上过青云榜,不知这其中玄关。” “众所周知,登上青云榜,一日成名,天下皆知。” “但这只是青云榜表面能提供的利益,实际上还有一层,且更为珍贵。” 知道他又要开始卖关子吊听众胃口,酒楼里的某位热心修士抢先回答道: “这个我知道,是青云阁创始人留下的秘宝,青云秘卷!” 第39章 被提和离就老实了 “不错,就是这个!”有热心修士提前作答,说书先生卖不了关子,干笑两声,只得硬着头皮顺着往下, “传闻,青云秘卷里藏着数不清的天灵地宝,都是青云阁创始人殉道前搜得的宝贝。” “只有青云榜排名前五十的修士才有机会去拿,但一辈子仅限三件,四年也才开放一次。” “不仅规则繁多,开启青云秘卷的方式也极其复杂。必须由那五十个修士全部到场,且各自祭出一滴精血,激活青云秘卷的开放通道,方可正式入内。” 有说书先生的话充作启发,一位年纪稍大的中年修士一拍脑袋,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照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据我所知,青云秘卷下一次开放时间正是今年,那神秘人突然出现,莫非就是因为这个?” “他若是想进去,明明可以选择去夺榜争名次,为何又要如此大费周章?莫不是过了年龄限制?” 青云阁只允许百岁以下的修士争夺青云榜,为的就是避免僧多粥少这个问题。 若是什么机缘都被那些活了几百年几千年的老怪物拿走了,哪里还有后生们的事。 本来就小的蛋糕还要被觊觎,要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 先前往说书先生脸上丢花生米的那位暴躁修士听罢,当即拍起了桌子,怒然抗议: “过了百岁的年龄限制还想进青云秘卷,这不就是妥妥的犯规吗?太不公平了,这些人还要脸吗,现任阁主是干什么吃的!” “这时候了还不出来干涉,是想毁了青云阁在修真界的名誉吗?这样做,又将前阁主的颜面和信誉置于何地?!” 前面还在讨论神秘人的动机,忽然就扯到了前任现任二位阁主身上。 眼看着局势就要失控,作为话题发起者的说书先生有些发虚,小心翼翼抹了把脸上冷汗。 担心酒楼鱼龙混杂惹祸上身,他赶忙拍着醒木,想要结束话题: “冷静,冷静,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修士能妄论的。” “现任阁主的心气你们还不晓得吗?小心被有心人当流言传出去,事后找我们所有人追责!” “那什么......鄙人忽然想起家中还有私事未能处理,今日就先说到这里,先一步告辞!” 言罢,拱手朝众人拜了一拜,将赚到的几颗上品灵石往兜里一揣,脚底抹油开溜了。 有说书先生的善意警醒在先,不少生活在四方域的本地人也开始后怕,顿时作鸟兽散。 不过半刻钟,酒楼里的人就已走了一半,一下变得冷冷清清,不知是在忌惮什么。 ———— 另一边。 太阳西沉,此时已至黄昏,淡淡的暮色轻抚大地,天边云朵也被晚霞染得绯红。 到了闭门时间,祁沧尘独自从青云阁内走出。 还未多行几步,曾弦之也出来了,匆忙追上他,长长叹气道: “尽管对今日的结果并不意外,但我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除去青云榜排名51的人缺席,应战的其余人者皆败于神秘人之手。估计过不了半月,他就会向你们这些前50的人下战书了,你自己注意些吧。” “知道了。”祁沧尘沉凝答道,面色毫无波澜,侧身便要离去。 “呦,这么急着回去呢?” 曾弦之正经不过三秒,正事说完就被打回了原型,大力拍了一下祁沧尘的肩膀调侃, “今早我就想问你了,怎么没把你的小道侣带过来,他才刚恢复神智欸,你放心人家一个人在客栈待着吗?” “不放心又如何,反正他一定会乱跑的。”祁沧尘拂开他的手,语气如惯常冷淡,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今早离去时,他亲眼瞧见宋清明在客栈办理住宿事项。社牛遇到更社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俩人此时应该已经玩到一起了。 道侣金印每隔一段时间就报出一个新位置这一点就足以证明。 曾弦之挠头不解:“都知道他出去乱转悠了,你还不去寻人家?不怕他一个痴傻在四方域迷路?” “道侣金印显示,他已经回客栈了,连峭宗的少主也在。” 祁沧尘垂下眼睑,声音没什么温度, “再者,他那么开朗的人,大抵也不会愿意和我这么无趣的人多过相处。” “回去的早,又不能提供相应的情绪回应,只会扫他的兴。” 祁沧尘知道自己是个怪胎,身边多数人都这么说过,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会这么觉得。 对于情感方面,他好像天生就没有感同身受的能力。不论是谁的喜怒哀乐,都不能与之共情。 这么多年下来,只能靠着观察身边人,从而理解、学习那些所谓的“情绪”,让自己勉强变得像个正常人。 这个秘密没人知道,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就比如,他就和曾弦之坦白过,可对方知晓时却一脸鄙夷,骂他死装。 正是因为多年好友,也得亏是多年好友,曾弦之和祁沧尘说话时从不弯弯绕绕,说出的话要么欠揍,要么就直戳人肺管子: “......你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你俩一个话唠一个闷葫芦,明明就很般配啊。你自己感觉不到,我这个旁观者可看得清清楚楚。”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恨铁不成钢,巴不得拿炼丹炉把祁沧尘砸醒: “人家在的时候,某些人连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这么多年随时随地带在身边,明明在意得要死,却还端得这般正经。” “我就问你,你今日偷看多少次道侣金印感应人家的位置了?自己数过没,都不想拆穿你。” 祁沧尘顿了顿,回首看向身后的碧色琼阁:“你想多了,我这么做,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道侣关系,还有之前自证时说过百八十遍的‘受、人、所、托’~~~” 曾弦之阴阳怪气,欠揍到祁沧尘又想动手打他,“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话哄哄自己就得了,真说出来0个人相信。” 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天边的云彩褪去绯红,沉淀为深沉的黑蓝。 嘴是长自己身上的,外人再怎么劝都没用。 像祁沧尘这种嘴硬的病,待到道侣感受不到爱意,无法忍受提及和离后,别说痊愈出院了,估计下半辈子都老实了。 言罢,自知多说无益,挥挥手就回自己经营的花楼了。 第40章 已在明 —— 天色彻底黑下,夜的帷幕低垂,星辰也开始闪烁,宛如天空中的点点银沙。 客房内,少年盘腿坐在床榻边,倾着身子够到旁边矮桌上的烛台,火光映照下,一脸肉疼地看着腕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心一横,主动将手送到韵神铃面前: “喝吧,活爹。” 得到临祈准许,韵神铃高兴地晃动铃身,稍显灰败的身体甫一吸食到契约主的血液,立马又变回了通体银白的模样。 两个月的不间断喂食,神器的胃口越来越大,外形也有了不少变化。 初见时,只觉得它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白玉铃铛。 可自打韵神铃对血液的需求度越来越多,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它的外形变得越发精致,其上还镌刻着奇怪符文,只是暂时无法辨别上面写着什么。 系统与神器的悲欢离合并不相通。小八揉着眼睛,守在窗边愤愤抱怨: 【这破神器真是的,就不能挑个阳间时候饿肚子吗?小八都做梦到一半了,还要爬起来给它望风。】 他和临祈都是在做梦时被韵神铃的鬼叫吵醒的,白天被宋清明拉着在四方域逛了好几个时辰,晚上刚睡着又要被迫爬起来,一人一系统的精神一个比一个颓废。 以至于,当小八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时,祁沧尘已经走到客栈楼下了。 【.......啊啊啊,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别占宿主便宜了,赶紧回去!】 它火急火燎将韵神铃丢回自己的随身空间,又从里取出一瓶治疗喷雾,摇匀了往临祈腕上伤口喷, 【宿主大大快收拾一下,祁沧尘已经到楼下了。】 临祈吓得一抖,反应过来赶忙跟着它一起收拾,事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盖好被子重新躺回床榻上。 再怎么说也相处了两个多月,临祈摸清了祁沧尘不少习惯,其中有一个就是喜欢等他睡着后不定时过来看两眼。 对此,对方的解释是,担心他半夜睡得太死,被子盖住脸憋晕过去。 换在别人身上,这个顾虑就是杞人忧天,可代入到是个傻子的原主身上,这个顾虑不无道理,像是原主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躺在榻上等了半天,等会儿该说什么遮掩事实都想好了,可这次祁沧尘居然没有过来。 大反派不过来,临祈自己倒也乐个悠闲,可怜还没摆烂多久,一直紧闭的窗户却忽然自动打开,随即灌入一阵冷风。 随着冷风进来的,还有一只长相诡异的黑鸟。 临祈只看了一眼,瞬间惊得后背发凉。 【那只黑鸟,不就是那时跟在神秘人身边的......】小八同样察觉了端倪,匆忙化出身形,从临祈的神识里跳了出来。 本以为那只黑鸟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可出乎意料,它只是定定看了眼临祈腕上渐渐愈合的伤口,什么都没做,在屋内盘旋一圈后就飞走了。 尽管无事发生,但要说不后怕,那还是假的。 临祈披上外衣,身体很诚实,这次没等祁沧尘过来,自己就先寻到隔壁客房去了。 客房锁了门,但不知为何,他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走进去却没瞧见祁沧尘的影子。 【宿主大大,那扇屏风后面有声音,是水声。】小八压低声音提醒,同时也解答了门被推开的原因, 【刚才那只黑鸟来得也太突然了,小八动用了一点外挂,主动帮宿主把门推开了。】 【为安全起见,您还是抱着祁沧尘的大腿吧。他是化神修士,不用睡觉的,待一起也能安全些。】 临祈点头,联想到那只突然出现的黑鸟心里就发怵,试探性朝屏风后喊了一声: “祁沧尘,你在里面吗?我有话和你说。” 待他话毕,客房内沉寂半晌,伴着起身的水声,一道熟悉男声自屏风后传出,略带几分迟疑:“.......你是怎么进来的?” 临祈昧着良心扯谎:“你门没关紧,我轻轻推了一下就开了。” 没心思拖拖拉拉跟祁沧尘玩捉迷藏,临祈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方才那只黑鸟,两步做一步跨到屏风后面,想面对面与他说清: “我跟你说,我方才看到神秘人养的那只黑鸟了,它突然就飞了进来,一直盯着我看.......” 话还没说完,见到屏风后的景象后,脸色蓦地一红,捂着眼睛瞬间背过身去: “你怎么不穿衣服!!!” “是你走路的速度太快,”祁沧尘背对着他拢好浴袍,听到神秘人的名字,神色也有些难看, “接下挑战书的人是我,他来找你干什么?” 没时间思量太多,祁沧尘上前,匆忙往临祈额间打入一缕灵力探查,确认无异样才暂时将灵力收了回去。 “我不知道,”临祈摇头,现在回想还是后怕, “我就记得它一直盯着我看,事后又绕着客房里飞了一圈,之后就走了。” “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吓人,这客房我睡不下去了,实在不行,咱俩挤一挤吧。” “我睡觉很老实的,不会压到你。你要是介意,不想和我挨一起.......我睡地上也行。” 明知敌在暗,己在明,祁沧尘自然不会将临祈往火坑里推。 他没说拒绝的话,默默在床榻上又放了个枕头,没有言语表达,其间的妥协和让步却非常明显。 第41章 三件机缘 对方主动退让在先,临祈顺坡下驴,有台阶就下,又见祁沧尘的浴袍衣领有些凌乱,狗腿地帮他抚平: “我今天遇到宋清明了,还认识了青云榜51的沐雅。” “她人很好,接了连峭宗宗主的委托,陪着我们在四方域转了好几个时辰。” “她人确实不错,”祁沧尘垂眼,如实叙述道,“只是本命剑灵性格顽劣,四年过去,不知如今改正了没有。” 临祈点点头,又道:“那丹棠剑灵脸上还有一对淤青,沐雅说是......” “我打的。”祁沧尘答道,将他安置在榻上,自己转身去了屏风后换衣服, “那时我在青云阁夺榜,和丹棠剑灵有过些许冲突,某次它来找我比试时无意伤及了处在旁边的你,所以我才动手的。” “但只是小施惩戒,想来现在应该也改了,如果你哪天遇到沐雅,用我上次教你的咒印帮丹棠剑解掉就是。” “真有这么简单?”临祈有些怀疑,心道一句——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像沐雅那么爱剑如命的人,早就帮丹棠解掉了,哪会留到现在。 “于别人来说不简单,因为那是我的自创咒印,外人不知道解法的。” 祁沧尘换好衣服,分神回应他的同时,借着烛台的微弱亮光简单绘了几张防御符,关紧门窗贴至其上, “但于你而言,应该很简单,解法我也只教过你一个人。” 这般坦然真诚,自创咒印说教就教,搞得临祈都不太好意思了。 “这么坦然?你就不怕我哪天把你的自创咒印泄露出去,胳膊肘往外拐?” “泄露了就泄露了,一个咒印罢了,再研究新的便是。”对此,祁沧尘似乎并不上心。 但很快,没安静几秒,又听他继续往下,认真道: “你可以胳膊肘往外拐,但不能随随便便就消失,你要是不见的话,我会很自责。” .......不是哥们。 这还有理吗?! 有时候临祈真怀疑,祁沧尘的情感是不是有点毛病。 除了偶尔逗一逗会红温,其余好像什么都触动不了他,情绪稳定得可怕,根本没有“雷点”二字可说。 提前看过原著剧本,知道原主的结局,他没那个胆量和祁沧尘打包票,也没那个资格,只得敷衍地背过身,闭眼躺回床榻上: “我知道了。” “但我现在有点困,不和你说了。” “嗯,”祁沧尘没有多问,但也没打算这么简单放过他,而是将临祈从榻上拉了起来,咬破指尖重新在他腕上绘下一道新符印, “那神秘人会腹语,黑鸟就是他的眼睛。他敢来第一次,一定还会来第二次。” “估计再过几日,我也会收到他的挑战信,到时候会很忙,没时间顾及到你。” “我不在的时候,会拜托宋少主和沐雅帮忙顾着你,你看可以吗?” 对此,临祈非常爽快,挥挥手表示不在意:“我无所谓,不拖累你就行。你去忙你的就好,没必要一直因为我分心。” 只要有小八的名刀在一天,除非剧情节点降临,否则他就是真死了,魂儿也得诈尸滚出来完成任务。 想到任务,那就不免得提一提刚来到四方域时,小八接取的支线任务“青云阁”。 没有任务导引,没有原著剧情,就连主角攻和主角受都没出现过。 三没有,怎么看都没有。 就譬如今日,跟着宋清明他们在四方域逛了一天,只有在酒楼那会儿听到了几条关于青云阁的线索。 知道的所有实情,不是循着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而成,就是旁敲侧击询问这里的本地人。 好在,临祈的旁边现在就有一个有问必答的“本地人”。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临祈往祁沧尘那边凑近了些,神秘兮兮道: “我今日和宋清明他们出去,听到了些有意思的,我想说给你听听。” “嗯,”祁沧尘微微低头,和他对视,“只要你不觉得我扫兴,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了,”心中太多疑虑未能解决,得到准许后,临祈也不磨蹭,开门见山道, “沐雅今日跟我说,青云阁曾易过阁主,且前任和现任还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关系,这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祁沧尘颔首,似乎知道很多内情,“二位阁主的关系的确不好,以后若是遇到现阁主,你切记要离他远些,找你搭话也不要理。” 知道临祈接下来还要刨根问底,后面的事他索性就直说了,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前阁主曾担任过我的老师,她是一位很优秀的前辈,是四方域其中一位世家的天骄,也是青云阁的唯一创始人。” “只可惜,老师后来在魔域以身殉道了。” “好,我记住了,”临祈是个听劝的人,自知社会套路深的道理,识趣地转移话题, “那......还有青云阁的那个青云秘卷,你不是青云榜前50嘛,那里你进去过吗?三件机缘,你又拿了几件??” 祁沧尘神色凝重地看了他一眼,深感怀疑:“宋清明今日带你去哪逛了,你从哪知道的这么多?” 临祈愣了愣,老实道:“我忘了,大概走了小半个四方域吧。” 明明家里富得流油,却还是偏瘦体型,好像怎么吃都吃不胖。第一次见宋清明时,临祈就想过这个问题,今日也是全弄明白了。 有的人穷惯了,突然有钱就是报复性消费。 有的人被关在家里关久了,一出门就是报复性暴走,不天黑就不回头的那种。 要不是宋清明有点钱,临祈都怕他暴走到半路累死过去。 换到祁沧尘这边,说教归说教,道侣问的问题还是要答的,他又如实回道: “青云秘卷里的确藏着很多机缘,但那三件我已经拿完了。” 临祈听罢,好奇心蹭蹭地往上涨,追问道:“那你拿了什么呢?” 祁沧尘并未正面答复,轻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唤来折光剑,捻着灵力绘出一株药草模样: “我在青云秘卷里取得的机缘,第二件是折光,第三件是当初取来为你治痴傻的药草。” “但那株药草被苏景骗走给方凌治病的了,”临祈讪讪说完,又抬眼去看他,“你不怪我吗?因为我的问题,让你白白损失了一次机会。” “青云秘卷只能拿三件机缘,你不应该拿那株药草的,起码换别的,还能用到你自己身上。” “我都不后悔,你替我操心那么多干什么?”祁沧尘驳了回去,对他的话并不认同, “再者,我也不缺那最后一件机缘,反正你现在也好了。” 临祈无话可说:“.......好吧。” “那第一件机缘呢?你只说了后两件,第一件还没告诉我呢。” 不知为何,前面还条理清晰地说着,到这里祁沧尘就打起了哑迷: “第一件机缘我早就告诉过你了,不说第二遍。” “你若是这都不记得,不是傻了就是被夺舍了。” 第42章 真心难得换真心 瞬间,临祈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那完了,还真被祁沧尘猜中了。 .......他确实是夺舍。 “我不傻的,你说的话我当然记得,”临祈尴尬一笑,自知再聊下去绝对会翻车,丝滑跳过话题, “不早了,就先说到这里好了,你明日应该要去青云阁吧,我不跟你聊了。” 言罢,赶紧往榻上一躺,生怕再晚一秒就要被祁沧尘追问露馅。 四方域四季如春,但晚间还是寒凉的,气温明显下降。只穿着一身单薄中衣,多少还是会感觉冷。 临祈闭着眼,想去扯旁边的被褥盖上,尽管动作幅度已经做到了最小,还是被祁沧尘察觉端倪,先一步扯住被角,不让他盖: “明日你跟我一起去。” 担心再被提及前面的话题,哪还管得了那些有的没的,临祈一口答应下来: “好好好,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说完,继续暗自使劲从他手里抢被子,看起来是真的怕冷。 “那神秘人不会急于这几日现身,极有可能在背后搞小动作,安全起见,你还是跟着我好些。” 祁沧尘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临祈的小动作,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神秘人身上,只是下意识抓紧了正在抓的东西,认真同他说话, “待挑战信下来,我会亲自去拜托沐雅帮忙看着你,酬金不会比连峭宗宗主给她的委托费少,这样你也不会受委屈。” 临祈点头如小鸡啄米,继续从祁沧尘手里抢被子:“你是金主,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没有开口呛人,也没有再问十万个为什么,就连以往必不可少的揩油小动作也没了。 以往寻到空子就会被占便宜,难得见临祈这么老实。祁沧尘顿了顿,也没想到他今日会这么好说话。 好像做什么、说什么都要看他的眼色行事一样。 说真的,比起任自己摆布,祁沧尘还是更习惯临祈当初那副桀骜不驯的跳脱模样。 大抵是真在潜移默化中被对方带歪了,他也直了不少,没将自己的疑惑藏着掖着: “.......你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 临祈面上表情毫无波澜,实际内心狂爆粗口。 眼看扯了半天的被子依旧纹丝不动,索性不盖了,搞不懂祁沧尘的脑回路: “我听话,你不高兴吗,偏要我给你使绊子,往你身上摸两下才开心?” “不是,”祁沧尘摇头,垂眼去看他,“我只是觉得,你心里藏了事。明明可以说开了解决,却总是对我有所防备。” “临祈,如果我的哪句话冒犯到了你,我给你道歉。但你不要藏着不说,你不说,我也没有修习过读心的术法,事情得不到解决,还会造成隔阂。” “你之前还说道侣之间不记隔夜仇,但好像只有我信了,你才是那个爱记隔夜仇的人。” 说得甚是认真,也很真诚。反倒把临祈整不会了,想解释,可又偏偏不能坦白。 其实他很讨厌在心里藏事,自穿书到现在,迄今为止也就瞒了对方三个秘密而已。 穿书,系统,韵神铃。 可这三个偏偏一个都不能说出口。 想到这,临祈躺回榻上,被子也不盖了,心里乱如麻。 他烦躁翻了个身,声音一下就低了下去:“我没想和你有隔阂。”只是必须有隔阂。 搪塞的话说完,本该继续装死,却怎么都无法忽视身后的那道目光,自己也过意不去,有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负罪感。 都说素来真心难换真心,如今一想,确实如此。 从临祈口中得出“没隔阂”的答案后,祁沧尘也不再多问,看出了他的烦躁,主动岔开话题: “既然没想有隔阂,那便是没有。你睡吧,我来守夜便是。” 不曾想,还未起身,就被身后人忽然紧攥住衣角。 他回过头去,却见临祈低垂着眼坐起身,一脸的不解,似是自省,又似是在问他: “干嘛要对我这么好.......真是的。” “你这样做,整得我里外都不是人,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同样,抬眸看人时,脸上的茫然神色愈发明显,好像走进了一个无解的死胡同。 不怕原配渣,就怕原配纯情得一批。 也不知道祁沧尘是哪里得罪了原作者。不仅被叩上了反派的帽子,就连道侣也没了,原书的最终结局也未能说清。 一想到原书的抓马剧情,整个人就负罪感满满。 他说的小声,再加上二人隔着的距离有些远,祁沧尘并没有完全听清,下意识往他那边倾斜些许:“你说什么?” 别扭道出自己的情绪,结果对方根本没听清。 临祈扯了扯嘴角,对上祁沧尘那张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高冷脸,又联想到第一次初见对方砍人不眨眼的模样,刚鼓起不久的勇气,一下就萎了。 祁沧尘的求知欲非常强,没得到答案,前面说好的去守夜,现在还坐在榻边没走,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出个好歹才罢休。 “我说——你是个好人,好到离谱的那种!”适合头上戴点儿绿的。 临祈昧着良心说完,看祁沧尘依旧呆呆的,彻底绷不住了。 “........而且,说心里话,我觉得你才是那个最应该去看医修的人。” 说着,求实跨上祁沧尘的身子,捧着他的脸,一会儿低头听心跳,一会儿伸手摸他的额头。 情绪上来了,握着祁沧尘的手还要给他把脉,是真觉得对方有点大病。 要是有机会,改天一定要寻个医馆去给大反派挂个号,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情感有问题了,他就是脑子有坑!!! 可惜,坐对方身上探了好半晌,依旧没看出个好歹。 渐渐地,临祈失去耐心,又跨了下去,重新躺回榻上,独留祁沧尘一脸懵逼,全程任人摆布,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第43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翌日,青云阁。 四方域昨夜后半下了好大一场雨,今早就起了雾。 阁前石阶露珠滚落,雾锁青云阁,遮掩了阁楼的轮廓,使得在晨雾中若幻若真。 曾弦之早早就候在了青云阁,这个时间段,早就过了他和祁沧尘约定的时间。 多年好友,对方还从未有过约定迟到之举。 曾弦之心道一句奇怪,正思索着要不要用传音符催促,甫一抬头,正好就瞧见祁沧尘在往这边走,时不时还会回头催促身后跟着的人。 “哎呀,我是不是等得不巧了,本应该给你们两个留点私人空间的。” 他摇着墨扇笑眯眯上前,扇柄敲了敲临祈的肩膀,同一旁冷着脸的祁沧尘调侃, “怎么,现在晓得把道侣带来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晚上形单影只回去太孤单,所以才想找个伴儿陪着?” 自打将祁沧尘列入“知心好友”一列后,为了好兄弟的爱情线,出谋划策,感情辅导,曾弦之可谓是在背后操碎了没必要的心。 “你想多了。” 祁沧尘用手背拂去他敲在临祈肩上的扇柄,念及对方和自己交情不浅,且同样是也是青云阁在榜者,便没将昨晚的遭遇藏着掖着, “神秘人昨晚去找他了,怕是又在准备什么阴谋。我不放心,所以才带在身边,没你想得那么弯弯绕绕。” 听到神秘人的名字,曾弦之先是一诧,一头雾水问道: “送挑战信不应该找青云阁在榜者才对吗?找你道侣干啥,我看那神秘人莫不是想挖墙脚了。” 究竟是啥癖好,放着修真界那么多俊男靓女不要,偏偏喜好少夫,也是诚不多见了。 曾弦之想着,特意观察了片刻对面二人的神情。却见一个依旧如往常一样面沉似水,另一个东看看西看看,皆是对此毫不在意。 “算了算了,你们都不急,我这个外人也没必要凑热闹。” 他长叹一声,敲着扇子,同另外二人道明自己的见解,玄学预测道,“但我猜,那挑战信上肯定没写什么好话。” 临祈心直口快:“你这不废话么。” “话还没说完呢,别急别急,”曾弦之大大咧咧揽着临祈的肩膀,墨扇轻戳他脸颊, “临祈,你和祁沧尘一起过了这么久,一定知道他真正的雷点是什么,咱俩一起预测一波,猜猜那神秘人会在信上写些啥呗。” 临祈被戳着脸颊,知道对方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便未有所抵触。 担心说错话露破绽,他果断摇头: “不太清楚,以前的事我都不怎么记得了。你自己想吧。” 临祈不说,曾弦之一时也想不出,本想进一步去问正主,却见祁沧尘好像不怎么高兴。 尽管已经极力掩饰,但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是没能藏住。 曾弦之稍作停顿,看了眼和自己勾肩搭背的少年,迟疑地拍了一下临祈的脸,而后继续观察祁沧尘的脸色。 .......果不其然。 明明就很在意嘛。 为验证猜想,他那一下没怎么收力,临祈毫无防备地被打了一下。 他皱着眉头,不解的同时,也有些生气,跟曾弦之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 “你打我干什么!” “手滑,手滑,”曾弦之笑了笑,识趣地和临祈拉开距离,顺手将他往前推了一把, “我只是想瞧瞧,某些人的口是心非罢了。” 捞住临祈后,祁沧尘垂下眼帘,听懂了曾弦之的调侃,淡淡回怼过去: “修道之人,既是堂堂正正的比试,送出的挑战信多不过是些令人气恼的话语,其目的就是有意激怒他人,而后比试时好揪住破绽。” “这么简单的道理,若是连这都看不懂,那也没必要修道了。” 指桑骂槐,后句就差当场报曾弦之的名字了。 “额,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曾弦之挠挠头,依着他的思路往下想, “如此说来,我似乎的确是被误导了.......不过也不用太急,反正神秘人的挑战信这几日就该来了,到时候看看就好了!” 因有过被挑战信气晕过去的经历,他很快理好情绪,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语重心长拍了拍祁沧尘的肩膀: “我跟你说,到时候拿到挑战信,一定不要急着先看,做好心理准备。那神秘人的嘴可臭了,生怕不能把你惹生气和他打架一样。” “你要是真生气,那就是入了他的套。这话可是你自己前面说的哈,被打脸不怪我!” 而后,连续问了好几遍,从祁沧尘口中得到准确的“不生气”答案后才作罢。 朝阳渐渐攀升,霞光透过薄雾,照射在青云阁的飞檐翘角上,熠熠生辉,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 说话间,青云阁开放时间已至。临祈扯了扯祁沧尘的衣角,示意他道:“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青云阁素来深受年轻修士喜爱,哪怕没有像神秘人那样声势浩大的比试,每日进阁夺榜的修士依然不计其数。 若不多分出几分心神,极有可能会与同伴走散。 祁沧尘应了一声,握着临祈的手腕,由曾弦之带头,一同入了阁内。 ———— 有句话说得好,计划跟不上变化。 三人刚入青云阁,一位研习的文修就瞧见了他们,不知是在急什么,赶忙上前将祁沧尘唤住: “等等.......折光剑主,我这里方才收到了好多封挑战信,都是由一只黑鸟送来的。” “里面有您的名字,您快来找找吧!” “方才收到的?”曾弦之压低声音,面上闪过一丝疑虑,汗颜道, “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道那神秘人的真实相貌,若是刚离去不久,搞不好他还和我们擦肩而过了呢!” .......这就有点惊悚了。 神秘人在暗,他们在明,不论做什么,好像总是会慢对方一步。 本以为神秘人的挑战信不会急于这一时,不想这次却突然变卦,间隔一天不到就对青云榜前五十下手了。 不对劲,怎么看都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