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 第91章 惜颜阁开张 前阵子的天气除了大雪便是连绵不断的阴雨天，到了今日，终于是放晴了。 沈明曦一早甚至不用云芙叫她起床，自己便哼着歌醒来了，这还是她入冬以来头一遭没赖床。 穿好衣裳又梳洗好，挑选今日要穿的衣裳时，她特意选了沈胭脂红织金锦的短袄，雪白的比甲覆在红袄外头，金线捻的祥瑞云纹纹沿着襟边攀爬，日光一晃便淌下熔金似的流芒。 红袄里头滚的银鼠毛边，绒毛细软，让她下意识拿脸颊蹭了又蹭，享受地眯起眼睛。 “哟，今儿我们家明曦起得这么早？”外头，柳琳琅正和几位夫人聊着天，见了女儿小福娃似的打扮，不由得笑出了声。 单看这丫头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过年了呢！ 她一身喜庆的胭脂红，就连头上都是红绳扎的两个小丸子，红绳末端坠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欢快得不行。 沈明曦撒欢似的跑到柳琳琅身边，叫了声“娘亲”，又转身给几位夫人行了礼，瞧着和柳琳琅很是亲近。 对于她的撒娇行为，柳琳琅还有些享受。 要知道，她这两个女儿平日里都不像个六岁的孩子，唯有在她面前的时候，才会展现出童真的一面来。 替她理了理头顶的两个小丸子，柳琳琅顺手轻轻捏了捏她软软的小脸。 先前沈明曦瘦得跟什么似的，这去了书院有了更多的玩伴，脸上的肉倒是多了不少。 就连下巴都圆润了几分。 “沈夫人真是好福气，儿女双全，四个孩子都争气！”柳琳琅身边身着绛紫织金长衫的夫人看着沈明曦，眼底有几分艳羡，“不像我家那两个混小子，年纪越大，越气得我脑仁疼，一天天地净干些混账事。” “是啊，听说二公子明年要下场了？这考中可就是举人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着几位夫人夸起自家娘亲和两个兄长，沈明曦转动着眼珠子，从柳琳琅怀里溜走，跑到后院中，看着守在屏风外的千夏，问道：“姐姐醒了吗？” “还没呢。”千夏看沈明曦没裹披风，便道：“二小姐不如先坐着罢，小姐也应当快醒了。” 其实也怨不得沈明珠还没起，实在是沈明曦起得太早了。 她坐在炭火盆边，扯着袖口的绒毛玩，不一会儿，便见沈明珠缓缓走了出来。 明显能看出来，她今日的装扮是精心搭配过的。 一身莲青缎立领长衫直垂到膝弯，襟缘滚着银灰云纹。领口半寸高的素绢衬出玉雕似的脖颈。 深黛紫马面裙垂落如钟，裙门织金宝相花缀在玄底上。发绾作简洁的双螺髻，髻心插一支银丝掐就的灵芝簪，旁缀两粒豌豆大的冷白珍珠。 不用细瞧，面前的姑娘一身沉稳的气势便能叫人猜出她定然是世家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与生俱来般的贵气。 “姐姐！”沈明曦欢欢喜喜迎了上去，顺势挽住她的手臂，半边身子都亲热地贴着她：“今儿这套衣裳，之前怎么没见你穿过？” 瞧着一身喜庆的妹妹，沈明珠眼里浮现出些许的笑意：“这不是前几日娘让人给咱们做的？你也有一套啊，你不会还没看过吧，曦曦。” 有她这么提醒，沈明曦挠挠头，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都是宫里赏赐的料子，前柳琳琅让裁缝给她们一人做了几身衣裳，不过她的衣裙本身就不少，那些衣裳收下之后还没有试过。 今日这身还是云芙听了她的要求后，翻找了许久找出来的。 去年过年原主就是穿的这身，记得当时穿着还有些大，如今穿着刚刚好。 二人赶在吉时前到了惜颜阁，门口上的匾额上覆盖着一层红布，沈明珠亲手点燃了炮竹，顺手一扯连着红布的绳子，红布落下，金闪闪的“惜颜阁”几个字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伴随着炮竹声，四处都是弥漫的硝烟味。 怕沈明曦身子不好，闻不得这些气味，沈明珠先让她去店里，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惜颜阁的大门开着，却用透光的绸缎做了帘子，自顶上垂下，挡住了些许的冷气和硝烟味。 待到硝烟散去，众恭贺几声，便随着柳琳琅以及店里的几个姑娘进了屋内。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自然的梅香。 小小的铺子里，一时间竟有几分人满为患的势头，寻常不怎么出门的夫人、王妃全都在这铺子里，铺子外都是各家的护卫和王府亲卫。 以杨芦花为首的几个姑娘早在这些日子被调教好，看到有夫人拿起柜子上的口脂等物品，便上去讲解如何使用，并为她们推荐适合的颜色。 “夫人，您肤色白皙，用这款颜色就很好。我瞧您唇瓣因为冬日的天气有些干燥，您要不要试试这个？滋润唇瓣，很有效果……” 在惜颜阁开张前，沈明珠听了沈明曦的建议，改变了店里这些帮工姑娘们的月例。 由原本的每月固定月例，改为了抽成。 店铺每月卖东西收获的银钱越多，她们能获得的抽成也就更多。 几个姑娘干起活儿来越发卖力。 有邀请来的夫人和淮安王妃带头，这店里吸引了更多百姓的注意力。 有些条件尚可的百姓也跟着进来瞧了两眼。 沈明曦和沈明珠二人一道接待来客，甭管客人的身份如何，只要是来了惜颜阁的，都能得到一支试用装的口脂。 就这样，距离惜颜阁开张已经过去了一两个时辰，里头的客人都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铺子里的人仍旧很多。 效果比预想中的还要好。 下午的时候，几个公主一道来了。 皇帝膝下总共九位公主，除了还不能开口说话的八公主和九公主，其余几位公主全都被安顺叫了过来！ 甚至已经成婚的大公主和即将成婚的二公主都一块儿来了！ 沈明珠忙得团团转，接待完了一位夫人，又紧跟着来接待几位公主。 “行了行了，不用行礼了。”不等她行完礼，安顺打断了她，扭头看向身边的大公主道：“二姐，就是这家铺子了，你之前念叨的口脂，今儿刚好开始售卖。”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惜颜阁开张（2） 二公主安清年约十五，是许昭仪之女，已经定下了人家，腊月出嫁。 听到安顺叫自己，安初微微抬起脑袋。 她面上戴着一层薄纱，遮住了容貌，双眼虽然因为微笑而微微弯曲，眼底却藏着几分不乐。 沈明珠让杨芦花她们先接待客人，自己则是先带着几位公主在铺子里转了一圈。 听说美容粉需要泡水后敷在脸上，几人都觉得很新奇，沈明珠索性拿了一瓶，带着她们去二楼上试用。 现在二楼还是未正式开放的区域，沈明珠将它当休憩室用了，里头摆了桌椅，甚至是还有一张软榻，中间用了屏风隔开。 她打算过阵子买下隔壁的铺子用于平日里的小憩，以及接待贵客。 她带着人上去的时候，沈明曦正在上头呼呼大睡呢。 早上起得早，接待客人又累，她这身子骨弱得不行，在下头待了一个时辰，就腿脚发软，上来休息了。 许是过于困乏，下头的热闹都唤不醒她。 听到外头响起安顺的声音，她才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云芙，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经未时了。” 睡了这么久？沈明曦理了理头上的发饰和衣裳，带着满面酡红走出去。 “方才我还问明珠你去哪儿了呢，这就出来了？”安顺见了她，上下打量着，最后笑出声来：“都在下头忙呢，你倒好，自个儿在这上头睡沉了。” 知晓她的话语并没有其它意思，沈明曦也没往心里去，行了个礼，靠着安宁坐下。 她原本是想靠着沈明珠坐的，但起迟了，沈明珠边上已经坐了大公主安初和五公主安婉。 几人脸上这会儿都敷着美容粉，就连平日里最安静的安宁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敷了些。 瞧着是灰褐色的薄薄一层，只露出一张嘴和一双眼睛，还留着鼻子出气。 沈明珠道：“今儿曦曦起得早，在下头又帮了好半天的忙，我怕她累着才叫她上来歇会儿。”说着，她的目光落在沈明曦身上：“可歇好了？” 沈明曦点点头，喝了口花茶，调侃道：“原本是没歇够的，听到几位公主的声音，瞬间就来了精神。” 她这话听着让人觉得好笑，安顺摸着脸上黏糊糊的美容粉瞧她一眼，有些“不依不饶”道：“你们瞧瞧，她这张嘴，一天天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得亏是个女儿家，不然非得是个浪荡儿不可！” 几位还没见过沈明曦和沈明珠的公主先前都是从旁人口中了解这姐妹俩，如今见了方才知道为何安顺要带着她们一道来给惜颜阁撑场子。 不说别的，这沈明珠待人处事就不像是六岁的姑娘，沉稳老练，也不像是曾经走失养在山野的样子，谈吐之间落落大方，比起她们认识的贵女一点不差； 而沈明曦这张嘴，可真真是会说话，在场的几公主，她能在不知不觉间，用不同的话语全都夸奖一遍。 关键是这样的夸奖并不会让人觉得她有奉承之意，相处起来很是自在。 谈笑间便已过去好些时候，脸上的美容粉都已经差不多干了，沈明珠便叫人端来了热水，替她们将面庞上的那些泥粉洗净。 也就是要敷美容粉，她才知道安清为什么要戴着面纱。 她最近肌肤的情况要差些，脸颊上长了几颗红肿的痤疮，好几日都戴着面纱出门。 不知是不是她安清错觉，用了这美容粉后，面颊上的痤疮似乎没先前那么红了？ 她将自己的想法同旁边几人说了一遍，几位公主挨个儿凑过来盯着她脸上看，不一会儿，都赞同地点了点头：“二姐（妹）脸上的情况好像还真比之前好了些。” 就说那右脸颊上的大痤疮，肿得老大。 前些日子听说许昭仪还特意找了太医为安清调配药来治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起色，没想到今儿敷这美容粉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竟消下去不少。 这世间不论男女，不在意自身容貌的少。 更别说安清是公主，马上就要成婚了，大喜的日子，谁不希望自己能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这面上的痤疮，大到用了一层厚厚的水粉都盖不住。 如今捧着镜子，瞧着面上稍稍消减的鼓包，眼里泛起惊喜来。 “明珠，明曦，你们这惜颜阁里的美容粉，是不是添加了什么能治痤疮的药物？” 沈明珠点点头。 当初研制美容粉的时候，就是用来治疗这些的，不过还是提亮肤色的功效更加明显。 这还是当初那些自愿参加试验的姑娘一道帮忙试的效果，添加的药草也是沈明曦让人斟酌了许久的用量才做好的。 也是因为之前云芙随意提到的“十几岁的姑娘面上易生痤疮”，沈明曦才想到了这个点上去。 如今看来，倒是歪打正着，起了点作用。 “这美容粉平日里怎么用的，隔多久用一次？”也不怪安清激动，连带着声音都大了几分。 她都已经做好了带着脸上的痤疮出嫁的准备，如今却看到了希望。 今日这趟真没白跑！ 沈明珠笑着教她用，又说明了平日里使用要注意的问题，叫人拿了三瓶上来：“这些公主您先用着，等到时候面上恢复了，可别忘了为惜颜阁做做宣传。” “这怎么能行，你们今儿可是第一天开张，我怎么能白拿你们的？”安清连连推辞。 沈明珠笑笑：“这三瓶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公主们今儿来铺子里都算蓬荜生辉了，您又买了那么多的口脂，这些就当是臣女送您的。” 见安清还想说什么，沈明珠将东西塞给她身边的宫女，假装有些闷闷不乐：“莫非公主非要臣女明说，臣女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同公主交个朋友不成？” 安清顿时忍俊不禁。 一旁的安顺顺着杆子往上爬：“明珠，你同我二姐相识，我好歹我也算个介绍人呢，你给她送了，我有没有？” “有，自然是都有的！”沈明珠当即便吩咐了千影，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跪了一大片，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沈明珠不过欢喜了两日，赚钱的快乐在得知自己和沈明曦一起通过了考核，以吊车尾的成绩去了戊班时戛然而止。 但她铺子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今儿就只有沈明曦和安宁一道去书院了。 站在周逸年面前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话。 她们从今日开始，就到去戊班听课了？ 瞧着神情呆滞的二人，周逸年冲她们温和地笑了笑：“今日叫你们来便是为的这事儿，稍后会有人将笔墨和书一道给你们送去，你们跟着他一道去学堂便可。” “他”自然就是指的书童。 待到送走了两个小姑娘，立于屏风后的周祭酒冷哼一声：“投机取巧，不知皇上究竟看好她们哪一点，一个作诗一塌糊涂，一个策论半点不通。” 安宁公主身负天家血脉也就罢了，这沈家姐妹俩，根本达不到进五班的标准。 “父亲，她们还只是六岁的孩子罢了。”周逸年有些无奈，这要怪不得怪下旨让她们进戊班的那位吗？他就不明白了，他爹怎么就要盯着两个孩子不放。 周祭酒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去调整课程，老头子我去给她们上两节《国学》。” 沈明曦和安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书童一道走到戊班门口。 原本还挺热闹的班级在她们几个到的时候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个时候了，班上的孩子都已经到齐，二十来号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安宁的脚步下意识停顿了一会儿，落后了些许。 书童将她们带到便行礼离开了。 几人按照之前的规矩，想赶在夫子没来之前找个空位坐下，没想到才踏入教室，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这我看当伴读的就是不一样啊，这才当了多少天的伴读，就借着公主的威风进了戊班了，再过几日，怕是要跳过考核直接去到甲班了吧？” 声音有些耳熟，循声望去，果然又是柳卿月。 见到她沈明曦还有些意外，平日里她也没对柳卿月作过多的关注，先前在揽星楼对方带着一群同窗堵在沈明珠面前说风凉话的事儿她可没忘。 原以为柳卿月能那般趾高气扬，怎么着也得是丙班的学子，没想到竟在戊班？ 见沈明曦看过来，柳卿月挑眉一笑，眼底尽是挑衅。 班上总共就二十来号人，有大半同她交好。 再加上平日里柳卿月没少在同窗面前说沈家姐妹的坏话，因此这会儿学堂里的人都神色各异，瞧着沈明曦和沈明珠的眼神十分古怪。 偶尔有人窃窃私语，沈明曦还能听到那些人提及自己的名字。 她面色不变，懒得回应，拉着身后的安宁往前走了两步。 “哎，别走啊，明曦妹妹，你给大伙儿说说，你是怎么被公主选上，成为她的伴读；又是怎么几个月从初级班跳到戊班来的呗？让咱们大家都学学，这狗腿子，是怎么当的？” 多次在这姐妹俩面前吃瘪，柳卿月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之前有杜雪容和安顺公主替她说话，如今这里可没人帮她们了。 柳卿月的视线从安宁身上扫过，偷偷翻了个白眼。 早就听说安宁公主性子懦弱，胆小如鼠，如今一看，果真是没错。 就这么几句话，就吓得她缩在沈明曦身后，低着个脑袋不说话了。 沈明曦压根儿不想搭理她，刚想绕开些走，和柳卿月关系好的两个姑娘就围了上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们。 那意思十分明显，就是不让她们过去找位子坐下。 学堂里有几个明显和柳卿月不是一伙儿的，都坐在位子上看书，不吱声。 沈明曦也能理解。 毕竟在外人看来，安宁可不就是不受宠的小可怜？皇帝当初处理嬷嬷的时候也是偷偷处理，以至于大家都会忘了安宁背后倚靠的是谁。 若是换了受宠些的公主，这些人不早就眼巴巴凑上来了。 “你成绩好你努力也没见你在甲班啊？”沈明曦掀了掀眼皮子，面无表情地挡在看着身前的几人：“我能抱上公主的大腿，那是我的能耐，你要是羡慕，你也可以试试。” “不过有没有公主赏识你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显是讽刺的话语将柳卿月气的够呛，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你得意什么？沈明曦，像你这样只会眼巴巴等着别人赏赐的废物，就不配在书院里待着，谁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进来的？” 沈明曦往后退了一小步，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脑瓜子被她吵得有些胀痛，直截了当道：“那你让院长将我赶出去啊？听到没？你让院长将我赶出去！” 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她竟然在这儿跟十几岁的小孩儿拌起嘴来了。 看着气得面色通红的柳卿月，她深吸一口气：“夫子马上就要来了，你不怕被夫子说，我怕，麻烦让开些好吗？”她和安宁的东西都还没摆放好，一会儿收拾都要些时候。 今儿可是她们来戊班听课的第一天，万一给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就糟了。 柳卿月杵在那儿不动，她身边的几个人也站在那儿，眼底明晃晃的挑衅与得意。 沈明曦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是吵架时嘴皮子利索的那种类型。 既然她们非要这样，那就别怪她了—— 安宁受欺负后，皇帝特意给她送了块纯金的公主令牌，一来是哄哄受委屈的小姑娘，二来这令牌最角落有皇帝私印，象征着公主的身份，出示令牌时犹如皇帝亲临。 沈明曦后退两步，在安宁耳边耳语，小姑娘点点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那块令牌递过去。 先前还嚣张的几人瞬间变了脸色，尤其是听沈明曦说起令牌的作用时，一个个都麻溜跪下了。 动作之迅速，比先前堵路还要快。 沈明曦将令牌交还到安宁手里，悄声道：“快让她们让开，声音大些，有气势些。” 安宁有些犹豫，但沈明曦一直给她使眼色打气，她鼓起勇气，开口道：——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冬至 “你们……让开点……” 音量小到沈明曦在她身边都听不真切。 更别说跪着的那群人了。 可刚刚这句话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说完这么一句，她便飞快垂下脑袋不说话了。 耳根都红红的。 沈明曦本来也没想让她一次就能摆出公主的架势来，能开口说话已经很好了。 她冲着安宁竖了个大拇指，弯弯的眉眼中都是对方的倒影：“安宁，你真棒！” 低着脑袋的安宁咬了咬唇，嘴角上扬了几分。 一大早就闹出些幺蛾子，沈明曦有预感，她在戊班的生活估计会很精彩了。 有令牌在，不少人都打着试探的态度来找安宁说话。安宁哪里见过这场景，抓着沈明曦的手恨不得往她怀里缩。 而沈明曦这边，明显就没什么人同她搭话。 乡君说起来风光，但这班上的孩子大部分出身都不低，看不上她倒也正常。 沈明曦知晓柳卿月怕是想让人孤立自己，但她不在意。 且不说自己身边还有安宁和姐姐，即便是整个戊班都排挤她，那其他班她还有熟人呢，一点也不慌。 这种暗戳戳的小动作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听完了一节课程，沈明曦刚准备带着安宁去外头转转，安顺就带着自己的两个伴读和几个乙班的学子找了过来。 张扬的眸子扫过戊班学堂，站在门口便问：“第一日听课可还习惯？这班上没有人为难你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余光落在柳卿月身上，明显意有所指。 后者怎么都想不到，安顺会跑来给沈明曦撑腰， 看那目光，就差怼在她面前问“你没欺负沈明曦吧”？ 大冬天的，学堂里的炭火也烧得不是很旺，她背后硬生生惊出了一层冷汗。 还没等沈明曦回答，又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看来小妹在五班也是如鱼得水啊？” 两道相近的身影缓缓走来，不是沈君墨和祁景昭还能是谁？ 见沈明曦看过来，沈君墨开口道：“王妃不放心你，怕你年幼在这里受欺负，特意让世子多多照看你，这不，课程听完他就马上过来了。” 祁景昭微微低头，目光放在自己腰间的木牌上，声音不知不觉都变得柔和了几分：“我同沈二公子就在甲班，二姑娘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们。” 安顺捧着汤婆子，看看沈明曦，又看看神色明显有几分不自然的堂弟，不知想到了什么，撇撇嘴，不以为然道：“哪里就轮得上你们帮忙了？要说有事儿，找我不是更方便，你们甲班离得那么远，哪有到乙班近？” 这堂弟，之前自己好心好意对他，天天杵着个死人脸，看谁都一样。 难道是因为经历了生死劫难，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 安顺没空再往下想，因为又来人了。 这次是杜如茵。 见一大群人围在戊班门口，她眼中还有几分惊讶，不过见被围着的人是沈明曦，眼里又多了几分了然。 沈明曦正想去找她呢。 昨儿惜颜阁开张，杜如茵原本是想去捧捧场的，却没想到前天夜里杜雪容发热，只能临时派了丫鬟告知情况。一家子都照顾杜雪容去了，因此林嘉懿也没来。 原本沈明珠是为林家姐妹俩和林嘉懿都准备了礼品的。 沈明曦想着，今儿若是她有时间，干脆去府上取得了。 “这么多的人，竟就如茵来晚了些。”沈明曦见她站在那儿有些犹豫，上前打趣道：“既如此，今儿罚你下了学，去府上坐坐。” 几人在那儿交谈得融洽，柳卿月在一旁用余光窥视，手里的帕子都快要绞断了。 偏她沈明曦就这么好运，重病大难不死，还能被封为乡君。 若是她娘当初嫁给的是沈将军…… 柳卿月眼里满是不甘。 沈明曦能感觉到有一道怨恨的视线看着自己，不用回头她也能猜到这视线的主人是谁。 不过她也懒得同柳卿月计较什么，转而和安顺她们研究起中午吃什么来。 最近离学校近的那家酒楼都已经吃腻了，他们都想换一家酒楼尝尝鲜。 杜如茵弯了弯唇角，笑着道：“既如此，那不如去我们家的酒楼吃一顿尝尝味儿？” “你家酒楼？”众人不约而同地诧异，她家不是做饰品的吗？怎么又有酒楼了？ 杜如茵点点头：“我娘前阵子盘下来的，这段时日重新做了改装，新聘请了厨子，据说味道还不错，离书院不是很远。” 其实是林嘉懿在杜如茵回到云山书院之后就盘了下来，这段时日一直在打理，前几日才开张。 但因为这段时间她忙着收拾杜凌峰，没空宣传。 酒楼里最近生意一般。 说起来，那杜凌峰也真是脸皮厚到了极致。 那日沈明曦使坏，叫苏姨娘——不，现在应该叫她杜夫人了，杜夫人知道杜凌峰一边哄骗着她的同时，一边请求林嘉懿原谅，整个人直接疯魔了一般，同杜凌峰大吵一架，甚至两人还动了手，她的长指甲都给杜凌峰脸上划了一条口子，害得他第二日没法去上早朝。 这事儿还是小道消息打听来的。 还有传言说，最近杜凌峰在朝堂上的表现很差劲，让皇上不满，有可能会贬职。 他不舒坦，林家姐妹俩不就舒坦了？ 一连好几日，杜如茵和杜雪容都没再见过他。 “你娘对你可真好啊！”听了杜如茵的话，安顺感叹：“我娘怎么就不给我盘间酒楼呢？” 瞧着她那副怅然若失的模样，沈明曦有些想笑。 安顺这话若是让严贵妃听到了，贵妃说不定明儿还真就会盘间酒楼送给她。 午时用膳，酒楼里给上了些饺子。 安顺觉得有些奇怪：“我们没点饺子啊！” “今儿冬至，这饺子是咱们店里送的。”店小二放下饺子，又放下沾碟，行礼退下：“各位客官慢用。” 冬至了？沈明曦筷子一顿，惊觉冬月都已经过半，再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 她突发奇想，放下筷子，看着桌边的几人道：“要不，今儿晚上下学之后，都到府上去吃钵子？”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吃钵子 晚上下了学，几辆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 乌泱泱一群人才跟着沈明曦一道进去，雪莹那边就得了禀报，及时告知了柳琳琅。 她也才回来没多久，今儿同她交好的一位夫人前两日添孙，邀她去参加了小孙子的洗三礼。 刚回来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好，便听雪莹道：“夫人，二小姐回来了，今日还带了同窗回来，说是要吃钵子。” 同柳琳琅拿着发簪的手一顿，从铜镜中看向雪莹：“既如此，你吩咐人去厨房那边知会一声，我稍后便去接待。” 也不知自家女儿的运气为何这般好，同她走得近的十有八九都沾了些天家血脉，半点也马虎不得。 沈明曦带着人到了后院，这会儿沈明珠还没回来，她便让小厮出去寻人，又叫人抬出了几扇屏风，在院子里围好了，这才开始做吃钵子的准备工作。 冬日里的菜存储简单，不论是肉类还是素食都是最新鲜的。 问清了几人的喜好与忌口，沈明曦这才叫人去取菜来。 沈明珠还未回，先将钵子炖着刚刚好，一会儿等她回来也就差不多能直接吃了。 院子里虽说放了屏风防风，到底还是有些冷的，院子里燃上了炭火。 今儿来的人多，三位公主都在，还有祁景昭，以及几位和沈君墨相熟的同窗。 原本是算上了杜雪容的，但她风寒发热怕是还没好全，只能让杜如茵“代劳”了，一会儿多吃些，权当是连带着她的那份一道吃了。 因着这儿年纪最小的只有安宁和沈明曦，其他人都到了男女大防的年纪，虽说都不是私底下相处，但还是得保持距离，因此这会儿分成了两桌坐着，各自围在两边聊着天。 “明曦，前些日子我仿佛听你说过，你家中偏院种了不少梅花？反正这会儿也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咱们去采些花来如何？” 安顺向来坐不住，在这儿同人说了两句话，就打上了偏院里那些花儿的主意。 偏院里不仅有梅花，还有海棠、昙花一类的，只不过如今开的正盛的只有梅。 沈明曦哪里有不应的理，同沈君墨交代了一声，起身带着人往后头走去。 一片枯枝之中，唯有枝头红梅盛放，在这寒冷的冬日，倒成了生机的点缀。 沈明曦随手折了两枝开得正盛的，交给云芙放在餐桌边，自己则是留下来陪着几人继续赏花。 直到沈明珠回来，几人才返回到小院中。 甫一见面，安顺便开口道：“这不是我们几人里头的富商吗？终于舍得回来同咱们一道吃钵子了？” 沈明珠失笑：“公主相邀，岂有不应的道理？” 安顺闻言白她一眼：“小小年纪便成了滑头，”她伸手在沈明珠鼻尖一点，眉梢微微挑起：“得亏不是个男儿，不然日后定然是个浪荡儿！” 几人嬉笑间，钵子已经炖得滚烫翻花，沈明曦夹了一筷子牛肉下，放下去，涮了一小会儿就夹起来，在自己已经调好味儿的碗里滚了一圈，一口下去，鲜得恨不得连舌头一道吃下去。 因着她平日里身子不好，吃的东西虽说有营养，但是口味一贯偏清淡。 这还是她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吃钵子，第一块肉她特意放在了偏辣的脖子里涮。 谁成想这具身体远不如自己之前的身体能吃辣，这一口下去，好吃是好吃，但却直接被自己调的味儿辣得泪眼汪汪，甚至来不及顾及形象，伸着舌头直用手扇风。 大冬日的，额间硬生生辣出一层薄汗来。 看得众人没忍住哈哈大笑。 吃东西的时候男女并未分席，沈明曦就坐在中间，左手边是祁景昭，右手边是杜如茵，而沈明珠的位置刚好同她相对，两人成了这桌上的人形屏风，刚好将男女分隔开。 见沈明曦被辣成了这样，沈明珠下意识想要递水，可惜中间隔着两个钵子，不大方便。 刚想自己倒杯凉水，旁边便递来个茶盏。 沈明曦扭头看了祁景昭一眼，道了谢，火急火燎将那盏凉茶喝下去，口中那种火辣辣的感觉才退下去些。 她摸了摸口袋，想拿帕子擦擦汗，却想起来先前自己将帕子落在了房间里，好像没带上。 才起身，打算让云彩将自己的帕子拿来时，旁边却先递来一方水蓝色的帕子。 祁景昭眉眼温和地看着她：“二姑娘不介意的话，先用这个吧。” 沈明曦没有多想，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着祁景昭弯了弯眉眼：“多谢世子，改明儿我将这帕子洗净了再还给您。” 瞧着面前的这张小脸，祁景昭微愣了一瞬，旋即飞快回了句“不必”，而后移开自己的视线，夹起来一块肉，就要往自己碗里放。 安顺的声音就在这时候传入他耳中：“景昭，那肉还没熟呢，我才刚刚放下去，你要不再重新夹一块？” 她看着祁景昭，那双眸子里明显有几分深意。 她这位表弟，似乎…… 瞧了一眼毫无察觉的沈明曦，安顺喝了口水，缓缓开口提醒祁景昭：“我记得你也不太能吃辣吧？辣钵子里的，你能吃吗？” 祁景昭：“……”看了一眼明显还带着红色血丝的肉块，他将那块还没熟透的肉从碗里夹出来。 只是不知怎么的，余光总忍不住想往沈明曦身上瞄。 偷摸的模样被安顺逮了个正着，看着对方有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祁景昭面上原本就没褪下去的绯红直接蔓延到了耳根。 沈明珠早就在祁景昭借给沈明曦帕子的时候就盯上了他，二人的互动也被她收入眼中。 她看看自家妹妹，又看看祁景昭。 这两人前世全然没有联系，都是早死的命，怎么如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沈明珠咬了一口肉，看祁景昭的眼神有些不善，弄得对方一脸懵。 他记得自己似乎没有得罪过沈家大姑娘吧？ 怎么她的眼神，像是要将他赶出去一样？ 祁景昭额头上冒出来一层薄汗，刚想拿帕子擦擦，突然意识到帕子在沈明曦手里。 ? ?感谢冰镇荔枝的月票，感谢大家的推荐票 ? 感情发展好难写……我将退出这个权威的类型……爆哭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侯府老妇人生辰 除了这三人，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 这钵子是按照传统的配方熬煮的，但是厨房里又根据沈明曦的意见多添加了些辅料，味道更是一绝。 搭配新鲜的、切成了薄片的肉和一些新鲜的素菜，叫人食欲大增，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咦？似乎有些下雨了？”安意感觉到脸上传来冰冰凉的感觉，抬头一看，果真有毛毛细雨落下。 这钵子才吃了一半，哪儿能因为下雨就半路散伙儿？ 沈明珠当即叫了人来，抬着食材和钵子去了饭厅里。 可巧，沈明曦原本就嫌裹着披风吃钵子不方便，却又因为身子弱不能将披风脱下来，到了饭厅，便忙不迭脱下灰鼠毛领的斗篷，坐在位子上，将准备好的鹿筋放进钵子中。 沈明珠坐在了先前祁景昭的位子上，原本她坐着的地方这会儿换成了安宁，正腮帮子鼓鼓地吃着香辣的獐子肉，白汽腾起来扑上她颊边赤金点翠凤钗，凝成细小水珠。 沈明曦同她如出一辙，吃起来根本分不出心思想旁的事儿，面前的玛瑙钵中浮着玲珑虾丸，梅花状虾肉里揉进冬笋末，透亮如琥珀冻子。 她拿了勺子舀起来些，放进自己的碗里。 熬制的菌汤随着时间推移越发鲜香，那丝丝的气儿直往人鼻间钻，叫人口齿生津。 一口下去，沈明曦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冬日里吃钵子，简直就是最大的享受，对她来说，能和晨起时赖床相提并论。 饭厅外，原本只是毛毛细雨，没有征兆地突然就变大了。 雨滴打在瓦片上，淅淅沥沥的雨点带着些许的寒意，却又被隔离在外。 铜钵底炭火暗红，映得众人眉目皆浸在暖雾里。 “这是何物？”半融的牛乳凝在安意银勺边缘，摇摇晃晃的样子像是马上就会从勺子上掉下去一般。 这东西是方才厨房那边递来的，有好几碗。 “这个叫乳糕，三公主尝尝？”沈明曦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皱了皱眉。 这是她给厨房方子，让那边照着做的。 按她之前生活的地方来说，这个叫双皮奶。 沈明曦小小的改了点配方，乳膏同双皮奶的味道大致差不多，口感绵密，一口下去，唇齿间都是奶香味。 不过这东西果然还是得冰着才更好吃。 安意闻言，尝了一小口。 软绵绵的乳膏让她眸子一亮，看着沈明曦问道：“将军府的厨子这么会做吃食吗？” 这味道，便是比起宫里头的御厨做的，也不差。 沈明曦一双杏圆的眸子都弯成了月牙，被温热的雾气熏红的脸上梨涡更明显了，她笑吟吟地道：“公主喜欢的话，一会儿我抄了方子给你。” “那感情好！” 瞧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安顺将嘴里的那点菜叶子咽下去，才开口道：“三姐，你的蟹丸皮都快要烫塌了。” 安意惊呼一声，忙将自己的吃食捞上来。 不过沈明曦也没想到，安顺竟然不喜欢吃姜。 这钵子的汤底是沈明曦吩咐人熬煮的，里头加进去的一味料就有姜丝。 这会儿安顺正苦着脸在那儿挑姜丝，一边挑一边叨叨：“这雪蛤熬化了兑进汤里头倒好，怎么偏偏要加这些姜丝？” 她腮帮子鼓得和安宁一模一样，只是她是气的，而安宁是吃东西撑的。 抬头看到沈明曦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眼里分明带着笑意，安顺哪里还能不明白？ 当即便插着腰站起身来：“好啊你明曦，这姜丝不会是你特意让人放的吧？好端端的汤里头放什么姜丝，当真是煞风景！” 沈君墨的几个同窗都不了解安顺的性子，陡然见她这般，桌上的气氛一凝，还真以为她是要冲着沈明曦发难。 却见那六岁的姑娘笑着赔不是，眼里分明有几分调侃：“是臣女的不是，不知道公主不爱姜丝忽视了这点。” “那臣女给公主挑一碗不带姜丝的汤好不好？” 安顺眼珠子动了动，抬了抬下巴，颇有一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坐下去道：“这就不必了，不过那方子本公主也要！” 安意瞬间失笑。 难怪突然挑刺儿，感情是在这儿等着呢！ 沈明曦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公主是想要方子！” 旁边的几个姑娘都跟着笑，气得安顺直跺脚：“沈明曦，本公主再也不跟你一块儿吃钵子了！” 沈明曦赶忙去哄：“好公主，这吃钵子您不在咱们可就没意思了。” 一顿饭吃尽兴了，夜里已经有些迟，估摸着宫门都快要落锁了。 安顺索性让人去宫里同几位主事的说一声，今儿个自己就不回去了，带着安宁一道宿在公主府。 临走前，安意还提议，不若下次再一道去公主府聚聚。 几人自是欣然同意。 安顺本想着自己也主持一回的，可一想，自己还只是个未开府的公主，邀这么些人去宫里也不太好，只得作罢。 只是在后来又给沈明曦和沈明珠带了些赏赐出来，言说是感谢那日的款待。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已经到了腊月，这一日又一日的，眼瞧着离过年的日子越近了，北疆那边却没有传信回来，也不知沈沉戈和沈君瑞今年能不能回来过年。 为此，柳琳琅有些忧心。 按理来说，今年可是一家人能好好庆祝的第一个新年。 往常沈明曦身子不好，到了冬日里更是让人提心吊胆，过年的时候都有可能会发病。 后来沈明珠失踪，整个将军府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再加上边疆动荡，沈沉戈没有回京，新年同平日里也没什么区别。 但今年，柳琳琅却希望能欢欢喜喜地过个团圆的新年。 腊月初二，许久未往来的宣平侯府递了帖子来。 初五是老夫人的生辰，于情于理，柳琳琅都得走一趟。 那帖子上还特意交待了，说是老妇人挂念两个外孙女，让柳琳琅务必带着两个女儿一道赴宴。 虽说老夫人并不是柳琳琅的生母，只是侯爷续弦，可到底也是长辈。 还特意提及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虽说“孝”字压了一头，但柳琳琅还是尊重两个孩子的意愿，知晓这事儿之后，等她们回来后，特意问了一下：“你们想不想去？”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远房亲戚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沈明曦笑眯眯地开口道：“既然外祖母特意请咱们去，那咱们自然是要去的了。” 虽说不知道柳家到底想做什么，但是若她们没去，那老太太为难柳琳琅怎么办？ 既然决定了要赴宴，生辰礼自然是得准备的。 柳琳琅那边倒是没什么问题，直接开了库房选一样就是。 但姐妹二人琢磨了一番，最终决定给老太太送个“惊喜”。 初五那日，柳琳琅先派人给几个孩子在书院告了假，然后才带着他们一道去柳家。 两个女儿都带上了，沈君墨这个儿子自然也一道带着去了，以免落人口舌。 明年他就要下场，断不能因为这事儿影响了声誉。 柳家式微，来客身份都一般。 柳琳琅几人到的时候，侯府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在外头接待客人的正是柳琳琅的大哥柳怀仁，兄妹二人有许久未见面了，这甫一相见，双方都齐齐愣在了原地。 还是沈君墨几人冲着他行礼叫了声舅舅，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容光焕发的妹妹和几个外甥，挤出一点笑意来：“来了啊，刚才娘还在念叨着你们呢，快进去吧。” 看得出来柳怀仁近些日子过得不算好，身上的衣裳虽是新布料裁制的，但那布料已经过时了，上面的花纹都不是时下流行的。 他虽强行挤出笑意来，面容却有几分沧桑，眼底更是有几分疲惫，原本还算是俊朗的一张脸不过是几个月未见，瞧着竟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如今柳家算是落魄了，在这外头迎接客人算不得什么好事儿，遇上些挑剔和不知好歹的亲戚，少不得要被奚落一顿，却还得笑脸相迎。 不然老夫人又怎么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做？ 柳怀仁心里简直是苦不堪言，但在外人面前，又不能表露出来半分。 柳琳琅冲他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关怀道：“那我们先进去了，咱们兄妹许久都未叙旧，大哥若是得空了，可别忘了妹妹。” 带着几个孩子走进侯府的大院中，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柳琳琅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她娘，也就是侯爷的原配，自打生了她之后，娘的身子就不大好，留下了见红的毛病，最后在她五岁那年离世。 如今的这位老夫人是之前府上最受宠的一个小妾，在她娘离世后的三年中，虽没被抬为正妻，但侯府的管家权那时候就已经落在了她手里。柳琳琅这个先夫人留下的孩子，表面看似被厚待，实则经常挨饿，被以“目无尊长”的名义罚跪、罚抄家规。 锦衣之下，瘦弱的身躯多得是青青紫紫。 那时候她同柳怀仁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兄妹二人相互扶持，便是一块热馍馍都要掰成两份平分的感情，却不知从何时起逐渐疏远。 “娘亲，你是不是不开心啊？”沈明曦拉了拉她的衣袖，将她的思绪从回忆里拽回来，柳琳琅弯腰听她讲话时，她附在她耳边小声道。 见女儿睁着眼盯着自己，乌黑的眸子里满是关心，柳琳琅心头一暖，她摇摇头：“只是同你舅舅许久未见过了，有些怕他劳累身子受不住。” 其实就是怕他被那续弦老夫人压迫得太厉害，在府上受苦。 若柳怀仁有才能也不至于这样，偏偏他志不在官场，在这侯府即便承爵也难免受那母子的排挤与欺负。 当今圣上推崇“孝道”，这两个字将柳怀仁压得死死的，得了侯位又能如何？ 沈明曦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老夫人的生辰宴，来的人不仅不多，大都是柳琳琅不认识的，想来也许是为了撑脸面，老夫人估计请了些远方亲戚来。 见柳琳琅带着孩子进来，不少打量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原本柳琳琅的打算是带着两个孩子先去后院里拜见老夫人，可宾客中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不知是谁叫了句“沈夫人”，霎时间离得近些的宾客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话。 “哎哟，这就是沈夫人吧？这气度，要不怎么说是诰命夫人呢？” “这两位小乡君瞧着也是钟灵毓秀，要不说沈夫人好福气呢！真是大伙儿羡慕不来的福气啊！” “哎哟，我听说二公子也是有状元之才啊，八岁的秀才，我家那个就是十八岁考个秀才我都谢天谢地了！” 柳琳琅被众人围着，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回答谁的话好。 老夫人在后院早早就收拾好了，等着柳琳琅带着几个孩子来跪拜她，可没想到等了许久都不曾见到他们过来，于是便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去瞧瞧究竟是怎么个事。 柳琳琅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便是不想来侯府，为着几个孩子的名声着想，她也绝对会来的，甚至会早早地来。 今儿是怎么个事，竟到了这个点还没来拜见？ 丫鬟闻言出去瞧了一眼，正巧就看到柳琳琅带着几个孩子被老夫人那些个远房亲戚团团围住的场景。 隔得老远都能瞧见他们那一个个的谄媚劲儿，那嘴脸比见了她们老夫人还要上道。 丫鬟当即便沉下了脸色。 这群见风使舵的，是谁邀他们来的都不记得了？ 明明知道这几人并不是老夫人的亲生血脉，还这般讨好，这同打老夫人的脸有什么区别！ 她回到后院，将所见如实禀报了一番，愤愤不平道：“不就是个二品的诰命，有什么可巴结的！” “行了，计较个什么劲儿。”老夫人心里不痛快，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那些个眼皮子浅薄的，要不是为了宴会热闹些，她平日里都看不上那些人。 老夫人摆了摆手：“去，将琳琅请来，我们母女也许久未见了，老身还有不少话要同她说呢。” 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柳琳琅是多亲密的亲生母女。 丫鬟悻悻将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行礼离开。 见那群人还围在柳琳琅几人身边，心中愤懑，特意提高了音量：“夫人，我们家老夫人请您去后院带着孩子们叙叙旧，说是许久未见，十分想您呢！”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老夫人差点被气晕 让沈明曦觉得意外的是，老夫人不仅不老，还十分年轻。 单从外表来看，瞧着不过四十来岁的样子，故作老成梳着老妇人的发髻，一副懒洋洋地样子，靠在那儿假寐。 要人说，真不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夫人，反倒像是耕地干农活儿累了，在路边歇息的老太太。 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搭在躺椅扶手上的一只手上，每根手指上都带了东西，五只手指串得满满当当，祖母绿的扳指、金镶宝石的戒指…… 再看她发髻上，簪金戴银，一脑袋头发，竟少有空闲的。 若非要说第一印象，沈明曦只能用“暴发户”几个字来评价。 嗯，符合她对恶毒继母的刻板印象。 见她们来了，老太太面露不虞，任由她们给自己行礼，低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叫起，只嘲讽地开口：“如今有了二品诰命就是不一样，我这老太太许久未见过你了，想同你说两句话，都得差人去请你来了。” 原本柳琳琅得了个二品夫人的诰命便可能会叫人眼红，这位老夫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开口便要给她扣上个不敬重长辈的帽子。 这若是传出去，柳琳琅便是有心分明也说不清。 她正要开口，却见沈明曦站直了身子，看着老夫人身边的侍女道：“外祖母，您身边的丫鬟没有同您说吗？是因为有一些宾客要同娘亲说话，我们这才耽搁了。” “若不是因为那些宾客是外祖母请来的，娘亲才不会搭理他们呢。” 言外之意便是柳琳琅不仅没有不敬重她，甚至同那些人交谈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开口的。 不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以柳琳琅如今的身份，可不是谁都能攀谈的。 老夫人一噎，哪里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眼里隐晦地带着些许的厌恶看了沈明曦一眼，心道：果然就跟玉诗说的一样，那张嘴不像柳琳琅也不像沈沉戈，巧舌如簧，讨人厌。 不等她开口训斥，一旁的丫鬟便呵斥她：“二姑娘，我们家老夫人还没说起呢，您怎么就自己起来了？” 她看向柳琳琅，眼里带着不赞成：“昨儿老夫人还念叨呢，说这孩子啊，不好好教，日后学坏了可哭都没地儿哭。尤其是女子，不懂礼节，往后都没有哪个人家敢要呢！” 老夫人假意呵斥，主仆两个你来我往，就差直接骂沈明曦不懂规矩了。 柳琳琅自己被说都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么多年来这位老夫人明里暗里的打压她都习惯了。 可老夫人要坏她女儿的名声，她是绝对不允许的。 刚想开口呛声，沈明珠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暗暗摇摇头，让她不必担心。 虽说沈明珠也气愤这老婆子开口就想坏她妹妹的名声，可她也知道，沈明曦可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主儿。 正想着，便听到沈明曦开口了：“原来刚刚外祖母不是忘了叫我们起来呀？对不起外祖母，明曦不是不想一直给您行礼，可是我头有些晕……” 她身子不好在这京城是出了名的。 加之今日出门的时候提前想到了这茬儿，并没有用任何东西改变她那因为体内毒素未清除而有些没有血色的脸颊，虽说她已经养得比之前要好很多了，不常见的人瞧着她还是跟个小可怜似的。 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差点从躺椅上站起来。 沈明曦要晕可以，但别晕在侯府里！尤其是晕在她前面！ 她轻咳一声，解释道：“外祖母见了你们太高兴，一下子忘记了。好了，琳琅，你们快些起来吧。” 沈明珠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这老太太，现在装起慈爱了，刚刚还说曦曦不懂礼节，现在又开始询问她身体的情况了。 沈明曦哪里不知道她就是这么随口一提？ 她扶着脑袋，一脸虚弱地道：“头晕，没事，让外祖母担心了。可是刚刚这位姐姐说明曦不懂礼节，外祖母也觉得明曦不懂礼节吗？” “明曦只是担心外祖母落人口舌，万一被人知道了，有人故意说您是为难我们，不让起来呢？明曦也是为了祖母的名声着想啊……” “这位姐姐说明曦不懂礼节，可她为何要在我和祖母说话的时候插话呢？难道她也是府上的主子吗？” 沈明曦眼巴巴地瞧着老夫人，一口一个“外祖母”和“您”，做足了晚辈的姿态，将老夫人捧得特别高。 可谁听不出来，她这是在给老太太挖坑呢！ 一个乡君，到了侯府上管一个下人叫姐姐，这要是传出去，明儿侯府就得被唾沫星子给淹了。 多大脸啊，这不摆明了倚老卖老吗？ 老夫人的神色都有些僵硬了，看着沈明曦，面上挤出来一个笑容：“是外祖母平日里太纵容着她们了，我这院儿里啊，平日也没什么人来，只有她们能陪陪我，难免对她们管得松范了些。” 说罢，她看向身边的丫鬟，咬牙切齿道：“还不快给明曦道歉？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那丫鬟也是个识时务的，眼见着追究起来自己也落不到好，果断跪下朝沈明曦磕头：“是奴婢的错，请二姑娘责罚！” 态度还挺诚恳。 沈明曦却不搭理她，仗着这具身体年纪小，跑到老夫人跟前，有些好奇地问：“刚刚外祖母说，平日里只有您一个人在这儿，难道舅母和舅舅都不给您请安吗？可是《童子礼》里说了，须得早晚都请安，原来舅母和舅舅是这样的人，明天明曦就进宫去告诉皇上！” 她说的舅舅，自然不是柳怀仁，而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柳修远。 先前老夫人说柳琳琅不敬重她，这会儿沈明曦直接不客气地将帽子扣在了她好大儿头上。 不说她是陛下封的乡君，有进宫的令牌，便是没有，她也能跟着几个公主一道混进去。 老夫人一时间也拿不准，她会不会真的去皇帝跟前告状—— 万一真的牵扯到自己的儿子怎么办？ 她顿时眼前一黑，一个倒仰朝后倒去。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献礼 眼瞅着沈明曦那死丫头还有话没说完，又怕她真的进宫去说些不该说的，老夫人赶紧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给了身边的另一个丫鬟眼神示意。 那丫鬟点点头，走上前来规矩地行礼，而后道：“老夫人，时候差不多了，咱们现在可要去宴客院？” 老夫人点点头起身看向跟前的柳琳琅几人，缓缓开口道：“你们同我一道去吧。” 外头宾客基本上已经来齐，除了少数是柳琳琅认识的，大多都应当是远房亲戚。 她见都没见过。 不过奇怪的是，竟然没看到柳玉诗？ 柳玉诗是在七年前嫁出去的，嫁给了一个秀才，如今只有个女儿，名唤郑蕊。 今儿可是老夫人的生辰，柳玉诗这个做女儿的，便是只顾及郑蕊的名声，也不可能不来吧？ 思索间，见老夫人出来，一众亲戚都围了上来，说着些喜庆话。 其中多有几成意思，都是说她好福气，有这么个女儿和外孙女，近些日子可算是给她长脸了。 老夫人听了，不好当着众人沉下脸色，还得笑着应“是”，同这一群戳她心窝子的远房亲戚虚与委蛇。 面上带着笑意，实则心里都将面前这群人骂了个千百遍。 她倒是希望自己真的有个争气的女儿和外孙女，可这几个，不是亲的啊！ 正想着，柳玉诗牵着郑蕊来了。 模样还是几个月前沈明曦见到的那样，眼底的几分疲色却显得她有些憔悴。 瞧见柳琳琅几人，她高高昂首挺起胸膛，不让自己在气势上落了下乘，却发现那一家子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她面上的自得瞬间淡了几分，牵着女儿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蕊儿，来，给外祖母问安。” 蕊儿穿着一身褪红的袄子，小脸有些消瘦，有些怯怯地往柳玉诗身后躲闪。 见状，柳玉诗抓住她的手腕，强硬地将她往前推了推，暗暗用了些力道按着她跪下，面上还带着笑意：“娘亲在家里怎么跟你说的？你小时候外祖母多疼你啊，蕊儿，听话？” 蕊儿有些哆嗦，缓缓朝老夫人磕了个头，稚嫩的童声有些颤抖：“外祖母，您安好……” 一旁的沈家兄妹瞧了，都直皱眉。 前世的郑蕊可不是这样的，哪怕沈君墨同她不算相熟，都知道，她前世在京城里算是有名的才女，一手丹青出神入化，在同龄人之中无人能及。 而面前这小姑娘唯唯诺诺，看不出半点丹青神手的痕迹来。 “你们瞧，柳玉诗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沈明曦仔细观察过后，凑过去小声道。 恰巧郑蕊问完了安，柳玉诗带着她往一旁走去，即便她极力克制，在行走落脚的时候，难免会露出痛苦的神色。 “她这瞧着，像是身上有伤的。”沈君墨猜测道：“不过最近好像也没听说她受伤啊。” 以柳玉诗的性子，若是伤的严重了，老夫人绝对会知道的，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老夫人似乎半点都不知道。 柳玉诗是故意瞒着自己受伤的消息的。 真是稀奇了，侯府虽是落魄了，她好歹也是老夫人的血脉，这谁敢将她打得不利于行，连走路都一瘸一拐？ 几人没有再细想，毕竟柳玉诗和柳琳琅一贯不对付，更何况柳玉诗之前在沈明珠刚被找回来的时候大放厥词，那副模样叫人恨得牙痒痒，她挨打就挨打呗，又不是沈家的人打的。 宾客到齐，老夫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到了献礼的环节。 她请来的远房亲戚多，人家不攀关系打秋风就算好的了，那儿能掏得出什么好东西。 老夫人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群人廉价的寿礼气得不轻。 什么亲手雕刻的观音像、路边摊上买的帕子、一套普通的瓷碗…… 这一堆东西，还抵不上她府上的一桌饭钱！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看着沈明曦面上露出的震惊，仿佛在说“竟然只送这么些东西”，老太太的脸色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沉了下去。 她是叫人来撑场子的，不是让那些人来看笑话的！ 轮到柳玉诗的时候，终于多了样贵重的礼品。 “娘，这是女儿特意求的大师开过光的和田玉手串，您带着，这手串定能保佑您健康长寿。” “好，玉诗，你有心了。”老太太的面色有了几分缓和，随口问道：“今儿寄礼没来吗？我听说他近日准备下场，你叮嘱他些，还是身子重要，莫要太累了。” 她光顾着摩挲手串，并未发现提及郑寄礼时，柳玉诗那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当初柳玉诗就是奔着郑寄礼十五岁便考成了秀才才嫁给他的，说起来还算是下嫁，可如今七年过去了，就连柳琳琅生的那个小儿子都已经成了秀才，郑寄礼却一直没有考上举人。 二人为此多次争执，不欢而散。 柳琳琅一家子过得越好，柳玉诗就越看不上丈夫。 她之前同老夫人随口提了一嘴，老夫人却说：“当初不是你执意要嫁给他的？说不准他大器晚成，日后还能给你弄个官夫人当当呢！” 结果到了现在，柳琳琅都已经身负二品诰命，她还什么都没有。 甚至因为自己生不出儿子，侯府又慢慢落魄了，婆家那边都有些看不上她。 如今老夫人说什么，柳玉诗都只能笑着应“是”。 柳玉诗送完了礼，轮到将军府送礼。 柳琳琅准备的寿礼中规中矩，是一尊佛像。 金佛面容慈悲，瞧着有几分悲天悯人的感觉。 虽不大，可到底是金的，也值钱。 “老夫人素日礼佛，思来想去，还是送这妥当。”这样的说法也挑不出任何问题。 一旁的远房亲戚你一言我一语地趁机恭维：“沈夫人真是有孝心。” “是啊，这佛像，瞧着还挺华贵……”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只能揉了揉眉心，道：“你有心了，这佛像我喜欢。”毕竟是金子，这世上谁会跟金子过不去呢？ 不过若是此时柳琳琅说这佛像其实只是镀金的，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就像明曦说的——礼轻情意重，反正这东西到了老夫人那儿也是压箱底的。 站在一旁的许音在这时突然开口：“娘，我们家卿月也有寿礼送给您呢！”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比礼 “哦？”老夫人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柳卿月：“卿月也给祖母准备了寿礼？” 柳卿月平日里虽说喜欢在沈明曦姐妹面前挑事，但在家中，还是听了许音的话，尽力地讨好老夫人。 因此，她虽不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却还不错。 闻言，她站出来，叫了身边的丫鬟，将装着寿礼的盒子拿出来：“祖母，这是卿月为您准备的——” 盒子打开，露出里头卷曲着的画。 柳卿月示意人将画卷展开，面带笑意道：“听闻祖母喜爱《江山图画》，那国手之画价值千金，只可惜孙女囊中羞涩，只能自己费了些时候，仿照着画了一副。” 这幅画展开约摸有三尺长，墨泼丛林如虬爪怒张，笔锋却在叶梢陡然柔润起来。林深处斜逸半角茅亭，松烟墨透绢之处，峰峦轮廓似女子侧影，云鬟斜堕入江波。 江上渔舟、垂钓老者，岸边归来的樵夫，在水边怡然自得的垂髫小儿，生动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莫说是不懂画的人了，便是懂画的老夫人，见了也微微坐直了身子，眼中带着惊叹：“这是你画的？” 当然不是。柳卿月怎么可能会费这心思画这些？ 不过是多花了些银子，直接买断了这幅画而已。 那些个以画画为生的穷画师，好笼络得很。 三十几两银子，能买来老太太对她的满意，很划算。 眼见着老太太面露满意之色，许音不着痕迹地冲着女儿点点头。 这三十几两银子，可都是她出的。 如今看来，当真是值。 想着，她朝柳卿月使了个眼色。 柳卿月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面露谦虚的笑意：“是我费了些时候画的，今儿用来做祖母的寿礼，还望祖母莫怪。” “好、好啊，没想到我们卿月，年纪虽小，却是妙笔生花啊！”老夫人看着画，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原本都在恭维柳琳琅，这会儿转而都夸起来柳卿月和许音。 夸柳卿月虽年幼却下笔如有神，夸许音生了个好女儿。 看着柳琳琅那一家子站在那儿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许音总算是觉得扬眉吐气了，暗中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哪知对方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而是在听沈明曦说话，甚至连半点眼神都没给她。 这倒让她感觉自己成了跳梁小丑。 许音冲柳卿月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看向正在交谈的那对母女：“明曦妹妹，祖母的生辰，你可有准备礼物？” 提起沈明曦的名字，老夫人眼里的笑意就淡了几分。 好端端的，叫这死丫头干什么？ 想到她在院子里说的那些话，老夫人心里有些发怵。 总觉得这死丫头能言善道，烦心得很。 但柳卿月都这么问了，她自然也就不会制止。 最好是什么都没带，到时候传出去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可出乎意料的，沈明曦竟然点了点头。 她身后的丫鬟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沈明曦捧着匣子走到老太太跟前，道：“外祖母，这是明曦和兄长、姐姐，一道为您准备的寿礼。” 瞧着那小小的匣子，老夫人心想：这么小个玩意儿，能装多少东西？ 思索间，匣子被打开，露出了里头的寿礼。 普普通通的小瓷瓶一个，瞧着没有任何特色。 柳卿月瞬间来了精神，声音尖锐地讥讽道：“听说明珠妹妹近日自己捣鼓着开了铺子，这里头装着的，不会是你铺子里几两钱一罐的便宜玩意儿吧？” “要我说啊，小姑娘，抛头露面做什么？你们沈家也不缺那点银子啊？” “就你们那些东西，也不看看祖母都什么年纪了，怎么可能会用……” 话未说完，看着老夫人越来越差的脸色，柳卿月悻悻住了嘴。 老夫人沾了个“老”字，可年纪摆在那儿呢，又没到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时候，那些胭脂水粉，她当然会用了。 就是今儿出席这寿宴，唇上都能看见些胭脂色，柳卿月开口就将她说老了一大茬儿，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能不气？ 也就是看在刚刚她送了一副自己满意的画的份上，没有当场发作。 沈明曦被柳卿月这番话逗得差点笑出来，尤其是看到老夫人铁青的面色，只能一边想“不能笑”，一边将自己这两辈子的惨事儿都回忆了个遍，才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她咳了两声，正色道：“表姐，这样说就是你的不对了。” “老夫人虽是你的祖母，可她也只是辈分大，又不是年纪大，你瞧咱们祖母，花一样的年纪，用胭脂水粉怎么了？” “再说了，表姐你也是云山书院的学子，夫子平日里也没说女子只能相夫教子，怎么到了你这儿，我姐姐自己做生意挣银子就成了抛头露面？” “改明儿我倒是要问问，我们炎国的律令里，可有不让女子自己营生这条规矩！” 柳卿月自知理亏，狠狠瞪了她一眼，不说话。 沈明曦懒得搭理她，将那瓷瓶打开：“祖母，这是孙女几个在偏院的梅花上收集的晨露，据说以晨露敷面能养颜，以晨露温茶能养身。虽说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儿，但是咱们花了整整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才收集到了这么一瓶，除了那几日雪大覆盖了枝头，咱们没有起来收集，其他的日子，咱们风雨无阻，” 可柳琳琅看着那瓷瓶，眼中隐藏着几分疑惑。 风雨无阻？收集晨露？ 有这么一回事吗？ 算了，有没有这礼不都送了，回头还是得教育教育几个孩子，不要撒谎。 柳琳琅不当拆台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会落了几个孩子的面子。 两方都是心意，一时间也分不出谁的心意更好些。 老夫人将信将疑地接过瓷瓶，放在鼻下轻嗅，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梅香，同平日里饮的水不一样。 原本心中厌恶沈明曦的，因为这份礼物，又对她有了些改观。 她的视线扫过底下的兄妹三人，点了点头：“你们费心了，好孩子。”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爹爹不让吃饭 沈明曦听了老夫人夸赞的话语也没有骄傲，只乖巧地开口：“外祖母的生辰，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沈明珠和沈君墨跟着点点头。 事实上什么晨露，他们听都没听过。 只是沈明曦特意跟他们说了不要准备礼物，有了这一遭，他们才知道她的打算。 送贵重的，先不说她们拿出来的东西都称不上特别华贵，就算是有那样的珍宝，自己留着不好吗？ 这样看来，这晨露虽不贵重，可新意十足。 只不过里头装着的到底是晨露还是其他的，不都是他们说了算？ 柳卿月也想到了这一点，开口嘲讽：“这是不是晨露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少拿晨露忽悠祖母！” 沈明珠闻言，唇角微微上扬，挑眉看向她：“忽悠？外祖母什么没见过，岂能是我们几个能忽悠到的？你说我们拿晨露忽悠外祖母，那我还说前阵子在路上看到个摆摊的求生，上面的画迹，同你送的这幅有些像呢……” “你胡说什么！”柳卿月声音陡然提高，仔细观察着她的沈明曦还真发现了她眼底的心虚。 没想到姐姐随口一说，竟然还真说中了？ 不过眼下可不是揭穿的好时机，没看到老夫人脸色都黑如锅底了吗？ 她暗中扯了扯沈明珠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 可柳卿月那边依旧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地让沈明珠道歉：“那画我可是画了整整三个月，空口白牙的，你凭什么污蔑我！” “够了！”老太太被气得手都有些发抖，她好好一个生辰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省心！ 柳卿月浑身一颤，在她充满了怒气的眼神里后知后觉自己似乎又做错事了，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只是在心里不停地暗骂沈家那姐妹俩。 直到众人落座用餐，柳卿月的注意力才从她俩身上移开，转而落在了郑蕊身上。 许音同柳玉诗平日里还算亲近，两人坐得也格外近些。 柳卿月想着自家娘亲的叮嘱，同郑蕊说了几句话，却没想到半点回应都没收到，扭头一看，那丫头盯着桌面上的肉，眼里的垂涎都要化作实质了。 她皱了皱眉，有些看不上郑蕊这样的举动。 好歹也是侯府出去的人，装出这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丢谁的脸呢？ 于是开口道：“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吧。” 没想到这话音刚落，郑蕊就扭头看向了她，乌黑的眸子仿佛是在问：真的可以吗？ 柳卿月也没多想，有些不耐烦地点头：“你先吃吧，祖母不会怪你的。” 结果郑蕊直接就用手去扒那盘子里的肉，抓了一团就往嘴里塞！ 柳卿月都傻眼了。 她说的可以，是指用筷子夹一小点吃着垫肚子，她可没说能直接上手去抓啊！ 下意识的后仰，再看向周围，果然，旁边所有人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她身边的郑蕊，有的还担心自己惊讶的表情过于明显，伸手捂住了嘴。 老夫人原本在主位上和许久未见的女儿说话，听到下面的动静，最后的耐心都被耗光了，眼神不善地瞧了过去，然后愣在了原地。 “玉诗……”她叫了一声柳玉诗，甚至宁愿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也不愿相信底下那个粗俗的小丫头是她的亲外孙：“你怎么教的孩子！” 她死死盯着底下，众人嘲笑、惊讶的眼神收入眼底，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才好。 原以为沈明曦和柳卿月那两个死丫头安分了，今日的生辰宴还能继续办下去，没想到最后闹笑话的竟然是自己的亲外孙！ 柳玉诗看到郑蕊吃得满嘴流油，手上、脸上，都沾了油和黑色的酱汁时，脑子“嗡”地一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上前一把拽起郑蕊，死命拍着她的手心，一边打一边骂： “我出门前和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吧？” “不是让你安分点？怎么我只离开了一会儿，你就给我闯祸！” “我让你吃！让你吃！” 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什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柳玉诗原本正常的眸子都有些充血了，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在看仇人一般，下手的力道也不小，清脆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让人脸色大变。 就连刚开始气得讲话都不利索的老夫人也傻眼了，骂道：“你做什么？蕊儿是你的亲女儿！孩子还小，你这是要打死她吗？” 说着，她走下来，将孩子从柳玉诗手里抢过来，这会儿也不嫌弃她满手的油渍了。 蕊儿缩在老夫人怀里，号啕大哭。 “饿，蕊儿饿，要吃肉。” “爹爹不让吃饭，蕊儿饿！” 众人哗然。 不让吃饭？难怪蕊儿会那般不雅地用手扒饭吃，感情是饿极了！ “蕊儿！不能胡说！”柳玉诗被呵斥了一顿，也总算是冷静下来，看向老夫人，低头道：“娘，是我不好，平日里没教好蕊儿，让她行为粗鲁，还满嘴谎言。” 她看向蕊儿，眼底有威胁：“蕊儿，快过来，今儿你外祖母生辰，你将她衣衫都弄脏了！还不给你外祖母道歉！” 蕊儿抽抽搭搭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娘亲，又看了一眼老夫人，畏畏缩缩朝娘亲身边走去。 老夫人看着周围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她将郑蕊拉走了。 好好的生辰宴，到这里算是彻底毁了。 知晓老夫人定然心里不爽快，但凡是有些眼力见儿的，饭后都借口提前离开了。 开玩笑，虽侯府落魄了，可还是侯府呢，她们这些有时候靠老夫人接济的远房亲戚，若是惹恼了老夫人，日后可是要倒霉的。 柳琳琅也带着孩子准备离开。 不想，刚出了侯府，便被一妇人拦住了去路。 妇人瞧着四五十岁的模样，皮肤黝黑，面上布满了皱纹。她脸上带着假笑，恭维道：“沈夫人，我听你和两位乡君的事迹好多回了，今儿总算是有机会见到您了。” “这是两位乡君吧？生得真是水灵啊。我听说两位乡君已经六岁？沈夫人，两位乡君日后的夫婿……可有什么打算？”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母女隔阂 莫说是柳琳琅了，就是沈明曦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听错了话。 这老妇人说什么？ 夫婿？ 开玩笑，莫说是六岁了，便是十六岁她都不想嫁出去好吗？在她之前的那个时代，十六岁都还是个孩子呢！ 这些人一个个的到底都是怎么想的？ 譬如耿贵人那般，自家有女儿，便给女儿假想一个权贵夫婿出来；譬如面前这妇人一般，自家有孙子，便给孙子假想一个身份高贵的孙媳出来。 疯了吧！ 那妇人见她们都不说话，将躲在身后的小孩儿推了出来:“沈夫人，这是我家孙子，人特别聪明，今年十岁了，会背三字经，是个能考状元的料子呢！” “今儿看到乡君，我孙子很喜欢，您看这京城里不少女子的夫婿都是从小就挑选好了，青梅竹马的一块儿相处着培养感情，我孙子绝对是个不错的人选。” 沈明曦：“……” “哦？你是说我女儿才六岁，我就得替她考虑夫婿了？”柳琳琅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人，一时间竟被气笑了，看着面前那张脸，也没叫护卫赶人。 妇人却以为柳琳琅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又加紧说道：“是啊，沈夫人，您说这女子到了年纪都是要出嫁的，肯定得嫁个知根知底的吧？我家小孙子，绝对是个好的。” 想到今日生辰宴上的闹剧，又赶紧补充道：“以后即便是生了孩子，也肯定不会亏待乡君和孩子的。” “你这病，去找大夫看过吗？”瞧她说得越来越离谱，周围甚至都有人驻足围观了，柳琳琅不客气地打断了她：“你这癔症挺严重的，赶紧去找大夫看看，晚了我怕没得治了。” 说罢，便叫几个孩子先上了马车。 那妇人还想再说，柳琳琅直接沉下了脸色：“看在你与侯府有几分亲缘的关系上，此次失言我不同你计较，速速离去，再纠缠，我便报官了。” 沈家的女儿，用得着培养青梅竹马的夫婿？ 且不说日后她女儿会不会嫁出去，便是嫁出去了，若是对方欺辱，她同沉戈便是告到皇帝面前也会为孩子讨回公道。 这诰命和功勋可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马车里，见一贯热闹的几个孩子都不说话，柳琳琅还以为她们是受到刚才的影响了，出言安慰道：“明曦，明珠，你们还年幼，哪里就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了？日后不管你们做出怎样的选择，娘亲和爹爹都支持你们。” “方才那妇人说的话，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没有女孩子必须要出嫁的道理，你们若是不想，一辈子留在将军府也没问题，你说是不是啊，君墨？” 沈君墨点点头：“妹妹放心，待到日后我考取了功名，一定会护你们一辈子！” 柳琳琅眼底浮现出几分温和的笑意。 宣平侯府，待到所有宾客都离去，老夫人屏退了下人，将柳玉诗母子带到后院，声音里夹杂着不满：“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郑蕊说自己饿，柳玉诗却说她在说谎，不管旁人信了没有，总之老夫人是没信的。 自己的女儿还是自己了解，柳玉诗说郑蕊说谎时眼神飘忽不定，老夫人眯着眼睛看她：“说谎的是你吧？” “我没有，娘……” “别叫我娘！你今日若是不说实话，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了！”生辰宴被搅得一团糟，还在平日里自己最看不上的那些穷亲戚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老夫人感觉今儿一天不到，就已经把这一年的气都受完了。 柳玉诗当然知道她气，可到了这时候，仍然犹豫着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 老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叫来自己的丫鬟：“将郑夫人送出去，日后她若是再来府上，谁都不许放她进来！” “娘！”柳玉诗这才急了，眼里都有了些泪水。 她没想到老夫人竟然真的要赶她走！ “好蕊儿，以后你就跟在外祖母身边好不好？外祖母这儿好吃的不少，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郑蕊刚刚被带去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会儿就靠在老夫人身边，听她说起“好吃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可看着柳玉诗，她又有些犹豫。 柳玉诗闻言更是有些崩溃：“娘，蕊儿还小，她不能没有娘亲照顾啊……” 老夫人幽幽看她一眼：“跟着你这个娘亲挨饿，在我这儿可不会挨饿。”旋即目光转向丫鬟：“叫你送客，你没听到？” “是，老夫人。”丫鬟冲着柳玉诗行礼，躬身道：“请吧，郑夫人。” 往常府上的下人都是叫的柳玉诗二小姐，即便她嫁人了，回来时这称呼也不曾更改，如今却叫她郑夫人，可见老夫人确实是要同她撇清关系了。 “娘……”柳玉诗无奈地看了一眼老夫人，眼里流下泪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说，我都说，别赶我走……” “是郑寄礼……都是郑寄礼，他在外面……”柳玉诗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她可是侯府的姑娘，郑寄礼这穷秀才，能娶到她那是攒了八百辈子的福气。 他怎么能拿着她的嫁妆，养外室？ 甚至因为这事儿，她在家中闹的时候，郑寄礼还对她动了手。 老夫人听得火冒三丈，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茶桌上：“岂有此理！”她看着柳玉诗，有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我早就说了，负心多是读书人，你偏不听，一门心思要嫁给他！” “此事你不同我说，是想自己怎么处理？” 柳玉诗擦掉眼泪，让身边的丫鬟退下去，才道：“那外室怀孕了，他要将人纳进家中，等进了府，我还愁没法子折磨她？” “糊涂！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这男人既然因为她怀孕就想纳妾，你不想想，若是进了府，生下个儿子，你日后在府上还能有地位吗？” 当年侯爷的妾室那么多，为何最后她成了正室夫人？不就是因为她生了个儿子吗！ 老夫人看着她，好歹是松了口：“你且在府上住下，旁的，莫要插手。” 喜欢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请大家收藏：()我一病秧子，你说我是团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