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教坏贵妃后,君王从此不早朝》 第一章 种了情蛊失身还得早死? “唔,热,好热。” 昏暗的室内烛火摇曳,床围扑簌簌落下,遮住了林烟南迷茫的目光。 她眼眶湿润,视线早已模糊。 只是鼻尖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龙涎香,清凉又勾人,让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攀附。 触手冰凉——是一快龙纹玉佩。 这一瞬间,她甚至听到了自己压抑不住的喘气,粘腻中透着满满的渴求。 只是这一切不过在饮鸩止渴,那玉被人吊起,若即若离。 林烟南又气又急,偏偏身子空虚无力,忍不住哭诉起来,“好热,帮,帮帮我……唔” 耳边响起一阵男人低沉的笑声,林烟南费力睁开眼睛,只能看到一道明黄身影。 下意识伸手,泪眼朦胧地紧攥起一截衣袍。 她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可还认得我是谁?” …… 这满天下,林烟南只见过一个人敢穿这种黄。 可话到嘴边,她愣是嗫嚅了好半晌,才含糊出声,“陛下?” 这软糯的声调似乎含着水,让轩辕泗的眉眼瞬间就深邃了起来。 宽大的手掌蹭上她湿润软滑的脸,手指轻抚过通红的眼尾,然后顺着修长的脖颈向后移去。 潮湿的后背被他缓慢而郑重的擦过,林烟南轻轻一颤。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他紧紧揽入怀中。 好似嵌入在了他的胸膛。 林烟南呼吸都窒了窒。 与此同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排排漂浮的字。 好似要让她相信,此时不过梦中欢愉一场。 【这就是活不过十六的短命白月光?我靠也太顶了!】 可惜她泪眼模糊,早已无法分出心神。 “南儿,是你求我的。” 脑海里响起轩辕泗满是喘息的低语。 她在痛苦的欢愉中,看见了那双幽深的含着情欲的眸子。 …… 林烟南醒来后失神的盯着透光的围帐,睫毛颤了颤。 完了! 细瘦白皙的手指捂住自己的眼睛,红肿不堪,脸颊发烫。 怎么回事? 正懊恼着,微微透光的眼皮上出现了一排排字,似漂浮在空中。 【林烟南这个白月光终于要下线了】 【说起来林烟南是真不识抬举,被帝王深爱着,一跃成为贵妃,轩辕泗好吃好喝的供着,居然还要死要活的往外跑,不怪轩辕泗被善解人意的林嫣嫣吸引,啧啧啧。】 【就是说,没了皇帝庇佑,在后宫只活了不到半年就一尸两命也是活该】 【文中设定罢了,说起来她的死还能替女主扳倒皇后,也算有点价值。】 ??? 林烟南倒吸一口冷气,瞬间睁开了眸子。 她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居然是一本书? 她还是个早死的白月光? 这么惨? “主子您醒啦?” 融雪听到声音,端着茶水走来,听到林烟南应了一声才掀开床围,往前递了递。 林烟南紧皱着眉,被打断神思也没有不悦,只是忍着被车碾过似的疼,支起上半身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 润了润嗓子。 “什么……咳,什么时候了?” 她这嗓子哑得太暧昧了些。 昨日守了一夜,陛下叫了四次水,回回都是抱着姑娘去的。 不,现在是贵妃娘娘了。 融雪俏脸微红,眼神却兴奋极了,脚下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个大礼。 “奴婢恭喜主子,陛下下旨升您为贵妃娘娘,还特意吩咐不用喊醒您谢恩,各样赏赐已经登记造册了,晚点您可以仔细查看。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回娘娘,现在已是巳时了。” 这一声声的贵妃娘娘,听在林烟南耳中活像催命的符。 她当真成为了贵妃娘娘...... 明明之前她还只是一位刚被认回府的世家小姐。 昨日及笄宴上多喝了两杯酒而已。 一幕幕画面在脑海里闪了又闪,林烟南已经麻了。 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正想平稳下心情,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陛下驾到!” 很快,隔扇屏风后走出来一人。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将时间掐的这么准。 【哇塞哇塞男主出场了,太帅了!从此帝王有了脸……】 【林烟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像要作死的样儿啊?反而像爱上男主了】 【不是吧,她可千万别啊,我还等着她哭天抹要死要活,让轩辕泗快点看见善解人意的女主呢】 轩辕泗一身月白锦袍,玉带修身,头发只束了一半,下颌线棱角分明。 整个人倒是比平日里显得稚嫩了些,看上去像个还未及冠的小公子。 那双眸子内勾外挑,眼神儿极深。 像是虎豹豺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这样的眼神儿放在一个昨晚与自己困觉的人身上,多少让人有点羞恼。 尤其是想到昨晚的荒唐,林烟南脸颊不自在的一红,却歪着头直直看着他。 他是男主? 大寅帝王,俊逸非凡,且深爱着她? “娘娘~” 融雪怕她跟以往一样对陛下疾言厉色,疯狂的给她使眼色。 林烟南看她快要抽筋的眼,瞬间想起了以前。 她对轩辕泗的抗拒,好像没有来由。 是一种自发的情绪。 无论是帮她收敛祖父尸骨,带她入京,还是替她做主归家。 每一件都应该报以感激,偏偏那层令人战栗的恐惧与抗拒总是在她心头。 难道,是所谓的剧情设定? 片刻后,林烟南深吸了一口气。硬是起身行了个屈膝礼。 要死要活?她偏不。 嘶,大腿疼。 “陛下万安。” 【???不对吧,白月光这么心平气和的请安,对么?】 【二刷的我表示不太对】 【白月光这是装什么呢?心里估计都想掐死男主了吧,不过男主借情蛊的劲儿do了一晚上,她还能下地,男主这么菜?】 她的动作不太流畅,还紧蹙着眉。 轩辕泗一眼便知症结在哪儿,面容虽然没亮堂多少,脚下却是快了些。 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 沉沉的声音就响在她耳边,林烟南有点腿软。 不过......情蛊? 林烟南低着头,耳垂小巧,如熟透了的樱桃。 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轩辕泗的眼神不知不觉就深了。 给了融雪一个眼神儿后再次看向身前的小人儿。 她是要勾引他,好让自己放她归家? 可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想去哪儿? 只要一想到这些,轩辕泗就控制不住胸中的戾气,手劲儿都大了些。 捏的林烟南生疼。 “嘶” 这次没忍住。 林烟南咬着唇瓣,攀上了他的手腕,留给轩辕泗一个楚楚可怜的侧脸。 轩辕泗下意识松了一下手,随后又不自觉在她手腕处轻轻摩擦。 感觉到人在自己手中微微发着抖,心中戾气顿生。 情蛊一点点被催动。 很快,林烟南脚下一软,直接跌在了轩辕泗身上。 微微抬起的俏脸上带了层薄汗,眼神儿迷蒙,身子好似软成一滩水。 “陛下,我好想您啊。” 第二章 谁都不认识跟谁通奸? 【????不对啊,原文白月光体质特殊,只有第一晚受了情蛊影响,怎么这会儿这样了?】 【我作证,原文这会不管皇帝怎么催动情蛊,白月光只在那喊:你堂堂帝王便可为所欲为么?我要回家!给男主气疯了,又强制了一遍】 【可是我觉得这样也好带感啊】 【作者修文了吧,毕竟这样才合理?】 【也是,这样抓起奸来发作的更狠,轩辕泗气疯了反而更能看到林嫣嫣的好了】 林烟南蹙着眉,伏在轩辕泗怀里,不敢抬头。 生怕轩辕泗看出什么破绽。 她刚借着攀上他手腕时细细摸了一把。 果然感受到了细微的蠕动。 但蛊术,对她确实效果有限。 仅限于刚刚被种下的前三个时辰。 如今,她甚至能记起昨晚一夜荒唐时轩辕泗在她耳边说的种种荤话。 虽然确实让她生气,但这或许也能说明轩辕泗对她的心思。 林烟南也只能赌一下了。 想在这宫中好好活着,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身前这位。 轩辕泗胸膛微微起伏,半晌终于松开了那只钳制着林烟南的手,转而抚摸了一把她还没来得及梳起来的长发。 叹息般开口,“乖,朕不是来看你了。” 【该说不说,男主疯批起来真吓人啊】 【怎么有一种阴暗味儿】 【这种疯狗就得由我们人美心善的女主来训,永安快来把这个女人从你舅身边弄走,给你亲舅妈让位】 永安郡主? 林烟南竭力控制着身子才没让自己颤抖。 自她来了皇城,永安郡主是唯一对她友好和善之人。 忽地,她双脚悬空,被人抱了起来。 轩辕泗手上用力,围帐被他用她的玉足掀开,将林烟南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宽大的手掌顺着林烟南白皙布了薄汗的脖颈缓慢向下,一路擦过纤细的腰身。 林烟南到底还是抖了一下。 可不等轩辕泗有所反应,她半咬着唇,娇俏的看了他一眼。 “陛下,疼。” 怀里的人眼尾通红,好似真的疼得紧了。 轩辕泗呼吸一顿,眯了下眼睛。 到底没狠下心来,转而替她揉着腰窝的位置。 林烟南眯着眼睛,趴在他胸口,像一只无害的猫咪。 轩辕泗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眼底的柔情快要溢出来似的。 【不是,白月光这么会撩么?】 【就是,都给轩辕泗这个恋爱脑钓翘嘴了】 【???有木二刷的给我解释一哈】 【不急,先让她嘚瑟两秒,通奸大礼包已经在路上了】 通奸? 她在这京城谁也不认识,跟谁通? 总觉得这些弹幕对她抱着浓浓的恶意。 林烟南哼哼唧唧,刻意在轩辕泗胸口打起了小呼噜。 热气喷洒在轩辕泗胸口,让他心里直发痒。 可想起昨晚的疯狂,再看看自己身前这个可怜巴巴的人。 他也只好刮了下林烟南的鼻尖,又将人放好,顺手还掖了掖被角,及时抽离。 虽然离开时满眼不舍,但转身便恢复成了那个威严赫赫的帝王。 让人不敢直视。 可世上总有例外。 轩辕泗的例外除了林烟南,还有他长姐留下的唯一子嗣,永安郡主。 高升作为他的大伴,统领御前一众内监,见到这两位也是不敢造次。 此时,他的浮尘抖了又抖,终于拦住了这位直愣愣往里闯的例外之二。 “哎哟我的郡主哎,您就饶了老奴吧,陛下在呢,老奴可不敢放您进去啊。” 永安郡主在皇宫可以说是横行无忌,跟高升一较高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此时右脚往地面一跺,指着高升就喊,“大胆,皇帝舅舅在又怎么了?我还能耽误他好事?你再不让我进,小心我跟舅舅告你的状。” 这真是有恃无恐,啥话都往出说。 高升恨不得自己耳朵聋了,深深一作揖。 先稳住再说。 “不知郡主是来找陛下的,还是来找贵妃娘娘的?” 永安郡主眯了下眼睛,藏着一股轻蔑,语调却极为欢快,“来紫宸宫,自然是来看烟南的啦。” “没大没小,吵什么?谁准你直接称呼她的名讳了?” 轩辕泗刚出了门,就听见了永安的声音,顿时面色一沉,板着脸训斥。 平日里这丫头总是没大没小,活泼的紧。 且她年龄与林烟南相近,自他将林烟南带入皇宫,两人很是投契。 轩辕泗一直苦于林烟南心心念念出宫,未曾阻拦。 如今林烟南全心全意都是他,是他下旨册封的贵妃,也是他惦念许久的爱人。 永安应称呼她一声舅母才对。 永安撇嘴,满心不屑。 不就是一个贵妃,难不成她还要叫她舅母? 皇后都没有这待遇。 但当着轩辕泗的面儿,永安郡主自是要卖乖的。 “舅舅教训的是,我不过是之前唤惯了,一时改不过来罢了,永安记得了,这就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去。” 一开始还低着头,说着说着,就仰着头往里走。 可见轩辕泗有多宠这位甥女了。 高升看得直低头。 “等下。” 哪知这次轩辕泗没再纵着她。 轻飘飘将人拦下了。 “晚点再来。” 小丫头昨晚累了,刚歇下。 永安郡主诧异抬头,还没开口,轩辕泗已经走了。 同样震惊的高升虽然低着头,但微微侧头看了永安郡主脚下一眼。 这位可不是个听话的主。 显然,轩辕泗不知道永安郡主被他惯成何种模样了,否则自不会这么放心的就走了。 永安郡主看着轩辕泗的背影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进去了。 既然皇帝舅舅没叫人送她走,就是默许她进这紫宸宫了。 一众下人意思的拦了两句,没拦住,便算了。 左右到了皇帝那儿,也没人能赢过这位郡主。 就连融雪,也只是低头行了个礼,“参见郡主,我家主子睡下了。” 永安郡主这回连呵都不呵了,直接抬脚就往正殿里走。 “哎?郡主,郡主?” “烟南,听说你是贵妃啦?我有礼物送你哟。” 声音娇俏可爱,眼神里却是满满的恶意。 【来了来了,这剧情发展的是真快啊,等永安带着镇北王世子来道贺,皇后再出点力,这通奸就成了,轩辕泗就不会只惦记白月光了哈哈】 【剧透的滚粗去,臭不要脸】 【话说永安真是林嫣嫣的亲迷妹啊,舅母只认她一个,连皇后都不张嘴喊人】 【她们也算女孩子之间的互帮互助好吧,要不是林嫣嫣帮忙,永安估计是要去和亲的】 日光穿过床围,在床榻上笼罩出一个朦胧的世界。 林烟南听着隔扇屏风外的声音,眼神定定落在半空,似乎能看到粉尘在那些字幕中跳动。 原来,永安跟她父母一样,更喜欢林嫣嫣么? 第三章 被背刺了?踹你一脚不过分吧 “哎哟还睡呢?” 永安郡主快步绕过了两扇隔扇屏风,见到落下的围帐,心中轻嗤。 当真矫情。 所以她一边玩笑似的嘲讽,一边上手掀开了床围。 林烟南在她踏上脚踏时悠地闭眼,掩盖了眸中深深的疑虑与伤心。 翻飞的床围恰好遮盖住了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永安郡主弯下身,坐在床边,挥手就要赶走跟进来的融雪。 融雪好像突然多长了一个胆子,杵在那里,声音低低的, “郡主,我们娘娘刚睡着,要不您先回去,晚点娘娘醒了奴婢派人请您?” 永安笑眯眯看着她,若她不是轩辕泗的人,她的鞭子估计已经抽到她脸上了。 【白月光真睡着了?这都没醒?】 【可惜了,融雪是个忠心的,不仅在林烟南失宠的时候忠心护主,还替她三番五次去找轩辕泗,就因为得罪了永安,被打死了,啧】 【她虽死了,但人设完美了,用她的死提醒了轩辕泗,替林烟南换来了一次复宠的机会,是她自己没把握住】 【楼上说错了,是作者不让她把握住......】 这该死的设定。 林烟南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顺便抻了个懒腰。 腿一伸,脚一蹬。 “啪!” 坐在床榻边儿上的永安郡主被她揣个正着,四仰八叉摔到了地上。 “啊~” “郡主!”“郡主!” 融雪和永安郡主的侍女慌张跑了过来。 林烟南悠地睁开眼同时猛地坐了起来,“哎?” 【噗~对不起,我没忍住,笑发财了哈哈哈,这一脚绝对是故意的】 【不可能吧,林烟南一直以为永安对她很好很好的,怎么可能踹她,还这么狠,估计屁股都得青】 【要不是永安郡主别有目的,这一脚当场就得还回去,她可从来不是吃亏的主儿】 永安郡主确实气懵了,该死的,这个女人居然敢踹她? 她恶狠狠的抬头,刚好对上林烟南扭过头来。 林烟南愣了愣,揉了把眼睛,不敢确定似的喊了一声,“郡主?” 嗓音软糯,任谁听了都是刚睡醒的调儿。 “哎呀,郡主,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这惊呼的语气,好像见到天上下红雨了似的。 硬是将永安郡主的火给怼了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呵呵,烟南的力道一点也不像累到的样子。” 这话说的,林烟南俏脸一红,轻咳了咳。 别说,轩辕泗床上有一套,按摩也有一套。 “咳咳,郡主说笑了,地下凉,快扶郡主起来,再准备热茶给郡主去去寒。” 话都让她说了,永安郡主在心里狠狠记了她一笔。 想到今日来这儿的目的,永安挥开自己的侍女,揉着摔疼的屁股又爬上了床,一副要说小话的模样。 “我是来给你带好消息的,”永安随意扫了扫四周,“你之前说的那位竹马哥哥,我帮你找到了。” 这声音一点也不小,林烟南听起来甚至有点震耳朵。 尤其那句竹马哥哥,生怕宫人听不见似的。 【差点忘了,轩文殊不仅是镇北王世子,还是白月光的竹马哥哥哎,果然白月光是所有人的白月光】 【这话说的,轩文殊也是深情男二啊,林烟南死后一直护着林嫣嫣,甚至为她努力回朝,连边境都不管了】 【这么看白月光实惨啊,现在爱她的,以后都是女主的,还有永安这个黑粉两头忽悠,666】 文殊哥哥竟然是镇北王世子? 林烟南自小被祖父捡回去,在西郊长大。 约莫四五岁时,邻家来了一位格外不同的俊俏哥哥,叫文殊。 那时他每年冬天会离开两月,回来时经常带些新鲜的玩意给她。 她一直以为,长大后要嫁给他的。 直到三年前,新皇登基,他再也没回来。 而她,则被祖父托付给了他救回家的轩辕泗。 这些,她曾与永安细细聊过。 连少时心中的悸动都说的一清二楚。 不成想,这倒成了她手中的利刃。 林烟南抬手揉了一把酸胀的眼眶,错开永安郡主那想要看好戏的眼神。 原来,这心思如此明显。 她之前却毫无所觉。 “他听说你已升为贵妃,好一顿伤怀呢,托我将这个带给你。” 那是一只绣着两只蝴蝶的罗帕,里面还装了一颗红豆。 意思昭然若揭。 【偶吼吼赃物已到手】 【林烟南果然是喜欢这个竹马哥哥啊,哭上了都】 【还是留着点眼泪吧,以后有你哭的】 罗帕定情,红豆表相思。 这若让人知道,便是私相授受,秽乱宫闱。 林烟南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角略有点湿,气得。 可在永安郡主眼中,这就是她过于思念青梅竹马小郎君的意思了。 她将手帕塞进了林烟南手里,“别伤心,我替你求过皇后了,明日允你回府归宁,届时我带他去见你。” 林烟南下意识接过,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 连旨意都已拿到了? “好,多谢郡主了。” 永安郡主见她这个样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林烟南望着她的背影,摩擦着罗帕中的红豆。 其实,这罗帕是她绣的。 轩文殊送上这个,说不准只是物归原主,划清界限罢了。 至于红豆,那么个克己复礼的人不会这么没分寸的。 姗姗来迟的融雪端着托盘进来,就见自家娘娘在发呆。 想到刚才在门外听到的话,想劝又张不开嘴。 最后只能借着手中的燕窝给陛下增加点好印象。 “娘娘,这是陛下特意差人送来的,就怕娘娘您腹中空虚呢。” 林烟南扭头一看,是一碗血红的燕窝。 “这是今年的头茬血燕,除了陛下那里,满宫只有您得了这么一碗。” 是么? 林烟南罕见的在听见轩辕泗的关心后笑了笑。 “取几盒我做的药香,叫小顺子给陛下送去,就说,乍暖还寒,请陛下保重身体。” 说完这话,林烟南下了地,步子缓慢却坚定的将手帕与红豆扔进了碳盆中。 火光一点点爬上蝴蝶翅膀,燃烧了起来,又快速成为灰烬,与碳灰融为一体。 从今日起,她要好好活着。 哪怕是向死而生。 第四章 乖不?我装的 【???什么意思?说好的证物呢?】 【什么鬼,作者你到底修了多少内容?】 【不是,你们吵什么?她中了情蛊,满心满眼都是轩辕泗,烧了有什么不对?】 【那她刚才哭啥呢?】 弹幕讨论的火热,林烟南却轻阖了双眼,加重了语气吩咐。 “梳妆,本宫该去给皇后请安了。” 【我的老天奶,谁家妃子敢睡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去请安的?】 【噗~哈哈哈,是不是晚了点啊】 【何止晚了啊,是完了好不啦,皇后知道轩辕泗如此爱她,恨不得活寡了她,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现在更不顺眼了啊】 【要我说到底是轩辕泗不了解后宫女人的狠辣,否则怎么会给白月光这么显眼的位置】 【不这么显眼,她还怎么被人嫉妒到毒杀啊?】 所以,她是非死不可了? 林烟南端坐在梳妆镜前,透过飘在半空的字幕,直视里面容貌艳丽的人。 融雪手很巧,用上上好的头油,很快将头发挽成了漂亮的桃花髻。 再带上轩辕泗一早赏赐下来的累丝金凤簪,与上好的狐裘披风。 将她的脸显得莹白如玉,桃花眼里自带柔情,任谁见了都会惊艳。 就是这样一张脸,配上帝王绝无仅有的宠爱,当真是惹人嫉妒的。 林烟南甚至有些想把脸毁了。 她精通医术,稍微用些法子遮掩一二,也是没问题的。 可当轻抚上脸庞时,林烟南还是有点犹豫。 因为他人的嫉妒伤害自己,是不是太蠢了些? 融雪见她眉眼中带了些嫌弃,还以为她不满意。 “娘娘,要不奴婢再给您换个妆容?” “不必了。” 除非换个头,否则也改变不了她出色的容颜。 林烟南有点忧愁的臭美。 “走吧。” . 勤政殿。 轩辕泗手上朱砂御笔半刻不停,实则满心都是林烟南妩媚的样子。 只要一想到昨晚的销魂,再想想她以后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便心下熨帖。 可在高升领着小顺子进来时,他眉头忽地一跳。 该不会是情蛊还没完全发挥作用,小丫头又惦记着回去守着她祖父的孤坟? 小顺子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噗通一声,跪的结结实实。 纯属被轩辕泗阴沉的眉眼吓着了。 “陛下万安,贵妃娘娘关心陛下圣体,特派奴才送了药香来。 奴才刚问了太医,太医说这药香能温养脏腑,调和卫气,最适宜倒春寒的时候用了。” 小顺子是高升的干儿子,在林烟南以姑娘身份入宫学规矩时便被轩辕泗派了过去。 自然跟融雪一样,都是他的人。 但俩人伺候了林烟南两个月,对她的为人也十分清楚,自然希望两人能有个好结果。 他们也好跟着升天不是。 此时逮到机会,恨不得直接夸到对方心口上。 但他不敢,只好悄悄地。 好在他说完这话,轩辕泗阴沉的脸色晴朗了些,抬手招了一把。 高升立刻将东西递了上去,甚至还笑眯眯的夸了一句。 “贵妃娘娘当真是有心了。” 轩辕泗接过那普普通通的药香罐子,眯了下眼。 他明明赏赐给她那么多东西,为何还是用这些? 林烟南是不是仍旧不喜欢皇宫? 呵~ 轩辕泗揉了把跑到小臂处的情蛊,藏起眼中的阴戾。 “去朕的私库取些上好的白玉瓶,让贵妃的药香住的舒服些,再配上两套白玉东珠串子一道送去。” 一回不行就来两回,两回不行就来三回。 他不信已经攥到自己手中的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林烟南完全不知道这么个不经意的举动,让轩辕泗狠狠记住了。 在一向以大度示人的皇后那点个卯回来就收到轩辕泗送来的几样东西,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遣散了众人,独自拿起玉瓶看了看,不经意嘀咕出声。 “送我瓶子做什么?” 【让你看点好东西呗】 【我真服了皇帝的脑回路了,白玉瓶子装药粉就能表示白月光不惦记外面了?】 【你们不懂,恰如高高在上的男主心思都敏感,看不得脏东西】 【玛德,重要的是这个么?他明明是想提醒林烟南别惦记那些脏东西,只惦记他就好】 林烟南:...... 她平日里用来装药香的确实不是什么好罐子,但也不脏啊。 真是服了这些金枝玉贵的人了。 不过那两串东珠串子,她还挺喜欢。 换言之,轩辕泗希望她能乖乖的。 那她就乖乖的吧。 林烟南勾唇一笑,招来融雪附耳说了几句话,然后用过晚膳早早就了寝。 而本该去皇后那里的轩辕泗却来了紫宸宫。 融雪慌慌张张要来禀报时被人拦住,一边按照林烟南吩咐在靠近床榻的窗上敲了三声,一边替她狠狠捏了把汗。 皇帝哪里是那么好哄骗的。 可当一个人真心想要被另一个人哄骗的时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轩辕泗掀开床围时,榻上的林烟南俏脸上带着薄汗,小手紧攥着被子一脚,诱人的唇瓣微张着。 似睡的极不安稳,在说着什么梦话。 轩辕泗凑近了些,听到她软糯的,带着哭音儿的话。 “唔,陛下~” 那样子,可怜极了。 但轩辕泗只觉得不够。 这位帝王好像被唤醒了心中凶猛的恶兽,恨不得将她吞吃入腹。 轩辕泗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擦掉她额头的薄汗,身子越来越低,在朦胧中覆了上去。 情蛊被他一点点唤醒。 与此同时,他宽大的手掌也将熟睡的人捞在怀中,狠狠亲了上去。 在昏暗的夜晚,林烟南被迫一次次感受着要溺死人的情谊,甚至在摸到他手臂上的凸起时,都不怕了。 次日,林烟南罕见的在轩辕泗起身时醒了过来,葱白的玉手在轩辕泗的胸口不规律的点着,但就是不睁眼。 很快,她耳边响起低哑的笑声。 轩辕泗将她的小手捉住,轻轻揉了揉,“爱妃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当然是有事要求了。 林烟南对轩辕泗可谓是极尽温柔,将种了情蛊的样子演了十成十。 此时,她猛地咬了下舌尖,眼泪汪汪的睁开了眼。 第五章 演技不好被看出来了? “陛下,我舍不得你,你陪着我好不好?” 娇滴滴的声调刻意响在轩辕泗耳边,热气氤氲,让人想入非非。 轩辕泗翻身而起,直接压在了林烟南身上,漆黑的眉眼,含着深深的情欲看着她,“昨晚......是谁求饶来着?” 林烟南脸颊微红,睫毛疯狂颤动。 漂亮且娇羞的样子成功让轩辕泗再次深了眸子,身子缓慢又坚定的往下压。 被迫承受了轩辕泗浑身重量的林烟南紧抿了下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往上贴了过去。 埋首在他颈窝,蹭了蹭,嘟嘟囔囔,“我不管,陛下就得陪我,不然我就抗旨不尊。” 这本就含在她喉咙里的声音,又被他紧实的皮肤捂的含含糊糊。 暧昧又缱绻,带着浓浓的依恋。 轩辕泗喉结动了动,这样的小人儿,实在让人不忍拒绝。 作为帝王之威显赫之人,几乎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就连他从小宠到大的永安,或是他的结发妻子王皇后,皆不敢。 但若是林烟南,他甚至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毕竟,这是他心心念念,甚至用了情蛊才得来的依赖呢。 可是...... “朕何曾下过旨意?” 【噗!皇帝懵了,你大老婆下的旨意呗,等你一走就送你小老婆归家,然后再跟你说,等你去抓奸啊哈哈哈】 【这波背刺太六了】 【我发现白月光这样真顺眼啊乖乖的】 【但我咋觉得她就是故意的呢?】 林烟南心下轻“啧”,怎么呢,她演技不好? 都被人看出来了。 可只要轩辕泗没看出来就好。 玉手一松,她顺着轩辕泗手上的力道仰躺了下来,潋滟着水汽的眸子看着他,孩子气的撇了下嘴。 “皇后昨日说与陛下商议好了,叫我回去在林夫人跟前尽孝......” 说道这里,林烟南快速低眉瞥了眼他的喉结,换上了委委屈屈的调子。 “可陛下不是知道么,我不喜欢林家,陛下要是不陪我去,我就不去了。” 她可是中了情蛊,压根就是一步也不愿意离开轩辕泗呢。 林烟南心里暗戳戳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换上一脸期待、依恋的样子,直勾勾盯着眼前人。 轩辕泗心下一叹,这确实是他想要的效果。 但......被这样子迷了眼是真,心口却有些发疼也是真。 若是没有情蛊,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该多好啊。 刚刚还悬在半空的轩辕泗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躺在他身下的人捞了起来,用亲吻代替了言语,诉说着那瞬间滋生出来的强烈的不甘。 这吻凶狠的宛如一匹几年没开过荤的饿狼。 林烟南的唇瓣不知被谁的牙齿挤压,磕碰的生疼,呜咽出声。 谁知轩辕泗听到这声儿,更用力了。 林烟南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口中的空气被疯狂掠走,一双小手拍在他的肩膀,却死活推不开身上的人,疼哭了。 【卡卡卡卡,什么鬼?!打码的时候你是灵帧起手说打就打啊】 【还不如说男主这个狗东西说亲就亲呢!话又说回来了,吃个嘴子你打什么码呢,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会员不能看的?!】 【别怪男主了,要是我,我也忍不住,玛德这小丫头太招人儿疼了】 【可是这死丫头吃的是真好啊,连着两晚一晚四回啊~~~】 【有木有二刷的给我介绍一下,这男主气的还是喜的?】 别说,林烟南也想知道。 眼巴巴的看着轩辕泗。 可他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擦着林烟南通红的唇瓣,一句话不说。 林烟南抽了下鼻尖,提醒某人一下,她还在流泪呢。 轩辕泗嘴角不着痕迹的勾了一下,终于舍得擦去她眼尾的泪,又压下去用唇轻轻碰了一下。 林烟南没躲,乖顺的窝在他怀里。 这倒是让轩辕泗心情好了些,连带着终于想起刚刚这小人哭着闹着要他陪来着。 “好,等下了早朝,朕陪你去。” 林烟南撇嘴,超小声嘀咕,“就不能不去么?” 她故意出了点声,想要试探一下轩辕泗,可这位皇帝只是起了身揉了把她的脑袋,便换人来更衣了。 林烟南无奈一叹,她都这么说了,这归宁还是非归不可? 看样子主线剧情挺不好改变啊。 不过再一想,轩辕泗跟着去,可不就是改变了么? 想着想着,她又睡了过去,完全没发现轩辕泗走之前站在床边盯了她好一会儿。 眸子漆黑的吓人。 “去查一下,皇后为何好好地突然让贵妃回林府。” 走到紫宸宫外,轩辕泗回头看了眼那大红的牌匾,声音冷冷的吩咐。 听得高升狠狠低了下腰。 他陪着陛下长大,最清楚陛下的性子,自己的事情旁人若是胡乱插手,怕是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可这位皇后是陛下尚在潜邸时,先皇赐婚的王妃。 在遇到林烟南前,陛下也会在明面上给皇后几分脸面。 如今啊,不太好说了。 高升低声吩咐了下面的小太监,战战兢兢跟在龙撵旁,亦步亦趋。 角落里,一个小太监见到皇帝的龙撵走了,立马转身往未央宫的方向跑去。 未央宫。 蕊心打发了来打听的人,才端着早膳进屋。 “娘娘,已经按您吩咐的透露出去了。” 皇后被人揉着额角,始终没睁眼。 昨日十五,皇帝还是第一次在该来的日子里没来。 她没怎么睡好,却仍旧起身,等的就是现在。 “去传旨吧。” 她倒要看看,皇帝到底能为那乡下来的贵妃破例到什么程度。 “嘶~” 揉头的蕊玉见到皇后紧攥的手时,抖了一下,扯下一根头发。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皇后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抬手一挥。 人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蕊心心下一慌,这个蕊玉明日又要换人了。 . 林府。 “什么?皇后下了懿旨让那死丫头回府归宁?” 林夫人那张跟林烟南八九分像的脸上满是诧异,眉眼间略有些阴沉,可转头便亮堂起来,拍了拍身边人的手,“好孩子,这或许是个机会,娘定会让她同意帮你求情。” 因为皇帝的旨意,林嫣嫣原本的嫡女之位被迫让出,成了外室女。 如今,已经没有资格成为秀女了。 可若林烟南帮忙求情,想必是有希望的。 林夫人抬手擦了把眼角,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虽说是妹妹跟相公的,但妹妹难产而亡,稚子无辜。 且这个孩子,跟她也有五分像。 她实在舍不得。 “娘,您别伤心,女儿更愿意一直在家陪伴您与父亲、兄长呢。” 林嫣嫣头微微一偏,倒在林夫人肩膀,压下眸子里的暗光。 第六章 糟了 被误会了? 林夫人抬手在她脸上轻拍了拍,“好孩子,娘知道你最乖巧,娘也舍不得你,可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原本以她的才情相貌,入了宫,定能搏个富贵。 许是贵妃都挡不住。 可偏偏一切都被林烟南毁了。 林夫人心疼极了。 连带着皇帝都埋怨上了,这归宁宴,她得好好操办,让那小丫头知道知道,林府,不是她这个偷来的贵妃说的算。 林嫣嫣低着头,不吭声,也不再开口劝。 左右今日的宴饮好坏,林烟南也是吃不上的。 林烟南其实也不太想吃,尤其还知道今日有一堆人等着看戏,更是懒得动。 可皇后的懿旨她还是需要亲自接的。 “奉天承运,皇后诏曰:贵妃林氏,淑慎成性,温婉静柔,幼年与生母分离却孝心纯善,深慰后心,特允今日归宁,特赐十六抬凤撵,以表皇恩。” “贵妃娘娘,接旨吧。” 林烟南心下一突,她在宫中待了两月不是白待的,一应宫规学的极好。 这十六抬凤撵只有皇后能乘。 她今日要是坐这个回去,明天就会落个恃宠生娇,魅惑君主的名声。 但......怎么办呢,她有皇帝撑腰啊。 “嫔妾接旨。” 一个时辰后,轩辕泗的三十二抬龙撵后跟着空空如也的凤撵,慢悠悠出了皇城,往林府方向走去。 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帝后驾临了。 龙撵上,轩辕泗捏了块糕点递到林烟南嘴边,嘴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皇后的凤撵都装不下你了?” 林烟南抬手去接,却见他不松手,只好唇瓣微张的凑过去。 湿软的唇瓣碰上他的手指,平白让人臊得慌。 轩辕泗眸子深了深,却没什么动作,只是支起了一条腿,待她咽下一小口后又往前递了递。 一副非要她吃完的样子。 林烟南被糕点堵的说不出话,撩起眼皮轻飘飘的看了他好几眼。 每一眼都像带着勾子。 龙撵上的纱帐被风吹起,燥热的风吹红了她微鼓的脸颊。 也红了轩辕泗的眼。 林烟南噎完了最后一口,刚准备喝口茶水润润好回话,便被人捞到怀中。 轩辕泗盯着她通红的唇瓣,声音又低又哑的问,“甜么?” 【靠靠靠大傻春你要干神马什么?这可是大马路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皇帝还真的跟着回林家了啊,他是真的宠啊】 【宠归宠,抓过抓,带上绿帽就不笑啦,这都省的别人去请了,白月光是真的蠢】 谁说她一定会回林家了? 哼。 林烟南微微后仰,眼疾手快的拿起一块糕点就塞进了轩辕泗口中,然后害羞似的扑在他肩膀,“哎呀,陛下亲自尝尝嘛!” 轩辕泗眼神儿一下暗了。 她为什么会躲开? 因为这趟回林家要见什么重要的人? 怕他弄脏了她的口脂么? “怎、怎么了?” 林烟南玉手掐着兰花指,糕点抵在轩辕泗唇间,完全没搞清状况。 这人一动不动,还一直盯着她,眼神儿黑的吓人。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躲了? 想到这里,林烟南轻咬了下唇,怯生生转开目光,委屈巴巴开口,“这可是我一早派人给陛下送去的,陛下不想尝尝么?” 本就不大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几个字时甚至带了些抽噎。 拿着糕点的手也慢慢移开了些。 好似伤心极了。 轩辕泗一顿,心下一叹,张嘴前倾,到底咬了一口。 “嗯,还不错。” 林烟南抽抽搭搭往轩辕泗肩膀蹭了蹭,显示着不同寻常的依赖。 同时不着痕迹送了口气,也松下了掐着自己腰间软肉的手。 呼,真疼。 湿哒哒的眼眶被她挤了挤,硬挤出两滴眼泪,蹭到轩辕泗脖颈上了。 轩辕泗喉结悠地一滚。 下一瞬,拿起旁边的茶漱了口,又喝了一大口后捞起自己怀里的人,大手按着她柔软的下颌,分开唇瓣,渡了过去。 “唔!” 疼。 林烟南还潋滟着水光的眼睛瞪的老大,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时,秒变害羞,不敢跟他对视的轻阖。 轩辕泗的心情终于好了点,手上力道轻了些,放肆的亲吻了片刻,才将她身上被自己揉乱的襦裙抚平整。 可是...... 林烟南被他亲哭了。 “陛下,这里是不是肿了?” 她的葱白小手一点下颌,微微仰着小脸看向轩辕泗。 轩辕泗辅一抬头,看见了那个青色的手印。 一时间,有点诧异,原来不止身上的皮肤如此娇嫩。 看他的眼神儿,林烟南眼神一亮,紧跟着就开始呜咽,“陛下,我这样还怎么见人啊?” 轩辕泗:...... 好吧,他理亏。 “不怕,让人过来给你扑点脂粉盖一盖就好。” 那怎么行! 林烟南疯狂摇头,“不要。” 轩辕泗自小为人清冷孤高,可被兄弟八人轮番刺杀过一遍后变得异常冷血。 甚至能亲眼看着自己的父皇被他三哥所杀,又不眨眼的杀了他三哥,坐上帝位。 至此以后,谁见了他都毕恭毕敬,丝毫不敢冒犯天家威仪。 只有眼前这个丫头,一次又一次,越过这些所谓皇权往他冰封的心口里钻。 他无奈开口,语气里全是宠溺。 “那爱妃要如何啊?” 林烟南握着他的手,往自己下巴上放,视线穿过虚空中那些漂浮的字,微微勾了下唇角,“既是归宁,我实该去祭拜一下祖父,陛下这个孙女婿也该给祖父上柱香的。” 这话堪称大逆不道,但轩辕泗听起来,还挺顺耳。 至少比以往那些想回家守丧的话好听。 不过......他抬手揉了揉林烟南的额头,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林府那边就没什么你想见的人么?”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但是明显来者不善。 林烟南蹙起了小眉头,视线轻轻一瞥。 【我差点就以为她能顺利躲开抓奸剧情了哈哈哈还是来了】 【重新刷了一遍前文,我说咋没看懂,男主查到永安做的事儿了但他以为是林烟南求永安办的(狗头)】 【咱就说多么美妙的误会,给我误会下去,别停!】 林烟南:! 就俩字,震惊。 永安郡主昨天在她寝殿大喊大叫的,居然还真有人信了。 还被轩辕泗知道了? 第七章 谁破防了我不说 “陛下可是在开玩笑?我入林府不过半月,要不是有诗文姑姑,我怕是要被扫地出门了。” 这可不是她夸张,诗文只要将她在林府的事情如实上报,轩辕泗必然知晓。 林烟南说完这话,还是绷着一张脸,却不再看轩辕泗了,满脸倔强伤心的看向那盘子糕点。 桃花眼里潋着水光,显然是气急了。 轩辕泗嘴角一勾,没说信不信,只拿起那块自己刚刚咬过的糕点递到了她嘴边,含笑哄了哄,“瞧给我们贵妃委屈的,好了好了,朕不问了还不行。改道换马去西郊。” 后面几个字明显是对着外面人说的。 林烟南哼哼唧唧顺着他的力道往他怀里缩了缩,顺口咬了块糕点。 在他胸口一下下嚼着,让下颌轻轻碰到他,存在感十足。 任由轩辕泗将手放在她肩膀,就是不抬头看他。 自古帝王皆多疑。 她知道,哪怕轩辕泗给她下了情蛊,也没有全然相信她。 至少在永安郡主和皇后的面前,对她的信任还不值一提。 刚刚的问话便是一句赤裸裸的试探。 【不是吧,这就走了?】 【我还等着男主去林家再遇嫣嫣呢,结果就这?】 【这剧情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林烟南不是答应永安了要在林府相见,这么跑了不怕郡主生气啊】 【我就觉得挺合理,别忘了林烟南之前就一直想回去给他祖父守孝,如今种了情蛊但也不能完全忘了她祖父吧】 【要我说你们真的别急,等镇北王世子拒婚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思了,何况马上就是千秋节了,永安哄两句,白月光立马就跟着走了】 林烟南吃着糕点,就像在嚼这些字。 每日不是盼着她死就是盼着轩辕泗弄死她,怪没意思的。 不过既然郡主那么喜欢这些风流韵事,不如她也投桃报李一下? 千秋节啊,或许是个好机会。 . 当朝皇帝下了朝就陪贵妃归宁本就是一件罕事,现在走了一半,又改道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尤其是早就准备了好戏的众人。 永安郡主府里,下人跪了满院子。 自从收到消息说陛下跟着贵妃一起归宁,永安盛怒之下碎了一套青花瓷瓶,外带两只开的正好的荷花。 “该死的,去找清风君子来。” 这个小官儿是她花了大价钱才赎回来的头牌,最是懂得抚慰人心。 这次欲引陛下抓林烟南的奸也是他想的注意。 如今事情出了披露,还被皇帝舅舅知道了! 永安深深喘了口气,她虽然骄纵,但不傻。 一旦陛下知道她算计林烟南,那点看在母亲面子上得来的爱护疼宠,早晚是要消失殆尽的。 还好她早在紫宸宫里安了人,将昨日的那几句话传了出去。 只要皇后再推波助澜一些,这个替罪羊林烟南是当定了。 若是能顺便让林烟南在皇帝舅舅那里失了宠爱就更好了。 不过看目前的样子,尚不太可能。 “郡主万安。” 正门口进来一位清风朗月般的公子,冲着永安遥遥一拜。 永安怔愣间抬头,看到他的瞬间心情便好了起来,“来,给本郡主捶捶腿。” 清风眉眼一低,露出几分郡主最喜欢的破碎感,脚步缓慢的往里走去。 这是他选的,实现目标最近,却最屈辱的路。 “上次与你说的那事儿可还记得?如今陛下带着贵妃一起回了门,你可知?” 清风低着头,眼眸暗了一瞬,差点没控制好力道。 稳了稳心神他才若无其事的开口,“郡主只是心思纯善,过于关心贵妃了而已,又没做什么不合礼数之事,想必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永安听得频频点头,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 林府。 林阁老回家时听到皇后传来的旨意也是吓了一跳,虽然他们不喜这位嫡女,但到底是皇帝亲自下旨给上了族谱的,还封了贵妃。 当然了,自家原本的嫡女被赶了下来。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殊荣多一些,还是羞辱多一些。 想到这儿,林阁老看了眼站在夫人身后的林嫣嫣,默默叹了口气。 可惜了。 林嫣嫣站的乖巧,实则正掐着时间,按理来说,人应该到了才对。 恰巧此时,正门方向传来门房小厮的跑步声。 众人该端架子的端架子,该换表情的换表情。 就连林嫣嫣,都缓缓出了一口气。 可谁知,门房往那一站,张嘴来了一句,“有位公子说应了咱家大公子之邀,要切磋,可大公子不在,小的不敢擅自回话。” 要不是帖子确实是林府的,门房差点就要以为那人是骗子了。 林辞羽打从十六岁起,就在城防营参军,这两年升为百夫长后,几乎每月回来一次。 上一次是林烟南大婚那日,怎么会邀请人今日来? 林嫣嫣站在林夫人身后,将众人的神情一收眼底,低声道:“不若先请来人稍作,派人知会大哥一声,以免他忙的忘了?让人白跑一趟,说我林家失了礼数。” 林阁老最重礼数,这话可以说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赶紧一挥手,“就这么办。” 他似乎忘了,今日该是嫡女回门之日。 等人都走了,才想起来自己坐在这儿的原因,下意识看了眼站回去的林嫣嫣。 这丫头,自幼就精明懂事,怎么会如此疏忽? 他眼睛一眯,到底是林家对不起她在先,何况如今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只是轻轻一叹。 家门兴衰皆系于这些后辈子孙,若是可以,还是希望她们能少些算计自家人的。 这一叹没掩饰,林嫣嫣却只做没听见,安心等着。 永安做事还是这么不严谨,希望别处什么岔子才好。 林府偏院。 轩文殊一身锦衣长立,高高竖起的发丝随着冷风飞舞。 他却似不觉冷,只皱着眉盯着前方院中尚未发芽的枯树,手上不自觉的摩擦着腰间。 那里原有一方蝴蝶帕,三日前被邀来林府观礼,不知怎么丢了。 本想今日受林辞羽相约,请他帮忙找一找,不曾想,等了一个时辰,竟然还是不见人。 殊不知,前院的林家人也在等。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在偏院的轩文殊彻底恼了,告辞之后才反应过来。 林烟南,这是抗了皇后的旨? 林嫣嫣紧攥着拳,指甲陷入手心,刺的生疼,可她却顾不上。 不对,这不对! 第八章 心疼相公?就地正法行不行 无人知晓,林烟南不仅没抗旨,还拿到了圣上的金口御旨。 此时已经换上马车,一路踏着刚冒芽的青草,往西郊去了。 刚出了城,林烟南掀开了车帘,往远处看去。 可只一瞬,她就被冷风吹了个哆嗦,“嘶”的一声,躺进了轩辕泗的怀里。 “陛下,冷~” 【一个字给男主钓翘嘴了?好好好你真是好样的】 【我刚从女主那回来,林家一家人都傻了,还以为林烟南抗旨不尊了,准备好跟她划清界限了都哈哈哈】 【才开了视角一天,你们这些人就被白月光钓成傻子了啧啧啧】 【这么甜的CP不磕有点不礼貌好不啦】 林烟南盯着划清界限那四个字,眯了下眸子,又往轩辕泗怀里蹭了蹭。 要不是轩辕泗非要让她认祖归宗,这林家她还不想待呢。 可快些去划清界限才好。 否则非要让她们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 轩辕泗见她这副怕冷的小猫模样,纡尊降贵的用铁钎戳了戳金丝碳,又用披风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不是你自己吵着要出来的?” 虽然话不好听,但林烟南能从他紧紧拥着自己的姿势中感觉到暖意,甚至透过衣裙,传到了心里。 在能听见寒风呼号的时候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居然罕见的让人心安。 要是能一直这样,也是不错。 不过她也知道的,自古帝王多薄情。 想着想着,不自觉就叹了口气。 轩辕泗的目光终于从眼前的书中移开,捞起她的下巴让她向上看。 “爱妃何故叹气?” 林烟南眨巴着眼睛,声音小小的,“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明明陛下很忙,还要辛苦陛下陪我回西郊祭拜。” 轩辕泗挑了下眉,眼中含笑,像是风流恣意的公子对着红颜知己调笑着。 “哦?这是心疼相公了?” 林烟南剩下的半句话,就那样生生卡住了。 她紧闭着嘴巴,不一会就把脸憋通红,含娇带羞的瞥他一眼,然后又躲进他怀里,不吭声了。 这话他作为皇帝当然能随意说,可林烟南作为一个妾室,这话说出去可就惹人非议了。 尤其皇后本就看她如眼中钉。 哪怕如今外面都是轩辕泗的人,她也不会应和。 如这样装作害羞的样子往人怀里钻,便是最好的情话了。 可随着她的姿势,蝴蝶骨如展翅的翼在轩辕泗手下扇动,让他眼神一暗。 她最好没有翅膀,永远落在自己怀中。 年轻的帝王患得患失,却控制着自己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好似怕惊动这只蝴蝶。 动作轻的林烟南都没感觉,转而借接着这个姿势歪了下来,倒在轩辕泗的腿上,闭着眼睛思量事情。 轩辕泗或许已经查到了她和轩文殊的事情,不如她坦白从宽? 马车骨碌碌往前,压过旧雪新芽,很快到了西郊水湾村。 水弯村不到三十户人家,背靠猎山,面朝一条弯弯的小河,因而得名。 林烟南的祖父林太医告老还乡时选择了在此处隐居,顺便帮村里的人看些病症,很受尊敬。 是以,林烟南在热孝期离家,众人多少有些不喜。 但也有人知道,林老太医临终前特意交代的后事,便是让那个俊俏的郎君带走自己的孙女,此事也算平息了一阵。 如今人再回来,还是一身顶奢华的行头,身侧护卫还都带着刀,顿时将村子里的人吓得三魂都丢了一魂。 纷纷绕着走。 林烟南抿了下唇,将原本挎着轩辕泗手臂的手收了回来。 这闷闷不乐的样子与来时路上满是期盼的样子大相径庭,让轩辕泗跟着心中一紧。 不想她回来一是不愿她离开自己,二便是怕她触景生情。 就像如今这般。 他扭头看了眼高升,微微扬了扬下巴。 高升立刻懂了,带了一些人,挨家挨户的发银子,以贵妃的名义。 农历三月,家家户户都还在烧柴取暖,而这座旧院中,劈好的柴堆在院角落,被融化了的雪打湿的彻底。 林烟南脚步很慢,一寸寸的扫过院中一切。 祖父晾晒草药的架子与笸箩还立在那里,虽然她走时收拾的干净,但过了一冬,如今满是雪泥。 【!!!!林烟南你再敢露出一点怀念的表情试试呢,轩辕泗要暴走了啊喂】 【快点吧,这么黏黏糊糊的啥时候能等到小黑屋大金锁啊】 【我看轩辕泗的眼神儿好像快了】 “咕咚”一声。 林烟南咽了下口水,被这些字中的信息吓的一抖。 不是,她就看看。 背对着轩辕泗的林烟南实在是无法想象,暴走的帝王到底是什么表情。 只要她敢回头露出一点怀念来,轩辕泗就敢拉着人回到车上就地正法。 还好弹幕也算有点用,林烟南被他们一提醒,已经醒过来了。 “陛下快看。” 轩辕泗阴沉着的脸色随着这声儿好看了点。 甚至为了不吓着她,他还微微闭眼,缓了两个呼吸。 林烟南回头时正好看见这一幕,心里跟着一缓,随后往轩辕泗的方向走了走。 伸手,要牵。 葱白的小手就在轩辕泗身前,微低的视线刚好看得见。 轩辕泗一顿,摸了摸臂弯处的情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这情蛊的位置离心脏近了些。 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小人。 狐裘披风将她裹得严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连下颌都藏在了白绒绒的毛中,鼻尖挺翘,桃花眼含笑。 发髻梳的精致,刻意留下的碎发随风飞扬,像是落入凡间的精灵。 一颦一笑,勾着他心思不安宁。 轩辕泗吐出一口浊气,将自己宽大的手放了上去,两步上前,与她并肩。 “爱妃看见什么了?” 其实什么都没有。 林烟南走之前亲自将小院中的东西分类整理摆放了起来,一应物品盖上了白布,好似她还会回来。 可如今,她自然不能这么说。 站在她身边的轩辕泗好似一个残暴的神思统治者,一定要得到她全部心神才可以。 【这还等什么呢扑他怀里啊】 【还是别挣扎了吧,轩辕泗现在表面看着挺正常的,但看到林烟南对这个小院子都念念不忘的,他已经要疯了】 【没看他揉手臂了么,情蛊来啦宝贝】 催动情蛊,他本人也会受影响。 但他现在眼神深沉却清明。 突然,林烟南灵机一动,指着不远处那个仓子横梁,对他一笑。 第九章 跑了?抓回来大办特办 “陛下可还记得,那曾经有个秋千,”林烟南微微用力拉着人往前走了一段路。 边走边看着他笑,顺便补充完整自己要说的话,“每次我一坐上去,陛下就嘲笑我。” 轩辕泗脚步顿了顿,脑海中跟着她的话亮起一幅幅画面。 没错,这个小院,也是他们初遇的地方。 他登基三年,去岁秋是第一次秋猎。 不成想,猎山虽然守卫森严,但还是有人愿意冒险,试图颠覆他的江山。 最后,他胜了,却伤了。 在猎山山脚下被林太医拖了回去。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老太医嘶哑的声音喊着,“南儿,过来帮阿翁扶一下。” 那时他睁开了眼,正对上一双漂亮的,满是担忧的眸子。 醒过来后,他在这养了半月伤。 其实就是赖在这里,享受短暂的安宁,顺势布局将五皇子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到是多亏了林烟南对他悉心照顾。 轩辕泗握着她的小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腰间。 “嗯,是朕不对。” 他认错态度良好,到是让林烟南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好在他又道:“等回去在紫宸宫也给贵妃做一个,让爱妃玩儿个够。” 林烟南抿嘴笑了一下,决定趁着他心情好多说几句。 “其实有一事我好奇了好久,原本应该问祖父的,可是......现在陛下可愿意为我解惑?” 轩辕泗抬眉,示意她问就是。 “祖父与陛下,可是一早就认识?” 不然祖父怎么好好的把自己卖了。 只是书中作者的一个念头么? 林烟南不是很信。 或许找到内在原因,她便能找到离开的方法了? 轩辕泗顿了一下,林太医曾是给他母后把平安脉的太医,也数次给他诊过脉。 虽然这十多年来,苍老了许多,但轩辕泗还是认出来了。 林太医想必也认出了他,才会将先皇后的死因系数告知。 “算是吧,你祖父曾是朕母后的太医,也曾给朕治过病。” 【话说一半留一半是吧,你母后是用林太医给的药自杀的,你是一点不提啊】 【我靠楼上你咋知道的?作者给你开小灶了????】 【看过番外的都知道啊】 自、自杀? 林烟南懵了,堂堂一国皇后,为何会到了自戕的地步? 可看着轩辕泗有些低落的神情,林烟南确实也不敢接着问。 干脆拉着人往山上走去。 祖父葬在一片松树林中,路还算好走。 两人上了贡品,敬了酒,点了香,直到最后一丝香烟升空,才携手缓缓下山去。 虽然衣裙长了些,但林烟南走的很稳。 看着旁边这位从刚才起就没再说过话的帝王,林烟南悄悄四处观看,寻找。 突然,她眼前一亮,松开轩辕泗的手掌就往远处跑。 轩辕泗眉心一簇,视线下意识跟过去。 见到那背影跑的极为欢快,生生气笑了。 真是不长记性。 轩辕泗深吸了一口气,抬手一挥,自己率先跟了过去。 身后跟着众多带刀侍卫。 步子齐刷刷的。 【啊完啦完啦,林烟南你糊涂啊,这个时候你跑什么啊,能跑哪儿去啊】 【哦豁,轩辕泗带着精兵强将就这样向你走来,准备好了么小宝贝】 【他脸色黑的跟个锅底似的,林烟南你现在最好是一个滑铲过去给他亲懵了,否则你必死无疑】 林烟南刚跑到一棵树后,遮挡了大半个身形,就被这些弹幕镇在这儿了。 该死的,轩辕泗也太粘人了吧。 还是快点吧。 轩辕泗见人躲在一棵树后,冷冷一笑,眸中戾气一点点溢满。 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两侧的带刀侍卫没收到吩咐不敢上前,只能紧握刀柄,视线牢牢跟着前面树后露出的一缕白。 但陛下这状态是真的有点吓人。 活像亲自动手活剐了五皇子那天。 打头的副统领非常想念正在家休假的温统领。 但连扭头看一眼陛下都不敢,堪称战战兢兢。 尽管他们脚步放的轻,但林烟南还是听到了一排人走路的声音。 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终于在轩辕泗拔刀之前起了身。 “哒哒哒~” 林烟南甜美的声音乍然响起,轩辕泗怔愣一瞬后抬手一挥。 侍卫们立刻转身,背对着将两人围在中间。 “陛下,送您。” 她抬起的小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眸子亮晶晶的看着他,双手上举。 手中捧着一朵明黄色的小花。 毛茸茸的花瓣一重又一重,包裹着短小却密实的花蕊。 根埋在带着冰碴的黑土里,生命力旺盛的如同朝阳。 而此时捧着它的林烟南脸上的笑,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冰雪消融。 轩辕泗咽了下口水,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化开,流到了心中。 在她满是期望与关心的眼神儿中,抬手擦掉了她稚嫩的脸颊上沾到的泥土。 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然后弯腰,用力,将人抱起。 林烟南窝在他怀里,乖巧的一动不动。 手上那朵冰凌花被她悉心呵护,随着轩辕泗的脚步在她手心颤颤巍巍。 就如同她在轩辕泗怀中一样。 不安,却顽强的活着。 【我滴老天爷,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啊啊啊】 【完了,轩辕泗现在脸不黑了,拳头也不硬了,但有个地方决定又黑又硬了】 【这么美好的氛围怎么有你这种大黄丫头在,拖出去,赐一丈红】 【你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毕竟谁最后被赐一丈红了我不说】 ??? 这都什么! 林烟南对弹幕的无聊表示嫌弃,用脑袋蹭了蹭轩辕泗。 可劲儿的撒娇。 路过村头的时候她还不要命的开始了嘀咕。 “也不知道虎子哥和文殊哥回来没,张婶子腿脚不好,王婶子眼神儿不好,该怎么过日子呀。” 轩辕泗听到文殊哥三个字的时候眉间动了动。 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前方不远处就是两人来时乘坐的马车,轩辕泗步子不自觉加快。 发完了银钱的高升刚回来,只一眼,立马转身,将所有侍卫拦在了百步之外。 林烟南捧着冰凌花不明所以,晃头晃脑的要去看。 可轩辕泗已经登上脚蹬,两步进了车厢。 她被他轻放在坐榻上,还没来得及回神儿,就见他单膝点地...... 缓缓跪在了她面前。 第十章 太硬了,硌的生疼 【你跪下干啥你是皇帝啊大哥?】 【这对么我请问呢?谁家皇帝能这样啊】 【明明是林烟南调教的好,刚他还以为林烟南要跑了,结果转头就是一朵小黄花,这天真浪漫的直接给轩辕泗调教成恋爱脑了啊都】 嘶~ 林烟南心下也是一惊,整个人微微往后缩了一下。 纯属应激反应。 就像这些字幕说的,这位可是当今帝王,他除了先皇和先皇后还跪过谁啊? 单膝的跪也是跪啊。 “陛、陛下,”林烟南咽了下口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轩辕泗却跟没听见似的,温柔的托起她抱着花的小手,轻轻移到桌几上方,短暂的安置了花,又掏出乘云绣罗帕沾了温水,轻轻替她擦掉手上的泥土。 神态认真、虔诚,好似在擦拭佛像。 【呜呜真是太好嗑了俩人简直配一脸啊】 【巧合罢了好不,要不是轩辕泗八岁以后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能让林烟南这么一朵破花勾走了魂儿?】 【这么一看,俩人绝配好不,就这么办吧,把女主给深情男二得了】 八岁? 还是个孩童。 先皇后大概是那时候自戕了吧。 林烟南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酸涩。 她十五年的生活中,只有祖父是亲人。 祖父走了以后,她整日惴惴不安,皇宫、林府,都像是一个陌生的牢笼。 或许也有一部分所谓设定的关系,总之,她的忐忑不安无处发泄。 堵在心口,让她郁闷难受。 如今看到这样的轩辕泗,好似不安的心情突然就找到了一个口子。 随着他轻柔的动作,挥泄而出。 虽然还有一点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在他的疼爱中渐渐滋生出的庆幸。 庆幸他们刚好能在彼此的动作中,感受到温暖。 至少,她能。 轩辕泗终于擦完了这双玉手,抬头就见她眼尾泛红,满眼深情的看着自己。 这样的眼神儿,能让全天下最不容易满足的男人,轻易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爱妃真乖。” 低沉又沙哑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轻轻贴上她的唇,才落下最后一个音。 她是不是已经看到、感受到了自己的满腹深情了? 【!!!车是顶级的车,震是顶级的震】 【拉登是顶级的拉灯,一片漆黑,连声儿都没得啊】 【我高低要看看能黑多久!】 【按照一夜四次狼的本事,是不是我们明天再来就行了】 乍暖还寒的初春,处处透着隐藏在深处的生机,要想发现,需要先褪下雪白的外衣,钻入不可窥探的地下,才能稍稍发现极细小的嫩叶,直教人穷其一生也要呵护着它。 大抵帝王的深情也一样,藏在阴狠凶戾的外表下,一边叫人望而生怯,一边叫人心驰神往。 林烟南抖着身子,被轩辕泗裹在怀中,眼睛哭的红肿不堪,倔强着拎起轩辕泗的披风挡住了下半张脸,可怜兮兮的瞪着他。 却不知,这幅样子,只会让人想将她欺负的再惨一些,眼泪再多一些。 可是现在么,轩辕泗已经将人欺负惨了,只好收手,抬手敲了敲车窗。 高升立马带着准备好两套衣服的融雪上前,恭敬的递了上去,头不敢抬,眼不敢睁。 只静静听着轩辕泗吩咐。 “启程,归京。” 这餍足的声音,听得人臊得慌。 高升沉默了片刻,不得不提醒一下,“陛下,现下天已黑,不如在这歇上一晚?” 林烟南听到这话,脸又是一红,小手暗戳戳的掐了一把轩辕泗的腰。 但太硬了,没掐动不说,还把自己手硌生疼。 窝在轩辕泗怀里哼哼唧唧。 轩辕泗忍着笑,抬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去收拾吧。” 【完了,我觉得有亿点不太对,这个时候也太甜了,后面真被设计偷人,轩辕泗不得直接处死的,还能用上小黑屋?】 【也不能这么说吧,因爱生恨一般都是用小黑屋解决,哪有利落处死的】 【也就皇后想利落处死她,但皇帝拒绝了,关在小黑屋里折磨了好一段呢,你们就看吧,一看一个不吱声】 林烟南原本困的不行,马上要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就不能说说具体过程,让她有个准备么? 千秋节上? 还是和文殊哥哥? 不行,明日回宫,要早做准备了。 躺在轩辕泗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肩膀,林烟南抬头看了眼他在月光下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 希望这位,能给她们个好好相处的机会吧。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说,所谓剧情不是不能更改的,只看轩辕泗的选择了。 西郊的夜晚透着一股安宁祥和的味道,圆月高悬,莹白的光洒落人间。 但京都的天穹却布了一层厚厚的云,此时还没入睡的人,抬眼望去,只余阴沉。 未央宫。 蕊心和刚来的蕊玉各站一侧,毕恭毕敬候着。 两人身前不远处,皇后一身雪白中衣,披盖着轻薄的丝衾,盯着金丝碳盆,神色清冷。 片刻,保养得宜的手支起下颌向窗外看去,“去打探一下,陛下可回来了?” 她与轩辕泗成亲四载,从未见过他如此偏爱一人。 不仅为她下她脸面,还允她乘凤撵、龙撵,甚至会为怕她受委屈亲自护着回林家。 最后还纵容她接了懿旨,却抗旨不尊。 轩辕泗心中到底还有没有她这个皇后了呢。 蕊心看着蕊玉出去吩咐,自己则往前走了两步,跪在皇后身前,倒了杯茶水。 “娘娘莫担心,总归您才是后宫之主。” 这句安慰还算有点效果,不管如何,林烟南总归还是要给她请安见礼的。 可蕊心低低地视线中,王皇后手心之中,全是月牙血痕。 另一边,林府。 永安午时接到林烟南没回林府的消息,未时初就往林府递了帖子。 如今天已黑透,她还在林嫣嫣院中。 “你是说,她没有按照皇后懿旨行事,是有陛下给她撑腰?” 永安将手中白棋点在棋盘上,默默点了个头。 “是啊,所以,这丫头不好对付了。” 林嫣嫣摩擦了一下手中黑子,笑了笑,语气里透着点无奈,但不多。 “好福气。” “她夺走你应有的东西,就这么算了?” 两人既是手帕交,自然对彼此的性子都了解。 林嫣嫣就不是个退而求其次的人。 果然,林嫣嫣压下眼睫,放下黑子,“哒”的一声。 “只是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第十一章 舔、舔到手了! 星月悄隐,夜如沉墨,院中守卫进入最困乏的时段。 而一墙之隔的屋内,轩辕泗盯着怀中睡得香甜的林烟南,少见地陷入自我怀疑。 她在皇宫时,很少睡得这样甜。 哪怕这几日来,每晚都被他折腾许久,梦里也会轻皱着眉头。 可见这里对她来说,才是家。 而紫宸宫,或许就是一个牢笼。 冷血薄情的人,在看到自己喜爱的、鲜活的人对自己表达心意时,会控制不住地陷入短暂的自我蒙蔽中。 直到夜里,清明才回归。 轩辕泗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低头在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林烟南在睡梦中只觉被野兽叼了一口,眉头紧蹙,下意识就躲。 轩辕泗眸子一直盯着她,见她皱起了小眉头,才终于满意地松开牙关。 . 穹顶的东方被橙红占领,金色的朝阳转瞬便冒出了头。 暖光挥洒而下,在华盖金顶的马车上勾勒出一层毛茸茸的边儿。 里面的某人尚在睡梦之中,却被一道“停车检查”的吆喝声喊醒。 怔愣了一下后,“唰”的一下起了身。 林烟南满脸疑惑:? 她的床呢? 床确实是没办法带回来。 轩辕泗将她连人带被抱到了马车上,还亲自当起了枕头,委实没想到她这么能睡。 到底是昨日下午累到了,还是只要不在皇宫都能睡得这么香? 林烟南人还没醒,就感觉到了一股冷气,下意识又往回缩了缩。 然后,一抬眼,跟轩辕泗探究的眼神儿对个正着。 轩辕泗眼中阴沉的探究换上了揶揄:“呵,醒了?” “唔。” 林烟南默默转了个方向,才发现自己正在轩辕泗怀里,枕着的,是他的大腿。 啊~她真该死啊。 她有一种想找个缝隙,钻进去的感觉。 【干嘛这么阴阳怪气,林烟南可是连着四天承恩雨露了,还每天都那么激烈,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休息么】 【不敢想这口好的什么时候才能轮得上我们女主啊】 【想看女主就去看也没人拦你,女主准备茶话会呢,快去看吧都是没什么脑子的世家小姐哼】 林烟南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弹幕上多了很多为她说话的人。 难道是因为剧情改变了? 可是林嫣嫣如今的身份是个外室女,还有心情办茶话会? 她想得聚精会神的,完全忘了头上还有个等她回话的人。 这种忽略的态度,再次让轩辕泗面色不虞,手中翻开的半本书册被他捏得咔滋咔滋响。 “啪”的一声,书落在桌几上。 轩辕泗一手捞住她的后脑,一手掰过她的下颌,成功让林烟南的视线里有了他。 只有他。 “爱妃,想什么呢?” 这语气好似轻叹,但眸子的危险好像要溢出来了。 林烟南迅速吞咽下口水,脑子里有个小人,哒哒哒地锤着脑袋。 啊,快想啊。 微张的唇瓣在轩辕泗手掌之间,湿软得如同奶酪。 林烟南懵的时候还伸出舌尖要再舔一下,轩辕泗眼疾手快地将手往上移了一寸。 刚好。 那一瞬间,轩辕泗的眼神儿是真的又深又沉,黏腻的仿佛漆黑的墨。 仅仅是视线就压的林烟南喘不上气。 下意识用牙齿紧咬着唇瓣,可这一下好似什么开关,突然疼的她一抖。 跟着“唔”了一声,立刻松开。 但还是尝到了血腥味儿。 那抹血红渗出,被轩辕泗按在手下,狠狠一抹。 疼。 林烟南狠狠一颤,睫毛疯狂抖动,像是被困在掌心的蝴蝶。 她这样子,让轩辕泗心底跟着一颤。 自昨晚起心中升起的纠结与不安,再次席卷而上。 带着能毁灭人理智的火焰。 【完了完了让你不理他,现在他要发疯了吧】 【这可是在街道上,马上就到皇城边儿了,我的妈,不敢想想这时候催动情蛊该怎么收场】 【这个男主的硬件儿是真的强啊,天天吃肉,但该死的让我们一点汤也喝不着】 ! 她就走神儿了那么一会儿...... 何况她还被他按得生疼! 来不及多想,林烟南涂抹了口脂似的唇瓣突然一张,双手攀上轩辕泗摩擦着自己下巴上的手。 然后喘着粗气,一步步往上。 除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虚虚摸着以外,其他的手指都格外用力。 好像要把这身衣服扯碎一般。 确认摸到了轻微的蠕动后林烟南眼睛一眨,顿时漫上一层水雾。 “陛下~” 马车外是说话还能看见雾气的初春早上,车内却像是入了盛夏。 林烟南双腿交缠,双手凌乱地挥舞,一会扯被子,一会扯领子,还要抽出空来抓着轩辕泗。 实则不过是借机用脚下的车楞狠狠挤压着涌泉穴。 热气上涌,脸颊白里透红,勾着轩辕泗眯着眼睛,双手狠狠用力。 林烟南甚至摸到了他手上的青筋,紧张地“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他怀里蹭。 但奇怪的是,明明她的头脸被他双手所限,却一挣就脱。 完全没有伤到她。 林烟南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喘气,热气熏了满脸,成功布了一层薄汗时才再次抬头。 挣扎起身,将头放在了轩辕泗胸口,“陛下,我的。” 任何一个称呼,加上这两个字,都代表着浓浓的占有欲。 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明的轩辕泗突然觉得,沦陷挺好的。 他将人搂在怀中,用要把人揉进骨血的力道,狠狠吻了上去,不管不顾。 林烟南的唇瓣昨晚被他咬了一口,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破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两人你来我往间,舌尖都是血腥味。 马车还在骨碌碌往前,上了护城河桥,让车内的两人狠狠砸在车榻上。 厚重的车窗帘子轻轻一晃,轩辕泗眼底被这突然闯入的一丝光照了个清楚。 是偏执,占有和不甘。 林烟南就在他怀里喘息着,他却仍旧担忧。 担忧她会像曾经的母后一样,前一秒笑盈盈看着他,下一秒就失去了生机。 他曾发过誓,要将一切牢牢把握在手中。 包括曾经不属于自己的人。 若真想让一个不爱财权的人留在帝王身边,总归要用些非常手段。 马车一路穿过等候在外的众大臣队伍,入了东华门,最后停在紫宸宫外。 早有人先一步回殿通报,众人跪地行礼间,轩辕泗抱着人一路进了寝殿。 第十二章 放置Play是被他玩儿明白了 殿内的炭火刚刚燃起,热气不足。 林烟南被轩辕泗放在床榻上,亲自拽过一条厚实的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林烟南扭着身子就要往出跑,被轩辕泗用了些力道按住了。 “别动,在这儿乖乖等朕。” 林烟南懵了。 他的意思是,他要催动着情蛊,把她自己放这儿? 像是看不见她眼里的疑惑似的,轩辕泗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坐在榻上深深看着她。 直到她反应过来,安静地对上他的视线。 林烟南咬着唇瓣,像是忍受着噬心的滋味儿,眼神里是对他话语的不理解,但须得遵从执拗。 轩辕泗尝试着松开了手,单手背后紧握,用刺痛驱赶情蛊对他的影响。 片刻后,冷着脸走了出去。 “门窗关严,所有人不准进。” 高升一惊,陛下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竟然这时候走了? “咔滋”几声,门窗全部关严。 轩辕泗余光又看了几眼,终于抬步离开。 而寝殿中的林烟南,屏着呼吸,侧耳听着殿外传来的声音。 门关了,窗关了,人走了。 林烟南撩起被子就把整个脑袋塞进了被子里。 呼! 吓死她了。 还好有弹幕,再加上祖父早就将一生医蛊之术传给了她。 能让她装得毫无破绽。 【完喽完喽,这可有的受了】 【男主这招放置Play到底跟谁学的啊,哇的天,这可是情蛊啊,非要白月光满心满眼都是他真的思念成疾是吧】 【这么看林烟南还有点可怜怎么办,情蛊发作时浑身酸软,只想要施术者的爱抚安慰啊,可她只能忍着】 【哦豁,我们女主宝贝真厉害,茶话会的请帖由永安郡主亲自发的,啧啧啧】 永安郡主对林嫣嫣的偏爱应当是从来没有遮掩过,不过是因为她在皇宫之中完全没有察觉。 如今有了弹幕,她倒是也能有所了解。 被子下的林烟南轻阖双眸,想起轩文殊的事情。 轩辕泗能查到她倒是不意外。 但那么巧地查到永安在她寝殿说的话,也是有点不对劲吧。 虽然她知道,满宫都是皇帝的人。 但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会希望她的位份越来越高,越来越受宠才对。 “啊,不知道永安是不是生气了啊,我该怎么告诉她昨日并非我刻意失约的呢。” 【拜托,永安从来没把你放心上,你还真是傻白甜啊】 【楼上别急啊,林烟南入宫这么久,只有永安跟她走得近一些,她依赖她一点也正常啊】 【真想给她传话还不容易嘛,那小宫女现在就在你窗边趴着偷看呢,推开窗跟她说一声保准把话带到】 本来就扭成麻花的林烟南看见这话又扭了扭。 不过这次倒是把自己的头扭到床榻外边,一抬眼,就能看到窗边有一道影子。 鬼鬼祟祟。 “唔,难受......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将被子掀了掀,露出被闷得通红的小脸,直勾勾盯着床顶。 迷茫不安的样子有点可怜,很容易勾起弹幕的怜惜。 【小可怜,别等了,轩辕泗那狗男人倒是想回,但一会他就要给轩文殊保媒拉纤了,要忙一上午】 【刚来报道,请问白月光长成这样了,什么样的替身能转正啊】 【我严重怀疑作者修文之后白月光便女主了,看不出一点虐的感觉】 【轩辕泗这招儿还不够虐?什么样的乖宝能忍受住情蛊的摧残啊,林烟南都快要扭成麻花了】 怎么说呢,林烟南眨巴眼睛,她这样的假货就能。 拧成麻花是因为她怕轩辕泗突然回来。 但显然不能跟她们说,不过既然轩辕泗要午时才能回来,倒也不着急了。 林烟南翻身下地,屋内热度一点点升起,竟让她真的出了些汗。 干脆光着脚,扯着领口,一副难耐的样子,跌跌撞撞跑到了窗边。 使劲儿一推,“哒”的一声,窗棂将一个小宫女撞到。 等她一抬头,正对上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的贵妃娘娘。 连忙跪好,行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林烟南低低“唔”了一声,怎么说呢,这小丫头她确实有点印象。 是所有宫女中最小的一个,年约十三,长得乖巧可爱。 叫......“春芝?” 春芝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贵妃会记得她,待反应过来,开始忙不迭磕头,“回贵妃娘娘,奴婢春芝。” 林烟南摩擦着下巴,学祖父的模样,老成一叹,“怎么年纪这么小,还进宫了?” 春芝跪得板正,话也答得中规中矩,就是声音有点抖。 “奴婢,被家里卖了,刚巧碰到采买宫女的公公,这就进了宫。” 林烟南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有祖父护着。 哪怕让她春心萌动的人突然走了再也没回来,让她伤心了一阵,但到底是在乡间开心地过活的。 所以,她不忍心绝了她的路,“若我说能送你出宫,你可愿意?” 这句话好像钓鱼的饵,试探着鱼儿的底线。 但若真的能将她送走,总比日后受波及,没了性命强。 可哪知这话说完,春芝突然慌了,她疯狂磕头的同时语无伦次地求饶,“娘娘,奴婢错了,求您千万不要赶奴婢走,求您了,奴婢错了......” 林烟南眉间一蹙,视线轻轻往上,看了眼弹幕。 【这宫女是永安送进来的,她父母姊妹都在永安郡主府呢,也算身不由己,这要是送出宫,死命一条】 【白月光标准的善心泛滥,皇宫虽然是个吃人的牢笼,但你想出去,不代表别人不要这富贵好不】 【就是,以后这丫头还是个美人呢】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收买,没想到是拿人命威胁。 原以为只是威胁,没想到还有利诱。 作为当今天下之主,轩辕泗长相非一般的俊秀,是有让天下女子皆心折的本钱。 林烟南深深喘了两口气,抬手敲了下窗,“好了,下去吧。” 既然送不走,那便想个法子,解决了吧。 仰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林烟南缓慢地后退,广阔的蓝天一点点变小,被框在了小小的方寸之间。 春芝离去时,还牢记着轩辕泗的吩咐,将这扇贵妃打开的窗户,轻轻关上了。 与此同时,林烟南突然跌坐在地上,拥着肩膀,像是忍耐着什么。 “唔,陛下。” 第十三章 疯批的爱 好变态 窗外脚步声很快消失,林烟南缓缓吐出一口气。 好吧,也是装的。 总得给永安一点信息,让她知道自己出了事,才能来幸灾乐祸不。 林烟南晃了晃脑袋,然后拍拍屁股,起身上榻,睡觉。 勤政殿。 轩辕泗面容微冷,一身明黄朝服端坐在龙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根玉簪,时不时地往自己手心扎一下。 这玉簪昨天还在林烟南头上,今日却被他握在手中,肆意把玩。 当然,更多的是想用疼痛将他从疯狂的思念和想要林烟南的念头里唤回来。 可他这样子,将殿前站着的轩文殊吓个半死。 上一次见到他这么阴冷的气质,还是刚知道三皇子要造反的时候。 他知他对先皇复杂的感情,也知道他冷血的外表下并非无情。 奈何先皇视陛下如无物。 如今陛下登基三年,天下大定,只待他励精图治,长治久安。 怎么还这么......阴仄仄的。 轩文殊犹豫了半晌,到底还张开了嘴,“陛下......是有什么指示?” 轩辕泗的视线终于从掌心移开,看向堂下之人。 轩文殊,镇北王世子,月前回朝的骠骑将军,玉树临风、风姿卓绝。 三年前拥护着他上位,有从龙之功。 可如今二十有五,仍旧未曾娶亲。 他在惦记谁? 心态不太稳定的轩辕泗用力攥拳,却碰到了被他的体温温热了的玉簪。 这玉簪,现在还飘散着一股林烟南身上那独特的药香味道。 让他的心神安静了片刻。 “户部尚书嫡女年十五,花容月貌,风姿无双,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轩将军觉得可堪婚配?” 轩文殊:...... 什么意思? 他未婚配惹到他了? 没等他回话,轩辕泗又道: “大理寺少卿有一胞妹,年十七,秀丽端庄,蕙质兰心,却未曾相看过任何人家,你可知她心系者何人?” 轩文殊:....... 沈从容的妹子,沈卿卿? “看样子想起来了?既如此,朕现在就给你们二人赐婚。” 赐婚的话都说出来了,轩文殊立马撩起衣袍就跪,“陛下且慢,臣无心情爱,无意辜负他人,还请陛下三思。” 轩辕泗冷呵了一声,“不满意?” 轩文殊不起身,就那么跪着,不敢回话。 今日的陛下好似有点不太正常。 轩辕泗确实有点阴郁,若是个普通人,敢惦记他的妃子直接拖出去打死就是。 可这位,在他尚在权利的中心挣扎时,他就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且还私下为了他招揽大量人才,就连去西郊乳母家,也不过是为了避嫌。 直到三年前归京后又去了北境历练,三年来,大小胜仗无数,这才能够力排众议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骠骑将军,统领京都防卫。 可谁知,他居然能和他的爱妃有一段瓜葛。 轩辕泗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最后通牒,“朕给你两个月,找到心爱之人,然后就给朕滚去北境。” 轩文殊紧抿了下唇,就无奈。 刚要谢恩起身,又听轩辕泗问,“昨日你去林府了?” 轩文殊的动作顿住了,但也没打算隐瞒,“回陛下,林府大公子给臣递了帖子,刚好臣一罗帕丢了,想去找找,这才去了林府。” 之所以说得这么细,完全是事后听说了昨日林贵妃奉命归宁。 还好没碰上,否则还说不清了。 轩辕泗眯了眸子,将玉簪刺进手心,冷着声音问,“什么样的?” 这话给轩文殊问蒙了,陛下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但皇帝问了,他又不能不答。 “回陛下,是一方棉制绣着双蝶的罗帕。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丢就丢了,只是......怕以后有什么误会说不清。” 本就是女子之物,但从他这儿丢了,足够落人口舌。 轩辕泗面无表情,也没说信不信,只是又看了他半晌,才挥手让人出去。 “退下吧,记得,朕只给你两个月。” 轩文殊只能应下,出了殿门就深深叹了一口气。 帝王心,海底针啊。 这是盼着他留个后,以后死在北境? 离开之前,轩文殊微微扭头看了眼龙案之后的帝王。 他手中还攥着玉簪,但是已经开始批阅奏折了。 可哪怕他克制得很好,轩文殊还是看出一些不同来,陛下今日的效率慢了许多。 奏折这个东西,多数时候都是没什么意义的恭维之语,尤其这一些日子也算安稳。 就连北境,也没有开战的意思。 所以,轩辕泗能够一边肆意地感受这种与林烟南分开时堪称有万蚁噬心的想念滋味儿,一边心不在焉地批阅奏折。 直到高升见人走了,弓着腰进来兀自为陛下点燃药香。 袅袅香烟升起,悠悠荡荡飘过他的鼻尖,与林烟南身上的味道很像,却又缺了点什么。 一时间,轩辕泗心口的火,好似被风与烟勾起,顺着宫墙,往紫宸宫绕去。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高升的本意是要让轩辕泗闻着这香浅睡一会儿,不成想一转眼的功夫,轩辕泗眼睛血红一片。 “哎呦,快宣太医,陛下您快歇歇......” 轩辕泗抬手制止,往自己左臂上看了两眼。 高升一下懂了,立马“哎呦哎呦”地叫唤,“陛下,您怎么能如此自伤呢,哎哟。” 轩辕泗嘴角一勾,眼里迸发出一抹光,将玉簪往鼻端递了递,轻嗅着叹息,“你说,贵妃现在是不是很想朕?” . 是挺想的,想得她都睡了一觉了。 【不是,这个皇帝疯了?疯狂给男二塞女人就不说啥了,咋还自残啊】 【纯疯批的爱是真的不好接啊,白月光啊你还是早点死吧要不,太变态了】 【那簪子都快让他盘爆浆了,该不会以后还是个重要道具?】 【楼上你比男主还变态】 林烟南睡的时间不长,一睁眼就见到弹幕在疯狂讨论轩辕泗。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她表示尊重。 这只能说明,轩辕泗一直在催动着情蛊。 所以,为了表示自己跟他一样变态,林烟南干脆眯着眼睛在床上滚。 主打一个很敬业,一刻都不忘人设。 “唔,陛下......” 第十四章 舌尖软嫩、湿滑、红得勾人 高升看着正值癫疯的陛下,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来个人救救他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听到他的心声了,殿门处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陛下,永安郡主来了。” 高升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来救他的,还是来谋杀的。 小心翼翼看了眼自家陛下,见他果然脸色又沉了下去,试探着开口,“陛下不如小憩一下?” “呵”轩辕泗闭眼深深吸了一口萦绕在鼻尖的药香,“让她进来。” 永安郡主像往常一样,眼里带笑,脚步轻盈,走到近前来跪地行了个大礼。 “皇帝舅舅万安。” 轩辕泗头都没抬,捏着玉簪支起额头,半耷拉着眼皮睨了她一眼。 永安挺直的身子一时间有点想抖,心虚,但强忍着嘟起嘴巴撒了个娇,“舅舅怎么这么看着永安。” 轩辕泗眯着眸子,低低“唔”了一声,半晌才道:“永安及笄已有一段日子了,可有心仪的郎君?” 永安郡主,年芳十六,确实是个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但因其生母为先皇长女,未婚生女,且难产而亡,永安郡主一出生便被先皇后养在膝下。 直到先皇后殡天,八岁的轩辕泗自身难保,任由先皇将她送到淑妃身边,也就是当今的淑太后。 直到轩辕泗出宫立府,才再次将人接到身边教养。 前后差了七年。 轩辕泗一直以为自己将这位嫡姐遗孤教养得很好。 可现实却不尽如人意。 她才刚及笄,就弄回府数个面首,还敢教唆他的贵妃寻找什么青梅竹马的哥哥。 本就有些懵的永安直觉越来越冷,但她实在不想嫁人,“舅舅,永安还不想那么早嫁人。” 她仗着胆子说,高升都不敢听。 这位祖宗也不看看陛下的脸黑成什么样了。 轩辕泗虽然阴着脸,但却听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既不想嫁人,怎么还拿镇北王世子的罗帕?” 永安:! 被发现了? 怪不得林烟南被禁足了,原来是因为这个。 “舅舅,那不是我啊,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要让林烟南——林贵妃跟别的男的私会? 这话要是说出去,林烟南有没有事儿她不知道,她一定是讨不来什么好的。 “有人求你的?” 轩辕泗眯着眼睛,看跪在下方的小丫头眼珠乱动,慌乱地解释,很贴心地帮忙解释了一句。 永安慌乱间听到这么一句,眼睛突然亮了,“对对对,是啊皇帝舅舅,是您的贵妃,帕子就在她那,真的” 她解释的急切,完全没有注意到轩辕泗将玉簪握在手中,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戾气。 将一切推到林烟南头上,对她来说是个好办法。 但对轩辕泗来说,却是在火上浇油。 “呵呵” 轩辕泗笑声似乎从牙缝中挤出去的,生生给高升吓得一抖。 “永安年纪也不小了,朕会吩咐皇后给你找个好人家。” 说到这里,他起了身,一边疾步往外走去,一边补充道:“另外,以后无朕旨意不得入宫。” 永安彻底瘫坐在那儿,“皇帝舅舅,你听我解释......” 没人听她解释,轩辕泗也不是想要她的解释。 有些东西,还需要自己去验证。 见状,高升紧随其后,有些怜悯地看了眼永安郡主。 但更值得怜悯的是自家陛下。 龙撵上,轩辕泗闭着眼睛,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冷风,亦或者,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冰雕。 从心口发出的冷意快速席卷了全身,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晚膳去未央宫。” 应该是说永安郡主的事情,但这个时辰...... 高升抬头看了眼天,只能低声应和,转头吩咐人去传旨。 当龙撵停在紫宸宫外时,林烟南从寝殿内都听见了众人问安的声音。 果断将被子包裹在身上,让自己跟轩辕泗走之前的姿势差不离,视线一直盯着门口。 半空中随着她的视线而存在的弹幕此时尤为激动。 【啊啊啊来了来了,算账来了哎】 【我最爱的虐爱这就来了嘿】 【先是轩文殊、再是永安郡主,一个两个都被支走,林烟南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他了啊,你们管这叫虐爱?】 【楼上是不是瞎了,轩辕泗可是知道林烟南求永安找轩文殊了,还拿了手帕,以轩辕泗的脾气,他会不发火?】 林烟南默默咽下口水,他还真的查到了。 可她明明都提过文殊哥的事情了,怎么还发火呢? “咔~” 殿门开了。 林烟南狠狠眨了下眼睛,将眸子的担忧挤了出去,换上一副期待的表情,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很快,隔扇屏风后走出来一道明黄身影。 轩辕泗居然连朝服都没换。 但是......不管了! 林烟南眸子悠地睁大,掀开被子下了地,光着脚飞奔,直奔轩辕泗怀里。 小小一只,如归巢的乳燕。 “陛下。” 轩辕泗被她撞得后仰了一下,但却下意识伸出双手牢牢接住了她。 林烟南的双手举得高高的,圈在他的脖颈上,狠狠用力。 脑袋在他脖颈处一边轻蹭,一边轻嗅。 像个变态。 林烟南心里默默吐槽,然后又疯狂摇头。 不,她在表达着近乎疯狂的想念。 轩辕泗肯定能懂。 轩辕泗确实能懂,颇为自然地顺势将头放在她发顶,深吸了一口她独特的味道,克制着轻吻了一口。 “乖。” 声音沙哑的不曾样子。 林烟南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身体,隔着厚重的朝服,仍旧传来了热度。 一时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轩辕泗将她打横抱起时,刚好见到她这样红成虾米的样子。 完全不觉得意外。 她对自己的思念与渴望,只会比自己多。 他难熬的时候,她只会更加难熬。 被人轻放在床榻上的时候,林烟南以为他会直接扑过来,将她狠狠压在身下。 谁知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摩擦了一下她尚未结痂的唇瓣上的伤口,轻轻落了个吻。 克制到她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发抖。 林烟南半睁着眸子,只盯着他的眼睛看,同时乖巧地张着嘴。微仰着头。 轩辕泗能看到她唇间露出一个小巧的舌尖。 软嫩、湿滑、红得勾人耀眼。 第十五章 腻了还是虚了? 本该长驱直入的人这会好像是个坐定的和尚。 林烟南从他的眼神儿中读不出一点信息,干脆不看了。 轻“哼”了一下,微微低头,双手揪着他的袖子。 实则她正在看字幕。 【这都忍住了?是不是连着几天有点虚了啊男主】 【我呸,男主必须永远龙精猛虎好不好,他是因为一会要去皇后那,让情蛊安静下来了吧】 【就是,要不一会顶着帐篷去皇后呢,他动不动啊】 林烟南眉头蹙了一下,都这样了还走。 永安郡主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真的没有再催动情蛊了? 林烟南深吸了一口气,见他还是不动,干脆将被子一掀,大胆地将自己和他同时埋在被子里。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陛下是不是腻了?” 没盖严实的被子边儿露出几道光,让这个本该漆黑的空间里变得朦胧而暧昧。 轩辕泗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喷洒在他面上的热气,独特的味道勾引着他。 “怎么会?” 他低低一叹。 若这丫头知道自己给她用了情蛊...... 不,知或不知,她都得如此依恋爱慕他。 像是对他这个想法的肯定,林烟南低下眉,用软糯的语调说着自己对他的思念。 “我念了千百遍陛下,你才来呢。” 轩辕泗眸子一怔,感受到了这话里的浓浓爱恋,一时间心口发胀。 到底是他不愿意信她,才让她如此煎熬。 可若再来一次,他还会如此。 他需要听她一遍遍跟自己诉说爱意。 像是一个有了糖瘾的患者,对糖的渴望甚至超过了活着。 林烟南像是非要在他心口洒糖似的,“可是我有在乖乖等着陛下,陛下却不愿意跟我亲近。” 这话里的委屈太明显,甚至带了浓浓的鼻音。 轩辕泗抬手摸着她的脸,软嫩的皮肤上划过一滴泪,留下一道湿痕。 可把她委屈坏了。 轩辕泗却是一笑,对她这个样子很满意。 抱着她的小脸,凑过去一路轻吻,从小巧的下颌,到唇角,鼻尖,然后珍而重之地覆在眼睛上。 感受着她轻轻颤动的睫毛,轩辕泗语气都温柔了些。 “哪有那回事,不过是看爱妃这几日辛苦罢了,你若是真想要,等会儿别求饶。” 低沉的声音响在林烟南耳边,她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胸口,“唔,陛下~” 拐着弯的调子将她的害羞传达了十成十。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顺着他捧着自己下颌的手一点点往上摸去。 确定情蛊并未催动时她心底狠狠松了口气。 老天,演戏太累了。 轩辕泗冷嗤了一声,笑她假把式。 宠溺的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起来梳妆,跟朕出去走走。” 被子撩开,露出林烟南自己揉得通红的眼,轩辕泗一叹。 “傻丫头。” 林烟南悄悄撇嘴。 她才不傻呢。 但不敢说。 融雪这一天一夜终于再次捞着了自家娘娘。 殷勤极了。 头发梳成了坠马髻,点缀一只赤金螺丝凤凰簪,额间甚至还给她描了个花钿。 林烟南对着铜镜看了一眼,“花钿擦了吧。” 凤簪是轩辕泗赏赐来的,带给他看无可厚非。 但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轩辕泗更喜欢她低调素净的打扮。 花钿,太过扎眼。 想了想,她自己动手,在右侧眼角下点了滴朱砂痣一般的红点。 “娘娘妙思,画在这里,别有一番风情呢。” 【六六六啊,这泪痣也太勾人了】 【虽然轩辕泗只是爱她内心纯善的性子,但这脸绝对是加分项,太好看了】 【美人倾国又倾城一下就具象化了,但是姐妹这一去凶多吉少啊,衣服别穿太厚,一会好躲】 林烟南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窗外。 “外面阳光看着还不错,就那套轻便些的吧。” 听了弹幕言,苦头能变甜。 短短几天,林烟南已经总结出了经验。 一切收拾妥当,林烟南缓步走过隔扇屏风,冲着端坐在坐榻上的人遥遥一拜。 “陛下。” 眼前人风姿绰约,眼角的泪痣似点睛之笔,将一双桃花眼显得愈发含情。 哪怕见惯了美人的帝王,此时也无法移开视线。 轩辕泗换上了一套玄色锦袍,上面金丝绣着飞龙,将他的身量显得更加修长,气魄也越发骇人。 但林烟南看他的眼神儿除了一抹惊艳以外没有任何的慌张敬畏。 倒似寻常夫妻般,满满的爱恋。 轩辕泗嘴角微勾,扶着人起身,一路往外面走去。 林烟南本想一直看着轩辕泗的,奈何情况确实有点不对。 偌大的紫宸宫,院里就站着融雪和小顺子两人。 林烟南四处一扫,再次转头看向轩辕泗时眸子里满满疑惑,但她聪明的没有多问。 “陛下,我们去哪儿?” 轩辕泗深深看了她一眼,主动解释起来,“宫内伺候的人不行,朕给你换一批。” 林烟南更疑惑了,永安郡主连这探子都主动交代了?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是轩辕泗想要借着换人的功夫,找找东西罢了。 高升站在一侧,接收到轩辕泗的眼神儿时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贵妃放心,新人一会就来,奴才亲自看着。” 作为贵妃,林烟南出行时至少可以有宫女太监共六人伺候着。 可是现在,融雪和小顺子各占一侧,倒是显得她低调了许多。 林烟南点了点头,先给人道了个谢,“有劳公公了。” 说完又冲着轩辕泗柔柔一笑,“都听陛下的。” 毕竟如此一来,倒是省得她动手了。 只是不知道新来的,都是谁的人。 轩辕泗看得再严,应该也有落网之鱼。 罢了,届时问问弹幕,再威逼利诱就是。 轩辕泗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准备开始策反他的人了,此时只是拉着人往前走。 一路出了紫宸宫,坐上轿撵往西边走去。 林烟南坐在贵妃专享轿撵上,轻飘飘瞥了前面的龙撵一眼,然后轻阖眼睫,低声叹息着问,“陛下这是要领我去哪儿啊?” 【去哪儿不重要,他就是想把你支出去,好搜一搜紫宸宫啊宝贝】 【笑死了,永安大概是真的没想到林烟南能这么果断地把手帕烧了,否则这一局还真让她爽着了】 【不仅赔了自在要找人成婚,还被勒令无皇帝旨意不准入宫,她要恨死林烟南了,不仅今天就会来找茬,等着老太后回宫,报复只会来得更猛】 第十六章 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林烟南眉梢半挑,这个她倒是听说过。 当今太后是先皇的淑妃,人如其名,确实贤良淑德。 对永安郡主视如己出,也对轩辕泗照拂有佳。 所以在轩辕泗登基为帝后,先皇所有妃子都安置去了太庙,只有这位被封为太后。 每年会在万佛寺求佛数月,千秋节之前,定会回宫。 永安郡主因为归宁一事被轩辕泗限制入宫,但等太后回来,这一切就不同了。 “娘娘,到了。” 融雪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林烟南的思绪。 抬头看去,正好见到轩辕泗先一步下了轿撵,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 他宽大的手掌平放在自己身前,代替了该扶着她的融雪和小顺子。 林烟南眉眼一弯,将小手放了上去。 “陛下怎么好好地带我来这?” 轩辕泗用力将人半抱着下了撵,“自然是有好东西要给爱妃看。” 初春时节御花园中开着成片的梅花,妖艳如血,可轩辕泗从未见她去赏。 刚好今日将人带出来,在司苑局挑一些她喜爱的。 尤其是...... “哎?” 林烟南脚步一顿。 这里有很大一堆雪,明显是从各处抢救回来的。 而雪堆前面不远处,立着一朵柔软的小黄花——她昨日捧在手心的冰凌花。 “好歹是爱妃送给朕的,朕自然要派人好生照料。” 可冰凌花的花期只有十天...... 看着这满地的雪,像是为了强留某个生命而做的徒劳。 夏天总会来,冰凌花会在入夏时瞬间枯萎。 林烟南蹲下了身子,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毛茸茸的花瓣,在心里低低一叹。 也不知道这朵小花,能不能活得下去。 “爱妃想什么呢?” “希望每年冬天,都能见到它。” 林烟南被轩辕泗拽了起来,顺势冲他柔柔一笑,眼里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这样的眼神与话,落在轩辕泗眼里,堪称一种赤裸裸的表白。 她一定期望着每年都与他一起,赏花、赏雪。 感受凛冬的寒冷,生命的顽强。 【好家伙,轩辕泗这眼神,感动坏了吧?真是超会自我攻略的】 【林烟南:希望每年冬天都能见到花,轩辕泗听到的:希望每年冬天陛下都能想起我(狗头)】 【别说,你还真别说,怪配的】 弹幕在吐槽。 林烟南觉得有些好笑。 她只是觉得这自己跟这小花有点像,单纯地期望能有个活路而已。 但看着轩辕泗眼中流淌着的深情,也不能说没有触动。 帝王的深情算是她活下去的本钱吧。 林烟南抿唇,害羞似的扭开了头,“陛下,我......有点饿。” 她这一上午,就喝了点水。 轩辕泗一顿,为了好好感受想念她的滋味,他也未曾进食。 “想吃什么?让他们先备下。” “陛下的膳食分我两道如何?” 林烟南像是一只在海岸线上随着浪潮反复奔走的鹬,时刻试探着眼前人的底线。 轩辕泗的膳食由专门的人负责,尚食局和司膳监两边同步进行。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如此光门正大地在皇帝这里讨食吃。 轩辕泗抬手剐蹭了一下林烟南挺翘的鼻尖,无奈一笑。 “好,朕记下了,先上些糕点,给爱妃解解馋。” 很快,司苑局的院中摆上了坐榻和桌几,上面摆上了数道精致的糕点,新鲜的水果、上好的茶水。 而他们面前,司苑局的小太监抱着一盆盆养得极好的花,恭敬地介绍着。 其中最惊艳的林烟南的,要数一枝红色的茶花。 半红半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像是白色的山茶花瓣沾了血,但却无畏眼前的厮杀继续绽放。 那是司苑局新培育出的品种。 整个皇宫,仅有两盆。 据说皇后曾经明里暗里讨要过,轩辕泗没给。 此时他极为认真的陪林烟南挑选,见她眼也不眨,干脆揉着她的手往自己跟前扯了扯。 待她看向自己时,才命人将这两盆全部搬进了紫宸宫。 照顾这花的小太监惊呆了,却不敢抬头看一眼这有无上宠爱的贵妃是何等倾国倾城。 林烟南四处看了看,见人都在忙,干脆往前一趴,凑过去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啪叽”一声,格外响亮。 轩辕泗还没说什么,林烟南却脸颊通红地跑了。 周遭的奴才们本来低下去的头,现在更低了。 就连赶过来的高升,都不敢抬头。 等在百步以外,期待陛下早点看见他。 他还得提醒陛下,要去未央宫用晚膳的,这样子下去,皇后恐怕得等到天黑。 未央宫。 蕊心替皇后更衣,换上了一套水绿色襦裙,又悉心装点了凤簪璎珞,“娘娘风姿无双,陛下见了定会移不开眼。” 王皇后嘴角微勾,眼里含笑,“永安出宫了?” “回娘娘,咱们的人还没回来,应当是在哪儿耽搁了,不过想必也出不了岔子。” 眼见皇后点头,蕊心手上小心翼翼地为她带上耳坠子,赤金镶白玉,显得皇后气色极好。 “去看看,陛下到哪儿了,通知小厨房随时备好,别让陛下等。” 初春的日头在天空待不了多久,没多一会儿便隐去了西山头。 残阳如血,给整个皇宫铺上了一层红光。 本就巍峨高耸的红墙,此时显得更加厚重起来。 这是林烟南第一次如此自在地在御花园赏花,以往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哪位贵人。 “娘娘,您看那棵血梅,据说那是整个御花园开得最好的一棵。” 林烟南眨了眨眼睛,视线从刚刚离开的人影上移开,没什么语气,“哦,是么。” 【哦豁,他可终于走了,我还以为要和郡主撞上了】 【那咋可能,郡主在旁边看半天了,等的就是现在,虽然轩辕泗马上就会回来,但郡主完全不知道,哈哈哈】 【永安郡主帮林嫣嫣讨了这么多茶具,不赶紧出宫跑来找什么茬儿啊,服了】 【那自然是因为郡主受不了这种侮辱了】 林烟南:? 谁侮辱她了? 她么? “哒哒哒” 正想着,远处小路上走来几道人影。 打头的正是永安郡主。 只是她的面容看起来还带着笑,但因为距离尚且有点远,林烟南有些看不清她的眼神。 而她身后几人看衣着确实是未央宫的人,手中端着的些精致的茶具,低着头亦步亦趋。 “哟,贵妃娘娘,这是......赏花呢?” 永安郡主停在了一个适当的距离,嘴角扬着,笑意不达眼底。 甚至有点阴仄仄的。 第十七章 唇瓣咬得发白 林烟南目测了一下,这个距离尚且安全。 “是啊,永安这是要出宫了?” 永安郡主差点咬碎了牙,要不是她,皇帝舅舅怎么对她如此严厉。 该死的,这个女人到底给皇帝舅舅下了什么迷魂汤了,让他如此宝贝着她? 哪怕知道她心中有别人,还私藏定情信物,居然还会放她出来。 眼中的阴狠一晃而过,永安脚下往前走了走,嘴上却勾起一个好看的笑。 只是声音里是满满的恶意,藏都不藏了。 “听说娘娘受罚禁足?是因为抗旨不尊.....还是私藏外男之物啊?” “郡主慎言,娘娘......” “啪!” 融雪话没说完,永安身侧的宫女抬手就是一巴掌。 “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林烟南眸子一眯,本来微微后撤的步子又往前走了两步。 “啪”的一声,狠狠打了回去。 “你!” 永安气结。 毕竟她被娇宠着长大,还没有谁敢下她的脸。 林烟南笑意盈盈地看了她一眼,甩了甩手。 “我的人,自有我来管,郡主的宫女不太通礼数啊。” 永安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自己的宫女,咬牙切齿,“废物东西,今日本郡主就教训教训你。” 宫女被永安的表情吓得一抖,慌忙跪地磕头。 林烟南眯了下眸子,脚下不自觉微微向后,同时扯了扯融雪。 只见永安手伸到身后腰间的位置一摸,侧过脸来深深看了林烟南一眼,然后“啪”的一声,甩出一条软鞭。 那鞭子通体漆黑,长约两尺,挥舞在空中时伴随着破空之声。 【我靠郡主上大招了,林烟南你快跑啊,被毁容就糟啦】 【呵呵,永安郡主我劝你善良,轩辕泗马上就回来了,你敢打贵妃,等着挨罚吧你】 【但她忍不了一点,反正淑太后快回来了,永安胆子大得很,就算给林烟南抽伤了,关了十天八天禁闭太后就回来了,还省得她躲出去逃避相亲了】 林烟南眸子一晃,轩辕泗会回来么? 既然如此,她得动作快点了。 “啪!” “娘娘您靠后,小心。” “啪!” “哎呦我的娘娘,您千万小心,别伤着啊。” 融雪和小顺子两人一个劲儿地往林烟南身前站,恨不得迎上去把软鞭吃了。 省得真伤到贵妃娘娘,他们两个还得吃板子。 一个不好,乱葬岗集合了。 融雪和小顺子对视了一眼,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 哪料有人比她们更快。 林烟南脚步微微后移,快速弯腰从旁边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看着“一不小心”抽到自己跟前的软鞭,眼睛一眯,右手接了一把,同时不着痕迹地扯了把发髻。 “嘶~” 一条血痕瞬间出现在她白嫩的手上。 融雪和小顺子吓了一跳,“郡主您快收手!否则我等见到陛下一定如时禀报。” 林烟南在俩人身后勾了下唇,双眼微眯,飞快掷出石子。 永安郡主正抡得兴奋,“啪”的一声,被一颗石子打掉了一只簪子。 然后又是“啪”的一声,是玉制的茶杯。 紧接着,又一声响起,“啪” “唔......” 这颗正中她脑门。 【????林烟南不是傻白甜的人设么?怎么这么野了?】 【完了完了完了,轩辕泗来得好快啊,该不会看到了吧】 【林烟南快哭啊,先发制人方能取胜啦】 这么快? 林烟南瞬间惊呼着往后躲,同时狠狠一甩头发,“嘶,呜……”。 “这是在做什么?” 轩辕泗的声音从林烟南身后传来,似乎就贴着她耳后,吓得她一抖。 林烟南快速转身,鬼使神差的便把右手藏到了身后,抽了下鼻尖,微微屈膝行了个礼。 “陛下万安,您怎么回来了?” 轩辕泗眯了下眼睛,上上下下扫了她两眼。 发髻散乱,身子微抖。 轩辕泗脸色瞬间阴沉,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可石子不算大,杀伤力却足。 永安白皙的额头破个口子,血红一点点溢出,顺着额头往下淌,还挺有冲击力的。 此时,被轩辕泗一打岔,永安彻底从怔愣中回神,伸手轻摸了一把额头, “嘶……舅舅……” 轩辕泗眉心狠狠蹙了一下,这伤口,说不准会留疤。 林烟南维持着屈膝礼,腿已经发了僵,却不敢动。 她伤了永安,是事实。 刚巧,她也想知道,自己和永安在轩辕泗心中的分量哪个更胜一筹。 可轩辕泗久久未曾说话,让现场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 但很快被一道声音打断, “陛下,永安郡主和林妹妹年纪到底小了些,可这……多少有些不成体统,不如带回未央宫,好好问问缘由?” 皇后在宫中久等轩辕泗不至,后又听说轩辕泗刚已到未央宫门口却掉头走了,这才跟来。 轩辕泗没回头,反而转过身看向林烟南。 以他的角度,能看到她咬得发白的唇瓣,通红的眼尾,行礼的姿势标准却不难看出已经有些颤。 “起来吧。” 轩辕泗心下一叹,既心疼又气恼,板着脸将人扶了起来。 高升刚刚回禀说紫宸宫里里外外都找过了,确实没有什么蝴蝶手帕。 轩辕泗攥着她纤细的手臂,眼神微凝,她最好是没有收,而不是贴身保管了。 “皇后说得有理,高升,去传太医。” 高升自然是一个眼神就懂,转身就吩咐了两个小太监,跑腿去了。 . 未央宫。 “陛下,太医在外面候着了。” 轩辕泗和皇后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跪坐在堂下的两人。 “舅舅,贵妃她居然用石子打我!呜呜呜~~” 永安郡主本来就委屈着,现在更委屈了,当即大声哭诉。 跟她相比,林烟南就安静多了。 哪怕衣衫凌乱,发髻松松散散,但她跪坐那里,只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就是不吭声。 她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用。 轩辕泗支着额头,继续打量着两人,在看到林烟南血淋淋的手心时狠狠皱了下眉。 “来人,扶贵妃娘娘到偏殿换身衣服。” 皇后眼底一沉,这个林烟南竟然能比永安还要受宠?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她,永安郡主的哭声也是一顿,抽了抽鼻子,不可思议地惊呼,“舅舅?” 轩辕泗没看她,而是看向站在一侧的高升。 高升秒懂,立马将林烟南扶了起来,将人安置的偏殿。 “娘娘稍等,奴才去找人来。” 林烟南低着头,漆黑的眸子古井般无波。 想必融雪暂时不会回来了。 第十八章 将人里里外外看了个干净 轩辕泗在紫宸宫没找到手帕,定疑心被她们两个收在身上。 这么个好机会,怎么会错过。 很快,门口进来一人,竟是御前的诗雨姑姑。 “参见贵妃娘娘,陛下让奴婢伺候贵妃更衣。” 【哦豁,诗雨啊,林嫣嫣进宫后的万能小帮手】 【说起来也是林嫣嫣看人准,仅仅一面就将她的心思摸得透透的,不仅替她送弟弟入学,还找人照顾了她生病的母亲,这才能让她甘心留在宫里帮她的】 【哎哎哎,她要干什么?从哪儿又整来一条这么像的手帕啊,还往林烟南衣服里面塞】 【不对吧,诗雨这时候不是一心等着到了年纪就出宫,谁也不帮的么?】 林烟南双手摊开,任由诗雨替她解开腰带,脱下外衣。 看着她转身叠好衣物。 动作小心谨慎,完全看不出来任何偷藏东西的样子。 真有意思。 按照弹幕的说法,诗雨这是被人提前收买了。 可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她把真的手帕烧了呢。 “娘娘,奴婢为您重新梳妆。” 诗雨见她一直盯着衣物,生怕被她发现,微微站直了身子挡住了她,抬手一引。 林烟南笑着看她一眼,“倒是不急,你刚刚放起来的手帕还挺好看,拿来我看看。” 诗雨一顿,慌张了一瞬便镇定下来。 那个人说了,若陛下派她来给林贵妃更换衣服,定是想找什么东西。 届时只需她把这手帕塞入林贵妃换下的衣物中,陛下发现后定会重赏她。 这算是那人给她的投名状,也是替她照顾母亲与弟弟的条件。 何况林贵妃的性子她早知晓,就是个软包子。 “娘娘说笑了,那本来就是您的手帕,奴婢只是帮您理好,安置在一处。” 林烟南心下一叹,慢悠悠走了过去,左手将手帕捏了起来,嫌弃地看了两眼。 谁绣的,比她绣得还丑。 “哦?怎么我之前没见过呢。” 这话轻飘飘的,倒是让诗雨听出了不同的味道。 看看,就是软包子,“许是娘娘之前放在哪里一时没想起来。” 林烟南轻哼了一声,倒是伶牙俐齿。 “梳妆吧。” 等梳完了妆,再算账。 诗雨只以为她不在追究了,连忙手脚麻利,替她梳好了装。 林烟南盯着镜子里一直在眨眼的诗雨,闲聊似的,“本宫记得,你还有一年就可出宫了?” 诗雨快速地抿了下唇,“回娘娘,是的。” “可既如此,怎么还敢冒险得罪人呢。” 这句话的语气轻得似乎带了点遗憾。 诗雨没听清,微微低了些头,“娘娘您说什么?” 林烟南抬手随意一挥,顺势拿走了被扔在梳妆台上手帕,丢在她怀里,“没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 这手帕对于诗雨来说,好似个烫手山芋。 但好在林烟南并未将旧衣带走,她刚好捧着一起交差。 【不是,我有点看不懂了,林烟南心这么大么?一点没怀疑有人要给她扣黑锅么?就这么走了?】 【其实仔细看,她好像是知道点什么啊,该不会是故意的,要拿这手帕和郡主掐架?】 【二刷的我也懵了,原文里这手帕就是林烟南和轩文殊通奸的罪证,这个版本里面俩人见面都没见,仅凭一张手帕能证明啥?只能证明有人为她俩牵线搭桥,永安左右都跑不了】 弹幕平时飘在半空,在她眼前没人的时候,几乎是就飘在她眼前的。 林烟南将这一长串字幕看了个正着,居然有一丝欣慰。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一局的重点。 无论是谁设下这一局,表面看虽然是个必杀之局。 但网兜里兜住的到底是谁,可就不好说了。 林烟南余光轻轻斜了一眼身后抱着衣服的诗雨,推门走了出去。 高升一直在外面候着,等待结果。 此时越过林烟南看向诗雨。 诗雨佯装镇定,她抱着的托盘里,最上面赫然一张双蝶帕子,上面还有一颗红豆。 林烟南自然也跟着看了过去,见到这颗红豆时,眸子一寒。 永安? 可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深吸了一口气,林烟南回头看向高升,“你们御前的宫女胆子倒是大得很。” 高升正忙着擦汗,听到这话只是蹙眉多看了两眼诗雨。 刚刚在屋内,发生什么了? 难道是假意更衣,真意搜身被发现了。 高升微微抬头看向已经往前走了的林贵妃,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也不知道,陛下看到这手帕和红豆时会是什么表情。 再进主殿时,永安郡主也已换了身衣服,且包好了头上的伤。 林烟南再次跪在殿前,先是给轩辕泗行了个大礼。 “陛下万安,娘娘吉祥。” 只是这个声音,有点硬邦邦的。 轩辕泗蹙着眉,看向她身后跟进来的高升。 见他远远地点了下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居然真的贴身保管? 可她昨日将人里里外外看了个干净,为何偏偏没有发现? 也就在此时,林烟南擦了把眼角,抬头看向轩辕泗,“陛下,嫔妾刚刚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讲给陛下听听?” 林烟南以贵妃身份入宫虽然只有三天,但三天里,轩辕泗与她同在一处的时间当真不短。 而这么长时间,林烟南这是第一次自称嫔妾。 本应该是极为顺耳的两个字,此时却觉得非常刺耳。 刺得轩辕泗瞳孔不自觉一缩,视线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林烟南的声音还在继续。 “前日,永安郡主为恭贺嫔妾新婚,送来一双蝶罗帕加红豆,嫔妾虽然感激,却当场拒了回去……” 听到这里,永安懵了,连忙看了眼冷着脸的轩辕泗。 “你胡说,明明你……” 她的话林烟南不想听,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永安一顿,这个眼神,深邃、冷,震慑力十足。 可她明明只是一个医女,怎么会有如此气度? 不待她细想,林烟南慢悠悠接上了话,“不成想今日又出现一方罗帕加红豆,莫名其妙出现在嫔妾旧衣物中。” 眼看在场之人都蹙着眉,林烟南却笑了。 唇瓣微勾,笑意不达眼底,清冷却倔强的神情好似被亵渎的仙女神像。 这幅一改往日软糯可人的模样,让轩辕泗心口突地着了一把火。 她在他深邃的眼神儿中淡定自若地笑着。 “原以为是这罗帕长了腿呢,可刚刚嫔妾拿起了瞧了瞧,两条竟然并非同一条。 陛下猜猜,这是怎么回事?” 第十九章 疼 在场的都是人精。 尤其刚刚就被林烟南拿话挤兑过的高升,一下就明白了她意之所指。 轩辕泗仍是阴沉着一张脸,但眼神里却像落进了一束光。 这件事蹊跷。 那就说明,林烟南有可能是被人陷害的。 “去查。” 淡淡的声音响在每个人耳边,在各有心思的众人脑中敲了一记警钟。 殿外很快响起诗雨的求饶声。 王皇后眯着眼睛,深深看了眼林烟南。 简简单单几句辩白,就将陛下的心哄了去。 当真有点本事。 而永安郡主虽然还在那跪着,思绪已经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该不会林烟南故意拿出这手帕,引得皇帝舅舅对她失望吧? 勾引、或协助当朝贵妃与他人私通,无论成没成都是将皇家颜面踩在地上践踏。 可若只是她送的手帕被查到,本是无碍的。 巧就巧在,陛下刚刚知道手帕失主是谁啊。 完了! 永安“唰”的扭头,狠狠瞪着林烟南。 最好是她又得罪了人,被别人设计。 林烟南感受到她的目光,但实在懒得理她,视线虚虚落在面前只有她能看到的字幕上。 【手帕到底哪儿来的,看永安这样,她也不知情啊】 【看得出来轩辕泗太希望林烟南是清白的了,虽然她本来是清白的】 【也不对吧,林烟南确实让永安找过轩文殊啊,这件事巧就巧在轩辕泗已经问过两个当事人了,一个一无所知,一个直接推卸责任,本来轩辕泗找不到手帕,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偏偏又出现了,该死啊】 可不么,真该死。 林烟南轻阖眼睫,右手虚虚一握。 尚未来得及清理的伤口被她蹭得生疼。 眼圈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林烟南也没控制,甚至不着痕迹的一点点蹭着血腥的手掌,让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了下去。 刚好掉在手心,咸咸的眼泪撞上血淋淋的伤口。 刺得她手指不断抽搐。 “太医呢,死了!?” 轩辕泗看得恼火,厉声呵斥。 刚给永安郡主处理完伤口没来得及申请告退的太医一抖,立马爬了过去。 “陛下,老臣在呢。” 轩辕泗深吸了一口气,想在结果出来前端着的架子到底没端住。 “给贵妃看看手。” 林烟南眸子微微一晃,在老太医伸手过来时将手飞快背到身后,抬头倔强地瞪着轩辕泗。 那眼神里有委屈、埋怨,甚至还有一丝痛心。 他居然这么久了,才看到她手心的伤。 轩辕泗诧然跟她对上视线,心口像是被塞了颗酸枣,酸酸涩涩。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是还有些高兴的。 他看到了林烟南对他的依赖。 这很好。 想到这里,轩辕泗到底起了身,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好了,是朕不对,委屈爱妃了,嗯?” 他的声音很低,尤其最后一个字,沉沉地砸在了她的耳中。 林烟南忍着痛在右手心狠狠摩擦了一下,白皙的额头上瞬间沁了一层薄汗。 面对蹲在自己身前的帝王,林烟南飞快地抿了下唇,眼泪不要钱似的哭。 但她哭得很安静,没发出一点声音。 轩辕泗想将人扶起,到被林烟南抬手拽了一把,迎面将人抱住了。 然后,轩辕泗就听见了林烟南在他耳边抽泣的声音。 像只小猫一样。 林烟南抽着气,声音低低的道:“疼。” 轩辕泗赶紧拍了拍她的脊背,然后打横抱起了人,坐在一侧的椅子上。 这还不够,又轻轻地将她刚刚背在身后的手捞了过来,拿在眼前仔仔细细地看。 翻来覆去,好像是什么珍宝。 两人一段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举动惊呆了一众人,尤其是王皇后和永安这两位。 王皇后从天亮等到天黑才等来的帝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那个贵妃一滴眼泪哄了去,甚至不顾威仪地将她抱在怀中。 她嫁给他四年,从未有过这样温馨的时刻。 就连永安那带了点幸灾乐祸的眼神,她都顾不上了。 只一个劲儿地紧紧攥着手,用刺痛提醒着自己,千万别失态。 狠狠咬牙,王皇后终于扯出了一个笑来。 “杜太医,快给咱们贵妃好好看看,别落了疤,可就……” 太好了。 本来是想表现一下大气的,但最后实在没忍住。 但她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林烟南已经听到了,窝在轩辕泗怀中转头看了她一眼。 “嫔妾自小就怕疼,让皇后娘娘看笑话了。” 轩辕泗抬手替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怎么会,皇后是在担心你。” 王皇后:…… 她就不应该说话。 “咳”永安自打刚刚轩辕泗把林烟南抱起来,也就跟着起来了。 皇帝舅舅不冲她发火,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此时看到皇后气得发白的脸,很乐意给两人添把火。 “皇帝舅舅偏心,贵妃娘娘可把皇后娘娘赐下的白玉茶杯打碎了呢。” 林烟南心里一乐,她可终于等到这话了。 果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永安郡主。 轩辕泗就见刚刚还老实伸手让太医上药的人突然要挣脱,连忙死死按住了。 力道大的林烟南觉得一定青了。 所以她紧跟着“嘶”了一声,怯怯抬眼看向轩辕泗。 抽了下鼻子,委委屈屈,“陛下,嫔妾要给皇后娘娘请罪。” 轩辕泗蹙眉,“几个杯子而已,何须请罪。” 说完还揉了把林烟南发尾,冷冷地看向永安郡主。 “好端端的为何从皇后这里讨去那么多茶具,胡闹什么?” 永安郡主一噎,“唔......我就是想……” “我在林府的时候听说林嫣嫣最喜茶道,经常举办品茶会,想来郡主是给她讨要的吧。” 林烟南没让她把话说完,慢悠悠补上了。 还一副伤心的语气。 永安郡主:! 她的消息这么灵通的? 她震惊的表情轩辕泗看了个正着,瞬间捋清楚了这几日的事情。 可他只是低着眉眼抬手揉了林烟南一下,又将人往怀里按了按。 察觉到人在发抖,还抽空瞪了眼太医,“轻点儿。” 太医无语,但不敢表现。 手上的动作轻得就差把工具换成羽毛了。 怎么自己给陛下治疗刀伤的时候陛下老是催他利索点。 一副他可以下死手的样子。 林烟南赶紧晃了晃轩辕泗的肩膀,“陛下。” 轩辕泗看过去,就见林烟南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声音很低很低。 他甚至要听不见了。 林烟南故意的,眼睛还悄悄斜了一眼永安郡主。 “听说林嫣嫣是京都第一贵女呢,永安喜欢她也正常,陛下别生气。” 第二十章 有人疼的时候喊疼最有用 轩辕泗眉心微蹙,深深看了眼永安郡主。 他倒是忘了,这丫头跟林家原嫡女的关系更是要好。 可他为林烟南恢复林家嫡女身份倒是让那位鸠占鹊巢的人失了面子。 永安郡主被他看得发怵,一时没想好是顺势承认还是继续否认。 突然,脑海闪过一副画面。 . “倒是没想到贵妃娘娘的青梅竹马竟是轩将军呢,依你看,定情手帕可精致?” “别提精致了,那做工,针脚,粗糙的扔到大街上都没人捡,若不是我加了颗红豆过去,任谁也不会信那是定情信物。” “当真?能否画出来叫我开开眼?” . 她还在犹豫,就见高升擦着汗进来了。 “回陛下,诗雨招了,说是宫外一个人让她这么做的,但来人遮挡得严实,她只能勉强通过声音和身高来看,应当是个女子。” 【???是谁隐藏的这么深啊,永安和林烟南相互怀疑结果都猜错了】 【本来也不可能是她们俩,除非他俩疯了,才会在轩辕泗雷点上蹦迪找死】 【二刷的都懵了,等我去翻翻别人视角】 啊,还能这样呢? 林烟南默默催促,那你快点啊。 听完高升的话,在场的都蹙了下眉。 尤其是永安。 “奴才派人查过这一批宫女探视记录,来探视过诗雨的,登记名字为商舟,是诗雨的弟弟名。” 如此一来,这便是查不出来了。 但永安心里却是有了底。 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摩擦着。 轩辕泗低着眼睛,看着林烟南被包成粽子的手,没什么语气,却让人浑身发凉,“杖毙,让宫中得空的宫女太监都去观刑。” 这话一出,未央宫中正在伺候人的宫女太监呼啦啦跪倒一片。 连带着皇后和永安也一起行了个大礼。 “陛下息怒。” 只有还在轩辕泗怀里的林烟南免了这礼,但她沉默着将人抱得紧了一点。 体现出来的感情跟皇后和永安一样。 但是她不会说什么让他息怒的话。 毕竟她看得出来,轩辕泗很生气。 可能是因为自己被人陷害,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想到御前的宫女也会被收买。 哦,也有可能……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与轩文殊那点青梅竹马情——这个确实能算作他雷点的大事。 总之,林烟南只是将头轻轻窝在他颈窝,低声叫了一声,“陛下……” 轩辕泗感受着她不着痕迹地安慰,眼里的阴沉没有少多少,却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 “永安郡主,飞扬跋扈、蛮横无理,禁足郡主府反省,无旨不得出。” 永安的辩解就那样卡在了喉咙里。 皇帝舅舅是真的生气了。 “永安遵旨。” 轩辕泗没理她,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转而看向皇后。 “皇后莫要过于纵容永安,茶具一事朕暂且不再计较,但皇后还须尽快找一些世家子弟给她相看一番。” 茶具什么事? 皇后心里像是被轩辕泗塞了一团棉花。 他问都不问,就直接给她定了罪? 哪怕她偏帮永安给了林嫣嫣颜面如何,若不是他做得太绝,林烟南也不至于这么多仇家。 她只是顺势而为下一下她的脸面,又如何呢? 但这些她都不能说,只能憋着一口气,强撑出一个笑来,“是臣妾没有问明缘由,陛下莫气。” 林烟南还在轩辕泗怀里,但却能听得出来皇后的咬牙切齿。 一时间心里有点闷闷的。 再一看字幕: 【轩辕泗这是要护着林烟南到底了,但是他成功的将皇后心里那点嫉妒再次唤醒了】 【皇后也是真的惨,轩辕泗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下了绝子汤,一个夫家嫌弃,母家拖累的傀儡罢了】 【何止啊,今年大选,王家还会送子女进宫的】 林烟南心里更不舒服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可男尊女卑,是一个朝代的产物。 林烟南身在其中,顺应其规律才不会被人视为异类。 而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轩辕泗要如此明显的偏爱她了。 或许,她是个靶子? 利用她,能在必要时刻,利用后宫平衡前朝的势力 如今皇后的母家王家,虽是次辅,却学生满天下。 轩辕泗动不得。 而她林烟南的身份既是首辅嫡女,也是贵妃。 只要皇后真的做了什么,碍于前朝压力,轩辕泗便可名副其实的废后。 倒是一举两得。 这么一想,林烟南看轩辕泗的眼光都有些变了。 既如此,她也利用一下他的偏爱,应当无妨吧。 “陛下,永安郡主替林嫣嫣讨要茶具,是不是因为她又要办品茶会了?” 轩辕泗有点诧异,低头看她,“怎么?” 林烟南抿了下唇,有点羞涩的样子,“我也想去。” 简单的四个字不足以撼动轩辕泗的情绪,所以林烟南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 “我还没参加过品茶会呢……” 这是在明晃晃的撒娇了。 轩辕泗有点接不住,何况他有点心疼。 若不是当初被刁奴抱走,林烟南该是林府金尊玉贵的嫡小姐。 抬手戳了下林烟南的脑门,既然不忍心拒绝,只能纵容了。 不过,他是有条件的。 “好啊,朕派人安排。” 这一安排就安排了五日。 宫中因为被杖毙的诗雨气氛略显僵硬。 就连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众嫔妃们都格外谨慎。 而林嫣嫣的品茶会原本是以永安郡主名义邀请了众位世家小姐,但如今永安被禁足,林嫣嫣的品茶会便成了京中人人避之不及的场合。 到了当日,竟然只有两个勉强顾及林嫣嫣手帕情的。 虽然这两个家里都是不管事儿的言官, 但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这就是林嫣嫣要的人,两个也足够。 只听她不紧不慢地将林烟南如何拒不尊旨,藐视皇恩,甚至无半分孝心,路过门口而不进家门一事当做话本似的说得绘声绘色。 俩人听得直皱眉。 林烟南就是这时候到的。 “林贵妃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刺破了林府短暂的安宁。 林夫人原本在自己房中小憩,这会蹙着眉起身,往前厅走去。 而另一个院中,林嫣嫣心中虽诧异,却未表露分毫,“倒是巧了,吴妹妹、魏妹妹,我们得去前头给贵妃请安了。” 两人对视一眼,满眼抗拒,但林烟南毕竟是贵妃,她们也不敢不去。 林烟南被融雪扶着,目光清冷,看向跪在自己身前的一院子人,久久都没回神。 上次回来,她们一家是怎么对待她的来着? 第二十一章 回去晚了会被狠狠惩罚的 “陛下既说你才是我的嫡亲女儿,那便是吧,但你且记住,嫣嫣自小在我跟前长大,是万万不能赶出去的,你若想在家中作威作福,可是没那个资格。” “大小姐?呸,她算什么大小姐,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了陛下而已,哼!” “姐姐,你实不该回来,父亲母亲还有兄长,都不欢迎你,你看不出来么?” “我只有嫣嫣一个妹妹,左右你也是要进宫的,不能问我叫哥,我受不起。” …… 每个人,对她非贬即骂,甚至在诗文姑姑来之后也敢擅自克扣她的饮食。 美名其曰是为了让她保持好身材。 林嫣嫣比她还结实,怎么不见她们让她少吃点? 如今呢,她还是她,却要她们跪下迎接了呢。 “都起来吧。” 林夫人和林嫣嫣互相搀扶着起身,视线微微往上对上了林烟南的视线。 眼里带着些不满,梳理、更多的是惧意。 而林嫣嫣那跟自己五分像的双眸中,竟然是满满的怜悯? “呵~” 林烟南忽地笑了,确实如弹幕所说,女主有点不对劲。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你们这品茶会是要散了?” 抬眼望去,不过两个外人。 林烟南翻看着好看的指甲,眼神轻飘飘地扫了过去,将上位者的威压表现得淋漓尽致。 “贵妃娘娘来得巧,我们才刚刚开始。” 林嫣嫣微微一低眉,不卑不亢。 【不是我说啊,这女主站在白月光面前,是真的不咋耐看啊】 【哎?说起来还挺奇怪的,林烟南不是在乡下长大的嘛,咋气质这么好,把林大小姐都比下去了】 【主要是白月光的长相真的太出色了,一颦一笑间让人骨头都酥了】 【靠,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个时候男主那边控制着情蛊呢,要不咋可能让她就这么出来,生怕她跑了,她相当于中着媚药呢,能不酥吗】 刚想笑的林烟南就那样生生卡住了。 怪不得今日那么大方,仅仅是派了诗文姑姑跟着,原来在这儿等她呢。 但是嘛…… 候在一侧的诗文就见林烟南不耐地蹙了下眉,脸色也恹恹的,“娘娘可是身有不适。” 林烟南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刻意深深喘了几口气,然后柔柔一抬手,指向不远处的桃花,“桃花香味太浓了,呛得慌。” 众人下意识跟着扭头看了一眼,满眼疑惑。 是说这个快要败了的桃花么? 林烟南一边喘一边催,“诗文姑姑,陛下来时不是说了让你好生照顾本宫?” 诗文立马懂了,想当初,她来做教引嬷嬷时,林家对她是很尊敬。 但背地里对待林烟南却小气得很。 林烟南曾想要摘几只桃花插进院中,却被林夫人好一顿训斥。 如今啊,这位贵妃是来还债了。 “娘娘说的是,来人。” 诗文规矩点头,抬手挥了一下。 除了站在林烟南跟前护着她的融雪和小顺子,其他人脚步极快,只听诗文接着道:“那桃花也开得差不多了,让它谢了吧。” “哎哎哎?林贵妃,你这是做什么?疯了不成?” 林夫人一时着急没改过来态度,还以为这是那个窝在她家院子里等着人来接的林烟南呢。 林烟南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勾,深深看了两眼林夫人。 “你说谁疯了?” 这句问话轻飘飘的,还不及远处太监们打桃枝时摩擦树叶的声音。 当倒是成功让林夫人一愣。 下一秒,诗文的声音再次响起,“林夫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贵妃不敬!回宫后奴婢定然如是禀报陛下。” 林烟南嗤笑了一声,视线越过慌张的林夫人,看向林嫣嫣。 两人的视线豁然在空中对上。 是不着痕迹的试探。 林嫣嫣眼里的怜悯已经看不见了,眸子里是满满的势在必得。 像是在她眼中,林烟南不过是块很小的拦路石,只需轻轻一脚踢开便可。 看得林烟南心里止不住的乐,瞧瞧,都出癔症了。 “林二小姐好气魄,见了本宫,好像有点眼热啊。” 话音轻飘飘的,内容却不善。 林嫣嫣第一时间跪了下来,双手紧握。 该死的,林烟南确实不对劲。 明明,她该是小心翼翼地讨好所有人,更是一味要逃离皇宫才对。 到底哪里出了错。 一时想不通,但林嫣嫣最会的便是隐忍了。 “娘娘恕罪,贵妃貌美,小女刚刚一时看痴了,还请娘娘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女。” 这姿态可太谦卑了。 林烟南余光向那两位来参茶的女子看去,果然,一脸的不忿。 要不是彼此互相拽着,这会说不准已经要指着她鼻子骂了。 可笑。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 “貌美是天生的,有的人还是不要惦记不属于自己的比较好。” “娘娘说得在理,小女记下了。” 低着头的林嫣嫣眸色越来越深,到底是属于谁,可不是林烟南一个早死之人说得算。 哪怕此时她低着头,弯着腰,跪拜于她又如何。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林嫣嫣就这么跪着,狠狠咬着牙,背影笔直,看上去乖顺又卑微。 林烟南越为难她,那两个正义的言官之女越会帮她说话。 届时朝堂之上,林烟南才是站不住的那个。 【啊啊啊靠,林烟南疯了吧,干嘛让女主跪着啊,等着吧,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楼上女主粉儿滚开,娘的,解气哈哈哈】 【林烟南还是善良的,当初你不让折桃枝,今日我就砍了你的树,哼!堂堂贵妃,你要懂得恃宠生娇啊宝贝】 【林烟南都不打算往里走吧,看她这样子可能挺不住了,要想死皇上了,欲火焚身啊】 【要是这种时候林烟南还能在外跑一天,轩辕泗当即就得疯,晚上回去会被狠狠惩罚的宝贝】 额……林烟南被字幕说得脸皮发红。 其实辣手摧花不是什么好看的景色,让林烟南移不开眼的,是林夫人焦急却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倒是得感谢轩辕泗,为了怕她跑,安排了这么多人跟着。 不过弹幕说的也有道理,该回去了。 “算了,本宫跟这里可能反冲,回宫吧。” 诗文都被她的话逗乐了,也不敢笑,低着头跟上队伍,往外走去。 只是这只队伍刚出门,就见到了不远处疾步而来的轩文殊。 第二十二章 那么近那么远 两人可以说是迎面撞上,避都避不开。 【哦豁,有缘千里来相见啊】 【这么一看,男二也是玉树临风啊,挥斥方遒的少年将军又是谁的白月光呢?啊,是我们白月光的白月光哈哈哈】 【楼上你在这套娃呢,我不允许,林烟南身上有情蛊,真移情别恋会猝死的】 轩文殊算是她的白月光? 林烟南微低着眉,心里缓缓摇头。 不过少年时的一丝心动而已,哪有命重要。 “烟……南?” 耳边响起轩文殊的声音,充满了疑惑与不确定的试探。 林烟南脚步未停,已经坐进了轿撵,抬手敲了下木板。 诗文蹙着眉,她是认识这位世子的。 镇北王得赐宗室姓,府上一门两主将,算是本朝第一例。 “参见世子。” 林烟南可以视而不见,她们却不行。 一众人跟着诗文弯腰行礼,声音虽然不整齐,但却足够响亮。 轩文殊飘远的思绪终于回了神,只思索了半秒,便反应过来了此人的身份。 想来就是那位深受陛下喜爱的贵妃了。 “参见贵妃娘娘,刚是臣认错了人,还望娘娘海涵。” 彬彬有礼的声音穿过厚实的轿帘,变得有一些朦胧。 跟她记忆中的声音略有些出入,似乎有点沙哑,也客气了些。 “是我失礼了,还望世子莫要介怀。” 她把声音刻意放低了些,任谁听了都能听出身体不适来。 为了避免轩文殊继续说,林烟南干脆往后一靠,“当”的一声。 融雪和诗文第一时间凑了过来,“娘娘您没事吧?” 林烟南喘着粗气,吐字不清,带着浓浓的无力感,“回宫……” “陛下……” 后两个字是含在嗓子里的,只有刚好靠得近的诗文听到一点声音。 顿时,诗文眸子里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还记得,林烟南在宫中和林府学规矩时,对轩辕泗尚且抗拒的厉害。 这不过短短十日,就对陛下如此深情了? 该说,不愧是她们皇帝陛下么,这么厉害? “咳咳,起轿,回宫。” 轩文殊一手背在身后,脚步微微让了让,却没让太多。 紧紧攥着的拳好似要给自己的力量。 他紧盯着轿撵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轿撵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轿帘随着他们的脚步一颤一颤,终是溜进去一丝天光,照亮了里面那人精致的五官。 白皙的皮肤在发着光,轩文殊甚至能看到林烟南轻颤的睫毛,挡住了他望向她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一刹那,视线便已被厚重帘隔绝。 光穿不透,视线也穿不过。 她在昏暗中低下眉眼蓦地一笑,是释怀,也是无奈。 他在天光中压下眸中思绪,蓦地抬头看向飘散的云,深叹了一口气,是无奈,是悲哀。 她往前行,他往后走,是彻底的两个方向。 轩文殊从袖子中抽出蝴蝶帕,紧紧一攥间,便想出了缘由。 这是有人借他之物,离间陛下和贵妃之间的感情。 更可恶的是,连原本那个真的手帕都不舍得用。 拿这么条假的,是想侮辱谁。 轩文殊抬头看向林府的牌匾,眉眼阴沉的迈了进去。 院中还是刚刚那些人,在忙着收拾林烟南留下的烂摊子。 “这贵妃也太跋扈了,我原以为你讲的夸张了,不成想,你倒是还给她留了面子的。” 吴魏两家姑娘站在林嫣嫣两侧,看着满院残枝义愤填膺。 “可不是,瞧瞧这好好的桃花被她折腾成什么样子了,林夫人好歹是她母亲,她就是这样尊敬的?当真荒唐。” 林嫣嫣低眉苦笑,“倒是让两位妹妹见笑了,我们也是习惯了。”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林夫人被气得脸色发白,正想再多说几句,便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压抑的怒气叫人反冷。 “呵,林夫人这说的,该不会是当朝贵妃?” 众人抬头看去,一时间惊讶声此起彼伏。 “呀,这不是骠骑将军么?” 当初轩文殊凯旋时,轩辕泗命百官出城迎接。 场面宏大,世家小姐除了被关在院中学规矩的林烟南,基本都去凑了热闹。 气宇轩昂,面如冠玉的样子一般人见一眼就念念不忘了。 这里面的一般人倒是不包括林嫣嫣。 她最先反应过来,冲着来人行了一个礼,“不知骠骑将军来府上所谓何事?” 轩文殊见到林夫人和林嫣嫣的脸时眸子一凝,居然,与烟南如此相像。 怪不得…… 轩文殊冷冷一哼,完全没给林府面子。 “本世子曾在林府丢了一方帕子,不成想倒是有人敢拿假货去招摇撞骗。” 林嫣嫣心中一惊,为何他会找上林府? 无论如何,皇帝也不会公开处理这件事才对。 这可是私通的大罪。 她看林烟南那虚弱的样子,还以为在永安被禁足时,她也被惩罚过了。 原来,并没有么? 轩文殊在林嫣嫣和林夫人面上看了几秒,冷笑着将帕子拿在手中,缓慢地撕成了数条。 “嘶啦”声接连响起。 院中没人敢吭声。 就连林夫人,也只是皱着眉,抽空了眼轩文殊身后的小厮。 小厮接到眼神立马往外跑,找他们家老爷去了。 “林夫人不用麻烦了。” 轩文殊的声音再次冷冷响起,“我来也没别的事,只是想请林夫人代为转达林府各位,以后,再让我看见有人拿双蝶手帕造谣生事,轩某会把账皆算在林府头上。” 说完这话,轩文殊将手中已经变成几条的帕子往院中一扔,转身走了。 对于林阁老府来说,他所做之事可谓是极其无礼的。 可他本人对于未婚女子的吸引力确实太大了些。 吴魏两家小姐只觉得这人的举手投足间,霸气异常。 不失为一个好郎君。 差点连林烟南来耀武扬威的插曲都忘了。 林嫣嫣扫了两人一眼,赶紧找补两句,“今日也不知是犯了什么忌讳,先是贵妃娘娘……” 这个停顿有点久,久到两人蹙起眉,她才接着说。 “后又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定是误会什么了,还是请林夫人按照他说的,在府中告知一番吧。” 林嫣嫣:…… 她想说的,是这个事儿? 两个花痴废物! 林嫣嫣只得将两人再次请回院中品茶,一点点灌输着她想要传达的意思。 而她口中三句半离不开的林烟南,这会终于回了皇宫。 紫宸殿前,林烟南在轿撵中将茶水“噗”地喷向半空,瞬间,满脸潮湿如汗。 第二十三章 叫给朕听 【不是,这什么操作啊,人工降温?】 【我咋看着有点像人工升温啊,这一下就满脸汗了啊】 【亿点点不对劲,不确定,再看看】 “咳咳咳~” 这些字幕也太聪明了吧。 林烟南拍着胸脯,一边咳一边下轿,同时伸出一只手,略有些无力地抓住了身侧的人。 连是谁都没看,就急忙忙地吩咐,“去给陛下传话,就说,我想他来看看我。” 声音软绵绵的,仔细听起来她都要哭了。 高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心里哎哟了一声。 陛下也真是的,怎么总是这么折腾人也折腾自己呢。 怪不得今天放人出去那么痛快,自己还在这紫宸宫等着。 原来是猜到了,不过就是过去点个卯就会回来。 啧啧啧,陛下可真坏。 “娘娘放心,陛下就在里面等您呢。” 林烟南蓦地抬头,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往里瞧,欢喜的样子谁看了都得感叹两句。 贵妃娘娘与陛下的感情当真极好呢。 林烟南不负众望,立马撩起裙摆就往紫宸宫里跑。 春去夏至,微风渐暖,她飞奔的身影如盛开的鸢尾花在风中摇曳。 还未近身前,却带去了独特的香气。 轩辕泗手上的动作立刻停了,转身接住这朵漂亮的小花。 林烟南被他接个满怀,把头迈进他胸前,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息,“陛下……” 这回是真的气息不稳。 轩辕泗嘴角勾着,眼里浓稠黏腻的感情注定要淹没了眼前人。 “爱妃怎么回来这么早?” 他用低哑的嗓音明知故问,擦过她脸上的薄汗,直勾勾盯着她。 林烟南把睫毛放得低低的,遮住了眸中颜色,正欲回答,便被人抬起了下巴。 他不允许她躲避,偏要她看着自己。 多情的桃花眼看狗都能深情满满,别说是看他了。 林烟南心中大逆不道的想着,面上却乖乖巧巧,眼中蒙了一层水雾似的,对上他的视线。 语调轻柔,舌尖含着蜜似的,带着腻人的甜,“我想你了。” 短短几个字,她一字一顿,舍不得说出口似的慢悠悠说完。 偏巧手还在轩辕泗胸口无意识地乱抓了抓。 勾人的紧。 轩辕泗嘴角勾得越来越大,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用力直接将人单手抱起。 结实的肌肉托在她的臀下,林烟南的一只手被轩辕泗按在他的胸口,几乎要与他微微平视,甚至还高了点。 这个角度,两人的表情在对方眼中,无所遁形。 轩辕泗撩起眼皮看她,漆黑如墨的眼中翻涌着浪潮一般的深情与占有,“再说一遍。” 语调很平,似一句命令。 林烟南眼中的笑溢出,是一种被认可的欢愉,也是一种被需要的喜悦。 她檀口微张,先是哈出一口热气,在轩辕泗微微眯起双眸时再次说起了情话。 “我想啊泗了。” 多么大逆不道啊。 可是没人计较。 轩辕泗的眼神从她弯起来的双眸,一路下滑,鼻尖、唇瓣、修长的脖颈…… 最后,落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 林烟南被他赤裸裸的眼神扫视,好像被一件件扒光了外衣,紧咬着唇晃了晃腿。 轩辕泗哑着嗓子,将人往自己身前贴了贴,“一会儿叫给朕听。” 林烟南迫不得已贴上了他的身躯,火热、坚硬。 【呜呜呜,我不管,这就是真的】 【这要不是情蛊的作用,后面很难收场】 【我靠,有种你别拉灯,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会员不能看的啊喂!!!我还要听宝贝叫呢呜呜呜QAQ】 …… 主殿的大门被粗暴地推开,反弹回自动关严。 高升立刻严防死守,并认真地警告了所有紫宸宫的下人。 “所有人,把你们的嘴巴给我看严实点,谁多说一句,不等陛下发落,我就要了你的舌头。” 白日里宠幸嫔妃不算什么太大的错事儿,但到底不合礼法。 轩辕泗一时情欲上身可以不管不顾,他一个当奴才的,自要把好嘴门。 还要尽量为陛下省去后顾之忧才行。 本就是高升亲自调来的奴才,虽不说个儿顶个儿的都是亲信,但到底都是知根知底儿的,这么会儿都会看脸色,急忙称是。 也幸好这紫宸宫是顶好的位置,要井有井,要小厨房有小厨房。 热水这事儿,自家宫里就能解决。 而轩辕泗显然也是知道轻重的,只要了一回水。 只是这个时间,格外漫长。 林烟南叫得嗓子都哑了,才堪堪被放过。 轩辕泗抱着人洗掉一身泥泞,又轻又稳地将已经睡过去的人放上了榻,自去做上午没做完的活儿。 是他答应过林烟南的,今日儿才算挤出一点空闲来。 . 紫宸宫主殿前有一棵高大的树,树杈上被轩辕泗亲自绑上两根长绳,中间固定了椅面,方便人玩儿,椅子两侧还绑了数条彩带。 看起来,就跟祖父给她做的,很像。 这是林烟南见到第一面的感觉。 后来,她坐在上面往高处看,看到的不再是老旧的棚顶,是嫩绿的枝丫。 它们一点点在春日里发芽,繁茂,争夺阳光,而阳光仍是在缝隙中照射下来,平等地无视着每一片叶子的心意。 谁能走到它面前,谁便能拥有阳光。 就像后宫的妃子一样。 她们的天,是轩辕泗。 可天下人的天,也是轩辕泗。 万千金光在她的裙摆上绘出斑驳,随着时间缓慢变换形状,好似一场漫长的告别。 “娘娘,好像有点不妙。” 融雪向来稳得住,这次却急得不行。 林烟南收回向上看的目光,看着她柔柔一笑,“怎么?陛下没有收?” 自从觉醒弹幕,林烟南每日都会让融雪准备些吃食,给勤政殿送去,以免他饿罢了。 虽说只是她的一种讨好,但这十多日来,轩辕泗可从未拒收过。 【宝贝你再想想呢,比这能严重点儿吧】 【我觉得没有这严重,现在不过是别人意图干预轩辕泗,但别忘了,他可是皇帝,谁能管得了他啊】 【加一,若是糕点不收,说明他腻了,那可比现在严重多了】 哦,林烟南懂了。 林嫣嫣那点把戏还真的做成了。 第二十四章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辰时正刻开始的早朝,一般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便会结束。 可今日,轩辕泗端坐在龙椅上,玄色朝服金色飞龙遨游其身,气势凛然地望着朝堂上跪着的两人。 身子前倾,讥笑着,像是没听清,“哦?爱卿刚刚说什么,朕怎么没听清?”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压得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没人会想帮忙重复。 但正所谓文臣死谏——御史做的就是这个活儿。 佥都御史吴闻声跪在那里,跟同行魏前程悄悄对视了一眼,狠了狠心自己重复了一遍。 “陛下,近日来坊间有传闻说林贵妃恃宠生娇、不敬尊长。 长期如此恐失纲常体统,望陛下遵循后宫制度,雨露均沾。 另,应派遣专人调查贵妃不当行为,公开处罚,以平谣言。” “臣附议。” 吴闻声说得口干舌燥,在魏前程的附议声中擦了擦汗。 朝堂上再次安静下来,两人胆战心惊,接着跪。 突然,头上传来一声冷“呵”。 紧接着,是一阵不疾不徐的敲打声,“哒、哒、哒……” 是轩辕泗在用食指敲打着龙椅。 这声音极有规律,在死寂的环境中,似水滴滴落在额头,一下、一下……直到被水滴击穿大脑而死才可停止。 吴闻声和魏前程被这声音激起了一层冷汗,根本不敢睁眼。 轩辕泗吓够了人,冷嗤一声,“骠骑将军,你觉得如何?” 跑了一早上神儿的轩文殊终于醒了,“回陛下,臣认为……陛下说得对。” 众位朝臣:……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 轩辕泗眯了下眼睛,“轩文殊,想什么呢?” 轩文殊缓慢地吸了一口气,轻轻闭眼,将那身影从眼前移开,“回陛下,臣在想,北境已快到战时,臣想自请回边境。” 这本是轩辕泗决定的,轩文殊不过是在朝廷上主动提出来而已。 轩辕泗嘴角微微勾了勾,“吴爱卿说坊间传闻朕专宠贵妃,以致贵妃恃宠生娇,不敬尊长,你可听说?” 轩文殊:…… 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回陛下,臣只听闻贵妃深得陛下心。” 轩文殊十二岁便站在了轩辕泗一队,早知道陛下这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倒也稳得住。 “臣认为,吴御史说得过于严重,算是歪曲事实了,陛下应彻查流言来源,以正视听。” 轩辕泗嘴角勾着,深深看了轩文殊一眼,“既如此,这事儿就由你来查吧。” 轩文殊顿了一下,“回陛下,臣最近忙着找媳妇,暂且不得闲。” “哼!” 轩辕泗还算满意,“大理寺少卿沈从容,三日,朕要知道来源。” 堂下走出一位红色官袍之人,弯腰领旨,“臣遵旨。” “至于,吴爱卿和魏爱卿,既如此言之凿凿,就暂入大理寺吧,配合调查。” 他们入大理寺只有入牢房的份儿,两人顿时懵了,疯狂磕头,“陛下开恩啊陛下,陛下饶命。” 轩辕泗冷冷地瞥两人一眼,余光看向低着头的轩文殊,“骠骑将军留下,退朝。” 皇帝走了,朝上众人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 “林大人,好福气啊林大人。” “是啊是啊,林大人,看陛下的意思,可不允许谁说林贵妃一点不好呢。” …… 林阁老捋了胡子,假笑。 一不小心,跟在另一侧的王次辅对了个正着。 那眼神儿,刺得他蹙了下眉。 他家女儿是皇后,却被自家女儿压了一头,却还笑? 不行,自古宠妃有几个好下场,他得想想办法,可不能让林家被她连累了。 . “这么说,也没什么大事。” 林烟南打着秋千,听完了大概,融雪还有些气愤填膺,她却却觉得理所应当。 既要了泼天疼宠,这些后遗症而已,不算大。 诚如弹幕所说,除非轩辕泗自己腻了,否则这天下能管得住陛下的,暂时还没有。 犯悠悠众口者,无非大罪大恶,像她这种只求活着的后宫嫔妃,充其量只能影响一点前朝势力划分而已。 “叫小厨房将我备好的药膳炖上,咱们去看看陛下。” 无论如何,固宠都是要做的。 不过么,她不想无故给林家长脸,也不想无端被林家连累。 得想办法把自己跟林家分开。 可怎么做才好呢…… 坐在轿撵上,林烟南葱白指尖绕着额角不断画圈。 轩辕泗当初的强硬动作,倒是将她和林家绑了个死结。 “哟,这不是贵妃姐姐么?” 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烟南的沉思。 抬眼望去,轿撵已经到了勤政殿门口,只需下了轿撵再走一段路即可。 可惜,碰到了拦路的。 “丽嫔妹妹这是……?” 【哦豁,这可是黑心芝麻馅的人儿,宝你离她远点,再靠近一步,她就要说你推她了啊】 【何止啊,她丫鬟还会在门口大喊大叫,本来都被拒绝了还能成功吸引轩辕泗的注意力,也是厉害了】 【能不厉害么,凭借好嗓子,好心机,跟女主斗了好几个回合,还生了个皇子呢】 哦豁,怪厉害的呢。 林烟南眉眼一跳,刚准备下轿的腿就那样收了回去。 丽嫔看着一愣,快速反应过来,继续行了个屈膝礼。 “贵妃姐姐吉祥,嫔妾来给皇上送些糕点,倒是没想到跟姐姐碰上了。” “起来吧。” 随着这一声,两步行礼的宫女太监都起了身。 林烟南又象征性地抬手向上抬了一下,“那妹妹这是送完了?” 完了? 可不完了。 丽嫔暗暗咬了咬牙,她的东西没进去勤政殿,人也没进去。 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乖巧应答,“既然姐姐来了,妹妹自是不敢打扰。” 哦,这借口还挺懂事。 林烟南看着她站定的位置,正正好好当去了她的路,笑了。 “哦,那你走吧,要我送你么?” “当、当然不必,妹妹告退。” 丽嫔讪讪一笑,咬着牙走了。 林烟南见她真的抬脚走了,自己才下了轿,只是没走两步,便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 含着点叹息似的,“爱妃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糟了,是轩辕泗。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第二十五章 死在他身上才可以 轩辕泗身后跟着轩文殊,还有面容严肃身穿铠甲的护卫队统领,不知道在这看了多久。 总之,脸是阴的,眼神儿是冷的。 林烟南快速瞥了眼弹幕,怎么办? 【啊啊啊轩辕泗这个狗东西吓唬媳妇干啥呀,看给南宝吓的,都抖啦】 【也不算吓唬她吧,轩辕泗有一点点恨铁不成钢,前面刚说替她查清谣言,这会儿就撞见她耍威风,脸疼可能是】 【这算什么耍威风,不就是让她别挡道嘛?还好她没下去,否则还要被赖上了,真伸手推她一把,轩辕泗还不得气死】 关键时刻了,还分析啥呢。 林烟南心里直叹气,算了,弹幕暂时靠不住。 “唔,陛下是埋怨我把你的爱妃赶走了?” 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那样无辜地看着他。 满眼疑惑中藏着点伤心。 小眉头都微微蹙了起来。 轩辕泗心下一软,眼里的冰化了些,但嘴角还是绷着,“朕何时说了?” 无理取闹。 林烟南撇嘴,心里骂唧唧,面上撩起眼皮又看了他两眼,然后抬手一挥,“不过是给陛下送些药膳,倒是耽误陛下和丽嫔叙旧,嫔妾这就走了。” 融雪一听这话,连忙吩咐后面端着食盒的人把东西递给高升。 林烟南轻轻哼了一下,转身走了。 【宝呀听我的别走,转回飞奔过去给他来个熊抱,直接解决】 【走吧,这一走,再见就是千秋节了,倒是新仇旧账一起算,你半条命就没了】 【轩辕泗这个病娇真是服了,又动情蛊了?】 【二刷的才知道现在到底多么修罗场哈哈哈,温辞只一眼,就动情啦哎呀纯的嘞】 !!! 林烟南想要跨过轿撵杆子的腿就那样生生卡住了。 差点被杆子拌的一个趔趄。 不过这在轩辕泗看来,倒是正对上。 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走向自己身边来。 就像一只火烛,套了层好看的皮囊,却不遮住让飞蛾送命的暖光,拼命地勾引着人。 他想让她做那只扑火的蛾。 死在他身上才可以。 林烟南捂着胸口,喘了口粗气似的拍了拍,实则狠狠咬牙,恨不得将轩辕泗头咬掉。 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外男,周遭还有一群宫女太监,他居然让她在这动情? 越想越气,气着气着,突然灵光一闪。 哎? 林烟南狠狠咬了口软肉,疼痛瞬间占据脑海,潮气直逼眼眶。 微微侧身间,眼泪划过睫毛,悠然掉落。 “哒”的一声,又一声。 极为安静的现场,谁也没动,一点点声音都没,唯有这两滴眼泪落下的声音,响在轩辕泗耳中。 与此同时,林烟南紧抿着唇,脚软似的往脚撵上走,却不轻不重地吸了下鼻子。 轩辕泗漆黑的眸子阴沉了下来,直直盯着她的动作。 林烟南倔强地蹬着轿撵,明明抬腿就能跨上去,她偏偏就像迈不开腿似的,站那迈了好几次。 此时明明已是巳时,天穹之上挂着旭日,朝辉遍洒人间,这个角落却叫人无端发冷。 轩辕泗站在红墙之下的阴影里,目光一寸寸扫过林烟南被光线描摹过的身姿。 眼前被情欲蒙上了一层薄纱,欲盖弥彰一般。 “退下。” 虽然仅有两个字,却听得出他极克制后的沙哑。 温辞脚步后退,双手抱拳,无半分留恋似的瞥了眼那道身影,走了。 而轩文殊,这是他三年后第一次正面见到她,上次一晃而过的倩影终于补全,却比他想象中来得漂亮。 确实,她自小便是美人胚子。 仅仅站在那儿,便能让人魂牵梦绕,可惜,他回来晚了。 她如今已不是他的丫头,是皇帝的贵妃。 可据他刚刚所见,两人之间似有些不妥。 “等着朕送你?” 轩辕泗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再次冷冷响起。 能听得出来,很不耐了。 轩文殊压下心思,低头抱拳,顺势收回的视线落在轩辕泗紧攥的拳上。 蹙了下眉,“臣告退。” “快滚。” 轩辕泗哑着嗓子怒斥,自己抬脚往前走去。 林烟南自然听到轩辕泗跟两个人说的话,一边佯装不耐的强忍喘息,一边默默掐着时间。 直到轩辕泗的脚步声一点点变大,她才缓缓松下一口气,然后狠狠一咬唇瓣,拎起裙摆转身飞奔。 “唔” 只一个呼吸的时间,她被人狠狠抱在怀中。 轩辕泗搂着人的力道很大,大到林烟南感觉自己肋骨快要断了,胸口严严实实压在他怀中,喘不上来气。 不等轩辕泗继续动作,林烟南埋在他胸口就开始哭,顺带着控诉,“呜呜……陛下……明知道我一直想你,你却赶我走!” 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就委屈。 轩辕泗反手捉住她紧攥着自己衣袍的手,扯了下来,然后弯腰将人抱起,直奔勤政殿。 高升心里哎哟一声。 每次陛下见到林贵妃,就跟大灰狼见到小白兔似的,根本走不动道儿。 这药膳还是温的,要不他……算了,高升蓦地一摇头,他不敢。 勤政殿里传来一道低低的惊呼声,“嘶~疼~” 高升闭了闭眼,往后挪了几步,尽量离门边远一点儿,免得陛下不好发挥。 不过很快,他不仅近了,还进了勤政殿的门。 因为轩辕泗只是按着人狠狠亲了个透,便听她肚子“咕噜”一声。 林烟南还配合着打了个哭嗝。 【噗哈哈哈哈哈笑发财了林烟南是会破坏气氛的】 【狗都没有轩辕泗狗,拿情蛊当遥控玩具了是吧,每次都用来折磨南宝,等南宝投怀送抱了再撒手】 【楼上!!!完了,以后我都没眼看情趣,不,是情蛊了呜呜】 林烟南的脸“唰”一下红了彻底,也不知道是被轩辕泗亲的,还是被弹幕臊的。 轩辕泗抬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脸,“怎么不先用了早点再过来?” 林烟南放下手中的药膳,哼唧了一声,“还不是怕陛下顾不上吃早膳。” 轩辕泗挑眉端起了药膳,味道倒是不错。 “昨日回林府,都干什么了?” 诗文回来时已经禀告过了,但轩辕泗还是若无其事的又问了一遍。 林烟南睫毛颤了颤,倒是觉得,好像不用特意做什么来区分她和林家了。 “没做什么呀,进了门,折了几枝桃花,因为实在想陛下,茶都没喝就回来了呢。” 别说,一点也不夸张。 第二十六章 林府求上门 轩辕泗嘴角微勾,有些好笑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 直到手中的药膳吃的差不多了,才放下碗,开口点了她一句。 “过几日太后回宫,永安可能会入宫,你不准再跟她胡闹,可记得了?” 对于早就知道的事儿,林烟南答应的非常快,“陛下放心,永安还小,我自不会再跟她计较。” 【这好像是个flag,立了就是要塌的】 【轩辕泗对淑太后还有些感情,不敢想以后知道了先皇后去世真相该有多痛】 【要是不痛,女主还怎么钻空子啊】 林烟南微微拧了下眉,先皇后不是自戕的么? 难道还跟淑太后有关? 啊,算了。 她一点也不想惹是生非,最好也别有人找茬。 轩辕泗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怎么还发呆了。 林烟南心下顿时一紧,大意了。 但转瞬间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当然在想陛下啊,若是每日都能伴陛下身侧,就最好了。” 轩辕泗定定看着她,手指轻轻敲打了一下桌案。 果然是南疆第一蛊,情蛊,居然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做到满心满眼皆是她不爱的人。 每每想到这里,轩辕泗皆会心口一滞。 他承认自己卑劣,却偏偏就是不肯放手。 暗暗摩擦了一下左臂,轩辕泗滞希望时间能再快一点。 只要满月,情蛊之毒便再无转圜之机。 她只能一生皆伴他左右。 林烟南被他漆黑的眸子盯得有点发毛,悄悄撇了下嘴,“是不是打扰到陛下啦?” 轩辕泗还是不吱声,只勾着嘴角看她。 林烟南干脆起身冲他遥遥一拜。 “那……陛下先忙。” “嗯,乖。” 沙哑的两个字好像是轩辕泗攒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 林烟南一步三回头,回回都望进他的眸子里。 那里满满的深情,却始终未听到他开口挽留。 轩辕泗盯着她留恋的身影,眸子里透着完全掌控的偏执。 . 大理寺少卿沈从容受命调查贵妃谣言一事,从吴魏御史两人口中查到了两家女儿身上。 一听事情如此严重,还害得自家爹爹进了大理寺,两人儿慌张地该交代的一点没落。 从进了林家家门开始,一直讲到当晚回家怎么义愤填膺地告状,全程签字画押落笔成供。 林府,自然就成了下一个目的地。 “你说什么?” 林阁老一张老脸皱成了橘子,瞪着自家夫人。 “嫣嫣请了吴魏两家姑娘来府上品茶?” 林夫人蹙着眉,不理解,“怎么了这是?” “还怎么?吴魏两位佥都御史在朝上劝谏陛下勿要专宠贵妃,还说贵妃嚣张跋扈不敬尊长,被陛下压入了大理寺。” 咬着牙说完这话,林阁老“啪”地一拍桌子,“到底是不是你们传的话?” 林夫人略有点慌张,咽了咽口水,眼珠一晃,“那日叫你回来时你没见前头桃花树被砸成那样了么?还不是那死丫头干的,被人……” “住口!” 林阁老又怒又怕,起身往门外看了看又走回来,站在林夫人跟前,“你莫不是疯了,敢对当今贵妃不敬,想要致林府入何地?” 林夫人如今不过三十有一,所谓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尤其林阁老这些年与她尚且恩爱有佳,此时被林如此严词厉色,她顿时紧抿着唇,拿起手帕遮住眉眼,倒也楚楚可怜。 “她是贵妃却也是我的女儿,如此不敬尊长被人弹劾难道要怪我没捂着别人眼睛不成。” 林阁老被她一句话噎住了,狠狠甩了甩袖袍。 “这样,你往宫里递个帖子,带上嫣嫣去送些体己。 就说这事儿我们替她瞒下,让她想办法在陛下眼前多说话些好话,把嫣嫣记回到你名下。 林家的前程不能只系于她一身,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林夫人眼前一亮,收了戏,“老爷放心,那孩子不过是嘴硬心软,哄一哄定然能转圜。” 林阁老深深叹了一大口气。 “老爷,大理寺少卿来拜。” 得,叹早了。 …… 紫宸宫。 林烟南依靠在美人榻上,吃着新鲜的樱桃,听到脚步声音抬眼一瞥,没动。 “娘娘,林府送来了拜帖。” “呵~”林烟南支起了身子,微微抬手接过融雪递过来的帖子,一目三行地扫完,扔了。 “不见。” 想也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哎呀别急着拒绝啊,那么多银子呢,好可惜】 【不见就不见呗,省得添堵,这娘满脑子都是林嫣嫣进宫那点事儿,根本不惦记林烟南】 “等下,”林烟南目光一晃,“让她们进来吧。” 人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银子是。 她确实也用得上。 早上还晴朗的天,此时有些阴沉。 高墙之中的宫道上透着一股死寂的味道。 让人倍感压抑。 也是,每年死在这皇宫之中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包括现在如日中天的贵妃娘娘。 林嫣嫣嘴角微微一勾,讥讽一笑。 上辈子她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这次虽有些坎坷,但她定要让林烟南早点让位。 这紫宸宫,早晚也是她的。 想想轩辕泗那多疑的性子,她也不需要做太多,只需微微推波助澜,便可将她推向早已注定的结局。 “两位,请吧。” 紫宸宫的主殿门窗大开,远远一看,富丽堂皇。 这里的每一件装饰品都是轩辕泗派人仔细挑选过的。 就连插花的花瓶,都是少见的极品白瓷。 林烟南午睡刚起,简单的装扮与素净的衣裙,衬得她整个人气质典雅,抬眼间风华绝代。 还是那张美人榻,玉手仍旧捏着新鲜的樱桃,但气质却已然不同。 她轻轻撩起眼皮,看向门外两道身影。 林嫣嫣扶着林夫人,进入主殿,在她面前缓缓行了个大礼。 “参见贵妃娘娘。” 林烟南歪了歪头,仔细欣赏了一会,这才勾着嘴角扔了手中樱桃,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哦,空手来的?” 【噗哈哈哈林烟南太可爱啦早知道是空手来的就不让人来了哈哈哈】 【看出来林烟南是真的有点穷了,轩辕泗给的东西都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每一个都值钱每一个都不是钱哈哈哈】 【这么一说,林阁老很有远见啊,就知道这俩人可能舍不得派人送来了哈哈】 林烟南挑眉,端起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回娘娘,想必家中之物入不了您的眼,遂并未多此一举。” 也就这个功夫,小顺子端来一个托盘,上门盖着红布,还附带一封信。 “娘娘,林阁老派人送来的,说林夫人忘了带。” 林夫人蹙眉看了眼身边跪着的林嫣嫣,满眼疑惑。 林嫣嫣倒是很好地掩盖了眸中的嘲讽,父亲倒是很惦记林烟南,可惜了,林烟南可没机会给他尽孝。 林烟南视线在她俩之间扫了扫,抬手招了一下,融雪拿了信递给林烟南,又掀开红布给她看了看。 整整齐齐,四排五十两银锭。 每排五个。 一千两。 林烟南心情好了点,信却没看。 “哟,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吧。” 林夫人和林嫣嫣牙都要咬碎了。 “谢娘娘,今日我等来是有事与娘娘相商,可否请娘娘屏退左右?” 林烟南眨了眨眼睛,点了点额头,似模似样地思考了两下,“哦,不能呢。” 不等林夫人多说什么,林烟南又道:“这都是陛下的人,我哪有胆子赶人啊。” 行,林夫人狠狠吸了口气,“既然娘娘不怕,我也没什么好觉得丢人的。” “上次娘娘回府言行无状,已被言官弹劾,陛下命大理寺卿严查,这事儿你可知晓?” 啧,林烟南无语,现在还有谁不知道么。 再说,不是拜她们所赐么? 她的眼神儿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林夫人险些被她气得心梗。 但转念一想,这是个两相得宜的事,她也占着便宜呢,“此事我们自然可替你遮掩,但有一事需要你做。” 林烟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哦?说来我听听。” 林夫人轻哼一声,看看,不照样被她拿捏。 “嫣嫣的身世因为你才变得如此不堪,你应该负责替她跟皇帝求个情,把她记回我名下,恢复她嫡女的身份。” 第二十七章 比靠山,谁怕谁 林烟南心里略有点发酸,不多,但确确实实存在。 不过无所谓,她自会调节。 谁叫她本来就不是她们的女儿呢。 “嗯……此事还真的不太好办,若是我那个姨母还活着,倒是可以把她迎进门。” 林烟南盯着林夫人不再得意的脸,接着开口。 “你们姐妹二人共事一夫,也算是段佳话。” “你!”林夫人被她两句话说得脸色通红,指着林烟南就要破口大骂的架势。 但世家小姐的教养,阁老夫人的身份又让她顿住了。 更何况这是宫中,林烟南是一宫之主。 一双桃花眼气得通红。 林烟南盯着那双眼睛,一时好奇,她急红眼时也这么……丑兮兮的么? “你到底能不能办?” “林嫣嫣与永安郡主可是手帕交,怎么不去找她求情呢?” 林嫣嫣豁然抬眼,对上林烟南的视线,心下一紧。 永安因为手帕一事被禁足,到底是受她所累。 这会,她怕是已经反应过来了。 “你说呢,嫣嫣妹妹?” 这个称呼,林烟南咬得极重。 看她的眼神儿满是无辜,嘴角却带着恶劣的笑。 到底是谁搬起了石头砸到了永安的脚呢。 “永安郡主如今被禁足郡主府,我等实在不宜打扰。” “害,陛下禁了她的足,又没说不许别人进,不怕的。” 她倒要看看,永安是会和原文中一样,一路帮她到底呢,还是会觉醒自我意识,意识到林嫣嫣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 什么林嫣嫣帮忙避免她和亲。 不过是轩辕泗自己不舍嫡姐唯一子嗣远嫁,用内阁奏疏为借口。 她居然还真的信了。 愚蠢。 林烟南视线轻轻一扫,把林嫣嫣和林夫人囊括其中,“两位无事的话,便请回吧。” “贵妃娘娘,你与嫣嫣乃是血亲,若嫣嫣能入宫,你便不是孤军一人,有个人能帮忙照应,对你来说可并无坏处。” 今年是轩辕泗继位后的第一次大选,还有两月,便开始审核身份,发放福蝶。 所以林家确实有点急。 林烟南倒是理解他们为了所谓家族兴衰,要多送些人入宫。 可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只求活着,让林嫣嫣入宫,她只会死得更快。 远了不说,这次被人弹劾不就是她的手笔。 “嗤”林烟南嗤笑出声,歪着头,用手支起下颌,“林嫣嫣能帮我什么忙?” “帮我侍寝?再帮我生子?” “林夫人好盘算啊。” 林夫人被她噎得说不出来话,后宫自古就是争斗场,难道她不知道么? 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她又无法说出口。 “本宫劝你们要么去找永安郡主,要么,去找皇后娘娘,我呀,还真的帮不了这忙。” 林烟南看着两人笑得恣意,她想看看,皇后到底有没有失去理智。 “送客吧。” 她乏了。 眼看着林烟南往那一靠,抬手挥了挥,融雪立马上前,将人请了出去。 林夫人和林嫣嫣被迫无奈地出了门,一路出了紫宸宫。 小顺子领着人往东华门走,不过一个路口,就撞上了蕊心。 “哟,两人是林夫人与嫣嫣小姐吧?皇后娘娘听说二位来了,请两位入未央宫一叙。” 王家和林家同属京都高门世家一列,长久以来多为不合。 王皇后能恰好截住两人,定然是有了准备。 林嫣嫣稍微落后半步,扯了扯林夫人衣角,“娘,一会到了未央宫,少开口。” 她们身后,小顺子盯着三人的身影赶紧跑了。 “娘娘,皇后请林夫人她们去未央宫了。” 林烟南眸子一凉,视线定定落在半空。 【皇后是真的被嫉妒冲昏了头,帮女主进宫能有啥好结果啊】 【而且这不是跟轩辕泗对着干呢,一边嫉妒不甘,一边人事儿不干哈哈哈】 【不过也不用着急,再怎么也得三个多月才能进宫呢,要是林烟南一直保持这个状态,治一个小小的贵人还不绰绰有余】 【呵呵,二刷的告诉你,现在的白月光,绝对是她一生巅峰了,永安、太后、皇后,随便一个组合都是王炸,女主这个替身可比她受欢迎多了】 林烟南:…… 作者是有多不喜欢她。 这三个人前期都是林嫣嫣的帮手,后期都是林嫣嫣晋升的阶梯。 那如果……她先出手呢? “去,把这封信和银锭一起,给陛下送去,就说,我不愿帮忙,但无法推脱,请他帮我还给林阁老。” 还好信中言辞恳切,怕是林阁老担心自家夫人不好好说话,替她找补了一下。 倒是也能看得出来,所谓何求。 女主有踏脚石,她也有冲天梯。 林烟南手中搓着一只樱桃,略一用力,血红的汁水流出,沾了满手。 “更衣,去小厨房。” 勤政殿。 轩辕泗朱砂御笔不停,分出一分心思听高升嘀咕。 “……林夫人和林二小姐出了紫宸宫没走多久,就被皇后请去了未央宫呢,许是永安郡主经常提起这位林二小姐,皇后娘娘好奇了?呵呵呵……” 有些话,高升不敢直说,所以便装傻充愣。 轩辕泗斜了他一眼,轻“哼”出声,“皇后手伸得越来越长了。” 高升立马低头续了杯茶,收起陛下刚批了字的奏折,又研了研磨,总之就是给自己找事儿干。 轩辕泗也没为难他,但还是扔下了手中的御笔,“当”的一声,桌案上铺着的宣纸上留下一道漆黑的墨。 如积雨的云,黑压压悬在人头顶,让人发慌。 高升大气都不敢喘,捉摸着要找点什么话转移下话题,就听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轩辕泗漆黑的眸子虚虚落在半空,动都没动。 高升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开了条缝,就见小顺子端着红绸盖的托盘冲他弯了下腰。 嘿,来得正是时候。 “陛下,紫宸宫来人了。” “嗯。” 轩辕泗眸子颤了颤,嘴角也跟着缓缓勾起,目光落在小顺子手上端着的东西上。 这形状,一看就知是银子。 她哪来的? “说。” 小顺子走到近前,行大礼,“陛下万安,娘娘说林府的忙她不想帮,这东西希望陛下能做主给林阁老送回去。” 高升将红绸掀开,露出整齐的银锭。 嚯,晃眼。 赶紧觑了眼陛下,拆开信递了上去。 第二十八章 陛下你不想吃么 林阁老的字,轩辕泗自是能看得出。 一目十行看完,嗤笑着扔到桌案上。 纸张轻飘飘的,只发出一点磨砂似的声音。 “你家主子可有带了别的话?” 并没有收到别的话的小顺子:…… 他脑袋更低了,突然想起走之前主子去了小厨房,眼珠一晃。 “主子说为了感谢陛下帮忙,今日她亲自下厨呢,想来是在等陛下过去一道用晚膳。” 轩辕泗嘴角扬了扬,还算她有点良心。 时刻注意着轩辕泗的高升立刻看了眼水钟,“陛下,已未时正刻。” 提前一个时辰便开始忙了? “下去吧。” 小顺子忙不迭告退,他要回去告诉主子自己多嘴了,可别话对不上。 轩辕泗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渐深。 不得不说,林烟南是会讨他欢心的。 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在他面前安静的呼吸,他都会为之心动。 更别提这种把他视作天一般的敬仰与尊重。 后宫嫔妃之多,他甚至都没有全部宠幸完。 可他知道那些人表面上虽以他为天,实际却还在惦记母家的荣衰。 王皇后便是典型的例子。 如此一来,林烟南就是最特别的那个。 总能在无意识地表达出对他的依赖,好似他少关注她一刻,都无法生存那般。 不可否认,被如此郑重地放在心口,确实是他所奢望的。 轩辕泗抬手揉了揉手臂上的蛊虫,它的位置在缓慢上升,越发靠近心脏。 再有半月,她会比现在还要依赖他。 轩辕泗深吸了一口气,心底发出满足的喟叹。 “传朕谕旨,贵妃林氏,才德兼备,美德淑娴,深得朕心,赐封号昭,赏金瓜子一盒,银千两、赤金彩凤冠一顶,赤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一套,赤金凤尾玛瑙流苏一组,蜀锦、彩霞缎各十匹,浮光锦三匹。其他一应随礼备齐,去吧。” 高升听得胆战心惊,这一套下来,昭贵妃的风头连皇后都要避让几分。 别的不说,那浮光锦,满皇宫就五匹,除了永安郡主和淑太后各有一匹,竟全部赏给了她。 “奴才这便去准备。” “昭告东西六宫,尤其是皇后那里,让她把心思多放在宫宴上。” 高升眼观鼻、鼻观口地候着,等陛下说完,连忙弓腰后退。 这皇宫里的天,要变了哟。 内承运库是皇帝的私库,高升命人将皇帝赏赐的东西整理好,带着长龙一般的队伍一路绕过西六宫,浩浩荡荡的走到了东六宫的未央宫主殿。 将轩辕泗的旨意一字不差地传完时,皇后的脸色险些黑成了碳。 “皇后娘娘,奴才还得去紫宸宫传旨,这就告退了。” “嗯,公公请了。” 王皇后看着高升脚步不停,一路出了未央宫时,指甲已经陷入了手心,刺出了血。 “林夫人两位出宫了?” 蕊心将下颌贴上了锁骨,不敢抬起一点,“回娘娘,已经送走了,看她们的表情,是已经懂了。” 皇后狠狠闭了闭眼,遮住眸中的阴狠,“丽嫔今早受了些委屈,把本宫从家中带的香膏送过去些。” 蕊心小心翼翼称是,缓步后退,出了皇后的视野才疾步而行。 丽嫔的菡萏院位置较偏,但架不住皇帝说过了要昭告东西六宫,高升自然是兢兢业业的把旨意传给了各处。 如今,也如未央宫一样,满院愁云。 “主子,您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身子就要受不住了。” 丽嫔是皇帝继位时纳入宫中的,至今只侍过一次寝。 要不是一入宫就投靠了皇后,如今她可能也跟沈美人一样,是个连请安都不用露面的隐形人。 今日去勤政殿也是想碰碰运气,哪成想碰到了同样手段的林贵妃。 可才短短半日,她升了半位,有了封号,而她呢,未得一分目光。 “放那吧,一会吃。” 好在有皇后照顾,司膳监倒是没亏待她。 “主子,皇后娘娘送来了这个,说是贵妃很喜欢。” 贵妃两字被小宫女咬得极重。 . 紫宸宫。 林烟南一身简单装扮在小厨房指挥,听到小顺子的话,倒是嘴角勾了勾。 “无妨,你做得很好,去领赏吧。” 她身为贵妃,一入宫便有月例可拿,赏赐给他们些零碎银子,倒是够用。 只要真心待她,她自然不会吝啬。 “娘娘,您可当真要亲自下厨么?” 林烟南笑得好看,差点迷了融雪的眼,“自然……” 这些新鲜的东西,轩辕泗曾吃过一段时日。 只需一眼,就知道是她指点。 但为了以防大厨做出的东西口感不一,林烟南还是亲自动手炒了一道辣子鸡。 【???不对吧朋友们,有没有人来给我指个路,我是不是错过啥了?】 【也……没什么不对?文中的世界设定或许有辣椒呢】 【这一手小炒真地道,林烟南是不是蜀道山派的?】 【宝贝抄的好,继续,别停,马上就有人来欣赏这一副美景了。】 对于弹幕的疑惑,林烟南视若无睹,但下面那句提醒,她倒是福灵心至。 所以,她翻炒的更专心了。 轩辕泗看见她的时候,第一眼,便是她通红的眼尾,然后是她嘴角勾起的笑。 虽然在下厨,红油呛人的厉害,她却笑得一股心满意足的味道。 恍然间,轩辕泗的记忆回到西郊那座小院。 他烧柴,她炒菜,祖父在院中将药草摘晒。 如寻常人家的普通日子,是他一生难得的体验。 可如今,他并不需要她做这些。 他只需要她尊敬他,爱他。 哪怕这一切的开端是他强求来的,到如今,他也算……心满意足。 “爱妃怎么亲自动手了?” 轩辕泗开口,说话的声音微哑,尽管还保持着帝王威仪,却露出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满厨房的人仓皇行礼,只有林烟南满眼惊喜的抬头,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对视的刹那,似光阴流转过芳华,让心头震颤。 “陛下,你来啦?” 林烟南手下继续扒拉了几下,才松了锅铲,交代人继续翻炒片刻再盛出,擦了擦手,往轩辕泗跟前走。 走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甜翠翠的问,“你不想吃嘛?” 第二十九 乖巧的讨吻 轩辕泗的目光定定看了两眼她弯起的桃花眼,然后一路往下…… 微红挺翘的鼻尖,嫣红湿软的唇瓣,因为姿势与简服的原因,还能看到她白皙漂亮的锁骨,以及傲人挺立的玲珑线条。 眼神深了不说,喉间还有点发痒。 轩辕泗咽下口水微微克制了些,抬手擦掉她脸颊上沾上的面粉,“想吃。” 【哎哟喂你想吃啥呢你青天白日的不嫌害臊】 【不是,传旨的呢?溜一圈了还没到紫宸宫么】 【轩辕泗看林烟南的眼神儿真是时时刻刻都不清白,随时随地都要扑倒的赶脚啊啊啊一想到后面还有小黑屋剧情,眼泪就从口中流了出来嘶流】 …… 这个小黑屋就避不过去了么? 林烟南一个情急,微微闭了眼,遮住眼中的烦。 而在轩辕泗眼中,林烟南无疑是在乖巧地讨吻。 “呵” 真让人心情愉悦。 但轩辕泗只是刮了下她的鼻尖,捞住她的小手,“走了。” 林烟南:? 这人心情这么好? 轩辕泗不止心情好,想到她即将听到晋升旨意后的表情,他将人往里间推了推,“去收拾收拾。” 怎么呢,她还被嫌弃了? 融雪倒是反应快,连忙取了一套淡粉的绫罗长裙,给林烟南过了过眼。 虽然过于娇嫩了些,但总归她年龄小。 林烟南微微低头让融雪替她换上,又重新梳了妆,点了胭脂水粉,俏生生地往轩辕泗跟前一站,仰着小脸,“陛下可还满意?” 傲娇的眼神儿似仰着脖子睨着人的猫,哼出的气息吹动了翘起的小胡子。 可爱得让人想撸两下。 轩辕泗手有点痒,干脆绕着人走了两圈。 眼前人裙摆上坠着栩栩如生的淡绯色海棠,随着她的动作如云烟般飘逸轻盈,盈盈一握的腰肢上缠着两指宽的莹白腰带,勾着一枚色泽完美水头极好的玉佩。 再往上,交襟领口处镶嵌着淡雅的白色东珠,如晨露点缀在海棠之上,让人忍不住的将目光流连其上。 轩辕泗一边点头,一边欣赏,“嗯,不愧是朕的爱妃,风姿绰约,浑然天成。” 林烟南扬了扬下巴,口中哼哼着晃着头。 轩辕泗到底没忍住,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 “陛下有旨~” 高升的旨意终于传到了紫宸宫。 林烟南诧异抬头,瞄了轩辕泗一眼。 轩辕泗只当没看见,将人领了出去,然后在她要跪下接旨时将人捞了起来。 “爱妃坐着听就好。” 林烟南是真的有点诧异了。 轩辕泗将她安置在了秋千上,示意高升继续。 满院子跪着的都是奴才,高升念旨意的声音却比以往都大。 尖锐的嗓音似乎要穿透天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林氏……赐封号昭,赏……钦此。” 长长的旨意念完,满院子的人兴奋得只敢侧头看向身边人,但林烟南却只眨了眨眼睛。 【催命符这不就到了,轩辕泗这狗东西还特意让人昭告了东西六宫,满宫里都是敌人了这回】 【可不,皇后一下午都没忍住,已经派出小跟班一号出场了】 【要我说,林嫣嫣可以利用林烟南的死搬倒皇后,林烟南也可以啊,何必一直屈居她之下呢,干就完了】 呵呵~ 林烟南笑了。 毕竟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 按照弹幕所说,她越争宠越容易早死,因为后宫之人皆嫉妒成性。 但若是不争宠,轩辕泗也不会饶了她啊。 呼~ 气! 但现在还不能气,因为她身后站着轩辕泗。 林烟南快速调整了表情,仰头向后看去。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轩辕泗以为人高兴傻了,正要提醒,就见她轻轻靠在了自己身上。 眸子里盛满了星光似的,看着他。 “陛下,您不怕……我恃宠生娇么?” 林烟南借着本该语无伦次的激动,掩饰着真心,问了句她最想问的问题。 轩辕泗给了她如此高的位置,真的不怕她在后宫中肆意横行么。 她的眼神儿里大部分都是开心,可轩辕泗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里的一丝认真。 这句话,好似一个小小的试探。 轩辕泗沉默着与她对视。 须臾间,林烟南便懂了,哪怕是情话,轩辕泗也不会说的太过。 更何况是那些会造成不良后果的话。 “嘻嘻,”林烟南努力扬起嘴角,讨好似地笑了笑,“陛下当真了?” 不等轩辕泗回话,林烟南已经收回了仰视的目光。 头抬了起来,直视前方。 那里有不断滚动的弹幕,透过弹幕有拿着圣旨的高升。 林烟南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起身走到高升面前,跪拜行了个大礼。 “嫔妾谢陛下隆恩。” 这情况,别说高升敏锐地蹙了下眉。 就连轩辕泗也沉下了脸,从她只留给他一个发顶时开始。 现在,脸色更难看了。 但看着她倔强地跪在那里,双手上举,等待着接旨的姿势。 那点阴沉,又缓慢地散了。 她刚及笄,尚且年幼,甚至比永安还少一岁,有些事情想不通是正常的。 对,正常。 轩辕泗缓下呼吸,在心里替某人说尽了好话,然后才起身跟了过去。 亲自将高升手中的圣旨,递到她手上,又强硬地将人扶了起来。 定定看着她,“在这后宫之中,爱妃只在皇后之下,还想怎么恃宠生娇?” 话虽然还有点硬,但不难听出来是一种服软。 林烟南眸子晃了晃,抿着唇抬眼看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似的。 “如果有人挡我的道,非要拦我,我可以打她么?” 她的声音小小的,像小孩子无理取闹时心虚的样子。 轩辕泗心下一叹,果然是小孩子。 沉默片刻,他决定要循循善诱,“当然可以,不过,若是找朕来帮你,会更好。” 说得好像他无论何时都会站在她这边似的。 林烟南悄悄撇了撇嘴,“陛下你自己说的,不准食言。” 轩辕泗无奈摇头,他向来一言九鼎,是她别忘了才对。 可看着林烟南那带了点雀跃的小表情,他倒也没泼什么冷水。 “摆膳吧。” 林烟南被他拥着往前走,眸子里是他看不见的冷。 她倒是要感谢,轩辕泗当初带她回宫后并未多说。 第三十章 清醒着沉沦 当晚,轩辕泗自然留在了紫宸宫。 在情蛊的催动下,沾了满身情欲,全然不知怀里的人正清醒着沉沦。 次日,轩辕泗醒来时贴着林烟南的额头蹭了蹭,直到林烟南被他蹭得哼唧出声,他才满意的勾起嘴角。 “爱妃再睡会儿。” 林烟南蹙着眉头,一拳头砸了过去。 “陛下……别动。” 说完就真的趴在人身上不动了。 轩辕泗被她的样子可爱到,捏了下她通红的鼻尖,将人翻身过去又掖了掖被角,才起身离去。 高升带着人,一贯轻手轻脚地替陛下收拾,还不忘警告其他人动作轻些。 真吵醒了榻上的人,昭贵妃脾气好倒是不计较,陛下却能直接将人拉出去杖毙。 隔着一层半透的床围,林烟南极慢地眨了下眼睛,细细勾勒着轩辕泗的身影。 身姿挺拔,宽肩窄腰,青丝挽成发髻后带上金玉龙冠,远远看着如清风朗月,冷冽的让人发悸。 仔细看,他的腰间挂了一个月白香囊,绣着祥云纹,还有一块极润的玉佩与之相配。 前者是她绣了送给他的,后者是与他送她那块成对的。 怎么看都是个贴心的官人。 贴心官人走之前还撩开了床围,在林烟南额头落下极轻的一吻。 “累了就不必去请安了。” 嗯,今日是给皇后请安的日子。 林烟南伸出瓷白的手臂,在他脖颈上浅浅一勾,微微起身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不等轩辕泗反应过来,便羞涩一笑,转身藏进被子里。 轩辕泗满意地在她腰间拍了拍,“朕去上朝,晚点来勤政殿陪朕。” 林烟南当是没听见,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后又传来关门声,她才终于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今日去凑个热闹,说不准还能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作为后宫之中地位仅次于中宫皇后的贵妃,她打扮得格外低调。 水青波纹勾边百褶襦裙加月白方领比甲,色极清雅,一行一动间衣摆如散开如画。 唯有一点,她特意带了一对赤金凤尾玛瑙流苏。 按照规制,是皇贵妃才能带赤金步摇。 但不知轩辕泗什么心思,昨日赐她封号时赏赐了一组。 既然如此,这点面子还是要给陛下的。 林烟南轻轻抬手摸了一把,顺带点了下赤金嵌青玉的耳坠子。 微微晃动间,显得她眉眼间的风华越发亮眼。 “参见昭贵妃,昭贵妃吉祥。” 未央宫门口,林烟南到的时候正巧碰上边走边说闲话的淑妃和赵妃。 俩人一见她的轿撵,连忙蹲下行礼。 贵妃本就为九妃之首,何况赵妃还未列九妃之位。 这礼是躲不掉的。 【哎哎哎,林烟南快上,这是你满宫最好的战友啦】 【楼上你在说神马】 【她肯定二刷,淑妃之前被皇后害得小产,且难以再有孕,不然同时入宫她凭什么上九妃之位,没看赵妃一点也不嫉妒么】 林烟南挑了下眉,居高临下看着淑妃。 这不,还真让她找到有用的信息了。 不过……她知道她被谁害得如此的么? “快起来吧,倒是我打扰到你们了,说什么好玩儿的也叫我听听?” 林烟南一边抬手示意,一边笑盈盈说着话。 不就是套近乎,她也会的。 融雪行礼过后立马喊停了轿撵,小心翼翼扶着自家主子下来。 三人一路往未央宫走去,却没了刚刚的氛围。 林烟南也不强求。 毕竟再大方的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盛宠。 进了未央宫,皇后还未到,林烟南一边看着时不时进来的人给自己请安,一边瞄着弹幕。 直到皇后在众人请安声中坐下,面容和蔼地一一表达关心。 简单的请安,却有点暗潮涌动的意思。 各种信息在林烟南脑中犹如一团混乱的线,待需要时扯出线头才行。 而整座皇宫的线头共有四个。 皇后牵着一端,即将归来的太后牵着一端,永安和轩辕泗也各自牵着一端。 倒是让她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里闻到了风声鹤唳的味道。 或许,并非她草木皆兵。 弹幕上的内容或许因为她的关系而产生一些偏差,但那些所谓初始设定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就像王皇后深爱着轩辕泗,却爱而不得,以致面上越发和蔼,心里越发阴狠。 可是这些,轩辕泗知道么? 他坐拥天下,真的有在乎过后宫众人的生存之道么。 看着认认真真批阅奏折的人,林烟南轻轻放下砚,揉了揉手腕,走到一侧坐榻上歇息。 待她休息得差不多了,再回来。 如此反复,时间便过得很快。 阳光透过窗缝在殿内划了一道整齐的光线,正午时,林烟南大逆不道的抽走了轩辕泗手中的御笔,“陛下,您该歇歇了。” 轩辕泗无端被人打断的怒意在看到她不赞同的眉眼时缓缓散去。 “怎么?爱妃累了便要朕也休息?” 林烟南帮他把刚刚批阅过的奏折整理到一旁,然后拉着人往坐榻上走。 “陛下这般不在意自己身子可不行,我会心疼的。” 情话这个东西,说多了便觉得索然无味,林烟南甚至都没发觉自己说的是什么。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轩辕泗端起她倒好的茶,轻抿了口,遮住了唇角的笑意。 再放下时,依然还是那个威严的帝王。 “还有一本,爱妃拿来读给朕听。” 林烟南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怎么?不认字?” 嗯? 刚刚还有些忐忑的人这会只余气愤,他在瞧不起谁? 读就读。 长长的奏折摊开,林烟南快速扫了一遍,突然就明白他为何让她读了。 这是那位负责调查她的大理寺少卿的回禀奏疏。 里面虽然没过分夸张,但也写出了她在林家的所作所为。 林烟南紧抿着唇,跪下了。 “陛下,您……” “读。” 轩辕泗就一个字,说完继续抿了口茶。 只是眼神儿却一定钉在了她身上。 沉重的,压得她有些直不起肩膀。 “臣大理寺少卿沈从容奉命主查贵妃谣言所起,从佥都御史吴闻声与魏前程二人府中差至林阁老府……贵妃回府当日曾肆意打折林府桃树,下人皆可作证……” 林烟南读不下去了,咬着唇瓣怯生生看他。 第三十一章 乖,不哭 轩辕泗将茶杯放在榻几上,“哒”的一声。 目光随着茶水面上荡起的波纹随之一晃,可是余光仍旧轻慢地描摹着身前跪着的身影。 该怎么教她名声于皇室之人的重要,犹如女子之清白。 若想她长久伴在他身旁,便要她清楚地知道他需要什么样的妃子。 偶尔的骄纵自然无碍,可总不能留下把柄。 才与永安动完手,紧跟着便是下林家脸面…… 沉默良久,轩辕泗心里终是一叹。 罢了。 是他将人拉入她不熟悉的皇宫,总要给她适应的时间。 “这次朕便替你压下了,再有下次,万不可如此莽撞。” 【噗~我就知道轩辕泗还会这样轻拿轻放,你说你又舍不得罚,还装模作样的吓唬人干嘛】 【不是,这也不是林烟南的错啊,林家人先前做的都忘了是咋,再说轩辕泗是不是忘了那天他自己干啥了?】 【最后一次了,朋友们,珍惜吧,下次就是大招了,轩辕泗的愤怒值直接爆表】 林烟南早就收回了目光,一直虚虚看着轩辕泗脚下的位置。 此时耳中听着轩辕泗的声音,视线却直直看向那条即将滚动到最上方的字幕。 下次? 千秋节还有不到十天。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 “怎么?还舍不得起来了?” 轩辕泗的声音再次从头顶砸了下来,被他刻意维持得没什么语气。 “哦。” 林烟南的声音闷闷的,好似蔫了的小草。 轩辕泗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揉了揉她发顶,还帮她将凤尾玛瑙流苏往发髻中间按了按。 “乖些。” 哄小孩子的调调。 林烟南微微嘟嘴,小声辩解,“那天只是特别想陛下,着急回来才会如此的,不然就跟她们一起品茶了。” 她知道他是想敲打她,但也得让他找找自己的原因。 林烟南好看的桃花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她都这么说了,轩辕泗还会想不起来么? 他想起来了,或者说他本来也没忘。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再加上帝王更容易盲目而已。 “咳咳,快起来。” 林烟南顺着他的力道起了身,却没往旁边去,而是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双手抱着他横放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陛下,我是不是不招人喜欢?” 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小心翼翼地抱怨。 轩辕泗将人抱在怀里,一只手任由她抱着,另一只手顺着她清晰的脊骨形状一下下抚摸。 “爱妃难道没看出来朕的心思?” 林烟南微微往后,躲在了轩辕泗颈窝,轻轻闭眼遮住眸中思绪。 “可是我不是他们的嫡亲女儿么?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 响在轩辕泗耳边的声音带了点鼻音,仔细听还有些哽咽。 但林烟南控制的很好。 “他们对林嫣嫣有十多年感情,我也可以理解的,但是为什么还要送林嫣嫣入宫呢,他们要让她跟我抢陛下。” 一开始还只是有点哽咽,说道后来甚至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轩辕泗听在耳中,嘴角缓缓勾起,眼中都溢了些笑意。 这是小丫头在表达爱意呢。 可是怎么办呢,他既心疼,又快慰。 “朕答应你,绝不会被她抢走,嗯?” 窝在他脖颈处的林烟南眸子唰地睁开了,睫毛狂颤。 为什么不是绝不会让她入宫呢? 【男主就是男主,说的话乍一听怪好的,细一听全是漏洞】 【不知道你们在破防什么,男女主注定是要在一起的,哪怕一开始多有坎坷,好事多磨么】 【南别哭啊,这狗男人是皇帝呀,多几个女人很正常,至少他是真滴爱你嘞】 是么? 林烟南控制着呼吸缓慢地压住急跳的心脏。 看向眼前人的视线仿佛盖了一层薄膜。 看不透,摸不清。 她鸦羽般的睫毛剐蹭到了轩辕泗脖颈,似一种急切的召唤。 下一秒,轩辕泗将人从自己颈窝处捞了出来,指腹轻轻擦过她透着微粉的眼尾。 “乖,不哭。” 好啊,不哭。 林烟南缓缓笑开,像是被一颗枣子哄好了的小人儿,眼底却压着冰冷的注视。 勤政殿偏殿有数间暖房,是轩辕泗平日里小憩的地方。 隔扇屏风是金丝楠木精雕而成,画面是一幅塞外风光图。 仔细看,能看到其中一人还是孩童,另一人长发高束,身姿飒爽。 林烟南作为第一个能在勤政殿小憩的后宫嫔妃,本该是有些荣幸的。 可此时她被轩辕泗抱在怀中,竟恍然觉得有些荒唐。 这里或许真的不属于她? “爱妃在想什么?” 轩辕泗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点困倦,还有一点冷然。 下一秒,林烟南整个身子都被他压到身下。 被迫对上他深沉的眸子。 承受着轩辕泗半个身子的重量,让林烟南微微有些喘不上气。 轻阖双眼间,林烟南嘴角已经勾起,虚虚抬手指了一下那扇屏风。 “陛下,那屏风上的画可是你画的?” 【哦豁恭喜林烟南解开隐藏剧情,这是轩辕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是啊,那是他记忆中的大长公主】 【你们咋都知道,我看轩辕泗那表情,还以为这画上画的是他仇人呢】 就是说呢。 轩辕泗的眉眼瞬间就阴了下来。 林烟南恍惚间以为她犯了什么忌讳。 但结合字幕来看,应该是戳到轩辕泗的伤心事了。 “我就是觉得画中的氛围很好……” 轩辕泗的目光还在那幅画上,思绪跟着飘向那段自在的时光。 一瞬间,仿佛被岁月遗忘的记忆突然翻腾: 细流潺潺,青石古道,长姐打马在前,他跟在后。 “阿泗,这世上总有人,不因身份地位,不因利益驱使,只因为你是你,而深情以待……” “生在皇家是幸也不幸……我不应当教你这些的。” 皇姐,阿泗好像找到你说的那种人了。 轩辕泗眸中沉闷似涟漪般划开,转过头来,伸手掰过跟随他视线歪着脑袋的林烟南的脸,对着殷红的唇瓣,压了上去。 本来就喘不过来气的林烟南眸子瞬间大睁,随着口中的空气被掠夺一空而惊慌。 “唔……” 第三十二章 手指翻转、玩弄 林烟南的双手下意识拍向他的肩膀。 力道不怎么大,但存在感十足。 轩辕泗吻的迅猛却不粗暴,甚至在换气的空隙往后让了让。 然后,果断趁着林烟南大口喘息的空隙,抓住那两只手腕一剪,按在了头顶。 单手捏得死紧。 林烟南的身子被迫往他身前挺了挺,她只来得及听到一声促狭的笑,就被裹进了滔天的情欲中。 这或许是轩辕泗第一次没在情蛊的作用下动情。 因为林烟南为了确认自己该有的表现而匆匆摸了摸他左手臂。 情蛊安静蛰伏,并无异常。 可这次的轩辕泗却要比往日更凶一些,好像要把人揉进血液中。 等她醒过来时,日光已经倾斜。 正殿中隐隐约约传来轩辕泗和他人的谈话声。 “陛下,臣听闻您要给永安招仪宾?” “博昌侯有何高见。” 轩辕泗的声音冷硬得像是含了冰碴。 “什么情况,这个博昌侯难道毛遂自荐来了?” 奇怪了,永安郡主的面首都要排队伺候了,还有人愿意自己儿子入永安郡主府当仪宾? 【不是,有没有可能是给自己姑娘挑人来了】 【这个故事线真的是越来越怪了,博昌侯不是被轩辕泗一杆子支到闽南去了,咋这么快回来了?】 【消息怪灵通的,但是胆子这么大真的好么】 什么意思? 林烟南盯着字幕看了看,隔壁突然出来一道双膝着地的声音。 “嘭!” 然后…… “给朕滚,再敢插手永安的事,你这世袭罔替的侯爵就别要了,懂么?” 听得出来是很咬牙切齿了。 林烟南拧了下眉,又看向面前的屏风。 大长公主对轩辕泗来说定然是不一样的,那么永安也是一样。 想想上次的那种作死行为,林烟南居然有一丝的侥幸。 幸好,轩辕泗还没有对她失去兴趣。 摇了摇头,林烟南起身下地,为了不让融雪进出门打扰到轩辕泗她只好自己更衣。 好在轩辕泗在睡后帮她洗了身子,不至于满身黏腻。 “怎么不叫人?” 哎呦! 突来的声音吓了林烟南一跳。 还好她听出了轩辕泗的声音,否则非要抄起手边的花瓶扔上去了。 “怎么,吓着了?” 轩辕泗从她身后拥了过来,双手拦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下颌放在她头顶。 三千青丝柔顺的铺在两人中间,似一堵无形的墙。 只是两人都没发觉有何问题。 “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因着上次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被他狠狠捉弄一上午的事儿,林烟南现在堪称有问必答。 说话时气还没喘匀。 轩辕泗低低一笑,微微弯腰,下颌从她发顶蹭了下来,一路蹭到锁骨。 手上也接过了她正在系着的带子,动作轻佻地系了个结。 粗长的手指翻转着,玩弄着,同时还微微侧头往她脖颈上吹了口气。 林烟南的皮肤白嫩得如刚破了壳的水煮蛋,这会俨然着上了一层粉。 就铺在轩辕泗眼前,让他目光深了又深。 林烟南紧抿着唇,胸膛却一阵起伏。 人还在他怀里,只一眼,轩辕泗便能看见。 刚系好的带子被轻轻一扯,开了。 “唔,陛下!” 轩辕泗在她锁骨的位置留下一个紫红的印子,好像是个标记。 眼看怀里的人要受不住,轩辕泗终于舍得松了嘴,似模似样地伺候起人来。 林烟南粗喘着呼吸,任由他将一件件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当然,妆容发髻这块不是轩辕泗能干的活儿。 还是交给了融雪。 “娘娘,陛下已经吩咐高公公传膳了。” 跟她今日被留在勤政殿小憩一样,她仍是第一位在这里陪轩辕泗用膳的嫔妃。 【这御膳哪有那么好吃的,回头就要赶你走,真是的,要是我我就直接走,才不陪他吃饭呢】 【林烟南才不敢呢,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轩辕泗,勾勾手就过去了】 【不是,楼上话不要太难听,她种了情蛊啊,满心满眼都是轩辕泗那也是轩辕泗求来的好吧】 赶她走? 在轩辕泗给她种下情蛊后,这种事情真的是很少见了。 不过……弹幕说的也是有点道理。 无论何时,总要自己掌握主动权才好。 “嗯……今儿什么日子了?” 林烟南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保证不止这屋内的人能听到。 融雪一顿,笑容也多少有了点勉强,“娘娘,今儿初一。” 林烟南嘴角微勾,看了看铜镜里如花似玉的面容,低声吩咐,“凤尾流苏不带了,梳个素净些的。” 摘了赤金步摇,只用银玉饰品显得人低调清雅,配上融雪给她梳的坠马髻,倒是显得她有了点弱柳扶风的味道。 轩辕泗抬眼看过去时,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美人凭栏,眉眼含情,是他未曾见过的模样。 “爱妃如此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林烟南眸光微晃,抿唇行了个屈膝礼,“陛下还要忙,我先回了。” 【哦吼!南宝干得漂亮,才不要陪他】 【不是,轮也轮到皇后了,林烟南不要太善妒】 【楼上赶紧滚,轩辕泗就喜欢南这样,你懂个屁】 林烟南目不斜视,倒也将这些弹幕看个正着。 低眉掩去笑意,直奔轿撵。 而她身后,刚刚还在惊艳的帝王此时看着转身就走毫不留恋似的人愣了愣。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被门板遮挡,轩辕泗才蹙眉回神儿。 啧,这是闹什么呢? 高升见人脸色不太好看,立马上前,低音提醒,“陛下,今儿初一,您……” 轩辕泗眯了下眼睛,想到了什么,嘴角冷冷一勾,眸中冷光一闪。 片刻,他满眼兴味扫了扫桌面,“龙凤呈祥汤,给紫宸宫送去,再加上飞花酥和酪樱桃。” 哎哟~高升心里一叹。 皇后何必要多此一举不是,现下好了,侍寝前陛下还惦记着贵妃,是一点点往下刮着皇后中宫的脸面吶。 “陛下放心,奴才亲自去送。” 贵妃的专属轿撵在红墙尽头过了个弯,进了曲折回廊,柔和的金光透过雕花的窗楞在纱围上打出了好看的形状。 林烟南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那里,微微一顿。 半晌,在宫人即将踏上汉白玉砖桥时,她抬手敲了敲,低低吩咐了两句靠近了的融雪。 第三十三章 朕陪着你 “下轿……娘娘要走走。” 潺潺流水中藏着几尾通红的锦鲤,游在水草之间嬉戏,突然被人撒了一把食儿,惊动了似的悠地散开,片刻又游回来细细嗅了嗅,叼起一颗起来就跑。 林烟南生生看笑了。 傻鱼。 “我听说紫宸宫那位之前有一心上人,还藏了定情信物,被陛下禁足过呢。” “你疯了,这也敢瞎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忘了她们紫宸宫的宫人全部换过,肯定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事儿,被陛下灭口了啊。” “我刚还见春芝了,她不就是之前在紫宸宫当差的?” “是啊,听说是永安郡主替她求的情,才被留下来的。” “啪!啪!” “哪个宫里的?如此没规矩!居然敢背后嚼主子的舌头,不想活了不成?” 这道声音林烟南倒是熟悉,是融雪刚刚派出去的鸣蝉。 听声音就知道,这俩巴掌应该是用了不少力。 “按照宫规,除了娘娘,这会儿谁来也救不了你们,所以最好老实交代,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鸣蝉还在问,却半晌没传来声响。 “哎呦贵妃娘娘,您在这儿呢?老奴好找。” 高升也不知道听了多久,终于带着三个小太监赶了上来。 林烟南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缓缓勾起嘴角看了过去。 “陛下差老奴给娘娘送来一道龙凤呈祥汤和两道甜点,怕娘娘用时凉了,奴才特意命人加过热的。娘娘回去便可以直接用。” “还请高公公替我回谢陛下。” 高升看着融雪抬手挥出几个人来将东西接过,眨了两下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走。 直走回去定然会遇见鸣蝉那丫头教训人的场面,届时…… “另外还有件事要劳烦公公了。” 林烟南像是突然灵机一动似的,眼眸晶亮地看了眼高升,抬手指了指。 融雪立马接话,不给高升反应时间似的秃噜一大串来。 “害,这也是赶巧了,那边有两个嚼舌根儿的宫女,娘娘也没太听清,不过总归是不合规矩的,刚好公公碰到了,劳烦公公将两人带走,交由陛下和皇后娘娘处理。” 高升:…… 这话说的,也没给他拒绝的由头啊。 “好说,好说。” 高升带着两个小太监端着托盘走的,回来的时候带回去俩宫女,轩辕泗放下银筷,擦了下嘴,薄薄的眼皮一掀,冷冷看过去。 “陛下……” 高升将自己听见的闲话一五一十地交代,越说脑袋越低,直到说完话,脸快贴地上了。 倒不是他不想抬起来,主要是轩辕泗的气场太冷了。 冷到这个屋子里的袅袅香烟似被冻住了一般。 “啪。” 轩辕泗手中的帕子被他砸到了桌几上,碗碟被手帕裹住磕到一起,哒的一声。 “最近宫正司的人太闲了,让他们好好查,查不出来源,朕摘了他们脑袋。” “奴才这就传旨。” 轩辕泗冷冷一哼,“摆驾紫宸宫。” 刚爬起来的高升只来得及擦一把额头的冷汗,忙跟着走了。 紫宸宫。 林烟南面前摆着小厨房刚做好姜汁撞奶,银勺轻轻一碰,晃晃悠悠的样子一看就是糯叽叽口感,自从离开西郊就再没吃到的林烟南没忍住,“嘶溜”了一下。 “朕是苛待你了?” 林烟南:? 谁的声音? 怎么那么像陛下的? 【哈哈,哈哈哈,笑死,论贵妃是如何社死的哈哈哈】 【轩辕泗真的很疼她了,生怕她受委屈】 【就是呢,这不得亲一个以示嘉奖嘛】 【不是你等会儿,她手里拿的是个什么东西?】 额…… 她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林烟南手中的勺子被她紧紧攥在了手中,立马摆出一个笑来,转身行礼,“陛下怎么来了?” 声音是娇滴滴的,但配上她刚涨红了的脸,没有娇羞,只有尴尬。 轩辕泗似笑非笑扫了她一眼,将人扶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将人按在了椅子上。 “倒是朕的不是,忘了爱妃爱吃这个,可惜啊,当时某些人就是不肯告诉朕做法,否则也不至于馋成这样。” 林烟南:…… 她飞快地眨着眼睛,企图蒙混过关。 轩辕泗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嗤笑着摇了摇头,将那份别样的甜点往她面前端了端。 “用膳吧,朕陪着你。” 就…… 林烟南微低着头,眼里含笑地轻抿了下唇瓣,银勺刺入米黄色的软冻,舀起一小块,先往他跟前递去。 视线随着抬起的头,细细打量着眼前人。 他身姿端正挺拔,白锦金丝游龙袍罩身,领口裹得严严实实,性感的喉结随着他说话而上下颤动,下颌线条流畅,山根立体,眉眼深邃,幽幽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的动作。 但轩辕泗只是赞赏似的看着她,却不动。 林烟南下意识张嘴,轻轻“啊”了一声。 是一种哄孩子喝药的动作。 可林烟南眼尾微粉,唇瓣嫣红,舌尖若隐若现,勾得人心火直燃。 轩辕泗眼神儿一深,舌尖划过齿缝的同时身体前倾,张嘴含住了银勺。 小小的软冻被他瞬间碾碎,入喉,然后发出沙哑的声音,“爱妃……若再勾引朕,你可能就用不上膳了。” 低低的话音儿,萦绕在半空,模糊又清晰地传入林烟南的耳中。 林烟南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耳垂,有点痒。 干、干嘛呀? “哒”眼前的碟中被轩辕泗夹了块飞花酥,“吃。” 就一个字,叫他说得强势极了。 林烟南慢腾腾地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规矩是极好的,奈何与她平日里完全不一样。 好像今儿少了两颗牙,实在快不起来的样子。 轩辕泗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怎么才发现,这丫头小心思不少呢。 “咳,快点儿吃。” 轩辕泗食指敲了下桌面,“哒”的一声,在只有咀嚼声的室内格外明显。 明显到林烟南的动作顿了下。 然后她眨了眨眼,看了看碟中还剩下半块的飞花酥,又抬起眼皮看了轩辕泗两眼。 “哼” 鼻尖轻哼出一股气,赌气似的将剩下半块都塞嘴里,用力地嚼。 也不抬头,暗暗较劲似的。 第三十四章 柔弱的娇媚人儿 轩辕泗坐在她身侧,能看到她鼓起的侧脸,像只藏食儿的鹦鹉。 很快,这只鹦鹉被噎着了。 疯狂拍打胸脯,还闷着咳嗽,听着就让人难受。 轩辕泗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勺子盛了碗汤,又一勺一勺地喂过去。 林烟南小口小口顺着口中的糕点,一下又一下的。 等一碗汤差不多了,她也顺好了。 不等轩辕泗教育,她连忙抬手揉了揉他的额头,清凉如玉的指尖划过他阴沉的眉眼。 开口是轻柔的声音。 “陛下莫气,我也不气,好不好?” 尽管她并未明言,但两人心知肚明。 对于那些传瞎话的人,他们都应该气愤,却不该对着彼此。 轩辕泗深吸了一口气,替她捋走眉眼上的碎发,定定看了她两眼。 他是带着气来的,但面对林烟南时却压在了胸腔中,半点没发出来。 怕吓着她,又怕委屈了她。 此时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叫轩辕泗再次软了心肠。 仿佛整个心都泡在了酸水中,酸胀发疼。 她定是听到了谣言,心情不适,只想自己多陪陪她而已。 可自己却妄自猜测她的心思,催促她,实为不该。 轩辕泗眸光深深地望向自己眼前的人,动作极轻地将眉眼上那只柔软的小手拿了下来。 细细握在手中揉捏,半晌过去才是一叹,“好。” 【好什么好,该不会所有男士都是这样,对伤害心爱之人的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吧?】 【当然不是,轩辕泗已经命人彻查了好不,原先那一批奴才都被拉去宫正司问候去了】 【我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简单,是皇后想要利用舆论让林烟南失宠?但这也太着急了吧,反而有点弄巧成拙了】 看样子,这些弹幕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林烟南轻阖双眼,压下眸底的沉思,顺着被轩辕泗抓住的那只手放软了身子往他怀里倒去。 沉默不言。 只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和放在自己后背的手。 安静的陪伴。 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种默契,结束在高升的敲门声中。 林烟南轻轻一抖,从轩辕泗怀中退了出来,当然,还没忘揉了把眼睛。 让轩辕泗一眼看上去,就是通红的眼。 足够他心疼。 “陛下,温统领有事启奏。” 轩辕泗眉梢半挑地看过去,见高升眼神微晃。 “爱妃早点歇息,朕去看看。” “恭送陛下。” 林烟南起身行礼,乖巧得很,完全没有戳穿的意思。 她自在地用完剩下的半碗姜丝撞奶,吩咐融雪将膳食撤下,自顾自地走到院子中玩起了秋千。 远处残阳撞在了山尖,如血般瘫了一片,映得她眼底透出一丝血芒,危险神秘。 “鸣蝉,人怎么样了?” 鸣蝉本是站在她身后虚虚护着她的,听到问话脚步微微向前挪了挪,“听说已经进了宫正司了。” 宫正司啊。 林烟南眨了眨眼睛,那可是个要命的地儿。 人少了孤单啊。 “叫人选几块布料样式来,我想绣件贴身衣物。” 很快,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手中端着托盘,摆上了六七个样式。 都是适合做贴身衣物的料子。 “娘娘,这是蓝怡,以往在尚衣局做过,就派她暂管宫中的布匹。” 【啊我的妈,就是她害林烟南一尸两命的啊,林烟南你点儿也太寸了】 【不知道为啥,这个白月光好像总能精准的碰到要害她的人,难道是命中注定要早死的buff叠加上了?】 【就凭林烟南这开了挂般的帝王宠爱,有些人还真的以为她会早死?修文的作者估计是林烟南亲妈】 林烟南:? 她亲妈不是在林府待着呢? 至于精准地碰到,那自然是因为这种概率问题,排除了不可能的人,便很接近那些……有心之人了。 眼前这位宫女是轩辕泗赐了她封号之后,都知监按照规制添来的。 说是按照规制,但她熟记宫规,有封号者比无封号者默认高半个品阶。 完全没有加宫人添物件这么一说,那加来的人就显得可疑多了。 还是这种从尚衣局等六局之中待过的宫人。 单看林烟南眉眼,任谁也会知道她是个好相处的主子。 所以在她选完布料后,蓝怡微微屈膝行礼,“奴婢刚来,库房的布料整理尚不及时,不知可否明日再给娘娘送来。” 林烟南眯着眼睛往远处看,透过红墙的金顶,看向耀眼的晚霞,眼底红光一闪。 “嗯,准了。” 今日对于很多人来说,大概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紫宸宫主殿的烛火燃到了亥时正刻,才终于被宫人熄灭。 勤政殿的轩辕泗听到高升的脚步声时微微抬了下头,见他点头过后揉了揉眉心。 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勾着嘴角摇了摇头,“明日一早去紫宸宫用膳。” 简单的吩咐后轩辕泗继续在勤政殿忙到了亥时最后一刻,才起身往未央宫走去。 次日一早,林烟南裹着一层暄软的棉花被子,睡得正香,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捏住了鼻翼,生生憋醒了。 但她没睁眼。 只微微张开唇瓣,小口小口地吸着气,然后轻轻嘀咕了一声,“陛下……” 面上是个柔弱的娇媚人儿,实则心里多少有点无奈。 这是什么无聊的把戏。 轩辕泗看着她一点点蹙起眉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玩具般,乐此不疲。 尤其是他发现,林烟南熟睡时居然没有皱眉了。 待听到林烟南脱口而出的陛下时,更是没忍住笑意。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朕已经早朝回来了,爱妃倒是睡得香甜。” 林烟南嘴角微微一勾,睫毛颤动着睁开眼睛,温柔极了。 “陛下辛苦了。” 轩辕泗恍若被夸了的狐狸,眯了眯眼睛,揪了把她通红的鼻尖。 看着林烟南被揪了眯眼,他又往前凑了凑亲上了她薄薄一层的眼皮。 林烟南被迫闭上眼,感受着轩辕泗微凉的唇。 半晌,她听见他低低一叹。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时,人已经被轩辕泗从被窝里掏了出来。 又被裹了一层被子窝在那里。 他宽大的手掌捋顺了林烟南的满头青丝,末了又舍不得地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第三十五章 骑在了他身上 清冷的药香中带了点温热的苦味,是她身上特别的味道。 轩辕泗每次凑近时,都忍不住深吸一口,想要留存得久一些。 如今人尚且在温暖的被子里,让浑身寒凉的轩辕泗从心底生出一道暖流。 抱着,护着。 然后想要索取更多的钻了进去。 林烟南和被子中间,乍然塞进一个人,让她悠地一颤。 “该,该起了。” 轩辕泗肆意地抱着怀里的人,双臂紧紧拥着她,将她双臂、腰身和脖颈,整个上半身箍在怀里。 下颌蹭着她微微发红的耳朵,缓慢向下,鼻尖蹭过耳垂,随着她微微歪头而蹭过耳后那片柔软的皮肤,继续向下。 轻嗅着的动作宛如恶魔在品尝美味的前戏,让人毛骨悚然。 “咕咚”一声,林烟南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虽然已经同床共枕了许多次,但林烟南对这幅样子的轩辕泗是真的还有点发怵。 轩辕泗细细感受着怀中人的战栗,发出一声颇为愉悦的轻笑。 “呵” 热气喷洒在林烟南肩膀,说出的话却如恶魔低语。 “你为何在抖呢?” 【完了,又又又叒开始了,轩辕泗一天不发病就不知道怎么爱人是吧】 【说起来,要是我对象在我怀里发抖,我直接就地正法,不为别的,纯纯是兴奋得不能自已】 【哦豁,轩辕泗对林烟南的爱毋庸置疑,但他不知道林烟南是否爱自己啊,所以林烟南一旦出现些状况之外的反应,他不暴走难道还要爆炸咩】 林烟南“唰”的一下僵直了身子,脑海里疯狂压抑着惧意。 下一秒,林烟南突然狠狠往后一靠,将轩辕泗枕在了身下。 轩辕泗被她突然的动作晃得分了神,手臂下意识松开,怕弄疼了她。 林烟南抓住这个机会迅速翻身,长腿一迈,大胆地骑在了他身上。 三千青丝被甩到一侧,柔顺的铺在轩辕泗胸膛。 林烟南用手捋了捋,同时开始一点点弯腰。 修长的脖颈伸得笔直,与下颌相连,形成优美的弧度。 成功地让轩辕泗眼神儿深了深。 林烟南好似没看见,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桃花眼尾因为姿势的原因勾勒出一个向上挑出的阴影,悄无声息的勾住了轩辕泗的视线。 “陛下……” 林烟南玉手轻抬,从自己胯下的腰腹处开始摸起,一路若即若离的向上而去。 掠过胸膛,点在心口。 掠过锁骨,点在喉结。 掠过下颌,点在唇角。 玉手翻转间,呵气如兰,“知道昨晚,我想了陛下,多久么?” 【不是呢,这就有点过分了,忽悠傻子呢?】 【就是,我们都能作证林烟南一早就睡了,嘎嘎香】 【哈哈哈我发现林烟南真的是白切黑钓系美人,一句话,直接把轩辕泗钓成智障了】 退退退! 林烟南眯了下眼睛,遮住眼底对弹幕的嫌弃,嘴角勾着点微笑,再次往下低了低。 随着动作,下颌、唇瓣,鼻尖……依次消失在轩辕泗视线。 再看那双眯着的眸子时,轩辕泗心中突然腾起一阵浓烈的征服欲。 他为何要用情蛊呢? 若没有这个,就真的得不到她么? 几乎就在一瞬间,轩辕泗强有力的身躯将人顶了起来,然后快速占据主场,将人压在了身下。 他双手平撑在林烟南两侧,鼻尖挨着她的鼻尖,瞳孔中只装着这个让他深深着迷的人。 “朕若说知道,爱妃又会如何?” 林烟南的瞳孔悠的扩大又缩小,似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轩辕泗没看见的地方,却微微勾起了一点嘴角,又快速抿平,连缩在胸前的双手都下意识地攥了攥。 似是一种无声的回应。 轩辕泗嘴角的笑不断扩大,最后,在眼底溢开。 他抬手替她撩开睫毛上的发丝,静待她疯狂颤动的睫毛稳了下来,彻底地欺身而上,火热的唇舌落在她脖颈一侧。 一路往上,耳根、耳垂、耳廓,每一处都被热气裹成了粉色。 林烟南的心跳一路飙升,手心微微出汗的同时,心中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这是他第二次没用情蛊。 哪怕此时,他的一只手死死地钳制住她的后脖颈,另一只手掀开了薄薄的中衣。 林烟南似被绑在了绞刑架上,无处可躲,只能被动承受着某人因为心被满足后而带来的狂潮。 可她知道,这一刻的轩辕泗定无比自信地以为着,自己是爱着他的。 这就够了。 【该死的,又开始了】 【不知道为啥,自从看了这个视角,我觉得世界就应该是黑色的,o(﹏)o】 【啊,来点声音不行嘛我真的是……痛心疾首!】 一个时辰后,林烟南肿着眼、红着脸,被轩辕泗抱在怀里,缓缓放在刚备好的温水中。 屏退了所有宫人,亲自动手为她淋水,擦脸,又更衣。 轩辕泗全程勾着嘴角,满足极了。 林烟南走路有些不稳,干脆抬手搂过他的脖颈,正大光明地要抱。 轩辕泗心情好,只轻轻瞥了她两眼,便一路抱着人,坐到了膳桌边。 “爱妃受苦了,多用些。” 短短一句话,给正在为两人布菜的融雪和高升闹了个大红脸,赶紧低头,装作没听懂。 林烟南却胆大的横了他一眼,逗得轩辕泗畅快大笑。 这样愉悦的氛围一直保持了整个早膳期间,却没超过一个时辰。 林烟南趁着给轩辕泗倒茶的空隙,给远处候着的鸣蝉一个眼神。 鸣蝉立马懂了,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又不过片刻,她身后跟着蓝怡,缓步进了殿。 “娘娘,您选好的布料送来了。” “今儿倒是巧了,”林烟南扯过轩辕泗的袖口往坐榻外扯了扯,“刚好陛下在,看看可喜欢?” 蓝怡头低得低低地,手心沁满了汗。 可林烟南正拉着轩辕泗一步步靠近,似乎当真心悦此种花色。 “陛下快看。” 蓝怡将手中的布料微微往怀里按了按,“娘娘,此布料许是有些发霉了,不如奴婢去给娘娘换一个?” 呵,林烟南嘴角的笑容大了些,“哦?是么?” 本来也就三五步的距离,林烟南根本不用走到近前便能闻到不同寻常的香气。 但她又微微向前走了两步,蹙着眉抽动了两下鼻尖。 不等轩辕泗说话,她再次开了口,“可是……我怎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 说道这里,她已转过头,满眼惊疑的望着轩辕泗,“不像发霉,倒像是……大量的麝香啊,陛下。” 第三十六章 往腿下看去 【蓝怡:我TM好像被做局了】 【说真的,这也太巧了】 【我真的,你们没发现么,林烟南是不是太厉害了?还是她欧皇附体了,这都能让轩辕泗撞上】 若不是轩辕泗刚巧来了,她只能自己将这小宫女赶出去,却半点也牵连不到别人。 毕竟,轩辕泗知道她有一定医术,足以自保。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后宫中肮脏阴狠的一面,被轩辕泗亲自撞见,还是加注在他此时深爱之人身上。 林烟南确信,轩辕泗定会为了给她一个说法而严查。 敛起心思,她低头往轩辕泗的方向走了走,握住他的手。 两只手轻轻捧着,像是捧着珍贵易碎的瓷。 手掌被她一点点摊开,轩辕泗指尖微微一颤,随后与她一只手掌,十指相对。 这些宫中阴毒的法子,轩辕泗自小便耳濡目染。 熟悉到如今只听名字,眸子便狠狠一颤,戾气沾了满身。 平和的氛围顿时被冰冷击穿,轩辕泗几乎在瞬间就恢复了冷血帝王的威严。 满屋中除了林烟南,其余宫人皆“嘭”地跪了下来。 尤其是蓝怡,尽管怀中还抱着布匹,却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浑身发着抖。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娘娘竟敢只凭猜测就开始告状。 “陛下饶命,娘娘误会了,这只是普通熏香,真的,陛下明察。” 轩辕泗唇角勾了抹冷笑,这就是他带人回宫时未曾说明她医女身份的原因。 如今不过半月,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带下去看好,去宣院使、院判和御医,值岗的都宣来。” 这是给皇帝请脉用药的规格。 可当下这个情况,谁也不敢劝谏。 高升头狠狠一低,爬起身就走。 不怪惹人红眼,昭贵妃的圣宠实在是过浓了。 “陛下别气,左右这些伤不到我。” 林烟南轻叹着安抚。 不仅将苦主的无奈表现得很好,同时还加了点大度,成功让轩辕泗更加心疼她了些。 “知道爱妃伶俐,”轩辕泗眸光阴沉,瞥向被压在外院的蓝怡,“但朕定不会允许后宫之中有如此阴毒之人。” 【呵呵了,是真不允许还是不允许发生在你眼前啊,后宫都斗成乌鸡眼了】 【孩子都没两个了还在这儿自我感觉良好呢?】 【说实话,林烟南以贵妃之位入宫之前,确实还算和谐,但自打她入宫,人人都心理失衡,这才哪儿到哪儿】 两个? 林烟南低眉应和的同时暗暗回忆在宫中学规矩时听到的消息。 这满宫中除了淑妃,就只有皇后曾在潜邸小产过一次。 可她那时便是正经的王妃,谁敢设计她? 想到这里,林烟南默默转头看向轩辕泗。 眼前人换下了那身黄袍,月牙白的衣袍勾着玄色的边儿,金丝勾着祥云图案,举手投足间透着杀伐果决的威压,让人无端生畏。 “哒”的一声,融雪端来一壶窜起奶香味的茶。 茵茵热气升腾,在两人之间化作水雾,遮挡了林烟南的视线。 也许不是他呢。 林烟南心底轻轻一震,随即缓缓笑开,替他斟了半杯奶茶。 “陛下,尝尝?” 【好好好,我没喝上秋天的第一份奶茶,我的白月光倒是先喝上了】 【还喝呢?收你来了。一会那跪着的人就会说被你指使,看你懵不懵】 【哪个二刷的又跑来剧透了,滚出去】 林烟南:? 不是,这话有人信? 她自己演戏给自己看? 一边倒茶一边心里暗暗摇头,是真的无奈。 余光看着轩辕泗端起了茶,林烟南也不想了,忙端起抿了一口。 奶甜的茶香让她眯了下眼睛,满足。 时刻注意着他的轩辕泗:…… 就……小馋猫的模样有够没心没肺的。 心下一叹,轩辕泗抬手敲了下榻几,“哒”的一声,“爱妃原是要用来做什么?” 林烟南自他敲了一下便抬起了头,此时见他轻轻扬起的下巴心中了然。 这是想打消心中疑虑。 毕竟,这事儿确实是过于巧合了。 “想裁两身里衣。”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不妥,甚至还想到了什么似的,悄悄抬眼扫了扫轩辕泗的身形。 从脖颈直到腰身,又往腿下看去。 轩辕泗倒是大大方方给她看,倒也想明白了,为何要问他是否喜欢。 “陛下,人到了。” 高升穿过两个隔扇屏风,站在轩辕泗面前躬身行礼。 轩辕泗挑了下眉,下颌轻扬。 高升自然懂了,立刻转身。 院使、院判和两位御医在候在两扇屏风中间的厅中。 来时已经稍眼看到跪在院中一直发抖的宫女了。 何况高升已经出来了,指着放在坐榻上的布匹。 立马有小太监上前抱起,依次递给了几人。 几人眉头越皱越深,彼此对视间皆能看清对方眼中的震惊。 最后,还是院使大人远远冲着屏风一拜,开了口,“陛下,此布料的熏香可否让我等细观。” 轩辕泗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高升立马派人去搜了小宫女的屋子,却什么都没找到。 就连弹幕也都说用没了,不过剩个空盒。 林烟南为了避嫌,让紫宸宫内的人一概躲远些,现下事情出了坎儿,倒也不慌。 “几位大人许是不懂药香,不若请御药局的大人来辨别一下,想必有人能嗅得出来。” 轩辕泗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冷着一张脸从屏风后出来,走到院使几人身前,声音低沉。 “几位爱卿若是辨别不了此物,不如回去重新参与太医院考核如何?” 话说到最后,还带了丝笑意。 哪怕没抬头,也能感受到的冷。 四人连忙对视,狠了狠心,“回陛下,此物乍闻初确实与寻常熏香极为相似,但离得近了,便可察觉其中麝香含量惊人。” “麝香走窜,能通诸窍之不利,开经络之壅遏,若大量使用,可致女子不孕或小产。” “各宫熏香一向由司药司统一负责,此等成分与上次报备的方子有很大出入。” “陛下,几位大人说的正是这些。” 高升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往前递了下托盘,又道:“此次的熏香,蓝怡领走,却并未使用。” 林烟南站在屏风后视线透过缝隙看着轩辕泗,见他沉着一张脸,缓缓开口。 第三十七章 恃宠而骄也没什么 “陛下您日理万机,就不要为此等小事劳心了……” 前半句虽然大度极了,却让轩辕泗眉心狠狠一簇。 她越是这般大度,他越发觉得自己有愧于她。 林烟南就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幽幽叹息地补充了后半句。 “……交给宫正司去查便是。” 昨日乍起的谣言在轩辕泗脑海里转了个弯,高升特意跟他提过的宫女好像叫…… 春芝。 ——是永安曾往紫宸宫中塞进来的人。 像这类的宫女,到底还有多少? 轩辕泗嘴角高高扬着,眼中戾气却越来越沉。 永安为了林嫣嫣一事找林烟南麻烦,无非是觉得轩辕泗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如何。 可三番五次挑战他的底线,简直是藐视他的权威。 不管是背后散布谣言、还是这次的事情,他都要严查。 “嘭”的一声,轩辕泗狠狠拍了下榻几,脸上布满了犹如万年寒冰释放的冷气。 下面的人头越来越低,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尤其是高升,昨日流言来源尚未查出结果,今日便又出新招。 好像有一种被人推着上刑场观刑的感觉,浑身紧绷。 但又不得不出声提醒,“陛下,文渊阁众位大学士已经到了。” 轩辕泗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看向高升,“让他们候着。” 高升咽了下口水,不敢多说。 轩辕泗本就将林烟南视作挚爱,私下里让人小心调养着她的身体,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生下皇子,皇女。 如今可倒好了,他尚且觉得没到时候,却已经开始被人破坏。 还是他最看重的,她的根本。 万一这次他没撞上,又恰巧刚因她嚣张跋扈一事明示过她。 想必她定会悄无声息将人赶出宫了事。 可这样阴狠的恶人,就应该严惩以正人心才是。 “交给宫正司,朕给他们两日时间,给朕查清楚背后之人,否则,两罪并罚。” 林烟南眉眼轻阖,等到各位太医请安退下之后才转身出了屏风,向着轩辕泗走去。 脚步很轻,但不是没有声音。 偏偏轩辕泗好似没什么反应,背影依旧挺拔。 林烟南却觉得他有些落寞。 双手微抬,圈住了他的腰身,额头抵在他坚实的后背,轻蹭了蹭。 “陛下,我没事。” 她并不是自恋。 只是她明白他的情绪并非只是后怕。 更多的,是对后宫众人的失望。 他曾在这样的环境里浮浮沉沉,最终成为帝王,不代表他一定对自己的后宫没有期望。 大概在他心里极其隐秘的一角,也期待过夫妻和睦,后宅安宁。 轩辕泗望着窗前那株树,还有他亲手绑上的秋千,在她玉手上拍了拍。 “爱妃乖。” 林烟南睫毛颤了颤,在三个字里听到了一丝安抚和欣慰。 可下一秒,轩辕泗转身回抱住了她,低低的声音再次响在她头顶。 “恃宠而骄也没什么,要保护好自己。” 该怎么说呢? 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林烟南身子僵了僵,随后双手紧了紧。 好像要将自己埋进他的身体,穿过骨骼,烙在心上。 【我靠白月光就真的是白月光,哪怕没受伤也要闪泪光】 【轩辕泗这个皇帝每次碰到白月光的事儿就容易偏激啊,也太不稳重了,不过我喜欢】 【拿到圣上口谕了哎,闹起来】 她一点都不想闹,只想安静地活着。 只是皇帝到底是皇帝。 林烟南虽然感动,但却不会当真。 后宫众人都如海中微澜,踏海逐浪是天性使然。 偏偏这位皇帝好似旋涡,吸卷着、破坏着,犹不自知。 旋涡本人感受到了她的动作,手上松了松,让她能肆意地缩在自己怀中。 片刻,他胸前一阵温热。 是林烟南大大的松了口气。 热气挥洒出来,透过了轩辕泗的锦袍,传递到他的胸口。 让他稍显心安。 “朕要忙了,要不要陪朕?” 林烟南赶紧摇头,她还是知道分寸的。 “陛下去忙吧,我要再挑个花色。” 说完还暗示意味十足的瞥他一眼。 轩辕泗嘴角终于再次勾起,揉了把自己乖巧妃子的脸颊,揉红了才终于舍得离开。 他的脚步很快,背影很快消失在林烟南视线里。 林烟南微微歪了下头,哼笑一声,自顾自的嘟囔出声。 “也不知蓝怡这丫头把用完的盒子扔哪儿去了啊?” 【是在问我么?那我给你看看去】 【不是,她不会能看见咱们说的话吧?】 【咋可能,不过我看了,文里根本没写那宫女下场】 【那是你看得太少,往后看啊,这宫女把东西藏到了秋千旁边,后来还立了一大功呢】 林烟南一点也不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有的时候人越心虚,越容易被发现错处。 所以,林烟南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往秋千那走去。 身后跟着融雪和鸣蝉,就连小顺子都默默站在了不远处。 三人知道的多,却都不是多言的人。 主心骨就在眼前,下意识追寻也是正常。 林烟南脚下轻轻登起一脚,越过满枝的绿往上看,对上一丝天光。 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又四处看了看。 很快,发现一块地面似有些松软的地方,抬手指了指。 “那儿,挖出来看看。” 【???】 【我请问呢,她这智商真的会早死么?】 【我讲几个鬼故事,太后还有三天回宫,千秋节还剩十天举办,女主还有半个月记在林府二房名下恢复嫡女身份,你猜她会不会早死】 林烟南:呵! 真是无时无刻有人盼着她死啊。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是一无是处、不知好歹的人了。 “娘娘您看!” 小顺子办事利索,三两下刨出一个小布包。 拆开一看,香膏盒子。 林烟南眨了眨眼睛,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两眼。 这盒子居然是暖白玉所制,线刻牡丹纹,高不足两指,却有两行题诗。 “将样式描摹下来,交给陛下,实物送去宫正司。” 这盒子很大可能是皇后的。 哪怕不是,也定然不是一位宫女能有的。 也就这时,门口走来一个小太监,身后远远坠着一群人。 “娘娘,陛下差人送了东西,是诗文姑姑亲自来的。” 第三十八章 在碰到她的前一刻戛然而止 诗文姑姑是先皇后身边的大丫鬟,在先皇后去世之后,一直照顾轩辕泗。 是他身边除了高升,最得力贴身之人。 大概只有林烟南的事情,轩辕泗才会让她来办。 此时,她带着长长一排宫女,款步而来,非常尊敬地行了个礼。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烟南的规矩是和这位学的,每次见她都有一种学生见到老师的局促。 “快请起,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话音落下时,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衣裙,秋千也停了下来。 “陛下听说娘娘在寻里衣料子,特命奴婢在内承运库找了些料子来,娘娘看看可有喜欢的?” 【呵,男人】 【不好意思,我破防了,这叫找了些?怕不是把库房都搬过来了】 【唔,所以,轩辕泗是有多期待这个礼物?】 【来吧,展示!】 林烟南眉梢半挑,视线越过她往后看去。 足足十六位宫女一人抱着一匹料子,种类齐全。 但全部都是云锦、蜀锦、云纱、遍地金纱等等,且颜色多少都沾了些明黄与正红。 只有帝后与太子等人才能用的料子。 诗文脚步轻移,示意众人依次上前。 十几种花色与质地不同的料子在眼前逛了一圈,林烟南心中有些好笑,但面上倒是满满的惊喜,然后点了一匹明黄云锦。 “那就这个吧。” 她以为她留下一匹,其余自会由诗文带回,但是诗文只是点头应下,递出一张单子。 “这些是此次料子清单,娘娘收好,另外,陛下吩咐,这料子足够,要您辛苦些,也给自己做上一套。” 林烟南怔愣了一下,这料子…… “这,不合规矩。” 她下意识摇头反驳,却听到诗文含笑的声音。 “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已恩准,他人自然无话。” 林烟南笑弯了眼睛,让融雪递过去整整一包碎银,然后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小顺子。 小顺子拿着尚未送出去的香膏盒子,往前走了走。 “不知诗文姑姑可见过此等香膏?” 诗文扭头仔细看了看,似乎眼中闪过什么,但转瞬散去,“回娘娘,奴婢并未见过,但此物品精致异常,可是那宫女所用之物?” 跟聪明人说话确实方便。 林烟南嘴角勾了勾,示意融雪将带着布料的宫女带走,现场没剩下几个人时才幽幽出声,“姑姑所言不假,此物正是蓝怡埋在树下的,坑还在呢。” 见人沉思看向那坑,林烟南又补了一句,“可惜我眼界不佳,倒是没见过此物,所以正准备交给宫正司,顺便禀报陛下。” 现在诗文来了,林烟南决定由她转达,所以才刻意试探一下。 但下一刻,林烟南的眸光微微晃了一下。 【不对吧,我记着上次淑妃小产,诗文就在王府啊】 【别说,这一下就能给林烟南当人证了塞】 【哈哈哈哈林烟南是全村命最长的白月光】 信息量有点大。 林烟南倒是没想到误打误撞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既然姑姑来了,就劳烦诗文姑姑带给陛下吧,这是图样。” 诗文面色无常地接过,转身却眸子渐深。 林烟南看着她的背影满眼期待。 诗文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勤政殿内,轩辕泗屏退了文渊阁众人,端坐在龙案后,拧眉听着诗文的话。 从布料说到香膏,沉默良久后又聊起淑妃当年的小产。 轩辕泗的眉眼越来越深,最终冷冷一笑。 “淑太后素爱礼佛,仁寿宫大佛堂倒是缺了些供奉经文,让皇后亲手誊抄三卷金刚再经亲自供奉其上吧,若誊抄不完,太后回宫就由贵妃代替出席。” 诗文堪称面无表情,“遵旨。” 待她退去,轩辕泗眸子仍旧没亮多少,低低吩咐着高升,“看好宫正司,不准任何人插手。” “是,陛下。” 四月初的晌午,万千金光从天穹挥洒而下,在红墙金瓦上反射着冷冷的光,轩辕泗透过大开的窗向外看去,眯了下眸子。 王皇后和淑太后算是表亲。 当年也是淑太后竭力撮合,先皇才会给他们赐婚。 作为当年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嫔妃,轩辕泗不是没有怀疑过她与母后的死所有关联。 奈何,他并没有找到证据。 以至于他虽表面一直与她母慈子孝,对皇后也多有礼待,却始终心中存疑。 偏偏那时,朝局不稳,王妃和太子良娣同时有了身孕。 他也没有时间关注后宅的争斗。 倒成了两败俱伤的场面。 后来他登基为帝,自然不会给王皇后生下嫡子的机会。 外戚做大,自古便是大患。 倒是没想到将王皇后的胆子纵容得这般大。 “摆驾,去紫宸宫。” 他有些想林烟南了。 那个,只把他当做夫君的人。 紫宸宫。 林烟南在心中默默回忆着轩辕泗的尺寸。 领口约两扎半、肩宽四扎半、腰围不足七扎、身长两尺,腿长四尺余…… 明黄的云锦在她手下裁成了好看的形状。 自她五岁起便被祖父催着学的女红好像一时有了用武之地。 以往祖父只让她绣些荷包手帕,衣衫都是买成衣。 如今倒是能一试身手了。 只是刚缝制了一个袖子,就把人惊呆了。 轩辕泗最近入紫宸宫都不喜人通报,就是为了看看他的爱妃惊慌失措的小模样。 可惜这次,林烟南太过认真,连他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甚至,他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她仍是心无旁骛摆弄着手中的一截衣袖,连耳朵都没动一下。 轩辕泗双眼一眯,顿时有些不爽利。 但想到她为谁而做,他倒是忍了忍。 一边摩擦着手上的扳指,一边盯着她的动作。 半晌过去,眼前人缝制得专心致志,轩辕泗有些忍不住了。 但他深知她手中刺绣针是个尖锐的东西。 他怕自己贸然出声打扰到她,会让她伤着自己。 于是,他久违地动了动左臂上的情蛊。 龙袍之下,他周身血液仿佛瞬间沸腾,倒流进心口,然后喷涌而出。 下一个瞬间,凤眼中风暴渐起,水雾迅速弥漫,双手不自觉微颤、抬起…… 在碰到林烟南肩膀的前一刻戛然而止。 第三十九章 含在口中轻噘慢碾 不忍心吐出 【南啊你是要绣出花来么,要不你回头看看捏】 【别回头别回头,我要看轩辕泗强制爱啊啊啊啊啊】 【这眼神儿,是好久没动情蛊,自己受不了了嘛?呜呜,有点太带感了,直接扑到又如何呢你在克制神马啊】 “唔” 林烟南手上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狠狠咽了下口水。 糟了! 轩辕泗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提醒她? 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林烟南甚至连急促的呼吸都不用调整,便发出了一声声低低的喘息。 如难耐的痒从体内腾起,迅速占据了脑海,甚至能摧毁她的理智。 这个时候,她已然打起了十二分的心思。 三分控制着身子往前,一点点趴在榻几面上,似要把头埋在那明黄布料中深嗅。 剩下九分全在耳朵上,企图在自己粗重的喘息中听到轩辕泗的声音。 哪怕只是衣料摩擦、脚步微挪,或是抑制不住的呼吸。 当然,若是他的身影能够进入她微闭的视线,就更好了。 可轩辕泗就像要跟她捉迷藏似的。 在她趴下的瞬间,脚步很轻很轻地往后一挪,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得很好。 像是一只举着猎枪却在戏弄猎物的猎人。 恶劣,无情。 林烟南轻轻闭了闭眼,一手捂着心窝,一手将那明黄布料掩在面上深深吸了一口。 动作神态如那些嗑了五石散的隐君子,精神迷乱。 只看背影,便能看出略显癫狂。 更何况林烟南还一边深嗅,一边轻喊了声,“陛下。” 声音如流水般起伏了几道,就像她本人含在口中轻噘慢碾,却不忍心吐出一般。 很轻,且飘。 但听在一旁视监之人耳中,却若烈火烹油,让他熬干了理智。 轩辕泗激动的指尖微颤。 这是他第一次真切却隐秘的见到她被情蛊蛊惑的一面。 ——直白的动情、黏腻的呼喊和迷乱的神情。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潮澎湃。 他本该将人抱起,狠狠砸进床榻,却只牢牢攥着双手,熬得通红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可他能忍,林眼南忍不下去了。 再这么下去,这布料怕是白白剪裁了。 “唔。” 林烟南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将布料拍向榻几,扭身就往门口跑。 “哈~融雪,去请陛下。” 眼看人就要跑过隔扇屏风,轩辕泗终于抬脚,快步向前,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啊!” 林烟南似被这突来的拥抱吓的一惊。 刚要挣脱,耳边就想起轩辕泗低沉沙哑的声音。 他唤她,“阿南……” 是好久都没有叫过的称呼了。 林烟南有一瞬间的怔愣。 但还好,她背对着他,轩辕泗此时正微闭着眼,用脸颊感受她的头发,缓缓摩擦。 而因为不打算出门,满头只有一根玉簪的发髻更是方便了他。 林烟南迅速调整好状态,双手从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开始抚摸上去,同时一声声喊着,“阿泗~” 大概是因为她喊出了他一直想听的称呼,轩辕泗双手拥得更紧了。 紧到林烟南隔着衣物感受到了他火热的身躯和臂弯处轻微的蠕动。 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表现,林烟南飞速调整策略,主动出击。 只是这个行为还未等实践便被迫失败了。 因为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 轩辕泗用一种要将人融进血液的力度将人固定在自己怀中,用鼻尖从她发顶开始,触碰、深嗅,等终于碰到了温柔白软的皮肤时,换上了唇瓣与牙齿。 一下下叼起、剐蹭,舌尖似锋利的笔触,所过之处,画上他的味道。 “唔……阿泗。” 林烟南发抖的身体好似既期待又想逃离,语调里带了哭腔。 轩辕泗终于睁开了凤眸,可深深压抑的风暴霎时席卷而出,裹挟着能灼伤人的热度,疯狂向身前的人扫去。 林烟南犹自不觉,还在暗暗用力转过身去。 可他单单一手就能钳住她纤薄的腰身,还不忘压制住她的两只手。 而另一手却已经从腰身向上摸来,一路翻山越岭,直到爬过她修长的脖颈,抓住了小巧的下颌,用力一掰。 林烟南忙活半天累得通红的脸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进轩辕泗漆黑的目光中。 她甚至能在他的瞳孔中看见自己。 发丝凌乱,领口微开,脸颊陀红 ——一看便是情欲满身的样子。 然而,她也没能看多久。 轩辕泗在她瞳孔微微扩大的瞬间,勾着唇角压了上去。 如一匹肆意的狼。 毫不遮掩兽性。 这个吻从一开始的凶狠,到后来的轻柔,全在轩辕泗的掌控之间。 仿佛这是一种深入灵魂的交流,而主导者,便是他。 她什么时候缺氧、呼吸急促;什么时候心慌、无法呼吸;什么时候安静、任由他吻; 他统统都要掌握。 林烟南感受着心跳一次次急促、平缓、猛烈的震颤,硬是被逼出了眼泪。 晶莹滚烫的泪水挂在眼睫上将掉不掉的,让半眯着眼睛时刻观察她的轩辕泗眸色又深了深。 虽然想让她哭得更大声些,却还是忍不住替她撩去眼尾的泪。 泪珠躺在他指尖,被他一一舔去。 甜的。 …… 不知何时起,他放在她腰间的手已经稍稍松开了些,怀里人随着被扭过的脸颊而微微转身与他相对。 所以,轩辕泗宽大的手掌在她腰间软肉上放肆的揉捏,轻重缓急,毫无章法。 让人难以把持。 林烟南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他胸前的锦衣,却还是脚下一软,栽倒在他怀中。 唇瓣乍分。 轩辕泗下意识将人往上捞了捞,却挡住了她要埋进自己胸口的脸。 再次抬起她的下颌,盯着她水润的唇看了半晌,舍不得似的,缓慢抬手一遍遍地摩擦,直到擦干。 一时间,她唇瓣火辣刺痛,激得眼中水雾凝聚。 水汪汪的,让人分不清是情欲,还是真心。 或许,某些人也顾不上分清。 因为她的唇瓣被摩擦得更加嫣红,诱人,让人的视线无法移开分毫。 轩辕泗的视线从她眼尾一扫而过,牢牢钉在那里,似乎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第四十章 别遗憾,下次要补给朕 片刻,金尊玉贵的帝王弯了腰,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心爱的人。 表情珍重,如珍似宝犹不足以形容。 漆黑黏腻的眼神儿牢牢贴在她疯狂颤动的卷长睫毛下露出的目光来。 期待着如他一样的痴迷神态。 林烟南双手还在他胸前,紧紧攥着衣领不松,如一头乖顺的狸猫,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无他,轩辕泗抱着她的姿势,有点顶得慌。 心里悄悄撇嘴,也不耽误她满脸通红。 轩辕泗也不轻松,通红的眼睛里刮起飓风,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将人稳稳地放在床榻之上。 床围扑簌簌下落,模糊了光线,却给有限的空间升了温。 林烟南心里一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下一瞬,小腹一阵坠痛,然后是一股暖流…… 糟了。 那一瞬间,林烟南可能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以至于,轩辕泗一扭头,发现她的脸色除了涨红,还多了丝惊恐。 变化明显得哪怕他满身情欲,却依然看得见。 而这种久久不曾见过的惊恐让他下意识细细感受了一下情蛊。 没什么问题。 “你……” “陛下……” 两人同时出声儿,前者疑惑,后者惊慌。 轩辕泗顿了一下,心中骤然升起的烦乱压了压,轻而缓的出了口气。 “嗯,怎么了?” 语气还算柔和,只是怎么听都有些忍耐的意味。 林烟南抽了下鼻尖,夹着双腿跪在床上,双手紧紧攥着裙摆。 “我……我月信来了。” 【???我请问呢?】 【噗~这也太是时候了,来来来,让我看看是谁想闯红灯】 【林烟南好像个鹌鹑啊,头都要塞壳里去了啊哈哈哈】 快别说了。 林烟南心里恨恨咬牙,看不出来她很想找地缝钻进去么? 确实有点尴尬。 以至于她的声音软绵无力,小到轩辕泗需要微微移动身体,将耳朵凑过去,才听清楚。 当他余光瞥见她几乎要把裙摆扯碎的紧张模样时,轩辕泗心下一叹。 她还是惧怕他。 情蛊一点点安静下来,和主人一起安静蛰伏。 “不怕。” 轩辕泗低声诱哄,同时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他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如此禽兽。 “朕等着你,一起小憩。” 林烟南原本低着的头悄悄抬起了点,眼皮轻轻一撩,觑了他一眼。 轩辕泗被她的模样逗笑。 虽然被迫压下一身情欲,却还是心情不错的往偏厅去。 顺便叫了融雪等人,伺候林烟南更衣。 新换的被褥是刚刚浆洗且晾晒过的,盖在身上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 林烟南一身中衣窝在轩辕泗怀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毕竟,委实扫兴。 轩辕泗看着蔫儿掉的小人,有些好笑的捞起人来亲了一口,然后凑近她耳畔低低地撩拨。 “别遗憾,下次要补给朕。” 林烟南被他的话撩拨得脸红,干脆背过身去,使劲儿往他怀里凑。 主打一个他也别好过。 轩辕泗一手伸到她脖颈下,一手捞过她腰身,往怀里按了按。 “你也就这时候胆子大了。” 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进大脑,刺激极了。 可她人却微微往下一缩,像遇到危险就缩回窝里的兔子。 轩辕泗也没为难她,宽大的手掌紧紧贴在她的小腹。 用火热的手心,温暖着她微凉的身体。 林烟南小腹的坠痛有了缓解,身心渐渐放松,沉沉的睡了过去。 完全没有注意,身侧的人盯着她的眉眼,久久没有合眼。 等她再醒来时,身侧的被褥已经彻底凉了。 “娘娘,这是按照您的方法做出的姜丝炒米茶,可要润润喉?” 月信的关系,林烟南脸色要比平日里苍白几分,越发显得楚楚可人。 接过茶水润了喉,才想起来睡前的事儿来。 倒是没忍住低头一笑。 “好了,去将东西拿来,我要抓紧绣了。另外,看牢宫正司。” 接下来的两日,林烟南安安静静绣着里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但后宫之中却并不安静。 先是皇后被罚,闭门不出。 再是宫正司审出陷害贵妃的幕后之人,正是几年看不着一回陛下的沈美人。 紧接着沈美人便投井自缢,自证清白了。 又过一天,宫正司抬出两具宫女尸体,一位是蓝怡扔去了乱葬岗,一位是春芝送回永安郡主府。 满宫里都知道,新晋宠妃昭贵妃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但凡说了闲话的,都得小心着点。 据说,就连永安郡主听说之后脸色都极为难看,命人把春芝的尸体挫骨扬灰了。 而消息传回紫宸宫时,林烟南正绣着腰身上的祥云图腾,嘴角没什么情感的一勾。 既是她们选择的路,为此献出生命想必也是乐意的。 只是那位孟美人,似乎…… “娘娘,您快休息吧,一会陛下来了又得呵斥您了。” 说来好笑,自那日之后,轩辕泗每日只在午时来林烟南这儿小憩一会。 亲手用手心的温热护着她的小腹,连汤婆子都弃置了。 可到了晚上,他却都在勤政殿或者长乐宫歇息,并未招幸任何人。 明日上午是淑太后回宫的日子,轩辕泗往年都会去皇后宫中留宿,次日一早帝后同时出门迎接。 而今晚,他早早传了旨意来,要留宿紫宸宫。 林烟南眯了眯有些疲乏的眼睛,透过窗框向外看去。 苍穹之上湛蓝如洗,白云悠悠随风去,倒是自在。 不过日头西斜,时辰将近了。 【不是,忧郁啥呢】 【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么忧郁很符合白月光的气质】 【太后回宫后林烟南就没好日子了,别说忧郁了,得天天哭才行】 得,抑郁早了。 林烟南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融雪虽然不知为何自家娘娘经常发呆是,但她懂分寸,从不多问。 听到林烟南的吩咐便躬身退下。 哪怕关门时还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也没任何停顿。 林烟南对此很满意。 一眨不眨地盯着字幕,若无其事地自言自语。 “太后明日就回宫了啊,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讨她欢心呢?” 恰巧走到门外,听个正着的轩辕泗:……? 第四十一章 朕把你藏起来可好 【这还真是个难题,大概需要你改姓王】 【也就是说,重新投胎到皇后肚子里说不准可行,可惜,皇后绝嗣了呢】 【不是,她不是白月光么,只得帝王宠爱就行了啊,管太后死不死呢】 【也理解一下好不好,怎么也是她名义上的婆母啊,而且轩辕泗对淑太后也挺尊敬的,不过就是因为皇后太后都是王家的,对于外戚稍有所忌惮而已】 【靠,那叫稍有忌惮?他可是怀疑淑太后害死先皇后了,不过是没有证据,等女主揭发淑太后祸乱宫闱就有意思了】 不是,林烟南用力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不认字了。 这个祸乱宫闱的是淑太后? 先皇去世是三年吧? “呵!朕倒是不知道,爱妃还有这等孝心?” 林烟南蹙了下眉,她刚刚那句话,在融雪出去的时候就问出口了。 轩辕泗那时便来了,一直没出声。 只观察她了? 还好林烟南一直都是面朝窗外的模样,不至于过于明显。 所以此时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震惊转头,睁着漂亮的桃花潭盯着他,连撒娇带埋怨。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吱个声呀。” 轩辕泗嘴角微微一勾,当真没什么语气的开口,“吱。” “噗~” 林烟南没忍住,堂堂帝王怎么如此无赖。 下一秒又赶紧忍了回去,硬是把眼角憋出潮气来,才稳住声线。 “陛下您今儿怎么如此俊朗,都要迷了嫔妾的眼了。” 轩辕泗拿眼角睨着她,等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林烟南一边说着情话,一边走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扫了几眼,仿佛当真满意极了的模样。 看起来很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间才会有的肆意玩笑。 轩辕泗不严肃时端的是风流恣意,若想哄着人,更是能将翩翩公子、玉树临风的款儿端得十足。 只见他微微一手背后,一手端在身前,缓慢着摩擦拇指上的扳指,一边点头一边绕着林烟南走了两圈。 第一圈,他说,“不愧是京都第一美人。” 第二圈,他说,“倒是便宜了朕。” 林烟南紧抿着唇,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可她两侧脸颊被挤出两团软乎乎的肉,映在轩辕泗眼中,格外娇俏可人。 于是,他食指抬起她小巧的下颌,迫使她微微抬起脸颊,天鹅颈拉伸出漂亮的弧度。 “你说,朕把你藏起来,只自己看,可好?” 这应当是一句玩笑话。 可在林烟南耳中,好似乍起的惊雷。 【逼王驾到通通闪开】 【可别吹了,哪回你舍得吓死手了】 【这真的是我见过最恋爱脑的男主了我的老天爷,小黑屋愣是给我恋没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林烟南稍稍抬眼就能看进轩辕泗漆黑的眸子中。 所以此时,她微低着眉眼,快速的扫了几行字幕,心中的惊雷缓缓归于寂静。 不管之前他是如何想的,也许现在的轩辕泗早就不知不觉改变了想法。 许是等不及这人还没有抬眼看过来,轩辕泗的食指又往上抬了抬。 林烟南顺势抬眼看过去,满眼绵绵情意化作暖流一般流进他眼中,又随着血液的循环入了心口。 轩辕泗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凑,视线却没有移开分毫。 直到两人鼻尖贴上了鼻尖,不知谁的温度要高一些。 轩辕泗的目光缓缓下移,随着若即若离的鼻尖而一下下往下扫去。 林烟南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好似受到了引领的迷途羔羊。 两人唇瓣轻轻触碰,浅浅的、柔和的亲昵。 不似一开始的干柴烈火,却多了些细水流长的情意。 给人一种,他们也可以相濡以沫的温馨感觉。 起码,轩辕泗是如此想的。 他似乎退去了性子里的偏执,只留下了浓浓的爱意。 林烟南被他抱在怀中,坐在床榻中央,玉手被他细细把玩。 “爱妃说说,为何要讨淑太后欢心?” 林烟南的视线一开始只落在两人交缠的手指上,时不时抬眼偷看他一下。 现在听到他的问话,再想想弹幕所说的忌惮与怀疑,她倒是也想好了该怎么说。 “自然是因为陛下唤她母妃。” 林烟南的话顿了一下,看了两眼仍旧热衷于把玩手指,而完全没打算抬头的人,才继续解释。 “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有传言她对你心爱之人都很不喜,导致你对后宫之人都不太上心呢。” 好吧,这话当然是她编的。 谁胆子大到敢讲皇帝和太后的闲话。 就连最受他们宠爱的永安郡主,都只敢悄悄埋怨。 有一次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话也被她咽回去了一半,倒是给林烟南提供了些思路。 轩辕泗听完这话,手上的揉捏停了。 却也久久没有出声。 林烟南一时忐忑,却慢悠悠补上了最后半句。 “我自然想讨她欢心,好让陛下对我上些心啊。” 说这话时,她还晃了晃身子。 柔软的身躯在轩辕泗胸膛和手臂之间,本就存在感十足,更别提她刻意引诱。 轩辕泗几乎瞬间就回了神儿,好笑地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尖,然后唇瓣在她额头轻轻一碰。 “爱妃真乖。” 略显沙哑的嗓子能说明他此时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林烟南立刻回了个轻吻,然后从他怀中挣脱了出来,跑去拿起那件缝制了一半的里衣,又回到他身边依靠上来。 轩辕泗看着她“哒哒哒”地去,“哒哒哒”地回。 如忙着玩儿毛球的狸猫,可可爱爱。 眼尾不自觉的流出一丝笑意,但想到淑太后,却再次眼含冰霜。 他委实没想到,淑太后每年归京不过三月,竟然在后宫之中有如此大的威名。 “陛下,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林烟南找到了刚刚搁浅的线头,头都没回的继续理线。 自然也放任了轩辕泗在她背后肆意的打量她。 每当温馨过后的冷寂席卷而上时,那曾被赶得远远的阴暗想法便会悄然回归。 他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眼前人的曲线,细致到每一根发丝和偶尔闪过的掌纹。 实则正在心中画着一层又一层牢笼,将她紧紧看押。 第四十二章 手掌揉着她的小腹 这一晚,林烟南被轩辕泗紧紧搂在怀中,似贴着一个暖炉。 哪怕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他宽大的手掌揉着她的小腹,时不时克制的轻吻落在她耳侧。 好似有什么情感悄然在深夜中发了酵。 而皇宫的另一端,一颗仇视的种子也悄然生了根。 未央宫寝殿中灯火通明,王皇后手中的紫毫笔终于被蕊心接过。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送去大佛殿,绝不耽误太后明日归来礼佛。” 皇后玉手轻翻,揉了下额头,深吸着夜中微凉的空气。 半晌才开口,“永安郡主在太后跟前长大,定是想念太后的紧,明日一早派人过去传个口信……” 蕊玉替她揉着肩,此时微微低了身子,凑过去听着吩咐。 越听越心惊,以至于眸子都颤了颤。 但皇后的吩咐谁也不敢不听,只好咽着口水点了头,“是,奴婢记着了。” 次日一早,轩辕泗满眼柔情的出了紫宸宫。 到了早朝时,眉眼却带了几分讥讽,刻意压着什么风暴似的看着底下的众位朝臣,尤其是左侧首位林阁老。 朝堂上噤若寒蝉,喂有轩文殊老神在在的,毫无半点不自在。 轩辕泗吓够了人,终于冷呵一声,“凡宫闱当谨内外,后妃不许群臣谒见,此乃组训,林阁老,朕说得可对?” 林阁老眼珠一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明察,老臣并未、并未……”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轩辕泗往下扔了张纸。 那纸轻飘飘的,无甚重量,却好似压在了林阁老肩膀上。 轩文殊抬手接过刚好飘到他身前的纸,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顿了顿才递给身边跪着的人。 “唔,这好似林阁老的字。” 轩辕泗哼笑了一声,“林阁老是想要贵妃无事宫规?” 林阁老跪在那里汗也不敢擦。 明明林夫人归家说了没什么问题,怎么如今陛下会拿到此信? “既然爱卿如此重视女儿身份,不如朕为她赐个姻缘,保准爱卿不会再为其担忧,如何?” “陛下,老臣惶恐啊,陛下,臣并无此意。” “呵,安乐王尚未娶妻,就将你那好女儿赐给安乐王做个侧妃,倒也不嫌她出身低微,如何?” 林阁老突然定那儿了。 安乐王是个傻子,如今已经二十有五了,神志却只如八岁孩童。 林嫣嫣是他寄予厚望的女儿。 若是这婚事真的定了下来,以后可就没有出路了。 而且,还只是个侧妃。 “陛下,老臣罪该万死,但罪不及妻女,嫣嫣还小,性格顽劣,实无法与安乐王相配,求陛下收回御旨。” 轩辕泗盯着他的头顶看了两眼,半晌才挑眉一笑,“皇室之人择取妻妾,身世清白为首位……林阁老应当知晓其中厉害,若让朕发现有人为了所谓前程伪造护帖……” 话说了一半,留了一半,也算给林阁老留了颜面。 但皇帝没有点明,不代表群臣一无所知。 尤其是御史台的人。 刚吃过亏的吴、魏两位佥都御史悄悄对视一眼,突然出列,奏请林阁老私德不修,实为男盗女娼之列。 说得唾沫横飞。 终于得到了轩辕泗一个赞赏的眼神儿。 最后,林阁老吃到了为官生涯第一个惩戒,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 【噗~林老头要被气死了,完全没想到林烟南扭头就将信给上交了】 【要我说林烟南太聪明了,既能甩锅,又能告状,一举两得】 【这样的老公去哪儿找啊啊啊啊~轩辕泗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就是自己愿意纵着,还特意给她撑腰,呜呜,好好嗑】 林烟南眉梢半挑,心里微微琢磨一番就懂了。 想必是轩辕泗终于发作了。 “娘娘?” 融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点点诧异。 没办法,这是她喊的第三声了。 林烟南正坐在铜镜面前,视线盯着铜镜,似发呆却带着丝嘲笑。 怪怪的。 “娘娘,您看用哪套头面?” 她左右手各拿着一套首饰。 左侧是赤金九尾凤簪,右侧是赤金凤尾流苏。 都是逾制的东西,却都是轩辕泗赏赐下来的。 “只带一只流苏吧。” 她可不想给人找茬的把柄。 虽然现在也正处风口浪尖,但规矩终归是规矩。 淡紫色的朝服上金丝绣着凤羽,将人显得大气典雅,搭配上单侧赤金的凤尾步摇与东珠耳饰,只辅以简单的妆容便显得她气质出众。 这是除了册封礼,轩辕泗又一次见她身穿朝服,雍容华贵尽显。 若是能着正红霞帔与凤冠…… “陛下万安。” 林烟南款步而来,裙摆如花瓣绽放。 行至他面前三五步的距离,遥遥一拜,屈膝礼行得极为标准。 可声音却带了丝娇俏。 轩辕泗定定看了她两个呼吸,才走至身前将人扶了起来,大手拍了拍她的小手。 “爱妃以后见了朕,不必行礼。” 高升在不远处坠着,心里将这位贵妃的地位一再往上提。 往年今日,陛下皆与皇后一同出席。 可今日,轩辕泗下了朝,直奔紫宸宫。 好像这宫中的宝贝不亲眼看着,就会长了腿,跑远了似的。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个暴虐的、毫无人性的皇帝???】 【再说你这样让皇后咋想?皇后还要行礼的好不好】 【皇后那边手帕都要撕碎了,还派人通知了永安,林烟南的麻烦不是一个盛宠能挡住的】 这些弹幕对于轩辕泗有什么误解? 哪里毫无人性了。 林烟南低头看着脚下,被轩辕泗牵着一步一动。 这明明是很有人性的样子。 林烟南嘴角一勾,转而将视线定定落在永安二字上面。 心里一阵摇头,永安依仗的是轩辕泗对已逝长公主愈发完美的记忆,和对她的怜惜。 若她还有些城府,便会三思而后行。 草率行事只会消耗轩辕泗对她的纵容。 林烟南勾着嘴角依靠乘坐在贵妃轿撵上,撩起眼皮看着龙撵上那道身影。 倒也有了些底气。 两道轿撵绕过数道宫墙,一路向南。 太和门前广场上,皇后带着众位嫔妃已经到了。 明黄朝服加九尾凤簪,满脸的桀骜与大气在看到相继而来的两个轿撵时微微发僵。 “陛下驾到~” 巳时正刻,凌晨的寒气已散了干净。 众人却突然觉得有些发冷,尤其是皇后身后的淑妃。 竟然不自觉地揉了揉肩膀。 片刻,面对着携贵妃而来的帝王,皇后冷冷一笑,带着众人一起微微屈膝。 第四十三章 站在朕的身边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林烟南被轩辕泗牵着,倒是没忘了向皇后行礼。 毕竟隔着这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似乎已经听到了皇后磨牙的声音。 轩辕泗察觉到她微低着的身子,眉间微拧,手轻轻一抬,“都起来吧。” 说完不等皇后等人起身,先扶起了林烟南。 “爱妃身子不适,快起来。” 【好样的,这眼里只有自己媳妇的样子太爽了】 【就是有点脏了,但是皇帝么也可以理解】 【垃圾男主心里只有白月光是吧,根本配不上我们女主】 【咱就说女主粉好像要疯了】 弹幕好像在看热闹,你一句我一句毫无营养。 林烟南若无其事的眨着眼睛,顺势而起,瞥了轩辕泗一眼,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衣袖。 示意他收敛点。 可惜她这举动对于别人来说,好似挑衅。 也似调戏。 前者是以皇后为首的众位嫔妃。 她们之中数位都是许久不见一次陛下的,此时这会借着由子想多看两眼龙章凤姿的陛下,却还要看宠妃变着法的秀,委实有些气急败坏。 但碍于帝王龙威,丝毫不敢表现。 唯有皇后上下扫了眼林烟南的装扮,眼里的阴沉少了些。 再如何,她也是个妾室。 “陛下,太后似乎已经入太和门了。” 后者便是轩辕泗了,这会还在林烟南亲昵的动作中,没回神儿。 但林烟南听到皇后的话,“唰”的一下,扔了手中的衣袖,不要太快。 轩辕泗:…… 深吸了一口气,嗓子里含糊着哼笑声,扭头站在了汉白玉砖的正中间。 林烟南自觉站在了轩辕泗的另一侧,位置微微靠后,并未与帝后齐平。 淑妃等低她一等的人此时也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冲着她行了半个礼。 林烟南非常友好地冲众人一笑,抬手示意。 然后再众人惊诧的眼神中看向丽嫔。 “听说满宫中只有你与沈美人最为交好,本宫还想劝你看开些,没想到你倒是……毫无半点伤心啊。” 丽嫔一惊,不顾其他人打量的眼神儿,忙解释,“娘娘说笑了,沈美人她畏罪自戕也是罪有应得,嫔妾怎敢为她伤怀呢。” 林烟南嘴角勾了勾,将她时不时瞥向皇后的神情收入眼底,不再多说。 只似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皇后是真的若无其事,但当轩辕泗转头拉了一把林烟南时却再次滞了呼吸。 手渐渐攥得紧了。 “爱妃往前,”轩辕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站在朕的身边。” 林烟南微微抬眼扫了眼皇后才看向轩辕泗,亮晶晶的眸子里含了点娇羞的笑意。 无声开口,“行吧。” 然后,当真站在了轩辕泗的一侧,是个与皇后齐平的位置。 “太后驾到~” 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穿透力十足的响在众人耳畔。 轩辕泗定定站着,微微侧头扫了眼皇后。 皇后眉眼已不再阴沉,似带了些期盼。 轩辕泗嘴角微勾,戾气十足的眸子里闪过嘲弄。 他不动,其他人自是不敢擅自抬脚。 直到太后轿撵到了众人近前,轩辕泗才似模似样的往前走了两步。 众人微微跟着动了两步。 林烟南也是。 且她的视线一直透过半空中飘着的字幕往前看,让人丝毫察觉不到异常。 实则她正忍着笑。 【妖老太婆出场,轩辕泗你赶紧接我们女主入宫,否则你就认贼作母去吧,哼!】 【哈哈哈,楼上你要笑死我,轩辕泗一个皇帝还能让老太婆忽悠着了?没有女主还有别的招儿,当我们傻呢?】 【你别笑了,皇后嘴丫子都要咧到耳根子了,一看就是没按好心】 【太后算是她姑母啊,妥妥的靠山,她不乐还哭么】 【不是,就没人担心永安么,你们看永安那脖子伸得好像个小鸭子,嘴硬得很】 就是说,这些乐子人眼里都是乐子。 林烟南快要忍不住了。 但还好,轩辕泗已经抬步下了台阶。 当然也没忘了林烟南。 长腿迈开的同时牵起了她的手,无声攥了攥才缓步而下。 尽管皇后脸色有些微微犯青,但尚且稳得住。 三人身后的淑妃众人则下意识跟身边人对视了一眼,一再压下眼中的震惊。 不远处,永安郡主侧头微微贴着淑太后正说着什么。 两人眼神都落在林烟南身上。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林烟南缓缓地往轩辕泗身后挪了挪。 同时挣脱开他的手,移到他腰间戳了戳。 轩辕泗立刻将手背在身后,再次抓住了她作乱的小手,眼里的笑意压在眼底。 “太后一路辛苦,怎么还接了永安才入宫呢?” 太后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不着痕迹与皇后对视了一眼才笑盈盈看向轩辕泗。 “哀家年纪大了,就是希望你们这些孩子能够在身边热闹热闹,可是坏了陛下的事?” 淑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永安郡主的手。 不待轩辕泗开口便接着道:“永安尚且年幼,若有什么不当之处,陛下教育就是了。” 永安怯怯抬眼看向轩辕泗,屈膝行礼,“陛下万安,舅舅你别恼永安了好不好啊?我真的不敢了。” 哼,轩辕泗哼笑着摇了摇头,不跟她计较的样子。 永安郡主立刻勾着嘴角,看向林烟南。 满眼得意的样子有种小人得志的嘴脸,林烟南忍了半晌才没翻白眼。 就在此时,皇后微微向前给太后行礼,“臣妾恭请太后圣安。” “嫔妾恭请太后圣安。” 众人随着皇后同时行礼,倒是规规矩矩。 只是这规矩离真正的太后还差了一层,众人只是屈膝行礼,并未跪拜。 淑太后眯了下眸子,“快都起来吧。” 场面上的事儿,她总是办的很好。 但轩辕泗竟然第一时间就发现她落在林烟南身上的目光,略带不善。 干脆微微弯腰,再次将林烟南扶了起来。 随后视线扫过永安,认真地对上太后的视线。 “想必太后已有所耳闻,阿南是林阁老的嫡女,朕亲封的昭贵妃。” 【啊啊啊这种下意识的维护真的太甜了】 【林烟南心里甜吧,但你看看在场三个反派呢?哦吼吼恶魔的微笑】 【哈哈哈反派只配吃狗粮系列】 第四十四章 不经意抬头,便能呼吸交融 太后笑得慈祥,眉目和善,怎么看都是个柔和的人。 尤其她一边打量的林烟南,一边在永安郡主手上拍了拍。 十足的安抚意味。 “确实是我见犹怜,难怪陛下如此喜爱,哀家看了也是极喜欢的。” 这话说得心不心虚林烟南不清楚,但是她听起来却有点心虚。 但好在她已经练出来了。 不就是演戏么。 “太后娘娘谬赞了。” 林烟南柔柔一点头,如花似玉的脸上是含羞带怯的笑。 如果不是她半个身子还躲在轩辕泗肩膀后,倒是能显得大气些。 这样怯懦担心的样子成功让周围众人起了点轻蔑之心。 尤其是永安郡主。 但太后和皇后却眯了下眸子,定定看了她两眼,随后才若无其事地转过头。 “母后舟车劳顿,原不该多有打扰,但毕竟与陛下母子久未相见,臣妾在御花园预备了宴席,不若用了膳再回永寿宫休憩?” 这事儿轩辕泗自是知道的,也是每年的习惯了。 尤其是永安和林烟南前几日刚闹了不愉,借此机会能让两人握手言和,自是不错。 “皇后说得对,母后久不回宫,想必不知宫中膳食精进了许多。” 话音未落,眼神已经看向林烟南。 脑海里都是她当厨娘时的样子,以及那些口味独特的美食。 但林烟南被她看的一愣。 不是。 不会要让她动手吧? 林烟南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看向轩辕泗时还不忘眨了眨。 轩辕泗嘴角一勾,知道她想什么似的,缓缓摇了摇头。 凤眸里含了些笑意。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林烟南还是懂了。 小心的呼出一口气,就差拍拍胸脯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无声交流的样子刺痛了一众人的眼睛。 永安甚至哼出声来。 皇后第一时间发觉,深深的视线从林烟南和轩辕泗两人身上移开,勾着唇角看向了她。 “永安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担心你皇帝舅舅把你赶回去不成?” 这话勾火的目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林烟南迅速从轩辕泗的视线中回了神儿。 “永安怕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迟疑,让人轻易的能听出她的愧疚来。 尤其是轩辕泗。 虽然林烟南拿石子丢人确实不对,但一切皆因永安先甩了鞭子。 “以后入宫,禁止带那碎骨鞭。” 轩辕泗的视线在永安郡主腰间一扫,瞬间眯了下眸子,声音也冷了几分。 永安登时睁大了眸子,有些不服。 但尚未说话,就感受到了淑太后的安抚。 淑太后看了半天的戏,这会轻轻攥了下她的手,“鞭子容易误伤他人,陛下也是为你好。” 说这话时,她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变,视线在林烟南和轩辕泗之间看了两个来回。 然后蓦地摇头一笑,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如今陛下的模样,倒是越发肖似先皇了。” 轩辕泗狠狠拧了下眉,但是嘴角却先勾起了一抹笑,“母后说的是,摆驾吧。” 【我就说这老太太厉害吧,杀人不见血】 【就是,轩辕泗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先皇,偏偏大庭广众的还不能多说】 【南啊,快哄哄你老公,他可能要憋爆炸了】 这倒是林烟南没想到的。 她只听说先皇在位时后宫不宁的厉害,只皇子就夭折了几个。 但尽管如此,有人说他跟先皇相似,确实也不算什么好形容。 眼看轩辕泗脚步慢慢快了起来,林烟南抬手就是一捞。 刚好抓到轩辕泗腰带,“卡吧”一声,腰带开了。 “哒”的一声,香囊栓着明黄腰带一起掉了下来。 而玉佩,则落在了林烟南手中。 静! 现场突然陷入一片死寂当中。 足足过了片刻,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林烟南终于反应了过来,“嘭”一声跪在轩辕泗脚边。 然后快速捞起腰带,象征性地拍了拍,往上递去。 “……” 从轩辕泗的角度看,林烟南这个姿势与那天她接旨时的姿势很像。 都想在他心口剜了一道似的。 周遭瞬间变冷,好似掉入了冰窟中。 但下一秒,林烟南抬起了脸,双眼晶亮,微抿的唇瓣微勾。 那表情,毫无半点愧意,甚至让轩辕泗察觉到了一丝狡黠。 片刻,轩辕泗听到林烟南清亮的声音,“陛下腰带掉了,可否容嫔妾为陛下穿戴。” “哼!” 轩辕泗定定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眼尾,心底终于一叹。 他的小姑娘会哄人了。 刚刚那些那等着看林烟南笑话的人,此时都怔愣住了。 因为衣袍微松的轩辕泗不顾仪容,弯腰将人扶了起来。 这还不够,轩辕泗站直了身子,双手一举,“辛苦爱妃了。” 【哈哈哈哈皇后那脸色要笑死我了】 【这样秀恩爱真的好么,怕不是要被人暗杀吧?】 【你还真别说,这个白月光哄人的方法是真的一绝,你们看轩辕泗现在哪还有半点气愤的样子了】 哼哼~ 林烟南悄悄抬眼看了轩辕泗一眼,见他果然如弹幕所说,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心里缓缓松下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掌。 不愧是第一宠妃,聪明的嘞。 皇后和太后全程没有说话。 前者眼中似酝酿的风暴,差点咬碎了贝齿。 后者嘴角一直勾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却能在永安翻白眼的时候分出一丝心神安抚地拍了两下。 她们或多或少都对轩辕泗的态度有了一定了解。 这个昭贵妃,不似寻常宠妃。 …… 对于她们的打量,林烟南和轩辕泗可以说是视而不见。 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们知道彼此所要为何。 轩辕泗双手摊开,一动不动,只微微低着头,看向眼前的小人。 她的玉手扯开明黄腰带,捋顺后微微向前,让整个人贴近到伸手便可触得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烟南多少是有些放不太开。 她的脸颊到底泛起了红,手上动作迅速地缠绕过轩辕泗腰间。 暗扣在后,她几乎贴在了他胸前。 不经意的抬头,便能呼吸交融。 第四十五章 欲望却强自压抑在眼底 轩辕泗看着她憋红的脸,嘴角有一瞬间想要扬起,却生生忍住了。 可当林烟南将暗扣扣好,慌张似的向后一退,他又乍然心口一空。 却只将视线跟了过去。 林烟南将玉佩和香囊一一系在腰带上,又为他捋了捋腰下的衣袍,才柔柔一行礼。 “陛下,好了。” 轩辕泗眨了眨眼睛,将空落落的酸涩咽了回去,捞过她的小手紧紧攥了攥。 “爱妃跟朕同行。” 话落,牵着人便走。 留下皇后和永安扶着的太后,以及众位面面相觑的嫔妃们。 “母后,咱们也走吧,为了迎接您回宫,钟鼓司和司乐司新排了不少曲目,就等您赏鉴呢。” “好好好!” 太后连说了三个好字,同时赞赏似的对着王皇后点了点头。 只有她们知道,太后的“好”字,并非是说新排的曲目,而是在赞赏王皇后的忍耐。 毕竟哪个正牌夫人看到自家夫君如此宠爱一个小妾,都会不满甚至会想办法除之而后快。 只是这皇宫之中,要想做成些什么,需要比寻常人家多许多耐性。 尤其这种场合,更要稳得住。 皇后半耷拉着眼皮,倒是毫不心虚地接下了这句夸奖。 却在太后移开目光时,目光深深地看向前面相携着的两人。 他们似乎当真恩爱极了。 她挎着他臂弯。 而他呢,堂堂帝王,哪次不是肆意走在人前,现在却放慢了脚步迁就着她。 当真碍眼。 …… 御花园摆满了淑太后喜爱的芍药。 每年这时候,司苑局皆会精心培育出数十只开得正好的芍药,宴席结束后搬到仁寿宫花园。 以表陛下对太后的孝心。 然而此时,林烟南对着满院子的芍药花低低惊呼了一声。 “多好的药材啊。” 轩辕泗立马吩咐高升,“那几朵开得正好的给紫宸宫送去。” 高升都不敢去看皇后和太后的脸色,深深低头应下。 “奴才遵旨。” 【这霸总不够霸,怎么就送几朵啊,要送就送一园子好不好】 【不是,南啊你别显摆了,一会灾难马上到头跑都跑不掉】 【虽然看他们现在这样很爽,但作为一位白月光,林烟南真的太能作死了,没看出来皇后要刀你了么】 林烟南:…… 她眨了眨眼睛,用力嗅了嗅鼻尖的芍药花。 然后突然猛地一咳,“咳咳咳~” 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美感。 伴随着这种咳嗽,她整个肩膀已经被人按在了怀中。 轩辕泗焦急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阿南?怎么了这是,快宣太医!” “陛……陛下!” 关键时刻,林烟南抓住了轩辕泗的袖子,“我没事,真的。” 然后,“咳咳咳!” 她抓着轩辕泗衣袖的手攥得更紧了。 一旁的众人:…… 这人没完了? 但也有不一样想法的。 永安郡主眯了下眸子,看了看林烟南又看了看那边的芍药。 最后又看了看皇后,彼此对视一眼,瞥开了目光。 而太后则下意识抹了一把脖子上带着的佛珠。 半眯着眸子陷入了眸中回忆。 当年,那人在先皇面前,也经常自称我。 是一种被默许的大逆不道。 想不到如今这位帝王,竟也是个情种。 …… 情种本人正抱着他心爱的姑娘,心急如焚,“去宣太医,回紫宸宫。” 林烟南被轩辕泗横抱上龙撵,在他怀中悄悄抬眼看了看,又窝了进去。 “皇后先陪太后用膳,朕即刻便归。起!” 最后一个字好似滚出口的,急切得很。 高升一边派人去太医院,按照上次的规格请太医来,一边指挥着抬轿撵的众人,“快快快。” 这要是耽误了贵妃的病情,他们陛下估计要疯。 但他不知道的是,端坐在龙撵上的人此时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恍然发现,怀里的人自从出了宴席范围,就没再咳过了。 轩辕泗下意识用手捋了捋林烟南后背,在肩胛骨上轻轻按了按。 “好了?” 林烟南埋在他颈窝,紧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是不想继续在那儿等着人陷害。 更何况,等着别人找到自己的弱点,还不如主动递上去一个假的。 虽然是一时兴起,也算一举两得。 只是……现在有点收不了场。 龙撵微晃,却不颠,轩辕泗在她后背的手轻又稳。 林烟南强撑着眼皮才没让自己合上,“陛下。” 声音还因为刚刚用力的咳而有点哑。 “嗯。” 轩辕泗的手没停,哪怕已经猜到了她并无不妥,却依旧没有拆穿她。 只轻声应和,温柔得不像话。 可他越这么温柔,林烟南越有点愧疚。 【哈哈、哈哈哈~谁说我们南跑不掉的?就问你跑没跑】 【不是,这波撤退毫无道理可言,她也没有哮喘,在这咳啥呢?呛着了?】 【不是,你得问轩辕泗为何如此着急!不对,是他为何智商如此捉急哈哈哈】 【男主是担心她啊,她那咳多用力啊,要是哮喘会死人的,要是感冒也没有小葵花啊】 好了…… 薄薄的眼皮上闪着一排排的字。 她粗略地扫了扫,更愧疚了。 “我……我的里衣还没做完。” 最后,她找了个还算差不离的借口。 但这却不是轩辕泗想听的。 因为他知道,这定不是真的原由。 然而真的原由到底是什么呢? 可能是她不想与后宫众人虚以委蛇。 也可能是她不想看见他身侧坐着他人。 总之,无论哪个,轩辕泗都能接受。 但前提是,她必须要说出口。 要承认,她对他的在意。 “哦?” 轩辕泗语气仍旧温柔,但却让林烟南不自觉的颤抖。 因为她能感觉到,轩辕泗手上的动作停了。 轩辕泗的手顺着她的后背一点点往上摸去。 摸过颤动的蝴蝶骨,揉到了修长的脖颈,大掌搓着后脑处的软肉,捏住了双耳后那块骨。 微微用力,将缩在他怀里的人掰了出来。 林烟南诧然对上一双阴沉的眸子 ——漆黑,阴戾,藏着黏腻的欲望却强自压抑在眼底。 “阿南乖,告诉朕,为什么要装病?” 第四十六章 阴暗一丝丝褪去 他的声音很低,还没有四周宫人的脚步声大。 但却足够清晰。 传进她耳中甚至带了回响似的。 “我……” 林烟南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紧紧攥着轩辕泗胸前的衣服。 似浓浓的依赖,又像是怕轩辕泗突然松手将她扔下去。 轩辕泗在她小手上扫了一眼,撩起眼皮看她,满眼鼓励。 【呜呜这眼神儿,你直接亲啊,等啥呢】 【啪!一百块钱我拍这儿了,快点儿给我亲】 【你们不要太离谱,轩辕泗明显是在求爱好么,这期待的小眼神儿啧啧啧】 唔…… 或许? 林烟南的视线越过弹幕,好似不自觉被他吸引着,看进他眼中。 半晌,她檀口微张,“我不喜欢陛下坐在皇后身边。” 这或许是个蹩脚的理由。 但轩辕泗听在耳中却比情话还动听。 林烟南眼睁睁地看着轩辕泗眼中的阴暗一丝丝褪去,如化开的春水,泛起涟漪。 那双眼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得她不自觉轻阖双眸,视线落在了他的鼻尖,跟着一点点凑近自己。 高墙之内,三尺见方的轻撵上两道身影越来越近,却只近到鼻尖相贴,便堪堪停止。 轩辕泗的凤眸里柔情似水,带着一丝强势的宠溺。 林烟南的桃花眼里水光潋滟,含着一丝娇俏与羞赧。 远远看去,有些佳偶天成的味道。 路过的宫人小心翼翼跪在路边石道上,等龙撵过去才敢起身,跟身边之人对视一眼。 眼中全是对贵妃受宠程度的震惊。 这种震惊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整座皇宫。 但紧接而来的,便是昭贵妃在太后归来之日的行为有失体统、不敬尊长的传言。 几乎在一日内再次传遍宫内外。 要说背后毫无推手,任何人都不会信。 朝堂上仍不缺乏胆子大的御史言官,再次弹劾昭贵妃。 轩辕泗冷笑着将言官贬去太庙,再次强硬地平息了此次谣言。 转而将全部心神放在了淮南水患之上,几日未曾入后宫。 林烟南一边绣着明黄里衣,一边听着融雪低低地回禀。 “娘娘,陛下已为您怒斥言官,为何还要报病?您不知道,皇后娘娘身边的蕊心,听到您身子不适,差点笑出声呢,还说让您好好修养,勿要在宫中乱走动。” 这声音里满满都是委屈,听得林烟南有些好笑。 “无碍,随她。” 皇后心中闷着这口气早晚是要出,但却不敢明目张胆的禁她足,只过过口瘾罢了。 林烟南为手中的里衣绣好了最后一朵祥云,拎起来仔细看了看。 嗯,还不错。 “吩咐小厨房将陛下送来的桑葚用盐巴渍一下,捣成桑葚汁再少加些蜜。” 大自然的馈赠总会让人很惊喜。 林烟南很喜欢这个时候的水果蔬菜,带着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香。 只是有时会被掩盖。 比如现在。 一阵清风吹来,带来阵阵浓郁的香气。 “丁香?” 倒是个比芍药的香气还要明显的花。 林烟南秀眉微蹙,微微眯起视线越过窗向宫墙外看去。 【呵呵,让你得罪人,有人在你宫门口移栽了整整一片丁香花。】 【何止是紫宸宫外啊,我看司苑局好像把所有开花的树都绕着紫宸宫种上了?】 【司苑局的掌事太监是个傻的吧?】 这…… 这招来得比她想象中快了些。 林烟南敛眉沉思,觉得更像永安的手笔。 “不知张掌事听了什么话,说娘娘您喜爱花香,特意在咱们紫宸宫外移栽了两排。” “但是奴婢打听过了,司苑局最近领了装扮各宫的差事,但只着重安排了咱们。” 融雪是几人中最机灵的。 只略想一想前几日的事情,就能猜到几分。 是以现在她看着林烟南的眉眼中带着几分忧心。 林烟南却嘴角微微一勾,抬手招了一把融雪,示意融雪附耳过来。 “去帮我找……” 她与永安,应当是自她回京开始,便注定了要不合。 而皇后,也在她入宫时就将人得罪死了。 竟然如此,就不能怪她了。 当日傍晚,林烟南换上月白襦裙,被融雪扶着,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宫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紫宸宫。 入目先是雪白的丁香。 从宫门口这一小片开始,一直到远处宫道尽头。 是紫宸宫去往勤政殿必经之路。 轿撵在花香中缓缓升起,视野变得开阔了些。 林烟南微微侧头看了眼小顺子,等他轻轻点头后才收了回来。 目光越过这两侧白花红墙,看向橙色的天边,嘴角缓缓扬起。 嗯,到底是谁呢? 八人肩抗轿撵缓慢却坚定的前进着,速度不快,胜在稳当。 倒是让林烟南在满是丁香的宫墙之间,细细嗅了个足。 眼看前面尽头就要拐歪,林烟南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咳嗽起来。 攥着帕子的手下意识捂住口鼻,手帕轻飘飘地擦过她的左脸。 于此同时,树上的丁香不知为何折了一枝,被风吹飞,擦过她的脸颊,落在了怀中。 “娘娘!” 融雪和鸣蝉快速对视一眼。 然后有序分工,一人赶紧喊停了轿撵,一人扶起了林烟南。 林烟南咳得非常用力,眼角咳出了泪花,眉间紧蹙。 但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向前方,同时,迅速换了条手帕挡住了自己的脸。 然后惊呼出声。 “嘶!” 她的声音尚未落地,宫墙之中的便响起了轩辕泗震惊的声音。 “阿南?” 下一秒,轩辕泗的龙撵在拐角处现了身。 林烟南眸底一亮,但转瞬即逝。 眼看轩辕泗被高升扶了龙撵,林烟南眼尾的泪滴恰好落下。 泪珠划过眼尾,留下一道淡淡的水光泪痕。 轩辕泗走到她面前时,林烟南还来得及微微侧头,露出自己好看的侧脸。 而另一半,刚好被遮挡了彻底。 “挡脸做什么?” 轩辕泗近了身,一边擦过她脸颊上的湿痕,一边低着声音问。 林烟南唇瓣紧抿,不想说话,但鼻尖一动,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一下好似真的猝不及防。 林烟南挡在左半边脸上的手帕微微一松。 大片大片的红色斑点就那样铺在轩辕泗眼前。 “快宣太医!” 第四十七章 指腹从牙尖上划过 “陛下,昭贵妃这是桃花癣,由风邪侵袭、血热风燥、脾胃湿热引起,待老臣开几幅药方,再辅以蔷薇硝,用个三五日便会痊愈。” “此种情况与空气中存在大量花粉有关,但老臣观之,娘娘的手帕有很好的隔绝作用,这次想必是被花枝打到,才会如此严重。” 林烟南窝在轩辕泗怀里,半张脸上盖着纱巾,只露出一双略有些哀伤的双眼。 轩辕泗阴着一张脸,盯着跪在不远处的几位太医,“可会留疤?” “只要小心保养,尽量避免接触花粉,几乎是不会的。” 太医的话说完,林烟南能感受到轩辕泗浑身肌肉都放松了些。 恰在此时,风吹过大开的门窗,带来一阵花香。 林烟南快速抬手遮住了口鼻,往轩辕泗怀里躲了躲。 没等轩辕四发作,融雪快速关了两人身侧的窗户,并满面愁容。 “娘娘这几日便多有不适,想来是因为紫宸宫四周突然移栽了许多丁香有关,太医可有什么办法根治?” 轩辕四拧着眉,视线轻轻向门外一瞥,眸子阴沉起来。 再想到太后回宫那日她突来的不适,心里突然一沉。 室内的几人几乎同时感受到了帝王眉眼中的冷冽。 院使院判与太医悄悄互相对视了一眼,身在皇宫之中,这等手段自然不少见。 此时也只能实话实说,“回陛下,确实有关。” 轩辕泗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下去开药。高升,去查,朕要知道五日来司苑局所有往来名录。” 林烟南在他怀里轻阖双眼,病恹恹着低着头。 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双眼明亮。 【不是,这一些列的操作给我看懵了,林烟南这实属搬起石头打自己脚了吧】 【有没有可能她就是装的啊?前文也没说她有花粉过敏啊】 【这说不准吧,林烟南的人设一开始就没怎么交代啊或许就是过敏了】 弹幕全在猜她到底是不是真的花粉过敏。 林烟南淡淡扫了一眼,就将心思放在了轩辕泗身上。 他刚刚还揉着自己发顶的手此时已经停了,似乎正在低头打量着她。 实则,轩辕泗微微侧头扫了融雪等人一眼。 宫内还在伺候的人非常有眼色的出了门。 只有融雪脚步微顿,隐晦地看了眼林烟南,才跟上大家的脚步。 姿势问题,林烟南虽然没看到她的目光,但是看到了她微顿的脚步,也算感受到了她的担忧。 或许,轩辕泗脸色不太好看。 但更直观的是,轩辕泗抱着她的姿势有了微微调整。 原本,林烟南是坐在他怀里的,身子依靠在他的胸膛。 此时,轩辕泗拦在她身后的手臂微微移开了些,岔开的腿也缓慢着越分越大。 他怀里的人如被温水煮的青蛙,毫无所觉般躺在了他怀里。 林烟南反应过来时,轩辕泗已经开始收网了。 “阿南说说,这回又是为何?” 林烟南下意识抿了下唇,轻薄的面纱随之轻轻一动。 轩辕泗抬手揉了揉她在自己手边的耳垂,引得她睫毛疯狂震颤。 “我……” 许是开始看到字幕那日的心惊和轩辕泗偏执的眼神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丝阴影。 也许,是她对于那个既定结局仍旧有一丝惧意。 所以,她总是在某个瞬间,下意识想要臣服于这位帝王。 当然,往往只有一瞬间。 可最终,她还会仔细聆听心底的声音,挣扎着,似求生。 但她不知,每当轩辕泗看着她的眉眼时,都能深深看进她的眼底。 将她的惧怕、多疑、不安等等,收入眼底。 然后用自己的方法,抹除一切她走向他的障碍。 就像将她留下的情蛊,也像每一次的纵容。 所以,在她话音出口的瞬间,轩辕泗的手指隔着面纱,轻揉地压住了她的唇瓣。 时轻时重地摩擦。 【好一个手动闭麦】 【轩辕泗:别说了,为你做的一切我都心甘情愿!啊啊啊嗑死我得了】 【好好一个阴戾帝王,一碰到林烟南就是个傻恋爱脑,服了】 既然如此…… 林烟南果断闭嘴。 但轩辕泗的手指却并未拿走,反而隔着面纱,按开了她的牙关。 指腹从牙尖上依次划过,眼神越来越深。 林烟南唇瓣被迫张开,下意识用舌尖往出顶了顶。 然后,僵住了。 因为轩辕泗也顶了顶她。 林烟南被他顶的脸颊着上一层粉,随后快速向上向下蔓延。 整个人如一颗熟透了的苹果,让人想要采撷,爱抚,亲吻。 可轩辕泗虽然呼吸火热,漆黑的眼睛却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她唇瓣之间。 偏偏两人距离又那么近。 近到林烟南甚至能在他瞳孔中看到自己不断变红的脸。 一时间总觉得自己好似被火炉包围,也像冷到极致忘了周遭的幻觉。 他的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巾,触碰着她湿滑软内的舌尖。 情欲涌动。 林烟南下意识轻阖双眼,视线掠过他立体的山根、薄唇、下颌,看到了他不断滚动的喉结。 那一瞬间,她觉得他在惩罚她。 偏偏要勾起她的情欲,却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看着他挣扎。 林烟南略带愤怒的撩起眼皮看向他漆黑的眸子,眉眼间带了些羞恼。 落在轩辕泗眼中,实在可爱。 他几乎能透过这双清亮的眸子,看见她的情绪,然后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把柄。 下一刻,林烟南狠了狠心,牙关紧闭,却又在夹到轩辕泗指腹的瞬间,动作下意识轻了下来。 却不知,轩辕泗已经做好了准备,将指尖挪到了她柔软的唇瓣之上。 轻轻摩擦,缓慢蠕动。 宽大修长的手指几乎能将林烟南整张脸包裹住,却偏偏用两根手指,摩擦着嫣红的唇瓣,若即若离。 同时控制着林烟南的脸颊,不准她躲。 【呜呜妈妈哎,这性张力真的不要太强】 【这个手指的长度放在这儿是不是有点浪费了啊,你就不能抓住她的双手,举到头顶,然后狠狠亲上去么啊?】 【楼上你不要太懂,没少藏小片儿吧你】 【我大胆猜一下,他是不是等林烟南舔他手呢(ˉ﹃ˉ)】 第四十八章 隔着薄纱轻轻地舔 林烟南眸子微微一晃,微微抬眼瞥向空白处漂浮着的字幕。 喉头一哽。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但这个姿势是真的怪异极了。 就……纠结。 但她也没纠结太久。 林烟南咽了咽口水,好似灌了两口女儿红似的给自己壮了个胆。 小巧的舌尖非常快速的伸出,隔着薄纱轻轻地舔了他一口。 然后心里疯狂的“呸呸呸” 希望他没拿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轩辕泗手指一滞,呼吸再次加深,终于弯下腰,凑到她面前。 林烟南眼睫都合上了。 好似就等他落下一个吻,便可以热情的回应。 但轩辕泗嘴角微微一勾,下颌微抬,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如蜻蜓点水,却克制深情。 林烟南睫毛狂颤之后心中的慌张却奇异的平缓下来。 似被主人的一个动作安抚,不再炸毛的猫咪。 原以为他会再进一步,却发现他垫在她身后的手已经开始用力。 林烟南微微怔愣间,轩辕泗已经将人从半躺中拥了起来。 再次恢复了端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轩辕泗双手拇指放在她耳后,小心翼翼板着她的脸,“以后不管做什么,自己不能受伤,可记得了?” 他不是不相信她的秉性,却还是有些气恼她为了将计就计伤到了自己。 明明凭借她的聪慧与医术,这种程度的谋害是可以避开的。 林烟南眨了眨眼眸,认真盯着他看了几眼。 可那样深沉的眸子,她似乎仍旧无法看清。 但不妨碍她揣测。 “我已经报病不出门了,只是担心陛下……” 言外之意,这都是为了看你呢。 林烟南紧抿着唇,悄悄抬眼看他。 轩辕泗果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将人抱在怀里按了按。 “下次尽管派人叫朕就是了。” 林烟南蔫蔫地点了下头,“我记着了。” “放心,朕自会处理那些人。” 轩辕泗将人抱进了床榻,又揉了揉她肩膀,“爱妃好生休息,朕还有事要忙,晚点再来。” 说完不等林烟南下地行礼,起身走了。 林烟南看着他的背影,眸子眯了眯。 都说轩辕泗深爱着她,连他自己恐怕也如此以为。 但上次被人在布料上做手脚一事,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轩辕泗是帝王。 ——他需要平衡后宫和朝堂。 定然不会为了所谓心爱之人,任由朝堂大乱。 除非,皇后或者太后真的犯了世所难容的大错。 这里甚至不包含残害皇嗣,更不会包含毒害嫔妃了。 “融雪,外面如何了?” 林烟南稳了稳心神,将面纱摘下,敲了下床榻。 融雪应声而来,似乎还绷着一口气。 “娘娘,紫宸宫外围的丁香已经被移走了,据说陛下下令以后宫中禁止出现丁香,还有,司苑局的掌事太监以及负责此次差事的人都已经入了诏狱,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有结果了。” 有结果? 呵,林烟南冷哼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这次若还是不痛不痒的惩罚,她说不准要忍不住自己出手了。 “桑葚汁派人给陛下送去一壶,剩下的端来吧。” 她自己喝。 “娘娘,这是皇后派人送来的,说是听说娘娘患了风疹,特意命尚食局置办的。” 融雪再进来时,除了自己端着一个托盘,身后还跟着拎着食盒的鸣蝉。 “验过了?拿来我看看。” “验过了,并无问题。” 这是说,银针并没有黑。 但林烟南知道,这并不能代表没有毒。 当然,她相信皇后没有这么蠢。 鸣蝉脚步快,很快到了近前,跟融雪配合着掀开了食盒盖子。 林烟南微微凑近嗅了嗅。 嗯,不是鱼、就是虾、不然就是蟹。 这是希望她的风邪永远好不了啊。 “每样给小厨房的兔子试一点,若没有问题,你们几个分了吧。” 大概是医者自身的信仰问题吧。 林烟南有些怕那些无色无味的毒。 毕竟是真的有,且见效真的很快。 “多谢娘娘赏。” 鸣蝉和融雪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了些笑意。 毕竟别的宫中,可能连饭都吃不饱呢。 就连中宫皇后那,时不时地打死个宫女太监,也是常有的事儿。 跟着林烟南,她们觉得格外幸福。 “娘娘,这是太医院留下的蔷薇硝,药也煎好了,您看?” 林烟南接过后用唇瓣抿了一口,细细感受了一番,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只喝了半碗。 “你们去用些糕点吧,凉了不好吃了。” 很快,屋内只剩下了林烟南。 她将剩下的半碗药倒在了书桌脚下的盆栽中,而蔷薇硝则是随手扔进了梳妆匣。 就算不用药,半个月后也自然会好。 如今这样,刚好能将时间控制得恰到好处。 【???我抓着一个不好好喝药的小屁孩儿】 【我看了这么久,发现她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我也发现了,不仅每次都能在适当的时机中计,还能次次都让轩辕泗撞见,这么神?】 唔,弹幕全员懵逼中。 但林烟南却勾着嘴角,开始给自己缝制里衣。 两套是用同一款布料,明黄云锦,逾制了。 但轩辕泗的允许,胜过了规矩。 在这宫中,他就是天。 . 次日,紫宸宫倒是罕见的热闹起来。 原本那些后宫之中的嫔妃们看见林烟南恨不能绕道走。 今日,却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叩响了紫宸宫的门。 “劳烦通传,淑妃前来探望。” “劳烦通传,赵妃娘娘前来探病。” “劳烦,丽嫔……” 不过一个早上,林烟南刚刚用了早膳,就听到了接二连三的敲门声。 “回了,就说我身体不适,另外请她们记住,只要不得罪本宫,也用不着刻意巴结。” 后宫不乏站队之人,就如丽嫔早就站在了皇后那边。 而赵妃和淑妃若不是报团取暖,说不准现在也跟沈美人一样,投井自缢了。 但林烟南自身前程尚且不知会如何,怎敢贸然让别人上船。 这也是她并没有拉拢淑妃的原因。 “娘娘,丽嫔和淑妃被陛下的人带走了。” 林烟南眉梢微挑,还未从此消息中回过神来,便再次有人从门外走来。 “娘娘,皇后和永安郡主,也在勤政殿。陛下派了轿撵来接您。” 第四十九章 这一刻放纵了自己 勤政殿外,温辞尽职尽责,站得笔直。 一双锐利的眼睛平等地巡视每一个接近勤政殿的人。 直到一道莹白身影款款而来时,目光下意识顿了顿。 但他表现得毫无异常,甚至连周遭候着的小太监,都没发现。 轩辕泗派人来接,时间有点赶。 林烟南并未重新梳妆打扮,只套了件简单大气的白锦掐腰襦裙,一走一动间宛如出水芙蓉。 玉手搭在融雪小臂上,另一侧跟着小顺子。 明明只有三两个侍从围着,甚至还带了面纱,但林烟南却始终如众星捧月般耀眼。 温辞双手抱拳,是典型的将军礼。 “末将参见贵妃娘娘。” 【哦豁哦豁,一见倾心二见如故哇】 【一见月光误终身啊,至此温辞再没娶妻,只在思念中度过余生撩】 【虽然但是,这个可以不是女主的备胎么?别搞那种凡事爱着白月光的,最后都是女主的其中一个棒棒可以么】 额…… 林烟南轻轻地抿了下唇,眸光微微有一点晃。 虽然情绪不太明显,但确实还是有点波动的。 主要是弹幕中的某些词,真的辣眼睛。 比如,一个棒棒…… 眼前这个棒子只看外表就知道还挺优秀的。 但不是她能享受的。 “温统领有礼了。” 说起来,皇后都很少出入的勤政殿,林烟南却出入得勤快多了。 但这是自上次之后,林烟南第一次与温辞撞上。 倒是将上次没注意到的弹幕看了个全。 是个玉树临风,彬彬有礼的好男儿,但却不是她的良配。 “陛下唤我来的,可是要通传?” “娘娘稍等,已有人去请高公公。” 声音倒是清冷中正。 林烟南微微点头,移开了目光向远处看。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微眯了下眼睛,有点嫌弃地皱了下眉。 啧。 这些字幕真的有点荤素不忌了。 还好,很快,高升便从正殿中一路小跑到她面前,将她的视线和神思一起拔了出来。 “娘娘万安,请跟老奴来。” “公公请。” 林烟南若无其事地从温辞身前移开,裙摆轻扫过温辞的盔甲,留下一片药香。 温辞猛地往后一退,好似有什么洪水猛兽袭来一般。 . 勤政殿偏殿外门大开,几个小太监脚步极轻地端上几盘糕点、水果和茶水。 “这些是陛下特意差老奴给娘娘备下的,您可一边享用一边听着隔壁的动静。” 高升的声音非常低,低到林烟南与融雪刚刚落座,便紧盯着他的嘴。 想也知道为何。 林烟南的视线轻飘飘瞥过那道暗门,冲他点了下头。 “有劳公公了。” 目送高升出去后,林烟南盯着那扇楠木屏风看了两眼,将长公主、轩辕泗还有永安郡主的关系在心中转了转。 对于轩辕泗来说,取舍,向来是可以不做的。 林烟南从未抱有过多的期待,却在这一刻放纵了自己。 只这一次。 片刻,她敛住心思,拿起一块糕点分给了融雪。 “估计要在此处等上许久,先少用些。” 勤政殿主殿在正中央,两侧共有三个大小不一的偏殿。 林烟南所在的是轩辕泗常用的小憩寝殿,而另外一侧,皇后与永安郡主、淑妃与丽嫔各在一间偏殿。 只要主殿的声音稍微大一些,她们都能听到。 此时,距离司苑局众人下诏狱尚不足一整日,皇后与永安郡主默默对视一眼,皆压住了眸中的阴沉。 她们都没想到,陛下会因为此事,如此大动干戈。 明明她们都得到了消息,昭贵妃并无生命危险。 只是一点点风邪之症而已。 而另一侧的淑妃和丽嫔,自始至终都未曾多看对方一眼。 只各自思量着此事的缘由。 三间偏殿一间主殿,四个房间里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却同时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声。 “臣杜周如参见陛下,此乃司苑局掌事太监的供词。” 魂飞汤火、惨毒难言,入诏狱者,十死无生。 这位杜周如,便是诏狱廷尉,当今陛下手下第一酷吏。 是轩辕泗当权后重兴科举,亲点的第一位状元。 今年不过二十有四。 他的身侧还跪着前前后后捉拿的六位奴才,两位是司苑局的小太监,另四位分属永安与其他三人。 “嗯。” 轩辕泗声音冷淡,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六人,冷冷一笑。 “倒是难为你了,在朕的堂前办案,没有刑具,可会审人?” 这话说得阴仄仄的,让六位跪着的人都是一抖。 但杜周如却自在极了,“陛下玩笑了,臣自然会对得起陛下的重用。” 倒是个柔和的声音。 林烟南听在耳中,一时对这位酷吏有些好奇。 金科状元的手,真的能拿得起刑具么? 不知不觉,林烟南的视线便往声音的来源处移了移。 几乎同一时间,轩辕泗支着额头的手微微一转,视线随之偏移。 两人好似隔着厚重的雕花门窗,遥遥相望。 “开始吧。” 片刻,轩辕泗的声音终于响起。 伴随着镇尺将供词砸在了桌案的声音。 “嘭”的一声。 【我的老天爷,轩辕泗居然来真的?】 【这真是我见过最公正的皇帝了,审个案子,叫涉事五方来旁听,哈哈哈嗝,笑死谁】 【要我说,他说不准是想给自己一个借口,否则怎么处置永安郡主啊,淑太后可是要力保永安郡主的】 还真让她感觉对了,这次是永安在作乱? 但不知为何,她觉得应当不知如此。 像是为了肯定她的想法,正殿之中,杜周如毫无感情地开始审案,恩威并施,引诱威胁。 结合当今陛下的震慑力,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几乎将事情审问清楚了。 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其中一人揽下了所有罪责,一头撞死在了桌角。 鲜血溅出时,甚至弄脏了轩辕泗的龙袍与锦靴。 “嘭”的一声,哪怕隔着门窗,也让人心里发闷。 “呵!” “呵!” 林烟南和轩辕泗同时冷笑出声。 不同的是,林烟南嘴角勾着冷笑却摇了摇头,神情毫不意外。 而轩辕泗则冷下了眉眼,眸子阴沉似黑雨。 “永安郡主府的奴才,当真是忠心不二啊。” 隔壁偏殿,皇后微微一弯眼睛,转瞬又遗憾地看向永安郡主。 第五十章 也不过强撑罢了 永安郡主暗暗咬了咬牙,却硬是挤出一个笑来。 “皇后好手段。” 这句话她并未收着音量,说的时候还刻意瞥了一眼正殿。 正殿的死寂似乎随着吹过的风而带到了偏殿,让剑拔弩张的两人各自安静下来。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永安郡主身前,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话。 “郡主猜猜,陛下为何要我们在一侧旁听?” 当然是为了让她们自乱阵脚,互相指责,再有杜周如在旁,很快便能抓住证据。 永安郡主稳了稳呼吸,突然扯起嘴角冲她露出一个笑来。 “大概是想抓住皇后的把柄?” 然后顺理成章的废后,立林烟南为后。 王皇后狠狠蹙了下眉,怒火高涨。 但下一瞬,她已冷静了下来,“一个宫女而已,永安郡主也不必伤怀,本宫可以再给郡主府拨几个过去。” “呵!” 永安冷嘲似的,转身离她稍远了一些,坐下来仔细听着隔壁的声音。 虽然已经有一人撞了桌角,但轩辕泗却不像要轻轻揭过的样子。 他语气严肃地命令杜周如三日内必须将司苑局一事调查清楚。 要切切实实掌握证据的来龙去脉。 但这无疑是天方夜谭,与准备直接放了始作俑者,也差不了多少。 “哒”的一声,林烟南放下茶杯,重新戴好了面纱,“走吧。” 偏殿的门开启的同时,轩辕泗豁然抬了头。 透过层层雕花窗棱,看向那道身影。 林烟南或许是第一个敢未等皇帝开口,便擅自离开的人。 可轩辕泗却完全不想计较,甚至不顾杜周如和高升等人诧异的眼神儿,抬步追了出去。 林烟南的速度并不快,只一路沿着曲折回廊,往御花园走去。 这条路是她从勤政殿回紫宸宫的必经之路。 御花园里少了丁香却并未减少多少风采,桃花的粉、海棠的玫,睡莲的嫩绿接连铺在眼前。 林烟南纱巾下的鼻尖微微皱起,轻轻嗅了嗅。 身侧的人有眼色的不出声,只安静的陪着。 可人想要清净的时候,总会有些事不如人意。 前方的汉白玉桥上站着两道身影,似乎看够了锦鲤,说起了闲话来。 “姐姐说贵妃是不是真的毁容了?” “这谁知道啊,今儿一早上去了,根本没见到人。” “我觉着是有可能,听说陛下将太医院的所有人都叫去了,那应当是很不好了。” “咱们陛下眼里,贵妃就是擦破点皮,那也是顶顶严重的。” “若是真毁容就好了,这样陛下说不准能看看我们。” 【嗯,我作证,她说的没什么毛病】 【就是,要不能林烟南一跑,他就追么?跟个闻着味就追过来的狗子似的】 【我都不敢想象,以后女主进宫该怎么办,是不是得坐桌底了?】 林烟南有些烦躁的心情一时不知该如何纾解。 尤其是看到轩辕泗可能就在她的身后时。 那种期待落空的感觉宛如溺水之人一点点被水淹住口鼻的窒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也有一种无力排解,却不得不面对的慌张。 可哪怕眼前并未有任何浮木,也总要想方设法在水中站稳。 林烟南快速地深吸着空气,又微微扯了扯挂在耳后的面纱。 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去。 当然了,脚步委实用了些力。 “哒哒哒……” 汉白玉桥上的两人下意识转头,正对上了林烟南的眼神。 那眼神里似乎含着一点笑,更多的是嘲弄。 像是在高位之处的人俯视着渺小的砂砾。 两人一惊,下意识间还维持着身为嫔妃该有的仪态。 “参见昭贵妃,贵妃娘娘吉祥。” 眼前的两人林烟南倒是有些印象,一位便是一直跟在淑妃身后的赵妃。 而另一位,似乎是刘贵人。 两人行的是屈膝礼。 本也没什么问题。 但现在林烟南心情不好,且这位刘贵人之前的话,可不是什么好言语。 所以,融雪只瞥了自家主子一眼,立马上前。 先恭敬地给两位主子行了礼,随后淡定自若地看向刘贵人。 “贵人失礼了,” 说完这话,也不等刘贵人反应,又默默补了一句,“下位嫔妃冒犯高位主子,按照宫规,可罚。” “贵妃姐姐……” 一旁的赵妃下意识伸手要拦,可她当主子惯了,哪有融雪手脚利索。 几乎就在她出手的瞬间,“啪”的一声,融雪的巴掌已经扇到了刘贵人脸上。 林烟南揉了下额角,懒洋洋地瞥了赵妃一眼,“你倒是好心。” 声音清冷,语气冷淡。 让赵妃心底一颤。 倒是忘了,哪怕是她,也比昭贵妃低了一个半位份,妄议上位,本就不该。 林烟南见她安静了下来,眼皮微微一合。 有点失望。 “好了。” 声音不大,但融雪确实听见了。 悄悄甩了甩手,又冲刘贵人行了个礼才回到林烟南身旁,虚虚扶着。 而林烟南微微侧头,借着看河中锦鲤的功夫看向自己身后。 漆红的宫柱之后露出一抹明黄,也不知站了多久。 “走吧。” 融雪没错过自家主子隐晦的动作,眉眼一低却抬了声调。 “哪怕我们家主子真的不妥了,自有陛下担忧,刘贵人还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 林烟南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又抹了把耳后,这才慢悠悠往前走去。 “贵妃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谨记。” 突然,一阵风吹起,掀开林烟南脸上的纱巾,露出其中一角通红的皮肤。 红斑明显,骇人。 “啊……” 刘贵人自下往上刚好看个正着,不自觉惊呼出声,同时微微向后一退。 那模样,好似见到了恶鬼。 林烟南似被她的模样震惊到了,脚步微微一顿。 随后高昂的头微微低了些,但却罕见地没说什么,便继续往前走去。 这幅模样,在刘贵人和赵妃眼中,便是泄了气的表现。 哪怕刚刚惩罚刘贵人,也不过是强撑罢了。 但当刘贵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或者说是幸灾乐祸时,刚好被跟过来的轩辕泗看个正着。 他阴沉着脸,像信徒发现有人侮辱了他的神像一般,满眼阴戾与暴虐。 可偏偏他的嘴角勾着一丝笑。 “嫔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两人异口同声地请安,又同时行了大礼。 刘贵人通红的脸颊此时仍旧火辣辣的,却是个告状的好时机。 可是她刚准备开口,就听到了一声冷呵。 随后,是一道宛如晴天霹雳的圣旨。 第五十一章 玉手轻挑,又一扯 “贵人刘氏,不敬上位,德行有亏,贬为庶人,幽闭冷宫,无旨不得出。” 别说刘贵人懵了,就连赵妃也是没想到。 但赵妃虽然满心震惊,却仍旧保持行礼的姿势。 同时脑海中迅速回忆刚刚的事情。 想必陛下听到了刘贵人说的那句毁容也好的话。 原来……昭贵妃在他心中如此重要。 有如此想法的还有轩辕泗身后的高升。 他颇为同情地看了两眼跌坐在地的刘贵人,弓腰跟上了自家陛下。 紫宸殿门前,林烟南站在台阶前,看向门口不远处刚刚埋下的一排公孙树,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她在计较什么? 人若不抱期望,自然便不会失望。 哪怕这个人深爱你时做得再多再好,也要时刻保持清醒才对。 哪里会有人永远是谁的靠山。 “爱妃在想什么?” 轩辕泗低哑的声音带着些微乱的喘息,响在林烟南耳后。 随后,双臂从两侧拥向她,按着她细小的肩膀与双臂、腰身,紧紧拥在怀里。 林烟南并不意外,毕竟从刚刚开始,融雪等人就一再地后退了。 此时,她的目光顺着微微依靠在他肩膀的姿势而向上看去。 视线掠过笔直的树干,看向刚发的枝丫。 嫩绿的叶子如一柄小小的扇面,顽强地与成年绿叶拼杀,在树干中汲取养分,生长。 那她又在惧怕什么呢。 “呵~” 林烟南仰着头,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呵,笑着回应,“陛下看那儿。” 那里有什么? 轩辕泗不想知道。 他只将整个人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身前之人的脸颊上。 盯着她被面纱勾勒出来的鼻尖与下颌,仔细看还能看出她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再向上看,能看到她弯起的眼尾与秀眉。 想来心情不错。 轩辕泗压抑着恐慌的心底缓缓松开了一丝缝隙。 似有一道星光劈开阴沉的云,照耀其上。 让他不自觉地把手紧了紧。 “唔……” 这一紧勒的林烟南低低抽了一口气,随后笑着一叹。 也不知在解释什么。 “嗐,陛下的勤政殿确实好生热闹,可我有些疲乏,实不适合继续看下去这才走了,怎么陛下也跟着出来了?” 声音娇软含笑,似低低地撒娇。 但在轩辕泗注意不到的角落,却眸子清明,看着嫩绿与湛蓝彼此交融,却没有一丝动容。 “剩下的交给杜周如就好。” 轩辕泗把头低了低,用鼻尖在她耳尖蹭了蹭。 声音是低低呢喃而出的。 【轩辕泗你不要太爱好吧,堂堂帝王,连仪容仪表都整理一下就出来追爱你合适么你】 【只能说明林烟南是真的会钓】 【二刷回来的,你们就珍惜吧,林烟南后面也没啥好日子了,哼哼(满脸得意)】 为何? 照理来说,如今轩辕泗对她算是足够体贴,也足够纵容。 只要她不行差踏错,这种平衡不会贸然被打破才对。 所以,林嫣嫣又做了什么? 她想得太过投入,一时间没发觉抱着她的轩辕泗已经退开了些,目光在她脸上游移着。 似有一种看不透的困惑。 “爱妃?” 林烟南眨了眨眼睛,眼里的凝滞缓缓化开,嘴角微抿,笑得似有些勉强。 “陛下袍子脏了。” 轩辕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狠狠拧了下眉。 那三五滴血,成束状泼洒在明黄朝服上,格外碍眼。 不等他说话,林烟南快速地接了一句,“前几日陛下留宿时有两套常服倒是还在紫宸宫,陛下可要换了再回?” 毕竟除了杜周如和被诏狱带走的几位人犯,偏殿里还有皇后等几人。 轩辕泗理应回去安排一番,或是安抚几句。 林烟南这话不可谓不大度。 可此时,听在轩辕泗耳中,则略有些刺耳。 但仔细想想,这或许也是另一种宣誓主权。 对于后者,轩辕泗倒是接受良好。 “既然如此,就劳烦爱妃了。” 本该被融雪扶着踏过门槛的林烟南被轩辕泗抬手一捞,自然而然地与他并排走进紫宸宫的大门。 恰在此时,白云从紫宸宫上空悠悠飘过,刚被遮住的天光挥泄而下,在两人身后投射出扭曲却紧紧相连的影子。 朱红大门上的铜首反射出金黄的光,刺得人不敢睁眼。 跟在身后的众人只敢将那对漆黑的影子收入眼底,倒也显得他们异常和谐恩爱。 轩辕泗的手紧紧握着林烟南,走一下,攥一下。 “来吧。” 进了门,轩辕泗拉着人走过两扇屏风,刚进里间就站定,双手平摊在林烟南面前。 表情认真且专注。 好像一只乖巧黏人的狼狗。 林烟南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对上那双凤眼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甚至想抬手挠挠他下巴。 但不敢。 毕竟要时刻防着他随时呲起犬牙,暴起伤人。 朝服中缀五彩玉,落落如星状,衬得轩辕泗身姿挺拔如松。 十二衣带均系着漂亮的活结,想也知道晨起伺候的人伺候得多用心。 林烟南细细看了两眼,玉手轻挑,又一扯…… 于此同时,她抬头看向一直盯着他的轩辕泗。 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如风过平野,火星燎原,情欲似风中之火,瞬间蔓延。 林烟南眉眼一低,羞涩似的快速避开他赤裸的眼神。 然后是第二个结、第三个…… 直到明黄金龙锦从他肩膀滑落,重重砸在两人脚边,室内微凉的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啊啊啊换个衣服而已你们两个在玩儿什么涩涩的游戏!!!】 【爹的,给我一个单身狗看的这个热】 【谁说以后林烟南吃不到好的了?这还不好么?看看轩辕泗这精壮的公狗腰和大长腿,呜呜呜呜谁酸了我不说】 咳! 真的是,弹幕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 林烟南眉眼一低,压下眼中的羞恼。 勾引最怕被别人拆穿了。 但……林烟南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几遍。 无所谓,反正弹幕也不是人。 嗯,继续。 她捋了下腰部以下的裙摆,微微弯腰拍了拍轩辕泗大腿。 没用手掌,只用指腹轻轻一点。 隔着柔软的中衣,传递了一丝独属于她的微薄热量。 “陛下,您让让。” 第五十二章 身体火热坚硬 只有五个字。 但声音极轻。 视线一直跟着她的轩辕泗,根本没听清。 或许说,是没什么心情听。 他站得笔直,因为林烟南的姿势而全身紧绷。 手脚不自觉地用着力,紧紧克制着,才没有将人按在腰间。 林烟南在他腰间处轻轻抬眼,桃花眼里似乎含着春水,欲语还休。 因为他还没有动。 林烟南一手攥着朝服的宽袖,一手落在他腰腹上轻轻点了点。 如细雨落在眼中,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咕咚”一声。 轩辕泗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喉结狠狠一滚。 宽大的手掌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手心狠狠组攥了攥。 滚烫的温度霎时传了过来,让林烟南睫毛颤了颤。 屏住呼吸的一刹那,轩辕泗终于弯了腰。 他修长双臂用力一捞,一手托着林烟南腿弯,一手揽住她的背,将人端在了自己身前。 林烟南深吸了一口气,双臂搂住他脖颈,细细感受着这个怀抱。 身体火热坚硬,胸膛深深起伏,头上挥洒下来的呼吸也足够粗重。 可他的双手却半分也没伤到她。 林烟南窝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流畅的下颌,见他紧绷着一张脸,笑了。 若是没人捣乱,这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共度一生。 可惜,在许多日光无法照到的地方,总会滋生一些不易察觉的阴暗。 如此时皇宫的另一端,就多少有些剑拔弩张。 勤政殿内,杜周如冷着一张脸,看向地下跪着的五人,冷冷吩咐着将人带回诏狱,随后也一同离去。 而在偏殿的一后、一妃、一嫔和一位郡主,则因为无甚旨意而不敢动。 就连永安郡主,也只是在皇后眼前踱步,半晌才推门出去,却被温辞拦住了。 “无圣上旨意,任何人不得擅动。” 跟在永安郡主身后的皇后、淑妃和丽嫔:…… 三人视线相交时,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冷。 但面上仍是和和气气的该给谁请安就给谁请安。 乍一看,完全没有半点不愉。 但也有能看出不愉的,比如刚刚在御花园中被带走的刘贵人。 一张俏脸本就被融雪打得通红,加上此时留了满脸的泪,多少有些滑稽。 宫正司的人暗暗鄙夷,半点不留情面。 而一侧的赵妃则眉眼微低,让开了她悲哀的眼神,自顾自回到了庆祥宫。 静坐半晌,才对着身侧的宫女低低吩咐了几句话。 声音小得几乎要融进流淌的空气中。 没人知道她下了什么决心。 皇宫高耸的红墙能掩埋多数人的命,也能藏好多数人的恶劣心思。 她们如是,林烟南亦如是。 当天下午,轩辕泗一身白锦金丝游龙袍,脖颈上带着暧昧的红斑,再次出现在勤政殿时,皇后等人的眸子狠狠一晃。 她们在勤政殿枯等,陛下却和贵妃颠鸾倒凤? 哪怕一向贤德示人的淑妃,也紧攥了下手中的帕子。 丽嫔狠狠一咬牙,悄悄抬眼看向皇后。 要说最淡定的是谁,那只有永安了。 她只是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转瞬即逝便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皇帝舅舅,您可要为永安做主啊,我不过是让那丫头去司苑局替皇祖母挑几盆花而已。” 轩辕泗捋了捋身上的白袍,又摸了摸腰带上挂着的荷包,半晌没出声。 皇后眉眼一低,看着跪在那的永安低低一叹,“这事儿啊,母后也跟我说过,倒是永安孝心至纯,等我的人到了,才知晓她已经选好了呢。” 呵,轩辕泗心中轻嗤,脑海里全是刚刚床榻之上,林烟南硬是不肯摘下面纱的模样。 最后,泪水打湿了面纱。 沉重地打在她的脸颊,却像闷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朕只信证据,无论是谁,朕却不轻饶。” “陛下明察。” 轩辕泗目光冷淡,似看着几个物件般抬手一挥,“回去反省,结果出来前,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宫。” 永安郡主这几日一直留宿在仁寿宫,自然还是回那。 此时被禁足,本应该是心情低落的。 但想到刚刚听到的消息——林烟南竟然真的被花香毁了容。 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愉悦。 尤其是…… 她抬眼往高墙之上的西边看去,夕阳似撞上了山尖,流出一滩血红。 红光照在金瓦上,映出鎏金血色,吸引人,却致命。 希望林嫣嫣,别叫她失望。 林府。 林嫣嫣手中拿着一卷封好的信,眉间浅浅皱着。 她重生至今,就没有一件事顺利。 就连本该在上一世闹得最凶的贵妃惑乱后宫一案都没有发生。 而林烟南更是一反上一世对陛下的反感,十分乖顺……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玉手扯开信卷的麻绳,泥封扑簌簌落在脚边。 林嫣嫣收了心思,拆开信,一目十行。 “来人,去拿大公子的柬帖。” . 镇北王府,是先皇在位时赐下的王府。 大门口御笔亲批‘镇北王’三字,荣耀非常。 轩文殊刚下了值,便收到了林府小厮恭敬递过来的帖子。 “世子大安,我家大公子番休归家,仍记得上次之事,特请世子天香楼一聚,为您赔罪。” 林辞羽? 轩文殊想起林烟南那张流泪的脸,到底没忍心拒绝。 或许底下人打听来的消息,并不准确。 他可以听他亲口讲述一番。 可惜,进了天香楼包厢才知,他又上了某些人的套儿了。 “林……二小姐?” 林嫣嫣喉头一哽,但却迅速控制好了表情,起身柔柔行了一礼。 “骠骑将军在西郊一住多年,想必对青梅怎么突然入宫还成为了贵妃,一无所知?” 刚准备迈步而出的轩文殊脚步一顿,转身深深看着她,眉间一紧,又一松,到底坐了下来。 似乎准备听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此时正窝在轩辕泗怀里,脸颊被他的指腹轻轻揉抹。 独特的清香一点点窜入她的微微皱起的鼻尖,倒是遮盖了她脸颊上的轻微刺痛。 四月的白昼尚短,不过申时末,就要在室内点上一盏烛火。 暖黄色的烛光将两人勾勒出金黄的边儿。 紧紧相贴。 轩辕泗一手盖住了她的眼,感受着她睫毛的震颤,含着笑意安抚。 第五十三章 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背上 “乖,别动。” 再动下去,他就忍不住了。 轩辕泗不着痕迹地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轻轻凑到她微微嘟起的唇瓣上叼了一下。 “唔?” 林烟南惊诧出声,整个人往后躲了躲。 但轩辕泗的动作更快,一手按在他眼前,一手托住她后脑。 再次出声时,声音哑得厉害。 “乖,很快就好。” 这声音又低又哑,明摆着告诉她,再动的后果或许她承担不起。 所以林烟南当真不动了。 手心处的睫毛缓缓安静下来,轩辕泗嘴角微微一勾,换了个姿势—— 将人盘在了双腿之间。 整个人从她身后贴了上来,将她拥在怀中。 指腹上大块药膏,被他一下又一下地揉开。 清凉的脸颊上透出沁人心脾的味道,融合她自身的体香,更是独特又勾人。 轩辕泗将脸放在另一端肩膀上,凑过去深深嗅了一口。 林烟南被他吐出的热气吹红了脸,不自觉地要躲,却在感受他小心翼翼为她带上面纱时安静下来。 心口划过一抹暖流,说不清道不明。 只好下意识将双眼紧闭,似一种逃避。 所以,她并没有看到此时铺在半空的字幕。 【我滴妈,这个姿势太好上了吧】 【???楼上你特么滚粗,这么纯情的时刻就被你个大黄丫头给毁了】 【XSWL你们是真的不想往后看看再回来刷么,那样你会感谢我的,真的】 【不就是林烟南马上又被陷害设计通奸然后关小黑屋了么,嘚瑟什么,我三刷】 【不是我吹,这一局女主杀穿】 她的闭眼在轩辕泗看来就是一种纵容。 纵容他对她为所欲为。 所以,顷刻间,他的唇舌划过她紧绷的下颌线,落在修长的脖颈上。 为了方便,蒙在她双眼的手缓缓向下,掰过她的脸颊,让脖颈与耳后这块软肉,铺在自己眼前。 可以让他肆意地亲吻。 林烟南“唰”地睁开眼睛,神思还没回过神儿来,便感受到他火热的唇舌。 深深吸吮,留下深紫色的,暧昧至极的形状。 就像她之前,刻意留在他脖颈上的那块。 一时间,林烟南嘴角悠地一扬。 好像有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喜悦蔓延开来。 【靠,我去看过了,还真的是马上要开演了啊】 【林烟南还笑呢?我的亲娘哎谁来救救我的白月光,我不想嗑女主那个冒牌货】 【那你去找作者说啊,我也觉得林烟南来当女主好像挺好的】 【千秋节真的是一大坎儿啊】 因为睁眼而将字幕看个正着的林烟南:…… 不嘻嘻。 所以后日就到了的这个千秋节,她到底应不应该参加? 原本是想借着桃花癣躲开这次节宴的。 但轩辕泗自今儿中午开始就一直在她耳边嘀咕——“朕不在意,不准躲。” 这句很强势的话多少安了一些她的心,却把她不去节宴的路堵死了。 毕竟林烟南还记得他遵从她的意愿,全程没有摘下面纱的隐忍与纵容。 那句不去参加千秋节的话就好似卡在喉咙里,死活说不出来。 “唔……” 刚刚还在她耳下的唇舌一路向后,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背上,惊了她的魂。 “陛下……” 她低低的声音响起,是一道清晰的呼唤。 轩辕泗只顿了半个呼吸,便再次带着热浪继续啃噬。 林烟南感受着他烙铁一样僵硬火热的双臂与身躯,心底终是一叹。 罢了。 走一步往一步便是。 千秋节前中后三日休沐,淮南水患一事也已定了章程。 轩辕泗在紫宸宫歇了个好觉,又将各地奏折搬来,与林烟南过了一天闲适的日子。 千秋节当天,轩辕泗卯时便需起身,先去宗庙祭祖,再受百官朝贺,然后去仁寿宫请安。 这一套流程下来,起码要受累两个时辰。 所以,轩辕泗醒来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榻,一边下榻还一边摇头。 他这个皇帝做得越来越没有威严了。 如此想着,还不忘揉了一把林烟南柔顺的长发。 没想到便是这轻轻一揉,还把人揉醒了。 林烟南睁开朦胧的桃花眼,看着轩辕泗柔柔一笑。 “陛下,等我一下。” 黏腻的声音,充满了依赖。 轩辕泗却按住了她将要起身的肩膀,轻拍了拍,“睡就是了,起来做什么?” 林烟南一个不防备,被他按了回去,眼睛又闭了闭。 安静了一个呼吸后又突然摇了摇头,强制清醒。 “我要给陛下送生辰礼的。” 轩辕泗一顿,被她挣脱开来。 随后便见她爬了起来,棉白的里衣勾勒出好看的身形,在他眼前溜走。 踮起脚尖,走到不远处的柜子里拿出了那套明黄里衣。 “陛下快试试。” 她明显精神了,声音都清脆了不少。 轩辕泗心中颇为熨帖,静静看了她一会,直到她抿着唇,皱眉看了他一眼。 似乎在谴责。 咳,轩辕泗忍笑起身,跨步到她身前,双手摊开。 “那可就劳烦爱妃了?” 这…… 林烟南刚咧上去的嘴角又抿住了。 这里衣便是贴身衣物了。 若是脱了他身上这件,他便要光着了。 鸦青色的天空横亘在大地之上,纸窗无法抵挡它的强硬,透着青白的光,照亮了整个室内。 林烟南通红的耳垂在轩辕泗眼中无所遁形。 但他却像没看见一眼,自顾自伸着胳膊,头微微仰着。 只用双眼轻阖留下的缝隙睨着她。 并不言语。 却比出声催促还要熬人。 林烟南咽了咽口水,视线悄悄勾勒着他的身形。 从肩膀到胸膛,又到腰间…… 再要继续往下时,被她赶紧收了回来。 唔,也不是没见过。 轩辕泗将她的每个动作与眼神,皆尽收眼底。 心中好笑地摇了摇头。 想她胆子大的时候,更个衣,都会媚眼含丝地勾着人。 如今羞涩不已的模样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唇瓣微抿,脸颊微红,连眼角眉眼都透着一点粉。 “爱妃这是要朕迟于祭祀大典?” 鉴于她动作悄然,轩辕泗的声音也一样放得低了些。 林烟南甚至能感受到他微低着头,将声音小心翼翼地送了下来。 响在她耳边,催着她。 第五十四章 嫣红唇瓣随之向上一挑 似要烧红她的耳朵。 林烟南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抬手攥了一截衣角,却半晌没动。 轩辕泗嘴角的笑越来越大,甚至泄出了声。 “呵!”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不难听出他愉悦的心情。 而这声低哑轻柔的语调儿,让林烟南有一瞬间的失神。 也许,她可以再放纵一些? 失神的瞬间,手上不自觉微微一晃。 轩辕泗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攥住了她握着衣摆的手。 拇指轻轻摩擦了几下,略一用力,将这玉手从衣角扯了下来,缓慢地向衣带打结的地方送去。 林烟南脸颊自刚才起就泛起的红晕终于蔓延到了眼尾,随着她抬眼的动作在轩辕泗眼中变得清晰可见。 恍惚中让他以为,这动作并非更换里衣,而是要掀开大红的盖头。 他甚至在她眼中看出了一种羞愤欲死的颓丧。 可是怎么办呢? 轩辕泗心底幽幽一叹。 他就是会因她这幅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样子而欣喜、痴狂。 他想紧紧攥着她,让她无时不刻地将全部心神放在他身上。 余光扫到她微微弯曲的手指终于碰上了衣带时,轩辕泗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随后,他攥着她手的手,力气微减。 试探性的松开,抓紧,随后又松开。 反复两次,见她没有拿走的意思,才终于彻底放开,再次恢复到摊平的姿势。 下巴微扬,站得笔直。 【噗!这狗东西跟我家猫崽子有点像哎】 【哈哈哈傲娇的嘞,求偶孔雀都没你高傲】 【他就差把快来摸我、抱我和爱我写脸上了】 嗯…… 别说。 这两个比喻都很形象。 林烟南将他神情与动作收入眼底,眨了眨多情的桃花眼,突然一笑。 “陛下……” 娇媚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身子微微前倾。 独特的味道悠地传入轩辕泗的鼻尖,只要他微微低头就能看见她傲人的身材。 林烟南盯着他越来越深的眸子,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刻意眨了眨眸子。 手上快速扯了一把衣带,极轻的,“噔”的一声,响在两人之间,好似擦起了暧昧的火星。 轩辕泗的手下意识攥了一下,喉结微滚,双手微微向前,似要拥住眼前人。 但被他生生克制住了。 他要等着人,主动钻进他怀里。 可是下一秒,林烟南悠地一笑,将手中的明黄里衣兜头扔了过去。 “您自己来吧。” 话落,人已经从他身前绕了一大圈,飞速冲进了床榻。 “咚”的一声,砸进了被褥之间。 连头都没露。 几步之外,当今帝王被人用明黄云锦遮住了矜贵的头颅,双手还在平摊着。 远远看去好似一尊颇为贵气的……稻草人。 此时,这个稻草人深深喘了一口气,一边平复心情,一边嗅了一口云锦上的味道。 半晌过后,摇头一笑。 随后轻轻咳了一声。 这或许是个信号。 因为高升立刻越过隔扇屏风,恭敬地将陛下的里衣褪了下去。 轩辕泗全程挑着眉梢,勾着嘴角,却片刻不曾回头。 直到这身里衣穿戴完毕,自行走到铜镜前看了看,才颇为满意的“嗯”了一声。 “陛下龙章凤姿,穿上这里衣之后更显威严了。” 高升一边拍着马屁,一边试图将声音传进榻里。 脖子伸得老长。 轩辕泗跟他一起,余光觑着某位企图用被子捂死自己的人,手上整理着袖口。 整一下,觑一眼。 再整一下,再觑一眼。 眼看时间真的差不多了,高升苦着一张老脸冲着陛下讪讪一笑。 “陛下,时候差不多了。” 没看到想要的反应的轩辕泗幽幽一叹,“嗐,某人没眼缘啊。” 刚刚冒出头的林烟南:…… 轩辕泗又看了一眼床榻,入眼还是床围和被脚,到底是冲着高升点了下头。 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即将有序分工,为帝王更衣、束发,伺候他洗漱。 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前,林烟南凑着脚步声掀开了床围,悄悄抬眼看了过去。 眼前人身量修长,明黄里衣虚虚贴合着身体,却能看出他强壮的体魄。 从背影看去,三千青丝如墨般流淌在身后,倒中和了他冷硬的气场。 清冷如朗月下青松。 翩翩佳公子,犹待心上人。 轩辕泗在此时微微转头,露出线条流畅、棱角分明的侧脸。 足够立体的眉骨下打出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神色。 但林烟南却能看得出,他嘴角微勾着一抹笑。 好像在说:抓到你了。 林烟南被他瞥得脸热,将床围往里拢了拢,只留出一丝丝缝隙。 刚好装得下她们彼此在意着的视线。 林烟南的目光跟着轩辕泗的身影,从他的玄色金丝游龙外衣,到领子处露出一指宽的明黄里衣边儿,又到他束起的发髻和穿发髻而过盘龙金玉簪…… 一切的一切,都顺利的恰到好处。 林烟南嘴角微抿,在他起身之前躺了回去。 双眼微眯着看向半空。 那里漂浮着来看热闹的弹幕。 【打赌一百块,林烟南今天肯定会中招】 【女主到底怎么回事儿?她是不是在针对林烟南?】 【针对这个词用得好】 【这也算针对?她中情蛊之前不是一直惦记竹马哥哥么,永安郡主和林嫣嫣这不是在成全她嘛】 …… 呵呵…… 原来女主一派人做的恶,居然可以充当好事。 这些人是瞎了? 林烟南的眸光渐渐变冷,还勾着一丝嘲弄。 但尚好,床围遮住了大半的青光。 轩辕泗撩起床围时甚至没敢确定眼前人是再次睡了过去,还是在醒神。 “阿南?” 林烟南眼睛“唰”地睁开,似乎被他惊醒了似的,满眼迷茫。 “陛下?“ 轩辕泗看她的样子,会心一笑,伸手揉了揉她发顶的碎发,终于干了件他一早醒来就想干的事。 ——亲吻他的爱人。 林烟南被人抬起下颌,嫣红唇瓣随之向上一挑。 她尚未反应过来的下意识询问,被轩辕泗压在了唇瓣之下。 以吻封缄,最是有用。 林烟南的呼吸一滞,大睁的眸子对上轩辕泗含笑深情的眼。 轩辕泗用舌尖细细描摹了一圈她的唇瓣,微微向上抬起了一丝缝隙,含糊了声音。 第五十五章 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 “生辰礼,我很喜欢。” 林烟南嘴角微勾,玉手轻抬。 双臂圈住了他的脖颈,手掌轻翻间摸了摸露出来的里衣边儿,轻抚了两把绣纹细密的针脚。 与此同时,将唇瓣送了上去。 与他轻轻相贴。 两个呼吸后,轩辕泗手掌捏了捏她白皙的脖颈,又拿下她葱白的小手,略带依恋地离开。 林烟南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已转过屏风,才幽的一叹,抬手抚上自己脸颊。 这一日一夜里,轩辕泗替她抹药抹得勤,又次次看着她将太医开的药喝了个干净,如今红斑已消很多。 也罢……她抬手敲了敲床榻。 融雪立马入了内室,将她扶起,更衣洗漱。 “娘娘,小顺子今儿一早出去打探,据说永安郡主昨日往林府送了一封信。 而赵妃也往赵家送了一封。 而且,本来宴席上的座位已经定了,但皇后今早又重新确认了一遍,似乎有所变动。” 赵家虽不属三大世家,但在京都也已周旋多年,也属清流之家的典范。 林烟南眉眼略低,思量起前日御花园中之事。 怕不是这赵妃,动了什么心思了? “无妨,且看他们要如何。” 【咱就说,我还是劝你有点防,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防】 【皇后和永安真是好搭子啊,希望女主进宫的时候也能这样】 【这么看,林烟南简直是孤立无援啊,她的对手一抓一把了都】 【嗐,不能这么说吧,轩辕泗就是她的靠山啊,轩文殊也是啊,今天还要来做救美的英雄呢哈哈】 过了这么久,居然还是绕不开轩文殊? 林烟南多少有些无语凝噎,尤其是看到皇后和永安貌似又要作妖的时候。 不过…… 眉眼微转,林烟南看向铜镜里的人脸。 除了两块小红斑,可以说是肌若凝脂,顾盼生辉。 融雪给她梳了桃心髻,中间坠着栩栩如真的绒花簪,额间还点缀了桃瓣花钿。 这两块红斑,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将胭脂拿来。” . 天子千秋节,众人承露囊。 自朝阳初升时起,京都百姓便会佩戴丝制的承露囊,相互问候赠礼,可谓举国欢庆。 途径其中,能感受到海晏河清的感觉。 轩辕泗从太庙归来,特意差温辞命人绕到朱雀街上给林烟南带了些小食。 此时掀开帘子,侧耳倾听,心中诚以为荣。 不知,阿南尚在民间时,是如何看他的? 突然之间,轩辕泗心中满满都是想要被认可的期待。 行至端门,宫人击鼓三声,帝王先行,朝臣随后。 百官朝贺,进表宣诏后,帝王应叩谢太后生养之恩,哪怕轩辕泗如今对太后的怀疑和忌惮并没有彻底打消。 但他对太后一应礼仪,一向遵从年少时太学老师所教导和皇家规矩所言。 然而这时的仁寿宫中还住着永安郡主。 轩辕泗看到往日娇养的外甥女,此时突然有些纠结。 一边因为已逝长姐对她过于溺爱,一边要求她心胸开阔体谅他人。 但似乎…… “永安参见舅舅,舅舅万福金安,祝舅舅万岁无疆,江山永固。” 似乎养歪了。 轩辕泗斜了她一眼,抬手轻轻一扬,“起来吧。” 话音尚未落地,人已经奔着大佛堂而去。 永安郡主看着他的背影,略歪了下头,眼里笑盈盈的。 只是那笑,让她身侧的宫女连忙低了头。 午时正刻,三品以上朝臣携命妇家眷入宫。 御花园中逐渐开始热闹起来,皆是被各位命妇想法儿带进宫的嫡子女们。 她们各个装扮艳丽,人比花娇。 但却有些群龙无首似的,四处张望。 直到一身淡粉流苏裙的林嫣嫣跟随林老夫人与郑老夫人身后,款款而来,远远地向着她们打了个招呼。 整个人颇为自在。 好像回了自家后花园似的。 “呀!” 其中一位了解内情的,此时不可谓不惊讶。 “林二小姐是随谁来的?” 这称呼不知不觉就带了点鄙夷。 这可是千秋节,再没规矩也不会带庶女出席。 “啧,林家祖母想必不忍看自己孙女伤怀,这才与郑家老太太一起带了人,自然没人敢说什么。” 魏家小姐刚吃过林嫣嫣的亏,同为御史家里的小姐,此时自然怎么看她都有些碍眼。 说着话时还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也就这时,本该被禁足的皇后、淑妃、丽嫔还有永安,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同时从远处走来。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福泽绵长。” “参见淑妃娘娘,丽嫔娘娘,永安郡主。” 皇后下巴微扬,丝毫没有刚刚被禁足两日的窘迫。 “起来吧。” 毕竟千秋节没有皇后出场,实在不像样。 只要今日陛下要去太后宫中,她们自然是会出来的。 想到这里,皇后微微扭头看了眼永安郡主。 “那是你那位手帕交?” 目光向着林嫣嫣的方向轻轻一瞥,眼尾高傲地挑起。 完全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哼”永安郡主哼笑了一声,给了皇后一个等着看戏的眼神。 然后便似等着什么重要的人出场似的,似有若无地将目光往西侧瞥。 片刻,西侧的宫道上缓缓走来一八抬轿撵,身后跟着六个宫娥与四个太监。 轿撵上,雪青掐腰襦裙裙摆四散,如盛开的藤萝,随着轿撵的移动被风轻轻抚动。 撩动着所有视线擦过之人的心弦,让人不自觉抬眼看去。 只见那人只露出顾盼嫣然的美目,鼻梁处横着一条纱巾,白玉般的东珠串子在鼻尖处分开,随着微晃的身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林烟南微微侧着头,玉手在额角轻点,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落在半空。 【啊,我都替她担心,这珠子要是跑起来得打脸吧?看样子会很疼】 【有能耐就别躲呗,也就是摘下面纱丢点人而已】 【那你可就错了,现在谁都知道她毁容了,可没人知道她好得差不多了,你们猜皇帝撞见有人冲她脸上泼硫酸一样的东西会不会炸】 哼。 林烟南面纱下的嘴角勾了一抹冷嘲。 连带着眉眼都染上了一丝冷意。 那通红的桃瓣花钿似发着血红的光,将人的视线牢牢定住,也让人下意识屏息。 宫道两侧本栽种着盛开的芍药,如今换上了兰草,正弯着腰,如铺在她脚边,负责恭迎的众人一般卑微。 “参见贵妃娘娘。” 第五十六章 紧挨着她的胸膛微微震颤 大概是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在作怪,全场除了皇后和永安,竟无一人抬头。 总觉得抬头便能被她的脚踩在脚下。 就连林嫣嫣也只是皱着眉,跪在林老夫人身后。 一时间满心只余惊诧,上次见到她,尚且没有如此气场。 林烟南可不管她们怎么想,轻轻“嗯”了一声,抬手一挥。 众人只听着一道懒洋洋的声调,再一抬头,轿撵已经从眼前走过。 只余一阵香气淡淡飘散在半空。 而她,甚至都没有下轿给皇后请安的打算。 永安郡主微微扬了下嘴角,瞥了眼皇后,幸灾乐祸,“哟,皇后尚安?” 皇后冷呵出声,“郡主大安。” 两人的目光对视即分,分别走向相反的方向。 永安郡主状似无意的撞了下林嫣嫣,互相抓了把手。 而林烟南继续低着头,敲着轿撵的楠木柄,跟刚刚收回视线的融雪对视了一眼,冷冷一勾嘴角。 “继续走。” 再往前,就是奉天门——轩辕泗要进大殿的必经之地。 林烟南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些莺莺燕燕,无论女主还是女配,最终目的都是让她失宠于轩辕泗。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这个根本问题。 只要他一直爱她信她,一切皆可破。 林烟南下了撵,行走间步摇轻晃,面纱上的流苏随之轻响,似一种提醒。 与此同时,拐角的另一侧传来三声轻响。 “啪啪啪” 是帝王龙驾出行避让的提醒。 两厢相撞,林烟南眸子一亮,融雪等人头更低了。 虽然没说话,但姿势表达了对自家主子的浓浓担忧。 【干得漂亮嘿这一撞直接撞男二怀里,都不用人费劲吧唧把你忽悠走了】 【哈哈哈笑发财了,这个白月光有点意思嗷】 【那咋整,她也没有透视眼,不知道轩文殊整给轩辕泗打头阵啊】 【完了完了完了,轩辕泗一定要炸了】 嘶! 林烟南刚还欢快的脚步立马一顿,低低地抽了一口气。 眼看还有两步就到了啊! 她要是真扑进轩文殊怀里,轩辕泗说不准能当场拧了她的脖子。 老天爷哎! 林烟南一个急刹,就躲进了廊柱子后面。 一众跟着的宫人和太监好似贪吃蛇似的,扭着身子跟了过去。 林烟南晶亮的桃花眼飞快地眨了眨,看着最后一个小太监刚出回廊范围,前头就有人漏了半个身子。 一身月白长衫,腰间玉带修身,步子又快又稳,但却侧了半个身子,头微微低着看向地面。 ——是一个低头表示恭敬的姿势。 林烟南缓慢地吸了一口气,悠长地吐出,将自己尽量缩在大红柱子后,额头快要贴上去了似的。 当然,还不忘在腰间伸出一只手来,俏皮地挥了挥,示意身后融雪等人,该跪拜跪拜,该回避回避。 几乎就在同时,回廊上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一道,两道,三道……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却在突然间,全都停了。 周遭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似乎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怎么办? 林烟南呼吸都凝了凝,脑海里飞快思量着对策。 “爱妃?” 轩辕泗略带疑惑的声音,似乎含着点笑。 明显已经确定了是她。 林烟南咽了下口水,脚下微微一动,挪着身子将头一点点往外移。 方向是她躲进来时没走过的另一侧。 生怕一伸头,就撞轩文殊眼里。 可她这缩头缩脑的模样,映在回廊上的三人眼中,当真心思不一。 轩辕泗被她的模样可爱到,嘴角勾着丝若有若无的笑,眸子里努力装上威严,却仍旧带了丝温柔。 而他身前的轩文殊,第一时间用余光扫了眼轩辕泗,见他紧绷着身子时微微蹙了下眉,才又看向只露出半个发髻的林烟南。 另一侧,温辞尽职尽责地握着腰间的佩刀,一身铠甲似荣耀也似枷锁,让他眼神都不敢乱晃,只微低着头,看向林烟南露出的半截衣袍。 而正主本人还在那缓慢移动中,好似一只觅食的蜗牛。 林烟南的视线随着微微低着的头放在地面,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三个颜色的衣摆时才不着痕迹的一定。 随后,她终于开始缓慢又坚定地抬头,自下到上,直直地扫视着那道玄色身影。 她看到了玄色云锦上金龙踏云而上,金丝腰带上仍挂着那块玉佩与荷包,胸膛挺拔宽阔,领口露出一截明黄里衣,上面绣着特别的双蝶对翼纹…… 再往上是他紧绷的下颌,绷直的唇角,挺翘的鼻尖和漆黑的眸。 “陛下万安……” 林烟南的声儿是蔫儿的,透着股可怜兮兮的味道。 同时还撩起眼皮一下又一下地看着轩辕泗。 这么多动作,眼神却专注的,直直的,只看向轩辕泗。 一丝一毫的偏移都没有。 轩辕泗心中一直绷着的弦突然奏出好听的乐音,让他整个人打心底开始愉悦起来。 暗暗较劲地扬了扬脖子,抬手挥了一下。 温辞再次抱拳告退,转身时,余光若无其事扫了周围一眼,似乎在确认没有危险。 而轩文殊这次也调整得很快,只微微一低头就跟上了温辞。 转身时,终于收回了一直在轩辕泗身上的余光。 他微微向后的脖颈,明显是透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喜悦。 这让轩文殊眸子深了深。 尤其是身后紧跟着传来的声音。 “过来。” 轩辕泗微低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占有欲,以及控制得很好的炫耀。 似乎,很满意她一眼便可在人群中找到他,只看着他。 林烟南眨了眨眼睛,嘴角高高扬起,抬脚迈步,直奔着轩辕泗而去。 “陛下!” 声音里带着喜悦和娇羞,拎起的裙摆如乳燕的翅膀,让整个人掉落在轩辕泗的怀里般飞扑过去。 轩辕泗不负所望,双手摊开,牢牢地接住了她,双臂拥住,用力一提,将人按在了自己怀里。 面纱上的东珠串子被晃得噼啪作响,好似在两人心中放了一簇烟火。 绚丽多姿,有着独属于他们的极致浪漫。 轩辕泗低低的笑声闷在喉咙里,紧挨着林烟南的胸膛微微震颤。 第五十七章 他不准那些人看她的贵妃 林烟南的耳膜似在咕咕作响。 提醒着她,身前人满心愉悦。 【不是′`?说好的撞进轩文殊怀里的呢?】 【贪吃蛇真的惊到我了】 【她好像长了双千里眼,能看到拐角那头似的,就这么躲开了?】 哼! 林烟南眉梢微挑,千里眼顺风耳不就是这些字幕么。 倒是也多亏了他们,她才能预判一些危险,表现得当。 想到这里,林烟南连忙转头在轩辕泗怀里蹭了蹭。 带着轩辕泗最喜欢,浓浓的依恋。 “陛下,等……” “陛下,万安。” 林烟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略显焦急的声音打断。 是皇后。 林烟南果断闭嘴,但却仍旧搂着人,不愿意松手。 轩辕泗视线微转,看见走来的皇后。 一身明黄衣裙上绣凤尾纤云,款款行来时扫过汉白玉砖,倒是显得她雍容华贵,大气典雅。 可他只是松松一扫,注意力仍旧留在怀中人身上。 察觉到她突然顿住的话,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 似安抚,也似提醒。 林烟南美眸微阖,脚步后挪,乖巧懂事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站在他身侧微微屈膝。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本来便勾着嘴角的皇后此时笑容更大了些,定定看着林烟南微屈的双腿,眼里的快意一闪而过。 也没多大胆子啊,她以为她会藏住,或装作没看见她呢。 呵! “贵妃也在啊,快起来吧。” 语气柔和,很符合她一向大度的模样。 林烟南起身看向轩辕泗,眉眼处的欢心雀跃到底还是少了些。 “皇后娘娘找陛下想必有事,阿南先行告退?” 说这话时,她微低着头,刻意避开了轩辕泗探究的视线,却伸出两只玉手,替轩辕泗整理了几下胸前的衣袍。 动作漫不经心,处处透着亲昵。 而她的自称,更是险些让皇后挂不住脸上的柔和。 她,尚且不敢在皇帝面前自称本名。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眸中冷光,“陛下,臣妾是想跟您说说永安的事。” 轩辕泗面对别人时身上帝王威仪总是如影随形,此时只是淡淡瞥了皇后一眼,便成功让她停下了说辞。 皇后微抿了下唇,似乎才想起她似乎还在皇帝的怀疑名单上。 此时只能暗暗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笑来,定定看着眼前人。 只见刚刚还对她严词厉色的人,此时满脸柔情,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的宠妃。 “阿南刚刚要说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奇异的力量似的,让他身前的人,缓缓抬起头。 视线相对时,林烟南毫不掩饰眸中笑意。 但却只是摇了摇头,“永安郡主的事情比较重要,陛下去忙吧。” 这话便体贴了,轩辕泗下意识盯着她的眉眼看了看,见她似乎没有不愉,倒还顿了顿。 末了,心中一摇头。 她如此体贴,他倒是有些不习惯。 更何况,今日宫中来往之人众多…… “你与永安也曾交好,听听也无碍。” 话音落,也不待林烟南反应,便转头看向皇后,“这便说吧。” 林烟南跟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向皇后,眉梢眼角都带着笑。 而站在两人对面的皇后,自始至终都觉得自己格外多余。 听到轩辕泗的话,她也只能咽下冷笑,缓而慢地出了口气,平复心情。 脚步微微向前的同时幽幽出声,语调平和。 “永安郡主招仪宾这事儿我已经选好了几人,上届探花郎章华虽出身贫寒,但人品尚佳,乃上选。” …… 一连说了三个,居然还有杜周如。 林烟南站在轩辕泗身侧,视线落在半空之中,显得有些神游天外。 【别说了别说了,这里面有一个算一个,给永安郡主都白瞎了】 【噗,皇后绝对没问对方的意见,这个时候的男子有几个敢娶都是面首的郡主的,除非惦记着升官发财死老婆的】 【我记得最后是上届状元郎回来做了上门女婿吧,别急,也快了】 状元郎? 永安郡主会嫁谁,她原本并不在意,但现在嘛…… 有人三番两次欺上门来,她不插一脚有些对不起她。 虽然今日本就有场好戏,但是…… “陛下,我听闻北狄有部落曾求娶郡主,可在这次来朝贺的附属国使中?” 林烟南突然出声,似当真好奇地往远处看了看。 轩辕泗一顿,将人脸扳了回来,“未在。” 林烟南眨着眸子,无声一“哦”,什么也没说,但一双眼睛却晶亮含笑,带着丝狡黠。 轩辕泗哼笑了一声,对她这副模样有些无奈似的,转而看向皇后。 “皇后提起这些人还要永安相看过了,同意才行。” 皇后刻意忽略了两人亲昵的互动,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林烟南。 明摆着嘲笑她自不量力。 “陛下说的是。” “陛下,时辰差不多了。” 高升适时出声,在三声鼓声响起前,提醒着三人。 未时初,奉天殿门前响起第一声鼓,朝中众大臣依次候场。 紧接着是第二声,后宫嫔妃候在东西两侧。 第三声响起时,轩辕泗身为帝王,应携皇后从奉天门入,接受百官朝贺,入龙座凤椅。 而此时,当今威严的帝王左侧为后,右侧是妃。 虽然乍一看面无表情,但但凡多看两眼,就能看出他身子微侧,余光将右侧之人的全身都收在视线之中,半分都没有放过。 而他右侧,正是名副其实的宠妃,昭贵妃。 林烟南仍是那雪青掐腰襦裙,浅淡的紫色并未显得她老气,反而却因为额头的花钿与丝绒花簪,更衬得她眉眼间风情万种。 面纱上的东珠与耳上的步摇摇相辉映,此起彼伏地发出珍珠落玉盘的清脆声儿。 跨过高高的门槛,缓步跟在帝后身边,却半分没有自惭形秽。 反而让满殿上的众人不自觉跟着屏息,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等她在面前走过时,空气中飘扬起独特的药香。 这香勾着众人心神,也让轩辕泗丝毫不顾王皇后一家人的表情,只想将框进余光的她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换句话说,他不准那些人,带着惊艳、下流的心思看他的贵妃。 第五十八章 控制与占有,皆不许人躲 林烟南走得好好的,突然被眼前快速闪过的弹幕晃了眼。 一行接着一行地往上蹿。 她甚至一时间还有点看不清。 【vocal居然这时候犯病了?】 【哦吼吼室外调教,爽啊】 【玛德轩辕泗当真是疯了,在场的人没有八十也有一百,他就这么动情了?】 【好好好这才是我要看的疯批帝王】 几乎在同一时间,殿内突然陷入死寂。 轩辕泗身上散发出极强的威压,冷冷地扫视了一眼众人,尤其是那些被林烟南的身姿吸引了目光的人。 【都给我起开,我不准有人破坏我们女主的大戏!!!】 【不好意思,帝王的爱就是这么不讲道理(*′`)ノシ】 三个叹号像是从天而降砸下来的雨滴,直接砸在林烟南眼底,让她视线悠地一颤。 紧随其后的那条弹幕完完整整地映在她视线中央。 再依稀回忆一下上面看到的字…… 完了。 林烟南恍惚间觉得,天好像塌了。 收回视线时顺便扫了眼殿中候着的众人,刚刚还有些呆滞的人,此时大部分都低下了头,一副鹌鹑的模样。 林烟南深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微微快了些,凑过去的瞬间,抬手就抓。 嘿,没抓着。 轩辕泗眼疾手快地将手放在身前,四平八稳地端着。 任谁也看不出他四指指尖已陷入手心软肉之中。 刺痛一点点蔓延,轩辕泗眼中有瞬间的恍惚。 但余光仍旧看着林烟南,甚至于她的一举一动。 仅仅一次未曾抓住的手,似乎让她心烦意乱起来。 林烟南眉间微蹙,甚至顾不上场合,视线跟着他的手,整个头也随之猛地一扭。 焦急与委屈同时浮现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子中,让人看一眼就腾起怜惜。 偏偏帝王的深情总是带着些薄情在其中。 控制与占有,皆不许人躲。 轩辕泗脚下无动于衷似的不停往前,任由林烟南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好像要等她只剩最后一口气时,才会允许她攀上他。 林烟南暗暗咬了咬牙,真是好样儿的。 弹幕一片看戏的热闹中,也没人管林烟南阴着眉眼是因为什么。 只想看他疯狂的占有与囚禁。 林烟南深深吸气又呼气,心中琢磨着此时的境遇。 干脆重重一跺脚,“啪”的一声,挣脱扶着她的融雪,大步往前走去。 当然了,她倒是没胆子大的直接堵住轩辕泗,只是在快速超过他时重重一哼,然后率先走到属于贵妃的榻前。 站定,委屈但倔强地看着他。 是一种无论是谁也无法忽视的眼神。 轩辕泗脚步一顿,竟然一时间看呆了。 她如今这副模样,倒真有些恃宠生娇的味道。 想必也是情蛊引起的一系列反应,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与思绪。 堂堂帝王,满眼深思地站在堂下,与高位之上的贵妃对视,竟有一瞬间,让人恍惚的以为贵妃是这天子的天。 大逆不道的想法刚刚出现,众人忙得压下,与附近同僚悄悄对视一眼,又默契地压下眼中的震惊。 而林嫣嫣当属其中之最了。 她站在林阁老、林老夫人之后,满眼疑惑。 位置的关系,导致她能肆意地盯着场面上的两人。 如此场面,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 前世,这次千秋节林烟南被轩辕泗囚在紫宸宫,根本没有出席,轩文殊的失意刺激到了轩辕泗,导致他提前离席而去。 据说,那晚紫宸宫的灯亮了整夜。 林贵妃也抱病了月余。 然而此时,她亲眼看着两人之间完全不同于前世的相处方式,除了震惊之外,还惊觉到一种诡异。 想到这里,她微微侧头看了眼跟在轩辕泗身后的皇后。 皇后也在疑惑,但却下意识眯了双眸。 是她心有成算时才会有的表情。 片刻,皇后冷笑着向前走了两步,站在轩辕泗身后轻叹,“陛下,别误了吉时。” 她聪明地没有对林烟南的行为作出任何评价。 但仅有的声音,还是能将身前人唤醒。 如一颗石子砸入水面,轩辕泗眸子轻晃,没理皇后,只深深看了眼林烟南,便抬步上了台阶,端坐在龙椅上。 “众卿请落座。” 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林烟南刻意抽了下鼻尖。 贵妃的位置在西侧,略靠后于帝后。 但总归离得不远。 又因为太后回宫那场宴席上林烟南的异状,轩辕泗特意吩咐人将他的位置偏西一些,再将贵妃的位置靠近中间些。 如此一来,两人间的位置要比他跟皇后的距离近得多。 尚未入座时,这距离并不太显眼,如今帝后与其身后的各个嫔妃已经落座,还在赌气的林烟南就格外明显。 这抬脚迈两步就能到的距离也足够招人眼球。 林烟南却眸子一亮,思绪电转间坐了下来,随后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挪着屁股下的软座,以及面前的榻几。 “刺啦刺啦”的声音几乎隐藏在了已奏起的宫廷乐宴中。 轩辕泗看似眉目温和地欣赏着乐舞,却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西侧这只漂亮的蜗牛。 等着她带着“壳子”一点点走进他的地盘,然后才能理所当然地将她吃掉。 林烟南趁着一场乐舞的时间,已经将座位搬到了轩辕泗正身后。 是个一伸手就能戳到,甚至勾到他腰的位置。 有一种,争宠争地不顾其他嫔妃死活的疯劲儿。 不疯不行,林烟南心里慢悠悠一叹,看着轩辕泗劲瘦的腰间,抬手戳了戳。 前面人没动。 她继续戳。 戳还不够,她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撩起面纱,对着轩辕泗的脖颈,一点点吹风。 轩辕泗纵容着,感受着,肆意地在如此场合,思念着。 这种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众人眼前,只有彼此能感受到的如潮涌般的情欲,能短暂地给他满满的心安。 她人在自己身后,心在自己身上。 无论如何,她都只有他。 他甚至能听到身后传来的,深深的喘息与悸动,却只能隐忍克制,等着他的垂爱与安抚。 她的指尖似带着火星,一路划过他腰间,快要点燃了他。 第五十九章 轩辕泗腰身一紧 轩辕泗喉结狠狠滚颤,凤眸微眯,眼底压抑着疯涌而来的情潮。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紧紧攥着手中鎏金尊,企图用其上凸起的刻纹,压抑满身情欲。 下属朝臣轮番上阵说着恭维话,轩辕泗却只冷着一张脸。 毫不在意的感觉。 而他唯一分出来的心神,便是抽空摸了把左臂正在蠕动的情蛊。 动作轻柔,好似在安抚林烟南,揉她额头的模样。 但此时,他只需要微微闭眼,就能想起以往数次她在他身下承欢的样子。 眼角的红,嘴角的泪,满是他身影的双眸…… 可是怎么办,他满心只想看她失控的模样。 而本该一次次失控的林烟南此时压抑着刻意粗喘的呼吸,盯着轩辕泗的后脖颈,缓慢地磨牙。 片刻后眯了下眸子,紧紧攥住一只玉杯。 “啪”的一声。 力量本是不够的,却在她即将起身时磕到了榻几,刚好碎在了手中。 碎玉成刃,划破了她手心的软肉。 本该惊呼出口的出气声儿,被她狠狠压在口中,火辣的疼痛却将眼角逼出满满的红,酸涩也直逼眼眶,雾气瞬间凝出泪,和血液一起,“嘀嗒、嘀嗒……”落在身前。 林烟南未有丝毫停顿,轻飘飘瞥了一眼便起身要走。 东珠串子噼啪响。 本该在她与皇后身后的众位嫔妃被她通红的眼角吓得一怔,但转瞬便装没看见似的扭头看向轩辕泗。 心思百转。 恰好此时,候在一旁的尚食局宫女上前斟酒。 路过赵妃时,脚步忽地一顿,下一秒,手中满满一壶酒疯狂晃动,一个不稳便要洒向林烟南。 虽然一早有了些准备,但林烟南的位置正好站在了轩辕泗与赵妃中间。 她若是躲,这酒就会洒在轩辕泗身上。 虽然结果是不错,但不符合她的人设。 所以林烟南只好抬眼冷冷看了一眼那个宫女,抬脚便要踹。 可下一瞬,一双玄色勾边的明黄锦靴,在林烟南视线中“滕”地升起,狠狠踹了过去。 “啊!” “嘭”的一声,宫女倒飞而出,手中的酒壶高高扬起,里面的酒液挥洒而出。 而林烟南,她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人转了个方向,深深埋在怀里。 一时间,她只能嗅到轩辕泗身上与她差不多的药香,但贴在他胸膛的脸颊已然感受到了有力的跳动。 轩辕泗没看她,揽住她的双手已经青筋暴起,但却控制着,哪怕微微发颤,都没有捏疼她一下。 “哗啦”声响起半个呼吸后,是酒壶高高落地的声音。 “咔噔……噔噔……” 殿中乐舞已停,舞姬伶人跪在殿下瑟瑟发抖。 整个奉天殿全部屏息以待,群臣跪请,生怕轩辕泗在千秋节上大动干戈。 或许,在林烟南见血的那一刻起,这个千秋节宴,便注定无法安宁。 轩辕泗深喘着,勾着抹冷笑,眼底压抑着疯狂,“朕给你个说真话的机会。” 小宫女被他踹了一脚甚至都无法起身,但仍旧挣扎着趴在地上,不敢说话,却也不敢不回答的支支吾吾。 【我靠怎么也没想到这第一局竟然如此简单就被破了】 【不是,这合理吗?有男主这个傻东西在,她们谁还能成啊】 【就是,这一不用换装,二不会毁容,请问女主的大戏呢?】 【楼上看没看明白啊,这跟女主可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赵妃起了恶俗的心思罢了】 【那她实惨了,没毁了林烟南,倒是洒到自己身上啦,真的是……】 本以为是林嫣嫣与永安郡主给她难堪的,倒是没想到是赵妃设计的。 被迫躲在轩辕泗怀里,一直没什么机会正视此时的赵妃,林烟南多少有些可惜。 也不知道她被什么东西,毁了哪里。 “带走,杜周如,给朕审。” 小宫女瑟瑟发抖,疯狂喊着饶命。 “陛下饶命,奴婢真的无心的,陛下饶命啊!” 不等杜周如出场,高升便派人将人拖了下去。 随后轻轻瞥了眼赵妃。 赵妃离昭贵妃最近,刚那宫女也是走到赵妃身侧才突然出问题。 怎么都跟她撇不清关系。 不等高升出声提醒轩辕泗,赵妃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用手帕一点点擦掉耳到脖颈的酒液,柔柔一笑行礼,“陛下,臣妾衣服脏了,想去更个衣。” 可惜,她娇柔的动作没引来半分眼神儿。 轩辕泗正低着头,看向怀里的人。 窝在他怀里的人玉手正在作乱——钻入腰带,隔着衣袍,拧着他腰间的肉,见拧不动,干脆便一下又一下轻刮,如试探着伸出利爪的猫。 但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焦躁。 在这么多后宫嫔妃与朝臣的眼下,肆无忌惮地勾引着陛下,是一个多么羞恼与浪荡的行为。 可林烟南微闭着眼,谁也不看,只窝在轩辕泗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划。 一个失察,没控制好方向,手指自上而下,划过他腰腹间…… “唔……” 轩辕泗腰身一紧,低低地唔了一声,眼尾瞬间激起了情潮,好像自腰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痒。 “爱妃……”轩辕泗空出一只手抓住她臂膀,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抬起。 她泛着薄红的眼尾直直暴露在他眼前。 “告诉朕,你要什么?” 林烟南睫毛颤动,眼底含着一丝哀伤和满满情欲似的,微抿了下唇,“陛下。” 声音很轻,似呢喃。 但响在轩辕泗耳中却如惊涛巨浪兜头砸下。 可哪怕眸子里压抑着疯狂,面上仍是纹丝未动。 偏偏林烟南像是怕他没听清似的,又低低重复了一遍。 “要陛下。” 这次,她微微抬脚,让自己面纱下的唇瓣轻轻擦过轩辕泗的下颌。 轻柔触碰的同时,发出低喘的呼吸。 勾人的意味足够明显。 皇后以及她身后的淑妃等人,脸色极为难看。 但轩辕泗完全不在意。 他只想将人狠狠压在身下,揉在怀里,若是可以,甚至想吞吃入腹,揉在血液中。 他盯着她薄纱下仍旧嫣红的唇瓣,一路往上,看到那双内勾外挑的桃花眼。 多情,含欲,如火红的罂粟。 迷人又危险。 轩辕泗微眯了下眸子,盯着想要采撷索取的人,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笑。 第六十章 全是压抑着的极致情欲 “乖……” 朕给你。 后半句隐在喉间,只用火热的视线代替了回答。 林烟南只听到那一个字,干脆紧抿着唇瓣低了头。 只留出一个发顶,上面有漂亮精致的绒花簪子,正对着轩辕泗。 【我靠!轩辕泗真狗,这不就是在调教林烟南呢么?】 【娘的,我看的不是言情么?怎么有股子阴湿味儿】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不就正好了么,等会她便会被人叫走,与轩文殊私会,这个状态,太完美了】 【???你瞅瞅你说的是人话么她现在满心都是轩辕泗,面对轩文殊不抬腿就走就不错了】 她根本没打算被人一叫就走好么? 林烟南攥着轩辕泗的衣袍,微低着头,看到字幕的时候心里冷冷叹了口气。 她是什么笨蛋么? 随着肩膀微微一耸,她在身前人眼中便是委屈极了。 轩辕泗抬手揉了把仿佛跟着蔫儿掉了的发簪,“爱妃再陪朕赏个舞如何?” 他身为帝王,总归要在千秋节宴上待满一个时辰。 林烟南抬眼轻轻瞟了他一眼,似有若无的埋怨。 高升非常有眼力劲儿地将贵妃座位搬至帝王身侧,且记着规矩,并未与皇后齐平。 但却是个能让轩辕泗抬手就将人牵在手心的距离。 轩辕泗很满意,悉心替她捋平了裙摆,将人送到了坐榻前。 末了还在她头顶拍了拍。 眼见人要走,林烟南突然伸开了紧攥的手。 碎玉被血染红,看起来狰狞骇人,就那样摊在轩辕泗眼前,映红了他的眼。 血气蹿进鼻尖,溜进胸口,让他心口发窒。 本就沙哑的声音也跟着嘶哑起来,眼神冷戾,“怎么弄得?快宣太医。” 林烟南眯着眼睛,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肆意打量眼前众人。 能看见的地方,堂下朝臣紧蹙着眉,眼里满满皆是不赞同。 世家小姐则满眼艳羡,想必对入宫一事更上了几分心思。 而林嫣嫣则面无表情,一双眸子漆黑望着皇后下首的位置。 那里是轩文殊。 林烟南的视线在他脸上轻轻扫过,倒是没察觉出什么问题。 转而看向皇后。 皇后将若有所思的视线锁在了轩辕泗身上,手指在膝上轻点。 而其身后淑妃等人在不自觉低眉避开这等场面。 总的来说,林烟南对此等情况还算满意,虽有些过于招摇了,但目的是达到了。 “嘶~” 轩辕泗动作很轻地拿走了她手中碎玉,细看了两眼,看向高升。 高升立刻拿出帕子接住,悉心包裹了起来。 随着林烟南轻呼出声,他抬头看去,只见一双潮湿的双眼,水光潋滟。 轩辕泗心中一叹,有点可惜。 感受着左臂上轻微的蠕动后再看这伤口便只觉暧昧。 这是她为了忍住对他的想法而弄伤的。 若不是在这场合,轩辕泗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比如…… 他低头去看,眸子越来越深,头渐渐的低了下去。 “唔~” 林烟南感受到他紧攥着自己的手在用力,急忙低低惊呼一声。 在他看过来的瞬间,抽了下鼻尖。 然后往前凑去,在鼻尖相贴的前一秒顿住,珠串轻轻滚动到两侧,面纱在她鼻口处勾出好看的弧度。 她轻轻出了一口气,热气缓缓透过轻薄的面纱,带出低哑的声音,“走么?” 而本该对上他视线的双眼却似有些害羞似的向上抬了抬。 虚虚落在他金玉冠上。 【哈哈哈哈我真的笑死,林烟南现在满脑子都是涩涩】 【轩辕泗快没招儿了,林烟南再撩拨下去,轩辕泗肯定能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别说这话,太医应该快到了,他至少会等太医将她手包上再走】 【不是,有没有人能看看林烟南身后的赵妃啊,她快把牙咬碎了,主要是脖子那已经红成那样了,也没人在意一下吗?】 那只能说她活该了。 林烟南心中悄悄的幸灾乐祸了两秒,然后果断将心思放在轩辕泗身上。 他会转身就走? 那她得抓紧了。 视线收回,匆匆扫过他的双眼,划过鼻梁,落在唇角。 那唇抿着,始终未应声。 林烟南也跟着抿了下唇,满眼失落地往后稍了稍。 作势远离。 刚刚还一副禁欲打算的人此时微微眯了下眸子,下意识跟了过去,却在林烟南迎上来时“唰”地后退。 离得远了,还能看到她急速颤抖的睫毛。 以及那双迷茫的眸子。 轩辕泗冷呵一声,上下扫了她一眼,眼神赤裸,也有一丝晦涩。 细看之下,全是压抑着的极致情欲。 “陛下,太医来了。” 轩辕泗并无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往后让了让,“过来看看。” 声音略有点沙哑,但语气冷淡毫无异常。 林烟南心下轻啧一声,面上狠狠咬了下唇,想把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似的动了动。 但随着轩辕泗一次又一次按住她的手指,只得作罢。 林烟南只能佯装委屈又痛苦似的蹙着眉,扭了头。 这动作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矫揉造作,但在林烟南这种几乎媚骨天成的人身上,便会让人觉得一切正常。 包括她扭头落下的几缕发丝,都透着一股子灵动。 而发丝下瓷白的肌肤更是让轩辕泗的眸子悠得变深。 “呀,赵妃妹妹这是怎么了?刚好太医在呢,快给妹妹看看。” 林烟南扭过头来就见一直在行屈膝礼的赵妃。 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原本白皙的脖颈,此时满是红痕。 乍一看像是被热水烫着了。 林烟南眯着眼睛看了两眼,见她满头满脸的汗,红痕微肿。 再等个一时半刻,患处想必会出现更大的水泡。 看来,这毒酒的毒性极强。 “陛下……” 高升趁机将刚刚发现的细节一一道出,后退一步等着指示。 轩辕泗冷冰冰地看了眼赵妃,眸子里的情欲瞬间就变得阴沉。 若不是他,这伤痕就会出现在林烟南脸上。 深了吸了一口气,他环视在场众位嫔妃,声音似含了冰碴,“赵妃身子不适,着令迁入冷萃宫,好好调养。” 冷萃宫,在冷宫西侧,先皇曾有一妃,病死于该宫中。 早已荒废,与冷宫无异。 “噗通”一声。 赵妃的屈膝礼终于再也维持不住,整个人跌落在地。 “陛下……” 她原想让陛下明察,一抬头,却发现轩辕泗已经掰过了林烟南的头。 微低着头看着她,视线温柔缱绻,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 “乖,爱妃不看,脏。” 林烟南顺着他的力道,抬眼看他,像是要望进他心底。 赵妃跟了他五年,是他尚在潜邸时的侧妃。 第六十一章 放在牙齿下轻轻磨了磨 他是深情的,又是薄情的。 林烟南眨了眨眼,往前走了两步,一头扎进他怀里。 掩住了微冷的目光。 轩辕泗与她轻拥时还不忘了握着那只手,此时轻柔地摩擦着她的手腕,将人从怀中薅了出来。 “乖,先处理伤口。” 完全不顾赵妃被拖走时泫然欲泣的眼神。 【不是,你倒是让情蛊安静点啊,这特么是什么游戏啊这】 【帝王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但是这样不对吧,我们女主根本没机会出场啊,男二也快望眼欲穿了都】 林嫣嫣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扯上轩文殊? 难道只是因为他曾在水湾村待过几年?还是想他早些死心,好一路护着她? 毕竟,林嫣嫣好似真的有些不太对劲……难道她也能看到这么字? 林烟南微低着眉眼,撤出他怀里时微微转了转头,借机扫了眼堂下林家众人的位置。 只留着一个紧绷的下颌,在轩辕泗的视线里。 好似在沉默中默许了。 轩辕泗将她的手往前递了递,还未伸到太医面前,就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 “陛下,不如让昭贵妃去偏殿休整?” 皇后下巴微扬,轻轻往堂下一扫,示意着。 轩辕泗眉眼一低,转身看向静默许久的堂下,抬手挥了一下。 “宴舞继续。” 高升连忙拍了两下巴掌,然后低着眉眼继续杵在那。 心里为皇后捏了把汗。 要说最了解皇帝的,还是高升。 只见轩辕泗看着堂下再起的乐舞,用冷冽的视线扫了皇后一眼。 表情不冷不淡,也已足够表现出不喜。 但转过头来继续看着林烟南时却满眼担忧,甚至将人抱在了怀中,坐在了龙椅上。 一时间,他好似变成了色令智昏的昏君。 但他只是想把人抱在怀里…… 林烟南轻飘飘扫了眼皇后,又看了看林嫣嫣的方向。 思绪一转,再看向她的下首。 本该在位置上的永安郡主不知何时离席了。 但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因为姿势关系,林眼南几乎横坐在他大腿上。 嗯……硌得慌。 本来就染上薄红的脸此时又上了一层粉,眨巴着大眼睛,满脸不安。 轩辕泗揉着她手腕处血管的形状,盯着太医用绢布一点点擦掉血迹,不自觉用力揽了揽怀里的人。 “疼?” 他的声音有点哑,眸子深处裹着一层无人能看懂的情绪漩涡。 林烟南颤着睫毛,侧头看他,眼里是伤口被触碰的疼,和坐在他怀里的羞,以及想要亲近他的欲。 好像随着她眼波流转间泛起一层层涟漪,慢慢铺在轩辕泗眼中。 也不知是什么愉悦了他。 轩辕泗微微低头前倾,将下颌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盯着鼻尖前那抹柔白,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随后,热气喷洒而出…… 林烟南耳后那片软肉是他们都知道的敏感,只这一口气,瞬间变得粉红。 “咕咚”一声。 这下是林烟南。 轩辕泗发出低低的笑声,闷在喉咙中,发出震颤。 哪怕很快便淹没在宫乐中,却依然传入了林烟南耳中。 无端让她有些发痒。 心痒,牙也痒。 眼看她要找机会咬回去时,太医已经撒上了一层金疮药粉,并已将伤口包了起来。 动作轻柔的,好像在豆腐上雕花。 完事儿时没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 连该有的医嘱也交代给了高升和融雪等人,自己则弓着身子往后退。 然后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尚未来得及撤下去的赵妃的坐榻。 骨碌碌地滚出一个酒壶,成功唤醒了众人的记忆。 轩辕泗眯了下眸子,听着适时过来禀报的高升的话,眼中闪过阴戾,微微点了下头。 高升带着太医连着酒壶一起请了出去。 赵妃的所有东西都被撤走,一时间,地方空了一大块。 林烟南这位毫发无伤的受害人,在坐他怀里受万人瞩目,和坐回去等着被人叫走,两者之间犹豫了半晌。 最后赖在了轩辕泗怀里。 身子一瘫,懒洋洋地靠在了他的怀里,“我想吃葡萄。” 这句声音有点低,带了点试探。 轩辕泗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倒是真捏了一颗。 黑紫色的葡萄被他把玩在手指之间,莫名有点涩气。 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指尖一下又一下摩擦着表皮,但视线却盯着林烟南看。 林烟南脸上的面纱与衣裙明明可以隔绝他大部分的扫视。 但他的眼神就如一把火,肆意地舔舐着锦缎。 林烟南好似被点燃了般从体内深处散发出汩汩热量,全身上下都透着难以言喻的热…… 下意识的,她在轩辕泗的腿上不自觉的紧了紧腿。 片刻,“当”的一声,林烟南将脑袋砸在轩辕泗的颈窝,藏了起来。 轩辕泗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将刚刚不小心捏碎的葡萄扔到了一旁。 转而又捡起一颗。 这次目的很简单,他揽在林烟南背后的手撩开嘴边的薄纱,另一手将葡萄塞了进去。 林烟南檀口微张,却被他撑开。 她眼疾口快地要咬,轩辕泗却在瞬间撤了回来。 视线幽深地划过唇瓣,用手指轻轻一碾,“吃。” 本来就在吃的林烟南动作一顿,用力噘了噘,像是在咬某些人的血肉。 轩辕泗眉梢半挑,又捡起一个喂了过去。 林烟南眸子一睁,一个不查,口中又被迫塞了一个。 平时吃的葡萄都有人剥皮,如今乍一吃到酸涩的葡萄皮,还被人按着一个又一个地吃,林烟南有点牙疼。 小眉头紧紧蹙起。 虽然整个人还窝在轩辕泗怀里,但已经控制不住的要跑了。 可偏偏每次她起身,轩辕泗都能不着痕迹地给她按回去。 然后顺便撩起面纱,再喂一颗葡萄。 林烟南:…… 这人怕不是想用葡萄皮噎死她。 眼看轩辕泗的手又一次抬了起来,林烟南低低地“唔”了一声,然后脑袋极限扭转,将下颌垫在了他的肩膀上。 整个人面朝后趴在了他怀里。 双手紧紧攀上他的肩膀,死活不松手。 恍惚间有一种要与这个人生死相依的感觉。 是轩辕泗想要的、一直寻找的。 他手中刚刚抓起的葡萄塞进自己口中,顺便将刚刚擦过她唇瓣的手放在牙齿下轻轻磨了磨。 满眼餍足。 第六十二章唇 瓣则贴上火热的胸膛 舞曲再毕,轩辕泗趁机瞥了早已回归的高升一眼。 高升看了看他怀中的贵妃,又看了看时辰,到底还是往前一站,甩了把拂尘。 “皇恩浩荡,赐众卿宴饮尽兴,圣驾先行还宫,众卿免送。” 尖锐的话音刚落,轩辕泗单手托住林烟南的大腿,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在众人或惊诧、或嫉恨的目光中,一步步离去。 姿态从容淡定,让人看不出半点心虚。 但这明晃晃的抱着美人归,也是让众人略有些汗颜。 但是没人敢说。 姿势问题,林烟南倒是将这些人的表情看了个遍。 从不知哪里回来的面带鄙夷的永安,到一直蹙眉看着轩文殊的林嫣嫣,以及眸色微深的皇后。 她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勾,眼尾一挑,当着众人的面低头在轩辕泗肩膀上蹭了蹭鼻尖。 面纱随着珠串若有若无地擦过轩辕泗脖颈,成功让他脚步加快了些。 昭贵妃在文武百官、后宫佳丽面前再次登上帝王龙撵,彰显着与众不同的盛宠。 【瞅瞅这不值钱的样子啧啧啧】 【不是,我真服了,就这?女主联合永安郡主的大戏就这么收场了?】 【哈哈哈女主粉估计要被气死了,什么阴谋诡计碰到男主这种恋爱脑都白扯好吧,一个人摆平所有】 说得没错。 皇宫之中最稳固的靠山便是抱着她的人。 林烟南搂着轩辕泗脖颈的双臂不自觉地用了些力,用自己的耳朵蹭了蹭他的侧脸。 表达出来的,是浓浓的依恋。 五尺见方的节宴龙撵上,轩辕泗一手搂着怀中人,一手放在把手上轻点,感受到她的依恋时则微微一顿。 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但他漆黑的眸子却往下压了压,与此同时,揽着林烟南的手开始用力,将人死死嵌在怀里。 这回轮到林烟南顿了。 她本来窝在轩辕泗颈窝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已经埋到了他的胸前。 面纱与东珠被迫落在他肩膀,而她的唇瓣则贴上了他火热的胸膛。 起伏明显,蓬勃有力。 林烟南被闷在他心口,低低地“唔”了一声,却并没有挣扎。 只是为了稳住身形,而紧攥住了他衣领。 突然,轿撵渐缓,声音响起。 “陛下万安……” 林烟南耳朵动了动,这好像是太后身边的人。 从奉天殿回长乐宫,是会经过仁寿宫的。 只是这个时候的太后应该还在礼佛才对。 她能感觉到轿撵的速度越来越慢,显然是在等轩辕泗的回应。 高升也确实在第一时间抬了头,看向高位之上的人,见他几不可察的低了低下颌时便立刻喊停龙撵,对着前方的温宁略一弓腰, “温姑姑可是有事?” 温宁是当年陪淑太后入宫的宫女之一,一路陪她走到如今的位置,倒也接的住这句姑姑。 但她柔柔一笑,反给高升半个礼,“高公公说笑了,是太后想邀请陛下叙会话,特差奴婢来问一下陛下是否有空来仁寿宫喝碗醒酒汤。” 轩辕泗听到眯了下眼睛,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笑。 “既然太后已经备好了醒酒汤,朕自然要去尝尝。” 这话让窝在他怀里的林烟南蹙了下眉,什么意思? 他要把她自己扔下? 林烟南没伤的手下意识攥紧,捏住了轩辕泗的一截衣袖。 紧的轩辕泗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安,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了她的手,揉揉捏了捏。 “爱妃先回宫等朕。” 话落,轩辕泗将刚刚塞进怀中的人抱起,起身后又将她放在了龙撵上,自己下了撵。 “送贵妃回长乐宫。” 【哇哦,解锁新地图,长乐宫可是连皇后都没留宿过】 【屁话,皇后又不得轩辕泗喜欢,没干过的事情多了】 【就是呢,轩辕泗给林烟南的件件都是独宠,毕竟他又没宠幸过别人,哈哈哈哈】 【????咱俩看的是一本书?】 本还有些慌张的林烟南被弹幕惊呆了。 一双水灵的眸子呆了呆:? 他没宠幸过人,她们是怎么有孕的? …… 这些字幕想来一定是看差了。 林烟南摇了摇脑袋,继续将目光看向轩辕泗的背影。 因为再次抬起的龙撵,她的位置高了些,趴在龙撵背上俯视着他。 俏脸被挤成了圆形,落在轩辕泗的眼中变得格外可怜又可爱。 悄悄摸了把左臂,细微的蠕动时刻提醒着他,那是他的人。 龙撵的形状缓缓掩在高墙之下,眼看便要转过弯去,轩辕泗终于舍得移开视线,转身向着仁寿宫走去。 丝毫不知道,龙撵才刚刚消失在他视线之中时,就被人截住了。 刚刚还站在皇后身边的蕊心,此时弓身一站,看似淡定实则满手心的汗。 “奴婢参见昭贵妃,皇后娘娘有旨,请昭贵妃碟引阁一聚。” 这话说得有点水平。 林烟南眯了眯眸子,面纱下的嘴角纹丝未动。 融雪一直抬眼瞄着自家主子,此时脚步向前一迈,“陛下有旨,带昭贵妃入长乐宫。” …… 场面一度静止。 小顺子悄悄用力怼了下轩辕泗留下的冯西。 冯公公被这一杵子直接推得往前一步,像是怕人把龙撵上的人带走似的焦急。 “蕊心姑姑大安,陛下旨意奴才也不敢违逆,不如您去问问陛下,看看是否同意贵妃娘娘赴约?” 蕊心镇定极了,面上柔柔一笑,“瞧公公这话说的,陛下与皇后自来恩爱,皇后自是问过了陛下才派我来请昭贵妃的,否则不是叫陛下为难?” 啊这…… 冯西眼珠一转,“既如此,奴才再问一遍,姑姑应当是不在意的?” “自然,公公请。” 蕊心面色如常,甚至做好了让路的打算。 冯西微微拧眉,被架住了。 【??不是,皇后又添什么乱,就不能消停喝茶嘛】 【那自然是不能啊,看眼永安和林嫣嫣的事儿没成,她咋可能不出手】 【切,皇后不过是想请林烟南喝茶,至于吗】 “呵~” 林烟南娇俏一笑,像是没想到她能劳动这么几尊大佛一起出手。 接收到冯西试探的眼神儿,林烟南倒是毫不意外。 皇宫中虽说皇帝最大,但皇后却是正经的中宫之主。 天下之母,权威同样不可侵犯。 “那倒是有劳蕊心姑姑亲自跑一趟了。” . 碟引阁中,培育得很好、开得正佳的扁竹(鸢尾)如蝶绕着一人翩翩起舞。 那人着月白长衫,君子端方。 ——轩文殊。 林烟南受伤的那只手微微动了动,眸中有一瞬间的失神。 三年前最后一次相见,他几乎就是这个模样。 第六十三章 刻意又恶劣 不过瞬间,林烟南恍惚了的眸子已然恢复了正常。 她站稳了步子,冲轩文殊示意般点了个头,“不知皇后可在?” 这话不过明知故问,林烟南微低的眸子毫无波澜,准备暗示一下转身便走,不成想脚步未曾移动分毫,就听见轩辕泗低低的嗓音,流转而来。 “臣手帕丢了,想问问贵妃娘娘可有见过双蝶手帕?” 轩文殊唇角微抿,眸子里压抑着浪潮般的懊悔,脚下却没动一步。 两人之间仍旧是一个合乎礼数的距离。 空气中藏匿着香气,也藏匿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真心。 而留在表面的这句普通的问询到底是何意,或许只有轩文殊和林烟南清楚。 清楚地知道有人曾用稚嫩的真心表达过情谊。 【哎~也是一对有缘无分滴人】 【你这么说轩文殊倒是比轩辕泗拿得出手一些】 【毛啊,他走之前可是一句没给林烟南多说,也没跟老太医承诺什么,否则林烟南至于被老头托付给轩辕泗?】 【不好这么说吧,他可是去打战了啊,谁家战士敢保证自己还能回来啊】 这么说,确实也没什么问题。 林烟南表示非常理解。 无论他掩藏身份在水湾村隐世,还是恢复身份一战成名…… 但,都与她无关了。 林烟南略一歪头,仔细想了想似的,哼笑了一声,“说起来,双蝶花纹我只在陛下里衣上见过。” 她的声音透过面纱,有些朦胧。 轩文殊不自觉地微微向前走了两步。 待听清了她的话,他眸子微微一晃,站定片刻,扯了扯嘴角。 笑意中满是无奈和心酸。 林烟南的视线从他眉眼处扫过,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对。 她现如今的身份,可是宠妃。 宠妃傲娇地轻哼一声,本想转身便走的脚步顿了顿,但到底是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询问出声。 “皇后唤我来此一聚,为何只有骠骑将军一人?” 她想知道他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的身份,会不知道宫妃与外男私会的下场? 轩文殊看着她的背影,婀娜多姿,玉骨天成。 一时间竟无法将她与那位爱笑活泼的姑娘联想到一处。 短短三栽,竟如此漫长。 轩文殊刚想说话,蝶引阁的大门被人从外往里狠狠踹开。 “Duang”的一声。 门框撞到木墙上,似乎让整个蝶引阁跟着震了震。 【哇吼,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朋友,你要死翘翘了】 【林烟南胆子是真大啊,都知道情况不对了还不赶紧走】 【嗐,林烟南上一次见到轩文殊还是三年前,你说她会不会满心遗憾?】 其实也没什么遗憾,只是一时间有些怅然。 微低着眉眼的林烟南余光里甚至看到了身侧的紫色扁竹花抖了抖翅膀。 像是受到惊吓的蝴蝶,展翅欲飞。 她到底还是心下一叹,暗恨自己应如弹幕所说,早点走的。 眸光轻转间,她的身前已经被那道玄色身影挡了个结结实实。 “陛下万安。” 淡定自若,毫无半点心虚。 轩辕泗漆黑的眸子死死盯住眼前这个大胆的人。 怒火几乎要烧没了他的理智。 林烟南的屈膝礼标准得好似从诗文身上借了两条腿来。 但轩辕泗看着仍是不顺眼。 他大手一抓,攥着林烟南的小臂,就将人捞了起来。 顺便还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拽,“爱妃起身……” 轩文殊还在不远处站着,他却已经弯了腰,将唇瓣送到她耳畔。 低低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是不是要解释一下,怎么喝茶喝到了朕的骠骑将军?” 说话时,冷冽阴沉的视线直直落在轩辕泗身上。 但随着声音喷洒而出的热气,连带着火热的唇瓣却一下下碰着林烟南耳尖。 刻意又恶劣。 林烟南的耳朵瞬间红得彻底。 她强自忍着羞恼和痒意,愣是睁着一双满含控诉的眸子,微微扭头盯着他。 “陛下是不是问错了人?” 轩辕泗想要凑过去的动作一顿,微微站直了些,视线却已经移到了林烟南一张一合的唇瓣上。 久久盯着,像是要找一个机会偷袭的猎豹。 林烟南下意识抿了抿唇瓣,悄悄睁大了眼睛瞪了他一眼,然后飞快地眨眼,企图掩盖。 虽有些欲盖弥彰,但效果却很好。 轩辕泗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缓缓扬起了嘴角,下颌微抬,示意她继续。 林烟南自然要继续,但却没打算亲自告状。 她只是拧了下眉头向轩辕泗身后看去,“小顺子没跟冯公公一同回去?” 她明明派小顺子过去,将蕊心的话一一禀报。 亏得她狠狠咬了‘一一’的字眼儿,结果他却一句话都没说? 想起那个刚到仁寿宫门口就被太后叫走了的人,轩辕泗眉间一簇。 这事儿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就连当时抬龙撵的人,这会都已经换了班。 冯西也已被人支走。 轩辕泗微微一眯,拉住林烟南便往外走,像是没看见那边站着的轩文殊。 但转身的功夫,皇后与众位命妇已经相携而来。 一个个睁着微垂的眼,定定看着轩辕泗、林烟南还有后面那位玉树临风的少年将军。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皇后带着众人规矩行礼,嘴角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迎着轩辕泗的目光毫不心虚。 轩辕泗脚步被迫顿住,眯了下眸子,冷呵一声,把玩着林烟南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的捋过。 语调里是漫不经心的嘲讽。 “朕与爱妃刚遇见了文殊,转头又遇见了各位,这碟引阁倒是颇受人青睐。” 【???我真的哭死,这真的是我见过最深情的帝王了】 【他恨不得连上朝都带着林烟南,怎么不算深爱啊】 【真服了,女主就在你眼前,男主你倒是看一眼!!】 噗~ 林烟南成功忍住,但到底没忍住抬头,看向一旁的帝王。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执念。 半分眼神都没瞥向林嫣嫣。 而他的话成功让皇后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尤其是他话中含义。 明摆着替林烟南掩盖此事,忍下了此等屈辱。 这让在场几位参与设计的人,皆面色一紧。 当然,除了轩文殊。 他确实是来与林烟南见面的。 但他原本是想亲口问她,是否自愿入宫,可话到口边,却没勇气问出口。 而此时皇后等人的气势,也让他明白过来——他是被设计,或者说是林烟南被设计的一环。 只他所知道的,林嫣嫣,永安郡主……现在还有皇后和太后,居然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禀陛下,臣来此处是替家母寻几株奇珍异草好预备跟陛下讨要,倒是没想到遇到了……” 轩辕泗嘴角微勾,眼神里压抑着冷冷的戾气,轻轻扫了他一眼。 轩文殊心下叹了口气,慢慢接上了后半句话。 第六十四章 舍不得用力 “……陛下与贵妃娘娘。” 语气已然恢复了平日里的正直清冷,活似刚刚那个失意的人不是他一样。 也让在场之人感觉不到半点他的心虚。 但若说淡定自若,还得是林烟南。 皇后等人进来时,她被轩辕泗紧紧攥在手中,顺势便没有请安。 又有轩辕泗替她阴阳怪气,她连话都懒得说。 轩文殊说话的时候,她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 只盯着轩辕泗宽大的手指一下下把玩自己的玉手,不声不响地将所有人的话收入耳中。 顺便对比着字幕。 【偶吼吼这里厉害了男二及时醒悟了啊】 【但对于林烟南来说,好不了多少,轩辕泗现在要气疯了,本就有些失控的情欲这会儿更是无限放大】 【就说有没有可能是太后请他喝的醒酒汤有问题】 轩辕泗的手心自刚才起便火热得很,林烟南只以为是他气着了。 倒是没想到,太后还出阴招? 可这是为什么呢? 轩文殊在轩辕泗极强的威压中说完了话,抱拳行礼。 “不敢打扰陛下与娘娘叙旧,微臣告退。” 撩起的衣袍“唰”的一声,动作极快,潇洒风流,却有那么点落荒而逃的味道。 在有轩辕泗的场合里,擅自离开是极不合规矩的。 堪称大不敬。 可轩辕泗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同时微微调整位置隔绝了他与林烟南之间的视线。 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皇后等人眼中,再次震惊了她们。 而皇后则紧攥着手,任由指甲陷入手心,保持着温和的笑意虚虚抬手拦了一把。 “世子来得倒是巧,听永安说你来这宫中是要寻人,可寻到了?” 轩文殊眯了下眸子,一种从未在轩辕泗面前显露过的气场突然席卷而来。 血腥、沉重,透着与万人厮杀百胜而归的无畏。 “回禀娘娘,您可能听错了。” 话音未落,他直直看向林老夫人身后的林嫣嫣。 原本还因为那一点相似的眉眼而残留下来的心软,此时早已消耗殆尽。 看她的眼神儿如看待敌人的首领,带着股肃杀之意。 若换做一般人,这一眼,定然会吓破了胆。 但林嫣嫣并非普通人。 她曾坐过皇贵妃的高位,也曾斗倒过太后皇后,别说这位世子,哪怕不远处的帝王,都曾深爱过她。 她是替身又如何? 林烟南注定活不过冬月的第一场雪,她却能借此扶摇直上。 想到这里,林嫣嫣眸底的冷蔑已悄然浮起,缓缓对上了轩文殊的视线。 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轻轻一点头。 而这一幕落在众位命妇眼中,心底皆是一惊。 除了被轩文殊落了面子的皇后,和她面前正在看热闹的轩辕泗与林烟南。 轩辕泗甚至透过薄薄的面纱看到林烟南微微勾起又快速轻抿的唇。 但那笑意,却留在了双桃花眼里。 来时沾了满身的戾气,此时却好似要被这抹笑容化了大半。 可轩辕泗心里却升起了另一抹悸动。 他盯着她良久,松开了那只把玩着的手,用力将人按进了怀里。 借着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他人视线,低头在她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林烟南疼得整个人一抖,却被轩辕泗用力拥着,半分也躲不开。 火辣辣的痛感好似将时间拉长了数倍。 实际轩辕泗只是重重咬了一下,剩下全因为舍不得用力而变成的含吮。 温热的呼吸洒在林烟南耳畔,带着耳垂上又热又麻的痒与疼,无时无刻地彰显着存在感。 哪怕轩辕泗已经站直了身子,留下的触感依旧挥之不去。 【啊啊啊啊我的老天奶你们秀恩爱能不能看看场合?眼神要是能杀人,你俩都死一个来回了】 【主要是轩辕泗有点狗,就不能再忍忍么?这是什么修罗场啊,男主男二,替身和白月光,你们特么能凑一桌麻将了】 【nonono我就爱看这么疯批的狗子,你们好好看看轩辕泗那眼神,这一口不算啥,等会肯定有点更刺激的】 【别太爱男行不行,看看给林烟南疼成什么样了】 是真的疼! 林烟南红着眼,扫过弹幕后微微仰头看向他,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委屈。 委屈到她想伸手碰一碰,说不准已经出血了。 可她的手刚刚抬起,就被轩辕泗紧紧攥住了。 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眼眶中的潮气,微微一眯,欲望再次升腾而起…… 林烟南面纱上的东珠被他连续的动作晃得叮当响,珠光流转在两人眼眸,拼凑出不一样的光华。 好似两道永不相交的云,随风起,随风散。 这边短暂的交锋在皇后眼中甚至比轩文殊还要碍眼,可她若真的不管不顾说出林烟南与轩文殊私会一事,必然会彻底惹恼轩辕泗。 伤敌一千,自损九百。 这不是她想要的。 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轩文殊的背影和众位命妇,“既陛下与昭贵妃在此处赏花,本宫带各位去别处便是。” 众人恭敬称是后让出了一条路来,皇后满意地抬步欲走。 视线尽头却先走来一人。 高升自刚才起本被轩辕泗放了假回舍小憩,却不想仅用个膳的功夫,前面传来消息,有人在宴席上闹起来了。 再一问原因…… 嘿,好了,说是因为永安郡主。 高升感觉自己魂儿都要吓掉了。 勉强维持着镇定走到轩辕泗跟前,低声侧耳交代,“陛下!北狄……” 离得近的林烟南眉梢半挑,将视线向外看去。 越过众人,门口处有几个人不住地往里看。 其中一人便是融雪。 接收到林烟南的视线,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随后快速隐在门后,并乖巧地候着。 林烟南收回目光时顺势扫了眼林嫣嫣和皇后。 两人都微微蹙眉,似不理解有何事如此严重。 高升话说得急且清晰,足够轩辕泗一遍听清。 不知为何,轩辕泗第一时间看了眼林烟南,见她正完全不在意地用耳垂去蹭肩膀,又压下了心中疑虑。 许是刚刚轩辕泗怀疑又弄疼了林烟南。 所以导致她刻意侧着身子,一副要离轩辕泗远点,却还有点舍不得的样子。 轩辕泗快速扫了在场之人几眼,牵着林烟南向外走去。 路过皇后时深深看了她一眼,“皇后若是空闲,应早点将永安招仪宾一事定下。” 怎么说呢,这话好似在说她没有正事儿。 但皇后却只是柔柔一笑,“陛下说的是,臣妾谨记。” 两人皆心中有数。 只是皇后的话音落下时,轩辕泗已经将林烟南再次塞入了龙撵。 抬手一敲,“你先带朕旨意过去,将三人引入偏殿,宴席之上众人禁止谈论此事,朕稍后便到。去长乐宫。” 前面是说予高升的,最后几个字,明显在指使抬龙撵的人。 管事太监赶忙挥了下拂尘,大喊一声起。 龙撵抬起的瞬间,林烟南被轩辕泗狠狠拢了一把腰,将人嵌在了自己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第六十五章 一副赤金的锁 这气息带着林烟南身上特有的药香,以及她脸上蔷薇硝的清香。 独特的味道涌进胸膛,让轩辕泗恍惚间陷入了某种特殊的情境中。 好像这一方天地,只有他们两人。 ——他和他怀中的人,深深羁绊、扎根于彼此心间。 可是他总觉不够,是一种怪异的慌张。 哪怕此时他紧紧抱着她,胸前只有两套衣衫轻轻阻隔,只微微歪头便能呼吸交融。 林烟南修长的脖颈伸得笔直,肩膀被强硬地压制,只能在感受着身后人火热身躯的同时,享受着深沉的情感。 思绪被旋风高高抛起,又跌落,起起伏伏间视线越来越高,越过红墙,飞上天穹。 湛蓝的天空铺在眼前,模糊了林烟南眸底的情欲。 轩辕泗宽大的手掌从她腰间来回摩擦,下到小腹,上到脖颈,像凶恶的狼犬在巡视领地。 林烟南被迫扬起脖颈,挺起胸膛,在龙撵上如坐针毡。 长乐宫,是轩辕泗即位后亲自选出的寝殿,三年来,无一人得过准许进入。 今日,长乐宫的宫人早已听到消息,此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迎接昭贵妃。 可仍是他们已有了预判,但到底没有料到,昭贵妃居然被陛下打横抱着入了长乐宫。 【来了来了来了,真的要来了嘛嘿嘿嘿精神!(((o(*??*)o)))】 【不是,楼上这是咋的了??有人能给我讲讲么?】 【啧,剧透就没意思了,你就看他俩姿势还看不出来么,林烟南都不敢把屁股沉下去,再说了,你要是媳妇突然跑去见一位初恋,你会咋整】 唔…… 确实不敢。 但轩文殊可不是她初恋。 林烟南埋在轩辕泗的怀中,微闭着眸子,双手紧攀着他。 面色潮红,眼角透着泪痕。 是轩辕泗最舍不得放开的模样。 可林烟南知道,永安郡主在他心中依然重要。 所以至少在此时,他不会真的如何。 弹幕说的,或许只是今夜的长乐宫。 可此时距离天黑,还有一个时辰。 林烟南悄悄眨了眨眼睛,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抬眼扫视周围。 长乐宫,玉楼金殿,繁花似锦。 轩辕泗的脚步踏在白玉砖上,声音清晰又深沉。 直到他踏上长信殿金砖时,脚步忽然轻了起来,甚至颠了颠怀中的人。 许是这样能唤醒她的注意力,所以,轩辕泗微微用力的双手,平稳地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时,林烟南终于对上了他的视线。 两人眸中有一瞬间能清晰地看见彼此。 是一眼能看到对方心底的感觉。 轩辕泗抬手擦了下她通红的眼尾,随后转身离去,毫不拖沓。 这……倒是林烟南没想到的。 她愣愣地看着轩辕泗的背景,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永安郡主在他心中,是不是太过于重要了? 还好…… 林烟南眨着眼睛,在床榻上坐得直了些,歪了下头,目光虚虚落在眼前的隔扇屏风上。 这幅金丝楠木屏风上用艳丽的色泽描绘出一副落日长虹。 似在歌咏生命的尽头便应该就此绚丽。 林烟南恍惚间再次想起自己在原文中的结局,想必是悄无声息的。 心底一叹,林烟南的目光始终留在那血红一扬的晚霞上。 满眼怅然。 恰在此时,折扇屏风被人撞了一下。 她的视线跟着一晃,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轩辕泗。 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林烟南眸光一亮,身子跟着一起,直直跪在榻上望着他。 像一只等待主人爱抚的猫咪。 轩辕泗被这个想法弄得心口微软,转瞬升起一股阴暗的想法,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 手中那司造局精心打磨过的器具被攥在手心,勒出骇人的形状。 林烟南看着他睁着漆黑的眸子,一步步走向床榻,单膝跪在她身前。 目光好似虔诚又带了些疯魔。 “陛,下……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轩辕泗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轻柔触碰,舌尖轻撩,带她微张唇角便开始肆意掠夺。 从牙关开始,划过上颚,落在舌根,抢夺了她口中全部氧气。 有一种至死方休的感觉。 林烟南双手微微向后一杵,仰着头,迎接他肆意的吻。 轩辕泗手掌从她肩膀开始向下,划过腰间,臀侧,小腿,最后留在脚腕之上。 温柔的轻抚与搓揉,好似眷恋着不舍移开。 林烟南大口喘息时,突觉脚腕处的温热换成一阵冰凉。 可等她欲低眉去看时,却被轩辕泗的大手遮住了目光。 颤抖的睫毛飞快划过他的掌心,分得了半分目光。 轩辕泗的目光从她眉眼往下扫到唇角,终于还是慢悠悠的回到了脚腕处。 那里闪着一圈金光,哪怕被裙摆遮挡也会透着冷冰冰的色泽。 “哒”一声。 金属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烟南突然明白那些字幕为何如此激动了。 轩辕泗用一副赤金的锁,将她困在了龙床上。 白皙的脚腕处挂着带上铃铛的金锁,每次移动都能听到清脆的铃铛声。 别说下榻多行几步,就在床榻之上,也足够暧昧了。 【嘿嘿嘿疯批的帝王就得如此才对啊,你到底为何如今才开大呢】 【就是就是,知道我们等这个小黑屋到底等了多久么】 【我的老天奶,这金链子和大金锁,给我多好哇呜呜呜馋哭了都】 【呵呵了,等着现实中碰到这样的,能吓死你,别说一整个金链子套脚脖子上,说不准还能套你脖子上哈哈哈哈】 【这真是金手铐无疑了】 林烟南咽了咽口水,有些顾不得这些看热闹的字幕。 微微低头便能看见轩辕泗将锁链的另一端扣在早已准备好的铁环上。 那铁环足有拇指粗。 林烟南倒吸了一口冷气,小腿不自觉一动。 紧接着,“叮铃”一声乍然响起。 点燃了长信宫中早已升温的暧昧空气。 她甚至能看到轩辕泗凤眸中泛起的阵阵涟漪。 那涟漪扫过她的脚踝,随着他摘去她长袜而露出小巧白皙的脚趾时定格。 好似放了把火,自脚尖将她点燃。 林烟南又是不自在的一动,“叮铃”声再次响起。 “呵~” 轩辕泗低沉的声音紧随其后。 虽然沙哑,却带了些意得志满。 薄唇微掀,话音裹着情欲脱了口。 第六十六章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等朕回来……” 再跟你算账。 后半句,用阴戾的眼神儿交代而出。 林烟南眨着眼睛,觉得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了一只笼中雀。 除了没有翅膀,几乎一毛一样。 她也会卖乖——睁着漂亮的眸子,展示靓丽的彩衣,眉眼间满是风情。 甚至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出何种表情。 此时,她乖巧地点头,动了动他刚刚亲自上的锁。 叮铃,叮铃,如惑人的妖灵。 还残留着她体温的右手紧紧攥拳,轩辕泗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抬步离去。 【不是,这都走了?】 【笑死我,这都不上,还是不是男人了】 【有没有可能是永安出事儿了啊,刚才那么好一个看热闹的时机都没见她人】 弹幕中还真的有人能抓住重要信息。 林烟南悄悄撇嘴,这些人对永安倒是跟轩辕泗一样,总是很宽容。 视线扫过室内各种奢华布置,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新收到的“脚链”。 嗯……至少是金子的。 “任何人不准入内。” 低沉的嗓音隔着厚重的门窗传来时,林烟南半挑了下眉梢,嘴角蓦地一勾。 笑意未达眼底时抬手扶了扶那金色的镣铐。 就猜猜,今晚他还会否回长乐宫了。 . 两个时辰后,暮色席卷天幕,星月终于占据主场,而长乐宫主殿长信殿里漆黑如墨。 有了轩辕泗的吩咐,就连诗文也不敢擅自入殿点灯。 其余各处,就连回廊里都上了灯。 只有长信殿内如一潭死水。 林烟南置身其中,倒是颇为自在。 摘了面纱,在宽大的龙床上一趟。 尤其她发现,那些弹幕好似会自己发光,一行又一行地在她面前闪过。 而在她不想看时,只需心念一动,便会消失。 当室内陷入漆黑时,她便会睁着眸子看向明黄龙凤床围。 月光和灯光一股脑地打在窗上,让床围在黑夜中发出淡淡的光。 微微抬眼,便能看到殿内各处摆放的白瓷与冰玉反射出的柔和的光,像是一种浅浅的安慰。 林烟南勾唇笑了笑,终于起身,借着月光在殿内缓步行走。 “一、二、三……” “叮铃、叮铃、叮铃……” 她走得小心翼翼,可哪怕再控制,也依旧能听到清脆的铃声。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她迈着小步顺着脚踏边儿往窗边走去,第八步时,戛然而止。 离窗边还有一多半的距离。 “呵~” 站在此处,远远看着雕花窗,听那儿传来宫人小步移动的声音,动了动眉。 “永安郡主这是和北狄犯冲?怎么闹了这么久……” 状似兀自轻语,却悄悄在心底唤出字幕。 【不是,我特意往后刷了二十多章,这个白月光是我见过最黑心的】 【至于么?合理反击而已】 【就是,永安找了那么多的茬儿,还不让林烟南反击了?别说给她送北狄去,就是送去西夷,也不冤枉】 【你们都是二刷啊?我看男主还在商量呢啊】 哦豁,弹幕上的消息好似友好了很多。 尤其此时带来的,算是个好消息。 嗤笑了一声,林烟南也不盯着窗外看了,转身回去就开睡。 所以,轩辕泗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横在他的龙床,裹着他的被子的人。 这场面,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站在床边捏了捏眉心,他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好,林烟南虽然已经进了梦想,但似乎潜意识里还记得自己的角色。 此时微红的脸颊蹭了蹭明黄被褥,低低嘟囔了半句让人无法听清的话,长腿一迈,“叮铃”一声。 她没醒,轩辕泗早已被压下去的情欲却被唤醒了。 那是他备好许久的东西,被他亲自带到她脚腕上,果然与他所想的一样——很配她。 月上中空,他坐在榻前,宽大的手掌一下下抚摸着她白皙嫩滑的脚踝。 好似上瘾般,一遍又一遍。 俊逸的脸上是一双癫狂中透着兴奋的眸子。 安静了许久的情蛊再次被他一点点唤醒,睡梦之人终于不再安稳。 双腿一点点勾起,交叉,纠缠,随后一点点拥住了自己。 轩辕泗粗重的呼吸与他脸上肆意疯长的情欲一起隐在黑夜中,却任由眼底的幽光,落在林烟南身上。 刚刚还睡得很好的人,此时低低地“唔”了一声,将头埋进明黄锦被中。 双腿用力一夹,将被子夹在双腿之间,狠狠紧了紧。 叮铃声响起的同时,殿内响起她粗喘着的呼吸。 如沸水中落入一滴滚烫的油,金花四溅。 轩辕泗的手从脚腕开始,攀上她并未脱下的衣裙。 一层一层…… 如秋末想要盛开的荷花,须得抖落枯叶般势在必行。 他的手,解开了腰带,摘下了玉佩与荷包,再往上时,林烟南终于幽幽睁开双眼,轻唤了声“陛下。” 这一声里含着思念与欢喜,只是因为林烟南尚未睡醒而变得轻浅。 但轩辕泗此时正在她头顶,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在只有月光的夜晚,他甚至能看见她眼尾潋滟着的水光。 如朝露般迷人。 他的唇随着心意,轻轻低了下去。 吻去那抹潮湿时,林烟南的睫毛疯狂颤抖,不自觉抬头,用唇瓣去找寻他火热的唇。 轩辕泗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笑,却若即若离的,起起伏伏着。 林烟南微睁的眉眼中流出一抹焦急,剩下的,皆是了然。 【爹的这破系统,本来就黑,现在更黑了】 【好怀念家乡的夜晚,月光下上个厕所都能看清是男是女呢】 【嘶,楼上你有点变态了,想看那个你去找啊,来看什么古代言情啊真是】 【好好好你清高,就我爱看行了吧,呸】 【都别吵了,我建议你们最近两天都去看女主视角,这俩打起来得一天一夜,林烟南三天下不来床】 嘶! 林烟南心中倒吸一口冷气,却不敢太过明显。 只能控制着自己像是要咬饵的鱼一样,不断地抬起下颌,勾着,够着。 于此同时,双手微抬,想要攀上他脖颈般从下往上划动着。 轩辕泗顺势将人捞起,褪去一层层外衫,堆叠在金链之上。 若非被抬起的小腿带出了铃铛声,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一场疯狂的囚爱。 第六十七章 不如昨晚急促、激烈 长信殿中的铃铛声从黑夜响到第二日黄昏。 整个长乐宫噤若寒蝉。 而这场情事中的主角,一位彻底昏睡,一位精神抖擞。 轩辕泗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唇瓣、鼻尖、眼眶,每一个地方都是嫣红的。 额头上的花钿被被褥蹭得没了大半,与脸颊上本被遮盖住而露出的两块细小的红斑倒仍旧能呼应得很好。 他抚过她脸颊上的碎发,露出整张粉嫩的脸,又揉了揉被他咬过的耳垂,一遍遍回忆昨晚她带着哭腔答应他的话,眉眼中塞满了柔情。 虽然睡梦中的人眉间紧蹙,眼尾潮湿,睫毛上甚至还带着泪珠。 …… 从昏睡中醒来时,林烟南第一时间察觉到的,便是满身酸疼。 细细感受之下,某处被上了药的羞耻感更胜其他。 还好身侧的一半龙床早已冰凉,林烟南抬手轻摸了一把,悄悄撇嘴。 【虽然我没看见,但莫名觉得有点爽怎么回事儿】 【这么豪华的一辆车,我也爽了】 【虽然跟第一版差了些,但现在也不错了还】 【林烟南这满脸潮红还没退下去呢,轩辕泗的战斗力是真强】 【只要一想到轩辕泗一边要还一边求爱的样子就很兴奋,作者大大能不能再来一遍啊】 “咳咳咳!” 别了吧,嗓子疼。 浑身疼。 “主子,您醒了?” 融雪听到声音,赶忙进来将人扶起。 安置好了靠枕,便去端茶,“您快润润嗓子。” 声音带了些哽咽,听得林烟南有些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喉头似有些肿,说出来的话让人有些听不清。 “怎么?挨罚了?” 按照道理来说,融雪办事最是谨慎,何况她又没直接参与,不至于。 果然,融雪微微摇了摇头,扭头看向林烟南的右脚。 那里有一道被金锁摩擦出来的红痕。 这还是轩辕泗昨日里拿了块软绸包裹上的后果。 否则非得见血。 “没事,外面如何了?” 融雪微微扭头朝门窗屏风等处看了两眼。 随后蹲在了床边,低低地禀报。 “陛下召内阁商议了半夜,最后将北狄鞑靼部落二台吉定为了仪宾。 并修国书,结秦晋之好,约定两人在每年夏季回鞑靼,其余三季在京都。 另永安郡主府中所有面首交由仪宾处置。” 鞑靼部落的二台吉便是昨日来朝贺之人,也是之前与永安郡主议亲之人——洪台吉的亲弟。 昨日有宫女多了两句嘴,恰好被他听个正着。 什么鞑靼台吉长相粗狂,配不上金尊玉贵的郡主; 郡主府内随便一个面首都比他们强; ……等等不过分却不甚能入耳的话。 而他在遇见永安郡主时又碰到她正与一位长相俊秀的护卫眉目传情。 三言两语间当即大打出手。 这事儿跟林烟南可没有半分关系。 她眉梢挑了挑,又清了清嗓子,嘴角那抹笑意终是没忍住。 呵,终于给她添了些堵。 “据说永安郡主求了陛下许多次,但此事已经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融雪看着她稍微松开些的眉眼,又默默补了一句。 倒是让林烟南真的又开心了些。 不过…… “还有什么消息么?” 融雪一顿,沉默片刻到底还是实话实说,“骠骑将军不日将随户部侍郎一干人等去淮南,听说陛下下旨,水患治好后不必回京,直接前往北境。” 她的声音要比上次的还低,似乎生怕有人真的在窗外偷听。 林烟南沉默片刻,只点了点头,随后抬眼看她,又问,“还有么?” 她给融雪拨了三百两碎银,致力于各宫都有眼线。 可此时来看,仍是差了些。 “没关系,你且去将紫宸宫的药香取来些,陛下这里的龙涎香我有点闻不惯。” 除了派人回去取了些林烟南常用的衣服首饰备用,融雪自昨日起没离开这长信殿一步。 此时林烟南的话明摆着要她亲自去,融雪接到她的眼神低应了一声,弓着身子后退。 一路行过御花园,又刻意绕路到未央宫后走了一圈。 再回来时,又带了些新消息。 可是林烟南已经没工夫听了。 轩辕泗顶着正午的烈日,将所有奏折带回了长信殿。 天光在他脚下打出一道影子,随着他的步伐逐渐变得扭曲,直到他进入主殿的大门,清晰地听到清脆的声音时,脚步才终于慢了下来。 显然,这安抚了他心里不为人知的焦躁。 “阿南,不准看别人!答应我,嗯?” “好~” 昨晚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强调的话此时突然从回忆中翻身而起,再次响在耳边。 结合她微微晃动间响起的铃声,倒是让他有些回味无穷的感觉。 只可惜,这铃铛声轻,且缓。 不如昨晚急促、激烈。 隔着屏风,轩辕泗缓了两个呼吸后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高升。 高升眸光一顿,随即了然地命人将奏折放在隔间里的榻几上,弓身退了出去。 耳中甚至能听到轩辕泗稳健的步伐。 但在林烟南耳中,她只听见了猛兽袭来时,刻意压重,震慑他人的声音。 惊得她下意识一抖。 脚上的金锁“叮铃”一声,来得突兀,让人心跟着一颤。 轩辕泗脚步一顿,随后双眼微微一眯,冷呵了一声。 这短促的一声,像嘲讽又像警告。 【哎哎哎瞅瞅给林烟南吓的,男主真牛掰】 【事后又抱着洗澡,又亲自抹药,这也算温柔啦,阿南不怕!(怕了你会更惨)】 【你是说一个月都在床上这种事情么?我不信,有种就让我看看(瞪大了眼睛)】 ? 好好好! 好到林烟南想谢谢他全家。 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慌张到发抖的林烟南现在更抖了。 可她咽了咽口水,快速调整表情,僵硬的嘴角随着轩辕泗的靠近而越来越高。 直到她能在床围上清晰地看到他摩擦着扳指的手时,终于鼓起勇气,狠狠掐了一把。 眼中瞬间溢满了潮气,与此同时,她抬手用力一挥,挡在两人之间的明黄床围扑簌簌垂落在床头,打出“啪”的一声。 而林烟南目不斜视,微仰着头,用虔诚的目光看向眼前人。 第六十八章 吻住了唇的同时,双腿分开 泪眼朦胧。 睫毛一颤,泪水已落。 “陛下终于忙完了……” 先发制人。 还是用这种满腹委屈的语调。 轩辕泗凌厉的视线随着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而顿住,片刻后缓缓化开,只余温情。 他抬手刮蹭着林烟南没褪去红的脸颊,低低叹息,“乖,朕回来了。” 【这男主变脸的速度是够快的】 【但反过来说,这男主是真的很容易满足了,只要林烟南心里眼里都是他,基本就可以享福了】 【可他疑心也是真的重好吧,只林烟南看了别人一眼就要发疯了,还好这宫里不是女人就是太监】 怎么了,瞧不起太监? 林烟南一边顺着他的手微微低头,一边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总觉得就算她多看几眼太监,轩辕泗也会发疯。 毕竟有些太监不仅有对食,还好色下流。 她在宫中仅仅两个月,就听人说起过好多次。 ……嗯? 心中突然一顿。 总觉得有什么在脑海一闪而过,却没想通到底是什么。 而在轩辕泗眼中,她明明乖巧地蹭着他的手掌,却只因为没有看到她晶亮的眸子而在心底生出一种不安。 天下之主,面对数万敌军尚且能面不改色,治理天下也胸有成竹。 可面对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相爱之人,却会觉得慌张忐忑。 尽管他自己尚未发觉,却仍旧能感受到一丝不快。 以至于压抑住的戾气再次卷土而来。 手上渐渐用了力。 林烟南蹭着蹭着便觉下颌处的手越来越紧。 似乎想要捏碎她的下颌却还要先控制好位置般。 随着他的力道,林烟南的下颌越来越高,视线也随之往上,终于对上了一双阴沉的眼。 他说:“爱妃要时刻看着朕,可好?” 唔…… 真是难为他了,还会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但林烟南知道,这不过是例行问询。 只要她轻轻一嗯,他便会立刻松手,随后欺身压下,将尚未发出的声音咽进他的口中。 像是对她心中所想做了肯定回答。 轩辕泗的视线在她双眼处定了两眼,在看进她眼底之前微微移开视线。 火热的视线落在她嫣红肿胀的唇瓣上。 轩辕泗甚至能在那里看见她昨晚难耐时用力咬下的齿痕。 尚在的暧昧甚至未曾消减过一分半点,便再次腾起。 “嗯……” 如此场合,这低低的一声如碳星子落在干草上,转瞬便燃起火红的滔天巨浪。 “叮铃” “叮铃” …… 林烟南被轩辕泗用力一提,吻住了唇的同时,双腿分开,跨坐在了他怀里。 后腰处覆上一双滚烫的手,抚摸着,时轻时重地揉捏。 大概是此时氛围过于温馨,又大概是轩辕泗还记得给她上药时她哭泣中的睡颜,此时只是亲昵地吻了又吻…… 揉了又揉——也就是说,便宜没少占——得抱了一会儿。 鉴于要在堂间批奏折,轩辕泗解开了金锁的另一端,然后锁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林烟南舔了舔嘴唇,将刚刚被他摩擦干的唇瓣又舔得水光漉漉,余光瞥着他,心里暗暗骂了声变态。 等变态本人甩着金链子将人抱起来时,林烟南已然恢复了那个多看一眼就害羞,还格外会撒娇的贵妃。 昭贵妃双手缠住轩辕泗脖颈,在他走路时微微晃了晃,“饿。” 这个字说得毫无半点刻意,全是感情。 开玩笑,谁上了一天一夜的班,就被喂了几口水,谁都会饿。 她能挺到这个时候,虽然完全是出自求生本能,但也是很不容易了。 轩辕泗嘴角勾着,注意到她一眼接着一眼地偷看他,面上不为所动,脚步到底还是加快了些。 堂间的榻几上除了成堆的奏折,还有两盘糕点和两盘水果甜点。 皆是她平日里爱吃、用她独特的方法做来的。 就连茶水,也是紫宸宫取来的小米炒姜丝冲泡的。 林烟南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梢,随后双眼微睁,甜甜地道了句谢。 “多谢陛下还惦记我。” 不知不觉,就带了点埋怨。 但轩辕泗并没有任何不快,只是将她放在榻坐上,抬手拍了拍她乱糟糟的头顶。 本就松散不堪的发髻被他这一拍,松松落下,三千青丝如墨般铺在她洁白的里衣上。 深了轩辕泗的眼。 他的目光在青丝与发顶多看了两眼,不知女子的发髻,是否比男子的要难? 登基之后,他的发髻是有专人伺候的。 可是母后刚去世时,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眼看轩辕泗盯着她发尾似乎发起了呆,目光陷入追忆似的,林烟南轻阖双眼,没看到似的将头发捋到身后,自顾自的拿起银叉叉起一块糕点。 入口香甜却不腻口。 她小厨房里的掌勺,想必已经得到她的精髓了。 林烟南暗暗点头,又叉了一块,递到轩辕泗嘴边。 “陛下可要用些?” 说话时她微微歪了歪头,口中满是香甜气息。 本不爱吃甜的轩辕泗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口,细细品了品。 确实不错。 他甚至看向另外几种,期待着林烟南再次喂给他。 不成想,林烟南冲他甜甜一笑,指了指旁边堆了半个榻几的奏折,“陛下您忙您的,我吃我的。” 轩辕泗:…… 看出来,她确实饿了。 【不是,我不信林烟南没看出来轩辕泗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儿】 【林烟南再不吃点儿能饿过去,多吃点怎么了】 【怎么了?吃那么多有啥用,她舅舅上奏,要将林嫣嫣上到他家族谱记成嫡女呢】 【不知道为啥,我有点喜欢不来女主,偶尔看一眼她的视角,总觉得怪怪的】 林烟南:嚼嚼嚼…… 看出来了又如何? 这些都是轩辕泗给她备下的,何况明明是轩辕泗饿了她两天一夜。 至于林嫣嫣很快便会成为嫡女一事,她倒也毫不意外。 可能轩辕泗也是。 她微低着头,余光能看到他拿起折子看完后深深看了她一眼。 眼里似乎带了些探究,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决心。 紫宸宫如今因为他的盛宠,已然成了后宫众人的靶子。 若真有人能分得一两分,替她遮挡些明枪暗箭,至少也要能有她几分风范才行。 轩辕泗御笔轻抬,在奏折上写了个大大的“准”字。 第六十九章 揪着林烟南私会轩文殊不放 林烟南虽然一直吃着糕点,却将那个“准”字看了个正着。 结合弹幕说的话,心底幽幽一叹,到底她还是会入宫。 “哒”的一声,林烟南将手中的银叉放在了白玉盘中,抬手拄着下颌撩起眼皮看着轩辕泗。 “陛下啊,我困。” 她的眼皮还肿着,说这话确实有说服力。 轩辕泗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金锁,挑了下眉,不应声。 林烟南也不打算等他回话,自己扭着身子窝在坐榻的一小块地方,眼皮一阖。 睡得还挺香。 轩辕泗嘴角一勾,轻晃了两下手腕,清脆的“叮铃”声在半空中散开,飘进林烟南的清梦中。 . 一连数日,林烟南皆在长乐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别说去给皇后请安,就连太后召见,都被轩辕泗一一挡了回去。 而轩辕泗除了起早上朝,商量国事,其余时间都在长信殿中。 即便本月望日,也并未离开。 直到宫墙之下,谣言再起,从东西六宫一直传到太后耳中。 “皇帝,你的后宫哀家本不该多嘴,但是此事非同寻常,你再护着她也要明白,秽乱宫闱可不是一般罪过。” 轩辕泗端坐在太师椅上,摩擦着手中玉杯,嘴角勾着丝若有如无的笑。 “太后严重了,不过是流言蜚语,制止了便是。” “陛下应当知道,堵不如疏,再说流言甚嚣尘上,如何是那么好制止的?” 太后面色不虞,板起了往日里慈祥的脸。 但这话倒是让轩辕泗嗤笑了一声,“这后宫自有皇后治理,若治不好这后宫,朕可找人帮她治。” 语调温和,声音含笑,只是这话的内容让人发冷。 太后双手蓦然一动,随后若无其事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挡住了阴冷下来的目光。 轩辕泗倒是自在,又轻抿了一口茶,“太后若是没有事……” “哀家知道,这皇后自来不得皇帝的心,当日确为哀家为你们请旨,但这么些年,也多亏了王家……” 轩辕泗的话被无端打断,本来便寒了面色。 而太后的话,一开始还能听得下去,可越说下去…… 话中含义成功让轩辕泗连眸光都阴沉下来。 太后终于想起,眼前人是天下之主,不再是那个死了亲娘无助的皇子。 轩辕泗哼笑了一声,也不知在笑谁。 本就没有宫人的殿内越发安静,这一声冷笑中含着的嘲讽便格外清晰。 太后的脸色僵了僵,微低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倒也不再多说。 “皇帝想如何便如何吧,哀家老了,也不是陛下亲母,本也不该多言。” 轩辕泗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时却遇到了刚好被太后叫来的皇后。 皇后周围不仅有浩浩荡荡的随侍,还有被人压着的一位宫女。 宫女满脸惊慌,但却不敢不说的样子。 “陛下,求陛下明察,奴婢真的没有扯谎,是有人跟奴婢说镇北王世子约了,约了……” 小宫女疯狂磕头,“嘭嘭嘭”的声音时停时响,说到这里时开始疯狂咽口水,半晌过去开始放声大哭。 若是说出贵妃,以陛下对贵妃的看重,她必死无疑。 可是确实有人让她如此传话的。 偏偏那人是永安郡主的侍女,她也实在不敢不听。 永安郡主? 想到这里,她一改皇后面前的口供,选择了一个更好的说法。 “是郡主的侍女交代奴婢,跟轩世子说蝶引阁有人等他一见,奴婢真的不知道是谁在那里,真的!” 林烟南会出现在蝶引阁的原因,轩辕泗其实早已查清。 但轩文殊出现在那里的原因被他刻意忽略了。 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说他掩耳盗铃也罢。 将轩文殊远派淮南,又禁止他回京,已经算是隔绝了他对林烟南的任何心思。 但他从未想过,原来轩文殊确实刻意奔着林烟南而去。 但同时,这件事的背后竟然是永安和皇后等人联合为之。 想起那晚太后突然唤他去,想来太后也在其中扮演了某种角色。 就因为他对她的盛宠过于惹眼,她便要面临着如此多的恶意? 轩辕泗的脑海掀起巨浪,理智被冲刷,让他阴戾的目光越发明显。 “皇后好本事。” 皇后顿了一下,本就因为宫女突然改了口供一事而阴沉的脸此时却勾起一抹笑。 袖口中翻出一张纸来,抖了抖,抖开后往前递了递。 “陛下还是看看口供再夸臣妾吧。” 那份口供上明明白白写清楚了,永安为了让轩文殊与林烟南私会,调动了多少人。 打眼一瞅,都是永安郡主府的眼线。 但他们交代出来的话,确实能够证明轩文殊和林烟南有青梅竹马之谊。 从当初的双蝶手帕,到归宁之日的林府,以及后来在林府门口蓦然相见…… 直到这次的千秋节宴,两人终于见了一面,并说了些话。 ——在轩辕泗愤怒到场之前。 轩辕泗前前后后看了三遍,捋清了前因后果,面无表情的一笑。 “皇后不愧是朕的贤内助,短短几日,便能整理出这样一份言之凿凿的口供。” 他的眸子里压着凌厉的冷光,慢悠悠将口供折回了原状。 “既然如此,朕什么都不做,倒是辜负了你的用心了。” 皇后并未接话,倒是看了两眼被皇帝攥在手中的纸状。 那薄薄的纸被虚虚握在手中,半分没有褶皱。 直到高升适时接过,才被松开。 轩辕泗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既如此,就将昭贵妃禁足去椒房殿,无旨不得出。” 皇后眼尾抽了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椒房殿就在轩辕泗的长乐宫。 与长信殿隔了一个回廊。 而一旁站着的高升却已经将头深深低了下去,“奴才这便去颁旨。” 毕竟现在的人在长信殿床榻上呢。 【不是,有这个必要?皇后揪着林烟南私会轩文殊不放,还卖了永安郡主,只换来一个禁足?】 【就是呢,还是禁足椒房殿,和长信殿拢共就隔了一条回廊,撒个尿的功夫都走到了】 【轩辕泗做戏都不能做全套,皇后脸都要青了】 【青了也比林烟南脚脖子上的红好看吧,要不是轩辕泗用软绸包得勤快,这会怕是都露骨头了】 第七十章 紧攥着腰肢,狠狠拖回 正支着额头昏昏欲睡,眼神有些许朦胧的林烟南:? 不是,这事儿都过去几天了? 这长信殿的金砖共有多少块,她都快要数清了。 完全依靠这十日来,轩辕泗每晚带着她在这殿里走来走去时数的。 当然,有时还会摸一摸。 但必然会垫上他的金丝游龙袍。 隔着天下最厉害的绣娘的绣工,摸着身下金砖的形状。 但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卖了永安郡主? “咳!多日未曾像皇后请安,也不知会否惹娘娘不快……” 【弄弄NO,完全不会,实际上她快还是不快跟你请不请安可没半点关系】 【傻南,人家惦记你的命呢,你还惦记人家快不快?】 【你还是管一管轩辕泗快不快吧】 【噗哈哈哈~楼上损到家了,在别人那轩辕泗可是睡得很快,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呼呼就睡】 唔…… 林烟南眨了眨眼睛,怎么说的都是些没用的话。 谁想知道轩辕泗快不快。 脸颊上慢慢浮上可疑的红晕,林烟南连忙换了个姿势。 “叮铃……” 金铃铛的声音是好听的。 即使这代表了自己此时的状况,她倒也习惯了。 不过既然说了要换个地方禁足,这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她带走。 她看着金锁的眼神有些跃跃欲试。 毕竟,她可以解开的。 但却不是现在。 想到千秋节那日被太后刻意叫走的轩辕泗,林烟南又换成了仰面躺着的姿势。 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带着金锁的腿放在另一只支起来的腿上。 看起来,惬意得如同踏青时的世家公子。 “太后回宫这么久,我还没去请过安呢,啧,真是不该。” 【???林烟南是不是的大脑是不是蹿台了?这是她该想的事情?】 【就是啊,太后回宫除了帮皇后稳一稳地位,也不过是为了跟那太监找找刺激,谁记得你啊】 【我要是太后,干脆直接将高聪要走,何必让他跟着轩辕泗,每年还得专门回来解一解相思,切】 高聪?! 林烟南刚还惬意的姿势差点有些维持不住。 好像有些耳熟。 高聪是轩辕泗身边第二大太监,偶尔会替高升换个班儿,是满皇宫中第二个得赐高姓之人。 原来是太后的人? 想来,那人至此低高升一头,也是因为如此。 轩辕泗并不信任他。 可是她也记得,那些宫女曾跟她提过的好色之人中,曾经就有这名字。 应是个贪得无厌之人。 …… “娘娘,陛下有旨意传来。” 想得过于认真,林烟南一时没察觉有人已经近了身。 还好进来的是融雪。 融雪低低禀报之后取了件披风,将人扶下榻后给人披了个严实。 又动作麻利地将她三千青丝挽成了坠马髻,轻点了些口脂。 本就肌肤胜雪的人,此时瓷白中带了魅人的粉,眼波流转间满是风情。 高升带人来宣旨时被她这幅模样晃了下心神。 快速念完了旨意交代,“陛下吩咐,先将东西置办过去,娘娘您自等陛下就好。” “有劳公公。” 林烟南脚步站定,宽大的披风不仅将她一身里衣遮盖,也将金色链子挡了个严实。 融雪看向高升吩咐着诗文将昭贵妃的物件都移去椒房殿,默默看了眼自家娘娘。 眼见她脸色毫无异常,倒是有些惊讶。 转瞬又觉得她家娘娘自来便有成算,脚步微微后退,站到了林烟南身后。 待那些人潮水般退去,林烟南又轻又浅地呼了口气,脚步微微后退。 “叮铃、叮铃……” 为了掩饰金链子,她本来也没走几步。 现在这么一退,差点磕碰到脚踏,整个人微微一晃。 “娘娘!” 融雪下意识惊呼,抬手欲扶。 林烟南飞快地瞥了眼屏风后,见那道人影还在,便干脆往一侧让了让。 一时间,胳膊擦着融雪的指尖,往后倒去。 融雪双眸大睁,眼疾手快地捞住她一只手,两人一起摔在了榻上。 脚腕处传来重重的一声,“叮铃” “唔!” “嘶~娘娘,您小心。” “咳咳!没事……” 这短短两个字,不仅带了声力竭的咳,还带着满满的无力。 屏风上的人影终于慢慢变浅,留下一个干净的落日长虹图。 林烟南嘴角微勾,捋顺了披风上的每一个褶皱般起了身,轻轻一扯衣带,将披风摘下递给了融雪。 “去吧,让本宫自己待会儿……对了,本宫多日未给皇后与太后请安,你有空多替我跑几趟,也让小顺子去仁寿宫……多送些礼。” 后半句话,声音略有些低,带了些深意。 融雪接过披风,与林烟南对视了一眼后便弓身退了出去。 并未多说,却带了些两人心知肚明的默契。 【这个白月光真是没救了,整天想着讨好自己敌人,我真是笑死】 【???你再看看呢】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她和融雪有点像在打哑谜,好像要做些什么,稍等我去瞅瞅】 【有没有可能是千秋节上的事儿啊?要不是太后叫走了轩辕泗,皇后忽悠她去蝶引阁,她至于被轩辕泗逮住?】 就是呢…… 林烟南在心里悄悄竖了个拇指,转身扯了一床被褥裹在身上。 轩辕泗已经许久没唤醒情蛊了。 这十天来,他顾念着她某处伤肿有所克制,一直未曾行事。 但如今旧事被重提,不知会否像当时一样…… 想想那晚的狂风暴雨,林烟南心里止不住的有些发慌。 一开始,她尚能记得中情蛊者情蛊被催动时该有的反应,可是后来,她只想逃。 每当身子下意识远离时,总能被人紧攥着腰肢,狠狠拖回身下。 那是一种被完全征服到彻底打开,无法逃离,只能颤抖的夜晚。 错了,是从星光漫天到华灯初上。 “爱妃在想什么?” “叮铃~” 轩辕泗的声音突然传来,跟记忆中的声音重合了般,倒是扔林烟南应激似的一抖。 脚上的金锁跟着一晃。 与往常一样,这铃声再次让轩辕泗沉了眼,也再次让林烟南软了腿。 可是怎么办呢? 林烟南心底默默一叹,满眼哀伤似的看了他一眼。 随后似认命般低下了头,同时抽了下鼻尖。 然后狠狠跺了两下脚。 “叮铃、叮铃~” 第七十一章 想要朕陪你……拿什么换? 这两道金锁的声音代替了呼唤,而她本人则嗫嚅着抖着唇瓣,半分声音也没发出。 这好似心中有千言万语缺全堵在了唇边,说不出来的样子。 轩辕泗心头一软。 盯着她时不时耸一下的鼻尖,抬步往前蹲在了她的身前。 仰着高贵的头颅,视线在她脸上细细地描摹。 “怎么不开心?” 声音柔和,带了些不自觉的安抚,甚至有一丝刻意。 他想要她承认,一切喜悦哀乐都是因为他。 林烟南低着头,很轻易地撞进他火热的视线中。 里面炽热的欺骗,让她手指轻轻一颤。 轩辕泗顺势将她交缠在一起的双手用握在自己手中,低低地催促,“嗯?” 林烟南睫毛晃动间微微移开眼神儿,鼻尖轻哼,“我被禁足了……” 轩辕泗眸子一眯,手上不自觉地用了些力。 林烟南慢悠悠接上了后半句话,“陛下要陪我么?” 这后半句话倒是比前半句好听多了。 轩辕泗胸口发出一声轻笑,藏在喉咙里,但确是一个能让林烟南捕捉到的笑意。 也不知道两人谁更好哄一些。 林烟南眨巴眼睛,盯着他,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 她的视线里,是凤眼微勾,嘴角微扬,但俊逸非凡的脸却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轩辕泗。 他只想牢牢掌控她,希望她的一举一动皆为他。 “爱妃想要朕陪你……拿什么换?” 轩辕泗起了身,顺势抬起她的下颌,让她仰视着他。 在他眼中,她好似消瘦了不少,原来圆润的下颌变得微尖,两颊的软肉几乎要不见,但眼睛却变得更加晶亮诱人了。 所以,他随着心意,从下颌处摸了上去。 一路摸过嘴角、鼻翼、眼尾,又从耳后顺了下来。 配上他深邃的视线,这一圈下来,好似在打量着眼前人的本钱。 林烟南抿了下唇,跟着上下撩着眼皮,从他眉心打量到唇瓣。 视线虽有点暧昧,但更多的是大胆。 毕竟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有这样的胆子打量皇帝。 但眼前的皇帝也确实有些不同。 他深爱着她,愿意被她打量。 甚至,还赞叹于这样的目光。 【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他们前戏夫妇了,这俩人前戏太足了】 【我呸,好像正戏你能看见似的】 【噢噢,要不是这个该死的拉灯大法,我本来是打算看的】 啧,弹幕永远都在看热闹。 林烟南在心底晃了晃,将字幕摇得远了一些。 径直看向轩辕泗赞叹的眼神,整个人微微向后,轻轻一挣,便挣脱了他的钳制。 也顾不上诧异,林烟南猛地起身,站在脚踏上仰着头。 当然了,因为清楚两人的高度,她还不忘微微颠了颠脚。 一时间,林烟南白里透粉的脸几乎要贴了上去。 轩辕泗甚至能感受到她鼻尖与脸颊传过来的温热。 让他刚刚垂下的手紧紧攥了攥。 目光相对间,他只觉得她眸中的深情要淹没了自己。 “陛下,你想要什么?” 这是一句两人皆熟悉的话。 轩辕泗眉梢半挑,眼中幽光闪过,与她一同回忆起了那日。 千秋节宴,百官面前,他问她的话,被她还了回来。 除了称呼,哪儿都一样。 甚至于林烟南嘴角勾着的那么笑。 “呵~” 这次是真的有点愉悦。 轩辕泗凤眸中溢出了笑意,却暗暗咬了咬牙。 这小家伙越来越调皮了。 “要爱妃,又何如?” 林烟南还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整个人微微有些不稳。 双手微抬,试探似的揪住了他双臂中处的袖子,一点点捏在手中。 “想如何,便能如何么?” 这句话稍微长了些,足够热气挥洒在轩辕泗下颌。 暧昧又勾缠。 林烟南甚至眼皮稍微一低,便能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色欲满身的模样。 她撩起眼皮,含着笑,再次看向他漆黑的眸子。 是跟他之前一样的势在必得。 可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做起来,却要比当时的轩辕泗勾人多了。 本来还打算陪她多玩儿一会的人,这会有些不想忍了。 轩辕泗抬手一捞,将人拦腰抱起,拥在身前。 薄且软的里衣被这人一揉,领口微散,露出大红的肚兜。 红绳在脖颈后打了个漂亮的结,拢着胸前傲人的雪白。 林烟南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抬手捂住胸口。 但轩辕泗却先她一步,将她的两条手臂禁锢,反剪在身后,单手握住了她的两只柔夷。 一手从腰间抚了上来,时轻时重。 林烟南甚至能感受到,他勾了两下衣带,又顺着她小衣的边儿,摸过刺绣的纹样,往上…… 低低的惊呼尚未出口,便随着倒吸的凉气咽进了喉咙。 “陛下!” 轩辕泗盯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手上动作不停。 不断的作乱中,林烟南终于眼角泛起潮意,双腿酸软,瘫在了他的怀里。 这一晚,对于两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可次日醒来,林烟南已经从长信殿到了椒房殿。 虽也富丽堂皇,但比长信殿或紫宸宫,还微微差些。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烟南抬脚晃了晃,“叮铃叮铃”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再一抬头,金锁的那一头,缩在了床榻上的盘珠上。 嗯……楠木做的。 林烟南翻了个白眼,又躺了回去。 【林烟南要笑死我,这白眼要翻上天了】 【要是你你何止会翻白眼,你还能翻肚皮】 【别翻了吧,赶紧哭吧,从今天开始,后宫这一共六七个妃子,被轩辕泗连着宠幸了个遍】 【噗~接着往后看啊朋友】 算上林烟南自己,后宫有一后三妃,两个嫔,两个贵人和一个美人。 除了自损的赵妃,冷宫的刘贵人,还有那位背锅自戕的美人。 每日一个,也够他轮个四天的。 那她好像可以歇歇了? 林烟南眨巴着眼睛简单算了算,倒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好时机。 “来人~” 嗓子微哑,但声音足够。 鸣蝉弓身进来,先伺候人简单洗了漱,又搬来小桌,上了些糕点茶水。 “主子,融雪值夜,这会刚去休息。” “嗯,最近苦了你们了。” 毕竟在紫宸宫都是各位公公们轮值,宫女们的活计多少轻松些。 可来了这就不同了,能跟来的,都是她的心腹。 “陛下那今儿谁值班?“ 第七十二章 每晚来都悄默地揉 “今儿一早,奴婢去给娘娘取早膳,恰碰上高升公公回小舍,想来这会儿是高聪……公公在。” 一直说到高聪这个名字前,鸣蝉的声音都是平淡的。 但高聪那两个字,却说得她直皱眉。 显然,她也是知道的。 林烟南眉眼微低,用银叉叉了块雪白的糯米丸子,慢慢咀嚼。 眸中冷光微闪片刻,终于停了下来。 “去备笔墨纸砚,我要作画。” 这是林烟南入宫这么久了,第一次显示自己绘画的技能,鸣蝉一时间还有点诧异。 但是不多,很快便将东西取了来。 毕竟是宠妃,皇宫各局皆不敢得罪。 毕竟这位可是被禁足都禁足在皇帝宫中的。 自寅王朝成立以来,可是唯一一位。 鸣蝉在这个特意被摆放的离床榻只有两尺的桌案旁细细打量了几眼自家主子。 见她下笔稳且快,每一抹颜色与笔触都是恰到好处。 竟比那些画师也不俗。 一会儿功夫,林烟南画了两幅画像,一副是双人图。 画的是轩辕泗站在她身后推着秋千,而她正坐在秋千上。 但另一副,确实林烟南单人的,画中她捧着一朵耀眼的冰凌花,站在树下。 阳光从树叶中打落,将她本就靓丽的面庞显得更加迷人。 隐约间,有一种神圣与惑人的割裂感,能牢牢吸引住任何人眼球。 “等画干了送去给陛下,就说,我问他更喜欢哪个……” 这是一个有些浅显的局,只要这个人稍稍收敛一些,都不会入瓮。 林烟南眉眼一低,带着清脆的“叮铃”声回到床榻。 继续休息。 直到晚膳也一个人用,她才恍然想起字幕中说的话。 轩辕泗今日要去宠幸别人了? …… 时光流转,清冷的春天到底消失在众人视线,燥热的夏季缓缓苏醒。 农历五月下旬,天气依然多了暑气。 这月余时间,轩辕泗在丽嫔那待了两晚,淑妃与两位贵人那各一晚,其余时间皆再没入后宫。 但林烟南睡熟的后半夜里,她总能感觉到有人在她身后紧紧拥着她。 像是背靠着一个火炉。 每日晨起时还能摸到身侧的温热。 问那些值夜的人又都说未曾察觉。 而长信殿的灯,都是整晚整晚地亮着。 哪怕林烟南有所察觉,却也只压下眉眼中的不解,换来融雪。 融雪将小顺子在仁寿宫发现的问题一一低声道来,又说起鸣蝉那日回来后刻意派人留意的消息。 将一切捋顺,林烟南倒是没忍住嗤笑起来。 也就这么二十天,高聪居然有一半时间都在仁寿宫。 可是这事儿不太好弄…… 该怎么才能将太后和高聪的腌臜事捅到轩辕泗面前呢。 【还笑呢?女主的秀女资格都拿到手了,再过几天,人家就组团进宫了】 【不是,这几天轩辕泗演得也太投入了吧】 【我理解不了的是,他演就演呗,不能把林烟南的脚放开么?是不是也省得每晚来都悄默地揉了】 每晚……都给她揉脚踝? 林烟南微微扯起亵裤,看了看脚踝。 那里洁白如初,早已不见血痕。 甚至已经感受不到金锁的冰冷与沉重了。 抬手抹了把发髻上唯一的一根银簪,又看了看脚踝上的金锁。 金叶形状别具一格,打眼便知是有人精心设计过的。 但林烟南这么久都没有主动将锁撬开,不是因为它的样式,而是因为它的意义。 树高耸入云,叶子飘落也终将归根。 叶型锁带着设计之人的深深眷恋以及对团聚的美好期盼…… 虽然她知道他似乎对她有些不一样,但当这样的小东西也暗含着某些意义时,人心便会软。 好似真的破坏了这锁,便是破坏了他的情谊一般。 虽然,这情谊,也没多值钱。 但这赤金的锁,还挺值钱的…… 【不是不是不是,她看啥呢?她是不是能看到我的字啊???】 【我觉得楼上神经了,你要是脚脖子上有个锁,你得一天看八回】 【这……】 林烟南心底一叹,咋就这么聪明呢。 算了,报仇这事儿还是交给别人吧。 “新人快要进宫了?” 融雪悄悄仔细看了看林烟南的表情,见她像是随口一问的样子,便状似无意地回。 “每年秀女收了福蝶,都会提前一月入宫学规矩,还有三日,便会入储秀宫。” 三日。 也不知,她能否有机会出去。 “你去让小顺子去高升公公那儿探探,问一下陛下更喜欢哪幅画,我也好接着画。” …… “你是说,娘娘之前送来了两幅?” 高升诧异地皱起眉头,老眼一眯,目光看向勤政殿两侧站着的小太监们。 他们个挨个地低着头,不远不近的候着,包括他干儿子冯西,一步不敢上前。 小顺子面上毫无破绽,眼里的期待快要流露出来,弓着身子不住点头。 “是啊,我们娘娘亲自画了好一会儿呢。 一幅是娘娘与陛下恩爱戏秋千,另一幅是娘娘自个儿。 据娘娘说,那幅画陛下定然喜欢。 可这一月已经过去了,娘娘心里忐忑,做奴才的,自然想来问问。” 这话倒是捋顺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但左不过是争宠的小手段。 何况别人不知道,高升可是知道的,自家陛下得了空就抹黑往椒房殿钻,贵妃还用得着争宠? 不过震惊他的倒不是这事儿,而是那另一幅画的落处。 该不会…… 要真是这样,那他可真是找死。 小顺子眼看平日里笑眯眯的高升黑着一张脸,往殿前走了两步。 但高升明显还记得眼前这位也是昭贵妃身前的得力人,转瞬便将那点情绪压了下去。 “顺公公稍等,老奴这便去问问陛下。” 无论如何,这事儿高升是不敢瞒下来的。 所以哪怕他明知轩辕泗会震怒,他也不得不说。 “陛下,就是如此。” 高升的头恨不得低到裤腰上,但面前之人只眯着眼睛,摩擦着手上的御笔,久久未动。 半晌过去,轩辕泗平静的声音传来,“高聪是淑太后给朕的人?” 尾音微微扬起,似有些不确定。 可这平静的语调越发有些渗人。 高升不得不继续低头,低低应和着解释。 “正是,淑太后在您登基时怕奴才不得力,特意给您送来的,奴才也察觉到他数次往仁寿宫去呢。” 第七十三章 用力到青筋暴起,骨节震颤 这话也有那么点深意。 不是他排除异己,而是这个人确实德行有亏。 高升不屑与之为伍。 遂借着此事多说了那么两句。 谁知,如此倒是歪打正着了。 轩辕泗满眼阴沉,“派人跟着他,朕要知道他去仁寿宫做什么,一举一动。” 高升低低应声,想离开的步子却顿住了。 不待轩辕泗多说,他又道:“陛下放心,奴才先派人把画取回来,定不会惊动他。” 本以为是一种安抚,不成想,当画拿回来时,高升恨不得把头低到脚下。 只见画中人飘逸的裙摆之上满是污秽,而那双手捧着的冰凌花也已经看不出来形状了。 昳丽容颜虽然还在,但却能看出一抹抹玷污的痕迹。 宽阔的勤政殿内烛光氤氲,暖橙色的灯光飘散在半空,遇到龙案之后的人霎时便像被冻住一般。 冷冽的气场让人如坠深潭,甚至堵住周遭之人的口鼻。 就连高升,也只敢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恰好,此时有人传话,高聪往仁寿宫去了。 轩辕泗紧攥着拳,眼底是阴戾与暴虐,视线落在画中人晶亮的双眸。 他已经许久没看到她的眸子了。 每日夜里,他借着月光打量她时,也只能看到她在梦中轻颤的睫毛。 可这个奴才……胆子当真是大。 轩辕泗深吸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微眯,抬步离去。 “走。” 原本只是想让高升去看看的,现在,他要让他知道知道如此胆大的下场。 …… 【哦吼吼林烟南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轩辕泗这要去捉奸啦】 【不是哥们,这个词对么?】 【轩辕泗是看到高聪玷污的那幅画了,打算拆了他去】 【别说轩辕泗了,换做我发现有人拿我媳妇照片手冲,我也要杀了他】 什么东西? 林烟南拧眉看向半空,懒洋洋的哈气被迫中断。 张着嘴,呆愣愣的。 反应过来后,满眼厌恶。 这个高聪好恶心。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低低唤她,“娘娘……” 融雪声音如常,但面色却有些紧张。 林烟南撩开床围,示意她走近些。 “仁寿宫传来消息,高聪又去了,而且,勤政殿的人也跟着呢。” 原来字幕说的是这个意思。 轩辕泗居然亲自去了? 呵! 有意思了。 虽说不至于因为此事就牵连出先皇后去世一事,但也是给了轩辕泗一个绝佳的理由。 只要太后倒了,王家势力定会大损。 皇后可以说孤掌难鸣。 而以后林嫣嫣入宫,也不会因为抖倒太后,在轩辕泗心中变得不同而升位了。 林烟南勾着嘴角点头,“嗯……给小顺子包个大红包,叫他以后不要再跟仁寿宫的人来往了。” 以免被轩辕泗看出什么来,那就不妙了。 等融雪下去,林烟南扯了扯身上的轻纱,在床榻上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 双腿蹬在空中,不停交换,双手举过耳朵后又往脚的方向压。 “叮铃叮铃”的声音不断响起,半空中交汇后四散。 轩辕泗今晚忙着“捉奸”,想必一时半刻回不来了。 林烟南锻炼结束,毫无负担的搂着一层薄被睡去。 整个床榻,几乎占了个全。 睡得香甜。 直到月上中空,莹白月光挥洒在金瓦红墙之上,反射出冰冷的光。 凉夜之中,椒房殿里,林烟南突然冷得发颤,尚未清醒便闻到一股子血腥味。 细细一嗅,还有皂荚的气味夹着龙涎香。 几乎是在瞬间,林烟南的意识从半空中悠然下落,灵魂回归一般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朦胧的一方世界中,有一只宽大粗长却白皙的手。 拇指上带着暖玉扳指,彰显着地位与身份。 那手虚虚停在她脸前,似乎隔空抚摸着她的眉眼。 一点点往下,划过鼻梁,在唇瓣前待得尤其久。 林烟南维持着双眸,借着昏暗的环境掩饰自己的慌张。 总觉得,那手再往下,就要落在她脖颈了。 可轩辕泗久久未动,始终隔着一点距离将触未触,刚刚洗过的手还带着丝丝凉气,生怕冻着她。 但想到连他宫中的太监都觊觎着她,他又控制不住的想将人攥在手中。 哪怕他亲自动手,挖了他的眼睛,又卸了他的手筋,然后命人将那处肮脏的地方捣烂喂狗,仍旧不能掩盖他心底的戾气。 以至于他暂时忘记了在仁寿宫看到的场面,听到的话语有多么惊心。 “唔……” 林烟南发出低低的轻音儿时跟着动了下鼻尖,随后缓缓动了动睫毛。 像刚睡醒般,整个人裹着一层暖意。 连声音都透着股酥软。 “陛下?” 软糯的声音很低,但只在瞬间便惊动眼前的人。 轩辕泗手掌猛地后撤,随后飞快地隔着被子,在她腰腹上拍了拍。 好像在笨拙的,诱哄着,“乖,朕在。” 林烟南嘴角勾了勾,睁着惺忪的睡眼盯着他,将手从被子里掏了出来。 “来。” 暖乎乎的小手拉住了轩辕泗宽大的手,热度好似从指尖传入心口。 轩辕泗心下一暖,顺着她的力道往下躺,与她额头贴着额头。 冰冷遇上温热。 两人隔着月光,看向对方的眸子。 模糊了视线。 但却固执的,小心翼翼地盯着。 半晌过去了,林烟南心下一叹,抬手抚上轩辕泗的眉眼。 一边感受着他时不时眨一下的眼睫,一边低声唱起了小调。 声音婉转悦耳,唱词轻柔甜美。 是轩辕泗从未听过的调子。 这一刻的林烟南,好似深夜的精灵,只为他一人到来。 翩翩入梦。 【呜呜呜,好美的爱情】 不是,为了林烟南的画像被人猥亵了所以伤神么,轩辕泗不要太爱了好不好 【姐妹你没看全,他还发现淑太后确实跟他母后的死有关了啊,这次说不准能找到证据呢】 【别说哈,林烟南这画像还真的立功了,原来这都是女主的线啊】 原来是这样。 高聪应是淑太后的心腹,所以才会在自己宫中肆无忌惮。 林烟南眨巴着眼睛,声音越来越低,缓慢地停了下来。 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可下一秒,轩辕泗突然抬手,握住了她想要拿开的手。 用力到青筋暴起,骨节震颤。 第七十四章 强势地将人摊开、禁锢 林烟南猛地一慌,但随即便试图忽略剧烈跳动的心跳,轻声,“陛下?” 轩辕泗猩红的眸子在昏暗中仿佛带着血光。 他一点点将那双手扯了回来,放到唇边,用尚未回温的唇瓣一下下触碰。 像是冬日的玉,冷得让人发颤。 可林烟南是真的不敢抖。 只看一眼他的眼神,就知道,这人现在不对劲。 平日里隽秀无双的帝王,此时如被梦魇住的厉鬼。 盯着眼前唯一的活人——也就是林烟南,缓缓亮出獠牙。 从她的指尖开始,牙齿轻碰,到软嫩的柔夷处轻咬,一路向上…… 林烟南被他强硬地扯到怀里。 “叮铃”一声,脚下传来轻响。 轩辕泗动作缓慢又坚定地将人扯在怀里,仰着头,从肩膀处啃噬到锁骨。 刺痛一点点升起,林烟南却紧咬着唇瓣,蹙眉觑着他。 轩辕泗却已经一路往下,奔着小衣最低的位置。 他足有月余没有碰人了。 包括她。 那一整晚一整晚想着她,却只能看着别人跪在床下的夜晚,难捱。 所以只能后半夜回到长乐宫,点燃长信殿的灯,再来到这里拥着她入眠。 他想光明正大地宠爱她,又怕她被人算计。 这位小嫔妃,恐怕难以招架。 轩辕泗将人捞到眼前,便一只手顺着后背往下,而另一只手仍攥着柔夷。 强势地将人摊开、禁锢在自己身前。 肆意的亲吻,疯狂的爱抚…… 是一个久尝思念之苦之人的宣泄。 忘了怜惜。 不过片刻,林烟南便招架不住的倒了下去。 柔软的身子压在轩辕泗身上,一瞬间,如被桃花扑了满怀。 林烟南的三千青丝从脖颈一层铺了下去,落了轩辕泗满脸。 轩辕泗用力嗅了嗅,清凉的药香却宛如催情的药,再次点燃了他的情欲。 林烟南惊呼一声,身子已被人压在身下。 唇舌被夺,呼吸被封,在欲海中沉沦。 日出星隐,一辆华盖马车踏着霞光出了皇宫朱红的大门,一路向西。 车内有一张足够大的床,白锦袍着身、金玉簪冠发的轩辕泗小心翼翼将还睡着的人捞在自己腿上,又替她捋了捋碎发,才若无其事地拿起一本奏折,批阅。 可从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的状态,就能知道这奏折定是无甚大事。 也是,如今四海升平,举国上下安居乐业,唯有淮南的水患仍需抓紧治理,而他也已派了人。 今次往西,除了想体察民情,也可带人出来走走。 入宫许久,估计要闷坏了。 轩辕泗摇了摇头,又低头看向在怀中睡得香甜的人。 她的唇瓣上还透着股异样的鲜红,自然上挑的眼尾也带着薄粉,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打出一层好看的扇形,整张脸上瓷白地发着光。 让人有些爱不释手,想要每时每刻握在手中爱抚。 所以,轩辕泗生生将人摩挲醒了。 林烟南睁眼之前先抬手捉住了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随后细细感知了一番此时的处境。 察觉到熟悉的晃动时,林烟南“唰”地一下,睁开了漂亮的眸子。 满眼疑惑与惊喜地对上看着她的视线。 她的瞳仁有些浅,带着棕色,阳光微晃时,好似琉璃。 猫咪一样的好奇,又带了丝依恋,看得轩辕泗低头在她额头落下深深的一吻。 “睡好了?” 林烟南迅速起身四处查看,果然,前后是木门,两侧是窗。 “陛下,我们去哪儿?” ‘我们’这两个字足以取悦轩辕泗。 更何况她并没有一醒来就查看曾禁锢她的金锁。 “陪朕出去走走,阿南可愿意?” 林烟南眨巴眼睛,再次默默动了动脚踝,毫无动静。 【????不是我说,只看过一遍原文的,现在对剧情已经无力吐槽了,哪哪儿都不像,这特么还出来春游了?】 【楼上该不会是女主粉吧?女主的线还好吧,都差不多,现在只有林烟南的线有点跑偏,但目前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啊】 【要说不合理的,大概就是轩辕泗居然真的是个洁身自好的皇帝,一整个大震惊】 【那只能说明他装得好,至少林烟南从不会以为她的皇帝只属于她】 只属于她? 这是做什么美梦才敢想的。 林烟南心中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满脸惊喜地点头,“当然愿意。” 只是她每一下点头,视线都若有若无地扫过轩辕泗手腕。 若不是他的姿势遮挡,她还想扫视一下脚腕。 那么大一个金链子,真的没带么? 想到这里,林烟南抬手摸了摸头,又低头看了看身上衣着。 她的头发被盘成了一个……道士髻,一根发簪斜斜地插入发团中间。 简单的好像有人随手团的。 而她身上穿着一件莹白交领长袍,腰间是一条玉带,仍旧挂着玉佩和香囊。 再一看他的打扮,林烟南微微抿了下唇。 “出门以后,要唤陛下……兄长?” 轩辕泗一顿,本来没想到的称呼突然冲进脑海。 只想一想,便觉欢喜。 “阿南唤我,阿泗哥哥,可好?” 这四个字被他放得很低,透着股温柔缱绻的味道。 低低地声音在马车中似乎有了回声,一遍遍冲刷着林烟南的耳膜。 她轻咬了下唇瓣,目光有些许游移,但每一下都会擦过轩辕泗极深的眸子。 那里的深情让她悄悄红了脸颊。 映在轩辕泗眸中,让他缓缓勾起了唇角。 他没逼她,只用温柔深情的目光看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框在眼中。 像是耐心地等着树下的兔子。 兔子本人忍了半晌,终于蹦蹦跳跳撞了上去。 “Duang”的一声,晕头转向地脱口而出,“阿泗哥哥……” 因为过于羞赧,这一声称呼似喊成了情话。 恍惚间,轩辕泗似乎看到了一位稚嫩娇俏的少女,踮起脚来看向墙另一头的模样。 而墙的那侧,不是轩文殊,而是他。 他与她的初见,不再是他一身鲜血淋漓,而是他拎着一兜梨子,在墙的这头悄悄递给她。 岁月静好,而她本就是他的。 可惜,这种遗憾终其一生也无法弥补。 哪怕心中伤怀,介意,也无济于事。 他伸开双手,将人牢牢抱在怀中,借此压住满心遗憾。 第七十五章 阿南,抱我 帝王出行的排场被轩辕泗弃之不用,前后只有两个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在傍晚时分停在了山脚。 久违的没有脚撩桎梏,林烟南走路都轻巧不少。 砰砰跳跳的当真如一只兔子。 轩辕泗不远不近地坠在她身后,看着他亲手挽起的发髻,只觉可爱。 嘴角都不自觉勾起。 不远处的高升和温辞对视了一眼,互相递了个眼色。 最后到底是高升往前走了几步,追上人,低头递了个纸卷。 “陛下,杜大人传来的消息。” 轩辕泗刚刚弯起的嘴角突然定住,双眼微眯,露出一丝嘲讽。 接过来打开,匆匆一览,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阴沉,戾气满眼。 半晌过后,冷寂的空气中响起了他低哑的声音。 “淑太后祸乱宫闱,畏罪自戕,朕虽心痛无以复加,但犹知无法为其开脱,为表忠孝皇帝之孝心,着令,贬为庶人,葬于……西郊乱葬岗。” “……” 随着轩辕泗的话音落下,在场之人全部噤若寒蝉。 就连高升和温辞,也只敢跪在他身侧,深深低着头。 但望着远处山尖的林烟南却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心下轻啧。 看看,这就是得罪帝王的后果。 死前荣华一身,死后乌鸦分食。 【杜周如当真有点酷吏那味儿了,一天一夜就审问出证据了哎】 【不是,我怎么觉得轩辕泗这个时候带林烟南出来就是不想她看见自己阴狠的一面呢,毕竟他今晚就会偷偷回去将淑太后勒死挂上房梁】 【要不是老太婆挑拨先皇后和陛下的关系,还在长公主难产而亡后设计让她误以为皇帝要灭了她母族,先皇后怎么会自尽以保全家族,留下刚失去阿姊的轩辕泗,后面还假惺惺抚养他和永安为自己所用,切,蛇蝎妇人】 每一个帝王的后宫都这么不安宁。 林烟南轻阖下双眼,看向脚下。 她的白锦靴是轩辕泗亲自穿上的。 他抱着她下榻,托着她下车,一路上对她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一度让她有些恍惚,恍惚到甚至有些忘了他是一位帝王。 掌天下兵马朝臣、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 但她不得不承认,淑太后确实该死。 林烟南的眸子冷了冷,又往前走了两步蹲下,拨弄了一下手边的小花。 ——也是毛茸茸的,众多明黄花朵挤在一起,每一朵都有漂亮的细长花瓣,好似闪耀着耀眼的光的星辰。 这是蒲公草的花。 成熟之后便是飘飞之花。 自由,坚强,无畏。 然后…… 林烟南给揪了。 “哒”的一声,花杆冒了点白浆,蹭到了她的小拇指。 林烟南轻瞥了一眼,起身便走,撩起裙摆,往轩辕泗身边跑。 橙红色光从天边扑来,在她周身勾勒出好看的毛边儿。 道士髻加长白袍,好似九天之上下凡尘的小仙姑。 带着神旨来普渡众人。 这个众人只能是他。 轩辕泗漆黑的眉眼早在第一时间便捉住了她的身影。 一举一动,都像是在他心口狂奔。 压着狂乱的心跳,轩辕泗又低又快地交代了一句不准多嘴,便迎了上去。 高升和温辞连忙起身,该备圣旨的备圣旨,该准备车马的准备车马。 在他们背后,是一对看着情谊满满的有情人。 轩辕泗快步上前,张开了双手,等着小仙姑主动入怀。 “唔~” 本打算直接献花的人顺势直接撞入他怀里。 被接了个满怀。 轩辕泗微微低头,用下颌蹭了蹭她耳尖,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心中的压抑好似有了个出泄口,用力紧抱着怀中人时,一点点排出。 “陛……阿泗哥哥?” 林烟南含在称呼里的疑惑被轩辕泗忽略个彻底。 他只听到了她清脆的嗓音,带着他想要的甜腻与依赖,喊着他想要的称呼。 “阿南,抱我。” 这…… 怪可怜的呢。 林烟南心下轻啧,赶忙抬手拥了拥,没拿花的那只手还象征性地拍了拍。 多少是有些大逆不道。 但轩辕泗却很受用。 这样稚童学舌的浅笨方法,恰恰最能打动人心。 甚至能让本已凉透成冰的血液感受到久违的暖,一点点融化。 轩辕泗抱得安静,林烟南也不吭声。 就在山脚下,浅浅地拥着。 安静的陪伴。 直到她手心的花杆被她捏得发软,花头好像被霜打了似的微微垂在她手背上时,林烟南才不自觉地动了动。 “陛下,看!” 不是刻意哄人的时候,很难改变叫惯了的称呼。 轩辕泗倒也不是什么喜欢挑刺的人,但在松开她之前,他还是低头在她耳尖上轻轻叼了一下。 惹的林烟南低低惊呼出声。 轩辕泗却适时放开了人,脚步微微向后一撤,捞过她的两只手握到身前。 只见她白皙圆润的指尖捏着一根细杆小花。 是蒲公草的花,不日本该会长成种子,四散飘飞,落地生根。 但如今折在了林烟南手中,虽然看起来尚未萎靡,但却早晚要枯萎的。 既如此,不如有点用处。 花被轩辕泗拿过,照着林烟南的发髻上比了比。 最后倒是选了个合适的位置——正中间,插花似的插了进去。 林烟南有点呆,竭力向上看似的往上仰着头。 但始终看不见。 轩辕泗嘴角一勾,拉着人往不远处走。 没记错,那边有一条小溪。 护卫队的人时刻警戒周围,生怕哪里窜出来几个人来惊到了陛下与贵妃。 但正主两人完全没有自觉。 两人越走越偏,眼看要消失在护卫队视线了,温辞立刻飞奔上前。 几乎就在瞬间,轩辕泗面前的小溪中窜出五个黑衣人来。 黑衣蒙面,手握长剑,直奔轩辕泗和林烟南。 林烟南第一时间大喊了一声,“护驾!有刺客~” 在温辞到来之前,轩辕泗猛地将林烟南甩到了身后,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帅气的剑花速度极快,在林烟南身侧形成一道有力的防线。 但他忽略了自己。 而那五人是某人精心培养的死士,一招一式似乎皆在要害,甚至放弃了防御的本能。 闪着寒光的利剑在黄昏之时格外刺眼。 第七十六章 当真害怕极了 林烟南蓦地一眯眸子,扯着轩辕泗快速后退两步。 该死的,就今日没带银簪。 她们的后退等于敌人的进攻。 五位黑衣刺客迅速合围,剑尖将两人逼到了狭小的空间。 林烟南脚下微动,如鹰隼盯着毒蛇。 她不想死在这儿,也不想轩辕泗死在这。 无论他如何霸道、偏执,至少他是个好皇帝。 “阿南,别怕。” 嗯…… 还是个会担心她的好皇帝。 如此紧张的时刻,林烟南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丝笑意。 但她身后之人却已经是另一种状态了。 轩辕泗的眸子里好似瞬间浮上嗜血的凌厉,单手紧握着林烟南手腕。 怕自己一个照顾不到,便让她受了伤,甚至失了命,只留他一人。 虽然两人背对背,但林烟南仍旧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或者说,是一种打从心底发出的惊慌。 大概,与她看着祖父寿终正寝时,差不离吧。 心下一叹,林烟南用指尖向上拍了拍。 刚好勾到他小臂,极轻的安抚,让轩辕泗面容一顿。 也罢,大不了一起死。 “杀!” 刺客突然对视一眼,压着声音提醒彼此。 众人瞬间群起而攻之。 剑尖所指,一时间竟然分不清目标到底是谁。 林烟南眸子一紧,脚下微微错开,一前一后站定,是个准备战斗的姿势。 锦靴下踩着的是一颗棱角分明的石子。 视线往前,越过黑衣人向山脚看去。 若温辞来不及,她就要暴露了。 寒光一闪,长剑已至,轩辕泗猛地按住林烟南后背,将她按得弯了腰。 软剑一卷,五把长剑一一被弹开。 但转瞬便又至身前。 林烟南双眸微眯,听到破空之声后瞬间起身,紧握成拳的手刚要挥出,便见温辞已至。 温辞手中的长剑是轩辕泗在先皇私库中找到的,削铁如泥。 如今只刚刚一个照面,不过两招,背对着温辞的黑衣人便已落败。 嗯,厉害。 林烟南微微点头,开始脚步凌乱的躲。 实则一步一步,精准躲开了每一次擦过的剑尖。 这一切被温辞收在眼中,却只来得及过眼,来不及过心。 温辞上前一大步,从轩辕泗手中接过大部分刺客,抬手用力一挥,护卫队从远处冲杀而来。 轩辕泗眸子一凝,迅速查看周围,捞住了在他不远处的林烟南。 “可有受伤?” 语气焦急,眼神试图看向林烟南身后。 刚刚还淡定的林烟南狠狠踩了脚脚下的石子,然后低低地“唔”了一声。 眼中瞬间溢满潮气,摇着头,唇瓣略有些抖,“陛下可有受伤?” 说这话时,林烟南已经忍不住让眼泪落了下来,划过微红的脸颊。 与此同时,她快速抬手扯了扯轩辕泗双臂,左看右看的。 从头发丝开始,一点点往下,直看到脚尖。 最后只发现他的发丝好像被风吹得乱了些。 一时有点沉默。 倒也……不错。 “陛下无事太好了!” 声音里满满的庆幸。 轩辕泗看着她,上上下下扫了几遍,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这么会功夫,剩下四个,已经在紧随而来的护卫队的围杀中尽数剿灭。 “陛下,留了个活口。” 温辞站在两人身前,目不斜视,抱拳禀报。 那剑尖还在滴着血。 林烟南轻飘飘瞥了他和他手中长剑一眼,正要往远处看,突然发现轩辕泗似不经意往她这边看了看。 转瞬间,林烟南已经改了动作。 人往轩辕泗身后一躲,头一歪,用他的身子挡住了视线。 同时抬手轻轻遮了一下。 一副当真害怕极了的样子。 轩辕泗无奈一笑,脚步跟着动了动,正好挡在了温辞和林烟南中间。 温辞眸光微晃,抿了下唇。 一言不发等着帝王旨意。 【救命啊,轩辕泗是我见过第一个用软剑的皇上,真不霸气】 【但你不得不承认,他护着林烟南时还是挺霸气的,他可没让林烟南伤一个汗毛】 【就没人觉得这刺杀太巧了么,轩辕泗突然决定出宫,只把选秀交给了皇后,剩下知道的人都是他身边可信之人】 【你不会想说皇后要刺杀轩辕泗?她疯了?】 皇后要杀的,恐怕不是轩辕泗。 林烟南眉眼一合,松松贴着轩辕泗的背,思量着此时情况。 皇后居然做到这个地步,是她没想到的。 明明轩辕泗已经将她禁足这么久,她仍是没有放下戒心。 可她不怕被轩辕泗查出来么? 她所依仗的一是太后,二是高门世家的背景,轩辕泗能与她和谐共处这么多年,她应当不是什么蠢人。 为何在她这里,处处为难。 她可不信,一个世家大族的女儿,会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阿南?” 轩辕泗扭头轻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林烟南抬头才发现,温辞带着人已经走了,而那些死了的刺客也被处理干净了。 不远处小溪的流水声潺潺响起,倒是显得此时格外宁静。 轩辕泗替她捋了捋散乱的发丝,又看了看她发髻上的小黄花,摇头一笑。 “可以直接送你去学道了。” 他的语气中含着笑,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氛围影响。 淡定的怡然自得。 林烟南抬手摸了摸,轻抿了下唇。 “融雪怎么突然疏了个如此简单的发髻?” 【哈哈哈哈笑死,轩辕泗摸黑给梳的发髻还挺结实的,这么晃都没掉】 【这个真的可以,现在哪还有老公有这么好的手艺了】 【轩辕泗真的不要太爱,不过这个发型将林烟南显得更加出尘了,这小脸,真精致】 精致的脸上现在多少有点惊愕。 这发髻,居然是轩辕泗疏的? 轩辕泗眼中满是笑意,对着她点了点头,“嗯,可能是……方便吧。” 黄昏时的山下有一种静谧的美,冲淡了血腥气味带来的冷。 两人站在这落日之下,身影隐藏在树荫之中。 对视。 温柔的视线框着眼前的人,眼中只有彼此。 一样形状的发髻,相同颜色款式的长衫…… 恍然中,有一种要与对方天长地久,相约白头的默契。 第七十七章 短暂的分别 摊成血红的夕阳坚持了几个呼吸,沉入远山。 徒留血红的光带在云彩上肆意挑染,形成绚丽的霞。 漫天霞光挥洒而下,为这两道白衣绘成了完全不同的纹。 虽漂亮,却无人欣赏。 轩辕泗扯着林烟南的手,在山脚下走走停停。 看他等着天黑的样子,林烟南都有些替他着急。 “好困啊……”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用手捂着,打了个老大的哈欠。 毫无世家女的优雅,却透着丝真性情。 轩辕泗勾了下她沾了潮气的睫毛,嘴角微扬,视线微低。 “好,回去休息。” 声音平平淡淡。 但他避开了她的视线。 林烟南眸子微眯,倒也理解。 任谁发现了杀母仇人,也是要按捺不住的。 所以,林烟南刚上了车,坐上榻,便整个人一横,极快地入了眠。 呼吸平稳,毫无半点异常。 轩辕泗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两眼,终于还是下了车。 将温辞与大部分护卫队留下,自己带着高升和几名护卫拖着刺客直奔皇城。 深夜宫禁,高耸红墙之下满是死寂。 仁寿宫被护卫队把手,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后身边的人再次被赶了出去。 可那人一转头,却看见了本不该在皇宫的皇帝,当即有些腿软。 轩辕泗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只留一道声音。 “杀了。” 凌厉的眼神被夜色遮盖,声音里的戾气与阴沉却透过这两字四散开来。 让众人满心惊惧。 张鲸是皇后身边的大公公,自来在外便是作威作福的存在。 可跟高升相比还是差着一大截的。 此时当即跪地磕头,连着高升一起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噗!” “唰”的一声,护卫军副统领抽开刺入他胸口的长剑,抬手一挥。 尸体立即被人搬走,致力于不脏一点陛下的眼。 高升心下一叹,默默拿着圣旨候在外面。 只待帝王报了血仇之后,恢复理智。 原本假寐的林烟南也是如此想的,奈何她想着想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次日天尚且未亮起,被饿醒了。 可是…… 轩辕泗似乎还未回来。 骑马在此处回皇宫,可能只需要一个时辰,来回路程若是无阻碍,现在应该回来了。 若是再度遇刺,温辞不可能如此淡定。 除非,轩辕泗命杜周如连夜审刺客,在等结果或者在衡量。 可是……死士会这么容易交代? 林烟南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给这伙刺客加个码。 “陛下?” 这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与不安。 仅仅两个字,尾音上扬,是在寻找。 马车外,车沿上是小憩的融雪,不远处是站岗的温辞。 俩人几乎同时动了动耳朵。 很快,融雪搓了搓脸,拉开了车帘,轻声试探,“娘娘?” 她以为林烟南尚且未清醒,动作很轻,连声音都是气声。 但撩开车帘一看,林烟南正端坐在榻上,有些冷似地将被子裹在身上,冲她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唇瓣之前。 是个禁声儿的姿势。 融雪下意识掩住呼吸,眸光动了动。 娘娘该不会……要跑路? 那一瞬间,融雪脑子里有无数种念头。 娘娘不是早看开了…… 要不要帮陛下拦住娘娘?还是跟着娘娘一起跑? 林烟南盯着她的眸子,眉间一蹙,怎么如此严肃? “咳咳咳!” 不就是不想说太多让温辞听到么。 “水。” 沙哑的一个字,模糊不清。 林烟南用眼神示意她看向桌几。 只见桌面上用水写了几个字。 ——昏迷不醒。 融雪一怔,借着倒水的机会看过便擦掉,随后动作轻柔地放下水壶,“娘娘,水来了。” “唔……” 林烟南发出低低的声音,模糊的一听便知并不清醒。 突然,融雪焦急的声音响起,炸开了寂静的营地。 “娘娘您醒醒!娘娘?” 林烟南抽空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儿,就自己‘晕’了。 融雪连忙将被子给人盖好,撩起车帘直奔温辞,“温统领,我家娘娘不对劲,您快将太医请来。” 太医站在窗外,隔着手帕在林烟南的脉搏上反复按了几遍,胡子都快捋没了。 “这……应是昨日受了惊吓,这才会昏睡不醒。” “陛下……” 林烟南轻薄眼皮遮住的眼珠忽然晃动,双手挥动,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口中低低呢喃。 “呜呜……娘娘,您快醒醒啊。” 融雪这一哭,险些让人以为她在哭丧。 太医想劝劝,但是不太敢,只好扭头看向站在一侧的温辞。 那位平日里从不多言的温统领此刻透过掀开的车帘缝隙深深看了贵妃一眼,淡声道:“那便启程往回走,迎一迎陛下吧。” 林烟南指尖微微一颤,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高兴的消息似的。 温辞抱拳请走了太医,“劳烦太医开几副安神的药,咱们稍后启辰。” 林烟南总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好像在看着她。 但总归结果是好的。 融雪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露出破绽。 待象征性地喂了两勺安神药后,马车当真已经起程往皇城走去。 林烟南一路眯着眼睛,时不时看看字幕,企图找一些有用的信息。 偏偏…… 【现在回宫是要找轩辕泗还是送死啊,轩辕泗刚去太庙了啊】 【不是,林烟南这是要干啥,直接原地等人不好么】 【我感觉她好像要出什么坏主意】 ……一点用没有! 好歹多说两句,为何回宫是去送死啊。 林烟南心下一叹,该怎么才能让温辞改道去太庙呢? 直接吩咐,会不会……不太好? 鸦青色天穹被金光撕裂,已然大亮,城中熙熙攘攘的都是百姓。 温辞护着林烟南一行正要往护城河的方向走,就被人光明正大地截住了。 “温统领,什么人能劳动您赶车?” 来人声音清脆,一身月白长袍加上红绳发带束起的高马尾,眉眼间与轩辕泗有三分相似。 尤其那双眸子里刻意藏起的凌厉。 只是如今他尚且稚嫩,让人下意识忽略了。 可是温辞却凭着直觉,下意识攥住了缰绳,片刻后抱了下拳,“永逸王。” 第七十八章 小黑屋又升级了? “本王听说皇兄去了太庙,你怎么在这?还赶着马车……该不会是背着皇兄,金屋藏娇了吧。” 前半句还算是人话,后半句则带着明显的调戏与挑拨的意味。 刚闭上眼睛的林烟南“唰”地睁开,下一瞬又眯了起来。 永逸王,轩辕启,轩辕泗最小的弟弟,如今年不过十五。 生母是一位宫女,难产而亡。 为什么这么巧,碰到了他,还如此居心不良的问话。 “永逸王跟淑太后有什么关系?” 只一瞬间,林烟南飞快闪过各位人际关系。 最后挑了个可能性最大的。 果然,弹幕叽叽喳喳地开始了科普。 【哦哦哦这个我知道,轩辕启的娘是王家送进宫的一位庶女,一直跟着淑太后后来生了皇子被淑太后灭口了】 【靠,那淑太后的手段也太多了吧?一边养着中宫嫡出轩辕泗,一边还留着王家血脉】 【也就是轩辕泗争气,否则这个皇位就是轩辕启的了】 【现在王家看轩辕泗下手太黑,决定力保轩辕启登基了,准备抓住林烟南威胁轩辕泗退位呢】 前边还都挺正常,怎么到了后面就这么扯了? 抓她威胁轩辕泗,可行? 林烟南甚至还有心情思考了下。 深觉不够。 “臣自是要去找陛下复命,还请永逸王让路。” 轩辕启一摇手中折扇,看着他一笑,“本王若是说不呢?” “那就从他身上压过去!” 温辞尚未说话,便听见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很明显,是那位早上昏迷不醒的贵妃的。 温辞嘴角微勾,转瞬快速抿了一下,点了点头,“是。” 他是臣,她是君。 她的话,他得听。 “不好意思了永逸王,驾!” 温辞抖了抖手中马鞭,狠狠一挥,马上便要向前。 眼看便要撞到不远处的少年。 轩辕启冷哼一声,折扇一挥,数位隐藏在百姓之间的刺客瞬间抄起长刀向车的方向砍来。 一时间,街道上,白刃相接,百姓四散。 唯有一辆马车在众人的中心,逃不开,走不掉,但也没伤到。 林烟南看向融雪,“我平日里带的簪子可带了?” 融雪正猛咬着唇,反应过来后迅速从榻下掏了个包裹出来,翻了翻,“娘娘说的可是这个?” 林烟南接过之后用巧劲一拧,簪子一分为二。 一半是尖锐的剑尖,一半是尖锐的盖。 “是它,咱俩换衣服,快。” 融雪懵着被林烟南牵起,快速将外衣换了过来。 随后就见她家弱不禁风的娘娘,用手帕蒙口鼻在脑后系了个结,成了简单的面纱。 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而那银簪制成的剑被她牢牢绑在手背。 整个人好似即将出鞘的利刃。 反观融雪,她整个人套着白锦华服,但瑟瑟不安,唇瓣有些抖,“娘娘?” 这还是她家娘娘么?别是被哪个孤魂野鬼占了身子吧? 她还在慌张中,林烟南已经快速蹲下身子,飞快地从榻下一划拉,居然还真的找出一个围帽。 眼疾手快地套在融雪头上,拍了拍她肩膀,“别怕,温辞会保护你。” 几乎就在这个瞬间,车箱顶上被长刀直直劈开了一大条缝隙。 林烟南瞬间便凝了身上的戾气,抬眸看去,与车外的轩辕启看个正着。 小兔崽子。 林烟南咬牙暗骂了一声,抬脚踹开车门,拉着融雪往出走。 “温统领,带着娘娘先走。” 这声音刻意加粗了些,听得温辞一愣。 随后快速转头后退,躲开刺客的长刀,“娘娘?“ 林烟南没应声,把融雪塞进了他怀里。 温辞对上那双桃花眼时,心下一紧,猛地咽了下口水,随后拉住融雪塞进旁边一个兵手里,“带着娘娘走。” 护卫队跟着帝王出行也不敢离得太近,离得近了也不敢直视贵妃。 此时被塞进了一个身形衣着都跟贵妃差不多的人,还是他们统领说的,自然不会觉得有假。 至于另一人,他们也顾不上。 只有林烟南对此蹙了下眉,但眼前形势也不容她多想。 看着十个人自动汇聚,围在融雪身边时就撇开了眼。 直勾勾盯着不远处那个月白色身影。 可惜了,还是个小弟弟呢。 林烟南眼中升起一股血气,带了丝兴奋。 站在她身侧的温辞紧攥了把手,“多小心。” 可惜林烟南没听见,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蛇形走位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擦过数把长刀,来到了众位刺客身后。 温辞一边替‘娘娘’等人开路,一边被她的动作将回忆惊回了昨天。 这脚下功夫,竟然比他还要高明几分。 他从未见过。 林烟南许久没有动过手了。 有多久了呢,大概是一辈子那么久。 此时她手中握着的是自己磨出来的利刃,堪比饿狼的利爪,只需挨到对方要害,必死。 最容易收割的,就是脖颈。 只见她一举一动似如鬼魅,在数位刺客的围攻下连血都没溅到身上。 但那几位被她擦身而过的,此时还能站稳的,也仅有一人。 林烟南面纱下的嘴角动都没动,便将敌人握在了手中。 “停手吧,小弟弟。” 轩辕启攥着折扇的手被她打得发抖。 脖颈被控,生命受到威胁,任何人都难以忽视。 “想不到皇兄当真如此喜爱那贵妃,还在她身边安排了如此高手。” 林烟南眉梢半挑,手上的利刃又往他脖颈上递了递。 “就算你夸我,也得停手呢。” 那边的刺客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这位主子,轩辕启被挟持了数个呼吸,发现的人却没一个停手的。 林烟南恍惚以为自己抓错了人。 轩辕启为了保命,只能恨恨咬了下牙,从胸口掏出一只玉佩高举,“都住手!” 刺客不得不停手后撤,温辞一个眼神,护卫队立马上前挨个下了长刀,用剑架住。 当然了,没忘了抠出口中的毒囊。 林烟南跟着抬头,顺手夺过来,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 呵,这花纹,还挺眼熟的呢。 激动的林烟南恨不得吹个口哨。 【!!!!我TM好像看错频道了??】 【不你不是,我好像也看见了】 【这都啥啊,林烟南好像特么的飞虎队出身啊,这个时候有这玩意么?】 【南啊,虽然你很厉害,但劝你赶紧走哇,再不走就走不掉了,轩辕泗那狗东西要卸你蹄子啊】 【谁懂看这种反反复复刷新的文有多痛苦咩,每时每刻都会变啊,不过!林烟南的小黑屋又升级了啊,哈哈哈普天同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