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佛手柑》 1、第 1 章 “唔……”谢栀揉了揉宿醉的头,从床上坐起。 床的另一半早已被空调吹的失了温,她环视四周,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简单套在身上往浴室走去。 热水从头上淋下,她蜷了蜷手指,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 肩膀的咬痕被水流激得传来阵痛,水珠击打在地变成了女人的软语。 【“疼……”】 【“你到底会不会……”】 【“真的很让人生气啊……”】女人话音刚落,再也忍耐不住,张嘴就朝她肩头咬去。 谢栀低着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勾了勾。 草草地洗完,把镜子上的雾气抹去,不出所料的,肩膀上的咬痕隐隐泛着青紫。 她穿着吊带,看着自己身上遮盖不住的红痕,索性下单一件衬衫。 看着房内地上散乱的纸团,她深吐一口气,把纸团都捡起丢进垃圾桶。 谢栀习惯性地摸上左手腕,却摸到了空气。 她坐在床沿,把脸埋进手心里。 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床头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长发终于接受现实。 她酒后乱性,和陌生人419了。 谢栀又把房间检查一遍,没看到任何留下的纸条,抿唇。 她扯开送来的衬衫套上,开车疾驰而去。 * “老师,老师……”小女孩软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谢栀回神,看着被铅灰染黑的手指,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鼻子。 “呃……要不。”你重新画一副我在看看? 小女孩看到被改的素描非常满意,看到谢栀迟疑地神色,连忙撕下美纹胶把画护在怀里。 “这个就好这个就好。” 谢栀今天一来就直接跳了教学进度,将几个瓶罐拼在一起还盖了层纱布,同学们都叫苦不堪。 当谢栀的阴影覆盖她纸面时,小女孩手抖地排出的线都一言难尽,她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眼,没想到谢栀只是让她让开,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沉默地改着画。 也没有平时的嘲讽,也没有告诉她虚实怎么画,用橡皮把本就画的很轻的线擦除后,埋头默不作声地修改。 谢栀看小女孩这个样子,还想说些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她从板凳上起开,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向外走去。 是好友孙意如的电话。 她刚按下接听,孙意如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风风火火地传来。 “我去,栀栀,陈笙茗那狗东西是啥意思啊。” “她白月光一回国,就立马传出要订婚,她不知道你喜欢她这么久吗?” “切,前一段时间还觉得她是冰山融化了,回心转意了,搞半天是在这儿等你呢!” “我现在恨不得过去抽她几巴掌,吊着人是什么意思啊?” 谢栀听了很久没说话。 “要不我真去她公司当她下属的面抽她几巴掌?”孙意如还在思索这个方法行不行:“我老姐应该可以跟我兜着。” “扑哧。”谢栀轻笑。 孙意如用手指转了转耳朵,疑惑地看着电话,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按正常情况,失恋的人不应该很伤心吗。 下一秒谢栀说的话就让她心酸。 “意如,我习惯了。” “算了,就这样吧。”谢栀隔着窗往外望,这个地方能看到江城的cbd,陈笙茗的公司就坐落在最高的那栋楼里面。 她眯了眯眸子,轻声道:“意如,不瞒你说,我画不出画了。” 她低头看着手上没被擦掉的铅笔灰,眉头松开:“几年前就画不出了。” 她大学刚毕业,《悬月》就被不知名买家以四百万拍下。 一时凭借诡谲的光线和色块的立体感名声大噪,随后的几幅画皆受业内好评,没画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画不出来了。 最近的一副画还是在两年前。 实际上那之前还有个小瓶颈期,被人家嘲讽过,说“知榭也不过如此嘛,画的一副比一副拉了。” “我其实就觉得她像个流量画家一样,看不出她在画什么。” “……” 那个小瓶颈期被她不算困难地跨过,她以为自己一直能这样。 直到画完那副画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画不出来了。 她用一年多时间接受这个命运,网上的口诛笔伐如同枪矛往她这层软膜上戳。 她索性摆烂了。 几个月前找了这个中小学绘画兴趣班当老师,其实她的存款足以让她衣食无忧。 可是她回想起那些混沌的时光还是觉得有些可怕,曾经的良药在那时候失了灵,与心灵纯净的小孩子接触,确实能消减内心的无序。 谢栀微吐一口气:“我决定放下了。” 孙意如张了张嘴,这会说不出话的反倒是她。她不敢问谢栀对陈笙茗的感情,半天只能从嘴里吐出:“好好好,那我今晚陪你不醉不归。” “嗯。” 谢栀右掌虚握了一下左手手腕,在阳光照射下,手腕处有一块地方异常的白。 * bbu酒吧。 酒瓶在桌上排开,孙意如将杯子倒满,举着杯子道:“我先干了,你随意。” 谢栀:…… 她望向角落的沙发,没有熟悉的人影,眼底染上了几分失望。 她撬开瓶盖,对着瓶嘴喝了一口。 孙意如瞧她闷声喝酒的样子,赶忙阻拦她举酒瓶的动作。 “诶,这还没开始,你怎么就猛猛喝了?” “这闷喝可不行,你要把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 “要不跟你摇个人?忘掉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重新开启下一段了。” 谢栀微勾唇角。 孙意如见她没有排斥的样子,拿出手机就开始找人。 她不经意地抬眼,顿了顿。 孙意如用手肘戳了戳谢栀:“诶,我看也不用摇人了,这儿不有个现成的吗?” “嗯?”谢栀掀起眼皮,酒喝的太急,她此刻感觉有些头晕。 明明她酒量在那一年都练起来了的。 她皱眉看着面前的酒瓶,昨天也是这样。 不会是假酒吧? “你看,五点钟方向,大美女。” “呃,不过她为什么还带个包啊?掏出了电脑?不是,来这工作?” “你们拉拉不就喜欢这种事业型女强人吗?大御姐,她长的真是姬圈天菜啊,跟陈笙茗完全两种类型。” 孙意如没听到回应,偏头看着谢栀,小声道:“你快看啊,错过这个店就没有啦,我都找不到这么完美的!” 谢栀只感觉她叽叽喳喳地在身边吵,本就头晕,她不耐烦地用手堵住她的嘴,抬头向那块地方望去。 谢栀看清那道人影,瞳孔骤缩。 是她! 孙意如趁她失神摆脱她的禁锢,喋喋不休:“一看她感觉就像是个大美1。” “活很好的那种。”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谢栀,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女人看。 “感觉是情场高手。” 谢栀想到了昨晚顺着水流淌过腿根留下的粉意。 她滚了滚喉咙,觉得有些干,又喝了一口。 “看她这样估计在各个方便都很强势,我怕你把控不住。” 【“嘶,你能不能轻点……”】 谢栀又听到了那一声声娇弱。 孙意如看着谢栀端着一杯酒就准备过去,急忙拉住她的手腕。 虽然自己这个朋友长的好看,但是由于一颗心一直挂在陈笙茗身上,到现在还是母胎solo。 孙意如突然有点后悔一开始就跟她选择地狱模式。 直觉告诉她,这个姬圈天菜不好惹。 于是她扯着笑,精分似的,又开始阻拦起谢栀。 “哎呦,我其实觉得这样酒后乱性不好。” 谢栀冷冷地看着她。 孙意如没发现,继续自顾自地说:“你看这也不知根知底。” “没体检报告得病了怎么办?” “再说她活很烂怎么办?” 孙意如把手放在唇边,悄声说:“我道听途说,你看,如果她技术不好你还要演戏。” “多累啊。” “姐跟你找个更好的。” “顶多就比她的颜值差一点。” 孙意如拍着胸脯承诺,却见好友没有丝毫停顿,绕过自己向美女走去。 不是吧? 孙意如只感觉缺氧到头晕。 谢栀喜欢陈笙茗快十年了,也没见她这么听劝过。 她赶快上前跟着谢栀。 却看见女人慢悠悠地关上电脑,起身接过谢栀地酒喝了一口。 妖孽! 孙意如内心警铃大作,也喝一口酒给自己壮胆,同时开启究极防御模式。 女人轻扭着腰走到她面前,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馨香扑鼻,女人歪头,眼里流露出不解。 她启唇:“这位女士,我都没有嫌弃你朋友技术不行,你为什么要无端造谣我?” 孙意如一口酒喷了出来。 2、第 2 章 谢栀嘴角微微抽了抽。 刚巧这时候女人电话响起,孙意如赶忙把谢栀拉走。 “诶?”谢栀看着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有些着急。 女人听到声音后侧身瞟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朝外走去。 “怎么回事啊?”孙意如把酒往台面上一磕,斜眼看她。 谢栀见女人电脑还遗落在卡座上,松了口气, “说来话长,”谢栀松开领口的一枚扣子,手摩挲着手机边缘。 手指被磨出红痕,她盯手机盯到眼睛发酸,手机终于震了一下。 谢栀拿纸巾擦净手上的汗,打开手机,看到置顶的人出现的消息红点,眸子一闪,嘴角不自觉勾起。 聊天背景里飘满了绿色气泡。 谢栀:【你是要回来了吗?】 谢栀:【大概什么时候,我可以去接你】 …… 另一端过了一天才回。 陈笙茗:【不用接我,我已经回来了。】 谢栀手放在键盘上方,想到自己会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又把键盘取消掉。 她想问: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又想问:你要订婚了? 纠结很久,还是没有将这些问题发送出去,回了她一个ok的可爱小熊表情包。 原本以为话题到这里已经结束,快要熄灭的手机又突然亮起。 陈笙茗:【今晚有时间吗?一起聚一下。】 谢栀忙不迭地打字:【有啊有啊,哪里?】 陈笙茗发来地址。 谢栀看到地址,嘴角的笑一僵。 是一家酒馆。 她还以为陈笙茗想单独跟她约饭,原来是聚会。 她看着茶几上的绘本,想了一下。 还是下次在送出去吧。 * 谢栀穿过人群来到楼上包间,隔着门就隐隐听到里面的娇笑声。 “哎呦,阿离你离笙茗远一点,等一下苏苏来了姐姐我可不帮你说话咯。” “这不是还没来吗?陈姐姐我俩喝杯酒?” “……” 谢栀站在门外,低头看了看腕间的表,等秒针又走了一圈,才扶住把手推开了门。 “苏苏来了?!” 里面的人看到谢栀,吵闹声如潮水般褪去。 陈笙茗淡淡开口,介绍:“我妹妹。”她扫了旁边的女人一眼,示意她把挽着自己的手拿开。 红裙女人掩唇,眼睛滴溜一转,丝丝风情从上调的眼线溢出,整个人还跟无骨似的靠在陈笙茗肩旁。 “原来是妹妹呀,妹妹能喝酒吗?我敬你一杯?” “阿离。” 阿离听到陈笙茗叫唤,不满地娇哼一声,附身捡着面前的果盘吃。 谢栀挑了一个离陈笙茗近的小沙发坐下。 她环视一周,发现人都不认识。 也是,陈笙茗不缺向她示好的人,一拨人离开,又会有下一波人立马涌上。 她看到陈笙茗依旧是美女相拥,内心多了份希望。 或许…… 传闻是假的呢。 还没想太多,一个女声传来,将她的期待打破。 “陈姐姐,苏苏姐怎么还没来。” 谢栀站起身,朝陈笙茗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陈笙茗点头,没出声。 谢栀按下冲水按钮,刚准备出门,就听到熟悉的女声响起:“拜托,都2025年了,还搞姐姐妹妹这一套,俗不俗啊。” 另一个女声轻笑:“离姐说的是。” 谢栀走了出来,看见阿离一只手夹着一根烟,见她上前,挑眉,呼出的烟雾全都喷在了她的脸上:“小妹妹原来真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谢栀皱眉躲闪, 阿离却主动上前,借着身高优势主动勾上她的肩:“小妹妹,要不咱俩合作?” “合作什么?” 她看到谢栀厌恶的神色,把烟摁灭,同时靠近她。 烟味与浓郁的香水混合,谢栀难受的想呕。 “你看啊,你也喜欢陈笙茗,我呢,也算不上特别喜欢她,我们俩联手,争取今天一个人吃到肉。” 谢栀想到前些天陈笙茗母亲在朋友圈发的与亲家的合照,麻木道:“你不知道她订婚了?” “哈哈哈……”阿离听到后笑的直不起腰,谢栀偏头远离她。 阿离说:“这种豪门联姻有几个真感情的,那苏伊知到现在都还没来,今晚估计是不会来了。” “这样,你今晚让姐姐一回,等姐姐有了资源后少不了你一口肉。” 谢栀脑袋里浮现出被陈笙茗捧红的女星,更想吐了。 陈笙茗所掌管的娱乐公司在业界里算得上是龙头,她不经意间洒下的甘霖是那些快枯死植物的最后一点希望,那些女星宁愿去讨好长得好看资源优异的陈笙茗,也不愿在肥头大耳的老男人身下当条废鱼。 谢栀打量了一下阿离,对她确实没什么印象。 也不知道是十几线开外了。 她洗着手,把女人的胳膊从肩上抖开,淡声回复:“不感兴趣。” “嗤,装什么。”女人见说不动她,又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点燃, “那你就一直等着吧,”女人视线从上到下:“反正据我了解陈笙茗肯定不会喜欢你这样的,说不定我帮你还来的更快些呢。” “不等了。” 谢栀甩了甩手,抽了一旁的纸擦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重新坐回位置上,陈笙茗靠着沙发,看她脸色不好,问:“不舒服?” 谢栀哑声回:“还好。” 陈笙茗把她面前的酒移开,又叫人送了瓶牛奶上来。 “怎么,谁惹你了?” 谢栀定定地看着她,想望进她的眼里,陈笙茗却一直低头拨弄吸管,调好位置后插了进去。 谁惹了我,难道你不知吗陈笙茗? 先动手的是你,先退缩的是你,对我温柔的是你,替我拒绝追求者的是你,拿我当妹妹的还是你。陈笙茗,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她自然不会相信阿离的话,从小在一起生活,她知道陈笙茗的感情洁癖重,那些女星为什么喜欢待在她身旁,就因为只要把她扶回家,第二天改变命运的好资源就能朝自己砸过来。 明明她可以照顾她的。 谢栀胸口剧烈起伏,眼里开始满上红血丝。 陈笙茗却没发现似的,对她说:“别喝酒,喝这个,小孩子喝酒对身体不好。” 谢栀喉间滑动,压下内里的生涩,她轻声问:“陈笙茗,多小算小?” 她等了十年,从十六岁等到二十六岁,陈笙茗出差前还对她说“回国给你答复”,她满心期待,没想到却等到了她的联姻。 她把十八岁一直待在腕间的表摘下,longines的康卡斯系列,这表对于陈笙茗来说自然不贵。年幼的小谢栀在收到表后都舍不得带,只因为是她送的。放在保险箱里收藏,直到后面陈笙茗主动问她,她才又小心地拿出来。 “至于这么小心吗,小祖宗还生我气?这表坏了我就跟你换新的。” 陈笙茗笑着摸她的头,掩下的鸦羽遮住谢栀眼底的情绪,刚带上表的手腕只感觉一阵冰冷。 至于么? 她看着陈笙茗嘴角的笑,轻而易举地就将生日晚上的吻揭过,躁动一晚上的心在此刻沉寂,像夏蝉在枝桠上叫不了多久就死了。 她原本以为那是她最好的礼物。 自己好像跟这块表,跟陈笙茗流恋的很多感情一样。 坏了就换嘛。 小谢栀暗吐一口气,眼眶接不住盛满的泪水,她坐在床边,及时用掌根抹掉眼泪,生怕水滴进入表内。 她拿着软布擦拭这块表,好像这样就能把上面的污秽,连通陈笙茗的冷漠一起带走。 谢栀盯着手里的那块表。 “咚!” 表坠入酒水中,掀起一阵波澜,酒水溢出玻璃杯,底下的气泡向水面上冲。 谢栀只觉得呼吸快要被这些气泡淹没。 于是她拿起沙发上到包,低头瞥了陈笙茗一眼:“陈笙茗,就这样吧。” 说完扭头匆匆而去,留下一瓶仅拆封过的牛奶。 * 谢栀有些蹒跚的从酒馆出来,洗手时流进腕间的水,在没有手表遮挡下,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打算叫车回家,却看到转角的bbu,手机在手上转了半个圈,她抬步走了进去。 谢栀看着面前已经空了的酒瓶,站起来晃了晃有些晕的头,朝外走去。 低头经过舞池,却撞到一个柔软的身躯。 和陈笙茗身上相似的香柠檬气味在这一瞬间将她包裹。 “嘶,”女人难受的哼了声,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 白色的衬衫在举手间开出更大的空隙,露出内里诱人的黑色蕾丝。 谢栀抬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望向女人的脸。 不是陈笙茗,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女人拨了拨卷发,嘴唇开合,声音被一旁的音乐盖住,谢栀没听清。 她把谢栀从舞台处拉远,谢栀看着女人一直开合的嘴唇,酒精已经把她的思维全部打碎,她想今天已经听到过太多说教,不想在听了,于是手指夹着女人的唇,在女人差异的目光中,勾上她的脖颈,吞下那抹红润。 酒吧里散落着嗨过头就互相啃的陌生人,这样下来,她俩也不算不合群。 谢栀报复性地吻着女人,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滚落,女人只是在最开始推了她一下,后面任由她索取。 她替谢栀掸开了泪,谢栀扶着她肩,她要溺死在这该死的香味中了,于是她问:“做吗?” 女人歪头,有些不解。 谢栀说:“这是个拉吧,你不会?” 女人轻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谢栀摇头:“不知道,不过不影响。” 女人在原地思考了半天,谢栀因为头晕半靠到她肩上,她看她这样,有一种“你不做我就另找人的道理”。 “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 女人把谢栀掰到自己身上,和她换了个姿势:“条件就是,你来。” 谢栀半跪在床上,俯视着身下起伏有致的身子,吞咽口水:“我不会。” 女人抓着她的手朝自己身上抚去:“没事,我教你。” 3、第 3 章 “你你你……她她她……”孙意如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唔。”谢栀朝沙发望去,那电脑早已被人拿走。 她急匆匆地路过吧台,酒保却把她叫住。 “谢小姐,这是刚才那位给你留下的名片。” 谢栀止步,接过名片,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姓谢?” 她记得她没有告诉女人姓名。 酒保笑而不语。 闻衿南。 谢栀看到名片上的名字,愣了一瞬,眉头微蹙,却怎么样也想不起来。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她索性掏出手机加联系方式。 孙意如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谢栀看着申请已发送的图片,暗灭手机:“能补偿一点是一点。” “可是这不是两情相悦的事吗。” 谢栀垂眸:“可能我这个人比较轴,况且,是我单方面对她。”她体验感也不怎么行。 她总结:“喝酒误事。” 孙意如看她,指着面前的瓶子:“那你还喝?” “不是你邀我的吗?” “……” * 孙意如以好友失恋鼎力陪伴的理由跟着谢栀回家。 一进门,看着客厅地上散乱的笔,忍不住吐槽:“你这怎么跟狗窝一样?” 除了茶几整洁,只有一本绘画集,其他地方走两步都能踩到一根画笔。 她正打算晚上在沙发将就,看到上面散落的纸张,瞟了一眼就知道都是陈笙茗。 她后退了几步。 “呃,”谢栀上前把纸团成一坨,快速的找到垃圾桶丢掉。 这个房子是一室一厅,当时谢栀买下时陈笙茗还不解:“怎么不买个大一点的?” “小的有安全感。” 孙意如环视了一圈,明明上次来还没这么乱。 她看向绘画本,猜到里面的主人公。 她问:“那这个丢吗?” 谢栀看向画本,原本表明心意的礼物现如今没了用,她把画本随便扔在一个角落,低头整理地上散落的画笔:“找个时间都丢出去。” “哦。” 谢栀有些歉意地看向她,沙发上丙烯的颜料已经干的结块,脏的躺不了人。 “要不你今天来卧室睡?” 孙意如诧异,装了一下:“这怎么行,那你呢?” 谢栀敲了下她的头:“当然是跟你一起,难不成我睡地上啊?” 孙意如捂住被敲疼的脑袋:“你没有待客之道。” 谢栀耸肩:“我以为你自愿睡沙发就知道了。” 两人洗漱干净后平躺在床上,孙意如感慨:“没想到我是除陈笙茗以外第二个跟你在一张床上躺着的人。” 谢栀淡淡道:“第三个。” 呃。 孙意如问:“你真放下了?” 谢栀没回话。 孙意如偏头,看她已经闭上了眼。 哎,她在心里默默叹气,转身背对着谢栀。 等听到沉稳的呼吸声传来,谢栀下床走到客厅坐下。 失眠是她一直有的毛病,之前能做出画的时候这个时间段独属于创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睡觉不怎么上脸,皮肤状态还行。 自从画不了画后,这个毛病倒是越来越严重。 不过昨天睡的挺好的。 谢栀漫无目的地想,打开手机,习惯性地看向置顶,却才想起来陈笙茗早已被她拉黑。 突然一个头像框弹出,“闻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谢栀凝眸,点进聊天框。 她慢吞吞地打字:【闻小姐。】 闻衿南秒回:【?】 谢栀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信息发出去:【昨天冒犯了你,不好意思,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可以尽我所能满足你。】 她看着自己发出的消息,突然涨红了脸,赶忙撤回。 这样倒更像是钱色交易了,不加倍侮辱人吗? 她把脸贴在茶几上降温,单手打字。 【要不我们见一面吧?】 当面说可能显得真诚些。 消息还没发出去,那边传来了个八秒的语音条。 谢栀屏气点开,女人先是轻笑,沉默了一会,才懒懒地说:“好啊,不过……你让我先想想要什么赔偿,毕竟,这确实得要点医药费……”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脸又涨红起来,手一抖把编辑好的消息发了出去。 那端回:【好啊。】 谢栀问:【什么时候。】 【明天。】 * “真送我?”孙意如在餐桌上啃着贝果,一脸怀疑地看着谢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根本就没睡。” 凌晨四点她被噩梦惊醒,往身旁一摸果然没人,结果突然想到这不是在自己家,谢栀人呢? 把门悄悄开出一到缝隙向外望,谢栀坐在画板前拿笔不停扫动,她看了一会,又退了回去。 “别疲劳驾驶了。” 谢栀身形一顿,嚼完面包才说:“没事,就几里路,送完你我就回来补觉。” 她顺便把昨天整理出来的垃圾拿出门丢掉,扭头看一侧的门居然开了半个小缝。 她这隔壁都好久没住人了。 来不及多想,为了不让孙意如迟到,她拿着钥匙急匆匆地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车上孙意如一直逗弄着中控台上会摇手的小猫咪摆件,问:“之前怎么没见你有这个?” 谢栀借红灯的停靠时间看了一眼,随手就扯下扔到她怀里:“你喜欢就送你了。” 孙意如看着自己怀里还在摇手的摆件,抽抽嘴角:“得了吧,你就是想让我帮你丢掉,陈笙茗的?” “嗯,”谢栀托着头,单手转着方向盘把车缓缓停靠在公司路边:“谢了。” “那她来找过你没?” “拉黑了不知道。” 孙意如嘴唇微张:“哦。” 她又问:“她回心转意怎么办?” 谢栀轻笑:“这么多年了,她如果真说这话谁信呐,就因为我离开了?这倒显得我的感情更加轻贱。” …… 谢栀靠窗,看着孙意如把东西丢进垃圾桶后朝她道谢:“谢谢你啦,希望今天新来的领导别发癫,搞不好又是一场恶战哦。” 她说:“真羡慕你,我也想做‘无业游民’。” 谢栀说:“去你的,我现在是‘人民教师’,快走吧,马上要迟到了。” “好好好,”孙意如向她挥手道别。 谢栀扣了扣台面上残留的胶痕,准备打转方向盘掉头,角落里的熟悉人影让她虚眼。 好像是……闻衿南。 她定睛一看,那里哪有什么人。 估计是没睡觉眼花了。 她轻吐一口气,开车回去。 睡饱觉,去兴趣班坐半个下午,回家一趟。 这个家自然不是她的小家,她把车子开往郊外别墅区,一个个小洋房错落有致,她看了眼旁边的房子,把车开进自家车库。 她妈骆女士搭了个披肩,正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她爸在她高中时因病去世,骆女士独自养她成人后便任由她生长,几年前光荣退休后竟经常去她父亲那个疗养院下下棋,教教书。 这么一来,谢栀也很少碰见她,这次也是她妈抽个时间约她,才得以相见。 骆女士看她来了,颔首:“你看这花,保姆懈怠了,不知道每天浇多少水,都蔫吧了。” 谢栀望向那花:“是有点。” 母女俩就着花聊上了天。 “陈家女儿回来了。” “嗯。” 骆女士把水壶放回原处,拢了拢披肩:“你怎么不问我是如何知道的?” 谢栀看向一旁的房子,猜测:“她回家你撞上了?” 她和陈笙茗从小生活在一起,做了很久的邻居,也算是青梅青梅了。 骆女士摇头,侧着身套出兜里的手机递给她:“你看。” 谢栀翻了翻,原来陈笙茗找不到她直接去问她母亲了。 “吵架了?” 谢栀摇头:“把一些事说清楚了。” 骆女士笑:“真的?我看未必。” “不知道你怎么说的,她第一时间连她家都没回,就提着礼盒来拜访我了。” “要不是我刚巧在家,还没人跟她开门呢。” 谢栀没说话,挽上了她的胳膊。 骆女士借着拍拍她的手,走进房子里,拿了一盘棋出来。 “陪我下下棋。” 谢栀立马松手就想跑。 “诶,”骆女士揪着她胳膊上的软肉:“好不容易见一下我,这都不行吗?” 谢栀传承了她爸的优质基因,见不得骆女士撒娇。 她听话坐到对面,叹了口气。 骆女士棋瘾上来刹不住车,指尖掐棋,将军。 谢栀举手认输,都输了五次了。 骆女士喝了口茶,摇头:“一点都不好玩。” 谢栀反驳:“那你还玩。” 骆女士说:“别人跟你一样年龄,跟她玩棋可比跟你开心多了。” 谢栀瘪嘴。 骆女士问:“不画画了?” 谢栀诚实道:“画不出来。” 骆女士又想到当初小谢栀站到她面前,说自己要学画画。 她那时候问:“你喜欢?” 小谢栀眼神闪躲,她说:“老师说我很有天赋,笙茗姐姐也喜欢看我画画。” “我问的是你。” “当然喜欢!” 谢栀看着骆女士的表情,也想到当时。 当然喜欢啊,只有自己画画的时候陈笙茗才会根自己小时候一样陪在她身边。如果学会这个技能能够多获得一些她的目光,那她就去学。 出乎骆女士意料,她真的做出了些成就,虽然只是昙花一现的。 骆女士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找到原因了吗?” 谢栀摇头,眼里满是迷茫。 骆女士轻拍着她,声音不疾不徐:“如果现在画画让你感到难受,那咱就不画;如果陈家丫头惹你不开心,那咱就不要。” 她轻轻捏捏谢栀的鼻子:“你的开心最重要。” 谢栀问:“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谢栀说:“我和陈笙茗。” 骆女士瞧她:“你想让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 她知道她家丫头最好面子了,一场失败告终的暗恋,或者是画不了画的状态,如果谢栀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可以选择装糊涂。 谢栀告诉她:“我选择放下她了,”她出神:“虽然不知道要多久。” 骆女士笑,指了指角落里的礼盒:“那这些要不要丢掉?” 谢栀也笑了,然后恶狠狠地说:“当然要丢掉。” 她依靠着母亲,眼角划出一到清泪,又想到母亲那年揉了揉她的头,说:“如果你觉得画的开心,那咱们就去学。” 小谢栀问:“如果没学出名堂呢。” 骆女士说:“不是每个有本领的人都能创出名堂,每个能成功的人也少不了运气。没学出就没学出呗,咱家不差钱。” 虽然骆女士这么说,但谢栀心里仍憋着一口气,这就导致了她自从画不了画后,不敢见她。 想到这谢栀转头望向母亲,轻声说:“妈,下次我去疗养院找你,陪你下棋。” 骆女士听到意外地挑眉:“好啊,正好给你看看同龄人的差距。那丫头长的标致棋艺又好,要不要介绍给你,不知道比陈笙茗好多少呢。” 说到最后她压低声音,像个小孩子一样。 谢栀被逗笑:“得了吧妈。” 她还有一个闻衿南没有解决,哪里容得下这么多段感情。 * 回去时间尚早,谢栀顺便去超市买点食材把冰箱填满,手机到现在还没有弹出消息,闻衿南自从昨天同意后再没有任何答复。 购物袋把她的手指勒的发白,谢栀拨着手机,纠结要不要主动发个消息。 一出电梯,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想着这个人,空气中她又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谢栀站在电梯门口,艰难地把消息编辑好后发了出去。 走廊里响起提示音。 她原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传来铃声,低头一看却没有任何消息显示。 在原地怔了一会,她缓慢地抬头。 熟悉地墨色长发闯入眼中,女人衬衫半扎腰间,半握手机,有些诧异地看她。 手机又响动一声,谢栀这次知道是自己的手机了,低头一看。 闻衿南:【现在?】 显得她刚问什么时候见面的消息无比怪异。 闻衿南没化妆,踩着凉拖清丽地站在门前,坦然地和谢栀对视,她矜持地推了下无框眼镜,礼貌询问:“谢小姐?” “你怎么在这?” 话音刚落,谢栀有些懊恼地抿唇,脸颊温度上升,她有些提不住袋子,索性把它放到地下。 闻衿南听完后半挑眉,朝谢栀走进。 那气味越来越浓,谢栀迷迷糊糊地想,她怎么那时候就把香味弄错了呢,明明是佛手柑。 不是香柠檬。 那清新的柑橘味逐渐将她包裹。 闻衿南在她面前站定,晃了晃手机,狡黠地一笑:“这不是来找你要补偿吗?” 谢栀反应过来脸腾地爆红,眼睛看看地上的垃圾袋,又看看走道的灯柱,最后才把视线落到闻衿南身上。 “那你想要什么补偿?”谢栀小声问,生怕声音大了让人听到这事。 虽然一层就她们俩人,没有卡别人也刷不到这层楼。 闻衿南朝她招手,让她过来点。 谢栀听话靠近,闻衿南附身,凑到她耳边。 她捏紧衣角,尽力把注意力集中到耳朵。 耳廓被冰凉的手指擦过,谢栀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她听到闻衿南说:“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说完往后退了两步,退回安全社交距离。 谢栀直视她,眼里有些怒气。 闻衿南诚恳地说:“补偿我还没想好,能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吗?我住在这里是因为工作方便,先前不知道邻居是你,谢小姐,我们真有缘。” 她无辜地眨眼,嘴角还存留没有散去的笑意。 谢栀发现了。 闻衿南这个人,有点小坏。 4、第 4 章 闻衿南细声说:“最近搬家,有些吵动,还望谢小姐多多包涵。” 谢栀木木地盯着她,半天才回一个:“哦。” 闻衿南问:“谢小姐怕狗吗?” “啊?还好。” 闻衿南笑着解释:“我养了一条狗,如果你怕,我就不放它出来了。” 一报还一报,谢栀勾唇:“我怕狗,闻小姐还是不放它出来吧。” 闻衿南一怔,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打量她的目光多带了几分探究,她好脾气地道:“好,没问题。” 谢栀点头,提着袋子打个招呼,逃跑似的进了屋子。 打开冰箱一股脑地把食材塞进去,顺便掏出一瓶冰水喝了一大口。 电话响起,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接通电话。 孙意如那边键盘敲的噼里啪啦,她说:“姐妹,我真的要忙死了。” “你知道新来的上司多恶心吗?我现在还在加班!” “而且,你知道多巧吗?” “有多巧?”谢栀又喝了口水。 那边先卖起关子:“你先猜猜是谁,你绝对猜不到!” 谢栀戳着冰箱贴,心不在焉:“闻衿南?” 她手指一顿,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 “我靠,你怎么知道!” 啪嗒,冰箱贴被扣掉在地上,谢栀捡起重新贴了回去。 “那真巧。” 孙意如说:“那可不是巧吗?还有更巧的嘞!她今天妆容和在酒吧里不一样,我一下子就想到了。” 谢栀问:“想到什么。” 孙意如那边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她声音放轻:“就高中时比我们低一届,那个美女学妹。” 谢栀眼神一凝,不小心打翻了一旁没盖上盖子的水,水渐渐浸湿她的裤子,舔舐她的腿根。 “哎呦,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快点跑。” 孙如意盯着衣服,拉着谢栀在雨下大前找到一处居民楼的屋檐躲雨。 她拧了拧衣服,又把裤腿卷起来。 谢栀把腿伸到她面前。 孙意如乐了,手里动作利落:“大小姐,奴这就帮你卷。” 湿裤子贴紧肌肤,难受的很,孙意如看着倾盆的大雨,感慨:“这天气刚刚都还好,怎么吃完饭一下子就下这么大了,哎。” 谢栀说:“夏天的阵雨是这样。” 她盯着手里从食堂拿出来的烤肠,那肠被水淋透,谢栀甩了甩,水没怎么甩掉,上面撒的辣椒面倒是都掉了。 这里离教学楼还有些距离,人直接跑过去可以被淋成落汤鸡。 谢栀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的烤肠,一点再想要吃的胃口都没有。 孙意如看她这样提议:“要不给旺财吧,它没准就在这里。” 旺财是居民楼这一块的流浪狗,吃着百家饭活到现在,脸部有一条狭长的疤痕,是条小黑狗。 这狗在外人眼里看的凶残,其实它怕人的紧,每次都会先冲人叫,别人看它长的丑陋,吓都要被吓跑。 来达到一个先下手为强的目的。 孙意如和谢栀来居民楼取外卖,第一次看到旺财,旺财主动朝她们吼叫,孙意如一看到它惊奇:“哇噻,栀栀,你看这狗,丑的新奇。” 旺财也没想到这个人类直接朝她走来,抖着后退扭头就跑。 “诶,别走啊。”孙意如拦着它,旺财张嘴就要咬,谢栀及时把烤肠塞到它嘴里堵住。 “嘿,这狗,还是个贪色好吃的。”孙意如目瞪口呆地看着旺财温顺地靠着谢栀。 如此一来,每次她们来拿外卖,都喂旺财一根烤肠,这样也跟狗熟了。 这名字还是谢栀取得,孙意如听了大笑:“什么土名字啊哈哈哈哈。” 谢栀说:“贱名好养活,没叫它烤肠就不错了。” “呃……” 那时候陈笙茗刚工作,她借着这个名字偷偷跟她攒点祝福,希望她顺风顺水。 “诶,你看,旺财不是在那!”孙意如指着屋檐的一段说。 黑狗喉咙里发出低吠,把一个穿校服的女生逼到墙角。 就在那女生半个身子要进入雨幕时。 “旺财!”谢栀叫了声。 黑狗听到她的声音,激动地转身向她跑来。 “小心。”那女生细声喊。 随后她吃惊地看着刚才凶猛的黑狗在谢栀面前乖巧地蹲下,等着主人的投喂。 黑狗趴在地上吞咽着烤肠,谢栀轻弹了下它的脑门:“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在吓唬人了。” 孙意如在一旁笑:“这狗怎么听得懂你的话。” “再这样下次不给你吃烤肠了。”谢栀柔声警告。 旺仔委屈地呜咽一声。 雨渐渐停了,谢栀起身准备朝教学楼走去。 “谢谢。”旁边的女生朝她说。 谢栀向她点头,顺便提醒:“晚自习快开始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哦哦……” 孙意如走在旁边,朝谢栀小声说:“刚才那女生看到没。” “……我不瞎。” “那是高一的美女学妹诶,那新生演讲在学校里还蛮出名的。” 谢栀细想,黑框眼镜都遮不住那女生娇美的容颜:“确实很好看。” 两个人的说笑声不大,但传到后面人的耳朵里。 闻衿南擦拭镜框的手一顿,脸上浮现几不可查的红晕。 * 谢栀把地上的水渍擦干净,又重新换了条裤子。 没由的,她骤然想起来那天晚上闻衿南诧异的看她,说出的话了。 那时闻衿南推了推眼镜,有些不确定地问:“谢同学?” 刚才还骗她说自己怕狗,难怪这副表情。 谢栀只觉得头大。 手机铃声又响起,是陌生电话,她有些烦躁地接通。 “喂?” 那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谢栀问了几声,没人回应,就在她郁闷地准备挂电话时,电话传来有些低哑的女声。 “栀栀。” 谢栀听出来是陈笙茗的声音,抿唇不说话。 那边传来请求:“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我俩见一面吗?” 谢栀没说话。 陈笙茗声音含杂痛苦:“现在连见一面都不能吗?” 谢栀舒口气:“那你等一下。” 她习惯性地走向衣柜拨动衣服,选出陈笙茗喜欢的搭配。 看到床上摊着的半身白裙,她瘪了瘪嘴,把裙子随意塞回衣柜,就着睡裤下楼。 隔着老远,就看到那辆宝蓝色的阿斯顿马丁,陈笙茗也看到了她,提前把烟灭掉,靠着车等她。 路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往这边扫。 谢栀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裤,裤脚的线炸开,原本的微束脚变成现在的阔腿。她再看了看陈笙茗,几天没见,脸色说不上有多好,长发利落地挽起,一身b家新款衣服衬得她整个人挺立,正踩着红底高跟鞋一步步朝自己踏来。 谢栀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 陈笙茗在她跟前站定,从包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是一块新的浪琴表,她温声说:“栀栀,那一块进水时间太长,已经修不了了,我跟你又买了一块。” 她平淡的语气像是说今天天气如何,神态如之前哄着她一样,好似并没有把她那天说的话放在心上。 陈笙茗拉过她的手,作势就要把表带回她腕间。 谢栀喉间涌上酸涩:“够了。” 陈笙茗动作一顿,把表带扣好,问:“怎么了?” 谢栀眼眶发红,把表扯下砸回她怀里:“我说够了!” 她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发笑。 原来她还在期待。 期待陈笙茗能说出她想听的,而不是姐姐妹妹那一套。 她极力冷静:“之前那块表我会赔偿你。” “栀栀。”陈笙茗猛地抓住她的手,谢栀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 “陈笙茗,我那天没开玩笑,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她快速眨眼,想把眼底的水汽眨掉,那泪珠却还是不争气地掉落。 陈笙茗伸出手想帮她擦掉,一团白色的毛球却扑到她身上,把她规整的衣服弄出褶皱。 “哎呦。”熟悉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陈笙茗被狗撞到车门上,眉头微蹙地看着怀里的西高地。 闻衿南大步走进,手握牵引绳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刚才没牵住。” 西高地面对谢栀,快速地转动尾巴,甩出来的毛使陈笙茗打了个喷嚏。 “闻总,”陈笙茗看着闻衿南,眼里露出疑惑。 闻衿南却没看她,先跟谢栀打个招呼:“谢小姐,好巧。” 然后又惊诧地扭头:“原来是陈总,更对不住了,我这狗刚到新环境比较兴奋,就我捡她屎的功夫,不知道为什么快速的朝你冲过来。” “你身上的衣服我跟你陪一件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陈笙茗脸色发黑,只觉得身上衣服沾了一股狗屎味。 西高地察觉到她骇人的目光,紧忙钻到了谢栀怀里,温顺地趴着。 “谢小姐和陈总是旧识?” 陈笙茗刚要开口,谢栀冷言道:“不认识。” “哦。” 闻衿南借着谢栀的托举揉狗头说:“烤肠很喜欢你呢。” 谢栀蓦地一怔,眼角下垂红红的,吸了吸鼻子。 闻衿南只觉得眼前有两只可爱的小狗。 她轻声问:“要跟它玩吗?” 谢栀摸了摸西高地的毛。 她抬头对陈笙茗道:“你衣服脏了,回家换换吧。” 陈笙茗一向不能容忍自己衣着凌乱,站在这里这么久也是难为了她。 情绪如同饱满的气球被针扎后迅速泄气。 她此时彻底平静下来:“我们以后就这样吧。” 陈笙茗声音发紧:“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呢?” “什么情谊?” 谢栀看她这幅表情懂了,转身走了几步顿住,说:“姐姐妹妹吗?” “随你。” 然后又继续朝家走去。 一场争吵下来,她只觉得好累。 跟陈笙茗说不清楚。 反正以往也是她主动找她,才创造了这么多见面机会。 以后也见不到面了,她相信陈笙茗对她莫名其妙的执念会消散。 陈笙茗的适应性一向很强。 一滴热泪滑落到狗毛里,西高地被烫醒,哈着热气舔着谢栀的手臂。 闻衿南心情好地抱臂,看着谢栀越来越远的背影,轻笑:“陈总,多谢了。” 5、第 5 章 “谢谢你。”走到小区楼下,谢栀把怀里的西高地还给她。 闻衿南笑着接过,打趣:“不怕狗啦?” 谢栀横了她一眼,语气无奈:“闻同学。” 闻衿南听到称呼身形一顿,挑眉看她:“记起我了?学姐。” 谢栀评价:“很难把你忘记。” 是吗? 闻衿南笑笑没说话。 谢栀真没说假话,她刚才看到闻衿南从远处走来,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其实她与闻衿南不只有那一次交集。 * 十月末,天气转凉,操场上拉起彩旗,正在进行运动会开幕式。 教室里,谢栀坐在桌子上,单脚撑地,另一条腿在空中晃动。 手机屏被她掐灭又掐亮,一旁的孙意如正跟演出同学化妆。 “抿一下,”孙意如涂好口红,对那位女同学说。 女同学听话照做,孙意如轻捏她的下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瑕疵。 “老娘现在化装技术真是越来越了得了。” 孙意如自赞,瞟了眼愁眉苦脸的谢栀,问:“怎么?还没消息吗?” “嗯。”谢栀把手机插回兜里,起身帮助女同学穿演出服装。 “要不要我跟你画一个?惊艳死陈笙茗。”孙意如戳了戳她。 裤兜里的手机传来轻微震动,谢栀急忙掏出来查看消息,看清楚后瞬间泄气。 “算了,她不来了。” 孙意如整理女同学的裙摆,习以为常:“没事,姐妹陪你。” 谢栀摇头,起身向外走去:“我去一下洗手间。” “不看表演了?” “不看了。” 孙意如知道小姐妹这是又要偷偷抹眼泪,没跟上去,只是叮嘱:“等下教学楼会锁门,你记得快点出来,别忘了。” “知道了,”谢栀朝她摆手,节目是从高年级开始表演,她说:“快去候场吧,别迟到了。” * 谢栀掬一捧冷水泼在脸上,刘海被打湿贴在脸旁,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通红的双眼,好不狼狈。 她在厕所缓了好一会,掐着时间闷头往外走。 臭陈笙茗。 她气愤瘪嘴。 明明说好的今天可以来学校陪她一起玩,她连中午去哪家餐厅都想好了,现在却整这么一出。 走廊地上躺着个空矿泉水瓶,她一脚把它踢的飞远。 “砰!”瓶子到墙面,声音不对,谢栀抬头,看到教学楼已经拉上了防盗门。 孙意如跟她发来消息。 【你在哪呢?】 谢栀面无表情地把防盗门拍下来发给她。 孙意如:【……】 【姐妹你真厉害,马上到我们班表演了,你再坚持一会,表演完我去找老师把你解救出来。】 谢栀:【好。】 她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与防盗门外的人对上。 谢栀呼吸一窒。 闻衿南一袭红色金丝暗纹汉服站在她面前,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因为表演,她也上了一层薄妆,摘下了眼镜,露出优越的五官。额间点了花钿,腰封圈出细腰,衣裙覆了一层薄纱,活脱脱的像一个古代小公主。 谢栀想到她把自己刚才耍气的动作全部看到,面颊开始升温。 “好巧,”她先打招呼。 闻衿南明显没料到谢栀会主动说话,她一愣,手指摩挲着腰间的流苏:“学姐好。” 谢栀见她这样,突然想到自己只与她见过一面而已,她反思了下自己的冒昧。 她站在门口等人来解救她,闻衿南隔着墙站在她旁边,两人一时无话,谢栀感觉有些尴尬,打算回到教室坐着。 她身形偏了偏,不动声色地定了个一分钟后的闹钟。 闹钟没过一会响起,谢栀做做样子,想等闹钟响一会后再假装接电话逃离这里。 她右眼皮一跳,正打算跑,闻衿南说:“学姐,你的闹钟响了。” 谢栀低头看到手机屏幕显示闹钟。 谢栀:…… 这下也不好离开了。 她又开始在墙边罚站。 闻衿南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走远些接电话。 谢栀索性坐在地上,看着闻衿南走远的背影。 她想:闻衿南不会也跟我一样觉得尴尬跑了吧。 谢栀手托着下巴陷入沉思,目光无意识地描摹着闻衿南的轮廓,本就仙姿玉貌,穿上红衣更显娇美。 其实闻衿南冷冷的。 她想到一轮皎月冲向海面,炸出的水光先是大红色,随后化成五光十色的水滴坠入海底。 没想这红色这么衬她。 谢栀手指敲击着脸旁,远处闻衿南忽然转身,眉头微皱地望向他,面露难色。 她频繁地舔唇,流苏在她手指作用下都快揪秃噜皮。 面前的光被身影遮挡住,谢栀回神,抬头,闻衿南不知何时又站在她面前。 怎么又回来了? 谢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闻衿南不解接过,谢栀说:“你的口红花了,擦擦吧。” “谢谢,”闻衿南打开手机前置认真地把溢出的口红擦掉,原先粉嫩的唇露出来,饱满的跟果冻一样。 谢栀远眺,操场上很热闹,音乐声大的隐隐传到这边来。她视力极好的看到远处的树上挂着两个没飞上天的氢气球。 她好奇问:“你怎么在这,不去操场吗?” 闻衿南指尖不停戳着腰间玉佩,扭捏半天才开口:“有事。” 谢栀点头表示知道,视线又在不停地乱晃。 闻衿南忽然请求:“学姐,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什么?” 闻衿南说:“我们演出的糖落在教室了,你能帮我们拿一下吗?” 谢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朝楼梯口走去。 走到一半突然顿住,她扭身:“在哪里。” “302第三条第三排。” “等着。” 谢栀一进教室就看到了糖果盒。 闻衿南的位置太好认,书桌干净整洁的在一众书籍堡垒的桌子里显得格外突出。 她走上前拿过盒子,大腿撞到桌肚,里面掉出了两封信。 谢栀看到青色信封上画满了爱心,另一张粉红信封上却没写什么。 她笑笑,弯下身子将两封情书小心地塞了回去。 沿着楼梯向下走,越走越快,最后她一次性跳下四个台阶跑了起来。 闻衿南没想到她这就拿完了,看到从防盗网内递来的盒子一愣。 “谢谢。” 谢栀答应的爽快,她刚回过神,糖果盒已经落入到她手中。 闻衿南抿唇,将盒子打开,里面装满了五彩缤纷的糖果,用玻璃纸包着,在光线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她抓了一把糖放在盖子上,在糖果堆里挖出个小坑,从盒子底下拿出一根星星棒棒糖,递给谢栀。 “嗯?” 闻衿南说:“谢礼。” 谢栀接过,拆开包装纸塞进嘴里,评价:“很甜。” 她咬着糖,含糊地问:“你着急吗?” 闻衿南:“还好。” 谢栀从裤兜里掏出小金管:“你口红没了,这个色很适合你,要补一下吗?” “这口红仅拆封没用。” 这还是早上孙意如暂放在她这里的,谢栀在内心暗暗地向她道歉。 闻衿南鬼使神差地接过口红。 明明她这时候回去补妆还来得及。 她用指尖沾了点颜色,就着一旁的灭火器玻璃把口红摸在自己唇上。 谢栀赞叹:“很好看。” 闻衿南有些脸热,借着妆容把自己的害羞掩盖。 她把口红还给她,谢栀摆手:“送给你。” 闻衿南摇头:“今天你已经帮助我太多,改天我再好好感谢你。” 谢栀没放在心上,萍水相逢,说不定过几天闻衿南就忘了。 但她嘴上却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衿南笑了,明眸皓齿:“谢学姐。” 谢栀感觉身体一激灵。 闻衿南看了眼时间,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谢栀把糖咬碎,向她告别:“祝你好运。” 后来她又等了半个小时,孙意如才把她解救出来。 “哎呦我跟你说,你不知道我们那个舞反响多好。” 谢栀点头,心不在焉地朝操场走去,问:“表演结束了?” 孙意如嚼着珍珠:“应该吧,现在应该是最后一两个,毕竟都快半个上午了。” 谢栀在人群里一眼捕捉到那抹红色。 红色的薄纱在空气中翻飞,衣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发亮,女孩抬手半遮面,随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裙摆在空中划出道完美的弧形。 谢栀问:“有她跳的好看吗?” 孙意如耸肩,自我认知清晰:“那到没有。” 谢栀轻笑,孙意如见她心情尚好,不经意问了一句:“陈笙茗等下要来?” 谢栀摇头,解释:“我只是突然想到,欠你一只口红。” “?” “你早上的那支小金管被我用了。” “害,这有什么,你喜欢拿去呗。” …… 一舞毕,闻衿南半跪在操场上,头上的红色发带随风舞动。 谢栀看着那飘带发呆。 “嗷。” 闻衿南蹲下来,敲了敲烤肠的头,好脾气地把自己衣服上的飘带从狗嘴里取出。 “都跟你讲了多少次了,衣服不要随便咬。” 闻衿南教训着西高地,她今天穿着红色领巾宽松衬衫,v字领,露出白皙的肌肤。 那领口微敞,淡红痕迹若隐若现。 谢栀不自在地别过眼。 等闻衿南站起来,她说:“今天谢谢你了。” 闻衿南说:“谢小姐没诚意。” “?” 谢栀温吞地说:“那闻小姐想要什么。” 闻衿南装作沉思,荡了荡牵引绳,烤肠也随着绳子晃动。 “要不谢小姐做饭给我吃?” “?” 闻衿南见她这样,退一步:“要不我做饭给你吃也行。” 面庞薄红的女孩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谢栀满头黑线。 女人扶了下眼镜,她上前一步,离谢栀近了点。 那年隔着防盗门飘荡的衣带飞到她手上。 闻衿南矜持地再次问道:“可以吗,学姐?” 6、第 6 章 谢栀眼睛微瞪,闻衿南解释:“今天搬家还没来得及吃饭,周边外卖感觉也一般,我又没时间去买菜。” 说着揉了揉肚子,装着一副柔弱的样子。 一旁的烤肠绕着主人转圈,朝谢栀发出呜声。 谢栀看着它问:“它也没吃?” 闻衿南没好气道:“它吃狗粮吃的饱饱的。” “哦。” 闻衿南看着她,眼里露出期待。 “那你来吧。” “好!”闻衿南开心地抱住她,谢栀身体一僵。 柔软相贴,熟悉的清香重新把她包裹,谢栀不敢呼吸,眼前因为缺氧有点发晕,烤肠还一直往两人腿间挤,自己的脚都被它踩了好几次。 “感谢学姐收留。” “你……你放开,”谢栀耳尖红的滴血,轻推她。 闻衿南笑,跟远处一直没走的陈笙茗目光对上。 她把头埋到谢栀颈间,轻吸一口,那皮肤上迅速冒出小栗子。 在陈笙茗的视线中,她在谢栀怀里亲了一口,主要是谢栀还没有推开她! 陈笙茗迈起步子就要往这边走。 “你再不放开我的话,就不跟你做饭了。”谢栀小声威胁,虽然说的话没有什么威慑力。 闻衿南放开她,眼睛发亮:“学姐跟我做饭吃,真的吗?” 谢栀又不想说话了。 闻衿南自荐:“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跟你做,留子的厨艺很好的。” 谢栀:…… 闻衿南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快点回家吧,我已经等不及了,感觉后面一直有狗在追,烤肠看到狗后可能会跟她打起来。” 谢栀疑惑地环视四周,没有见到狗啊。 陈笙茗打了个喷嚏。 虽然这小区房子不大,但好歹在市中心,治安还挺好的。 她想闻衿南是不是又逗她,于是说:“我家也养了狗的,会打起来吗?” 闻衿南说:“这不一样。” “?” 谢栀:“怎么不一样?” “我家的狗会爱屋及乌,”也会恨屋及乌。 “你看那里真的有一条,我们快走吧。” 谢栀又望了望,看了半天,狗没见一条,倒是突然跟远处的陈笙茗阴鸷的目光对上,身子抖了一下。 也顾不得手还跟闻衿南牵着,拔腿就往家里狂走。 闻衿南尽力忍住笑。 * 谢栀开门,庆幸自己最近收拾了屋子,至少看着像个人住的地方。 除了沙发上结块的颜料她去除不了,也没来得及重换一个。 她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这双拖鞋还是为了让陈笙茗来家里时不至于没鞋穿,但她一次都没来过,闻衿南和陈笙茗身高相似,应该能穿。 她把拖鞋摆到闻衿南面前。 闻衿南低头快速地换好鞋子,长发从肩上滑落,挡住了她下撇的嘴角。 谢栀交代:“沙发有点脏,呃,你随便坐吧。” “有什么忌口的吗?” 闻衿南想想,摇头:“没有,我都吃。” 谢栀走到冰箱前,挑了几份食材拿出来,看到夹子上的巧克力和不二家,她顺手拿了根不二家。 闻衿南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她把水递给她,又把糖放在茶几上。 “这是?” 谢栀:“表达诚意的谢礼。” 闻衿南弯眼,倾身把糖包装剥掉,塞进嘴里。 “很甜。” 跟那个星星糖一样的,柠檬味。 谢栀看她吃糖的样子,有些恍惚。 她才意识到闻衿南比她小的事实。 明明之前是个害羞的可爱小女孩,现在怎么变得闷坏闷坏的。 她感觉有些头疼,从抽屉里随便拿个皮筋把头发扎起。 又把一旁的围裙拿来给自己套上,刚打算系带子,一双手领先她一步,灵活的在她后背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谢栀落空的手在空气中挠了挠。 闻衿南看着谢栀在半开放厨房切着菜,问:“需要我帮忙吗?我刀工也还行。” 本来就不大的厨房挤着两个人,谢栀一转身就能碰到一旁的热源。 她索性把刀放下:“你来。” 她退到客厅去,隔远望她能给自己惹多少麻烦。 在她眼里,闻衿南和陈笙茗一样,看着就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那双手白皙柔嫩,十指相扣的时候,连点茧都摸不到。 出乎她意料的是,闻衿南利落的用刮刀把土豆的皮刨掉,做完还不忘问她一嘴:“要条还是丝?” 她轻微摇头,把嘴角的发丝抖落。 谢栀声音忽远又忽近:“丝。” 闻衿南提刀正打算开始切,谢栀走到她身边:“别动。” 她轻柔地握住她的发,松松的低挽了个球。 “好了,”谢栀扎好头发远离。 闻衿南把口中的糖咬碎,甜甜的。 她手里切菜的动作像秀技一样,都快了些。 谢栀盯着盘里盛满薄如蝉翼的土豆丝,看到墙上挂着没有动过的刨丝器具,内心点评:闻衿南自谦了,确实切的比我好。 闻衿南帮她切完所有食材,洗净手,把战场交给谢栀。 她好心情地一直拨弄后脑勺的发球,看着飘窗旁的画板和放在一旁的画。 都是一些人物,静物或者水粉之类的范本。 她朝飘窗走去,脚底踩到了不规则凸起。 低头一看,是一本绘画集,她捡起来拍了拍,画集里的图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她在原地怔住,扭头瞟了一眼正在炒菜的谢栀,屏住呼吸,慢慢翻开画集。 不出所料的,一本画集画的全是陈笙茗。 闻衿南感觉刚才吃下去的糖渐渐回酸,苦味快要从喉咙里冲出。 她把画集重新放回地上,回头又看了眼谢栀,她还在认真炒菜。 闻衿南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很不小心的把画踢回了角落。 回原来地方呆着去吧! 做了这些,她又来到厨房门口,谢栀看到她把菜乘出,闻衿南自觉地把盘子接过。 “怎么了,菜不行吗?”谢栀看她脸色不对。 “没有,闻着挺香的。”闻衿南看着盘里的爆炒黄牛肉说。 烤肠闻到香味,走到闻衿南身边转。 “馋狗,”闻衿南撸了一把它的头。 把饭放到餐桌上,闻衿南先拿出手机拍照。 “手机先吃,记录美好生活。” 谢栀被她逗笑,她把筷子递给闻衿南:“你先尝尝,味道不对我再回锅。” 闻衿南不客气地接过,夹了片牛肉,细细咀嚼后称赞:“很完美。” 谢栀的笑容更大了。 烤肠抬起前肢,扒拉闻衿南的腿。 闻衿南把菜从它面前移开:“想吃吗,就不给你吃。” 西高地跳了起来。 谢栀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借着喝水掩盖自己扬起的嘴角。 两人一起吃了顿很完美的饭,宾主尽欢。 谢栀看着吃肉的西高地,问:“怎么叫烤肠?” 闻衿南摸着下巴:“贱名好养活。” 谢栀噗嗤笑出声,她有时候真的能感受到闻衿南和自己若有若无的共振感。 “你笑什么?” 谢栀正色:“你不像养不起狗的人。” “哎,”闻衿南摘掉眼镜放在桌上,支着下巴看狗:“它小时候得了场皮肤病,皮肤表面红肿溃烂,身上的毛都剃光了,就剩下一个头。” “看着我心里难受,我通常会摘下眼镜看它,这样那些伤痕就不是很明显。” “那个时候它光溜溜的,整个身体肿的像一只红肠。” 谢栀感慨:“你把它养的很好。” 烤肠吃完肉跳到闻衿南身上,闻衿南撸着狗毛说:“这比我学会做饭还累,原本我挺怕狗的,母亲让我以毒攻毒,跟我抱了一只,没想到真治好了。” 谢栀说:“那是狗长的太丑太凶。” 她又想起那年在雨幕边瑟缩的女孩。 闻衿南见她对之前的事还有印象,眼里发出亮光。 “你不是说你家养狗了吗?狗呢,什么品种啊,男娃女娃啊,说不定咱俩以后还能成为亲家。” 谢栀把抽屉里的毛绒狗拿出来,按了下开关。 玩具狗先“汪汪”两声,然后就一摇一摆的在地板上摇动。 “亲家?” 闻衿南沉默,倒是西高地冲上前嗅了嗅玩具狗。 谢栀:“这不能吧,生殖隔离。” 你还蛮幽默,闻衿南嘴角微抽。 她跳过话题,向谢栀发出下次邀约:“我说真的,下次我做饭给你吃,我是个礼尚往来的好邻居。” 谢栀没同意也没拒绝。 闻衿南心花怒放,却克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扶了扶无框眼镜,保持优雅知性的状态。 她知道谢栀最喜欢这一挂的了,她要保持。 …… 她俩一起把桌上的残局收拾好,碗放到洗碗机里面。 闻衿南从家里提了一袋荔枝给她,表皮红润,内里汁水充沛果实饱满。 “我朋友专门去果园摘的,很甜,你尝尝。” “很好吃,但是太多了,”谢栀吃了一个后婉拒。 闻衿南说:“那我今天白吃你的饭会很伤心的。”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谢栀举例:“你不仅切了菜,还洗碗……” 走道的声控灯因为她的说话一直没灭,如果谢栀的视线从掰着的手指上移开,就会发现闻衿南一直温柔地注视着她。 等她说完,闻衿南摇头:“这不一样。” 谢栀见说不过她无奈收下水果,两人就此道别。 闻衿南关上门,抱着烤肠转两圈:“你真是根好肠!” 西高地吐着舌头。 吃饭你来我往,有一有二,闻衿南已经期待下次和谢栀共进晚餐的时候了。 手机响起,她走到书桌前,接起了电话:“喂,陈笙茗那边也看上了那个新人?那我们跟价,把新人抢过来……” 她挂断电话,望着外面的月色,又想到了那本绘画集。 没事,陈笙茗,属于你的,不属于你的,我都会抢过来。 7、第 7 章 孙意如知道这些是还是几天后,她在公司茶水间搅着咖啡,有些不可置信:“什么?你们这就吃上饭了?!” 她有些吃醋:“我都没吃过嘞。” 谢栀:“呃……” 孙意如说:“不管,你要给我赔偿。” “什么赔偿?” 孙意如抿了口咖啡,想了想:“端午节陪我去爬山吧,我想去玩飞拉达。” 谢栀想到那几根钢索连成的路,拒绝:“我惜命。” 她说:“这离端午还有一个月,你到时候忙不忙还不确定吧?” 孙意如吐槽:“我把手头上这个项目做的差不多了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谢栀知道她最近一直在跟选秀节目洽谈,她问:“节目播出后要我为你带的那些女孩打投吗?” 孙意如说:“不用,这打投都是给观众看的,出道位有些都是内定的。” “哦。” 孙意如:“你不知道吧,其中长得一个特标志的小姑娘,还是闻衿南从陈笙茗那抢来的呢。” 谢栀:“厉害。” 孙意如问:“那你陪我去爬山吗?” 谢栀继续做挣扎:“难得休息在家里葛优躺不好吗?” “不好!”孙意如说:“我都要被班味腌出味了!” “那座山有电梯吗?” “没有。” 谢栀沉默。 孙意如撒娇:“去嘛,你对闻衿南都比对我好。” 她说:“提前跟你说,你这一个月好好锻炼下身体,我们直接勇攀高峰!” 谢栀:…… 最后她还是禁不住撒娇,勉强答应孙意如。 “好耶,那我先订票,星期五直接去爬南山……” 话被外面的人听到,闻衿南刚准备踏进茶水间的脚一顿,转了个方向又出来。 * 谢栀从小区侧门走进来,向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陈笙茗,舒了口气。 陈笙茗这两天依旧下班就在她小区门口等着,因为不是业主不能进来,大门离她住的楼近,为了躲她,她特地绕了个远路回家。 她就搞不懂这人执着于什么。 明明都说的这么清楚了。 那白月光是干什么吃的天天允许陈笙茗在外面晃吗? 无语。 谢栀想到现在自己跟小偷一样丧失自由进出大门的权利就气愤。 “汪汪!”远处传来小狗叫声,一团白色身影扑到她跟前。 谢栀熟练地抱住烤肠。 “又遇见了。”闻衿南轻笑。 每天都能碰到闻衿南在小区遛狗。 谢栀摸了摸狗头:“很巧。” 她现在跟谁巧都行,只要不碰见陈笙茗。 两人一狗就着夜路往家里走,闻衿南发出邀约:“学姐要来我家吃饭吗?” 这两天闻衿南一碰到她就会说这个事,谢栀再次婉拒:“不了,我已经吃过了。” 孙意如没吃过她做的饭是因为她本人很懒,平常也不怎么开火。 但是闻衿南确实帮了她忙,加上她现在还有对她的歉意,才破格邀请她来家中做客。 “好吧,”闻衿南也不勉强,把牵引绳又在手里绕了一圈。 她们在家门口分离,谢栀想了半天忍无可忍,进门掏出手机跟孙意如发消息:【你有空的房子吗?】 孙意如:【怎么?】 谢栀解释:【陈笙茗最近一直在堵我,这里是不能住了,我要出去避避风头。】 孙意如直接发来门锁密码:【这个家在城西,定期有家政打扫,可以直接睡。】 城西离陈笙茗和这里都远,谢栀很满意;【谢了。】 她把行李箱拿出来快速地收拾衣物。 翻着翻着翻到了压箱底陈笙茗送的项链。 她拎出来对光看了看,毫不留恋地丢进垃圾桶。 然后给陈笙茗银行卡转了一笔钱,再把她账户拉黑。 做完这些,她检查了下家里的电器开关,推开门提着箱子走出去。 嘎吱—— 对面的面突然开了。 闻衿南看她提了箱子,愣了愣。 她走到谢栀面前,把她堵住。 “你要去旅游?” 谢栀说:“不是。” 闻衿南声音低低的:“那就是不在这里住了?” 谢栀:“也不是。” 闻衿南笑容不及眼底:“学姐答应我的补偿呢?怎么这就跑了。” 最近一直被陈笙茗干扰,谢栀都忘了这事,她有些抱歉地问:“那你想要什么补偿呢?” 闻衿南说:“感觉现在是要不到了。” “?” 闻衿南问:“你现在急吗?” 谢栀看了眼时间:“还好。” “要不来我家坐坐?”闻衿南又一次邀请。 拒绝她太多次,再拒绝谢栀有些不好意思,反正没几步路,她点头:“可以。” 闻衿南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在玄关。 一模一样的户型,客厅地上快被一个巨大的edra花瓣沙发占满,除此之外还有一面墙的拉布布。 谢栀挑眉,没想到闻衿南喜欢这种。 闻衿南坐到她身边,两人个占了个花瓣,闻衿南搓搓手,直言:“我的车子送去修复了,学姐可以每天接送我上下班吗?” 她眨眨眼,补充:“算是对我的补偿。” 闻衿南还把手机里的修理单给谢栀看,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换做之前,谢栀还会觉得这补偿也太轻了。 可是现在。 谢栀看了下玄关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 她回答不出口。 闻衿南看出她的纠结,她问:“学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她们一起吃过饭,溜过狗,还是邻居。 谢栀把发勾到耳后:“你说是就是。” 闻衿南勾唇:“我觉得是。” 她说:“朋友间是不是要分担烦心的事,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搬家吗?” 原来在这等着她。 谢栀牙齿磨着口腔内壁,告诉她:“我不是搬家,只是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闻衿南不解:“住的好不得的为什么要去外面住,你欠钱了?” 谢栀:…… 我欠情了。 闻衿南一语中的:“你在躲人?” 她猜测:“陈笙茗?” 谢栀瞳孔微缩,没反驳:“是。” “她在追你?” 谢栀:“不是。” “你喜欢她?” 谢栀:“也不是。” “那为什么要躲?”闻衿南不解。 谢栀解释不清楚,闻衿南说:“以陈笙茗的人脉,不管你躲到哪里,都能把你找到。” “如果一找到你,你就搬家,那你要一直躲下去吗?” 闻衿南轻嗤:“我也看到她最近天天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大马路上,说的好听点,叫有礼仪不闯进来。” 她眯眼,不屑从她眼底划过:“说的不好听点,我看她自己都没想明白,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什么。” 谢栀觉得闻衿南说的很有道理。 她懊恼:“我是真不想见到她。” 闻衿南打了个响指:“这好办。” 她没戴眼镜,直勾勾地望进谢栀的眼底,谢栀这才发现她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淡淡的绿色。 谢栀莫名其妙想到了闻衿南是混血这件事。 美院毕业设计展有人拿价值不菲的宝石构造出一副作品,里面有一条设计语是透射心扉。 谢栀觉得那宝石还不及闻衿南眼眶中的两颗,她感觉快要被吸进去。 她看到鸦羽扑闪,翅膀的主人此时抚上她的手,启唇道:“你就说‘我现在已经和闻衿南在一起了’。” “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谢栀被她手心灼热的温度烫了下。 8、第 8 章 闻衿南看她呆住的样子,笑着解释:“我们只是骗她。” “你也可以说你跟孙意如在一起了,不过感觉没有和我在一起好使。” 谢栀脸颊通红,捂住她的嘴。 手心被温软覆盖,她又连忙把手抽回。 “相信你有对象,她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吧?” 闻衿南跟她剥了个荔枝递给她,说:“所以都这么晚了,你还要走吗?” 谢栀一看时间,发现居然都快九点了。 从这里开到城西要一小时。 谢栀摇头:“你说的对,当局者迷,我确实不能一直躲着她。” 闻衿南问:“那不走了?” 谢栀:“不走了。” 闻衿南说:“我提出的方法真的可以,你尝试一下。” 谢栀没好气的像撸烤肠一样揉了一把她的头发。 做完动作,两个人都愣了下,闻衿南明显笑的更开心,还把头主动伸到谢栀手下。 “你摸吧,也不枉我花大价钱保养头发。” 谢栀听了后赏了她一个白眼。 她起身,拿过行李箱,跟她道别:“谢谢你,那我先回家了。” “再见。” 谢栀走到门口扭头,说:“明天什么时候送你?” 闻衿南听后怔了两秒,惊喜:“别太早了,八点半吧。” 谢栀问:“不会迟到吗?” 九点之前打卡,虽然周末,这里离公司也近,但不排除堵车的现象。 闻衿南说:“我是老板,不用这么严。” 谢栀扑哧一笑:“好。” 她顿了顿,又说:“接送你不算补偿,你再想一个吧。” 闻衿南喜出望外:“好!” * 隔天谢栀开门看到在外面等候已久的闻衿南,愣了下。 她掏出手机准备看眼时间,下意识地开口:“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闻衿南笑,不赞成地摇头:“是我早到了。” 谢栀眉头微皱,不解:“你怎么不直接跟我发消息。” 闻衿南恍然大悟:“我忘了,下次跟你发。” 谢栀:…… 她感觉闻衿南有时候怪笨的。 两人走进电梯,各站电梯的一端,谢栀通过玻璃看她,闻衿南今天穿的简约的衬衫和直筒西裤,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红色四叶草项链作为装饰,她不像陈笙茗一样会把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长发如海藻般扑满她的后背,闻衿南微晃头,丝丝香气传来,电梯里都好闻了不少。 电梯门开了,又有不少人上了电梯,闻衿南被挤到她身旁。 谢栀看逼近的艳丽女人,心想:美人确实养眼。 闻衿南瞧谢栀自上电梯来就一直发呆,她低头望着她脑袋上可爱的发旋,坏心一起,把半个身子靠在谢栀身上。 谢栀肩膀一沉,差点没接住她。 她扭头刚准备说话,就听到闻衿南软软地说:“不好意思啊学姐,今天选错鞋子了,有点磨脚,我站不住。” “能不能借你肩膀靠一下。” 闻衿南本来就比她高半个头,如今穿上高跟鞋更高,谢栀看到玻璃倒映两人的身影,闻衿南无骨似的依偎在她颈间。 她眉间一跳,把头偏过去,肩膀却往闻衿南那边靠了靠。 耳边传来女人低低的轻笑,海藻一下一下勾着她的耳朵。 好痒。 谢栀瑟缩了一下。 电梯下降的这段时间格外难熬。 到地下一层,谢栀舒了口气,大步往外走。 闻衿南满意地跟在谢栀后面上了她的小奔驰。 谢栀没有第一时间发动车子,而是朝她靠近。 闻衿南向后靠,看着谢栀越来越近的脸,攥了攥安全带。 那只手在快要触碰她腹部的时候,转了个弯。 闻衿南感觉腿有些软。 谢栀把副驾储物仓拉开,从里面翻出创可贴递给她,她看闻衿南一直没接,歪头疑问:“不用吗?你贴在脚后跟处可能会好一点。” “哦哦,我用。”闻衿南赶忙接过,生怕她拿走。 她问:“能再给我一张吗?” 两张使用剩下一张裱起来。 谢栀疑惑地看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把一盒都给她。 “你要多少自己拿。” 闻衿南不客气,跟揣着宝贝似的把一盒都塞进包里,她承诺:“我下次还你一盒。” 谢栀:“……不……不用。” 这不就是最普通的创可贴嘛,顶多可爱点。 谢栀纳闷。 她看闻衿南脱下高跟鞋,把可爱的猫咪创可贴贴到自己的脚跟处。 穿上鞋子,那小猫耳朵在白皙的皮肤和黑色的鞋尾间跃动。 谢栀轻吐一口气,喉间痒痒的,她降下窗户透气,发动车子。 …… 因为早出门加上周末的原因,闻衿南提前到达公司。 虽然她有点不舍得下车,但是她还是拧开车门走了出去:“再见。” 谢栀说:“晚上见。” 闻衿南:“!” 谢栀目送她进了公司,掉头前往绘画兴趣班。 刚把车停好,手机在兜里就开始不停地震动。 她还以为是闻衿南落下什么东西,赶忙掏出手机看。 没想到是孙意如的刷屏消息。 她把手机放到一旁,松开安全带下车才又翻起手机。 闻衿南跟她发了照片:【到工位啦~】 谢栀跟她回了个赞。 孙意如:【我怎么看到你车了,是看错了吗?】 【闻衿南还从跟你相似的车上下来了。】 谢栀:【没看错,是我的。】 孙意如:【?】 【你们?】 孙意如表情复杂地看着手机,她没想到自家姐妹第二春开的这么快。 虽然第一春根本没开过。 伪·第一春。 谢栀:【她车坏了,我送她上下班。】 孙意如:…… 【那你和她?】 谢栀知道她想问什么,解释:【比普通邻居多了层学姐妹的关系。】 孙意如:【?那我也是她学姐呢!】 谢栀:【可能因为她是你上司?】 她打趣:【你要努力点啊,人家比你小还比你混的好。】 孙意如看到这条消息喉咙里的老血差点喷出来。 闻衿南空降公司,不可能背后没有关系吧。 虽然这个娱乐公司不比陈笙茗那家,至少也是业界中层。 她怎么可能只有一辆车呢? 孙意如现在恨不得冲回好友家摇晃好友脑子。 看她是不是因为失眠导致大小脑萎缩了。 别被人卖了数钱都不知道。 她抬头,对上了往这边走的闻衿南。 毕竟是上下级,她主动问好:“闻总,早上好。” 闻衿南心情很好的朝她颔首,问:“项目进度如何啊?” 孙意如老实上报:“都完成的差不多了,这几天走合同。” 闻衿南点头,表扬:“做的很好,到时候跟你加薪。” 加班都这么开心? 孙意如看她朝茶水间走去,细腰摆动,似乎有一条大尾巴从她腰间伸出在她背后甩着。 妖孽! 虽然加薪,但孙意如还是恶狠狠地跟谢栀发消息,手指恨不得把屏幕戳穿:【你长点心,注意安全!】 谢栀疑惑:【哦。】 …… 她坐在讲台上看着交上来的画,用铅笔圈出缺点。 做完这些,她又下去巡视一圈,进行指导。 “你这个画的太重了,没过渡好,你要这样……”她一边挥动画笔一边跟小女孩讲。 “老师,你今天心情很好?”小女孩问。 谢栀:“怎么这么问?” 小女孩说:“你今天嘴角一直勾着,不像上次黑着脸地跟我改画。” 当然上次也很好啦,至少不用我自己画。小女孩心里悄悄想着,没有说出来。 谢栀一怔。 有吗? 她拍拍小女孩的肩,示意她好好画,转身又去指导其他同学。 下课后,谢栀去卫生间洗干净手,听一旁的老师推荐外卖。 她也跟着点了一碗肥汁米线。 没有她想象的好吃,米线过于酸腻,还没几片肉,她搅着米线发呆,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闻衿南跟她发了张图片。 满屏的绿色,带个哭哭表情包:【没有学姐做的十分之一好吃。】 谢栀被逗笑,分享自己的米线:【我这个也不怎么行。】 闻衿南自荐:【这个我会做!下次学姐来我家吃饭,我做给你吃。】 她甩来了自己做的米线图片。 谢栀被米线烫了下,看着屏幕里肉有序地垒着,被看起来就好吃的汤浸湿的面,又看了看自己碗里没什么菜的米线。 谢栀发了个投降的表情。 她擦了擦嘴,收拾垃圾打算扔进垃圾桶,手机又震动一声。 点开看,没想到是陈笙茗。 从昨天闻衿南开导她后,她就把陈笙茗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 毕竟把她放进黑名单里,显得她多在乎她似的。 而且两家住的近,也不可能完全碰不到。 话在说明白前,陈笙茗会一直堵着她。 还不如找个时间说明白呢。 她想到闻衿南昨天提出的馊主意,不由得笑出声。 虽然只差一年,感觉跟她有代沟似的,谢栀有时候是真不懂闻衿南的脑回路。 她想到陈笙茗。 估计陈笙茗也这么想自己吧。 哎。 谢栀暗叹一口气。 她以为至少要一段时间陈笙茗才能发现自己已经把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这件事。 她看了眼消息。 陈笙茗:【有时间吗,能出来聊聊?】 谢栀把米线丢进垃圾桶,又不紧不慢地重新把手洗了一遍,才慢吞吞地回:【好。】 9、第 9 章 陈笙茗和她约在了画室附近的咖啡厅里。 说来可笑。 她还以为陈笙茗不知道她在哪里工作呢。 就这几天,家也找到了,工作地点也摸清了。 谢栀眼里闪过嘲讽。 陈笙茗早已坐在咖啡厅里等着,见她过来,低头抿了口咖啡。 谢栀面色平常入座,推开身前的黑咖啡,看都没看她,拿起菜单点菜。 “嗯……跟我来份薯条,这个炸鸡也要一份,我还要……” “对了,咖啡多加奶多加糖,谢谢。”谢栀微笑着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陈笙茗听的眉头越皱越深:“栀栀,别吃这些东西,不健康。” 谢栀终于把目光移到她身上,轻嗤:“如果不是你今天约我来这里,我也不会点这些东西,也不会不健康。” 小吃上来,她拿起叉子,叉了跟薯条塞进嘴里。 陈笙茗被她一噎。 不是这样的。 明明之前她让她别吃了,谢栀都会弯眼甜甜地对她说:“好,都听姐姐的!” 她还会捏着她的手指,悄声问:“姐姐能一直管我吗?” 一直。 陈笙茗看着谢栀低头进食的样子,好像陈笙茗不开口,她就不会说话。 陈笙茗盯着她看了半天。 以前都是她主动说话的。 陈笙茗摩挲着杯壁,知道自己等不到了,终于开口:“栀栀,我和苏伊知……” 她话还没说完,谢栀抬头打断了她:“我知道,提前祝笙茗姐姐订婚快乐。” 笙茗姐姐。 陈笙茗手一抖,咖啡液差点泼到自己身上。 是从几时起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她都快忘记谢栀什么时候开始直称她名字,又什么时候开始撒娇喊她姐姐。 陈笙茗想起刚毕业进入自家公司当个小职员锻炼碰巧谢栀暑假的那段时间。 谢栀每天就蹲在公司楼下等她一起下班回家,加班晚点了,就坐在楼底下的咖啡馆等她。 有一次实在是太晚了,她提前跟谢栀发消息,让她别等她了,冬天的风会吃人,她怕谢栀遭不住。 赶方案到头昏,从公司里走出来后她还有些发懵,不过下意识地看了眼咖啡店,已经打烊了。 陈笙茗松了口气,说不明白的情绪在心底蛰伏,她把围巾朝脸上拉了拉,出神的往上车点走去。 “陈笙茗……” 第一声,她没听清。 “姐姐!” 陈笙茗骤然回神,转身回望。 谢栀在上车点不远的楼梯拐角坐着,腿还在空中晃荡,和她对视后,谢栀双手一撑跳了下来,迈开腿朝她的方向奔跑。 她帽子上的毛球一晃一晃,劲风吹来,陈笙茗的发丝比她先牵到谢栀的手。 谢栀撞进她的怀里,陈笙茗往后退了两步。 她低头看着谢栀的俏脸,轻声问:“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谢栀眼珠一转,看陈笙茗脸上没有愠色,抠着她大衣上的绒毛,小小声说:“我想跟跟姐姐一起回家。” 陈笙茗听后抱住她,厚衣服把她们隔开,她收紧双臂,试图贴她更近一点,脸蹭了蹭她的毛绒帽:“嗯。” “呀,好紧,姐姐松开一点……”谢栀在她怀里扭动。 陈笙茗闭眼,内心里的阴暗浮现,她第一次与自私对视。 她从那天发现自己并没有谢栀所想的那般光风霁月。 她自私,她无耻。 她嘴上说着想让她早点回家,内心却期盼谢栀依旧停在原地为她驻留。 意识到这一点后,陈笙茗开始发慌。 她几乎不主动找她,她慢慢扩大商业版图,她事业风生水起,越来越多不一样的女人流连于她身边,她渐渐的不再跟谢栀一起回家。 小小的谢栀疑惑陈笙茗为什么忽远忽近,忽冷忽热;每次答应她的邀约却在快要见面时泼她冷水。 她像之前一样在她公司底下蹲着,上一次她故意躲着想给陈笙茗一个惊喜,这一次她准备一样。 等了很久,直到她看到嘴上说忙的姐姐正常下班,在她不远处走过,上了一辆车。 那车没第一时间发动,谢栀带上卫衣帽子,慢慢靠近。 她看到半降的车窗后,陈笙茗被一个女人搂着亲了下脸。 而陈笙茗,没拒绝。 车从谢栀面前飞过,谢栀低着头在原地发了会呆,然后浑浑噩噩地往家里走。 那天晚上,她想着和陈笙茗的阻碍,最后把这一切归结于时间。 六年之差。 谢栀内心祈求陈笙茗能再给她一点时间。 两年就行,如果陈笙茗觉得她还太小,两年后,她就成人了。 她想着车里的女人,觉得陈笙茗喜欢这一挂,开始让自己变得成熟稳重。 笑容在她脸上愈发少了,只有陈笙茗,像个笑容召唤器一样,见到她,谢栀才会笑笑。 等了两年,在她成年那天,陈笙茗给她了一个吻。 她觉得自己被大奖砸中,尽力把自己快要冲上天的惊喜压住,她侧头望着身旁的熟睡陈笙茗,慢慢缠上她的手指,勾了勾。 …… 陈笙茗能感觉出来的。 如果说十八岁的忽视带来的是女孩维持不住的痛心,那么二十六岁的隐瞒让她看到了女孩彻底的麻木。 陈笙茗承认自己贱。 她喜欢谢栀在伤心后的继续靠近。 她喜欢谢栀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 她喜欢谢栀对她的欣赏和崇拜。 她喜欢谢栀。 她不敢承认。 在她二十四岁的贴近后,她旁敲侧击地询问母亲意见,母亲冷冷的回:“我不同意。” “为什么?”陈笙茗不解。 母亲说:“因为谢家不行。” 陈笙茗说:“怎么不行了?妈,都这个时代了,你还玩门当户对这一套?” 母亲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这也是为你好,如果你执意要跟她在一起,那你就收拾收拾离开这个家吧。” “你要记住,你脱离了我们什么都不是。” 她几年的努力被母亲一句话全部打散。 她自私,她不敢赌。 如果没了这些,一贫如洗,谢栀还会喜欢她吗? 如果谢栀发现自己的一切都来源于家庭,她还会对自己产生崇拜吗? 陈笙茗又开始回避,她送了谢栀一块表,看见女孩溢出来的悲伤,内心发痛的同时居然还有些爽。 她的痛来源于我啊。 …… 三个月前,陈笙茗在酒局上被灌了很多酒,步伐轻浮地走出来,看到谢栀的车,她勾唇走过去。 谢栀见她上车,笑意一直挂在陈笙茗脸上,她看着她一直扣不上安全带,索性附身帮她扣好。 “心情很好?”谢栀问。 陈笙茗支着头,懒懒地扫了她一眼:“不错。” “有多好?” 陈笙茗笑了,突然勾住谢栀的脖子,闭眼吻上那处芳泽。 她感觉自己心跳跳的好快,想听听谢栀的,却怎么也听不到。 抬头和谢栀对视,谢栀眉头微皱,没有她意料之中的欢喜。 她问:“陈笙茗,你到底怎么想的。” 尾音有些发抖,这么多年的不甘聚拢成旋风向陈笙茗袭来。 陈笙茗温柔地看她,把她的发丝勾到她的耳后:“我马上要出国出差一段时间。” “能再等等吗?等我回来。” “我会给你答案。” 两人心照不宣,谢栀眼里不知何时聚满泪水,她说:“陈笙茗,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会。”陈笙茗帮她擦去滚落的水珠,那些接不过来的,她倾身吻掉。 再等等。 等她把这个项目做成,等她上位,等她终于有了真正的话语权。 陈笙茗想,她再也不会被家人威胁。 生活不是一帆风顺,这个项目没有陈笙茗想象的那么容易,每天夜里想到谢栀,她又有了点信心和动力。 直到母亲发的朋友圈。 她刚完成项目,欣喜还没开始滋生,就被冷雨打落。 她质问母亲:“为什么?!” 母亲说:“笙茗啊,你现在都三十几了,不小了,伊知我知根知底,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我瞧着她挺好的。” 她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跟她把婚约都订好了。 “妈,为什么不能是谢栀……” 母亲冷言:“我说不行就不行,就这样,你跟伊知结婚后,再谈论公司的事。” 她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手机从手里滑落,屏幕碎裂,突然亮屏,她看到谢栀的消息。 她不敢点,于是又冷落了谢栀一段时间。 直到回国前夕,她勉强说服自己就按照母亲的安排的方向走。 等她结婚,等她成功掌握公司。 她不敢对谢栀提任何要求,约定的时间已到,她组了个局让谢栀过来。 人多谢栀应该就不好意思问了吧。 能拖一天是一天。 她不敢问谢栀能否再等她一段时间。 陈笙茗内心还存在一点希冀,包间里他人对她的祝福没有流进她的耳朵里。 她看到谢栀面色发沉地离开包厢,等了许久,以为她先走了准备出去找她时。 谢栀进来了。 陈笙茗想,真好,她还愿意回来。 看来自己的订婚对她也没有很大影响吧? 她还可以欺骗自己,欺骗她。 到时候再许下一个承诺,这一次一定会完成。 想着想着,直到那块表坠落到酒杯里将她的美梦敲碎。 直到谢栀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 手里的酒杯滚落在地,碎成一片。 她想她跟那瓶仅拆封的牛奶一样。 被谢栀遗弃。 10、第 10 章 谢栀低头啜饮了口咖啡,奶泡在她嘴唇边围成一个圈。 她说话时神色平静,倒真像寻常妹妹给姐姐祝福。 陈笙茗紧声问:“是因为闻衿南吗?” “?” 陈笙茗说:“你不要我管,是想让闻衿南管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谢栀不明白为什么跟闻衿南扯上关系。 祝福也送到了,态度也表达了,她把盘里最后一块肉吃掉,擦了擦嘴,说:“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课,我先走了。” 谢栀这样的态度让陈笙茗恐慌。 她现在会对闻衿南笑,会靠在闻衿南的怀抱里,说不定还会跟她亲吻,跟她撒娇。 她不是谢栀独特的存在了。 陈笙茗猛地攥住谢栀的手腕,在她审视的目光下,又讪讪地放开。 陈笙茗:“闻衿南不是什么善茬,这样,我在附近就有一套房产,你搬来这边,也离上班的地方近。” 谢栀平静地听完,等她说完问了句:“茗笙姐姐,为什么呢?” 因为闻衿南? 她几乎从来没见过陈笙茗这幅样子。 焦急,慌乱。 好吧,她还是宁愿陈笙茗因为闻衿南来找她。 或许她俩有什么渊源,陈笙茗不想让闻衿南接近自己。 如果是因为她的离开让陈笙茗这样,她有点接受不了。 她想到孙意如说:“如果她回心转意怎么办。” 她不敢想,因为觉得太讽刺。 谢栀内心远不及表面那般毫无波澜,她竭力压住,直直地望向陈笙茗,等待她的回答。 陈笙茗沉默很久,在谢栀耐心快要耗尽时,终于开口:“栀栀,你能相信我,再给我点时间吗?” 她的话如利刃般挑起谢栀快要结好的痂,剧痛沿着血管游向四肢,谢栀终于红了眼眶。 她说:“陈笙茗,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三个月前,你是真心想给我答复吗?” 陈笙茗焦急:“是真的,我……”有苦衷。 但是她看到谢栀越来越白的脸色,剩下半句话不敢说出来。 谢栀点头,平稳呼吸:“我这十年来感受到你对我的爱,是真的吗?” 陈笙茗颤声:“是。” 谢栀露出笑容,十指交叉互相挤压,她说:“那挺好的。” 陈笙茗抿唇。 谢栀起身,爱恨在她眼里消散,她说:“陈笙茗,就这样吧。” “喜欢你太累了,我不想再喜欢了。” 她说完转身准备离去,陈笙茗又抓住了她。 “栀栀!” 动静闹的太大,旁边的顾客看了她们两眼。 陈笙茗说:“你就这么狠心,你……” 谢栀及时打断她:“陈笙茗,狠心的一直不是我。”她承认:“至少在三个月里我还一直在幻想。” 谢栀直白又残忍地交代现实:“我问心无愧,是你先毁约的。” 她挣脱她的桎梏,朝她笑:“十年太长了,以后让我们回到各自原本的位置上吧。” “茗笙姐姐,再见。” 陈笙茗伸手再去捞,却捞到了一团空气。 谢栀毫不留恋地离开她的视线里,再也没有回头。 * 谢栀用工作把自己塞满,绘画效率出奇的高,一下午把班上的每个小孩都指点了一遍。 下班后,她才打开手机,闻衿南早在一小时前跟她发消息。 【今天要加班,你先回去吧。】 谢栀回:【加班到几点?】 闻衿南不知道是不是很忙,还没有回她。 谢栀掉头去了超市,买了一提啤酒。 她今天又犯懒,不想自己做饭。路上看到一家龙虾馆,估摸着是到吃龙虾的季节,下车走进餐馆点了几斤龙虾。 手机震动,闻衿南回:【快了,差不多七点。】 她问:【晚饭吃的什么?】 现在已经六点半。 谢栀算着时间,差不多买完龙虾可以去接她,于是发:【那你等一会,我来接你。】 她把水箱里的龙虾拍给她:【吃这个。】 闻衿南:【?!】,后面跟着一个卖萌害羞的小猫表情。 她得寸进尺:【学姐我也想吃龙虾。】 谢栀:【好。】 她又加了一斤龙虾。 闻衿南看着屏幕里的消息,掐了下自己的手背。 很疼,是真的。 她恍惚,想马上冲出公司见到谢栀。 秘书见闻衿南快要坐不住,及时用文件把她“封印”。 * 闻衿南隔老远就瞧见谢栀的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学姐!” “嗯,”谢栀看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向家驶去。 车载音乐放着慢悠悠的情歌,闻衿南余光瞄着谢栀,发现她不像自己想象中的心情愉悦。 相反,谢栀整个人很沉闷,她被别车了,也只是默默地转着方向盘让道。指尖没有规律地敲击方向盘,绿灯亮了,听到后面车的喇叭后才回过神踩油门。 闻衿南有些忧心地看她。 她清楚地知道谢栀的情绪由谁调动。 醋水一茬一茬的从心尖冒出,闻衿南冷脸望向车外。 直到谢栀的车毫无阻拦的经过小区大门,心里的猜想被证实,闻衿南的眼神终于黯了下去。 陈笙茗没有再在小区门口堵着了。 她沉默地下车,车库里的空气闷闷的,一点都不如她刚走出公司的那般清新。 闻衿南闷头往电梯走,谢栀把后座的食物拿完了才发现她已经走远。电梯早就到了,闻衿南按着开门键,让电梯停在这一层。 “谢谢,”谢栀小跑进电梯。 闻衿南这才看到她手里除了打包盒外还提了一提啤酒。 她瞧着谢栀被袋子勒红的手指,抿唇夺过她手里的啤酒。 谢栀见她这样,没跟她争,询问:“你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 两人同时出声。 闻衿南一怔,勉强勾唇:“还行。” 谢栀说:“我也是。” 闻衿南说:“你在酗酒?” 谢栀晃了晃手里的龙虾:“没有啊,只是它们很配而已。” “哦。” 俩人从电梯口出来,闻衿南问:“来我家吃?” 啊? 谢栀其实买了两盒,打算跟闻衿南平分,她这么一问,谢栀反倒不好拒绝。 自己的啤酒还在她手上。 谢栀犹豫半天,才勉强同意:“好。” 闻衿南勾唇,用指纹开了门。 她把啤酒放到桌子上,抱臂靠在桌边:“喝酒对身体不好,我冰箱里有汽水,你喝吗?” 谢栀拒绝:“不要。” “哦。” 闻衿南用刀把外面塑料袋拆开,给了谢栀六瓶,自己留了六瓶。 谢栀疑惑:“你自己留六瓶干什么?” 闻衿南把刀放回去:“喝酒不健康。” 谢栀:“我知道。” 闻衿南叹气:“既然你执意要喝,那我陪你一起喝。” “让你少损失一点健康。” 谢栀一怔。 “哦,”她闷闷地说,低头拆着小龙虾包装袋。 两人坐在地毯上,把客厅的幕布放下,选了一部电影放着。 闻衿南利落地拨着小龙虾,装不经意地问:“你今天和陈笙茗见面了?” 谢栀愣神,龙虾碎片刺穿一次性手套戳进她的皮肤里。 “嘶……”她把碎片拔出来,看着出血的指腹。 闻衿南站起来,正要去拿碘伏和创可贴,被谢栀叫住。 “就一个小伤口,整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谢栀笑着把手指上的血迹擦除,用纸按在伤口处止血。 “等你拿完东西回来后,我这伤口都愈合了。”她开着玩笑,想让闻衿南放下心。 闻衿南蹙眉,脸色有点不好看。 她把剥好的一小碗龙虾放在谢栀面前:“你别剥了,我帮你。” “那怎么行,”谢栀听了后下意识就要拒绝。 “第一,你现在手受伤了。” “第二,你跟我讲讲今天发生的事,就当给我的报酬。”闻衿南伸出两根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谢栀不解。 闻衿南说:“我可以吃瓜听故事呀,不白吃。” 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听别人的私事很冒犯,反倒让谢栀感觉跟她讲是天经地义的。 可能闻衿南现在好奇样子和外表太有反差感,谢栀没有过多排斥。 她现在也急需一个出口。 闻衿南可以做那个出口。 于是谢栀接过那盘龙虾,开了罐啤酒,边喝边跟她讲今天发生的事。 …… 闻衿南手里剥虾的动作越来越慢,她把手里刚剥好的一座小肉山推到谢栀面前。 谢栀旁边已经空了三罐啤酒,脸上泛着红晕,她眯眼,把小肉山推了回去。 “你一口都还没吃呢。” 闻衿南说:“我气得吃不下。” 谢栀看她忿忿不平的样子,勾唇,手撑着额角问:“你不喜欢她?” 闻衿南恶狠狠地说:“我讨厌她。” 谢栀听了后笑容更大,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顽皮的小孩。 闻衿南极其讨厌这种眼神。 这种年龄的差距在她们之间划出一个沟壑,谢栀看她永远不会像看陈笙茗一样。 她可以是她的学妹,可以是她的朋友。 却不能像陈笙茗一样在她的心底扎营。 …… 谢栀又一口气喝了两瓶酒,在开启最后一瓶时,顺手把前面五个瓶子都捏扁。 她一边喝酒,一边想陈笙茗和闻衿南是真的气场不合。 怎么互相讨厌呢? 谢栀刚打算开口问,却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头一歪,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 闻衿南看着谢栀的头跟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到昏迷的全过程,出于私心地没有把她叫醒。 她把桌上的残局收拾好,按下遥控把幕布收起。 她用湿纸巾轻柔地擦拭谢栀嘴角的油,闻衿南看着脸上的绒毛,视线下移到那粉嫩的唇。 她凑近,在快贴近的时候顿住。 闻衿南小声喊:“学姐。” 谢栀没回应。 她把谢栀抱到沙发上,头靠在她的颈肩。 “栀栀。” “唔,”谢栀嘟囔一声,翻了个身,和她面对面。 闻衿南轻声哄着:“栀栀,要不尝试喜欢我吧。” 她像做饭一样自荐:“我长得好看,家庭殷实,年纪也比陈笙茗小。” 她顿了顿,又说:“陈笙茗太老了,你别喜欢她了。” 怀里的人早已昏睡,闻衿南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她慢慢凑近,轻轻在她耳廓边落下一个吻。 11、第 11 章 谢栀怏怏地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闻衿南什么。 她戳了戳闻衿南,终于说了上车的第一句话:“欸,我们这是去哪里打球。” 怎么离市区越来越远了,这不会是拐卖吧? * 谢栀早上被尿憋醒,闭眼熟稔的朝卫生间走去,却一头撞到了门上。 “呜……”她龇牙,看着关上的门。 她记得没关门啊。 本就宿醉头晕,这么实打实的一撞,直接让她痛感加倍,谢栀差点掉出眼泪。 她一手揉着头,一手抹上门把手,这门跟她作对似的,怎么都拧不开。 她刚要凑近看看这卫生间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却被一股力扯上前。 ? 卫生间门从里面打开,谢栀还没回过神,就埋进一个香软的怀抱。 女人被她撞的后退几步,却还是牢牢地接住她。 谢栀鼻翼翕动,停顿了好久,才猛地睁眼弹开,看清楚面前的闻衿南和刚才她依靠的位置,一瞬间脸色爆红。 她刚才都干了什么…… 女流氓。 谢栀扶额,欲哭无泪。 闻衿南一只手护着胸口,表情扭曲的向谢栀靠近。 这不会是要报仇吧? 谢栀闭眼露出英勇赴死的表情。 算了,要杀要剐随她吧! 没想到,额头疼痛处突然被冰凉的手贴上。谢栀睁开眼,瞥见闻衿南一直轻柔她头上的红痕,两人对视,闻衿南柔声关心道:“刚才是撞门上了吗?” 谢栀眼角微抽,下解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闻衿南露出不解:“学姐,这是我家。” ? 谢栀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客厅,那一面墙的拉布布正贼兮兮的朝着她笑。 谢栀:…… 难怪早上起床身下的触感这么不对。 难怪厕所门被关着。 “对不起,”谢栀弯腰跟她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 “诶,”闻衿南连忙把她扶起来,哭笑不得:“你酒还没醒?” “呃……”谢栀眨巴眼,顺坡下驴。 她脚步微晃,不好意思地说出请求:“你能出去一下吗?” …… 解决生理需求后,谢栀把清水拍在脸上,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慢地转动眼珠。 她低头嗅了嗅衣服,皱着眉偏脸。 好臭。 身体黏糊糊的,她已经忍耐到极限,走出卫生间打算跟闻衿南打声招呼就冲回去洗澡。 她还没开口,就被塞了一杯蜂蜜水。 “喝了吧,缓解头疼。” 谢栀捧着杯子喝了下去。 蜂蜜水温热,甜甜地流经喉咙冲走了些许疲惫。 闻衿南见她喝完,主动地接过水,递了张纸巾给她。 “谢谢。” 闻衿南问:“早餐做好了,吃吗?” 谢栀拒绝:“不了,我想先回去洗澡。” 闻衿南善解人意:“也行。” 她盯着谢栀离开,末了又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口。 …… 谢栀洗完澡感觉人都清爽不少,肚子还有些饿,她把冰箱里的面包拿出来打算啃掉。 正在拆着包装袋,门铃突然响起,她疑惑走到门口,用猫眼看到是闻衿南,开了门。 “学姐吃了早餐吗?”闻衿南在门口关切道。 “正准备吃,”谢栀擦了擦鼻子,同时小幅度摆动身体,试图遮住桌上那顿简陋的早餐。 闻衿南目光向后移,还是瞧见了那堆面包,她勾唇,背身体后的手拿出来,是个看起来就鲜嫩美味的三明治。 谢栀咽了咽口水。 “我早餐做的有点多,麻烦学姐帮我解决掉啦。” 闻衿南还没等谢栀拒绝就把三明治塞给她。 谢栀看着手中的食物有些懵,闻衿南见她迷迷糊糊地乘胜追击:“学姐今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出去打球吧。” “好……” “啊?”谢栀回过神来睁大眼睛。 她连做饭都懒得做的人怎么答应了去打球。 谢栀想哭。 闻衿南拍了拍她的肩,笑弯眼:“那就这么定啦,我回去换衣服了,刚好打球放松放松心情。” 伸手不打笑脸人,谢栀想把手中的三明治扔回闻衿南怀里,然后闭上门回到逆转时间回到过去。 都是饥饿惹得错。 她看着闻衿南回去的身影,气愤地咬了口三明治。 欸,还挺好吃。 * 闻衿南看了眼地图:“马上到了。” 她今天穿着黑色机能夹克和白色宽褶裙,因为谢栀头晕,她主动申请开车。袖子半挽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手指戳到上面硬邦邦的。 谢栀低头看了自己的polo衫和有弹性的长裤,拉了拉衣服下摆:“我这么穿可以吗?” 闻衿南看了她一眼,认可:“很好看,穿有领的衣服就行了。” 谢栀挠了挠脸,再次确定:“你是要跟我一起打球吗?” 闻衿南说:“对啊,学姐不想和我一起打吗?” “呃……” 谢栀诚恳:“我不会打。” 你放过我吧。 闻衿南笑:“没事,我教你啊。” 谢栀:…… 两人把车开到球场前下车,闻衿南带谢栀来到训练场,给她了一把七号铁。 她下巴扬了扬,向着那个白色的球问:“试试?” 高尔夫? 谢栀松懈下来,颠了颠手里的杆子走上前。 “把球打飞?”谢栀不确定地问。 闻衿南:“对,越远越好。” 谢栀暗吁一口气。 这还不简单? 她目前对这项运动很满意。 又不用跑,只在原地挥挥手打球就好。 闻衿南瞧谢栀满脸自信的模样,促狭一笑。 谢栀扬臂,使劲往球上一挥。 没想到没打到球,惯性使她向前踉跄两步,她差点踩到球崴脚。 谢栀瞬间涨红了脸,僵硬地走回去,重新摆好姿势击球。 这次运气比较好,完美地击中了球,不过因为她情绪激动,打球有点使不上力气,球根本没飞起来,在地上滚了几米远,像用推杆推的一样。 没有她想的好玩。 谢栀瘪嘴,幽幽地望向闻衿南,想把球杆还给她,却看到她嘴角还没散去的笑意。 “给你。”她冷冰冰的把七号铁塞到闻衿南手上。 “诶,别啊,新手第一次是这样的。” 闻衿南鼓励她:“你再尝试一下,打高尔夫很好玩的。” 谢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提出要求:“你打一个给我看看。” “没问题啊,”闻衿南大方地同意了,她用皮筋把头发高扎起来,带好遮阳帽,新球升起来,她在空气试挥了下,右臂伸直摆好姿势挥杆。 球飞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屏幕亮了亮。 155码。 好帅。 谢栀在内心赞叹。 闻衿南把球杆还给她:“你要不再试试?” 谢栀问:“我要练多久才能到你的水准。” 闻衿南思考:“可能要一段时间?” 她看谢栀有了兴趣,说:“你再试一下。” 谢栀摆好姿势,闻衿南指导:“不要挺胸和驼背,上杆使用到胸椎的力量,手臂垂直地面。” 她建议:“你可以尝试一下挥杆地动作,做一个比较同步协调的挥杆。” 谢栀按照她的话试了试。 “胯和胸一起旋转,带动手臂整体引杆……” 第三次球虽然打的不算太好,但好歹有一个小弧线,闻衿南点头:“很棒。” 谢栀眼睛亮亮的,期待地看着她。 闻衿南不自然地别过眼。 谢栀原本有些嫌弃,后来却越打越上瘾,每打一个球就看向闻衿南,希望她给出评价。 闻衿南每次都很有耐心地赞美:“不错,好球,越来越好了……” 她看出飞起来的球,说:“你还挺有天赋的。” “嘿嘿,”谢栀不好意思地笑。 其实她本身有点强迫症,不能接受自己打出这么垃圾的球,所以才想要再尝试一下。 没想到这个运动这么适合她。 而且高尔夫可以一个人玩,对于她这种懒于社交的人很棒。 烦躁的情绪在击球的那一瞬间跟球一起飞了出去,地上被砸出的坑像她被挖走的坏情绪一样新鲜。 【“刚好放松放松心情。”】 谢栀不傻,她感谢闻衿南陪她喝酒,教她打球。 她由衷感谢:“谢谢你。” 以后每个星期可以来打一下。 谢栀在心里盘算着。 闻衿南哂笑:“回去多做一下拉伸,回去可能腰酸背痛。” “好。” 闻衿南说:“下场比训练更好玩。” 谢栀问:“那我什么时候能下场?” 闻衿南说:“差不多要练一两个星期吧,每周四个小时,争取六月前可以下场。” 她提出邀请:“以后学姐如果想打球,可以约我。” 这正中谢栀下怀:“好啊,那我请你吃饭。” 闻衿南笑着接受。 * 自从要答应孙意如爬山,谢栀每天晚上都会绕着小区小跑两圈,然后很巧地碰到遛狗的闻衿南,逗着烤肠和她一起走回家。 闻衿南没事会把多余的水果送给她,知道她对高尔夫感兴趣,跟她推荐装备,还在帮她俱乐部办了个会员。 谢栀这一段时间的运动量比她这几年还多。 每天接送闻衿南上下班,周末又和她一起去打高尔夫,两人渐渐变得熟稔。 …… 谢栀走在路上,问:“今天真的能下场?” 闻衿南说:“你打的还行,应该可以。” 她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原本打算是下个星期带你下场的,因为出差提前了。” 谢栀:“没事,”她开玩笑:“每天都不能接送你了还有些不习惯。” 闻衿南眸子闪了闪。 两人一路聊着,把球包装在球车上,球童推着车跟在她们身后,坐上车来到了训练场。 谢栀看到沙坑水坑,有些不确定:“这我打不过去怎么办。” 闻衿南笑:“没事,杆数越多打的时间越长,就当自己赚到了。” 谢栀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 闻衿南按老规矩先师范了一下,par3她用一号木一杆上果岭,轻松地抓了个小鸟。 “哇,”谢栀惊叹。 换到她就不是那么容易了,第一次下场完全没有训练场那么熟,球还打不见了,幸好有球童,不然她都不知道球落到哪里。 par3她后面一直推偏,勉强用11杆打了进去。 打par5的时候,她不小心打到了沙坑里。 球一直在沙里打不出来,谢栀求助地看向闻衿南。 闻衿南正走上前准备帮她,却听到远处传来呼喊。 “foreright!” 她扭头,一颗高尔夫球高速朝谢栀飞去,闻衿南瞳孔骤缩,大步跑过去伸手把谢栀拉到自己怀里。 那球砸到谢栀刚才的站的位置,再慢一点,就可以摇救护车了。 谢栀靠在闻衿南怀里,感受面前女人胸口剧烈起伏,一时愣了神。 打球的女人走到她身边,道歉:“不好意思,差点砸到你们了。” 声音有些耳熟,谢栀从闻衿南怀里露出头。 “苏姐姐?” 苏伊知见到谢栀,愣了两秒:“栀栀妹妹?” 12、第 12 章 闻衿南低头看向谢栀,问:“认识?” 谢栀抿唇:“嗯。” 陈笙茗的白月光,她能不认识吗? 早些年陈笙茗因为她而冷落自己还让谢栀吃醋好久。 “没事,”她朝苏伊知摇头,然后跟闻衿南轻声说:“我现在有些不舒服,能不打了吗?” 闻衿南就算云里雾里也猜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头,她让球童捡起球并把草坪修复,牵起谢栀就打算往小车走去。 “栀栀妹妹,等等,”苏伊知拦住了她,谄笑道:“好久都没见了,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刚好笙茗也在呢。” 她话刚说完,陈笙茗就走了过来。 原本陈笙茗还想苏伊知怎么道个歉要这么久,没想到砸的人是谢栀她们。 瞧见谢栀身边的闻衿南,陈笙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特别是两人明晃晃牵着的手。 刺眼。 她面向闻衿南,余光仍留在谢栀上,她问:“一起吃个饭吗?” 谢栀刚想拒绝,闻衿南先她一步:“不了陈总,栀栀有些不舒服,我们先走了。” 栀栀? 三个人同时诧异地看向闻衿南,当事人风轻云淡。 关系这么好了么? 陈笙茗火气上来,皮笑肉不笑:“闻总也喜欢打高尔夫吗,要不我俩切磋一下。” 闻衿南皱眉,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陈笙茗听不懂人话吗? 她为谢栀喜欢这样的人感到不值。 陈笙茗见她还是要走,挑衅:“闻总是不敢吗?” 谢栀感觉手被闻衿南握紧,她有些不适地挣了挣。 闻衿南望向她,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她转身,轻嗤:“不想欺负老人。” 陈笙茗眉间一跳:“你说我老?” 谢栀瞥见陈笙茗吃瘪的样子,有些新奇。 不过,她怎么感觉这句话似曾相识。 谢栀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她戳了戳闻衿南,说:“如果你想打球的话就打吧。” 刚才是她太应激了,毕竟她们才来没多久,如果因为自己让闻衿南没怎么打球,她会有点愧疚。 “你的身体?”闻衿南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没事。” 陈笙茗说:“所以闻总打吗?” 闻衿南忍无可忍,冷笑:“好啊,陈总到时候别反悔。” 她又对谢栀说:“你身体不舒服可以到休息区休息,我等下去找你。” “9洞娱乐局,应该会快一点。” 谢栀摇头:“不了,我就在一旁等着吧。” 闻衿南眼神变得复杂。 因为陈笙茗吗? 因为她,谢栀宁愿身体不适也要在这里等着吗? 闻衿南唇越抿越紧,她扯笑:“好。” 她要让陈笙茗在谢栀眼底输的很惨。 球童见要离开的两人重新回来,又有活干了,很开心地带她们重新开场。 因为陈笙茗和老板忘年交,她们都不需要提前预约,两人很顺利地再开一局。 苏伊知望着站在发球台的两人,抱臂问站在一旁的谢栀:“你觉得她们俩谁能赢?” 谢栀说:“闻衿南。” 苏伊知挑眉,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说:“那我支持陈笙茗。” 谢栀看向苏伊知。 眼前这个女人,是她十年来的假想敌。 陈笙茗为了她放弃和自己吃饭,明明说自己没时间却在车上任由她亲吻。 她还曾经因为陈笙茗刻意模仿苏伊知的言行举止。 老天…… 谢栀对之前的自己竖中指。 她目光重新落到发球台。 闻衿南教了自己这么久,还没有露出真实实力。 她站在这里的原因,主要是好奇闻衿南打的到底怎么样。 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谢栀心里想。 …… 陈笙茗打的很好,par4两杆上果岭,抓了个小鸟。 闻衿南感受到远处灼灼的目光,咬牙。 就这么在意陈笙茗吗? 她深呼吸,摆好姿势,一号木发球。 也是两杆上果岭,原本想抓只小鸟,却因为切推失误,勉强打了个标准杆。 闻衿南指尖掐进指腹。 接下来她也没怎么发挥好,连打出几个柏忌。 陈笙茗稳扎稳打,这里的果岭不好切推,她尽量每个洞打标准杆。在闻衿南调整状态抓了个老鹰后,眼里露出赞叹:“好球。” “谢谢,”闻衿南点头,陈笙茗这才真正正视这个对手。 到了最后一个par4,两人分咬的很紧,40比42。 陈笙茗鸟没抓到,打了个标准杆,以44杆结束比赛。 胜局已定,陈笙茗站在一旁安静地看闻衿南打球。 闻衿南在原地试挥几下了杆,她回头看了眼谢栀。 目光很快地移回到盯着眼前的球上,她放平心态,思考着怎样击打。 发力挥杆,球飞出完美的抛物线,陈笙茗看着球,勾唇。 一杆上果岭吗? 就算再抓一个老鹰,也无济于事。 那球果真越过水坑飞向果岭,一直向旗子那处滚。 不会? 陈笙茗敛神,右眼皮一跳。 那球在果岭上滚出一个弧线,慢悠悠地滚进了洞。 一杆进洞。 业余的还是par4,怎么可能?! 可是这一切真实地发生在陈笙茗眼前。 闻衿南居然抓了个双鹰,以43比44结束比赛。 球场里的所有球童都很高兴,闻衿南跑向谢栀,在她没反应过来前拥住她。 谢栀重新陷入馨香怀抱里,大脑宕机了一瞬,回过神看她激动的样子,不知怎么也没推开她,在她怀里夸赞:“你很厉害。” 闻衿南见她没把自己推开,眼里的光闪的更亮:“你是我的好运。” 谢栀愣了愣。 陈笙茗见远处相拥的两人,咬牙。 “哎,”苏伊知在她旁边摇头:“给你机会都赢不了。” “你!”陈笙茗攥起她的衣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把球砸向谢栀的。” 苏伊知无辜眨眼:“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笙茗,你不会因为打不过小屁孩把火撒在我身上吧?” 陈笙茗抓着她衣领的手越来越紧,然后咻的放开。 “等下跟你算账。” …… 闻衿南心情很好,去球会换了大量现钞,奖励每个球童两千,自己带的球童五千。 谢栀看得有点目瞪口呆,她扯了扯闻衿南的袖子:“你败家啊?” 闻衿南向她解释:“这是礼仪,和身边人分享这份好运。“ 谢栀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要和陌生人分享,但看闻衿南财大气粗的样子,没有出声破坏氛围。 陈笙茗跟她发消息:【餐厅等你。】 谢栀看到消息后把手机收回兜里,跟闻衿南说:“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闻衿南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内心的喜悦也被冲淡了几分。 有人把证书递给她,她望向谢栀离去的背影,把剩下的钱给负责人:“你把这些钱分了吧。” “哦,好的。”那人向闻衿南表示感谢,闻衿南摆摆手让她离去。 还没陷入消沉,一瓶水映入眼帘。 那人说:“你球打的很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未来一起打吗?” 她没抬头,把水推开:“不用了,谢谢。” 那人见她拒绝悻悻地离开。 没过多久又有一瓶水递到她身边。 闻衿南以同样的方式拒绝。 那水不肯放弃地缠着她,忍无可忍抬眼,与谢栀对视。 闻衿南一怔,谢栀唇角带笑,学着之前那个人:“你球打的很好,可以加个联系方式未来一起打吗?” 闻衿南勾唇,傲娇地说:“跟我打球要钱,很贵的。” 谢栀苦恼:“啊?”她把兜里的红包拿出来,这是闻衿南刚才强塞给她的,拒绝不了。 她把红包重新递回给闻衿南:“那这些能跟你打几场啊?” 闻衿南转眼:“美女免费。” 谢栀:“哦?荣幸至极。” 闻衿南接过水,拧开喝了几口,甜滋滋的。 原来她是跟自己买水,而不是去见陈笙茗。 闻衿南眼里重新染回笑意。 …… 两人走向淋浴区,闻衿南打算简单地洗漱一番。因为没怎么流汗,谢栀在外面等她。等闻衿南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谢栀才收回笑容,翻开手机,露出里面的照片。 穿着淡肤色polo衫和灰色宽褶裙的女人扬臂挥杆,阳光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绷直的腿部和手臂线条流畅饱满,她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谢栀当时莫名其妙就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她想不出所以然,手指在垃圾桶图标上悬浮很久,还是没有把这张照片删掉,退出相册,把手机息屏,她和里面的人对视。 肩膀被人拍了拍,闻衿南换了一套衣服站在她身侧。 不知道是不是怕谢栀在外面等急了,她发尾还没干就走了出来,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谢栀都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谢栀想:跟个小猫一样。 闻衿南带她来到餐厅,之前她们打完球后随便吃点就开车回家,今天也是碰巧早早结束,才来这边吃饭。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入座,闻衿南把菜单递给谢栀让她来点菜,被谢栀推了回去。 “你来点吧,我不知道哪些东西好吃。” “好,”闻衿南翻了翻菜单,按照两人的食量点了几个菜。 她说:“这里的拉面挺好吃的,还有焦糖烤雪花黑猪肉,脆脆的,配上鱼子酱吃下去在嘴里爆汁,很爽。” 谢栀:“好啊,不好吃你吃。” 闻衿南见她在自己面前越来越自在的样子,翘唇,垂眸借着扫菜单的动作遮住眼底的笑意。 甜品慕斯被做成高尔夫球的形状,谢栀好奇的戳着,还没开动,手机铃声响起。 屏幕上弹出陈笙茗的电话,闻衿南也看到了。 两人吃饭的闲适被这通电话搅散,闻衿南切手里波士顿龙虾的动作加重了几分,刀叉碰到盘子发出叮当响声。 谢栀吃了口慕斯,刚好是她最爱的芒果味,她露出满意的神色,顺手把一直响的电话挂断,顺便关机。 闻衿南神态渐渐放松,她问:“不接吗?” 谢栀想到她之前出的主意,眼眸一转。 一个高尔夫球被吃完,她还想吃,闻衿南把自己的甜品往她面前推:“不够再点。” 谢栀又满足地吃完一个才回答闻衿南刚才的问题。 她说:“为什么要接她的电话?” “这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13、第 13 章 咚! 心脏被猛锤,砸出裂缝,窗外阳光穿过这些罅隙,把里面的果实滋润得发烫。 她跟万千植物需要光合作用一样,只不过植物向光弯曲生长,而她向谢栀生长。 “哦,”闻衿南生硬地回应,勉强保持住高冷。 谢栀算是看出来了,翘唇没有点破她,慢悠悠地吃着闻衿南跟她剥好的龙虾。 两人这顿饭吃的很开心,特别是在没有碰到陈笙茗的情况下。 开车回家,谢栀问:“你出差几天?” 闻衿南打转着方向盘,沉思:“不确定,应该能在端午前能回来?” “哦,”谢栀又问:“那烤肠呢?” 闻衿南觑了她一眼,明白她是想问什么:“放心,它饿不死,交给朋友养了。” 朋友? 谢栀这才发现自己对闻衿南的认知停留在表面。 她不知道她的家人,不知道她的朋友,在工作上也仅仅知道她是孙意如的上司。 不过闻衿南对她的认知好像也是这样。 好吧,还挺公平。 “怎么,你想养吗?”闻衿南见她半天没说话,问。 “那到没有,我没时间养她。” 只不过。 只不过,一星期见不了它,怪不适应的。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谢栀沉默看向窗外。 * 孙意如心情很好,原本公司的练习生只安排了个出道位,没想到有一个居然当上了c,加上前段时间的努力工作,闻衿南在离开前说到做到,跟她发了一笔不小的奖金。 她在得钱的第一时间就请好姐妹喝酒。 “就是那个从陈笙茗那边抢来的。”孙意如抿了一口刚上来的酒,跟谢栀解释。 “哦,那还挺好。”谢栀心不在焉地转着酒里的冰球。 “而且那个丫头,成团后没跟团里的小姐妹多卖点cp,倒是跑下来亲了我一口。” 孙意如把酒杯放到桌上,发出咚的轻响:“幸好我是她经纪人。” “亲嘴?” “那哪能啊?当然是亲脸。” “亲脸我都能感觉她那些cp粉想把我灭了,亲嘴你估计现在都见不到我咯。” 谢栀:“说不定别人喜欢你。” 孙意如:“怎么可能,先不说我铁直,就说她,每次我让她多跟她的搭档卖点cp,我说这样热度高,别人更容易记得你。” “哇噻,求爷爷告奶奶那种。” “那丫头脸瞬间拉的老长,我说得有点职业素养吧?是个人为了火都得用点手段吧?” “我说了好久那丫头才答应,搞的好像是为我火的。” 孙意如瘪瘪嘴:“就上述观点来看,那丫头也铁直。” 她下定结论:“你不能因为是弯弯看什么都弯弯。” 谢栀无语地看她,恨不得一冰球砸到她脸上。 孙意如接着感慨:“你不说现在丫头想的我是真的不懂嘞。” 谢栀无奈:“你比别人大多少,也就五六岁而已。” 孙意如说:“那也是很大好吧,三岁一天堑,都两个天堑了嘞。” 谢栀瞥了她一眼。 孙意如意识到她在想什么,谄笑:“你跟她不一样。” “哦。” 孙意如确认好久,发现她是真没放在心上,才松了口气。 她继续说:“不过总算是休息下来了,这点闻衿南还是比我惨。” 谢栀想到闻衿南说端午前就能回来。 明天就端午了。 她不经意问:“她这两天在公司很忙?” 孙意如说:“忙是忙,只不过她不在公司,原本星期四就能回来,好像没谈拢又在那边呆了几天,会议还是线上开的呢。” 谢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孙意如想到谢栀跟她讲的闻衿南的事,嘶了一声:“哎呦,我还说说不定她喜欢你。” “你看又是一起锻炼又是给水果的。” “你也是弯弯,她也是弯弯,真是的啊!” 谢栀打断她:“你想多了。” 她说:“要不是你一直八卦我都不好意思讲出来,这不是很正常的邻居关系么。” 她再次下定结论:“她不可能喜欢我。” “为什么?”孙意如不解。 谢栀耸肩,冰球被她戳裂:“因为我没什么值得她喜欢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谢栀让酒保再上了一杯酒。 孙意如有些皱眉地看着她,她发现自己这个好姐妹在经历一段失败的感情后极其自我否定。 原本再想说点什么,但她看见谢栀自顾自地喝酒,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的样子,孙意如闭上了嘴。 她微叹一口气,打开手机转移话题,给谢栀看爬山攻略。 谢栀草草地浏览一遍,问:“不玩飞拉达了?” 孙意如说:“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谢栀不信地看着她,孙意如才交代:“好吧,其实我也有点怕。” 她缠上谢栀的胳膊:“还是跟你舒舒服服地爬山算了。” 谢栀划着手机:“那条路线?” 孙意如靠着她:“都可以,野道最近,楼梯最远,公路最平坦,你选吧。” 谢栀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楼梯。 “我就知道,”孙意如毫不惊讶地笑。 谢栀睨了她一眼:“那你还给我选择?” 孙意如说:“让你也有做计划的参与感嘛。” 两人爬山又不是看日出,又不是看日落,谢栀想到明天顶个大太阳在山顶站着就头疼。 她在做最后一次挣扎:“真去?” “真去啊,票都买好了。” 谢栀:…… * 两人一大早就来到山底,尽管谢栀百般不情愿,还是接过孙意如手里的登山杖。 她突然看到一旁的缆车通道,星星眼地看向孙意如。 孙意如无情的把她脑袋掰正:“答应你下来可以坐缆车。” 虽然还是有些不满意,但毕竟都答应好了,谢栀屏住一口气,快快往山上爬。 “哎,你等等我啊,”孙意如看谢栀两阶两阶的往上跑,连忙跟了上去。 头顶大树,早晨山里的空气都是湿润的,本就不算大的阳光被层层树叶打碎,滴落到谢栀身上,映出一个个小点。 谢栀一鼓作气,她怕到时候温度上来后她再也没有往上爬的力气,脚步不停,跟个风火轮似的往上蹬。 孙意如被她甩到后面,吃惊地望着她的背影。 虽然她天天作办公室,但是谢栀也差不到哪去啊? 这姐妹什么时候体力这么好了? 好在谢栀只是爆发了一瞬,就泄了气,爬楼梯的脚步变得缓慢。 孙意如见机追到她身边。 谢栀稳着呼吸:“你以后别坐电梯了。” “啊?” 谢栀说:“你公司不是也十几层吗?爬爬楼,跟这一样的。” 孙意如:“……” 她反驳:“这能一样?” 她指着一旁的花花草草:“公司能看到这些?” 谢栀:…… 她是真没有感觉到这有那些不一样。 她感觉越来越累,只想长出翅膀飞到缆车那边乘缆车赶快下山。 气温渐渐升高,她俩都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下系在腰间。 “休息一下吧,”孙意如先出声,谢栀连翻她白眼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又菜又爱玩。 她们随便找一处位置席地而坐,孙意如掏出包里的食物和水递给谢栀,让她补充体力。 谢栀提议:“以后能不搞这种累死人的项目了吗?” 孙意如没好气:“哪有不累的运动,你跟我举例一下。” 谢栀:“好吧。” 孙意如:“走吧,还有一半的路。” 谢栀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头的路,想沿着楼梯滚下去。 ……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谢栀没坚持住直接找个空地一屁股坐下来。 帽檐已经被汗浸湿,脸上的汗珠跟不要钱似的往下坠。 谢栀感觉自己是块乌云,走到哪哪块地方就被打湿。 面对眼前乌泱泱拍照的人群,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挤进去拍风景照,孙意如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谢栀环顾四周,没找到人,索性放弃。 她把瓶子里最后一口水喝完,舌根还有些缺水的苦涩,她重新扶正帽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准备去买瓶水。 肩膀被人拍了拍。 谢栀用空瓶子轻敲了下那人的手,以为是孙意如,忿忿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那人轻笑:“啊,不好意思学姐,我爬得有些慢。” 谢栀和闻衿南带笑的眼眸对上,怔在了原地。 14、第 14 章 谢栀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该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还在国外吗? 那长的像闻衿南的天使还给她递上了宝贵的水源,谢栀犹豫片刻接过。 矿泉水冰的她整个人一哆嗦,谢栀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实的。 闻衿南好笑的把她的迷迷糊糊收入眼底,手指在身侧蜷了蜷,控制很久才没有伸出去揉搓她的脸。 冰水下肚,意识都清醒了不少,谢栀牙关颤了颤,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她看闻衿南面色不太好,即使上了妆,也难以遮住表面的疲倦。 闻衿南叹气:“哎,朋友硬要让我来陪她爬山,拒绝不了。” 谢栀太懂这种感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她叹气:“我也是。” 闻衿南也坐了下来,她今天一身l家的运动夹克,衣服的拉链下滑露出平直的锁骨,整个人大大赖赖地靠在谢栀旁边。 热气袭来,谢栀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身子。 闻衿南装作没发现,问:“你朋友呢?” 谢栀:“不知道去哪拍照了。” 闻衿南:“我朋友也是,就我买水的一会功夫人不见了。” 两人相视,又一起无奈地笑。 孙意如隔老远就看到谢栀跟一个人聊天,走进一看发现是闻衿南,站在原地半天没说话。 闻衿南主动打招呼:“孙经理。” “闻总,”孙意如强堆起笑容。 她看到谢栀手里的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才消失多久,怎么就被偷家了? 孙意如把谢栀拉起来,走远一点跟她讲悄悄话。 “这叫对你没意思?都追到山上来了。” 谢栀半抬眼,没有什么精神:“真的是巧合。” 孙意如:“我不信。” 谢栀放弃挣扎:“那你不信吧。” 孙意如:?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她想:还有什么比放假出行碰到上司更绝望的事吗? 有的。 孙意如麻木地看着闻衿南走到自己斜对面坐下,缆车门关闭,一行四人乘着缆车慢慢向山下滑去。 她隔着玻璃望向深不见底的沟壑,默默地把跳下去这个方案打叉。 半小时前…… 在谢栀放弃和她争辩后,孙意如趁谢栀不注意狠狠地瞪了闻衿南一眼。 没想到跟她的目光撞上。 闻衿南平静地望着她,突然出声:“学姐,你等下也要坐缆车下去吗?” 谢栀答:“对。” 闻衿南提议:“四个人一辆缆车,与其和陌生人拼车,不如我们一起坐吧?” 不行,不行,不行! “不……”孙意如下意识就要拒绝,她宁愿跟陌生人坐。 “好啊,”谢栀爽快的答应了。 孙意如:…… 她看见闻衿南得意的朝她挑眉。 挑衅,这是挑衅! 谢栀看她表情不对,小声问:“你不想一起坐吗?” “你不想的话那我拒绝。” 孙意如:? 你刚才怎么不拒绝? 她面如死灰:“没……没事。” 闻衿南坐在地上转着水瓶,好笑地望着她。 孙意如见她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可惜她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不能在缆车里随意晃动。 照这样下去,这个“谢栀最好朋友”的位置迟早要被闻衿南给夺去。 孙意如在心底暗自擦泪。 * 谢栀有些好奇地打量闻衿南身边坐的女人。 短发齐肩,中性打扮,妥妥的酷girl。 酷girl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抬眸大大方方地和她对视,一刀切的头发划过她下巴,她伸出手,跟谢栀说:“江聆。” “谢栀。” 两人的手握了握,江聆俏皮眨眼:“久仰大名。” 谢栀愣了愣,疑惑地看向闻衿南。 还没等闻衿南为她解惑。 “嘶,”江聆面部表情突然扭曲,见谢栀又看她,打哈哈地笑,“爬山爬的腰疼,估计是拉伤了。” 闻衿南掐她腰肉的手移开,支着下巴:“让你别逞强,你还偏要爬。” “是是是,”江聆咬牙,强调,“下次不会再来爬山了。” 闻衿南笑笑没说话,翻动着手机。 突如其来的插曲打断了谢栀的思考,谢栀微晃脑袋,看向窗外。 趁车上的人注意力都在窗外,闻衿南悄悄举着手机把对面人的身影拍下来,满意地保存。 …… 四人从缆车下来,在山底告别。 闻衿南:“再见。” 谢栀点头,朝她摆摆手。 等各自上了车,江聆才发出轻嗤。 闻衿南没理她,好心情地敲击方向盘。 江聆说:“这好人都让你当了,又是来通宵赶飞机,又是来爬山。还说我偏要爬,也不知道是谁当初求的我。” 闻衿南瞟她一眼,竖起两根手指。 江聆眼看那手指快要贴到自己脸上,瑟缩在副驾驶位里。 “你到时候从我那酒柜挑两瓶酒,算补偿。” ?江聆反应过来,朝闻衿南扑了过去,双手抱着她手臂:“你早说嘛!这样你骑着我上山都可以。” 闻衿南:…… 江聆又轻捶她的手臂,美名其曰放松按摩:“闻总累了吧?要不我俩换个位置,我来开车。” “去你的。”闻衿南没好气的把她推开。 江聆被她攘开,抱臂摩挲着下巴:“今天那个女人就是你一直心念多年的人?” “嗯。” “没想到你喜欢这一款。” 闻衿南问:“哪一款。” 江聆说:“就是邻家姐姐这种类型啊,斯文温柔,有才长的也漂亮。” “嗯,”闻衿南满意地点头,像是在夸她一样:“那你再挑一瓶酒。” ?! 江聆吃惊,她之前求着闻衿南送她一瓶她都抠死了不送的。 她好像发现了来财之道,打开手机百度就开始搜“如何夸别人好看”。 闻衿南抽了抽嘴角。 江聆装装样子而已,见三瓶也差不多了,再拿一瓶她也不好意思。她关掉手机,问:“那你为什么刚才不邀请她一起吃饭?” 多增加一下相处空间。 红灯,闻衿南踩下刹车:“因为你在这里。” 江聆:…… 得了,我打扰你俩的二人世界了呗。 她假装吸了吸鼻子,指着面前的十字路口:“那我走,你把我放到那。” 闻衿南摇头:“不行,你还有戏份。” 江聆:装都不装了? 她第一次发现闻衿南这么重色轻友。 算了,看在酒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江聆脸气的鼓鼓的,不断跟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 谢栀回到民宿后迅速地洗完澡躺下。 孙意如说:“你这就躺下了?那我们的行程?” 谢栀安抚她,眼皮越来越沉:“你先去清洗一下,让我休息一刻钟,就一刻……”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闭上了眼昏迷过去。 孙意如:…… 谢栀一醒来发现天已经昏暗,走出房间后也没有看到孙意如,纳闷地跟拿出手机跟她打电话。 “你怎么没把我叫醒,现在都晚上了。” 孙意如:“这不是看你太累了吗?让你多睡会。” 谢栀有些愧疚:“可那些景点你都没去看。” “那有什么,又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不缺这些时候。” 孙意如说:“我就在外面乘凉,这里有现成的烧烤架,要不去买点肉我们做烧烤吃?” 谢栀答应:“好。” 上车她观察了孙意如的脸色,再次问道:“你没有生气?” 孙意如诧异:“没有啊,”她耐心解释,“我们主要目的是爬山,那些景点都是没事找事才去逛的。” 她承认:“因为我也睡过了,现在腰酸背痛。” 谢栀这才松口气,问:“你几点醒的?” 孙意如看着路况:“比你早半个小时?” 谢栀明显松懈下来。 孙意如勾唇,两人走进超市选了一框车的食物才满意离去。 车慢悠悠地开进民宿,孙意如大袋小袋的把车上的食物往地下搬,谢栀也在一旁帮忙。 孙意如看到身边不停出现的手,惊奇:“嘿,你是睡饱有力气了吗?搬这么快。” 地上大大小小的袋子她都没搬几袋。 谢栀没说话,沉默地拿着袋子。 孙意如笑着转头,看清人后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们怎么在这?!” 眼前的人赫然是早上分别的闻衿南和江聆。 谢栀早就走到一旁思考着烤架怎么用。 闻衿南微笑:“孙经理,好巧。” 不想和你巧。 孙意如把她手里的食物拿过放到地上。 闻衿南向谢栀求助。 谢栀在刚才闻衿南从对门走来跟她打招呼后一直心不在焉的。 真的很巧啊。 太多巧合加在一起就有些刻意了。 她狐疑地看着面前两人。 江聆解释:“这个民宿很有名,在大众榜第一呢。” 她把手机点开给谢栀看,预定民宿的时间居然比她们还要提前。 证据在眼前,谢栀没办法反驳,跟孙意如说:“她们说我们出食材她们出力,你怎么想。” 孙意如看着地上明显买多了的食物,面前还有两人免费的人力,她妥协:“可以。” 谢栀附在她耳边说:“闻衿南她厨艺挺好的,我们不吃亏。” 孙意如若有所思地看向闻衿南,后者虽然不解但还是礼貌点头打招呼。 所有食材洗干净并穿成串,谢栀站在闻衿南身边跟她打下手。 闻衿南一边翻着肉串一边问:“下午在休息?” 谢栀:“嗯。”出于礼貌她回问:“你呢?” 闻衿南说:“下午去了寺庙。” 如果下午不睡觉,谢栀她们也会去那里。 闻衿南继续说:“去上了上香火,还去摸字碑摸了下字。” 谢栀眼波荡了荡,问:“摸的什么。” 闻衿南牵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画。 “無?” “对,”闻衿南给烤肉刷了层油。 谢栀说:“我也想摸这个字。” 无即是有,有即是无。 闻衿南把手递到她身前。 谢栀:? 闻衿南说:“你摸我的手,把运气分给你。” 谢栀眨了眨眼,闻衿南见她没动,再次牵过她的手,握了握。 “好啦,这样你也有好运了。”闻衿南弯眼。 她的手心如一块温玉,谢栀半天才抽出来,结巴:“要……要烤糊了。” “好,”闻衿南听话地翻面,又涂了层油。 肉发出滋滋的响声,闻衿南撒了些调料后递给谢栀:“尝尝?” 谢栀接过咬了一口,肉质紧实,菠萝鲜甜,她点头:“很好吃。” 闻衿南把烤架上的肉一起放到盘子里:“好吃就好,叫她们一起来吃吧。” 孙意如看着桌上的肉串,吃了一口,震惊:“这么好吃?!” 谢栀:“我说的没错吧?” 孙意如秉着吃人嘴短的道理,再也没给闻衿南冷脸色。 许是看闻衿南一直烤没怎么吃,她主动接过烤肉大权,虽然味道不如她烤的好吃,但诚意满满。 “孙经理烤的也很好,”闻衿南吹捧。 孙意如满意地点头,接受赞美:“不如闻总。” 谢栀和江聆对视,谢栀忍不住了:“你们能别商业互吹了吗?” 江聆听到这话抖着身子笑了起来。 …… 月朗星稀,一行人酒足饭饱,把残局整理干净后互相道别。 闻衿南把谢栀叫住:“学姐。” 谢栀脚步顿住,扭头疑惑地看向她。 闻衿南丢给她一个编织的粽子挂件:“端午节安康。” 谢栀瞧着怀里可爱的大眼萌粽,笑:“端午节安康。” 她看到闻衿南遮不住到黑眼圈,柔声道:“再见,好好休息。” “谢谢你的礼物。” 闻衿南:“再见。” 目送谢栀离去,闻衿南站在原地,掏出手机,翻了翻照片。 她翻出今天和谢栀的合照,缆车上的模糊身影,丰盛的晚餐,还有两个靠在一起的小粽子挂件,上传到朋友圈。 闻衿南狡黠一笑,点击可见范围。 ——仅陈笙茗可见。 15、第 15 章 孙意如和江聆对了对旅游list,发现她们的行程高度重合。 “那就一起走呗,人多热闹,”江聆提议。 谢栀没意见,她看向孙意如。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孙意如昨天晚上思考了很久,如果一直避着闻衿南,那她岂不是会以为自己怕她? 笑话,怎么可能? 论年龄,她就压过闻衿南一头。 孙意如决定与她正面交锋。 她到底要看看闻衿南是不是谢栀说的那样光(阴)明(险)磊(狡)落(诈)。 然后她就看到自己的好友在“贼人”的邀请下坐到了后座。 江聆同情地看着她,问:“孙小姐,你来开车还是我来开?” “我来吧,”孙意如走向主驾驶。 她掰了掰后视镜,看后面“如胶似漆”的两人。 孙意如:…… 她后悔同意一起出行了。 …… 谢栀正看着手机,翻到昨天晚上陈笙茗发来的消息:【你在哪?】 莫名其妙。 谢栀按灭手机,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突然右肩一沉,她扭头,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上了自己的肩。 闻衿南满脸倦容,她没持妆,只带了个口罩,露出一双眼眶泛红的双眼。 她的头发丝挠着自己的颈部,谢栀有些难耐地歪了歪头。 闻衿南轻声说:“学姐,我好困,能不能把肩膀借我靠一下?” 车子驶过减速带,谢栀被颠了一下,闻衿南因为靠着她,没坐稳顺势就要往她怀里倒去。 谢栀及时伸手托住她的头。 闻衿南撑住垫子,皱着眉向后靠。 孙意如:“不好意思啊,刚才没看到这个减速带。” “没事,”闻衿南摇头。 谢栀见她实在是难受的很,挨着她柔声说:“靠在我肩上吧。” 闻衿南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乖乖的把头放了回去。 谢栀看她垂下的鸦羽和眼底的青黑,绕过她拿起一旁的抱枕塞到她的腰间。 * 在车上休息了会,闻衿南的气色恢复了很多,她打开手机,看到秘书发的消息:【闻总,陈笙茗在今天早上已经和尚行传媒那边签订合同了。】 她回:【没事,加班辛苦了。】 闻衿南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将它设为仅自己可见。 也是难为陈笙茗了,今天早上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闻衿南眼里闪过嘲讽,她抬眼望向谢栀,那人低耸着头闭眼休息。车上睡觉不好受,谢栀眉头微蹙。闻衿南坐直身体,小心翼翼的让她靠着自己的肩。 她指尖触上谢栀的眉心,轻轻地揉开那道结。 开车犯困的孙意如正好瞥了眼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手一滑按到了方向盘中间的喇叭。 “哔——”汽车发出尖锐响声,孙意如一惊,赶快放手。她对上闻衿南骇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要道歉。 “唔,”怀里的人因为噪音身子贴近了她几分。 闻衿南食指贴到嘴唇上,另一只手绕过谢栀的肩,捂住她的耳朵。 谢栀皱着的眉又慢慢松开。 孙意如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叫纯友谊?! 还没缓过来,她见闻衿南给她了个善意的笑容。 骇死人嘞。 …… 谢栀一醒来发现自己和闻衿南的动作互换,心虚了会,眼睛时不时扫着她的衣领,没发现有口水的痕迹彻底松了口气。 她用手背擦了擦唇角。 闻衿南适宜地递给她一瓶水。 “谢谢,”谢栀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把车停到旅游景点的停车位后,四人下车向入口走去,孙意如把谢栀扯回到自己身边,叮嘱:“你保护好自己。” 谢栀:“?” 孙意如看她迷茫的神色,恨铁不成钢。 她算是看出来了,谢栀迟早要被闻衿南吃抹干净。 可现在无论跟她怎么说,谢栀都不会相信。 算了,孙意如拍了拍她的肩,再次叮嘱:“记住姐妹跟你说的话。” “哦,”谢栀似懂非懂地点头。 四人把所有旅游景点逛完,又吃了一顿丰盛大餐,这才分别。 谢栀因为跟闻衿南住在一起,上了她们的车,临走之前孙意如还用那种送女儿出嫁的可怜老母亲眼神看她,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上车问闻衿南:“意如平时的工作量很大吗?” 闻衿南想了想,解答:“还好,弹性工作,忙的时候很忙,轻松的时候也是真轻松。” “哦。” 闻衿南问:“怎么了?” 谢栀无奈摇头:“总感觉她这几天有点说不上来的不正常。” “噗嗤,”江聆没忍住笑出了声。 闻衿南给她飞了个眼刀,安抚谢栀:“可能你感觉错了,我觉得孙经理挺正常的啊。” 正常的讨厌她。 谢栀:“好吧。” 闻衿南问:“你现在着急吗?如果不着急的话我们先去江聆家把烤肠接到再回家可以吗?” 谢栀听到烤肠,眼睛圆了圆:“烤肠在她家?” 闻衿南:“对啊。” 谢栀疑惑:“可是我们不是出来一两天了吗?” 江聆听出她言外意:“放心,家里有保姆,不会少它吃的。” …… 车开进了别墅旁的车库里,江聆指纹开门进去,隔着玄关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沙发上跳来跳去,在米白色的垫子上踩出一个个爪印。 “老天,我新换的沙发,”江聆绝望上前。 她看着沙发上的牙印,扭头恶狠狠地看向闻衿南。 闻衿南却没看她,烤肠在江聆出声的瞬间就朝谢栀扑去,她看见谢栀怀里摇尾巴的小狗,狠狠地撸了一把它的头:“没良心的。” 谢栀笑着让出半步,引着烤肠重新回到主人身边。 江聆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家三口,牙酸了,闷着气坐在没被啃到的地方怒视她们。 闻衿南成功接收到她的攻击讯号,淡声道:“到时候赔你一个。” 江聆开始骂骂咧咧:“你知不知道我这沙发预定了好久,你这狗欺人太甚……” 闻衿南挠挠耳朵:“两个。” 江聆声音嘎然顿住,她主动摸了摸烤肠,然后把她抱到沙发上,把它的头怼在沙发皮垫处,谄笑:“狗太皇,你怎么咬都可以。” 烤肠“唔”了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围着谢栀身边转。 穿旗袍的妇人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招呼:“南南啊,留下来吃个晚饭?” 她下楼看清站在一旁的谢栀,疑惑地看向江聆。 江聆解释:“妈,这是闻衿南的……” 她眼珠转了转:“朋友。” “不了阿姨,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闻衿南感觉到谢栀的局促,套上牵引绳把烤肠抱在怀里,温声婉拒道。 江母也没强求,邀请:“好吧,下次记得来吃饭啊。” 闻衿南牵过谢栀的手,向江母道别。那手在她手心里颤了颤,她望向谢栀,温声:“我们走吧。” 江母看两人离去的身影,转头又看向躺在沙发上朝嘴里扔千禧果的女儿,把她面前的盘子夺走,痛心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还以为你带对象回来了。” 江聆吓得番茄汁差点从嘴里掉出来:“妈,你话可别乱说。” 江母抱臂:“怎么乱说了?那姑娘盘靓条顺,我瞧着不错。” 江聆连忙摆手:“别,”她指着沙发说,“看她的狗把我的沙发咬的。” 这跟狗有什么关系? 江母不解地看她。 江聆摇头晃脑:“我把她心爱的姑娘抢了,主人只会比狗更猛,不把我们家拆咯!” “妈,你别乱点鸳鸯谱啊。” 江母来劲了:“南南在追那姑娘?” “是啊,”江聆从盘中拿了个果子往嘴里塞,含糊不清:“不然她回国干什么。” 江母八卦:“那她们现在是?” 江聆耸肩:“不知道嘞,牵手抱抱的单向朋友关系?” 她才不相信闻衿南这个狗没动什么心思嘞。 江母狐疑:“那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说起这件事。” 江聆瞪眼看她:“我也是才知道啊!哪知道她惦记别人这么久,如果我是她,管别人感情怎么样,直接下手好吧,哪还等这些年。” 江母见她这样把果盘敲在茶几上,熟悉的话语结尾:“你能不能学学南南。” 江聆:“学她啥?纯爱战士还是工作狂魔?我才不学呢,受不来她这种每天熬夜的加班生活。” “你!” 江聆抱着母亲的腰,撒娇:“天天就南南的叫,下辈子让南南做你的女儿吧!” 说完她还隔着衣服在她的腹部上轻敲了敲。 “我这样敲敲,南南下辈子就从你这里出来。” 江母:…… * 谢栀没走几步手机响起,她借着接手机的动作把手从闻衿南手里挣脱出来。 她走远几步,接起了电话:“喂。” 闻衿南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踩着她的影子往前走。 “嗯,吴志的画吗?我记得好像放在右边柜子的第二层了。” “因为他的画每次交上来都没画完,而且我跟他的建议他也不采取,虽然没画完的画不能收上来,但他执意要交,我就干脆存放在那了。” 闻衿南用眼睛描摹她的轮廓,路灯下女人眉头微蹙,嘴角下撇,一副严肃的样子。 和在她身边懵愣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烤肠被放下来,蹬着小腿就要往谢栀那边冲。 闻衿南及时牵着绳子,蹲下来跟它小声商讨:“姐姐在忙哦,不要打扰她工作。” 烤肠抖了抖毛,似懂非懂地望着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 谢栀打完电话走过来,恰巧听到这句话,脚步顿住。 她看闻衿南拧开矿泉水,把水倒在掌心,一边摸烤肠的毛一边看它舔自己的手心。 烤肠把水舔完,看到一旁谢栀的鞋子,四肢一摊趴了下去。 闻衿南捏着它的脖子把它提溜起来,还没撑一会,小狗又趴了下去。 她戳着烤肠的脑袋,笑:“你这样一直趴在姐姐脚上,还让不让她回家啊。” 谢栀听着她跟小狗聊天,勾唇问:“它听得懂人话吗?” 闻衿南抬头懊恼地说:“不知道诶,它太喜欢你了。” 谢栀打趣:“你吃醋了?” 闻衿南轻笑:“有点。” 谢栀一愣。 闻衿南继续说:“看在她这么喜欢你的份上,能不能收留她。” 她歪头,把自己的手连着牵引绳递给谢栀:“拖家带口,买一赠一。” 16、第 16 章 谢栀只当她这句是玩笑话:“好啊。” 闻衿南眼眸黯了一瞬,很快地恢复正常。 谢栀拉着闻衿南的手把她拽起来,摇了摇手里的绳子:“我只接受云养狗。” 闻衿南:“什么意思。” 谢栀:“就是只看不养。” 闻衿南说:“可是你不是挺喜欢狗的吗?” 谢栀摇头说:“喜欢是一回事,拥有又是另一回事。” “可能在你拥有之后,你会发现那件东西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你能懂吗?” 谢栀顿了顿继续说:“我是喜欢小狗,但是我很懒,我一想到照顾它衣食住行,喜欢一旦被琐碎事物困住,就会显得很无力。” 闻衿南笑:“我跟学姐不一样,如果我喜欢的,我会把她占为己有。” 她的眼底充满侵略性,谢栀被扎的后退半步,偏头看向烤肠:“那祝你成功。” 闻衿南轻推了下眼镜,从谢栀手里接过绳子:“走吧,我们回家。” * 因为闻衿南车子已经修好,谢栀自爬山后每天晚上取消了跑步,两人一个星期愣是没见到一面。 临近暑假,绘画兴趣班的生意好起来,谢栀也是越来越忙。 尽管还是睡不着,但是谢栀每天晚上有活干常常忙个大通宵,也不至于干躺着到天明。 直到一次夜里她极度燥热,身体里像有火焰在乱窜,连空调都压不住这股邪火。她丢下手中的画笔,洗干净手跑到小区不远处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啤酒和几支冰激凌,往回走的路上碰到了闻衿南。 大晚上巧合碰到两人皆是一愣,闻衿南瞧着她吃冰棒,把手伸到她面前,一点都不客气:“学姐能给我一根冰棒吗?” 谢栀想到自己白吃了别人那么多水果,特别慷慨的把袋子里最贵的梦龙递给她,她咬着老冰棍,冰渣子在口里嘎吱作响,闻衿南看着面前的雪糕拒绝,指了指袋子:“想跟学姐吃一样的。” 谢栀不解也没多说什么,拿出袋子里的老冰棍递给她,却没有收回那支雪糕。 她余光瞟她,闻衿南学着她的样子咬着冰棍,她像刚从晚会上下来,穿着华贵的露背v领礼裙,金色的耳线在她发丝中穿梭,头发被卷的更加风情。 连带着手上廉价的冰棍都染上几分贵气。 大晚上还回来这里? 谢栀思索着,不动声色地走到她旁边,替她挡住那些扰人的目光。 “最近很忙?”闻衿南问。 谢栀点头:“有点,”最近绘画班要拉出去展览,每个孩子至少上一副画作,给家长看看学习情况,同时吸点新客。 她其实有时候对这种繁杂的事物很厌倦,因为每个孩子水平不一样,有的甚至画的很烂,在这种情况下她就不得不操笔替他们大幅度修改。 这种假成绩真的是家长想要的吗? 谢栀暗叹口气,眼里染上几分迷茫。 闻衿南把她手里的冰棒袋拿过,连同自己的一齐丢进垃圾桶。 “你看起来很累。” “嗯,”谢栀无奈点头。 她是真不擅长这些人情往来。 闻衿南停下来,微侧身,抱住了她。 “给你力量。” 谢栀发现闻衿南真的很喜欢抱抱。 她陷入她的怀里,感受她身体的起伏,看到展翅欲飞的锁骨被一层薄薄的肌肤拢住,谢栀发现,闻衿南在这段时间也瘦了很多。 闻衿南看上去也很累。 成年人的交谈点到即止,她没有刨根问底,谢栀很感激她。 谢栀漫无目的地想着。 她透过香水闻到了那丝佛手柑的气味,许久没有到访的困倦传来,谢栀打了个哈欠。 是体香吗? 谢栀出神地吸了吸鼻子。 闻衿南拥住她一会才把她放开,她看到谢栀眼角沁出的湿润,用指尖把它抹去:“我们走吧。” 谢栀虚着眼睛跟在她身后,因为太困,迷迷糊糊差点和人发生碰撞,还是闻衿南及时把她捞了回来。 “你……”闻衿南刚想出声,却看见谢栀眉眼耸拉没精气神的样子,她心软了软,抿唇牵起她的手为她带路。 谢栀再一回神,已经走到自家门口,闻衿南看着指纹锁,问:“哪根手指头?” 谢栀竖起了食指。 旁边的女人轻笑出声,她捏起她的食指根靠在采取器上。 ——“已开门。” “好了,去睡觉吧,”闻衿南放开她让她进门柔声哄道。 高跟鞋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谢栀眼睛缓慢地转,落到了远处女人的跟腱上。 那处被鞋子磨的通红。 怎么不用创可贴。 谢栀想着,慢吞吞地关上了门。 一夜无梦。 * 谢栀难得的睡了个好觉,虽然是在沙发上。 昨天的记忆朦胧,跟喝断片一样。 她起身踢到了脚边的袋子,啤酒瓶滚到了茶几底下。 她弓身捞了捞,把啤酒套出来,看着一旁已经化成水的雪糕,沉默的把袋子提起。 谢栀有些心痛地把这些雪糕丢掉,又把仅幸存的啤酒放进冰箱里。 看一眼时间,她揉了揉眼睛。 几点?! 她翻出手机,上面果不其然的有未接来电和消息。 原本她跟骆女士说好今天去疗养院看望她,却没想到一觉睡过了头。 她有些心虚地跟骆女士回了个电话。 那段过了好久才接。 谢栀赔笑:“妈,不好意思,睡过了。” 那边传来一声冷哼,接着谢栀听到了棋子落盘的声音。 谢栀没话找话:“妈你在下棋啊。” 骆女士:“对啊,别人小姑娘多有心,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不像某人。” 某人挠了挠头:“呃,我下次一定。” “阿姨该你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润的女声。 嘶……这个声音。 怎么这么耳熟? 谢栀狐疑地望向手机。 骆女士问:“下次又是什么时候啊?” 谢栀拨着手机,算了算空闲时间,不确定:“两个星期后?” “南南你也尝一下这个龙井。” “好的阿姨。” 囡囡,南南? 骆女士赏她了一句“滚”后,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诶,妈,你在和谁下棋……”谢栀还没问完,手机屏早已经熄灭。 不会这么巧吧? 她把落在地上的画笔捡起来,丢掉桶里,脸上充满疑惑。 * 谢栀放下调色盘,看着画布上的人。 色块堆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女人赤脚站在地上,高跟鞋绑带松松垮垮地挂在她手指间,跳脱琥珀色的礼裙是沉静夜晚中唯一一抹亮光,鲜红的果实结在她跟腱处,裙摆无风扬起,谢栀鼻尖又萦绕那顾熟悉的香气。 她盯着这副画很久。 奇怪却又不奇怪。 灵感这个东西,在她想要抓住时却变得杳无踪影。 都两年了,也不差这些时候。 她近段时间这样宽慰自己。 可是她没想到两年后的首次动笔就这么流畅的画完了。 不同于之前画的风景,她第一次在画中插入人物。 可是为什么是闻衿南? 谢栀托着下巴,眉头紧锁。 17、第 17 章 《红》。 谢栀在停笔后脑海中自然浮现这个名字。 那抹红不仅落在跟腱处,还藏在下巴的温软上,似蝴蝶翅的锁骨间。 如伊甸园的禁果一样,让人抵抗不住那抹诱惑,不由自主地去吃掉她。 谁能垂得她的青睐。 …… 谢栀面无表情地思索,目光在画布间走了一遍。 发散的思维被她抓回脑子里后,她把画搬进卧室,放在阴凉处等它自然风干。 她打开柜子清点了下上光油,刚准备关上柜门,角落里的物品引起她的注意力。 谢栀蹲下把那个用布抱着的透明亚克力展示盒拿出来。 她揭开白布,露出里面精美的手办。 那是一把扇子。 扇面由白蝶贝制成,在光的照射下散发淡淡的粉色流光,浮雕扇骨,上面缀满浅色宝石,延伸出的银色在扇面上勾勒出一只凤凰。 谢栀观赏这只二创的扇子,眼底浮现怀念。 门铃被按响,她把这个盒子放在画的一旁,让它重见天日。 做好这一切,谢栀走到门前,看了看猫眼,闻衿南抱个箱子在外面。 她打开门,闻衿南打开面前的箱子,冰袋上躺着许多口味的哈根达斯。 闻衿南介绍:“夏天到了,我不久前买了些雪糕,原本想跟你分享,没想到你比我抢先了一步。” 她眨眨眼,提起前几天的事。 谢栀瞧着面前的雪糕,没拒绝,伸手打算接过箱子:“那我把钱转给你。” 闻衿南皱眉,往后退一步,明显不满意:“昨天我也没给你钱。” 谢栀:“这本来就不一样。” 价格差这么多。 还是说有钱人家就喜欢撒福利? 谢栀摇头,准备拒绝。 闻衿南突然逼近,问:“学姐你和孙意如也这么计较吗?” 谢栀哑口。 闻衿南露出失望:“明明不是。” 她放下箱子,扭头往家门口走:“这箱子放在这里,任你处置。” 凉拖碰击地面发出啪啪声,那抹红没有任何遮挡完全露了出来,谢栀心尖一颤,抓住她的手腕。 闻衿南转身惊讶地看她。 谢栀低头望向自己无意识的动作,赶忙放开她的手腕,妥协:“好吧,我收下了。” 大不了以后通过别的方式补偿她算了。 闻衿南听她这么说脸上终于浮现笑容,她主动抱起箱子,谢栀进门扭头看她还站在原地,疑惑地歪头望她:“你不进来?” 闻衿南大跨一步,迈了进来。 她向冰箱走去:“那学姐我帮你把这些雪糕豆放进冰箱里。” 谢栀:“谢谢。” 她抱臂站在一旁望着闻衿南将雪糕码好整齐地塞进冰箱,目光在她身上流连。 闻衿南站起身,恰好直视门开了的卧室。 之前她来的时候,卧室门一直是闭着的。 她眼中露出讶异。 谢栀心脏跳漏一拍,想起自己漏关的门。 完蛋。 她侧头也跟着望过去,看到背对着门的画板送了口气。 还好。 还好她当时放画的时候注意了点。 谢栀尴尬地笑,走上前关上卧室门:“里面有些乱,就不给你看了。” 闻衿南摇头:“没有,很整齐。” 她这话可不是硬夸,谢栀的卧室跟客厅完全是两个样子。 闻衿南问:“刚才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把扇子?” 谢栀放下心,原来她看的是那玩意。 她点头:“也不全是,那是一把武器。” 闻衿南来了兴趣:“武器?” 谢栀:“对,不过是游戏里的。” 闻衿南狐疑地看着她,明晃晃地摆出一副不相信她会打游戏的样子。 其实谢栀之前确实不怎么打游戏。 * 两年前她发现画不出画来的时候,颓废过一段时间。 孙意如发现后把她从烟酒里揪出来,焦急道:“你也不能这么伤害自己啊!” 她把乱躺在地上的酒瓶捡到一起捆起来,又把烟灰缸里堆成山的烟头倒掉,客厅窗帘拉开,阳光蹿了进来,谢栀躺在地毯上翻了个身,背对太阳。 孙意如原本想在沙发上找个地方坐坐,瞧见沙发上的洞,扯扯嘴角,用纸巾把烟头和烟灰包起来掷进垃圾桶。 她推了推地上躺着的半条死鱼:“诶,你醒醒。” 死鱼不为所动。 孙意如大声吼道:“陈笙茗来啦!” 谢栀猛的从地上弹起,整理头发和衣服,扭头问:“在哪?” 孙意如摊手:“骗你的。” 谢栀连翻她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作势就要倒下去。 孙意如忍无可忍,揪起她的衣领:“你能不能清醒点!” 谢栀打落她的手,侧身从茶几上的烟盒里倒出一根烟,拿起火机准备把烟点燃。 孙意如把她嘴里的烟夺走捏烂。 谢栀木然地望着她,死水般的眼睛小幅度摆动,妥协似的又从烟盒里倒出一根烟。 孙意如索性抢走烟盒捏扁后扔进垃圾桶。 谢栀见她这样也没反抗,扭头往卧室走,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别管我。” 孙意如听到这话轻嗤一声,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谢栀在原地站了好久,一脚踢翻脚旁的水桶,浑浊的水淌了一地,那条黑蛇慢慢地爬上她的脚踝。 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侵蚀。 …… 虽然闹的不太好看,孙意如第二天还是相同时间来到她家,叫醒躺在地上的谢栀。 她吐槽:“你是没床睡吗?天天躺在地上,就算是夏天也不能这样啊。” 谢栀睁开一条缝安静地看她。 孙意如给她带了饭菜,是她最喜欢吃的私房馆子烧出来的,不过平时要预定好久才能吃到。 谢栀眼眸闪了闪。 孙意如见她半天没动,拆开筷子和饭盒,塞给她,玩笑道:“不是,昨天被赶走的是我欸,你怎么还气上了,是不是要让我喂你吃你才解气啊?” “啊,”她夹起一只基围虾,喂到谢栀嘴边。 原本只想逗逗她,活络一下氛围,没想到谢栀真的张嘴吃了下去。 孙意如看着她瘦削的脸,鼻尖酸了酸,她借着夹菜的动作低头遮掩,调整好情绪后又把虾喂到谢栀嘴边。 两人一来一往,孙意如没怎么吃,菜全部落到谢栀肚子里。 “对不起,”谢栀突然说。 孙意如眼里噙着的泪终于落下,她抱着谢栀,埋头抽泣。 …… 梅雨季,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 就在孙意如拜访她家连续六天后,太阳终于舍得出来露个面,谢栀主动拉开窗帘,站在落地窗前张开双臂,任由阳光洗涤自己。 她扭头对孙意如说:“我决定把沙发和地板换了。” 沙发被烟头烫了几个丑陋的黑洞,实在是看不过眼。 地板砖也是,因为泼洒的颜料没来得及处理,那浑浊已经浸入地板深处,将有些地方染的黢黑。 说换就换,干净的砖和沙发被铺好,谢栀问孙意如有没有什么可以发泄的方式。 唱歌她五音不全,画画她看着就想吐,锻炼她又实在是懒得动。 孙意如给的方案全部被否决。 她无奈地望向谢栀,灵光一闪:“要不你尝试尝试打游戏?” 游戏? 谢栀琢磨了一会,确实是一个好的发泄方式。 她把电脑设备安好,孙意如看着她差生文具多的样子,笑:“你玩出来了就走职业,我给你找路子。” “去你的,”谢栀翻了她一个白眼。 她在游戏类型中选择了fps,好处是第一人称比较真实,坏处是真的难上手。 因为她一露头就被颗秒。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她还想通过射击鲨人来宣泄心中的怒火。 那些在网上嘲讽她的,谴责她的,造谣她的。 仅凭一张嘴就可以置她于死地的。 现实里斗不过,游戏里也打不过。 谢栀气笑。 孙意如见她又懒懒地躺在椅子上,掏出手机:“别啊,我跟你摇人带你打。” 她发了个朋友圈,当天还真有人加谢栀好友。 谢栀加上她的好友,把她拉到房间里。 房间麦自然开启,谢栀先打招呼:“你好,你是意如拉过来的吗?” 那边响起机械女音,谢栀皱眉,因为那是变声器。 “是……是的。” 谢栀:“你很卡。” 她望了眼别人的名字,是一串乱码。 乱码解释:“不好意思……我……在国外,网络……有点卡。” “等……我换个……加速器。” 国外? 谢栀划鼠标的手一顿。 那段时候陈笙茗在国外出差。 起初她以为是陈笙茗故意隐瞒身份,后来发现确实是自己多想了。 乱码在国外读研,有一次没有按时上线,抱歉地说:“我一直在赶presentation,没注意时间。” 谢栀听到她是学生,心里空落落的:“没事。” 她顿了顿问:“那你写完了吗?” 乱码:“没有。” 她取消匹配:“那今天先不玩了吧,你先去做作业。” 乱码:“……好。” 后来她去问孙意如,孙意如一看吃惊:“这人谁啊?我不认识啊。” 谢栀:“……她说是你推过来的。” 孙意如:“我在国外的朋友都不打游戏的,更别提技术好了。” 谢栀:“……” …… 她渐渐上游戏的时长越来越短,乱码也感受到了,没说什么,只是谢栀在有一天突然收到快递。 她疑惑地拆着,里面的扇子露出来。 这是她和乱码都挺喜欢的武器。 离火刃。 谢栀顿在原地,她前段时间跟乱码坦白自己打算把重心放回三次元,也向许多绘画兴趣班投递简历。 她们俩一起玩游戏已经一年多了。 虽然后面得知乱码不是陈笙茗,但是谢栀没有听孙意如的建议跟她断了关系。 她们继续当着游戏搭子,自己的技术在乱码的教导下越来越厉害,在游戏达到一个顶端后,谢栀开始疲乏。 她把社交软件下回来,重新审视了一遍别人的恶评。 一年多了,时间并没有将那些恶冲散,还有人每天在她这里打卡问她死了没。 谢栀平静地翻着,如同在看他人的灾难。 翻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游戏打多了,她感觉好像没什么。 还不如游戏里直接开麦贬低女生技术的神经普信男,压力怪。 对她来说,文字没有真实的,突然出现的语音来的吓人。 她看着面前的离火刃,底下塞了一个纸条。 “愿你涅槃重生迎风起。” 虽然当网友一年多,但她们大部分谈论游戏,只有一次提到自己三次元过的不怎么顺心。 谢栀拿起纸条,心里那口名为情绪的干涸的枯井重新汇入水源。 她小心地珍藏这份礼物,有点羞耻,送了一幅画给乱码。 乱码跟她发了很多感叹号:【我很喜欢!!!!!】 跟个小孩一样。 谢栀眼里泛起笑意,第一次画完画后的成就感和欣喜感又涌了上来。 只不过后来都忙了起来,她们的联系慢慢变淡,仅在节假日发个祝福。 她们的缘起于离火刃,又终于离火刃。 谢栀忘不了第一次看到离火刃检视的样子。 短刃甩成为扇,粉色的流光和不断飘落的羽毛粒子,谢栀赞叹:“很好看。” 乱码:“那你买一把,不过现在才下架,你再想要只能收号了。” 谢栀:“算了,不想要别人的号子。” 乱码:“好吧,以后我送你一把。” 谢栀笑笑没说话。 她没想到乱码会把离火刃以这样的形式赠予她。 * 闻衿南问:“能给我看看扇子的真容吗?” 谢栀慷慨地把箱子抱出来,低头扯下白布,没发现闻衿南在卧室画板上巡视的目光。 “很美的古董扇。” 谢栀点头,有点得意:“是很美。” 闻衿南笑:“朋友送的?” 谢栀迟疑了一会,解释:“挺特别的一个朋友。” “哦?”闻衿南眨眼,话锋直转,“那我算是特别的朋友吗?” 谢栀扯笑干望着她。 闻衿南低声问:“之前的补偿还作数吗?” 谢栀见她跳过上个话题,连忙点头:“作数。” 闻衿南听后弯眼:“那好,有个私人聚会需要女伴,学姐能做我的女伴吗?” 18、第 18 章 女伴? 谢栀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闻衿南见她有些排斥,解释:“其实就是朋友局,不需要特别重视。” 那你还带我? 谢栀斜眼看她。 闻衿南瘪嘴:“因为她们都是两两来的,显得我一个人很孤单。” “而且她们嘲笑我单身。” 谢栀:“呃……” 她尽量理解她们的脑回路。 “所以学姐去吗?你说好的补偿……”闻衿南期待地看着她。 谢栀咬咬牙,眼睛一闭,下决心:“好吧。” “感谢学姐!” 谢栀问:“什么时候?” 闻衿南说:“下个星期天晚上,到时候我去接你。” 谢栀提前声明:“绘画班下个星期要在商场里开画展,可能要比平时晚一点。” 闻衿南:“好的。”她指了指盒子:“要不我帮你把这个盒子拿回到房间里?” 谢栀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闻衿南脸上虽笑着,心却沉了下去。 * 因为要办绘画展,谢栀接下来一周极其忙碌。 一方面,她要帮学生挑出好的作品,另一方面,还要联系工厂去定制尺寸合适的kt板。 偶尔空闲的时候,她会想到闻衿南。 碰到她遛狗的几率比之前小了很多,但每次遇到后谢栀都会情不自禁地打量她。 闻衿南那时感受到了目光,点明道:“学姐在看我。” 谢栀不好意思的把目光转移到她的狗身上。 顺便探索那道红痕。 旁边的女人轻笑,坦言:“学姐再多看看我几眼吧。” 谢栀听到后愣神。 自从答应她周末那场聚会后,有什么事情仿佛偏离了轨迹。 她急得忙打转方向踩住刹车,却发现汽车如失灵般。 轰的直冲下山崖。 谢栀每次画完画都习惯性地再看看灵感出处。 不过因为这次是人,可能目光有些露骨。 她太想知道为什么是闻衿南了。 第一次画中出现人另她有些恐慌,她怕干涸的喷泉射出的是最后一道水柱。 有些事物突然消失踪迹,看起来毫无预警。 但其实不是。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地消失。 谢栀想抓住预警。 她承认两年多的时间确实磨了点她的傲气。 在灵感涌现重新作画的第一时间她竟然不是喜悦,而是怕这是最后一次拿起画笔。 太可怕了。 谢栀看着面前吴志的画,叹了口气。 吴志听见谢栀叹气,贼笑地望着她。 他从座位上起来,然后把一直叼在口里的笔取下来递给谢栀。 谢栀看着画笔上的晶莹:…… 她找旁边女孩子借了一根铅笔,开始改错:“光是从这边打来的,所以这里阴影要画的再深一点。” 她擦掉乱排的线:“排线时手腕要放松,要两边轻中间重,你看你这个线又不直,尾巴还有小勾……” “哦,哦。”吴志一边回应一边俯身靠近她,手肘时不时地擦过谢栀的臂膀。 谢栀偏了偏身子,皱眉看他,吴志一脸无辜的和她对视。 她起身离开:“你自己在练习一下。” “好的啊,老师。”吴志吊儿郎当的朝她笑。 谢栀没理他转身辅导下一个女孩。 下班时,谢栀在洗手间用不断地用洗手液清洗手臂。 一旁上完厕所的老师看到,担忧:“哎呦,小谢老师,你这不能洗了,胳膊都搓红了。” 谢栀手上的动作没停,表情淡漠:“没事。” “那我先走啦,拜拜。” “再见。” 她看着手臂上的红痕,用纸擦净上面的水珠走出去。 一抬眼,吴志站在外面盯着她,看到她后立马黏了上来。 “老师,”他走上前打算挽谢栀的手臂。 十二三岁的男孩,长的还比谢栀矮了一节,整个人胖胖的,身上还带着一股夏季的汗臭味。 谢栀后退一步,吴志见搂了个空尴尬地挠挠头。 “有什么事?”谢栀冷眼扫她。 吴志笑,脸上的肥肉团成一块:“老师,帮个忙呗?” 谢栀脚下生风,吴志却跟个狗皮膏药一直黏在她旁边。 “什么忙,”谢栀停下脚步。 吴志懊恼:“我妈硬是要看我画的画,小谢老师跟我画几张呗,这是报酬,”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厚信封就要往谢栀手里塞,谢栀身子一侧,装着钱的信封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行,你自己画,”谢栀瞥一眼地下的信封,头也不回地离开。 “切,装什么,”吴志捡起信封拍拍上面的灰尘,声音穿到谢栀耳朵里。 谢栀拳头微攥,胸口起伏,强行把喉咙那股恶心咽下去。 * “学姐的手臂怎么了?” 闻衿南站在谢栀旁边,皱眉看着那块红肿。 两个人恰好在车库遇到,等电梯的时候闻衿南习惯性的在她身上流连,瞧见手臂的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回去。 “哦,没事”,谢栀反应慢慢的,隔了半天才回应她。 闻衿南心里一紧。 谢栀今晚不对劲。 包括下车的时候,都是经过她提醒,才懵懵地按下车锁。 “学姐……” “不好意思,我今天不太想说话,先走了……”谢栀匆匆向她道别,闻衿南看着大门在她面前关闭。 熟悉的无力感再次将她包裹住。 不能太急。 闻衿南心中这么劝自己,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门,扭头离去。 * 时间快速推进,来到周末。第一天绘画展办的很顺利,谢栀与其他老师算了算感兴趣来报名的人数,达成了指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用布把kt板盖住,确定没有遗漏的画后才离开。 回到家中,她偏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门。 闻衿南一直没联系她,所以明天还要她做女伴吗? 谢栀反思,自己确实太冷漠了,不该把气撒到闻衿南身上。 她叹气,握上把手打算开门进屋,对面的门却突然开启。 闻衿南把纸盒垃圾放在门口,看到她一愣。 “学姐现在才回来?”闻衿南先打招呼。 “嗯。” 谢栀问:“明天……” 闻衿南邀请:“学姐想吃我新做的百香果渍山竹荔枝吗?” “啊?” 怎么就聊到吃的了? 闻衿南见她这样丢下一句“你等我”,门都没关就回了屋子。 谢栀:? 没让她等多久,闻衿南端了个木碗走出来。 她舀了一勺递到谢栀嘴边,谢栀下意识地吞下去。 水果的清香带着酸甜侵略她的味蕾,月牙冰在口里咬碎,谢栀微睁双眼。 她赞叹:“很好吃。” “好吃就好,”闻衿南满足地把碗塞到谢栀手里,“我做了很多,正愁一个人吃不完。” 谢栀发现闻衿南好像每次都高估了自己的饭量。 自己都不知不觉吃她好多东西了。 可是真的很好吃。 哎。 谢栀看着空碗得出结论。 迟早这张嘴先栽倒在闻衿南身上。 闻衿南问:“学姐刚才说明天,明天是不能陪我了吗?” 谢栀摆手:“不是,我正想问明天你还需要我吗?” 闻衿南讶异:“当然需要啊,我还以为学姐还生我的气,”她面露委屈。 谢栀摇头:“没有生你的气。” 她道歉:“那天是我不对。” “那学姐那天……” 谢栀无奈:“兴趣班小孩不听话。” 小孩? 闻衿南脸色一变,问:“那现在解决了吗?” 谢栀耸肩:“应该吧?” 至少吴志这几天没有骚扰她。 “那我们明天见?” 谢栀看她把木碗从自己手里拿走:“明天见。” * 谢栀早早来到展览处,刚准备揭下盖在上面的布,敏锐发现这个布的褶皱不对。 她明明折了三次压在地上,面前这块布却团成一坨。 谢栀拿起手机对着布拍了拍,才小心地提起布。 她仔细检查着,面前的画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 往外走,看到吴志的画,她蹲下来愣住。 他的画被铅笔涂花了。 谢栀把画小心地撕下,把画递给其他老师看。 一名老师说:“哎呦,是谁对吴志有这么大的怨气,这画破的。” 另一名老师说:“算了,幸好有备选的画,”她从谢栀手里接过画,又把那张新画递给她,“麻烦小谢老师重新贴一下咯。” 谢栀看着手里的画,这张画说是吴志画的,倒不如说是她画的。 上个星期她从吴志的作业里挑挑拣拣,才勉强挑出这张看的过眼的。 光影,结构,比例,全都跟他调了一遍,吴志自己在这幅画上下的功夫,百分之二十都不到。 这画就这么巧地被破坏了? 谢栀把新画贴上,抱臂观看了一番。 这画在一墙的画里太过突出,因为大多小孩子其实对于素描知识点根本理解不了,所以画出来的效果可能没那么好。 谢栀改过后,画面整体明显的比周围的画要看的舒服。 她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吴志昨天就没来,今天更是快结束才到画展这里。 他和母亲一起过来,吴志母亲看到他的画:“哎呦,小志画画这么厉害啊,妈妈回去跟你涨零花钱。” 吴志笑,眼睛却在谢栀的身上不停扫动:“画的还好啦,妈,都是小谢老师教的好。” 说着他又要上前搂住谢栀。 谢栀躲避他的手,盯着他:“你不要碰我。” 她发现她想错了。 有些人,不能根据年纪来判断他的好坏。 坏种的恶臭萦绕着她,她看到吴志抖了抖眉毛,朝她谑笑。 谢栀一下子就明白那幅被破坏的画是谁的杰作。 她第一次有了想离职的欲望。 19、第 19 章 吴志扭头看着母亲,委屈:“妈妈,谢老师不喜欢我。” 谢栀身体绷直,手攥成拳发抖。 吴志母亲摸摸儿子的头:“是小志的错觉。” 她抬头,轻蔑地看着谢栀,把吴志手里的糖拿过来朝谢栀身上丢:“孩子想给老师糖吃,老师不要不给面子啊。” 糖果砸到谢栀后在地上滚了两圈,谢栀垂眸盯着那颗糖,也是用玻璃纸包的,可以看到里面黏糊的糖果。 谢栀只觉得反胃。 黑色高跟鞋突然映入眼帘,把那糖果踩碎,踢回吴志面前。 闻衿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谢栀旁边,抱臂冷冷开口:“恶心东西拿远点。” “嘿!你说谁是恶心东西呢?”吴志母亲恼怒。 谢栀惊诧,小声问:“你怎么来了?” 闻衿南努嘴:“过我们的约定时间了,我担心你,就进来看看。” 谢栀攥成拳头的手蓦地松开,怔愣地看着她。 闻衿南却看向那对母子,面露烦躁,话里带枪:“养孩子不是养狗,能不能教育好了在带出来溜。” “我家烤肠都比他乖。” “你!”吴志母亲抬手,谢栀看那手掌要落到闻衿南身上,眼神一凌,打算把闻衿南推开自己对抗妇人,却被闻衿南躲掉。 闻衿南主动上前,借着身高优势把妇人的手腕钳住,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慢悠悠地在手机上滑动,把视频摆到她面前。 吴志母亲看见自己儿子在角落里把糖纸拆开,糖落进他口里滚了一圈又吐出来,做完这一切后他把糖用糖纸重新包好。 难怪糖表面有水渍,谢栀看着碎糖心想。 妇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嘴硬:“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就是喜欢老师嘛。” 闻衿南轻嗤:“喜欢老师?喜欢就可以骚扰了?” 她又掉出个视频,视频不知道从哪个角度拍的,很清晰,而且还有人声。 里面的吴志把白布掀起,拿笔把自己的画涂黑,又把白布放回原处。 商场刚开门,只有几个阿姨在拖地,一个阿姨看到了还说:“小孩子,你怎么搞别人的画搞坏了。” 吴志不打草稿的瞎编:“没有,这本来就是我的画,老师跟我放了一张丑的上去,我重新换一张需要把这张销毁。” “哦,哦……”阿姨也听不懂这小孩在讲什么,听到这是他的话点点头推着拖把走了。 吴志脸吓的惨白。 闻衿南没有停,自顾自的说:“可能你并不知道,你儿子原先的画有多‘优秀’。” 吴志母亲半天没出声,梗着脖子:“我家小志的优秀不用你说……”我知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闻衿南手机里的图片所打断。 闻衿南把新画原来的样子和被毁的旧画来回切给她看。 丑的不忍直视。 妇人急了:“那小志画的这么一般还不是她教的不好!跟小志有什么关系。” “吴志妈妈,”谢栀开口,把墙上优秀的画作指给她看,“这些上面画的比较好的,都是孩子们自己创作出来的,我的指点不值一提。” 言外之意,画的不好是你儿子自个的问题,关我屁事。 “还有,可能是前几天我的拒绝让吴志同学有些生气,今天特地给我一个惊喜。” 谢栀打开手机录音,里面对话放出。 【老师,帮个忙呗?”】 【“什么忙。”】 【“我妈硬是要看我画的画,小谢老师跟我画几张呗,这是报酬。”】 【“不行,你自己画,”】 【“切,装什么……”】 吴志母亲脸气得青紫,不过在外面还要护着儿子,她还在挣扎:“鬼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杜撰的”。 自己儿子的声音认不出来,谢栀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怜悯。 一旁的老师过来唱红白脸:“哎呀,吴志家长这里确实有我们的问题,我们代小谢老师先跟您道歉。” 谢栀失望地看着她们,后者眼神回避。 谢栀直视吴志,冷言说:“我没问题,我不道歉。” 吴志母亲:“你!” 闻衿南撇嘴:“一群脑子有病的人。” 她扭头望向谢栀,温言问:“栀栀,朋友在催了,走吗?” 谢栀心里一颤,好久才回过神:“好,我们走。” 闻衿南环视众人,目光在吴志身上落定,漠然:“浪费我宝贵时间。” 吴志躲在母亲后面不敢看她。 他不明白。 明明对他很好的局势,怎么在这个女人来后就逆转了。 他憋了憋,涨红脸:“我不去补课班了!” 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谢栀和闻衿南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 * 谢栀低头盯着两人牵着的手,闻衿南心里暗叹气,紧握一瞬,又不舍地松开。 “你怎么会有那些视频?”谢栀问。 闻衿南替她拉开车门,手放在车框边,等她坐进去才走回主驾驶对她说:“你之前不是说兴趣班有小孩不听话吗?” “嗯?” 闻衿南扣好安全带:“那时候你神色疲惫,心情一点都不好,我就在想哪个小屁孩有这么大本事。” 她说:“刚好这商场是我朋友开的,让她帮我找人看看你们的画展,没想到恰好拍到出事的时候。” 谢栀疑惑:“那画?” 闻衿南手指灵活地敲击方向盘:“之前去学姐家看到的,不好意思,未经学姐同意随意拍照。” 她说着不好意思,表情却是坦坦荡荡。 谢栀偏移目光,落在了挂在后视镜的粽子上。 和她一模一样的编织粽子,她也是挂在车上这个位置。 闻衿南不经意问:“那学姐怎么会录音呢?” 正常人都不会随便开录音吧? “习惯了,”谢栀回答她后沉默看向窗外。 当然是吃一堑长一智。 * 五年前。 “谢栀啊,你这画,不怎么行。”留着齐肩长发的男人洗了口烟,笔帽点着面前的话,评价道。 谢栀站在他身边,听了他的评价问:“那陈老师觉得我该怎么改?” 男人一听笑了,露出黄黄的牙齿,他招手,示意谢栀过来。 谢栀离他更近了一点。 男人掸着烟灰,又吸了一口,他鼻尖闪着油星的黑头和浓密沾着白点的胡子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他说:“虽然是想要表达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你也不能把这都画黑啊,多丑。” 他把烟碾灭,身体向后靠,手臂放在椅子上离谢栀更近了些。谢栀感觉大腿痒痒的,因为夏天天气炎热,她今天穿了个牛仔短裤,露出白皙笔直的双腿。 她低头,男人手臂上的汗毛若有若无的戳着自己。 谢栀尽力压下心头的怪异,把注意力集中在画上,大腿却被粗粝抵住。她瞳孔骤缩,缓缓移动目光,一只麦色大掌在她的腿根滑动,手指上的毛如一根根蚯蚓快要往她身上爬去。 明明男人另一只手还正经地评着她的画。 谢栀反应过来后退了好几步,撞倒了后面摆着的画,老师抬头,正经地说:“谢栀同学,注意点。” 注意点? 谢栀目瞪口呆地看他的手,好像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男人朝她微笑,又向她招手:“你过来,离老师这么远干什么,我不好跟你讲怎么改。” 他手中的笔重重敲了几下桌子:“你也不想自己的最后成绩很差吧?” 那几下重击敲醒谢栀,她惊慌后退,夺门而出。 谢栀冲回寝室,想着那发亮的油点,那指甲缝的污垢,那黢黑的手掌,那浓密的体毛,没忍住,在洗手池干呕起来。 室友见她这样站在旁边为她顺背,一脸担忧:“栀栀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谢栀无力摆手,继续干呕。 …… 等她缓过来,躲到楼道,拿出手机给陈笙茗直接打了个电话,那端等铃声响尽才接。 “陈笙茗……”谢栀刚开口,抽噎了一声,她捂住嘴,眼角划出泪水。 陈笙茗听起来很疲惫:“栀栀,怎么了?” 谢栀抑制不住哭腔:“陈笙茗,陈永涛他猥。亵我……” 陈笙茗:“小舅舅?你想多了吧,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她安慰:“虽然小舅舅学艺术脾气是有些怪,但是他人还是挺谦逊儒雅的,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是,不是…… “喂,栀栀,你怎么在哭?喂?喂……” 泪珠大颗地从脸颊滚落,谢栀无力地放下手机,环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颤抖。 陈笙茗不相信我。 陈笙茗的不信任是六月的梅雨,潮湿和霉烂浸入谢栀的身体,她感觉自己跟阴干的衣服一样开始发臭。 …… 后来在课上,谢栀重新交了一幅画,也不管分数,交完就匆匆离开。 “哇噻,琳琳,你这画画的好有创意啊,一定能拿高分。” “是啊,黑色的荷花呢,正常人哪能想到。” 谢栀脚步一顿,看到旁边站的三个女同学,匆匆瞥了一眼。 那画对她敞开一角,谢栀看到后震惊,冲上前指着画说:“这是我的画。” “谢栀,你怎么随便污蔑人呢?” “就是,我看她这次画的也一般,还天才,呵,莫不是画不出来嫉妒我们琳琳?” “哈哈哈哈,你别说的太直白……” 谢栀听她们说着,眉间一跳,喉咙涌上血腥气。 陈永涛这时来了,看着这边的闹剧问:“这是在干什么呢?” 琳琳委屈:“陈老师,谢栀她污蔑我!” 陈永涛严肃地问:“谢栀,你怎么证明这画是你的?” 怎么证明? 谢栀看他们眉来眼去地样子,明白了一切,嘴唇被她咬破,这画是她休病假在家画的,也只有她和陈永涛看过。 她咬牙,扭头出去,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留证据。 至此她多了个作事留痕的习惯,会在跟别人单独聊天的时候偷偷打开录音,也会记录自己绘画的全过程。 再后来以她牵头,和其他受害女生联手收集证据,举报陈永涛猥。亵学生,陈永涛得到惩治。 陈笙茗知道后有些惊讶,手心是她的妹妹,手背是自己的舅舅,她面露复杂地跟谢栀道谦:“栀栀,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小舅舅是这样的人……” …… 这几天因为吴志想到了之前的事,她本来就有些恍惚,加上一直睡眠不足,整个人确实跟闻衿南说的一样气色不太好。 回想起陈笙茗,她惊觉,可能那个承诺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相信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时间长河中悄然逝去。 但她五年后走出困局后,才明白这一点。 谢栀垂眸自嘲,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握住了她。 谢栀瞧着面前白皙纤长的手,勾了勾手指。 闻衿南顺势和她十指相扣。 红灯,车缓缓的向前滑行然后停住。 她听到闻衿南柔声说:“栀栀,以后这种事可以跟我倾诉。” 她顿了顿,说:“我比你想的要厉害,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再者,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永远相信你。” 不需要证据,只要你跟我说,我一定会相信你。 谢栀愣神,鼻尖渐渐涌上酸涩。 20、第 20 章 她在包不住泪的下一秒前偏头。 闻衿南捧着她的脸轻轻把她转过来,用纸巾帮她擦眼角的泪。 多年的委屈爆发,谢栀难耐地捂住双眼。 那人还在细声的哄,轻轻拍着她的背。 谢栀缓了好久才停止抽泣,声音中还带有一丝哽咽:“为什么这么叫我。” 没大没小。 “啊?”闻衿南微睁双眼,没想到她哭这么久蹦出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谢栀看她吃瘪的样子,唇角微微扬起。 …… 闻衿南开到吃饭位置,把车钥匙递给泊车的人,下车后才把一路上想的答案跟谢栀说:“我这叫做提前适应身份。” 谢栀没意见,本来也只想逗逗她,她点头:“好。” 闻衿南见她不排斥,贪婪地想更近一步:“那我平常能这么叫你吗?” “嗯?” “栀栀?” “嗯。” “栀栀。” “嗯。” “栀栀!” 谢栀捂上她的嘴,耳尖发红:“别喊了。” “好好好,都听栀栀的。” “……” * “我这身真的可以?”谢栀捏着自己衬衫衣角,不确定地问。 “没事,就一普通聚会,”闻衿南安抚她,两人在门前站定,服务生弯腰替她们推开了门。 “嘣!” 闻衿南下意识护着谢栀,彩带喷到她们身上,里面的大喊:“来来来,新人百年好合,送入洞房。” 闻衿南:“……” 谢栀抿唇,把闻衿南头上的彩带一个个摘下来。 “妹妹,不好意思啊,原本想庆祝衿南脱单,没想到适得其反。,”站在最前面的鲻鱼头女生瞧着谢栀有些难看的表情,诚恳地道歉。 毕竟她俩现在身上沾满彩带,显得非常狼狈。 闻衿南把谢栀肩上的彩带摘净,戳了戳鲻鱼头女生的肩。 “不是妹妹?” “那是?”鲻鱼头女生恍然大悟,以拳击掌,“不好意思啦,嫂子。” 闻衿南轻笑,谢栀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错了,是姐姐。”闻衿南搂着谢栀介绍道,“我女朋友,谢栀。” “啊?”鲻鱼头女生一愣,因为谢栀长的太嫩了,说实话看到谢栀第一眼她还以为闻衿南这个狗东西诱拐未成年。 闻衿南跟谢栀小声说:“你面前这个脑子有点不好使的是我高中朋友,夏微梦,旁边的女生是她的女朋友邱林。” “喂!”夏微梦抬手给了闻衿南一拳,“我哪里脑子不好使了?” 闻衿南捂着肩委屈地看向谢栀,后者轻轻抚摸她被锤的地方,顺便把她衣角的褶皱捋平。 “我受不了了,”夏微梦靠着邱林,一脸愤愤。 邱林把她身体扶正,盯着谢栀,嘶了一声。 “我怎么感觉姐姐有点眼熟。” 她这话一出,三个人表情都变了。 “喂!邱林,”夏微梦急了,把她的脑袋搬过来。 “你想死啊?!” 谢栀笑笑,把散落的头发挽到耳后:“可能我长相比较大众。” 邱林面色平静:“小梦,我真没说错,你仔细看看?” 自己的女朋友什么德行夏微梦清楚,在邱林重复提及后,夏微梦收敛起笑,正色打量谢栀。 电光石火间,她猛地瞪眼,也顾不上礼仪,指着谢栀说:“你是那个‘养乐多’女神!” 闻衿南脸色发黑,走上前用鞋跟踩了她一脚,咬牙笑:“你再说?” 夏微梦瞧她这副样子,知道自己说中了,手在嘴唇上拉拉链,赔笑地躲到邱林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邱林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 闻衿南侧身忐忑地望向谢栀,谢栀挑眉:“是你?” * 高三的时候谢栀有段时间肠胃不好,她偶然发现喝养乐多居然能缓解胃部毛病,每次吃完晚饭后习惯性的去小卖部买一瓶喝。 她俩来到小卖部,孙意如看着眼前的场景,抽抽嘴角,碰了碰谢栀:“得,今天是喝不成了,要不我们明天再来?” 收银台前,一位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女生,面前垒了一摞养乐多。 她把小卖部全部的养乐多都包圆了。 女生利落地刷卡,抱起那一摞养乐多从她们身边擦过。 孙意如嘀咕一句:“喝这么多也不怕得糖尿病。” 女生顿住,扭头瞥她一眼。 孙意如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谢栀扶额,歉意地向那女生点头,把孙意如扯走了。 女生看她走远的身影,把想递养乐多的手缩了回去,推了推眼镜,把那一摞饮料给在树下等她的女生:“你们分了吧。” “欸?不喝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闭嘴。” “……” …… 第二天,孙意如她们拖堂,晚饭吃迟了点,来小卖部也更晚了点。她看着空着的货架问:“姐,你们怎么没补货?” 阿姨把纸箱搬到角落,擦了一把汗:“哦,今天补了啊,被人买光了。” 孙意如咬牙:“是不是身高大概一米七,披着长发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女生。” “啊对对对,你认识?你认识直接找她买呗,我看那小姑娘这两天买的挺多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班里搞团建。” 孙意如:“……” 第三天,孙意如跟女生杠上了,拉着谢栀连晚饭都不去吃,直奔小卖部。 “哎!”孙意如锁定目标伸着饭卡一个健步过去,女生看她一眼,淡淡的把卡按在卡机上。 孙意如无力了,她绝望地看着女生,刚准备说话,女生递给她了两板饮料。 “送你。” 孙意如:“?” 她的“良言”还没出口就被堵住,孙意如扯笑,自以为很善意地说:“不用不用,我给你钱。”她摸了摸裤兜,掏出一团纸。 孙意如:…… 她扭头求助地看向谢栀。谢栀摇头,在学校都用饭卡,出去也是电子支付,谁还带现金。 女生开口:“送你们了,不要钱。” 孙意如说:“那怎么行,必须给钱!” “加微信,微信转你。” 孙意如把她拉到角落,打开手机准备加她。 女生望了谢栀一眼,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不过还是把微信二维码调出来。 “转你啦!你快收。”孙意如摇摇手机。 “嗯。” 谢栀抿了口养乐多:“谢谢。” 女生看着她嘴角的奶渍,目光发软:“不用谢。” “走吧,”孙意如半搂着谢栀,朝女生告别。 女生盯着那横在谢栀肩上的手臂,皱起了眉。 …… 夏微梦自觉的把闻衿南怀里的养乐多接过去:“你买这么多就是为了吸引那位女神?” 闻衿南冷漠:“少说多喝。” “哦,”夏微梦擦擦鼻子,诶?不对啊,闻衿南怎么没反驳? 她身体一抖,刚拆开的养乐多撒了自己一手。 闻衿南看她下巴上的水渍,嫌弃地后退两步:“你别把其他没拆封的搞脏了。” “跟我留一瓶。” “哦,”夏微梦转眼,砸吧下嘴,“托女神的福,这几天也是能天天喝这玩意啊。” 闻衿南离她更远了些。 * 谢栀记忆力很好,夏微梦一点明,她就差不多都记起来了。 记忆里的女生和闻衿南的身影重逢,闻衿南咳嗽一声:“当时是有点喜欢喝那饮料。” 没否认,应该是的了。 谢栀瞧她不自然的样子,没有戳穿她,只是坏心思又冒了出来,温柔地说:“那我们进去吧,南南。” 南南腿有些软。 闻衿南稳住身形,谢栀挽着她,又贴近她一点点。 南南快要撑不住了。 一行人落座,夏微梦还在跟闻衿南偷摸道歉,江聆一直坐在位上,看到她来了眨眼,悄声对谢栀说:“是不是被强迫的?强迫你就眨眨眼。” 闻衿南走到她身后无情地把她头往后掰。 “哎呦,哎呦。”江聆求饶,闻衿南这才放开她。 谢栀笑,望着闻衿南的眼神专注又认真:“没有,我是自愿的。” 南南真的要投降了。 尽管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像觊觎宝物的小偷,花费多年才终于摸清财宝周围的陷阱,碰到物品的第一时间不是喜悦,而是惴惴不安。警报声突然响起,她慌张地放下宝物准备缴械,才发现那声音原来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 “噔,”谢栀盛了一碗鸡汤递到她面前,打断了她的思考,闻衿南没抬头,用勺搅着鸡汤,静静地听着谢栀回答朋友们的问题。 “姐姐什么时候和衿南在一起的啊?” “谁追的谁?” “哪个先动的心?” 谢栀耐心的一个个回答这些问题。 “不久前。” “我追的她。” “当然是我,”说完她轻笑,“没有谁不会对她不动心。” 闻衿南在她旁边不做声地喝了几杯酒。 谢栀皱眉,温声哄她:“不能再喝了,会头痛的,”她把酒拿走,倒杯果汁放到她面前,“喝点饮料。” 闻衿南喝酒太急,眼里已经染了些雾气,她头贴着谢栀的肩,不满地蹭了蹭。 “嗝,”江聆打了个嗝。 她现在有点相信了。 夏微梦稀奇地看着她们:“我还从来没见过衿南这样子诶,这狗粮吃的我怪饱的。”说完她也往邱林怀了蹭了蹭。 “够了,放过孤寡老人,”江聆赏了两对情侣一个白眼,无助地抱着自己。 夏微梦拉着邱林尿遁。 江聆看着面前的两人,心里思索。 原本她还以为这段感情是闻衿南的单相思,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啊。 啧。 便宜闻衿南了。 * “感觉八九不离十了,也不像是假的。” “对,衿南之前还让我查一个小孩,什么?也让你调人看商场监控?” 陈笙茗从厕所走出来,看着一个鲻鱼头女生一边洗手一边对旁边的金发女生说话。 鲻鱼头女生洗完手扶着另一个女生在厕所旁若无人地深吻。 陈笙茗:…… 她刚打算走,听到金发女生说:“看来还是闻总厉害啊,一回来就让别人倒追她。” 陈笙茗抽纸的手一顿。 闻总,衿南。 闻衿南? 她眼神变深。 有耐心地擦着手,等面前的两个女人亲完跟她们一起走出去。 她跟她们隔着能听到谈话声的距离。 闻衿南的新女友? 她有了对象还招惹栀栀? 陈笙茗嗤笑,也顾不得还有饭局,一路跟随前面两个女人。 她掏出手机,打算给谢栀录下来,让她看看她好邻居的真面目。 陈笙茗想,有了证据,栀栀应该会听我的话离闻衿南远点吧? 门被推开然后闭合,她迈开脚步,在门被关上的一瞬间举起手机连拍了几张照。 就当她心思恶毒。 陈笙茗继续往前走,翻出相册,打算把里面的图片发给谢栀。 看到照片时,陈笙茗停下脚步。 手机里闻衿南靠在谢栀肩头,等着谢栀跟她擦唇角的污渍。 陈笙茗紧握手机,指尖发抖。 20-30 21 第21章 ◎她没想到谢栀这么冷漠◎ 饭吃的差不多,原本想奔赴下一场,但大家看闻衿南醉眼朦胧的样子,笑着打趣她没劲,大方地放她走了。 等代驾的时间,江聆偷摸地蹭到闻衿南身边,悄声问她:“你真醉了?” 闻衿南嘴唇开合,没发出声音:“滚。” 她手把江聆的脸推远,整个人又埋进了谢栀怀里。 “就装吧。”江聆小声吐槽。闻衿南在谢栀颈肩不满地哼哼两声。 代驾把车开到她们面前,谢栀点头朝她们告别,护着闻衿南一起坐进后座。 车子驶远,谢栀盯着窗外越来越小的人影,又低头看了看还埋在自己怀里的闻衿南,她吐出的热气佛在她的肌肤上,使她发痒。 谢栀难耐地瑟缩一下,手已经摸上闻衿南的后脑上,想把她推开,却不知道为什么僵在那儿,她轻吐半口气,抚了抚她的发丝。 车速不快不慢,轻缓的音乐充斥在耳畔,鼻尖萦绕那股熟悉的清香,明明自己没喝酒,谢栀却感觉到几分晕眩。 等代驾把车子开进地库走后,她才又把目光放回到怀里的这个人。 谢栀轻轻碰了碰她的肩:“到了。” 她放缓声音:“你还能走路吗?” 闻衿南抬眼望着她,摇头,含糊地说:“不能。” 没戴眼镜的她少了几分锐利,又因为喝酒后瞳孔涣散,看起来有些傻傻的。 谢栀没忍住笑了起来,问:“你真醉了?” “我没醉。”闻衿南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 谢栀的手攀上那娇嫩的脸,没轻重地掐了一把。 “唔,”怀里的人轻锤她一下,发出抗议。 谢栀看到她脸上被自己掐出来的指痕,戳了戳:“小骗子。” 小骗子没吭声。 谢栀先下车,随后又开了另一边车门,把闻衿南架在自己身上。 她锁好车子,带着闻衿南往电梯处走。 虽然闻衿南很轻,但拖一个比自己高的成年人谢栀还是费了不少力气。 况且这个成年人还毫不客气的把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谢栀在她家门口站定,身上的衣服因为汗紧贴身体,她把贴在脖颈的发丝撩开,抬了下肩,拖着她的手问:“哪根手指?” 闻衿南哼唧两声,睁开一条缝,把自己的手嵌在她手里。 谢栀瞧着面前十指相扣的手,气笑,她摇了摇:“不是牵手,是问你哪只手指。” 闻衿南没吭声。 “那你告诉我密码。” 闻衿南睁开眼,神色苦恼,想了很久:“我忘了。” 谢栀:“……” 她扯唇,把她的手臂从自己肩上取下来:“那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好了自己开门进去。” 她说完把闻衿南扶正,扭头毫不留恋的往家门走去。 “咚。” 身后传来一身巨响,谢栀身形一僵,转身向后看。 闻衿南一点形象也没有地坐在家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许是没想到谢栀会转身,她吸吸鼻子,有些委屈地偏头不看她。 谢栀瞧她撅着可以挂个油瓶的嘴唇,又走回她面前捏了一下。 她放开手,问:“想到密码了吗?” 闻衿南没说话。 谢栀叹口气,调转脚步就要走,身后却传来女人的小声嘀咕。 “无情,就把我丢到走道里……” “不是我女朋友吗,吃完我豆腐就跑了。” 她转头看到地上那人掰手指细数她的罪行:“又是捏我脸,又是揪我的唇……” 谢栀双手插兜,打断她:“你真醉了?” 闻衿南眼神飘忽:“我不知道。” 谢栀轻笑:“真忘记密码了?” “唔……” “连哪根手指都忘记了?” 闻衿南很认真地对她缓慢点头:“嗯。” 她扯了扯领口,扣子被崩开,披散的发丝滑了进去。 谢栀伸手,把她扯起来:“走,去我家。” 闻衿南眼睛一亮,就着她的力道爬起来。 “去我家地板上躺着。” 谢栀的话如凉水泼到*她头上,闻衿南不满:“你不是我女朋友吗?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睡一张床上。” 跟喝醉的人讲不清楚道理,谢栀看她一眼,半威胁道:“你今天不听话,让你少喝点酒你不听,连家里密码都想不到,自然要惩罚你。” 闻衿南说:“如果我记起来了呢?” 谢栀斜乜她:“那就回你家床上睡。” 闻衿南:…… 她跟着谢栀进门,光脚踩在地上。谢栀把拖鞋递给她,她原本不想穿,但又怕谢栀反悔把她赶出去,还是把鞋穿上。 她坐到沙发上,指尖挠着沙发皮,看到谢栀的房门在自己面前开启又闭合,那画布在眼前闪过,她眼里的朦胧消失,一片清明。 闻衿南环视四周,熟悉的家具被黑暗笼罩着,只有丝丝微亮从谢栀房间的门缝钻出。 她合衣躺倒沙发上,睁着眼望天花板。 她没想到谢栀这么冷漠。 哎。 闻衿南幽幽地叹口气,面朝沙发背。 算了,知足常乐。 就在她催眠自己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卧室门突然被打开。 闻衿南睁眼,眼里又染上了那片朦胧。 她躺在沙发上没动,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她听到冰箱打开,水倒入杯中的声音。 估计是谢栀口渴了,出来喝水。 闻衿南把心底的失望压下去,离沙发背近了点。 客厅空调被打开,沐浴露的香味传来,谢栀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轻轻的把手里的毛毯盖在闻衿南身上。 闻衿南转身,谢栀被她动作吓的一惊:“我还以为你睡了。” 她转身把茶几上的柠檬水递给她:“正好,喝点,解酒。” 闻衿南接过小口抿着水,借着卧室的灯看她。 她才洗完澡,发尾有些湿润地垂在锁骨处,玫瑰味的沐浴露香气随着她掖毯子的动作一缕一缕地往闻衿南鼻尖里钻。 柠檬水加了蜂蜜,不如普通的水解渴。 闻衿南喉间发干,她发现自己还是贪婪的,那些贪婪变成气泡飘上水面,或是与其他气泡融合为更大的贪婪,又或是炸开沉入水底等待下一次浮起被人看见。 被心上人看见。 她瞧着谢栀把空调遥控器放在茶几上,跟她说如果晚上觉得冷或者热就自己调温度。 迟到的醉意向她袭来,也可能有香味的加持,闻衿南的脑袋开始发晕。 挂在墙上的时钟滴答的响,向她宣告着今天的表演快要结束,终究都是过往云烟。 即使今天的谢栀足够周到,足够温柔,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心底的酸水一茬一茬向外冒出,贪婪钻出水面,走到她眼前。 “好了,我去睡了,你也赶紧睡吧。” 谢栀轻声跟她道别,转身准备回房,手腕却被闻衿南攥住。 在她惊讶的目光里,闻衿南吻上了她的唇。 谢栀双眼瞪大,“你……”醉了。 即使被堵住,话语模糊在她们唇周,闻衿南还是清楚地知道她在说什么。 “对,我醉了。”闻衿南放开她一瞬,又吻了上去。 柠檬水的酸甜充斥在交合间,闻衿南的手掀开宽松睡衣的一角钻了进去。 手指流连在她的腰间,细细地摩擦,激出一阵阵电火花。 谢栀身体不受控地跪在沙发上,闻衿南的唇沿着她的脖颈往下探索。 “够了……”谢栀从桎梏里挣脱出来,把闻衿南推开,整理衣角落荒而逃。 闻衿南看着重新闭合上的门,躺回沙发里,用毛毯把自己裹得紧实。 算了,知足常乐。 …… 谢栀背靠房间门,刚洗澡的身体又冒出了汗,染上了几分黏腻。她手指抚上了唇,眼底闪了份迷茫。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闻衿南。 她直起身子,走到画布前站了半晌,然后拉开卧室的暗门,把画布搬了进去。 画布不能放在她旁边,她会以为闻衿南就在她眼前。 那晚的记忆被今天调动起来,谢栀甩甩脑袋,把卧室的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小夜灯。 她靠在床上,尽管身体很累,却还是睡不着。床头柜的手机发出震动将她漫无目的的思绪打断,她捞过手机,查看新来的消息。 半夜了,陈笙茗的消息躺在聊天框里。 【你和闻衿南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收拾收拾,我要演戏升咖[墨镜] 22 第22章 ◎我好像有那么一点入戏了◎ 谢栀面无表情地按灭手机,闭眼躺下,强迫自己睡着。或许是客厅有人的缘故,她一直处于浅睡眠状态。 无奈睁眼,她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 以往这时候她都会去客厅画画,但今天闻衿南躺在外面,动笔声音太吵,她不能打扰她睡觉。 熬到四点,谢栀缓缓推开卧室门,外面的天已经微微泛白。她路过客厅,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熟睡的人。 闻衿南身上的毯子大部分被她踢到沙发底下,又因为冷捞不到毯子,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靠背旁,眉头微蹙,看起来睡的不好。 早知道这样让她睡床了。 谢栀惊慌打散心底突然冒出的念头,把掉落的毯子捡起来重新盖回闻衿南身上,走到阳台处透气。 手机是不是传来消息震动声,一打开看还是陈笙茗时不时跟她发的消息,跳过上面的质问,谢栀目光落到最后一条,眸子变冷。 陈笙茗:【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谢栀依旧没回。 她不知道如何像陈笙茗解释和闻衿南的这段关系,而且似乎也没有必要向她解释。 可是陈笙茗消息不断弹出的时候,她还是不适应。 不适应目前的身份转换,不适应陈笙茗现如今一直纠缠着她。 她站在未来审视过去的自己,自我厌弃感越来越强烈。 谢栀翻了翻聊天记录,从分开开始,陈笙茗跟她的聊天记录十有八九都是在聊闻衿南。 陈笙茗像一个火炮,遇到闻衿南更容易燃烧爆炸。 她眼睛一眯。 陈笙茗不会喜欢闻衿南吧? 设想太炸裂,谢栀身子一抖,干脆把陈笙茗设置为免打扰,顺便不显示聊天记录。 她躺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孩子的画摆在一旁,她看着天空中逐渐消散的月色,脑子里思绪发散的终点无一都是闻衿南。 她有些懊恼,拿起扫把想把她扫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一觉睡醒,谢栀还有些蒙。 身上的毛毯滑落,长时间蜷在椅子上的身体发酸。 她站起来,抻了抻手臂,目光落到脚下的毛毯,她身形一顿,急忙朝客厅走去。 闻衿南呢? 客厅空无一人,沙发上的热气早已消散,谢栀把阳台上的毛毯捡回来铺在上面,自己仰躺在昨天闻衿南靠过的地方,熟悉的佛手柑还在她身边若有若无地撩拨。 谢栀没由得感到失落。 翻了个身,腰间被一块硬物戳着,谢栀一愣,转身掀开毛毯。 沙发缝隙卡着一块手表,谢栀把金色的表带拉出来。 劳力士的钻圈烟熏绿。 她抿唇把手表拍了个照片发给闻衿南:【你的表落到我这里了。】 她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 所以闻衿南什么时候走的呢? 表的主人一直没有回复,烦躁涌上心头,谢栀握着手表,起身准备走出去敲响对面的门。 手表沉甸甸的靠在手心,她拉开门,对面同时也拉开门。 在脑海一直跑的人出现在眼前。 闻衿南和她对视,怔了一下:“好巧。” “早啊,栀栀。” 昨晚的呢喃重新朝她吻了上来,谢栀感觉半边脸发麻。 她看到闻衿南脚边的小寸行李箱,攥紧手里的表。 “你的东西掉在我这了,跟你发消息你没回。” 她走上前把手表递给她。 闻衿南接过表:“不好意思刚才在收拾行李没看手机。” “嗯,”谢栀提醒她,“以后这种贵重物品要随身携带,被别人拿走就不好了。” 闻衿南注视着她,柔声说:“你不是别人。” 她把表贴在她手腕处,冰冰凉:“我甘愿被你拿走。” 清醒后的闻衿南又恢复了往日的矜持沉稳,还略带有那么一点小坏。 比昨晚喝醉的她还难缠。 谢栀感觉自己处于下风。 或许她从来就没赢过。 谢栀把表推开,拒绝:“我才不要。” “哦,”闻衿南默了一瞬,把表带回自己的手腕上,金属表带沾了点谢栀的余温,暖融融的。 算了,知足常乐。 这么想着,闻衿南又把自己安慰好了,她开口问:“吃早饭了吗?” 谢栀摇头:“没有。” 闻衿南说:“桌上的早餐看到了吗?” 什么早餐? 谢栀疑惑地看着她。 闻衿南叹气:“现在估计有些冷了,你用微波炉叮一下,吃完早饭再睡回笼觉。” “你做的?” 闻衿南大方承认:“对啊,你不吃我会伤心的。” 她脸上还没散去的淡红指印随着讲话小幅度跳动,谢栀盯了好久,没忍住用手戳了戳。 闻衿南一愣,开玩笑道:“你在给我盖章啊?” 谢栀盯着自己的手指,好半天才收回来:“你这有虫子。” 信你才怪。 “哦,”闻衿南眨巴眼,把箱子推出来,跟她报备:“我要去沪城出差一趟,三天后见。” 谢栀:“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闻衿南靠近她一些:“想跟你说。” 她晃了晃手腕上的表:“怕你下次找不到我。” 谢栀:…… 她扭头就走。 闻衿南赶忙跟上,拉了拉她的衣角:“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想让你知道我的行程。” “我好像……” “有那么一点入戏了。” 还没等谢栀回话,闻衿南拍拍她的头,拉着箱子走进电梯跟她告别:“记得吃早饭,等我回来。” 晦暗的情思潜入佛手柑余香里,在整个走廊里扩散。 谢栀看着下降的电梯,反应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她想着闻衿南莫名其妙的话,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 …… “怎么样啊?”江聆接过闻衿南的行李,看了看她脸上的痕迹,摸下巴:“你这昨晚有点猛啊。” “滚。” 江聆拦住她:“那你这跟我讲讲故事结局呗。” 闻衿南停下来,摸了摸表:“故事结局就是灰姑娘故意落下高跟鞋。” “第二天公主找到她把鞋还她后两人分别,没有过上在一起的幸福生活。” 江聆满头问号。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把行李箱还给她:“你跟我讲格林童话干什么,这东西你提着,没八卦不出力。” “我又不像夏微梦那么好骗。” 夏微梦看着公司报表,猛地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感冒了?让你昨天不要在柜子上你不听,空调怼着你吹,现在好啦。”邱林跟她递了一张纸巾,没好气道。 “不会吧,我到感觉是有人在骂我,”夏微梦心虚地说。 “反正昨天那个姿势我以后不干了。” “别啊,”夏微梦凑到她面前,讨好地摇了摇她的手,“多试几次,就有免疫力啦。” 邱林:…… * 闻衿南耸肩,没接过行李箱:“我都跟你讲完了。” 江聆气愤,提着她的箱子狂走,把她甩在身后:“亏我还来接你。” “等等,”闻衿南叫住她,“还有半句结局没讲完。” 江聆脚步顿住,扭头期待地看着她:“还有什么?” “公主吃了灰姑娘做的早餐,赞美了灰姑娘的厨艺。” 江聆:…… “靠!闻衿南你耍我玩呢!”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人生箴言:算了,知足常乐[白眼][白眼]。 谢栀:陈笙茗是不是喜欢你。 闻衿南:让她离我远点,不,离你远远远远点[白眼][白眼]。 一则通知: 滑跪致歉,原本打算七月日更,但无奈三次元cos牛马太忙,现如今只能更两天休一天,当天老时间没更的话应该是我拼命挠头赶稿了,会晚一点(私密马赛[小丑])。最近需要压字数,每章字数会变少(不好意思[小丑])。有事会挂公告请假,更新顺延一天。[垂耳兔头] 来自老婆婆的碎碎念(可不看): 不知不觉居然七万字了,理了下大纲,行文差不多过半,争取八月前完结(如果我写超了当我没说[小丑])。 真的很感谢陪伴与鼓励我的读者小可爱们,虽然我知道自己写的没有夸的那么好啦[哈哈大笑],但臭屁的我每次看到催更或者表扬都被钓成了翘嘴,上班手表情绪检测都跟我干成了心情愉悦记得保持[害怕](正领带,以后得矜持了[闭嘴])。单机码字难熬,感激连载时的支持~让我在每次偷懒的时候都愧疚没有按时完成任务[小丑]。 谢谢你有耐心看到这里,最后再次鞠躬感谢~~[垂耳兔头] 23 第23章 ◎你这心思都不在我身上◎ 谢栀回家看到被罩住保温的滑蛋牛肉三明治,听闻衿南话把它放进微波炉加热。 还没盛出来,肉香和面包香已经充斥着整个厨房。 比自己做的贝果好吃多了。 谢栀小口咬着三明治,心里作出评价。 闻衿南今天又是要早起赶飞机又是跟她做早餐,虽然早上被她给的毛毯热醒,可是…… 谢栀看着盘里的面包碎屑,眉宇间蓦地一软。 可是她心里依旧淌过那条暖流。 她把盘子清洗干净,拿出手机跟闻衿南发消息。 谢栀不吝啬赞美:【谢谢你的早餐,很好吃。】 闻衿南秒回:【收到,感谢长官好评!】 她说:【要登机了,落地再跟你聊。】 谢栀唇角翘了个极轻的弧度:【好。】 她退出聊天界面,熟悉的头像印入眼底,她点进去将那右上角标十的红点消除。 陈笙茗:【对不起栀栀,我昨天喝醉了。】 …… 【栀栀你能回一下我吗?】 【马上快要到叔叔的忌日了,我陪你一起去吧。】 谢栀点开日历算了算日子,还有差不多一个多月。 因为之前有私心,所以以往父亲的忌日会让陈笙茗陪她。 不过这次…… 谢栀垂眸,挑了她最后一条消息回复:【多谢笙茗姐姐关心,这次就不麻烦你了。】 她发完消息后手机扔回沙发上,转头收拾好包出门。 * 谢栀艰难地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骆女士悠闲地躺在贵妃椅上,见她坐好才把老花镜摘下别到衣服领口,她闭上面前地书:“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谢栀:…… 上次放了骆女士的鸽子,今天特地没跟她讲想给她个惊喜,却没想到她根本不欢迎自己。 她看着房间空地上堆着的礼品,抽抽嘴角。 她算是知道自己有时候不爱收拾的缺点是从哪里继承的了。 谢栀瞥见柜子上的棋盘,材质看起来就不普通,她不经意问:“妈,你什么时候换了副象棋啊?” 骆女士偏脑袋,看清物品后笑着说:“上次你不是没来吗?这是南南送给我的。” “嘶,”谢栀后悔自己之前没来,她眉头微锁,“你小心点,别被骗了。” 她妈这个年纪最容易上当受骗,她有些担心。 骆女士一眼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轻嗤:“人家陪伴我的时间比你都还多呢。” 骆女士介绍:“在你高中的时候,我就和她在这疗养院里认识了,忘年交,你懂不懂。” 她鄙夷地看着她:“人家每年寒暑假都回国来陪我,早就差不多是我的干女儿了。” “只是你一直没时间来看看这个干妹妹。” 谢栀心虚,自己上大学后寒暑假都寄宿在陈笙茗那里,跟骆女士每年也只能过年见一两次面。 “而且别人小孩一看家境就不差,又很有教养,这些保健品都是她送的。”骆女士指着地上的礼盒悠悠向她解释。 可能自己浸泡在社会里太久,遇到这种无条件的好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自己身边不就现成有一个吗? 想到这,谢栀轻笑:“以后不会了,我会经常来看你。” 骆女士斜眼看她,把棋盘拿下来:“那正好,我们来两盘,看看你的诚心。” “妈……”谢栀撒娇,骆女士笑着已经开始摆放棋子。 谢栀:…… 她一边下棋一边问:“那个南南是个外国人?” 骆女士:“半个。” 不会吧? 本来谢栀就是象棋菜鸟,她心不在焉地下棋,没过多久棋子就被骆女士全部吃完。 骆女士舍不得地把将军吃掉,看着一旁堆得高高的败兵,瘪嘴:“没劲。” 谢栀如坐针毡,棋局结束后才舒了口气,她问母亲:“能把南南的联系方式推给我吗?” “我加一下她。” 骆女士说:“你不是对她不感兴趣吗?” “这不一样,”谢栀摇头,“我起码得了解你认的这个干女儿是什么样子吧?” “她知道我吗?” 骆女士无奈地看着她:“这不是废话吗?” “推给你了。” 谢栀看着微信弹出的消息,屏住呼吸点了进去。 此南南非彼南南。 她瞧着陌生的荷花头像,心里空落落的。 骆女士盯着她:“你怎么一副失望的样子?” 谢栀发送好友申请,摇头:“没有啊。” 手机传来震动,谢栀以为是好友申请通过,低头查看手机,没想到是在心里一直跑的那个南南给她发的消息。 闻衿南:【工作好忙,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后面跟着一个大哭的表情包。 谢栀弯唇,拍了张棋盘的照片发给她:【正忙,勿扰。】 闻衿南隔了老半天才回:【你喜欢下围棋啊,对面的是你吗?好厉害,都把对手吃光了。】 谢栀:【……被吃光的是我。】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闻衿南发了个谄笑的表情:【额……没事,我可以教你。】 谢栀:【别,我最讨厌下棋了。】 她看消息顶上闻衿南显示输入又停住,等了一会也没等到她的消息。 她又发:【如果你实在想下棋可以跟我妈下,她是棋痴。】 闻衿南盯着消息,表情复杂。 她叹了口气,江聆疑惑:“合作不是谈成了吗?你叹啥气啊。” 闻衿南手指在屏幕上删删减减,恶狠狠地说:“跟木头聊天。” “嗝,”江聆后悔。 早知道不问了。 谢栀不停转着手机,终于感受到手心的震动,她忙地解锁手机。 闻衿南:【更喜欢和你一起。】 骆女士瞧着她突然涨红的脸,伸头想看看她的手机,却被谢栀躲开。 谢栀不知道回什么,干脆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她抬头直视骆女士探究的眼神。 “和我干女儿聊的这么起劲?”骆女士瞥到了备注的最后一个字。 谢栀解释:“不是你干女儿。” “那就是陈笙茗?” 谢栀:“也不是,是新邻居。” 骆女士不相信:“那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谢栀说:“你也没跟我说过你干女儿的事。” 骆女士眼神游离:“我这干女儿还没认,之前不是想撮合你跟她吗?要真成功了,就不需要我动嘴皮子问她这件事啦。” 搞半天是自家老母亲一厢情愿。 谢栀扶额,早知道八字还没一撇,她就不加那个南南了。 骆女士问:“那你跟陈笙茗?” 谢栀诚实:“我早就放下她了。” 真放下了? 骆女士原本想跟她再力荐一下南南,但是瞧自家女儿早已经被人勾了魂的样子,还是把这份心思压了下去。 她拍拍她的肩:“也好。” 谢栀疑惑:“好什么?” 骆女士告诉她个秘密:“当初你爸在我和陈笙茗母亲之间选择我的时候,我和她就开始不对头了。” 她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动作间依稀能看到以前的风情:“可惜你爸是个木头,硬是没发现我俩的不对付,还特别巧的把住所跟她们家选在了一处。” 难怪骆女士不爱回家,难怪自己能感受到陈笙茗母亲的敌意。 原来不是错觉。 谢栀咬唇:“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骆女士略带鄙夷地望着她,戳了戳她的心口:“我之前跟你说,你能听进去吗?” “都被人迷的神魂颠倒了。” 她拿着布擦拭着眼镜:“与其缅怀过去,还不如把你的新女朋友带过来给我瞧瞧。” “什……什么新女友。”谢栀结巴,“妈,你……不要……乱说。” “哦,还没谈成啊,”骆女士有些失望地带上了眼镜,“我还以为你今天来跟我宣告人生大事哦,那在一起了再给我看看。” 她宽慰着:“放心,你妈又开明又明事理,不会拆散你们俩的。” 谢栀唇咬的发白,她反驳:“没有的事,我就是来看你的。” 骆女士重新靠回贵妃椅,指着棋盘,不信地瞄她:“那看我还只陪我下五分钟的棋?” “还不停地拨着手机?” 她一句话点明:“你这心思都不在我身上……” 骆女士眼光毒辣,谢栀想摇旗投降。 “来,喝一喝龙井,告诉一下你妈进展到哪了?” 骆女士眯眼:“让我帮你参谋参谋。” 【作者有话说】 暧昧期啦。 骆女士助力上大分~ 24 第24章 ◎我要你陪我玩◎ 谢栀轻啜一口茶,在骆女士期待的目光里,淡淡说:“没什么进展。” 她把和闻衿南发生的事挑了几件和骆女士简单地讲讲,当然省略了那些不可说的。 骆女士怪异地看着她:“她这是想攻略你的胃?” 谢栀一口气把茶水喝完,听到母亲这么说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抽过一张纸巾擦擦嘴角滴漏的茶水:“真就是朋友关系。” 她举例:“跟意如一样。” 骆女士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那追求者都能绕江城几圈……” 谢栀知道母亲又要讲自己的辉煌历史,抬手及时制止她:“我这哪能有你有魅力?” 她说:“我现在这样挺好的。” 骆女士看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斟了一壶茶给自己降火。 自家丫头在经历了陈家丫头那一次失败后,感情上变的越来越迟钝。 谢栀见骆女士不停地喝茶叹气,主动拿过茶壶帮她倒茶。 骆女士打开她的手,告知她:“下次不把对象带来就别来见我了。” “哦。” “啊?”谢栀反应过来,瞪大眼看她。 …… 她在骆女士这草草地吃了顿饭,在骆女士“嫌弃”的眼神里驶车回去。 临走前,骆女士敲敲她的车窗,叮嘱她:“别忘记我交代你的事。” 谢栀脸色发黑:“那你还是先让干女儿带对象给你看吧。” * 回到家里,她无聊地抽出一本画集翻看着,绘画兴趣班让她先避避风头,把她上班时间和吴志的补习时间错开,给她放了一个月假。 说是放假,安排她来上八月的第二批课,其实也就是一种无形的职位架空。 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谢栀把纸张的一角捏出褶皱。 她早就疲倦了。 她看着客厅柜子上堆着的没改完的画,随便翻了翻,往日为孩子改画的成就感消失殆尽,她望向手机里老师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给你寄的票收到了吗?这周末我会在江城会展中心开展,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玩一玩。】 谢栀把回家时顺手拿的快递划开,里面是一张素色信封。 她小心地把信封拆开,抽出里面两张展票。 即使她很久没有发布作品,老师每次开展都会惦记着她,跟她留几张展票。 谢栀逃避了几年,数数聊天记录,她节假日连问候都没跟老师主动发一个。 她应该算是老师最不懂事最不成器的学生了。 谢栀压压有些酸疼的眼眶,斟酌打字:【好的老师,我会来的,谢谢你留的票。】 老师回得很快;【期待你的到来(微笑)。】 谢栀退出去,盯着一排联系人发起了呆。 南南早已加上她的好友,在两人互相问候完她问她名字想标个备注时,人却消失不见,到现在一直没回她。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谢栀想。 她又望向闻衿南的头像,她最后一条消息还空落落地挂在那儿。 她想:估计闻衿南也觉得我莫名其妙。 谢栀喉间发痒,起身走到冰箱面前打算拿瓶酒润润嗓子,却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冷冻层。 被闻衿南摆放整齐的哈根达斯还在里面排排站。 她粗略地扫了一遍,十几个里面抛出基本口味,就数芒果味最多。 所以闻衿南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钟爱芒果呢? 谢栀唇角微微翘起,好心情地掏出一盒芒果味的冰淇淋,等快走到沙发边上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打算喝酒。 算了,喝酒伤身。 她把冰淇淋贴到自己脸上,降了下温才拆开盒子一口一口吃着。 她坐在毛毯上,头靠着沙发,无论怎么转换姿势,都感觉到不舒服。 谢栀直起身子,把吃干净的冰淇淋盒掷入垃圾桶,转头看着沙发边上的染料残留,用手扣了扣,却没怎么扣掉。 这沙发又硬又脏的,也不知闻衿南当时怎么睡的下去。 她瞧着沙发,越来越嫌弃。打开手机准备挑选新的,却误打误撞地接到孙意如的电话。 “意如?” 那端发出好长一段时间的窸窣声,谢栀纳闷地又喊了一声。 孙意如终于开口,声音闷闷的:“栀栀。” “嗯?”谢栀靠着沙发躺下,蜷缩着。 “嘶,”孙意如问,“你说,如果有人亲你怎么办?” 谢栀双腿绷直,手指覆上嘴唇,一时间没说话。 孙意如说:“就……就是女生,你说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误打误撞,呃……还喝醉了酒。” 谢栀离沙发靠背进了点。 孙意如清楚地听见谢栀的呼吸声,她泄气,主动交代:“好吧,就是我带的那个艺人,昨天在庆功宴喝酒后亲我。” 她嘟囔:“这次不是脸,我推开她后就匆忙跑了。以为早上她会给我一个解释,但是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待我,那样子好像把昨晚的事都忘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好像……有点入戏了。】 闻衿南的声音在耳边循环播放,谢栀唇抿得发白,小栗子从耳廓散开,她有些不适地挠了挠。 “栀栀?”谢栀一直没说话,孙意如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没挂电话啊。 她叹气说:“算了,病急乱投医,你没经历过肯定不懂,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 “谁说我不懂了?”谢栀打断她。 “啊?” 谢栀没给她反应时间,清清嗓子问:“你在沪城?” “是。” 她看了眼时间,敲定计划:“哪里,我来找你。” “啊?”孙意如诧异,“你再说一遍?” 谢栀已经把机票买好:“来安慰你了。” 孙意如感动的有点想哭,没想到她这么够义气。 “呜呜呜,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在……”她把地址告诉谢栀后,有些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栀栀,有些忙不能去接你,我等下还要跟闻总去参加个典礼,到时候我把房卡放到前台,你去拿行吗?” 谢栀动作一顿,转身把两张画展的票塞进背包里,肩膀夹着手机:“好,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OK!等你来了我们去酒吧喝一顿,咱一醉酒千愁。” 谢栀:…… 这倒大可不必。 * 落地到沪城已是晚上十一点,酒店离机场近,不到二十分钟谢栀就抵达了目的地,她把酒店照片拍给孙意如,还没按灭手机,就收到她的请求。 【栀栀,你能不能在大厅等一下,闻总喝醉了,我一个人抬不动她。】 又喝醉了? 谢栀皱眉:【好。】 孙意如跟她回了个感恩小狗的表情。 没等多久,酒店旋转门缓缓转动,谢栀背着包起身,望着那个熟悉的人影,抬步上前。 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谢栀眉头皱得更紧。 闻衿南脚步虚浮地往前走,垂下的头发遮挡住她的脸庞。即使脚步不稳,她也跟孙意如隔了一些距离,孙意如只好虚搂着她,以防她摔倒。 谢栀看她大片裸露的白皙肌肤,脸色发沉,把自己的防晒衣脱掉盖在她身上。 闻衿南被突如其来的衣服罩住,下意识地想把身上的衣服甩掉,手刚触到衣领,熟悉的气味扑鼻,她缓缓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 谢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闻衿南猛地抱住,那人的鼻尖细细的在她的颈间摩挲:“我不是做梦吧?” 孙意如惊诧地望着面前拥抱的两人。 谢栀耳尖发红,想把她推开,却发现闻衿南抱得出奇的紧。 “你放开,意如还在这。”谢栀小声说。 闻衿南盯着她,撤回了手臂,眼睛水润:“孙经理不在我们就可以抱了吗?” 孙意如:? 谢栀看她迷迷糊糊地样子,拍拍她的头,转身有些歉意的对孙意如说:“要不你先上去吧?我把她送回房安顿好她再来找你。” “你一个人行吗?”孙意如怀疑。 “应该可以。” 孙意如看她俩黏黏糊糊的样子,一点想留的欲望都没有:“那我先走了。” “嗯。” 闻衿南看见孙意如的身影消失在电梯,才又贴了上来。 谢栀看她酡红的脸,冷淡道:“你以后不要在外面喝酒了。” 闻衿南跟她说:“我也不想喝,可是那群人好烦,一直灌我。” 她一边说一边比着手势:“像我平常就只喝这么一点点。” 谢栀见她眯着眼的样子,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拍掉。 “疼,”闻衿南瘪嘴,又蹭了蹭她。 谢栀冷哼:“别卖萌,搂着我。” 闻衿南听话地把手搭在她肩上,没有完全靠在她身上。 谢栀一边吃力地带着她一边听她的碎碎念。 “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孙经理也真是的都没跟我说。” “栀栀你都没回我消息。” “你是不是也想陪在我身边所以来找我呀?” 谢栀摸出她的房卡开门,把她扔在沙发上,手捂上她的唇:“闭嘴。” 闻衿南打了个闷嗝,老实的不再说话。 只是那双有些发红的眼仍旧滴溜地跟随她。 谢栀跟她倒了一杯温水,站在她身边看她喝完后,才解释:“我下午没拿手机。” “骗人,”闻衿南晃*了晃脑袋,“你看了手机的。” 谢栀抱着肩膀,逗着面前醉得狠的人:“你怎么知道?” 闻衿南哼哼,舔唇:“我就是知道,你就是不想回我。” 谢栀凝视着她粉嫩的唇,偏过眼。 闻衿南委屈:“你要赔偿我!” 谢栀轻笑,踢了踢她:“你明天醒来能记得多少?” 闻衿南缓慢地眨眼:“应该都不记得了吧……”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谢栀凑近放大的脸,她盯着谢栀的鼻尖,一时忘记了呼吸。 谢栀忽然抬手重重地捏了捏她的唇。 “唔,”闻衿南护着唇,不满地看着她,“这才不是赔偿!” 谢栀挑眉:“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闻衿南:“我要你陪我玩。”她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谢栀勾唇,没理她的动作,拿出包里的两张展票,在闻衿南面前晃了晃,逗小孩似的:“换个玩的,带你去画展玩,玩不玩儿?” 闻衿南盯着面前的票失了神,谢栀在她长时间的沉默中泄气。 算了,逛画展确实很无聊。 她有些失落地打算把票收回去,却被闻衿南一把抓住手腕。 “栀栀,你……等我一下。” 她瞧着闻衿南踉跄地走到玄关拿过挎包,又坐回沙发低头不断翻着,把化妆品掏出来后,最底端的票露了出来。 闻衿南把那两张一模一样的画展票掏出来摇了摇:“我早就想要你陪我去这里玩了。” 她眉头微蹙,扶着脑袋:“不过栀栀,我的头好晕,明明只买了两张,为什么我的眼前有四张票啊……” 【作者有话说】 孙意如:得,白感动了[小丑]。 25 第25章 ◎舒服吗?◎ 这人,谢栀气笑,没好气地想,明明跟她说喝酒伤身,自己却喝这么多。 闻衿南已经闭眼瘫在沙发里,四张一模一样的展票摆在茶几上。 谢栀拿过展票翻看,闻衿南的票即使放在包里压着,也跟崭新的一样。 她把自己的票收回包里,拿出里面的化妆棉和湿巾,沾了些卸妆水后,细细的为沙方上的人擦去脸上妆容。 闻衿南皱着脸,向后躲着,许是被摸烦了,她眼睛睁开一条缝。 正想怒斥眼前这个没有礼貌的人,却瞧见谢栀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她闭上眼,脸乖乖的往前凑。 棉巾轻柔的在闻衿南的脸上擦拭,谢栀瞧着她脸上的绒毛随自己的手不停摆动,玩了好久,才不舍地移开了手。 好不容易卸好了妆,她把闻衿南拍醒:“去床上睡。” 闻衿南拒绝:“脏,我要洗澡。” 谢栀耐心跟她解释:“你现在洗不了。” 闻衿南朝她张开双臂:“你帮我洗。” 谢栀:…… 闻衿南作势就要拉开身上的礼服。 谢栀瞳孔骤缩,赶忙拉住她的手。 闻衿南凝视她,歪头问:“你想帮我脱吗?”她把肩带递到谢栀手上。 谢栀摩挲着手里的布料,好像她轻轻一扯,就可以…… 她猛地撒开手后退两步。 她有些想走,又看到闻衿南这副不清醒的样子,撤销了念头。 谢栀哄她:“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去帮你把浴缸的水放好。” “哦,”闻衿南听话的把礼服肩带往上拉了拉。 可能刚才眯了一小会,她现在困意没先前那么重,一双明眸又开始跟随着谢栀。 谢栀走进浴室才贴着墙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闻衿南的目光太勾人,她即使没喝酒,闻着酒气看着她的眼睛也有几分晕眩。 到现在她才清醒过来,自己竟因为孙意如的话共情,赶夜晚航班只为见那人一面。 太可怕了。 她走到洗手池吸了把脸,给自己降降温,心情平复下来后,才走到浴缸前开始放水。 谢栀往里面丢了个浴球,看着它很快的被水体吞没,将整个水池染成粉色。 做完这一切,谢栀看着闭合的门,不知怎么,有点不敢出去。 她轻吁口气,拉开门,脚边触到一抹温热。 闻衿南原本靠在门上,猝不及防地开门使她倒在了谢栀腿边。 谢栀皱眉:“你怎么在这坐着?” 闻衿南眼睛往里面瞟,一本正经地说:“我怕你跑了。” 谢栀没好气:“这在浴室,哪里有出口给我跑?”她把她拉起来。裙子在闻衿南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了大片后背。 她又伸手把衣服往上面拉了拉。 闻衿南不满地看着她:“我都要洗澡了,你怎么还把我的衣服往上拉。” 就这么说着,她突然抬手任身上的礼服掉落,衣服堆叠在她脚边,谢栀睁大眼睛,迟钝了好几秒,才把眼睛闭上。 “你……你把衣服穿上。”谢栀后退着,浴室地滑,她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倾倒。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发生,她整个人被闻衿南抱在怀里:“栀栀,你扶着我,别又摔倒了。” 扶,这怎么扶? 谢栀双手举着,一时不知道该碰她哪里。 夏天的衣物薄,闻衿南的胸抵着她,她不适地扭动身子,却被闻衿南按住。 “栀栀,别动。” 谢栀停下来,她涨红了脸,清楚地感受到闻衿南身体的变化。 “你……你放开我,”谢栀干巴地说。 闻衿南没理她,牵过她的手放在胸前,自顾自地说:“栀栀,我好热,这里跳的好快。” 指尖陷入绵软中,谢栀被迫睁眼与她对视。 “舒服吗?” “舒……”谢栀下意识地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紧抿嘴唇。 她想把手撤回,闻衿南却按着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去。 谢栀说:“你快去洗澡,这样会感冒的。” 闻衿南说:“你陪我一起洗。” 谢栀见商量不通,使力把手抽出,闻衿南闷哼一声:“痛。” 谢栀翻她一个白眼:“该。” 她退出去把门抵住:“不洗好别出来。” “哦。” “拔指无情。” 谢栀站在门口听她嘟囔,敲了敲门:“快去洗,水冷了更容易感冒。” 那人还在跟她打太极:“那你进来。” 谢栀警告:“那我走了。” “别!我这就去,”里面很快响起落水声。 闻衿南为了证明她真的在洗,双臂故意击打水面制造出水花声。 跟个小孩一样。 谢栀被逗笑,又敲了敲门:“知道你在洗,别泡太久了。” “哦。” …… 谢栀坐回沙发,收到孙意如消息。 【还回来吗?】 谢栀:【回来,不过还要一会,你可以先睡。】 孙意如:【OK。】 她看看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她站起身,有些担忧地望向浴室门。 “闻衿南?”她走到浴室门口喊了喊。 无人回应。 谢栀又喊了一声,还是如此。 她按住把手,准备撞开这层阻拦,却没料到闻衿南根本就没锁门。 浴室里雾气缭绕,谢栀眯了眯眼,水雾擦过她的手心,给她上了一层湿润。谢栀用衣角随便把手心里的汗蹭干,一边向里走一边叫闻衿南的名字。 她走到浴缸前,看着快要滑倒浴缸里的人,心里一紧,走上前就要把她拉出来。 闻衿南鼻尖以下的部位浸入水中,头发浮在她周围,随她鼻息打出的漩涡一同荡漾,谢栀刚碰上她的肩,闻衿南就睁开了眼。 她瞧见谢栀,用手把唇角的泡沫抹去,定定地看着她。 谢栀内心的无名火越烧越旺,她出口训斥:“我不是跟你说过别泡太久注意时间吗?你这么睡过去万一溺水了怎么办?” 闻衿南却跟听不到似的,仍然痴迷地盯着她。 她的锁骨随呼吸起伏,因为被整个人被拉上来一点,山峰随板块碰撞开始升起,被一圈圈泡泡海围着,若隐若现。 谢栀抿唇,转过身拉了把椅子,把浴袍放在上面:“裹好了赶紧出来。” 正准备走,腰部被人扣住,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入海面,被山体宽容地包裹。 闻衿南把谢栀翻了个面,衣服被水尽数打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谢栀撑着浴缸壁,声音发沉:“闻衿南,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话还没说完,闻衿南凑上前,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唇。 她仿佛听见山脉叠起的撞击,听见裂谷被劈开的空鸣。 闻衿南在迷乱中赞叹:“栀栀,你好美哦。”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贴贴版):听不懂老婆在说什么但她好美哦。[爱心眼][爱心眼] 26 第26章 ◎顺手把陈笙茗的馄饨推远◎ 谢栀的腰被闻衿南牢牢圈住,泡泡往她衣领口钻。肌肤滑腻,谢栀企图扶着浴缸撑起身体,却又被闻衿南扣了回去。 她坐在闻衿南柔软的小腹上,细细密密的吻往她脸上砸,谢栀开始发晕。 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剥开,漂浮在水面。闻衿南唇往下移,在她的皮肤上印出一朵朵红梅。 谢栀咬唇,闻衿南的手渐渐松开,在她腰腹间流连。谢栀眼睛被水雾盖住,一片朦胧。她侧头压住即将哼出声的嘤咛,却看到玻璃门里交叠的身影。 一阵寒意从她心底发散开,冰冷的水面扭曲起来,变成根根尖针,扎入她的皮肤里。 谢栀猛然清醒,她扬起的手臂劈开海面。 闻衿南被她推远,后背与浴缸撞出一声闷响,她捂着发疼的胸口,不解地看向谢栀。 谢栀捞过衬衣草草地套回身上,她从浴缸里爬起,拿过椅子上的浴袍递给闻衿南,转过身:“穿好了出去吧。”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声,闻衿南走到她身后:“栀……” “出去,”谢栀冷言打断她,她听到闻衿南吸了吸鼻子,脚步声一顿一顿的从身后传来,最后门“嘎吱”一声。 她出去了。 衣角的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谢栀攥干,她把衣服解开,站在淋浴下,冷水冲散她身上的泡沫,她低头看着身上的红痕,指尖覆在上面,想把这些旖旎揉碎,却又只是轻柔地碰了碰。 泡泡逐渐破裂,留下一池寂寥。 谢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拿过一旁的浴袍穿上,站在镜子前确定红痕都被遮严实后,开门走了出去。 主卧的门敞开,她依稀能看到床上拱起的弧度,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走过去。她把包里的衣物取出来换上,瞥见地上躺着的衬衣,把它放到一旁的衣篓里,等第二天收拾卫生的阿姨扔掉。 做好着一切,她背上包,临走时又向主卧望了一眼,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谢栀握着背包带子,挣扎了一会还是向主卧走去。 闻衿南已经换上了吊带睡裙,整个人窝在床中央,她见谢栀靠近,整个人往里挪了挪,掀起被子的一角,拍了拍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谢栀摇头,把被子盖回到她身上:“我不上来。” 闻衿南有些失望的看着她。 她抠着谢栀的衣角问:“为什么刚才……” “睡觉吧。”谢栀打断她。 “哦,”闻衿南躺下来侧过身背对着她。 谢栀看她这使气的样子,确定她是真醉了。 她盯着她的背影,正准备走,闻衿南突然出声:“如果你跟我讲睡前故事,我就原谅你的冷漠。” 谢栀愣了下,好脾气的回:“什么故事?” 闻衿南翻了个身,面向她,商量:“那《灰姑娘》?” 谢栀以为她说着好玩,没想到她真举了个故事出来,无奈道:“我不会。” 闻衿南气呼呼的,作势就要翻身。 谢栀扶着她的肩,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的手覆盖在闻衿南眼睫上,温声道:“睡吧。” 她感受到她的睫毛在手心扫动,痒痒的,正打算把手收回去,却被闻衿南抓住。 “这样也行,那我睡了你再走,”闻衿南勉强道。 “好。” 闻衿南双手抱着她的另一只手腕,估计是太累的缘故,没过多久,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谢栀慢慢地把手抽回,在昏黄的夜灯下看着闻衿南的睡容,可能做了什么好梦,她的唇角微翘,谢栀觉得她不应该听《灰姑娘》,而是听《睡美人》。 即使这两个她都不会讲。 她把闻衿南唇角沾上的发丝拨到耳后,看向她的目光里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缱绻。 希望你明早起来能忘记今晚的一切,睡美人。 谢栀关上夜灯,在黑暗里祈祷。 * 她把一切整理完,搭电梯下楼,照着孙意如给的信息寻找房间。 拐了几个弯,终于找到目标。她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看房卡序号,确认无误后,把卡贴到感应器上开门。 陌生的女生传来:“节目都完了我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我不想和她炒cp!” 谢栀脚步一顿,疑惑地盯着手里的房卡检查。 意如没给错位置吧? 她抬头,与银发少女对视。 隔着少女,她看到抱臂坐在沙发上的孙意如。 少女见到她一愣,咬牙瞪了眼孙意如,主动上前试探:“你好,我是意如姐的艺人,沈蔓苓。” 谢栀挑眉,终于见到孙意如念叨的那人,握了握她伸过来的手:“意如的朋友,谢栀。” 她补充一句:“久仰大名。” 少女听完她的介绍明显的松下一口气,却又因为她的后半段话面色发紧。 她的长的乖巧可人,鹿眼配上这副表情显得有些呆愣。 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小女孩,谢栀内里作出评价。 她漫不经心地又想到闻衿南,那人的心思她一直捉摸不透。 她至今不确定…… 谢栀脑袋有些发疼,她把包放到沙发上,跟孙意如隔着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瞧着依然站着的沈蔓苓,疑惑:“怎么不来坐。” 沈蔓苓原本为了方便输出,一直站着和孙意如对抗。见谢栀这样招呼,思考片刻,一个屁股坐在她旁边:“谢谢姐姐。” 孙意如脸色变得难看。 她语气刁钻:“刚才站了这么半天,别坐了,我要和朋友叙旧,你出去吧。” 谢栀很少见孙意如工作时的样子,听她这么说一怔,下意识扭头看小姑娘的反应,发现沈蔓苓眼里已经蓄满泪水。 谢栀:? 小姑娘想不想走她不知道,反正她想走。 孙意如看着沈蔓苓委屈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她表情变得缓和:“蔓苓,我知道你想向别人证明你的实力。” “可是你连让别人看到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证明这些呢?” 孙意如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一脸疲惫:“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沈蔓苓轻咬嘴唇,向她道歉:“意如姐我错了。” “我会听你的。” 她站起身,礼貌地向谢栀点头:“那姐姐我先走了。” 谢栀朝她挥手告别,不禁感慨不愧是选秀断层出身,这一颦一笑,能让多少人软了心。 “啪啪!”拍掌声传来,孙意如没好气道:“人都走远了你还在望。” 谢栀瞟她一眼:“你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孙意如说,“要吃醋也是吃你的醋。” “别,”谢栀摇头,“宫中禁止对食。” “去你的!” …… 谢栀把包放入客房,出来后看到孙意如在冰箱面前捣鼓。 “你在干嘛?” 孙意如抱出几瓶酒,瞥她:“你不是来陪我借酒消愁的吗?” 谢栀倒忘了这事,她瞧着孙意如已经把酒摆成了一排,问:“就在这里喝?” 孙意如上下扫视着她:“你不是洗澡了吗?” 她开了一罐酒。 谢栀:“对。” 孙意如喝了一口:“那算了吧,现在不早了。” “行,”谢栀坐下来,拿了罐啤酒拆开,慢条斯理地喝着。 孙意如问:“闻总怎么样。” 谢栀:“睡着了。” “嘶,”孙意如摸着下巴,这又是陪睡又是洗澡的。 不会? 她思维发散,砸吧了下嘴,感觉手里的啤酒都没了味。 孙意如喝完一罐酒,捏扁扔进垃圾桶,又嘱咐了一遍。 “栀栀,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安全? 以前她还觉得没什么。 谢栀眼神飘忽。 闻衿南跟个小狗一样,咬得她现在胸口还泛着隐隐的疼痛。 是得注意。 谢栀有些认可地点头。 原本是安慰局,两人却心里各怀愁思,后半程一句话也没说,在安静中把酒喝完。 孙意如把垃圾收拾好,说:“不好意思啊栀栀,我这几天比较忙,不能陪你在沪城逛逛了。” 谢栀耸肩,一脸无所谓:“没事,本来就是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再说,我明天就回江城了。” “啊?” 孙意如没料到她会回去的这么快。 她想谢栀怎么样都得为闻衿南留几天吧? 难道想错了? 孙意如沉思着,不经意瞟见谢栀发丝下的红痕。 “嗝。” 她打了个酒嗝。 …… 第二天一早,两人搭乘电梯来到餐厅,谢栀胃口不好,只舀了一碗粥。 随便找个靠窗的位置坐着,她们刚坐下,沈蔓苓就端着食物过来,问:“姐姐,我可以坐你们旁边吗” 孙意如挑着牛肉的手一顿,谢栀看了她一样,又看了小姑娘一眼,云淡风轻地点头:“好。” 大不了她快点喝完早点走算了。 坐在这,怪亮的。 沈蔓苓巧笑嫣然地坐到她旁边,甜美的香味来袭,谢栀感觉自己半边骨头都酥了。 孙意如这个木头。 她在看着孙意如撇下嘴唇把碗里的牛肉戳烂,心里暗自吐槽。 沈蔓苓的声音有响起,她问:“姐姐,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吗?” “行,”谢栀爽快地同意了,拿出手机把二维码递给她。 “谢谢姐姐!”沈蔓苓笑弯眼,开心地加她。 孙意如觉得昨天那股不得劲又泛上来,她敲了敲桌子:“吃饭话还这么多,你今天早上吃的有点多了吧?” 沈蔓苓瞧见她不善的眼神,赶紧把包子塞进嘴里,反驳道:“我昨天吃的很少好吧。” “而且我昨天加强锻炼了的。” “这是对我的奖励。” 孙意如头也没抬:“安心吃饭。” “哦,”沈蔓苓朝她吐吐舌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品尝面前的包子。 谢栀终于喝完碗里的粥,正打算出口告辞,一碗小馄饨摆放在她面前。 她一愣,抬眼见孙意如皮笑肉不笑地说:“陈总,别来无恙啊。” 谢栀扭头,陈笙茗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柔声说:“栀栀,这里的馄饨还不错,尝一点?” “谁把我陈总吹来了?” 还没等谢栀反应过来,另一道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谢栀心跳漏一拍。随着高跟鞋声的逼近,闻衿南也走到她们桌前。 她端了份晶莹剔透的蟹黄汤包,摆到谢栀面前:“栀栀,这里的汤包可是一绝,尝尝吗?” 她脸上挂着笑,顺手把陈笙茗的馄饨推远。 【作者有话说】 谢栀:真是木头[白眼][白眼]。 孙意如: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愤怒][愤怒]。 沈蔓苓:早知道不来了[裂开][裂开]。 27 第27章 ◎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谢栀站起身,淡声道:“谢谢,我已经吃饱,这些就不必了。” 陈笙茗脸色有点难看,闻衿南依旧挂着笑。 谢栀望着孙意如,说:“我先回房间了。” “好的,”孙意如吞着牛肉,糊弄地说。她当着闻衿南和陈笙茗的面,把馄饨和汤包夹入沈蔓苓的碗里,“吃点,别浪费了。” 沈蔓苓感受到两位的戾气,冷汗直流,她扯笑,把碗推远:“意如姐,我要减肥,还是不吃了吧。” 孙意如翻了她一个白眼,把她的碗推到自己面前,自然地吃着,吐槽:“刚才不让你吃你偏吃,现在让你吃又不吃了。” 沈蔓苓坐在原地不敢搭话。 闻衿南看见谢栀走远,下意识跟了上去:“栀栀,等等我。” 陈笙茗攥紧拳,正准备也跟上去,被孙意如拦了下来。 “陈总,聊聊?”孙意如喝了口牛奶,讥笑地看着她。 陈笙茗冷漠地说:“没什么好聊的。” “陈总,你还是这副死样子。” 陈笙茗脚步顿住。 孙意如抽张纸擦了擦手,笑着说:“栀栀又不欠你的,怎么,你给她东西她就要吃?你让她向左她就不能向右了?” “你!”陈笙茗回头怒视着她,沈蔓苓承受不住火气,有些害怕地往孙意如后背里缩了缩。 孙意如嘲讽道:“麻烦你先把家里的破事理好再来找她,她被你耽误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对你死心了,你现在上赶着找她是想干什么?” 她耸肩:“装深情麻烦滚远点,别舞到她面前来,太恶心了。” 沈蔓苓扯扯她的衣角,示意她注意点。孙意如回拍她的手安抚她。 她继续输出:“之前是看在她喜欢你的份上,给你面子不说你。你做过多少恶心事自己不知道?订婚挺好的,遮掩不说也挺好的,我祝你婚姻美满,百年好合。” “关你什么事?”陈笙茗说。 “确实,要不是栀栀,谁想听你那些破事?”孙意如笑,“栀栀她是脸皮薄,不想跟你说,再次麻烦你不要干扰她开启新生活。” 陈笙茗抓住重点,眼神变冷:“开启新生活,跟谁?” 孙意如嗤笑:“跟谁都可以,反正不是跟你。” “自己不抓住机会还妄想着别人等你?可笑。” 她抽了张纸擦了擦嘴,然后把垃圾丢入馄饨里:“话我说完了,希望陈总能听进去。” 孙意如站起身:“蔓苓,我们走。” …… 沈蔓苓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不断地消化着这庞大信息。 她战战兢兢开口:“意如姐,你这么说真的没事吗?” 孙意如按下电梯按钮,拍拍她的头:“有事啊,怕什么?” “啊?” “放心,出了事有闻衿南顶着,”孙意如转了转眼睛,“再说,我帮她一件大忙,没找她要人情就好了。” “哦,”沈蔓苓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开心地用脑袋蹭蹭她的手。 * 闻衿南今早起来感觉前胸和后背格外的疼,她从坐在床头,拉开衣领往里望,发现胸侧有些泛红。 像是把梦里的场景带到现实一样。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闭眸在脑袋里翻找昨晚的记忆,却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闻衿南眉头紧蹙。 她很讨厌这种逃离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 想到昨晚的酒局,她的眼眸里泛起冷意,宿醉的头到现在还泛着隐隐的痛。 不过…… 闻衿南摸了摸眼睛,陷入疑惑。 孙意如有这么温柔吗? 她到主卧的浴室梳洗一番,打理好后出门,路过客厅的时候停住脚步。 她把茶几上的票拿起来。 【带你去画展玩,玩不玩……】 一块记忆碎片亮起,闻衿南把票放到包中,下意识地走到客卫面前,推开了门。 不出所料的,一件灰色衬衣搭在椅子上,她扭头看向身旁洗得干净的浴缸,仿佛有温热的浪潮重新舔舐她的脚裸。 闻衿南伸手碰了碰浴缸壁,想起自己的后背碰撞上面的场景。 难怪后背发疼。 她本来酒量就不怎么行,在第一次喝醉清醒后知道自己醉酒的德行,更是谨慎碰酒。 手里的衬衣眼熟得不能再眼熟,她叠好放下,拧开房门直奔孙意如的房间。 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应,闻衿南在原地站了半天,调转方向往餐厅走去。 时间还早,来餐厅吃饭的人寥寥无几,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谢栀。 还好,她没走。 闻衿南刚稳下心,就见到陈笙茗端着一个汤蛊走到谢栀旁边。 她眯了眯眼,尽力控制内心想要把陈笙茗撕开的欲望,挑了份她这几天吃起来觉得不错的汤包,端了过去。 谢栀的拒绝在她预料之中,她顾不上嘲讽陈笙茗,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乘上电梯,闻衿南刚要开口,一行人上了电梯,她下意识护住谢栀,被挤在了角落。 谢栀盯着眼前人因呼吸起伏的胸口,偏移了视线,把头发往前拨了拨。 闻衿南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见她拨动头发,眼见地看到隐匿在黑发下的红痕。 她喉头一滚。 等好不容易出了电梯,她紧跟在谢栀后面。酒店的走廊铺了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没有声音,谢栀凭借香味知道自己身后有个小尾巴。 她舒了半口气,转身无奈地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闻衿南的心绪还停留在那红痕上,谢栀突如其来的问话将她摆好的棋局打散,她胡乱地掏出展票,递给她:“你的票没拿。” 谢栀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票,没有接过,双手插兜:“我没有票。” “啊?” 闻衿南:“你不去吗?” 谢栀摇头:“不去。” 闻衿南问:“为什么?” 谢栀说:“因为不感兴趣。” 她插着兜,表情冷淡,时不时地看向门把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闻衿南见她这样没有强求,把局上的棋全部推下去,重新摆棋。 她把票折好放回兜里,以退为进:“好吧,这个票是别人送我的,我原以为你会感兴趣。”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昨天我对你……” 谢栀开口阻拦:“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就是什么都发生了。 闻衿南有些懊恼,喝酒误事,她诚实地说:“我昨天晚上的事都忘了。” 谢栀脸色这才好看点,她点头:“嗯,忘了也好,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我就走了。” 她冷漠的样子让闻衿南感到无力,无形的障碍阻碍着她向她靠近,一夜之间,闻衿南感觉自己回到了原点。 闻衿南讪讪摇头:“没有。” 谢栀打开房门,进屋:“那……再见。” “再见。” 谢栀在闻衿南摆手向她告别前将门关上。 【作者有话说】 孙意如把闻衿南拉到面前:下次这些话你来说,讲的我口干舌燥的[白眼][白眼]。 28 第28章 ◎她明白自己逃不掉了◎ 闻衿南工作半天,眼见中午,把自己从焦躁里扯出来,调整好状态,下楼去找谢栀。 她想,横竖不过是重新再来一遍,至少这次她在谢栀面前有了名姓。 她站在门口好久,才按响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却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人,孙意如大声嚷嚷:“栀栀,你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对上闻衿南的目光,嘴角勾起的笑变得平直。孙意如直起身,冷脸问:“闻总这是来干嘛?” 连送一下栀栀都不愿意,早上白为她说话了。 孙意如暗暗为谢栀打抱不平。 闻衿南问:“栀栀呢?” 孙意如看她的目光变得古怪起来,她上下打量闻衿南,见她没有演戏的成分才问:“她才走没多久,没跟你说吗?” 闻衿南脸变得煞白。 …… 早上谢栀站在客厅整理行李,孙意如见状问:“要不我送你?” 谢栀把衣服折叠好塞进包里,摇头:“不了,蔓苓还在这里,你照顾她吧。” 沈蔓苓听到后赶忙把嘴里的香蕉咽下去,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姐姐你就让意如姐送你吧。” 谢栀的依旧拒绝:“没事,你们晚上不是有活动吗?现在在酒店里多休息会。” 孙意如见说不动她,说:“要不叫闻衿南送你?” 谢栀手一抖,刚折好的衣服又不成样子,她扭头:“不了,她很忙。” 靠。 孙意如暗骂。 她又不是傻子,谢栀大老远飞过来不就是为了看闻衿南两眼。 现在闻衿南连送她回去都不能送。 亏她早上还替她说话。 陈笙茗和闻衿南就该坐一桌! 孙意如脸色发臭,沈蔓苓见状,跟她递了块西瓜,让她清清火。 谢栀依旧低头整理衣物,瞧收拾的差不多,背好包跟她们告别。 “那好吧,落地跟我报平安,”孙意如见拗不过她,无奈说。 谢栀点头,关上了门。 孙意如在她走的一瞬间破口大骂,沈蔓苓看她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在她骂得口干的时候喂她西瓜。 她还没骂多久,门铃声响起,孙意如以为是谢栀,赶忙把吐槽吞下去,摆好笑容开了门。 见到是闻衿南,她差点一个白眼没翻到天上去。 …… 原来是误会了。 孙意如尴尬地笑着,闻衿南紧抿唇,落下一句告辞后朝电梯狂奔。 孙意如看着她的背影,无辜的和沈蔓苓对视。 “闻总穿高跟鞋跑的还挺快,”沈蔓苓在一旁淡淡地评价。 孙意如:…… 沈蔓苓又递给她一块西瓜,安慰她:“没事,不管误不误会,你都会骂的不是吗?” “这种被抢走人的感觉,我懂。” 这个死小孩! 孙意如被洞察心理,愤愤地吃过西瓜,拍掉她的手。 …… 闻衿南出酒店搭上一辆计程车,焦急道:“师傅,去机场,麻烦快点!” 刚好遇到高峰期堵车,汽车没开一段距离就刹车停住,原本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快一个小时还没走完。 师傅见她着急的样子,说:“美女,还有八百米,你走过去都比开过去快啊。” 闻衿南拉开门,递给师傅一张红钞,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她一边走一边问孙意如:“栀栀是哪趟航班?” 孙意如没想道她去机场堵人,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十二点的那一趟。】 这八百米路程走的她汗流浃背,闻衿南接收到消息默了默。手机上的时间刚跳过十二点,她抬头看着刚飞上天空的飞机,擦了擦眼睛。 * 谢栀比闻衿南想的要决绝。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最后的幻想,即使在沪城错过,回到江城也还是可以见面。 毕竟都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低头用指纹开锁,想起谢栀捏着她的手指问她是哪一根的模样,鼻尖发涩。 隔壁的主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在此期间她旁敲侧击地问孙意如谢栀去哪里了,后者说自己也不知道。 阴暗的心思悄然浮现,她又想用老办法找到谢栀,手指滑动屏幕,在点开夏微梦的头像时顿了顿。 罢了。 闻衿南暗灭手机,躺在床上发呆。 自己的穷追不舍只会让谢栀感到疲倦,既然她已经开始有所察觉,那么自己更应该给谢栀点时间。 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 闻衿南用手背盖住眼睛,麻*痹自己。 * “哟,大忙人怎么周末有空约我出来啊?这种艺术展不应该约你的栀栀吗?”江聆站在会展中心前,抬了抬鸭舌帽看向闻衿南。 “闭嘴,”闻衿南冷漠说。 大夏天的,江聆被她身上散发的寒气冻得发抖。 自从闻衿南回到江城后,天天挂个死人脸在公司晃荡,自己加班严重,还带着员工一起加班。 江聆为此还跟她反应员工太忙了,得不到足够的休息效率会变低,那人把手里的文件合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加班费给的不够多?” “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江聆还想反驳,却被闻衿南赶了出去:“不是那你就离开吧。” 她们公司在闻衿南的带领下发展势头越来越盛,本来就在娱乐公司里叫得上名号,现在竟隐隐约约能和陈笙茗所掌控的典星影视并驾齐驱。 闻衿南想不想谢栀她不知道,反正她想了。 江聆望着面前冷淡的人,叹了口气。 她跟在闻衿南旁边,已经有不少人来到会展里面,有些人或惊讶,或感慨地看着画。江聆瞧着闻衿南面无表情的样子,手肘碰碰她:“你看得懂吗?” “看不懂。” 江聆没想到闻衿南说出实话,她看闻衿南一副高深的样子,还以为她很懂。 “那你来这干什么?”江聆把领口的眼镜框取下来带上,她决定向闻衿南学习。 带上眼镜文邹邹的,浸泡在艺术罐子里,江聆瞬间觉得自己是个才女。 闻衿南盯着面前的画,说:“看画。” “得了吧?看画师还差不多。” 江聆从她左边走到右边,看了看周围,小声蛐蛐:“你说,谢小姐可不可能在这里。” 闻衿南手指微握。 她没说话,径直向下一副画走去,江聆嘟囔:“装,老婆跑掉就好玩了。” 闻衿南扭头瞪了她一眼。 “?” 江聆捂住嘴,眼神飘忽。 完蛋,不会误打误撞戳到人家痛处了吧。 她后来全程闭麦,乖乖地跟在她旁边注意她的动向。闻衿南也不是很想看画,对于这次画展主要宣传的新画只是隔着人群望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 她每幅画呆的时间都不长,画展地方不算大,她逛了几圈都没有发现那人的影子。 还在躲着她吗? 闻衿南垂眸,正打算离开,一旁女生的对话传入她的耳朵里。 “师姐这次不来啊?” “对,原本她打算来的,都答应老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每次都会跟师姐留两张票……” “哎呦,好吧,好几年没有见到师姐,还有点想她……” “你想?也没看到你画技见长。” “你!” 票? 闻衿南眼眸闪烁,那一块块碎片飘浮拼合,迟到一个星期的记忆扎入她的脑门,在她眼底共振。 她看到了散发珠光的泡泡海,水波袭上肌体,一部分被冲散,一部分堪堪勾着嫩肤。热浪催熟红果,劳作一年的农妇耐心地摘下果实,享受丰收的吟唱。 谢栀脚踢翻了一旁的水桶,水漫过画板支架,浸出一片不规则的深色咬痕。她望向画布里那条发光的珠海,手中的画笔掉落,无力地倒在沙发里。 她明白自己逃不掉了。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再说扣工资[愤怒][愤怒] 江聆:[闭嘴][闭嘴] 29 第29章 ◎她会焕发新生◎ 谢栀在回江城后就搬到了郊区的别墅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陈笙茗一直没有放弃跟她发消息,如果她回家,就能发现隔壁的房子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亮起了灯。 至于闻衿南。 谢栀看向手机,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很久之前。自从她回来,闻衿南也没有主动跟她发消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维持这份平静。 她有些庆幸,或许闻衿南只是一时上头,现在新鲜感过去后,她很快就能发现自己的普通。 谢栀在刚回家的几天内成宿成宿的失眠,原本天快亮的时候就能睡着,现在硬是拖到了中午才能闭上眼眯一小会。 有天晚上家门突然被开启,屋内没有开灯,只有谢栀的手机散发一点幽光。骆女士看着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手里的包掉落,惊叫一声:“鬼啊!” 谢栀无奈出口:“妈,是我。”她把手电筒打开,照着自己。 更像鬼了。 骆女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随着谢栀的靠近,身体变得僵直。 她回过神来,想要退到门外,谢栀却把她拽了进来,顺便随手关上门。 谢栀捡起掉落地上的包和脚旁的证书,拍拍上面的薄灰,扫了一眼。 骆女士把东西从她手里夺过,只恨包里没有没有黄符。 谢栀见她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走上前狠狠地掐她一把。 “痛!” “痛是对的,”谢栀靠着玄关柜子说。她拿出拖鞋,弯腰摆到骆女士面前。 骆女士清醒过来,抱臂好笑地望着她:“大半夜在家也不开灯,怎么穿白裙在家里晃荡?” 谢栀扣着睡裙的毛球,这还是她高中时穿的。天气热,她太久没在这里住,翻箱倒柜,才找到这么一件。 骆女士穿上拖鞋,持着证书敲了下谢栀脑袋:“吓你老娘一大跳。” 谢栀摆手道:“我没晃荡,而且你也没跟我说你会回来。” “你也没跟我说你在家,”骆女士反驳,她摇了摇手里的证书,“而且这象棋比赛举办地方离家近,我顺便回家看看。” 她点头:“行,扯平了。” 骆女士冷哼一声。 离开玄关昏黄的灯光来到客厅,她把灯打开,瞧见谢栀惨白的脸色和厚重的黑眼圈,又是吓了一跳。 “我嘞个乖乖,你这是在家渡劫吗?” “差不多,”谢栀绕过她,又躺在了沙发上。 她没有看手机,就这么直挺挺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骆女士摸着下巴问:“你这是受情伤了?” 跟她爸为情所困的方式一模一样。 谢栀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讲话。 骆女士路过沙发去中岛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嗓。 谢栀没回她,她也不着急问,只是把证书翻开拍了个照,按着话筒对电话那头的人发语音。 “对,谢谢你的指导啦,要是没有你,我估计下不过那老头……” 谢栀眼皮发沉,她仿佛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没有啦阿姨,是你自己技术厉害。” 真烦。 谢栀往沙发里缩了缩,随手拿个抱枕放在自己耳朵上。 “南南,阿姨先不跟你说了,我女儿在家,她现在闷着自己,我要去看看她还活着没……” 骆女士放下手机后走到沙发前,拿了条毛毯盖在谢栀身上,移走她脸上的抱枕,盯着她的睡颜叹了口气。 …… 谢栀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厨房传来响声,她手盖在眼睛上,缓了好一会才坐起来。 她恍惚中还以为回到了那日清晨,头顶的吊灯和手中细腻的毛毯把她扯回现实。 骆女士见她醒了,解开围裙对她说:“洗漱一下来吃饭。” 谢栀跟个游魂一样在家中飘荡,她清洗完毕后坐回位上,骆女士跟她舀了一碗瘦肉粥,又往她手上塞了一块三明治。 骆女士说:“尝尝怎么样。” 肉软嫩适中,谢栀点头:“还行。” 骆女士纠正她:“你应该说非常好吃。” 谢栀有些不赞成。 因为她尝过比这更美味的。 眼下为了安抚骆女士,她改了口风:“做的很好吃。” “切,”骆女士拿出手机拍桌上的食物:“你一点都不诚恳。” “南南念叨我的早餐很久了,给她看一下。” 谢栀持着勺子的手一顿,问:“你这是在跟她聊天?” 骆女士瞥她:“对啊。” 谢栀疑惑:“为什么我发的消息她没回?” 骆女士边打着字边解释:“不清楚诶,可能她很忙?” “而且她在国外,有点时差很正常啦。” 她捣鼓手机:“你们俩这也太不凑巧了,每次时间都错开,想约出来吃个饭都不行。” 谢栀含糊点头,又问:“那你什么时候走。” 骆女士放下手机:“不走了。” “啊?” 很快谢栀就意识到她没在说笑。 骆女士延续之前的职业习惯,跟她发了一个excel表格,布置作业似的让她完成每天特定时间应有的任务。 谢栀感觉自己的失眠又没有那么重了。 她扯笑:“妈,你这也太夸张了,我只是间歇性的失眠。” 骆女士摇头,眼里露出心疼,她念叨:“你看你这都瘦成皮包骨了。” 谢栀沉默很久,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的无比健康,早上跟骆女士一起打太极,中午养花,下午下象棋。日子过的充实,每天睡的越来越久,那些胡思乱想也慢慢的从身边溜走。 她这才明白骆女士的深意,后者揪着她身上刚养出的肉,很是得意。 谢栀把前些时间画出的画搬到书房,骆女士瞟见画布中的女人,惊讶一声:“呀,看起来好眼熟。” 明明只有一个侧影,谢栀笑笑:“你想夸我画的好就直说。” 骆女士望她,直白:“这不是事实吗,还需要我夸?” 谢栀娇嗔地瞪了她一眼,至亲的赞美总会让她不好意思。她逃避地走到庭院,拿起喷壶,细细的跟花浇水。 蓝雪花和三角梅开得娇艳,谢栀面色柔和,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分享到几天前下好的社交软件里。 发出去没多久,很多粉丝披着夸张的表情包跟她打招呼,为她的回归感动。 谢栀唇角带笑,浅浅翻了翻评论区,手机插回兜里,把家里的画具拿出来摆在庭院里。 娴熟地调着颜料,美纹胶粘好白纸,她挥动画笔把眼前的画面定格在纸上。 她如这些花,在夏季的炎日下爆裂抽芽。 谢栀希望这场花期长一点,长到枯败的花枝被新长出的嫩根挤掉,她会焕发新生,也会重新在枝头傲立。 她满意地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画,拍下照片后发到评论区纪念。 一旁传来大眼的消息提示音,谢栀收拾画具的动作一顿,她抬头,陈笙茗举着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院子外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骆女士:爱情不够,亲情来凑[摸头][摸头]。 一则碎碎念(与正文无关可不看)(老奶奶说梦话想到什么说什么): 老实说最近的状态不算好,写文进入倦怠期,有的时候坐在电脑前想了很久写不出来,爬回到床上休息一会却再没有起来的力气,只恨大纲没有写的再细一点[小丑]。 很幸运这本书有读者在看,感谢你们对一个不知坑品,笔触稚嫩的新人小作者的包容,扪心自问要是我都只会追完结的,连载的过程太漫长,感谢耐心陪伴。 我其实是个懒人,做一件事要么就一直停着不做,要不就一口气做完。当然不可能无端蹦出十几万字出来,所以写文一直拖着让我有点难受(当然难受不是对这本书哈,本人非常喜欢这本书)。有的时候在床上发呆畅享着谁能发明一种连接大脑的机器,让我把所思考的一顿输出出来(痴心妄想中) 这本书亮v的时间比我想的早太多,纠结几天,在不保证更新频率的情况下,深思熟虑还是暂时不入v了。每章的短小一是有时我觉得就该停到这里,二是两千多字好写啊,比《南山南》还好写(bushi)。如果觉得少可以养肥再看,文章已过半,抛除感情线差不多还有两个剧情点没写,原本篇幅就不长,现在隐隐感觉刹不住车八月份前写不完了,希望在九月份前完结[小丑]。 当然没那么清高,虽然现在没存稿,但是说不定以后一个s属性大爆发怒码几万字有了保障后可能会选择倒v或者完结v,还是比较想上夹子让更多人看到的啦。 最后再次感谢陪伴[摸头]。 30 第30章 ◎我很想你◎ 谢栀仅是望她一眼,就把头又低下去整理面前的画笔。 柠檬的清香离她越来越近,谢栀想打喷嚏,有些不适地往后退了半步。 陈笙茗收伞,走到她身旁想帮忙提部分画具,却落了个空。 “栀栀,”陈笙茗声音发紧。 谢栀抬眸打量她,工作日,陈笙茗却穿的休闲,以前一丝不苟盘起的头发如今散落,她的手扣在自己的画板上,谢栀为了避免画纸被碰皱,松开了手。 画板落到了陈笙茗怀里。 谢栀眼睛掠过她的腕间,那枚蓝色的浪琴表松松垮垮的搭在她的手背上,上面的指针早已不再转动。 谢栀眉头微蹙,移开目光。 “你怎么来了?”谢栀问。 她看到陈笙茗站在远处,才反应过来自己曾经对陈笙茗讲过社交媒体账号。那天她随口一提,没想到陈笙茗记了下来。 谢栀突然想到账号里还有曾经和她的生活记录,后来沉浸三次元也忘了删。 是得好好清除整理一下。 谢栀在心里敲定计划。 陈笙茗搬着画板跟在她后面,谢栀进了家门,她还在门口踌躇不前。 “进来吧,”谢栀放好画具,走到她面前拿过板子,淡淡地说。 她把一切东西都放回房间后,才把目光投向坐在沙发的人。谢栀叹气,又问了一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笙茗望着她,眼角泛红:“你没回我手机消息。” 她顿了顿又说:“我很想你。” * 孙意如的话或多或少的对她产生了影响,在得知谢栀已经飞回江城后,陈笙茗推掉当晚的宴会,后脚也跟着回到了江城。 她发消息,谢栀依旧没回,不过她已经开始习惯,她驱车来到谢栀楼底下,找个隐蔽的位置停靠。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她房间的窗口。陈笙茗等了很久,以往这个时间段亮起的暖灯却没有在她预料之中亮起。 又等了一会,确定家里没人后,她才驱车离开。 她在回家的途中看到大屏里放映着谢栀好久前想看的电影,陈笙茗沉默良久,调转车头,把车开到商场附近。 电影是几个月前上映的动漫,如今暑假重映,影厅里没什么人。 当初谢栀邀请她一起去看,她很爽快地同意了。后来临近年关,工作繁重,陈笙茗很轻松的在加班和陪谢栀看电影间选择了前者。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谢栀一直会等着自己,不是吗? 陈笙茗盯着眼前的大屏幕,鼻尖酸涩,她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捏起一粒放在嘴里,焦糖过了火候,甜腻得发苦,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一旁的小孩诡异地瞧着她,不明白一个喜剧片怎么能看成这样。 她拿出纸巾擦了擦眼睛,扭头和小孩对上视线,她把爆米花递给小孩:“吃吗,我只吃了一颗。” 小孩的同伴早就被这气味香的找不到北,她谨慎地问:“要钱吗?” 陈笙茗摆手,把爆米花递给她们,走出影厅。 看了半场电影,时间尚早,回家的兴致被敲散。陈笙茗坐回车里,改变目的地。 她把车开到许久没来的公寓里,已开门的声音响起,莫名的期待从心底爬上来,陈笙茗握住门把手,指尖微微颤抖。 拧开门,仿佛还能看到那人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爬起来,佯装抱怨地望着她,吐槽:“你怎么才回来,等你好久了。” 如同走马灯一样,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等陈笙茗被谢栀带到客厅,摸到那一层薄灰时,才恍然清醒。 室内空无一人,陈笙茗眼底浮现快要溢出来的落寞。她起身把房间内的灯全部按开,环视四周。 刚出社会时,为了向母亲证明自己的能力,她独自搬出家在离公司近的地方找到这间屋子,谢栀上学后经常在周末过来陪着她。 茶几还乘放着谢栀买来的开心果,陈笙茗坐回沙发里,拿起一旁的开果器慢慢的把果子敲开,放在嘴里。 长期暴露在空气中的果实变得干巴,她想起在客厅办公时谢栀躺在自己身边,一边玩着开心果一边拨开吃掉。 她举着一颗果子对自己说:“你看,这是开心果大王。” 陈笙茗那时敲击着键盘,眼睛一直盯着屏幕,心不在焉地问:“为什么。” “切,敷衍,你都不看我。”尽管有些不满,谢栀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你看它的个头是别的的几倍,这不是大王谁是大王?”她瘪嘴,原本送到陈笙茗嘴边的开心果落回自己口里,感慨,“可惜你对坚果有些过敏,不能吃。” “确实不能吃,”陈笙茗记得当时的自己这样回答。 她咽下果子,等了一会手臂有些发红,她轻轻挠了挠,突然想对当时的谢栀说:“你看,吃一颗也没什么。” 她现在也不会一直盯着屏幕,也可以接梗地回答:“应该是开心果小兵攻击力没有大王那么强。” 可能有学艺术的原因,那人的思维总是很跳跃。 陈笙茗现在好想听到谢栀的回答。 客厅里摆了很多她做的小手工,开心果边上摆放了个紫砂壶,陈笙茗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用这壶泡茶喝时,谢栀在她身边架着画板拿笔往纸上扫荡。 等她结束,陈笙茗走到她身后,看到画后气笑,弹了下她的脑袋:“我还以为你会画我,怎么给这茶壶一个特写。” 谢栀捂着脑袋笑看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怎么画人。” 陈笙茗抱臂问:“我也不行吗?” 谢栀傲娇地望她:“看你表现咯。” 那画被谢栀得意地裱起来挂在客厅墙上,陈笙茗用纸擦擦画框上的灰,一瞬不瞬地盯着紫砂壶的脉络。 其实,不画她也行,只要在她身边就好。 她收敛思绪走进卧室,房子是一室一厅。虽然房间很小,但床很大。每次谢栀笔挺的和自己躺在一张床装睡时陈笙茗都想戳穿她,明明两人隔的那么远,她却还能感觉到谢栀的紧张。 枕头边放着谢栀的卡通发圈,这发圈在她俩的头上流连,曾经谢栀吐槽她盘头发太严肃了,如果披下来会很好看。她知道陈笙茗嫌弃头发扰人,于是把头上的发圈取下走到她身后帮她松松挽了个球。 “你看,这样多好看,”谢栀弯眼,“明明这么年轻,偏偏把自己打扮成古板样子。” 陈笙茗拾起发圈,上面缠绕着许多头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她学着谢栀的手法,把头发拆开又低挽着。 她有些忐忑地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谢栀没动,两个人的衣服交叉着,陈笙茗怀念地摸了摸,顺手把挂在里面蓄满水的除湿袋拿出来扔进垃圾桶。 她打开一旁的小柜子,里面空空如也。陈笙茗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难看。她意识到,谢栀在这个家只带走了画具,剩余的,她懒地带,也不想带。 陈笙茗看着手臂上面积变大的红点,拉开柜子,里面摆放好了常用药物,谢栀甚至有耐心的在上面贴好标签,写上开封日期和过期时间。 她狠狠地抓了一把手臂,皮肤上面已经渗出红血丝。陈笙茗吃下氯雷他定,看着手臂上血丝蔓延。 她在谢栀离开的半年后,第一次清晰地明白自己的病情。 药效还没发作,陈笙茗又用力抓了抓手臂。 迟到的醒悟如寻麻疹般,在起红点时会痒,在伤口结痂时会痒,在露出新肉时也会痒。 等季节更替,伤患处重新传来难耐,她会彻底明白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折磨。 她感觉自己正在被凌迟,露出的白骨撞击肉壁,不断为她敲着丧钟。痛觉也跟着慢一步传到神经末梢,像是嗤笑她的来不及。 手机不断震动,陈笙茗希冀地打开,看到是母亲的来电后又失落地关机。 “我很想你,”她喃喃。 谢栀听到她这么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附身为她倒杯茶,推到她面前:“笙茗姐姐应该累了,喝口茶。” 陈笙茗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谢栀用余光扫了一眼,没说什么。 陈笙茗看着谢栀身上的衣服,叙旧般说道:“这件衣服是很久前的吧?” “对,”谢栀没否认,“高中的。” 陈笙茗问:“你的衣服还落在我家里,要回去拿吗?” 谢栀把杯子放到茶几上,磕出清脆声响:“不用,麻烦笙茗姐姐丢掉了。” 我你也不要了吗? 陈笙茗喉咙发紧,没敢问出口。 她隐秘地说:“我们能回到过去吗?” “过去?”谢栀好笑地望着她,“我们现在的状态难道不是过去吗?” 陈笙茗抿唇:“如果你现在没有钟意的人,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这次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 她话还没说完,谢栀打断她:“我有。” 陈笙茗瞳孔皱缩,茶水从杯中溢出打湿指尖,她问:“是闻衿南吗?” 尽管她在微信上问了她多次,谢栀都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她期待着谢栀跟往常一样回避,期待谢栀能再给她一张考卷,这一次,她一定会写出满分答案。 陈笙茗死死地盯着她,没想到谢栀十指交叉,对上她的眼睛,勾唇肯定地回答。 “是。” 【作者有话说】 陈笙茗:“亡妻”回忆录,求给次机会[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闻衿南拽着陈笙茗的衣领把她扔在身后:停停停停住!大姐子你话有点密嗷,怎么抢我台词[愤怒][愤怒]。 谢栀:……[白眼][白眼] 30-40 31 第31章 ◎画册的一角◎ 陈笙茗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她嘴唇发抖,勉强扯出笑问:“栀栀,你没在开玩笑吧?” 她甚至抓上谢栀的手腕,眼里带有乞求地望着她。 谢栀低头盯着露出青筋的手背,温声道:“笙茗姐姐,松手吧。” 曾几何时,她握住谢栀的手腕,后者会不满地看着她,没被箍住的手乱动,不停地点上她的手背。 谢栀摇头,纠正她:“抓错地方了。” “当然如果你抓紧点,我也勉强原谅你。” …… 陈笙茗蓦地泄力,她松开手,整个人颓了下去。 “不是真的。” “我不相信……”陈笙茗胡乱地抹了把脸。 散落的发丝狼狈地贴在她的脸上,谢栀淡淡地盯着她,内里不像外表一般平静,心脏还是会传来一阵酸痛,她安慰自己。 都会好的。 骆女士躲在房间里,开一条门缝竖着耳朵往下望,见气氛有些尴尬,她推开门及时出现,招呼道:“笙茗你来了,快到饭点要不留下来吃个饭?” 陈笙茗站起身,摇头拒绝:“不了阿姨,我有点事,先走了。”说完深深地看了谢栀一眼,失魂落魄的朝门外走去。 骆女士目送她离开,坐到谢栀身边,问:“感觉怎么样啊?” 谢栀把没喝完的茶水倒入垃圾桶,摇头:“我不知道。” 骆女士:“她看上去很伤心。” 谢栀抿唇:“她会适应的。” 现在的陈笙茗很奇怪,会为无意义的事浪费时间,也会把没有价值的东西带在身上。 如今的场面谢栀倒没有觉得痛快,只是有点怅然。 这种感觉就像她想吃的东西,一直不舍得吃最后发现过期一样。 可能她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 命运的砝码早已为她们安排好结局,她们在不同时间段向上投着真心。结果不是谁向谁倾倒,而是天平在承受不住重量崩塌后相互分离。 骆女士看着谢栀有些萎靡的样子,伸出手把她的嘴角向上提:“一个陈笙茗就把我辛辛苦苦养了一个月的宝贝搞的不开心了。” “没有,妈,”谢栀无奈地望她一眼,主动搬出棋盘,“来下棋吧。” 她告诉骆女士:“我明天就要走了。” 骆女士执棋:“因为陈笙茗找到你了?” 谢栀摇头:“当然不是,”她马走日,轻笑,“你忘记我还有工作了?” “哦,那确实,好吧,还是工作要紧,”骆女士拱卒赞同道。 因为是“散伙棋”,谢栀下的很认真。虽然最后还是输了,但是棋局时间比之前长的多。骆女士高兴地捧着她的脸揉揉:“不枉我传授棋艺。” “看来还是继承了我聪明的基因啊。” 谢栀因被她揉着脸,含糊不清地说:“妈,我饿了。” “好好好,跟你做大餐……” …… 第二天一早,谢栀搭着骆女士的车回到市区,在下车前,她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开口:“妈,如果南南有时间的话,帮我约一下她吧,你这么喜欢她,一家人总要在一起吃个饭不是吗?” 骆女士抬了抬脸上的墨镜,爽快应道:“没问题啊,到时候记得把你对象带来看看。” 谢栀:“……”又被催找对象,她打开车门,逃跑似的离开。 回到好久没住过的小房子里,她把窗帘拉开,使阳光钻进来。打开手机联系师傅,让他把几天前就选定好的沙发搬进来。 好不容易换好沙发,她拿着扫帚把地上的脏乱团在一起,扫到墙角时,戳到了一个硬块。? 谢栀疑惑地拉开窗帘,那本熟悉的画册布满灰尘,静静地躺在角落。 怎么在这? 谢栀弯腰捡起画本,翻了翻,册子虽然不算厚,但每一面都被画满。 它消失在自己眼前很久,谢栀以为自己早已经把它扔掉。 看着上面的人像,当时作画的心情历历在目。谢栀垂眸,关上画册,将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袋里。 等一切收拾好,她把几个垃圾袋一齐扔到家门口,旁边的门一点声响也没有。今天周日,自己搬家搞出这么大动静,按那人的性格怎么样都要开门看看吧? 不在家吗? 谢栀关上门,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冲了个澡,把身上的疲惫洗去,躺在新沙发上。 软软的,谢栀摸摸绒面,困意来袭,她打了个哈欠。 还是没有闻衿南的那个软。 胡思乱想中,她在不满里睡去。 …… 一觉醒来窗外阳光大盛,谢栀撑着手臂坐起来,睡得发懵。 她以为没睡多久,看到已是晚上六点时,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赶忙穿好衣服往楼下奔,去一家最近的超市买了几大袋食材。走回小区见刚过七点,谢栀才松口气,放慢脚步,在小区的长椅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打开手机,心里盘算时间。 应该快到了。 她默默掐着表,等到七点一刻时,抬头向不远处的路灯望去。 那人穿着丝质衬衫,摇着手里的牵引绳往这边走来。 谢栀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角,手指缠上了一旁的购物袋,起身向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三,二,一…… “栀栀?” 还没转头,铃铛声离她越来越近,雪团子拱到她腿边,谢栀停下脚步,半蹲揉了揉狗头,等影子逐渐把她盖住,才慢吞吞地抬头:“晚上好。” 闻衿南:“晚上好。” 她问:“你才回来?” 谢栀点头:“是,这一个月在老家休息,今天才回到这里。” “哦,”闻衿南挠头,一个月未见,两人变得有些生疏,谢栀抿唇,挠着小狗下巴。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谢栀一顿。 闻衿南:“你先说。” 谢栀指了指袋子:“食材买多了,你要来我家吃饭吗?” 闻衿南嘴巴微张,谢栀见她半天不回话,有些羞恼,她直起身,提起袋子,把狗绳还给她:“不愿意就算了。” 闻衿南回过神,没接过狗绳,倒是夺过她手里的袋子。她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去去去,我要去!” 谢栀:“……不用这么大声。”她偏头望她,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闻衿南举着袋子晃了晃:“想问你愿不愿意收留我。” “嗯?” 她贴着谢栀的手臂,笑着说:“我下午刚回来,正饿着呢。”说完做了个揉肚子的动作。 温热透过薄薄的衣物传到手臂上,谢栀攥紧牵引绳:“那很巧了。” “不是巧,”闻衿南摇头否认,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是我们心有灵犀。” 是我想引起你注意的时候,恰好发现你的余光偷偷盯着我。 一路上闻衿南愉悦地哼着歌,谢栀安静地走在她身边,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两人走到家门前,谢栀指纹开锁,她在玄关换好鞋子,扭头看到闻衿南正准备拿鞋架上的拖鞋。 “等一下,”谢栀按住她的手。 闻衿南:“怎么了?” 谢栀轻咬唇,从购物袋里拿出新买的拖鞋:“你穿这个新买的吧。” 闻衿南听话接过,边换边不经意地问:“之前那双还行啊,为什么又换一双。” 谢栀清嗓,偏头不看她:“之前那双是好久以前买给客人用的,款式比较老,不适合你。” 闻衿南猛地抬头,刚好透过发丝看到她通红的耳尖。 天! 她扶住一旁的柜子才勉强站稳。 这一个月都经历了什么? 还没等她想通,谢栀提起袋子,匆匆往厨房走去:“你去沙发坐一会吧。” 闻衿南这才发现沙发已经变了个样。 她看着比先前整洁不少的客厅,在原地站了会,烤肠满屋子里跑,撞开了窗帘。 闻衿南瞧着墙角的空空如也,抿唇。 不会又珍藏起来了吧? 尽管有些懊恼,她还是听谢栀的话走到沙发前坐下。沙发比她想象的要软,她感觉自己快要陷进去。 就跟早已陷进它的主人里面一样。 谢栀的变化很大,原本她以为前功尽弃,没想到一个月后倒是给她了一个大惊喜。 拖鞋都准备上了,沙发也重新换了,离睡在一起这一步还远吗? 就算不能睡一起,这沙发软的也可以当床睡,先开启同居生活也行。 想着想着,闻衿南心情变得愉悦起来,她主动掏出玩具球,把烤肠叫到身边,不厌其烦的跟它丢球玩,烤肠被主人的情绪感染,在家里跑的更欢快。 谢栀把剩余的肉放进冰箱,看着一人一狗的玩耍,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闻衿南很给面子的把谢栀做的菜吃了个干净,她抢先一步开始收碗,谢*栀正向夺过,却被她以“吃饱消食”的理由侧身拒绝。 谢栀见她做意已决,松开手站在旁边看她把碗堆在一起,问:“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吗?” 闻衿南听到这话差点没拿稳碗。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笑着说:“不挑食,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哦,”谢栀有些纳闷,没有挖出她的喜好,而今天做的菜也被她吃完,不知道是真喜欢还是客气。 闻衿南见她皱眉,把碗整齐地放进洗碗机后,给她答案:“我喜欢吃牛肉。” “行,”谢栀眉头舒展,记了下来。 闻衿南问:“你以后要做给我吃吗?” 谢栀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闻衿南:“!” …… 碗洗净,闻衿南把碗摆进橱柜里,见天色暗沉,谢栀也没有邀请留宿,只好拿起一旁的厨余垃圾向她道别。 “别,我来倒就好。”谢栀阻止她。 闻衿南举着垃圾不让她够到,利落地换鞋牵着狗走出房门:“没事,吃饱了下去消食。” “你看烤肠吃多了肚子都垂到哪了,”说着,她顺带把家门口的几袋垃圾提起。 “好吧,”谢栀见争不过她,妥协道。 她送她到电梯口,跟她道别。 闻衿南走到小区楼下垃圾桶前,烤肠吃饱了力足,不断撞着垃圾袋。 她在垃圾袋被烤肠撕裂前丢进垃圾桶。 袋子破裂一个口,幸好没有垃圾撒到地上,闻衿南正准备蹲着敲敲烤肠的头教训它,却看到画册的一角从袋子里挤出。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聪明如我[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谢栀:你这么聪明,要不猜猜这沙发是给谁睡的[白眼][白眼] 32 第32章 ◎你说话啊◎ 是那本她亲脚踢到角落的画册。 这本画册边上沾满灰尘,内里被油污浸湿,已经不成样子。 闻衿南摸着下巴,心里的小人跳了个华尔兹,她甩甩绳子,对烤肠说:“回家给你加餐!” …… 接下来几天,闻衿南在工作的时候都能收到来自谢栀的询问,起初是【“饭菜今天做的有些多,你来吃吗?】,到后来她主动买菜寄到谢栀家,两人各承包一部分活。 期间有一次她在谢栀没跟她发消息的时候故意没去,等了好久才收到谢栀的问候:【今天不来吗?】 她回:【你没叫我,我不好意思。】后面跟了个委屈的小表情。 谢栀:【不需要不好意思,以后直接来就好了。】 闻衿南:【好。】 谢栀:【吃饭了吗?】 闻衿南诚实:【还没。】 隔着一堵墙聊天,她用手指把唇角往下压了压。正纳闷谢栀为什么半天没回,门铃却突然响起。 闻衿南跳起来,任由嘴角越来越弯,三两步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门外谢栀听到动静抬眼,问:“现在去吃吗?” “饭和菜都是热的。” “吃!” 闻衿南跟在谢栀后面,在她准备按门锁密码的时候偏移视线。 “你记一下我家密码,以后直接来就行了。”谢栀淡淡地说。 闻衿南:! 难怪她今天按密码而不是指纹开锁。 闻衿南内敛的说:“这不好吧?” 谢栀疑惑地看她:“你是觉得太麻烦了吗?录指纹也行。” 哪里麻烦? 如果谢栀想和她一起住,她都可以马上摇人把堵在两家之间的墙打通。 不能急,不能急。 闻衿南在心里规劝自己。 她讪笑:“不麻烦,我记密码就行。” 谢栀点头:“好,”她当着她面按开密码,又跟她把数字报了一遍。 闻衿南把自己家门密码当做交换告诉她。 谢栀:“我记住了。” 闻衿南看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心软软的,当晚高兴的肉都多吃了几块。 * 谢栀一边翻面前的画纸,一边听办公室里的老师聊天。 虽然她坐在这里,但是心思早已飞远。 今年的八月不知道为什么比七月份更忙,老师供不应求。谢栀只好把想离开的心压一压,等这个风头过去后再提辞职。 她看着面前孩子笨拙的画,从里面能汲取到的能量越来越少,工作的琐碎常常压的她透不过气,得到的愉悦感还不如跟那人做饭来的多。 想到那人,谢栀弯眼,手里的笔在画纸上都扫得快些。 “对啊,小谢老师你就应该多笑……”? 谢栀蓦地听到自己名字茫然抬头。 一旁的老师拍拍她肩,见她不在状态,重新把话说了一遍:“我们说你没必要因为吴志而丧了好心情。” 谢栀垂眸:“嗯。” 她来上班才知道,吴志原本七月的课调到了八月。 不过好的是他再也不归自己教,谢栀乐得自在。 带他的新老师说这孩子挺乖,就是有些懒,谢栀听闻只是笑笑不说话。 她现在偶尔在走廊时碰到吴志,那人还是主动靠近朝她猥琐地笑。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谢栀选择间歇性忽视,大步离开把他甩在后面。 正是有这种学生存在,她才觉得这个班上的如此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谢栀长舒一口气,提起包冲出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的老师扶了扶眼睛,望着她的背影问:“那个是小谢老师吗?” 办公室有人应:“是。” 老师放下水杯,疑惑:“她平常不是最后一个离开吗?” 有老师猜测:“可能谈恋爱了?我看她刷手机的次数都比之前多了.” …… 八卦中心人物早已回到家,熟练地把肉拿出来解冻,顺便在冰箱里捞了一瓶闻衿南前几天以“回忆童年”为由送的养乐多。 饮料口感酸甜,谢栀一口气喝完,算着时间开始炒菜。 玄关传来声响,谢栀把菜乘出端到外面餐桌上,笑说:“你来的正好,刚做完。” 闻衿南走到她面前,看她嘴唇翕动,伸出手把她唇角残余的奶渍擦掉。 两人皆是一愣,谢栀率先回过神来,抽了张纸递给她:“擦擦吧。” 趁她擦拭的时候,谢栀又盛了两碗饭放到桌上。 闻衿南看她镇定的样子,有点泄气。 开了窍的谢栀好难撩哦。 她戳着米饭,心不在焉地想。 “是菜不合胃口吗?”谢栀瞧她半天没动筷,柔声问。 “没有没有,”闻衿南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做的很好吃。” 她顿了顿说:“我在想事。” 谢栀耐心倾听。 闻衿南喝口水,有些歉意地说:“这个周末我要出差,可能不能陪你了。” 她们原定这周末再去高尔夫球场打球,谢栀听到她这么说摇头道:“没事,工作要紧。” 闻衿南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她捏紧筷子,下意识开口:“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话说一半,她兀地止住。 她想到之前的不好经历,这几天日子好得让她快要忘形。虽然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但她知道,如果走错一步棋,平静无风的水面会瞬间旋起卷风,她会离幻想中的海越来越远。飓风散去,她被掷入高空中,迎接她的不是柔软的水体,而是隔壁的滩涂。 闻衿南抿唇,默默地扒了几口饭。 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谢栀不解地追问:“那我什么?” 闻衿南摇头:“没什么。” 谢栀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猜测:“是烤肠吗?” 她说:“如果江聆不能帮你养,我可以帮你。” 闻衿南听到她这么说后手里的牛肉没拿稳,啪叽一下掉到了桌子上。 她想到之前谢栀觉得养狗麻烦一事,拿纸巾把肉包裹,问:“烤肠不会打扰到你吗?” 谢栀想了想,说:“应该不会。” 闻衿南心情变得好起来,她弯唇,顺杆往上爬:“那就麻烦你了。” 谢栀:“不麻烦。” 阴霾被打散,闻衿南觉得自己离目的地又近了些。 …… 吃完饭收拾好卫生,闻衿南坐在沙发上吃着切好的冰西瓜,瞧着水瓶里的花朵。 花瓣白嫩,边缘也没有泛黄的枯萎痕迹,谢栀把它照顾的很好。 这是她在半个星期前送给她的多头康乃馨茉莉。 闻衿南满意地勾唇,她摸了摸花瓣,即使它最后依旧枯萎,旁边架着的画板中,它的主人已经将这副美景永远定格在纸上。 谢栀擦净手坐在她旁边,闻衿南问:“在兴趣班工作感觉好吗?” 谢栀实话实说:“不怎么行。” 她告诉她:“暑假过去我就打算辞职了。” “啊?”闻衿南有些诧异。 谢栀把叉子放回果盘里:“我还有比兴趣班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指了指画板:“包括每天的固定练习之类,如果再去改孩子们的画,会没有精力。” 闻衿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夸赞:“我觉得你这样超酷。” 谢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两人把西瓜吃完,闻衿南看了眼沙发,恋恋不舍地离开。 谢栀揉了揉嘴角笑僵的肌肉,看着玄关的镜子,感觉跟闻衿南在一起法令纹都变深了。 * 闻衿南出差之前把烤肠抱到谢栀家里,当着她面训狗:“这几天在阿姨家要乖一点哦。” 谢栀抱臂站在一旁,提出疑问:“为什么是阿姨?” 闻衿南煞有介事的说:“我是烤肠的妈妈,你要是降辈分那还得了。” “可是之前不都是姐姐吗?”谢栀狡黠地笑。 闻衿南哼一声:“你都说是之前,这能一样吗?” “哦~”谢栀意味深长地回答。 闻衿南叮嘱她:“如果你太忙了可以不用跟它做饭,它这几天伙食变好都胖了好多。” “行。” 烤肠不满的在她们脚边叫着。 …… 把闻衿南送到电梯口,谢栀突然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闻衿南看看航班:“周日晚七点。”她说,“你要来接我?” 谢栀挑眉,在门快要闭合的时候,轻轻说了声嗯。 她看着电梯门关闭,牵着烤肠打算回家,电梯却重新被打开。 闻衿南冲出来,猛地拥抱她一下,然后又回到电梯里面,跟她挥手:“再见。” 谢栀等电梯下去才回过神,她蹲下来没好气地乱撸了一把烤肠的狗头。 …… 养烤肠比谢栀想象中的简单,不知道是不是闻衿南教的好的缘故,烤肠在家里很乖,在她画画的时候也只是窝在她的脚边注视着她。 有时候真的想出去玩,它会主动地叼着牵引绳和玩具球来到谢栀身边,期待地盯着她。 这让谢栀心痒痒的。 闻衿南会时不时地询问烤肠的情况,两人因为狗建立了更多联系。 时间很快晃到周日,谢栀特地换一身新衣服,拿好车钥匙,挠了挠烤肠的下巴柔声对它说:“你在家乖乖等着哦,等你妈妈回来再带你出去遛弯。” 烤肠蹭了蹭她的腿。 到机场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要早,手机震动,闻衿南在飞机上也不可能跟她打电话,谢栀瞄了一眼屏幕。 是陈笙茗。 自从那天分开后,陈笙茗再也没有找她,谢栀以为她已经死心。 她把手机放在一旁,没有管她,今天陈笙茗像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样,疯狂地跟她打电话。 正打算把她重新拉进黑名单,车窗被敲响,闻衿南站在车外望着她。 谢栀按下车窗,听见她说:“美女,可以送我回家吗?” 她陪她演起了戏,摇头拒绝:“不行,车费很贵。” 闻衿南说:“那我来开车,我送你。” 谢栀:“?” 莫名其妙地,她做到副驾驶上,和闻衿南换了个座位。 闻衿南打开车载音乐,往家的方向开去,期间她提议在外吃一顿,谢栀忧虑:“烤肠怎么办?” 闻衿南皱眉:“一顿不吃应该饿不死它吧?” 谢栀噗嗤地笑出声。 她跟她讲了很多出差时的趣事,谢栀耐心地听着。绿灯亮起,闻衿南踩下油门,谢栀看到怀里还在震动的手机,准备挂断拉黑陈笙茗。突然她整个身体剧烈摇晃,余光里一辆汽车快速地朝她们冲了过来。她看见闻衿南猛打方向盘,碰撞声响起,安全气囊弹出,她松开手,任由手机掉落在脚边,毫无抵抗地陷入昏迷。 地上手机亮起。 “喂?栀栀,你说话啊,喂……”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又迟到了,最近有些忙,明天请个假,后天更。[求你了] 33 第33章 ◎你就是这么接近栀栀的吗◎ 谢栀缓缓睁开眼,房间里的床头灯微微发出亮光,鼻尖充斥着消毒水味,她看着面前不断滴水的吊瓶,茫然的把视线转向床边的那个人。 陈笙茗侧趴着,即使睡着也紧握她没有扎针的手指,谢栀望向她眉间的小疙瘩,又偏头盯着两人交叉的手,不适地挣了挣。 她这一动,惊醒了本就浅眠的人。 陈笙茗猛地抬头,和谢栀对上目光。见她已经醒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她倾身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铃,手却依然没有松开。 谢栀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哑声问:“闻衿南呢?” 陈笙茗下颚绷紧,没说话。 谢栀换了个问题:“我这是怎么了?” 陈笙茗回她:“等医生来才能知道。” 谢栀:“那你能松开我吗?” 陈笙茗定定地看着她,原本不想放手,但瞧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挣扎下还是撤回自己的手。 谢栀瞥到自己手背上的红印,缓了一会后,掀起被子一角坐起,作势就要拔掉嵌入皮肤的针。 “你干嘛?”陈笙茗抓住她的手,怒斥她。 谢栀平静地看她,扯唇:“我要去找她。” 既然你不告诉我,我便自己去寻。 陈笙茗卸力,唇抿得发白,她颤声道:“你别动,等医生来了确定你彻底没问题后,我再带你去找她。” “好,”谢栀答应她,又坐回到床上。 陈笙茗把一旁的水杯端起,捏着吸管递到她唇边。 谢栀脸偏了偏,想自己拿着喝,却被陈笙茗躲开。 她看着她脸旁凌乱的头发和眼底的红血丝,轻叹一口气,象征性地抿了几口水:“谢谢笙茗姐姐。” 顿了顿谢栀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陈笙茗解释:“那时候跟你打电话好不容易打通,却听到一声巨响,没过多久电话被挂断,后来就收到了来医院的电话。” 谢栀明白了:“那我妈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 “嗯。” “麻烦不要告诉她,谢谢,”谢栀说。 陈笙茗把水杯放回远处,听见她这么说惨然一笑:“如果不是碰巧,这件事我也不会知道是吗?” 她期待谢栀能说点不一样的,比如问她为什么一直打电话,或者否认她的说法承认她的独特。 谢栀冷淡开口:“嗯,不好意思,这次麻烦笙茗姐姐了。” 陈笙茗心里刚燃起的火苗被冷水滋得熄灭,谢栀的见外令她寒心,她质问:“麻烦我?栀栀,我不怕你麻烦,但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够明白,闻衿南她……”就是在刻意接近你。 谢栀皱眉打断她的话,不满地盯着她:“陈笙茗,我也再说最后一遍,我交的朋友不需要你来做评价。” 陈笙茗露出失望的神色,正想反驳,病房门被推开,她看到医生进来走到谢栀病床前,把想说的话咽回去。 “感觉怎么样?”医生问。 谢栀:“还好。” “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谢栀摇头。 医生颔首:“检查报告单上显示没什么问题,多多休息。” “谢谢医生。” 陈笙茗突然出声:“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医生严肃地说:“如果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以做一个全身检查。” 陈笙茗还要说什么,被谢栀拦下。 她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攥拳,扭头拉着谢栀的手腕说:“走,我们去做全身检查。” 谢栀把她的手扒掉,摇头:“不用。” 陈笙茗气道:“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栀栀你到底想干嘛?” 谢栀淡淡开口:“你答应带我去找闻衿南的。” 她内心远没有外表那么平静。 她其实有些不敢想。 在出车祸前,闻衿南打方向盘来承受更多撞击力,现在自己没事,那么她会不会…… 谢栀喉咙滚动,又问了一遍:“所以她在哪?” 陈笙茗整个人沉默了下来,在谢栀等不及穿上拖鞋打算自己去找时,才哑声开口:“我带你去。” …… 闻衿南的病房和谢栀位于同一层,陈笙茗把她带到房间里时,闻衿南还在昏睡中。 谢栀看她瘦削的快要和薄被融为一体的身体,眼眶发酸,她克制住哽咽,扭头问陈笙茗:“她怎么了?” 陈笙茗永远都没有想到再次见到谢栀这样的眼神是因为别的女人,大脑给出让她扭头就走的指令,身体却依旧定在原地。 她愣了好久,在谢栀逐渐焦躁的神色中开口回答:“跟你一样,受到撞击后昏迷。医生说她醒来可能会感觉头晕想吐,严重一点还会有解离现象。” 谢栀听完后脸色苍白。 陈笙茗继续说:“目前诊断是存在脑震荡,不过身体方面没什么太大问题,具体情况还要等她醒来做下一步判断。” “撞你们的司机是酒驾,不过在车子快发生碰撞的瞬间清醒过来踩了下刹车,加上闻衿南打转方向盘使部分力集中在车尾,所以车撞得比较惨重,里面人员倒是没有太大受伤。” 谢栀坐在病床前,把闻衿南的手塞回被子里,说:“谢谢你。” 她竟然因为别的女人而谢自己。 陈笙茗有点支撑不住,她向谢栀摆手,有些踉跄地逃出病房。 病房里传来间断的吸鼻声,谢栀把闻衿南的头发拨到耳后,眼泪滑过她的脸颊,滚进沉睡的人发丝间。 * 闻衿南醒来是在当天中午,幸运的是身体并无大碍,虽然有脑震荡的症状,但没有陈笙茗说的那么严重。 谢栀把她的床摇起来,跟她递水。 闻衿南乖乖地含住吸管喝了几口。 陈笙茗抱臂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两人。 闻衿南和她对视,勾唇往谢栀怀里窝了窝。 “怎么了?不舒服吗?”谢栀低头问她。 闻衿南眉头微蹙,手指抚上太阳穴:“感觉头又开始晕了。” 谢栀放下水杯,担忧地看她:“你闭眼休息一下,我再去问问医生。” 她刚要起身离去,衣角却被人攥住。 她低头看着闻衿南脑袋上的发旋,听到她小声说:“那你要早点回来哦。” “我会的,”谢栀听她这么说眉间一软,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在她见不到的地方,闻衿南挑衅地看着陈笙茗,后者咬紧后槽牙。 等谢栀疾步出去,陈笙茗才冷冷开口:“闻总好伎俩。” 闻衿南疑惑道:“陈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陈笙茗冷哼:“在五个月前,你以三倍的价格收购栀栀对门的那套房子,BBU酒吧的幕后老板也是你。” “而且,”陈笙茗凑近她鼻尖翕动,“闻总这身上的柠檬味跟我有点像啊。” 她眼神一凛:“所以你就是这么接近栀栀的吗?” 【作者有话说】 今日是绿茶版闻总[奶茶] 有点短,明天会多写点,以后如果八点等不到更新就隔天看哦,别等~ 34 第34章 ◎我是她的未来◎ 闻衿南轻笑:“陈总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她转身拿个枕头垫到自己背后,说:“不怪陈总老了,鼻子不灵敏把气味认错。” 陈笙茗听到老这个词面色发沉:“你说什么?” 闻衿南笑:“我说陈总误会了。” 陈笙茗:“误会什么?你敢说没有刻意接近栀栀吗?” 闻衿南自顾自的把水杯端起来喝着:“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就跟你是栀栀的过去,我是她的未来一样。” “这种事,还有争的必要吗?” “呵,你倒是无耻,”陈笙茗捏拳,“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把戏告诉栀栀?” 闻衿南拍手,笑眯眯地看着她:“陈总如果有把握就不会现在站着在这跟我说话了。” 她挑眉,眼里露出不屑:“有本事,你去告啊。” “看她是信我,还是信一直欺骗她的你?” 陈笙茗被戳到痛脚,恼怒:“你知道什么?” 闻衿南风轻云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诶,这不都是陈总在说吗?” “我只知道我真诚,年轻,有钱。” 闻衿南嘶一声:“这样看来,陈总你好像真不配得到栀栀的喜欢呢。” 陈笙茗看到她脸上得意地笑容,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正想说些什么,门被轻轻推开,她止住嘴,谢栀进门和她对视一瞬,便把目光移向闻衿南。见她坐起,微微皱眉:“不是头疼让你休息吗?怎么又起来了。” 闻衿南撇嘴:“刚才跟陈总聊了些事,躺着不太礼貌。” 谢栀不明白她们有什么好聊的,惩罚似的轻捏了下她的脸,转头疑惑地看向陈笙茗:“在聊什么?” 陈笙茗哑口。 闻衿南见她一副吃瘪的样子,轻笑,悄悄勾了勾谢栀的手指,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刚才跟陈总聊了下车祸的事,因为我现在还病着,只能麻烦她帮忙跟进一下了。” “你说是吧,陈总?” 陈笙茗冷哼:“不用你说。” 她听到闻衿南小声对谢栀说:“栀栀,陈总人好好哦。” 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两人脸色均发生变化。 陈笙茗看着面前态度发生大转变的女人,喉咙发痒,戒了很久的烟瘾又重新涌上来。 谢栀淡淡地看她一眼,偏头对闻衿南说:“嗯,是挺好。” 陈笙茗眉间一跳,彻底待不下去,她拿上椅背上的外套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栀点头,闻衿南对她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陈笙茗拳头捏了又松,大步离开。 见她走后,谢栀才转头问:“说吧,你们聊了些什么。” 她又不是傻子,看陈笙茗不对的脸色便知道事情的不对劲。 闻衿南龇牙咧嘴捂着头:“栀栀,我的头突然好痛。” 谢栀淡淡地看着她转移话题,像是无声地说:装,你就继续装。 闻衿南欲哭无泪,在表达需求无果后推开她闯进卫生间,大口吐了起来。 …… 事后谢栀有些歉意地望着闻衿南,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闻衿南接过喝了几口,偏头使气不看她。 症状来的太突然,谢栀确实忘记了刚才的事,一心一意的只想哄好眼前这个人。 她把闻衿南手里的被子拿过,柔声说:“难受的话躺一会。” “哦,”闻衿南乖乖地听话,却闭上眼睛背对着她。 谢栀盯着她的背影,伸手轻轻戳了戳。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 谢栀知道她没睡着,持着道歉的态度说:“真的不好意思,我给你补偿。” 闻衿南竖起耳朵,傲娇地嗯一声。 她倒要看看她能说些什么。 背后传来稀碎的手机打字声,她听到谢栀清了清嗓子,说:“要不我来跟你讲睡前故事?”! 闻衿南听后猛地睁开眼睛,绯红霎时漫上耳廓,她小幅度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谢栀没注意她的动静,微微皱眉地看着面前的手机,有些磕巴地念出来:“从……前,有位美丽善良……” 闻衿南耳尖通红,再也忍不住,转身把手放在她的手机上,同时整个彻底埋进被子里:“不要。” “嗯?”谢栀停下来,耐心地盯着眼前拱起的被子,“不要讲故事,那要什么?” 闻衿南露出眼睛,眼珠一转,掀起被子期待地拍了拍:“要你陪我一起睡觉。” 谢栀:…… “不行。” “为什么,”闻衿南有些不满意。 谢栀说:“这个床太小了。” “大床就可以咯?那我们回家。”闻衿南眨眼。 谢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回避道:“你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不能回去。” “哦,”闻衿南知道没戏,又开始自己哄自己。她翻了个身,平躺望着天花板问:“那你会一直照顾我吗?” 停顿一下,她补充:“在我生病的这段时间。” “当然会,”谢栀见她这样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承诺道。 “嗯,”闻衿南在她的手掌下蹭蹭,满意地闭上眼睛。 * 江聆看着面前的人悠闲地吃水果的样子,抽抽嘴角。 她最近要忙疯了,闻衿南一出事,所有工作都压到她头上。最主要是看闻衿南的意思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江聆每每想到这就感觉一阵窒息。 谢栀歉意地望着她,她们在睡醒后才突然想起烤肠还丢在家里,兜兜转转最后狗还是回到江聆身边。 闻衿南有深意地拍拍江聆的肩:“一切都是缘分啊。” 又要养狗,又要助攻,还要跟公司那群顽固对抗,江聆面无表情地看着闻衿南:“要不你赔我点钱吧。” 后者讪讪地把她的手打落。 江聆开口:“最近公司……” 谢栀见她们聊工作,找了个理由出去回避一下。 走到外面,她才把手机拿出来查看消息,并给兴趣班领导提离职的事。 出乎意料地,领导很爽快地同意,谢栀想到之前跟她提了一嘴,却被她以“九月份再看”的理由驳回。 谢栀没多想,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只觉得一阵轻松。 …… “你猜的太对了,没想到吴志那小子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歹毒,”江聆从自己带的果篮里拿根香蕉,剥开狠狠地咬了口。 闻衿南不想知道吴志是怎么乱传谢栀谣言,只是有点遗憾这个男孩年龄太小。如果他再大一些,她都能让他好好尝尝苦头。 “所以最后结果呢?” 江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给他爸那小破公司泼了点黑水。投资人都跑了,估计没有其他资金流补充倒闭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那个兴趣班也是,见人下菜碟,给他们施加了点下马威……” 闻衿南听完满意地点头。 江聆问:“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闻衿南皱眉,指着自己的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我这伤的还是脑袋。” 江聆:“……” 闻衿南垂眸,捏着被子:“其实挺幸运的,我现在回想起那天的场景还有些后怕。” “栀栀估计会离职,我这段时间重心一直放在工作上,有些累了。” 她抬头看向江聆:“所以我想趁休养的这些日子多陪陪她,或者让她陪我。”说完她不好意思地一笑。 江聆:“好吧。” 闻衿南安慰她:“放心,说不定把人追到手我开心了就回来呢。” 江聆:“……” 这话跟没说一样,她无奈:“我这是又吃上你画的大饼了。” 闻衿南得意地摇头:“我看未必。” “说不定很快就实现了呢。” “好哦。”江聆敷衍地祝福她。 事情差不多聊完,闻衿南见谢栀久久不回房,跟她发消息。 【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谢栀:【马上回来。】 没过多久手机传来震动,闻衿南以为是谢栀打的电话,看也没看笑眯眯地接通。 “嘶,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闻衿南刚堆起的笑容垮下去,看着视频里金发碧眼的老妈,翻了个白眼。 虽然她母亲乔蕴是外国人,可中国话说的很溜。乔蕴没听到女儿的回应也不在意,翻转摄像头给闻衿南看:“哇塞,不愧是地球上最像月表的地方,你看看好美哦。” 闻衿南见满天的热气球,没好气地说:“秀恩爱我就挂电话了。” “别啊,”乔蕴把摄像头对回自己说:“真找你有事。” 一旁的男人趁机亲了亲她的耳朵。 闻衿南看着屏幕里都这么多年还黏糊的父母,作势就要挂电话。 她单身见不得。 “我听小伊说你最近有情况啊,怎么回事?也不跟我讲讲,是怕追不到人我笑话你吗?” 江聆一听还有自己母亲的戏份,缩了缩脖子。 闻衿南狠狠瞪她一眼,但没否认:“嗯。” 乔蕴:“我就是说你怎么突然跑回国,还以为要继承家产哦,没想到钻进了个娱乐公司。” 闻衿南漫不经心:“公司那不是有专人打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地产一向不感兴趣。” “哦,”乔蕴也不是想问工作那些事,她对自己女儿的感情更感兴趣,“那是娱乐圈的?” “不是。” 乔蕴见死活撬不开她的嘴,无奈道:“你跟妈咪说一下呗,说不定我还能跟你出一下对策,你看你爸这么死板的人我都追到手了。” “老婆,我哪有,”闻父在一旁委屈道。 闻衿南想到自己小时候睡不着觉,乔蕴天天睡前把童话故事换成她自己的恋爱史一事,满头黑线。 她看到她起势又准备开始讲跟闻父的故事,打住她:“停,不聊这个。” “好吧,”乔蕴换了个话题:“你出什么事了?” 闻衿南一愣,江聆笑,在一旁补充:“可不就是救了阿姨你心心念念的儿媳才出的事吗?” “诶,小聆你也在啊,那更方便了,跟阿姨讲讲南南的事呗。” 闻衿南眼睛微眯,江聆看见她刀人的眼神头快要埋到床底下:“阿姨,工作上有些事,先不跟你说了。” “哦,”乔蕴失望地叹口气,病房门忽然被打开,谢栀提着饭进来,见闻衿南还在打电话,调转脚步想出去。 闻衿南瞳孔骤缩,举着手机下意识想挂断电话,却不小心按到了一旁的翻转键。 乔蕴误打误撞看到还没把病号服换下的谢栀,一下子就明白来者是谁。她对着闻父道:“哇塞,老公,是个小可爱诶。” 声音不大,却响彻整个病房,谢栀身形一僵,就听到电话里的女人说:“南南,快把手机递给她,妈咪想跟她说说话。” 闻衿南闭眼把手机转了个面,谢栀看到屏幕里和她长得七八分像的女人,手里的饭没拿稳,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 江聆已经离开,闻衿南拆着饭,看着埋头苦吃的谢栀,尴尬地说:“我妈比较热情。” “嗯,阿姨很热情,”谢栀头也不抬地说。 闻衿南说:“她平时也不这样,只是比较喜欢你。” 谢栀筷子一顿,想到刚才*乔蕴盛情邀请自己到家做客,那双和闻衿南如出一辙的眼睛让她无法抵抗。 指腹传来痛意,她低头面无表情的把陷入手里的木刺拔出来。 两人心不在焉,把这件事草率翻篇过去。 谢栀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遇到如此狼狈的场面。 当她回家把自己和闻衿南换洗衣物收拾好带到医院,看到站在病房里的骆女士时,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闻总拉着陈笙茗:求你赶快跟栀栀讲,到时候婚礼给你邀请函让你坐主桌[哈哈大笑] 35 第35章 ◎你喜欢我什么◎ 房间的气氛有些凝固,空气都似乎不再流动,谢栀把衣物放下后又倾身把窗子推开,透透气。 她扭头看向脸色都不怎么好的两人,坐回床边拍拍她的手,扭头镇定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她想过是陈笙茗泄露的消息,念头出来的一瞬就被她打消。 陈笙茗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骆女士也不坐下,抱臂靠墙站着,冷冷地看着她们说:“要不是你杨姨来医院检查身体看到了你,我是不是都不会知道这事?” “哪能啊,妈你可别瞎说,”谢栀走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赔笑。 “怎么回事?”骆女士斜眼打量她。 谢栀言简意赅:“和酒驾闯红灯的车发生碰撞,我身体没事。” 她看着骆女士一直盯着闻衿南,赶忙出口介绍:“妈,这是我邻居,闻衿南。” “嗯,”骆女士说,“栀栀,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她说。” 谢栀看她冷下的脸色,挣扎道:“妈,人家还是病人,这次事故要是没有她我都不能这样完好地站在你面前。” 骆女士:……她无奈看向床上的人, 闻衿南收到眼神及时解围:“栀栀,没事的,刚好我也想跟阿姨聊一下。” 谢栀实在不明白两个刚见面的陌生人有什么好聊的,在骆女士催促的目光下,谢栀深深地看了闻衿南一眼,无奈离开。 走到门外,她在病房周围溜达了半圈。等得时间太长,她还是没忍住,耳朵贴到房门上,皱眉企图听到点声音。 路过的人奇怪地看着她,谢栀尴尬的把头发散下遮住脸,耳朵又往里贴了贴。 隔音太好,她硬是什么也没听到。 门猝不及防地打开,谢栀没反应过来,身体直愣愣的往下倒。 骆女士及时接住她,把她扶正后没好气地说:“怎么?还怕我把人吃掉不成?” 谢栀被戳中心事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大步朝床前走去,见闻衿南温顺地靠在床头喝水,心里松口气。 骆女士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轻嗤一声:“放心,人完好无损。” 谢栀挠头,闻衿南温和地看着她。 骆女士站在一旁开始关照闻衿南的身体,还亲切地叫她“南南”。 房间里的氛围大逆转,谢栀有些不敢相信闻衿南在她不在的时候成功将骆女士拿下。 送走骆女士,她又跟她的杯子装满水,问:“你跟我妈聊了什么?我第一次见她这么喜欢一个人。” 闻衿南握着她的手拍拍,保密道:“可能我很合阿姨的眼缘。” “再说,爱屋及乌嘛。” 谢栀见她已经和母亲有了小秘密,有些纳闷。 闻衿南脸贴近她一点,竖起三根手指轻声说:“别不高兴嘛,我说的都是真的,是阿姨不让我告诉你的。” “好吧,”谢栀摇头,无奈道。 其实,闻衿南这么快就得到骆女士的认可,让她在近段时间的倒霉中,终于尝到了丝丝的甜。 …… 孙意如在出差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到医院来看她们。 在得知她出事后,她原本想放下手里工作立马赶来,却被谢栀拦住。 尽管知道谢栀没什么大碍,她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直到看到她本人,她才松口气。 闻衿南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抽抽嘴角。 她不耐地敲敲桌子:“都抱多久了,能不能放开她。” 孙意如控制好心情,把一果篮的苹果放到她手上:“平平安安,闻总慢慢吃,不够我再买。” 闻衿南肩膀一沉,差点没拿稳。 “……” 谢栀接过她手里的果篮,把它放回桌子上,陆陆续续的人来看她们,桌子上堆得水果和营养品已经多的吃不完。 她转头问:“要不你选点东西拿回去吃?太多了我们吃不完。” …… 孙意如临走前看着手里被谢栀塞满的两大袋食物,在谢栀肯定的目光下,不确定地离开。 病房终于清净下来,迎了一天客,两人都有些疲惫。 谢栀洗完澡后,端了一盆水出来。 闻衿南正要下床,看着她手里的水结巴:“你……你干嘛?” 谢栀疑惑:“你不是要洗澡吗?” “是,可是……”我可以自己洗。 谢栀说:“你要是晕倒在浴室里怎么办。” 闻衿南哑口无言。 谢栀把水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单膝跪在床边,手已经摸上闻衿南的病服,作势就要掀开。 “别……” 闻衿南压住衣服,抵抗着:“我自己来。” 自己来? 谢栀松开手:“那你先把衣服脱掉。” 闻衿南反抗:“我自己来擦拭身体。” 谢栀怀疑:“你自己可以?” 闻衿南说:“我就轻微脑震荡而已,而且我想洗头。” 大夏天出汗多,头发黏腻,她有些受不了。 “不行,”谢栀明确拒绝:“洗完头可能会让你头更晕。” 闻衿南退一步:“我听你的不洗头,你听我的让我自己洗。” 谢栀见她态度坚决,无奈的把手里的毛巾递给她。 闻衿南:“你背过去。” 谢栀听话转过身,耳边传来水声,她眼睛在墙上游离,看到了电视机里的倒影。 身影模糊,动作却瞧得一清二楚。 她看到闻衿南擦拭脖子,看到她解开胸前扣子,看到她…… 谢栀闭了闭眼睛,偏头望向别处,又慢慢转过来,悄悄睁开一条缝。 刚洗完澡的身体又起了一层薄汗。 “好了,”闻衿南出声,把毛巾放回盆子里。谢栀转身走到她身边把水端走,却被闻衿南叫住。 “诶?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是太热了吗?” “没有,”谢栀匆忙回答,身体微微瑟缩,躲进浴室里。 她把水倒掉,又用冷水洗了洗脸。 不应该的。 她抿唇,抽了张纸把脸上的水珠擦掉。 出来后,谢栀沉默地把大灯关掉,留下床头小灯。 闻衿南问:“这么早就睡吗?” 谢栀躺倒沙发上,背对着她,闷闷地说:“嗯。” “你头晕,应该要多睡一会。” 闻衿南原本还想跟她聊天,看她这样只好放弃:“好吧。” 她把仅剩的灯关掉,房间被黑暗笼罩。 打的点滴里加了些微凉的镇定剂,谢栀很快听到绵长的呼吸声。 她转了个身,在眼睛适应黑暗后,手指在虚空抓了抓,勾勒闻衿南的轮廓。 * 接下来的几天,闻衿南明显感觉谢栀对她客气了很多,等一个星期后重新检查的结果出来后,医生说她症状减轻可以出院回去休养。 当天晚上,谢栀照旧把水盆端到她身边,放好准备出去时,被闻衿南拉住。 她直白地问:“你这几天不怎么跟我讲话,是因为我第一次没答应让你帮我洗吗?” 谢栀挣扎:“不是。” 闻衿南瘪嘴:“那你怎么不理我?” 谢栀看到她就会想起电视机的倒影,思维延伸发散,沉寂许久的瓶子被打开,记忆纷至沓来,她甚至想到了那一晚…… 职业缘故,形形色色的人体在她眼里没有差别,甚至还不如曲线阴影交叉出的优美线条。可是那天,她第一次面对人体产生了非分之心,她居然想要破坏原本的线条轨迹,想要打破完美。 闻衿南见她半天不说话,说:“我可以出院了。” “我知道。” 闻衿南:“我跟江聆请了个超长假期,具体有多长,我现在也不清楚。” 谢栀突然明白到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上班,就意味着她再也不用住那个破小的一室一厅,也意味着自己在很长时间内再也见不到她。 “嗯,”谢栀声音低低的。 闻衿南问:“你是不是已经辞职了?” “对。” 她叹气:“那你就是要反悔咯。” “嗯?” 闻衿南放下毛巾,说:“明明你现在不用工作,明明你答应我要一直照顾我……” 她的眼里充满控诉。 “我这一个星期一直想找个时间跟你聊天,你却一直躲我。” 谢栀挠挠脸。 “所以承诺还作数吗?”闻衿南握着谢栀的手,抬头期待地看着她。 “嗯。” “嗯是不作数?” 谢栀偏头:“作数。”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吗?” 谢栀抵抗不住她的眼神,答应:“可以。” “你要说愿意。”闻衿南有些不满地哼哼。 “愿意。” 闻衿南笑,见心事已经解决,又问:“那我今天可以洗头吗?” 都快十天没洗了。 谢栀:“最好不要。” 闻衿南委屈看她:“明天就出院了,你要我顶个大油头出去吗?” 谢栀勾唇:“也不是不可以。” “我就要!” 谢栀松口:“好,那你去吧。” 闻衿南转眼:“你不放心可以在外面等我。” 谢栀:“好。” 闻衿南美滋滋地洗了个澡,谢栀在门外听她哼歌,无奈摇头。 * 出院的日子阳光很好,两人先回到小家收拾下东西,接上烤肠,再乘车前往西郊的别墅。 谢栀第一次来到闻衿南的家,她由衷地感慨住在市中心的那个小屋子真是委屈了她。 她的房间在闻衿南隔壁,放好行李后,收到了骆女士的电话。 骆女士知道她们出院的消息,想前来看望,谢栀问了问闻衿南是否同意,后者很爽快的答应。 中午,门铃被按响,骆女士进来时拎着一个保温壶,拧开盖子,鲜香扑鼻,里面是猪肚鸡汤。 谢栀在一旁说:“你有福气了,我妈煮的鸡汤很好喝的。” “是吗?”闻衿南乐呵呵地笑着,拿了碗盛汤,递给骆女士时见她不要,转身放到谢栀面前。 她又跟自己舀了一碗。 “太好喝了,”闻衿南低头抿一口赞叹道。 骆女士被她夸得笑容就没下去过。 她们让阿姨简单炒几个清淡的菜,就着鸡汤吃完到家的第一餐饭。 闻衿南余光瞟着身旁的谢栀,跟她夹了一块肉,见她吃下去后心里暖融融的。 饭后,三人坐在客厅,谢栀见骆女士从包里掏出一盘象棋。 “妈,我现在不是很想下啊,”谢栀面容失色道。 “谁要跟你下,”骆女士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有南南在这,我还跟你下干什么?” “自找没趣吗?” 闻衿南在一旁解释:“阿姨之前问我会不会下棋,我说自己棋艺还可以,所以阿姨才带棋来要和我切磋一下。” 搞半天原来是跑来下棋啊。 谢栀撇嘴。 她还以为骆女士心疼她,过来看看她居住的新环境。 哎。 …… 谢栀坐在闻衿南旁边,看两人对弈,还没看多久,眼皮越来越沉,仰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闻衿南看她睡着后拿了个靠枕垫到她头后。 “南南。” “阿姨你说。” 骆女士喝口茶,边下棋边说:“虽然我还是对你的隐瞒有些不满意,但是我能看出栀栀是真喜欢你。” “尽管她平时经常对我满嘴跑火车。” 闻衿南听到这里笑:“阿姨,我对她的喜欢只会多不会少。” 骆女士叹气:“我理解当前她的顾虑,我希望她能到时候自己亲口跟你说。” “感情一事,两情相悦极为难得,还麻烦你多多包容她。” 骆女士嘴上说着,手下可没留情,已经将军。 “阿姨我输了,”闻衿南弯眼,继续说,“我会的。” 骆女士说:“我很喜欢你的能屈能伸,这点陈家丫头比你差的太多。有时候棋品能看清一个人,阿姨认识你这么多年,很喜欢你。” “不过,”她狠狠地敲了下她的头,“没有想到你还欺骗我,之前问你认不认识栀栀,你还说不认识,也难怪栀栀一直说你不回她。这算惩罚。” 闻衿南摸了摸被敲打的位置,诚恳道:“谢谢阿姨。” 她很感激骆女士的宽容原谅,她这点小智慧在经历无数风雨的骆女士面前算不了什么,爱女心切,正是因为骆女士对谢栀浓浓的爱,她才会被接纳的这么顺利。 骆女士把棋收回盒子里,问:“那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她还一直想见你。” 闻衿南:“我希望她自己发现。” 骆女士啧一声,目光转向一旁已经熟睡的谢栀,不赞成道:“这有点难哦。” 闻衿南低头看着身边人的睡颜,轻轻把她嘴角的发丝勾掉,狡黠地笑:“到时候麻烦阿姨陪我演戏了。” …… 谢栀从朦胧中醒来,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缓了好久才回神。 她坐起身,闻衿南在她旁边翻着书,骆女士早就不见踪影。 “我妈呢?” 闻衿南听到声音把眼镜摘下,虚了虚眼睛扭头看她:“阿姨已经离开了。” “怎么不把我叫醒,我去送送她。” 闻衿南见她迷糊的样子轻笑,把桌上准备好的水递给她:“阿姨看你睡得太香了,不忍心叫你。” “而且荣叔开车送她,我们俩现在的状态都不适合开车。” 她这话说的是真,谢栀这几天为了她在医院忙前忙后,晚上也没怎么睡好觉,她看着她眼睑处的黑眼圈有些心疼。 谢栀点头表示明白,接过她手里的水喝了几口,看着闻衿南鼻梁上被眼镜压出的红印,回忆起刚才的梦。 现在想想还有些犯怵,梦里两个南南为骆女士争风吃醋,闹得她坐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想,她妈真是花心,见到一个南南就喜欢的不得了。 闻衿南问她:“饿了没,还没到饭点,吃点下午茶垫垫?” 谢栀刚要拒绝,就看到闻衿南起身把陶姨做的甜品拼盘端上来。 她看着面前精致的甜点咽了咽口水。 闻衿南叉起一块小蛋糕递到她嘴边,谢栀下意识张嘴吃掉,口里的奶油入口即化,她微瞪双眼。 太好吃了。 闻衿南把叉子递给她,谢栀还没回过神,叉子已经牢牢地握在手里。 陶姨的厨艺很好,如果不是闻衿南在这里,她都有点想挖墙脚。 谢栀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手里的叉子插着最后一块小蛋糕。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闻衿南,问:“你吃吗?” 这像自己把吃剩的给她,谢栀在问完的瞬间就开始后悔,她手往后缩了缩,却被闻衿南一把抓住。 女人鸦羽微垂,执起她的手吃掉上面的甜品,顺带着把叉子侧面谢栀上块蛋糕残留的奶油一并舔掉。 吃完她评价:“陶姨的甜品技艺进步了好多,很甜。” 是吗? 谢栀晕乎乎的,即使闻衿南手早已撤开,她却感觉自己手腕上还残留着她的热温。 闻衿南笑着把她的叉子拿走,端起空盘放回原处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揉了一把她的脸。 谢栀:…… * 都说和好友一起同居可能会引起不少矛盾,谢栀没想到自己和闻衿南意外的合拍。 这几天的生活格外舒适,像来到世外桃源般,没有世俗的打扰,两人有时一起喝茶对弈,又有时分开各自画画或看书。 闻衿南在她空闲的时候,会靠在她身边半圈着她,她们靠在沙发看记录片,谢栀低头捏了捏腰腹上的软肉,叹气:“不能再吃了,长胖了好多。” 旁边的女人轻笑,也顺着捏捏她的肉,评价:“这不是挺好的吗?是你之前太瘦。” 谢栀没好气拍掉她的手,瞪了一眼罪魁祸首,闻衿南非常喜欢投喂,这让她仿佛回到了那段还是邻居的日子。只不过现在两人之间没有距离限制,她抵抗的心思刚冒出头,就被闻衿南瞬间扑灭。 那人手被拍掉后绕到一旁把玩起她的手。谢栀想到了烤肠,几次她睡醒,都发现这条小狗不知什么时候进房窝到她腿边。它的主人也一样,非常黏人。 这些日子闻衿南的亲密贴贴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谢栀咬唇,把手从她手心抽出来。 刚好一集纪录片结束,谢栀站起身跟往常一样把画板搬出来,坐在一旁准备画画。 闻衿南托着下巴看她,突然出声问:“你能画一下我吗?” 谢栀开水粉盒的手一顿。 闻衿南失望:“是不能吗?” 谢栀摇头:“可以。” 只是她突然想到了房间里的那幅画,有点心虚。 闻衿南开心地坐好,双手乖乖搭在腿上:“你需要我摆什么姿势吗?” 谢栀:“你跟往常一样正常看书就行,最好不要动。” “好!”闻衿南翻开茶几上的那本艺术史翻一面做做样子。 谢栀当初第一次看到书的封面有些惊奇:“你看这书干什么?” 闻衿南感慨道:“最近突然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 “要是我当初也走这条路,说不定能当你的直系学妹,早点认得你。” 谢栀现实地说:“干这行没饭吃,如果我早点认识你,会劝你别走这条道路。” 闻衿南:…… 这人一点情趣也没有,闻衿南气呼呼地背对着她。 …… 谢栀调试着颜色,熟练地往画纸上上色。 闻衿南她已经画了几次,连身体线条哪个地方开始转弯,她都渐渐得心应手。 谢栀画一会偏头看她一眼,闻衿南长时间定着一个姿势,身体开始有些酸痛。 她见她撑不住了,停笔:“可以动了。” “画完了?” “不是,”谢栀说,“你看起来很累,剩下的明天再画。” 闻衿南听话点头,她走到她身后,看着画纸上逐渐出来的人物,心底痒痒的。 “画完能送我吗?”她问。 谢栀奇怪地看她:“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闻衿南听后高兴地抱住她。 …… 这幅画画完用了三天,谢栀在快画完之前停住,望着沙发上翻书的女人,想到她之前说对绘画感兴趣,试探地问:“你要来画最后一笔吗?” 闻衿南从沙发上跳起来,鞋都没穿跑到她身边:“我要!怎么画?” 谢栀瞧她兴奋地样子,起身让她坐在椅子上,把笔递给她,站在她身后持着她的手把高光点上。 人物一下子灵动起来,闻衿南赞叹:“很像我,我要把它好好珍藏。” 画出的作品得到认可,谢栀唇角克制的微微勾起。 * 期间谢栀抽空去兴趣班收拾,碰到了吴志。他不像之前一样对她怪异的笑,两人擦肩而过时,他突然在她面前跪下,大声跟她道歉。 “所以你原谅他了?”闻衿南边听八卦嗑瓜子。 谢栀无奈,她只觉得这小孩莫名其妙。 “没有,我看都没有看他就走了。” “哦,”闻衿南有点不满意。 谢栀补充:“他真的很奇怪,跪爬跟在我后面。” 闻衿南说:“可能是小孩长大懂事了,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负责。” 谢栀耸肩:“但愿如此。” …… 来到八月中下旬。 谢栀翻着日历,今日是父亲忌日。 闻衿南还没起床,她估摸着时间,算着去完公墓顺路去市区买一份她们俩前几天都想吃的蛋糕。 管家荣叔已经把车开到院子外,她坐进车,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在离墓园不远的小店买了白菊和纸钱。 顺着阶梯向上爬,走到墓碑前,照片里,男人一如既往的儒雅笑着。 谢栀垂眸,把白菊放到他面前,拆开塑料袋准备烧纸。 天色阴沉,时不时起阵大风,火机的苗儿还没冒出,就被打灭。 终于点燃钱,她把黄纸丢到里面,火势大了起来。 她一边烧一边跟父亲说着近况,纸钱卷起的浓烟不断往她身上扑。 纸渐渐烧完,谢栀站起,倾身用纸把照片上的灰擦了擦:“跟你说了这么多,有机会下次把她带过来给你看看……” 一滴水落到她头上,她仰望天空,才发现已经开始下起小雨。 还没多看几眼乌云,头顶被一顶大伞罩住,谢栀转眸,墓碑前多了束白菊,扭头发现是陈笙茗,她向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出伞下。 手腕被拉住,她听到陈笙茗问:“栀栀,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来?” 谢栀停住脚步:“谢谢你来看我爸。” 陈笙茗声音里夹杂痛苦:“你现在要跟我这么生分吗?” * 谢栀十五岁时,一向健硕的父亲疼晕在公司办公室,她原以为是普通的胃炎,父亲因工作忙碌不按时吃饭经常胃疼的难受。升学暑假,她那时候还在为他推迟对自己的承诺而怄气,明明说好的考完就请年假陪她去旅游,却为了公司的事一拖再拖。 她磨蹭的来到医院,想着父亲好好的跟她道歉,再延长和她玩的时间,她就可以面前原谅他。 直到走到病房门口,谢栀的脸都一直气得微鼓。 她在病房门口看到了泣不成声的母亲。 骆女士的眼睛已经红肿,平常教她遇到任何事都要稳住情绪的人,此时哭的狼狈。 谢栀心跳漏了一拍,隔着病房玻璃,她看见父亲平稳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就像睡过去一样。 她走到骆女士面前,打趣道:“妈,说好的泰山面前不崩于色的呢。” 骆女士擦着眼泪,没说话,把手里的报告单递给她。 谢栀翻看着,上面的医学名词从她眼前划过,她瞥见印象诊断处,考虑胰腺癌五个字被画了条黑线。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颤声问:“妈,这不是真的,对吧?” …… 现实不像童话般有完好的结局,谢栀用一个暑假的时间认清这个现实。被称为癌中王的胰腺癌难以发现,确诊即为晚期,癌细胞已经向肝转移。她看见父亲被病魔折磨的痛不欲生,肌肉开始萎缩,他的身体如气球泄气般迅速干瘪,最后连吗啡都抑制不了他的疼痛。 她突然地想到之前磨了父亲很久,他才答应和自己去环球影城玩鹰马飞行和侏罗纪世界大冒险这种刺激项目,关于暑假的美梦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消散。现实面前,她甚至不再期盼父亲能好起来,只希望他活的再久一点,但这种想法刚产生,在见到父亲疼痛的流泪后她又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残忍。 一家人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骆女士失去往日的优雅,为了联系专家忙前跑后,钱仿佛成了没用的纸,一点都兜不住生命的流逝。 父亲在清醒的时候说想到走出病房,又不想把病气传到家里,骆女士只好联系疗养院,一家三口在那里住了小段时间,暑假快要结束时,谢栀跟往常一样准备把父亲放到轮椅里推出去晒晒太阳,却发现他早已在睡梦里离开。 生前的人变成一捧骨灰,谢栀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她在送走父亲后独自躲进房里,窗外射进的阳光照的她生冷,她索性把帘子拉上,彻底陷入黑暗里。 至亲的逝去如断骨增生般,她被迫成长。 骆女士因为处理后事无暇顾及她,谢栀在房间内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慢慢打开,她陷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陈笙茗还穿着实习刚买的西服,谢栀第一次见她穿正装,感觉有些不真实。 “栀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陈笙茗轻柔地抹去她的眼泪。 谢栀抽泣一声,难过地别开眼。 陈笙茗温柔地哄:“栀栀,叔叔在天上也不希望你这样伤害自己,过去的无法改变,我们尝试振作起来,过好未来的每一天好吗?” 她承诺:“我会一直陪着你。” 谢栀咬唇看她,身体止不住地发抖:“真的吗?” 陈笙茗弯眼,竖起手指发誓道:“我保证。” 谢栀把眼泪鼻涕一把全蹭到她身上。 …… 谢栀看着面前的人,丝质衬衫走线精致,衬得她整个人干净利落。 她其实一直很感谢陈笙茗当时把她中泥沼里拉出。 后来骆女士跟她诚心聊了聊,为那个夏天因忙碌而忽略女儿道歉。 陈笙茗在一段时间内确实弥补了她的伤痛,所以她在她后面追了很久很久。 她在时间长河里发现她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喜欢的那个姐姐,自己对她的认知是由许多碎片粘合组成。 这个陈笙茗不是真正的她,而是她以为的那个她。 当她每次没有达到自己心底预期时,失望会变成酒精将胶水溶解,碎片一块块掉落在地上,谢栀在玻璃不断撞击地面声中醒悟。 她对陈笙茗的固执更多来源于那个夏天失去父亲的遗憾。 现在她心平气和地站在父亲面前,不断朝前走,也就意味着。 她已经把固执剜掉,选择放过陈笙茗,更放过自己。 “所以你不要我了吗?”陈笙茗把藏在内心许久的话倾吐出来。 谢栀平淡地说:“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不是吗?” 陈笙茗眼眶通红,她靠近谢栀,在她诧异的目光下,吻上了她的唇。 谢栀盯着眼前闭眸的人,尽全力把她推开。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陈笙茗偏头,难以置信地说:“栀栀,你打我?” 谢栀冷漠道:“在我父亲面前,我不想闹的太难看,陈笙茗,麻烦你自重。” 她停顿一下,继续说:“如果以后没有重要的事,还是别联系了。” 谢栀说完侧身,看到不远处举伞的闻衿南一愣。 陈笙茗看着她走出自己的伞下,朝另个人走去。 那些平静的话语裹挟着水珠朝陈笙茗打来,风一吹,在她身上结了冰。 雨水企图钻进陈笙茗的肌肤里抚慰她,却只给她带来一阵潮湿。 她的身体逐渐被侵蚀,她又开始过敏。 只不过这次,再也没有解药。 * “你怎么来了?”谢栀跟着她上车。 闻衿南让荣叔把车先开走,这辆车的司机小王对谢栀礼貌点头打招呼。 “阿姨告诉我的。” 谢栀点头表示明白,正想问她什么时候来的,自己脸却忽然被闻衿南捧着。 她看着闻衿南把刚拆的湿巾怼到自己唇上,不嫌烦地一遍遍擦着。 谢栀看着被用完的纸:…… 唇部还有些酥麻,她余光瞟向闻衿南,那人已经闭眼靠窗不说话。 她只好跟小王商量,让他把自己放到市区的蛋糕店。 小王半天没敢说话,闻衿南嗯了一声,他才打转方向盘掉头。 谢栀把从面包店拿的草莓蛋糕小心地放到腿上,这家网红店她预定好久,今天才拿到号。如果小王不往这边开,她都想跳车自己去。 只可惜没了惊喜。 谢栀暗叹气。 闻衿南瞥见蛋糕店的名字,冷了许久的脸缓和了些。 车开回家,谢栀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她拆开上面的蝴蝶结,打开盒子,表面镶满草莓的奶油蛋糕映入眼帘,空气里霎时弥漫着淡淡的水果清香。 谢栀笑着对闻衿南说:“看起来还不错诶。” “嗯。” 谢栀看她一早上都不在状态的样子,关心地问:“是又头疼了吗?” 闻衿南:“还好。” 谢栀切一大块蛋糕递给她:“你先尝尝怎么样。” 闻衿南用勺子挖了一小口:“还行。” “这个评价不是很高哦,”谢栀也挖了一口,尝了后微皱眉,“确实不怎么行,还没陶姨做的好吃。” 闻衿南扯笑。 谢栀见她兴致不高,没再说什么,吃完蛋糕后起身打算去倒杯水。 她朝水吧走着,后面响起脚步声,谢栀拿起两个杯子,瞧着一旁跟着的闻衿南,笑说:“你不用来啊,我会帮你倒的。” 闻衿南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放在中岛台上,身体不断向她逼近。 谢栀渐渐靠在墙上,疑惑:“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人堵住。 谢栀瞳孔微缩,和闻衿南对视。 酸甜的草莓味充斥在她们周围,谢栀无力地推了推她的身体。 “陶姨……”她提醒着。 闻衿南:“放心,她不在。”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只是放开一瞬,闻衿南的唇又贴了上去,这次慢慢撬开谢栀的牙关。 她的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后面,大腿挤到她双腿之间,把她固定住。 谢栀渐渐连推她的力气都没有了,闻衿南很有技巧,把她吻的晕晕乎乎。 如果不是她卡着,谢栀觉得自己早就腿软滑倒了。 唇分,两人面颊皆染上了一层粉晕。 闻衿南额头和她相抵,轻声说:“想这样很久了。” 在看到你和陈笙茗接吻的时候,甚至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 “怎么跟陈笙茗一起去墓园?”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天我一直在等待你的邀请。 “我很喜欢你。” 能感觉到你和我拥有同样的感情。 “既然不喜欢陈笙茗了,能考虑一下我吗?” 那这样的话,能尝试着和我在一起吗? 谢栀听完后脸霎时变得惨白,她闭了闭眼睛,呼吸急促。 她缓了好久,才抬眸重新看向她,绝望地问:“你喜欢我什么?” 闻衿南又轻轻贴了贴她的唇:“没有理由” 说完她呼吸一滞。 谢栀手指灵活地解开身上的衬衫扣子,在她话音消失的瞬间,衣服掉落。 她悲怆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谢栀把一个盒子递给陈笙茗:杀青礼物。[闭嘴] 陈笙茗:?她打开礼物,里面是新鲜的盒饭:……[小丑] 闻衿南把她的盒饭抢走:老婆,给早了[哈哈大笑] 虽迟迟迟但到,各位久等了。说来惭愧,原本七月两更一休,一看表居然才坚持了几次。额……[小丑]因为正文正在收尾,有些卡文,所以现在只能保证最少隔日更,真不好意思[爆哭] 36 第36章 ◎试试吧◎ 闻衿南涩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谢栀又问她一遍:“你喜欢我什么?” “是身体吗?” 闻衿南惊讶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谢栀脸色不好看:“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就……” “而且你很喜欢跟我产生肢体接触。” 所以一报还一报吗? 闻衿南哭*笑不得,她把她扶正,蹲下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引着谢栀穿上。 她垂眸,眼里澄澈,不带一丝欲念的替她把衬衫衣扣重新系好,又抚平衣角的褶皱,做完这些,才重新和谢栀对视。 望见她眼里的空洞,闻衿南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圈上她的腰,重新把她搂入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柔声说:“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原因,在我这里,感觉凌驾于一切之上。” 谢栀闭眸,绝望地想:真完蛋。 她一直坠落,最后触底却没有反弹。 她不是情感白痴,在与陈笙茗交手的十年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情绪转变。 可能她一开始就对闻衿南的态度不同。 孙意如曾经对她说:“栀栀,你看起来好说话,其实一点也不。” 她得意地拍拍胸脯:“看这么多年,只有姐闯入你的心中。” 孙意如说得对。 谢栀想,在闻衿南第一次撞见她和陈笙茗的矛盾时,在懒人的她愿意和她一起出去运动时,在每次巧合碰见感受心底泛起的开心时…… 在很多很多时候。 闻衿南在谢栀没反应过来前,以迅雷不及的速度闯入她生活,并牢牢扎根。 陈笙茗是沙,她又多想留住,她就又多快从她身边离开。 闻衿南似水,即使从手心不小心滑落,她也会说:“没关系的栀栀,降下的雨可以是我,天空中的雾也可以是我。” “只要你在哪,我就会跟到哪。” 前者她抓不住,后者她不敢抓。 她怎么能抵抗这份温柔? 谢栀在远离她的那段时间,思考是不是因为与闻衿南发生关系而导致这段莫名的情愫。 她不觉得自己又什么迷人的点,冷淡的性格,失败的事业,邋遢的环境。 单拎出来一点,都是对闻衿南的残忍。 后来发生的事出乎她预料,车祸将原本刻意拉开的距离重新粘合,老天都在说:看吧,你离不开她的。 自己的灵感因为她而跳动,她不想躲避,她想为自己争一争。 至少她能画出画,是不是会更配她一点。 可是她还没准备好,就被闻衿南表白的到来干扰得猝不及防。 在她说没有理由时,谢栀想,果真如此。 自己似乎就只有皮囊能勉强看看。 一切都在她想的预期内,窗外阳光大盛,她却希望阵雨来至。 再多说一点吧。 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闻衿南的声音在耳边继续回响:“如果你真要理由,那可太多了,我喜欢你无微不至的温柔,喜欢你当机立断的果决,喜欢你看我时的专注,喜欢你偶尔显露的坏意……” “甚至你刚才问我喜欢你什么,我都好喜欢。” 轰隆一声,雨倾盆而下,灵魂不收控制地钻出身体,飞到外面任由水珠穿透,在滴答声里跳起了舞。 谢栀耳边的红弥漫到脖颈,她窝在她怀里彻底抬不起头,细声反驳:“你这是在自我介绍吧?” 胸腔的震动穿来,她听到闻衿南低低地笑,那人身体轻微后仰,把她从怀里带了出来。 闻衿南轻轻把她脸上的泪拭去:“栀栀,你没有必要把我想的那么好,也不用把自己想的那么差。” 她承认:“我确实喜欢和你产生肢体接触,我迷恋你的身体,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基于我喜欢你这件事上。” 她把自己剥开给谢栀看:“今天看到陈笙茗吻你,我很生气。” “这个生气不是对你,而是对我,对她。” “我气于自己没有身份去阻拦她。” 闻衿南幽幽地舒口气:“栀栀,刚才我的行为有些冲动,我向你道歉。” “但是你没有像对陈笙茗那样推开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还有机会?” 她弯眼,又贴了贴她的唇,说:“我的喜欢比你想的还要早,今天有些突然,所以。” “我给你时间,恳请你认真想好后再给我答案。” “可以吗?” 闻衿南放开她,拿过身边水杯,接满水后再递给她。 谢栀接过,看着杯把翘起的小猫尾巴:“嗯。” 闻衿南轻笑出声,跟自己也接杯水,与她手里的杯子相碰。 “其实那个草莓蛋糕挺甜的,”她喝口水,评价道。 * 傍晚,谢栀躺在床上,又开始失眠。 只不过失眠开始有了源头。 闻衿南在那之后跟往常一样对待她,没有疏离,也没有靠得太近。两人睡前一起看完几天前的纪录片,在房门口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她突然很想把闻衿南叫住。 刚伸出的手缩回来。 想好了吗? 她扪心自问。 谢栀挠着床单上的绒毛,侧躺漫无目的地刷着朋友圈。 第一条,就是孙意如转发关于睡眠的动态。 谢栀点进去,看见里面专家讲述说睡眠质量跟情绪,睡姿等都有较大的关系,颇有道理的跟她点了个赞。 没过几秒,孙意如的消息弹出来。 【还没睡?】 谢栀:【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一向睡眠挺好的吗,怎么现在也没睡。】 孙意如开始跟她倒苦水:【我不是进大山来拍综艺吗,这里物资匮乏,就一间房有空调。】 谢栀:【所以?】 孙意如;【所以沈蔓苓跟我挤在一张床上睡。】 谢栀疑惑,翻了个身继续打字:【她睡相不好?】 孙意如发了几个愤怒的表情包:【何止是不好,简直太!差!了!】 【晚上被冷醒,一看她把自己盖的好好的,压着我的腿不说,还把我的睡裙快推到胸口!】 谢栀:【……】 孙意如:【要是闻衿南这样对你,你生不生气?】? 这跟闻衿南有什么关系。 谢栀;【她应该不会这样。】 孙意如:【……】 她还想说什么,看到新来的消息一愣,不相信地揉揉眼。 谢栀:【如果有个人跟你表白,不用立马答复,给你时间思考,你会怎么想。】 孙意如摸下巴,来了兴趣,她直白:【闻衿南啊?】 聊天界面上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孙意如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等了半天,以为是小作文,没想到她就跟自己发了一个冰冷的“嗯。” 哎哟,这家伙还挺上道。 孙意如回看自家闺蜜的消息,一下就知道她又犟着了。她叹口气,开始引导:【你怎么想的呢,你喜欢她吗?】 谢栀很快回复:【喜欢。】 孙意如:【那就同意啦。】 谢栀:【我不值得,我怕她想清楚会后悔。】 “嘶,”孙意如眉头紧皱,从沙发上坐起来,直接拨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这么想。” 谢栀窝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实话实说。” 孙意如:“你哪不值得了?” 谢栀把自己的想法跟她简述了一遍。 孙意如听完差点要晕倒在沙发上。 她把“一派胡言”这话吞下去,好言相道:“你看有多少人能靠画画吃上饭,你虽然现在暂时没落,但之前的作品早就够你吃一辈子,不是吗?” “嗯。” 孙意如:“还有,要不是陈笙茗,追求你的人一大把,你忘了毕业收拾出一箱情书的事了?” 谢栀疑惑:“有吗?” 孙意如说的口干舌燥,喝一口水继续输出:“当然有啊,而且美貌不是实力的一部分吗?” “你现在不行,不代表未来不行;她闻衿南现在好,又不代表她将来一直好。”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急忙打补丁:“上面说的话没有任何诅咒她的意思啊,我当然希望我们公司一直蒸蒸日上。” 谢栀轻笑。 孙意如见人没那么拧巴了,才说:“情侣之间最重要的是扶持,而不是平衡。” “虽然因为上下级关系,我对她一直感到别扭,但不得不说,她这人比陈笙茗要好太多。” “如果你真喜欢,就试试呗,到时候她真伤害你了,及时脱身。” “别忘了你还是个小富婆,到时候别说什么闻衿南闻衿北的,大手一挥姐跟你摇十个年下过来。” 谢栀:…… 她问:“你就不觉得我会辜负她吗?” 孙意如:“你这话问出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了。” 谢栀抿唇,航海的迷雾渐渐散去。 “谢谢你,意如。” 孙意如打哈哈:“客气啥,你别想的太糟糕,至少在我这里,你就是画画最牛的。” 谢栀噗嗤一笑:“少来。” 孙意如抻了抻手臂:“我是你的水军,记得结算一下费用。” 谢栀:“好,你回来请你吃大餐。” 两人又随便聊了聊近况,才挂了电话。 困意渐渐来袭,谢栀睡了过去。 这次她又梦到闻衿南,只不过她以一种极为强势的姿势把她扣在怀里…… 谢栀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泄露了一直弯着的唇。 * 又正常过了几天,闻衿南以在家呆的时间太长为由,邀请谢栀出去转转看个电影。 她看着她手机上的电影海报,陷入沉思。 闻衿南见她半天没反应,问:“是对动漫不感兴趣吗我们可以看别的。” 屏幕上显现的图片正是她曾经邀请陈笙茗看的那部电影。 后来陈笙茗毁约,她也没了兴致,所以一直搁着没看。 谢栀摇头:“很感兴趣,你也喜欢动漫?” 闻衿南不服气,向她证明:“这部电影第一部上映的时候我当天就去看了,只不过今年过年我在国外,它只在国内上映,我又被琐事绊的回不来,才一直没看。” “重映的时候原本想去看,却出了这么多事。” “不过幸好能赶上尾巴。” 谢栀点头,在手机上挑了两个位置:“那我们走。” …… 电影选的是4D,谢栀刚坐下没多久就被颠起来,她猝不及防,可乐差点呛到气管里。 闻衿南看到后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跟她递了一颗爆米花。 谢栀张嘴吃过,焦糖裹得恰到好处,甜滋滋的。 看的投入,两个小时很快过去,迟到的电影给谢栀带来满足。 亮灯散场,她听到前面的男人吐槽:“真难看,不知道为什么还重映。” 一旁的女人忍无可忍:“你觉得难看你就不要陪我来啊,跟你看电影真没意思。” 谢栀知道他们,这场电影没几个人,他们在前面坐着,时不时传来动静。 噪声不算很大,没有特别干扰观影。 她收回目光,看向闻衿南。 那人此时举着电影票,把她们的腿一齐拍进手机镜头里。 “你干嘛?”谢栀见她的动作忍俊不禁。 “记录一下,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来看电影。” “那干嘛拍腿。” “嗯?”闻衿南不解。 谢栀把她的手抬起来,扭转摄像头。 “拍脸。” 在闻衿南诧异的神色下,谢栀快速的按下拍摄键。 “很好。” 闻衿南:? 她看着自己虚着的脸:…… “这也太丑了。” 谢栀:“不丑。” 彩蛋已经放完,闻衿南翻着照片,横竖看得过去,她放弃了重拍的想法。 走出影厅,一路上,她感慨动漫打戏画的多么多么好,没想最不起眼的配角竟是反派。 谢栀盯着她不断开合的红唇,在暗黄的走道里,一切像电影胶片样失真。 “你觉得呢?” “嗯?”闻衿南见谢栀没出声,又重新问了一遍。 谢栀抬眸,望着她,突然说:“闻衿南,我们试试吧?” 【作者有话说】 孙意如:主桌主桌,我要主桌! 江聆:我也要! 陈笙茗:我…… 本章可配合音乐《sunflowerfeelings》一起食用~ 37 第37章 ◎来◎ 闻衿南停住,转身盯着她良久,偏头吸了吸鼻子。 手里的电影票被她捏得发皱。 “哭什么?”谢栀捧着她的脸把她扳正,亲了亲她。 闻衿南的反应让谢栀意想不到。 可能这个人在自己面前表现的过于温柔,过于沉稳。年纪比自己小,却做事体贴,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不经意泄露令人心软的马脚。 此时的流泪,如一把钥匙撬开谢栀的心锁。 她意识到,其实闻衿南一直在远处张开双臂,等着她的拥抱。 虽然感情这件事上分不出输赢,可谢栀还是会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愧疚。 她亲掉她的眼泪,贴着她的脸,喃喃道:“对不起,我领悟的太迟了。” 闻衿南咬唇摇头,谢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又伸手怜惜地摸了摸。 新的电影开始,走廊冷清,只有她们。谢栀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等重新回到车上,两人才继续做着刚才没做完的事。 谢栀的吻如细雨春风,慢慢地贴,轻轻地啜,闻衿南垂眼看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发软,开始慢慢回应。 她一直是个聪明,一点就通的人,闻衿南早有体会。 直到被吻到身体酥麻,她才推了推面前的人。 点到即止,谢栀放开她,从中控台里抽了张纸,细细擦着她唇上的晶莹。 她又掏出口红,帮她把掉落的颜色补上。 这种感觉很神奇,她第一次跟一个人上色。 谢栀眼睛一暗,克制很久,才又没有重新吻上去。 “所以你的答案呢?” 闻衿南抱臂,傲娇地瞪她一眼:“明知故问。” 谢栀笑笑,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握握,有了实感后,才启动了车子。 她没有着急回家,而是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在闻衿南不解的目光里下车。 很快她抱了一捧粉白鲜花上来,放到闻衿南怀里。 告白太突然,回过神后她才懊恼自己有些随意,连个花或者礼物都没准备。 想一出做一出,她在记忆里找到最近的花店。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加上怕闻衿南等太久,她在店里巡视一圈,选择一捧她勉强看得上的后,急忙走出来。 她瞧见闻衿南收到花后的惊喜神色,觉得开心的同时又有些后悔。 她的女孩应该配最好的。 “买的有些着急,下次我跟你补一个大捧的。” “九十九朵的那种。” 闻衿南不在意地拨了拨花瓣,笑:“玫瑰吗?” 谢栀认真思考,摇头:“那个太俗了,不适合你。” “嗯?” “芍药。”白色瓣里带粉的花朵互相交叉,会衬得她整个人很好看,醒花后花朵彻底炸开,生机勃勃的。 跟她很像。 闻衿南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那你这么说我就要好好期待了哦。” 谢栀点头,打转方向盘问:“介意在外面吃吗?” “小私房菜馆,我上学经常去吃。” 因为我觉得很好吃,所以想带你去,想带你去看看我在这个城市生活的痕迹。 谢栀扣着方向盘皮革,有些紧张。 “好啊,”闻衿南拨动手机,“那我让陶姨不做菜了。” 谢栀绷着的脸放松下来,她调转车头,朝目的地驶去。 …… 闻衿南跟着她穿过小巷,看着面前昏黄的灯光,好奇:“这店你是怎么找到的?” 谢栀牵着她的手解释:“上学时和意如偶然发现的,常来后,和老板娘也熟了起来。” 她们循着楼梯上去,闻衿南瞧到墙上的卡通菜单,觉得挺有趣。 “小谢你来啦,”老板娘走上前迎客,她头发半扎,穿着深灰色的立领上衣和黑色围裙,眼角流露笑纹,整个人温文尔雅。 “沈姐好,叨扰了。” 老板娘笑的爽朗,大手拍拍谢栀的肩:“这么多年不见客气了哦。”她头一转,询问,“朋友?” 谢栀轻晃脑袋:“女朋友。” 沈姐看到她们交叉的手,恍然大悟地张嘴:“好啊,那真是太好了,怎么称呼?” 闻衿南说:“闻衿南,您叫我小闻就行了。” 沈姐点头,引着她们往里走:“站着聊了半天,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小闻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闻衿南摇头:“没有,沈姐你按自己的喜好发挥就行。” “好好好,”沈姐扭头问,“小谢你还是老样子?” “嗯,对的,不过沈姐能多做点关于牛肉的菜吗?” “没问题!”沈姐爽快地答应,“这顿我请你们,就当庆祝了。” “这怎么行,”谢栀开口刚要拒绝,被打断。 “诶,你又开始跟我见外了。”沈姐斜乜着她,“这样,你要是过意不去,帮我再画一两个菜品的画好吧。” 谢栀一愣:“画可以免费帮你画,菜钱还是要给的。” 说着她拉着闻衿南的手:“不然那我们现在走。” 沈姐无奈:“好吧好吧,你真是一点便宜都舍不得占。” 谢栀展颜。 等沈姐走远,闻衿南才出声:“那墙上的菜品是你画的?” “对,”谢栀解释,“当时随手接的单子,一来一回,沈姐就全让我画上了。” 闻衿南评价:“画的很可爱。” 谢栀得意地掐了掐她的手指。 闻衿南:“现在怎么不客套了?” 谢栀憋笑:“对于有些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 这家私房菜馆有许多顾客就是看着好看的图片慕名过来吃,加上本来味道就做的不错,生意也随之越来越好。 后来沈姐干脆出个新菜就让她画一张。 谢栀继续说:“而且这是你夸的,对你我还客气什么。” 闻衿南听完很满意地点头。 谢栀开窍后太会了,以至于她现在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 闻衿南瘪嘴控诉:“我都还没带你去我觉得好吃的地方,上次在沪城,原本想跟你去吃蟹黄小面和汤包……” 谢栀安慰:“没事,下次我们再去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闻衿南这才回收情绪,又挂起了笑脸。 沈姐因“牛肉十八吃”而出名,她用喷枪化开肉上的黄油,牛舌软弹,牛板腱鲜美,闻衿南吃后频频点头称赞。 沈姐被她夸的笑得合不拢嘴。 吃完饭,二人向她告别,谢栀说:“那些菜的画过段时间画完一起发给你。” 沈姐摆手:“没事,你有时间就画,没时间就算了,记得多来玩玩。” “好的。” * 回到家中,谢栀有些纳闷。 闻衿南玩了一路手机,她跟她聊天。她也是敷衍地回。 谢栀有些心冷。 她声音微微提起:“那我去洗澡了。” “哦,好。”那人头也不抬,松开她的手坐回沙发上。 谢栀看着她的背影,面无表情地进浴室,把门摔的砰响。 闻衿南身子一抖,手机差点没抓住,滚落到地毯上。 她凑齐九宫格,把自己和谢栀的合照放在正中心,像往常批阅文件一样检查好几遍后,郑重地发出去。 还没发多久,就收到许多人的点赞评论。江聆发消息问:【在一起了?】 闻衿南:【嗯。】 江聆:【!恭喜恭喜。】 闻衿南等着她继续说些祝福的话。 江聆:【既然这样,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 闻衿南:【……滚。】 江聆灰心:【那不过来上班,吃个饭总行吧。】 闻衿南勾唇:【好。】 谢栀出来见到她还在对着手机笑,冷脸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洗完了?”闻衿南笑眯眯的看着她,吸吸鼻子,“香香的。” 说完她伸长手臂把她半圈到怀里,打算蹭蹭她。 谢栀把她的脸推开。 “怎么了?”闻衿南瞧出来不对劲,嘴角的弧度慢慢回落。 谢栀:“你玩手机吧。” 闻衿南立马把手机扔掉,双臂搂着她:“不开心?” 谢栀:“你在跟谁聊天。” 这么开心。 闻衿南一点就通,她双手把手机承上:“请阅。” 手机屏幕亮着,谢栀一眼就看到了她和江聆的对话。 谢栀:“她知道了?” 闻衿南:“当然,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了,”她手指滑动,得意的给她看自己的朋友圈。 谢栀心情多云转晴:“你在车上一直编辑的就是这个?” 闻衿南:“对啊,我可是想了好久才发出这么完美的朋友圈。” 谢栀看她认真的样子,没忍住,俯身亲了亲她的红唇。 车上不好施展手脚,闻衿南扣着她的头,没准她离开,加深了这个吻。 …… 两人晚上把动漫的第一部翻出来回顾。睡前,跟往常一样在房门口晚安道别,谢栀有些空落地回房,正想转身挽留,没想到闻衿南也跟了进来。 她这才发现,床上,自己枕头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被她多放了个枕头。 她转身看着闻衿南,那人只是笑:“虽然你跟我拜拜,但是我舍不得和你分开诶。” “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空落被填满,谢栀弯眼:“我也是。” 两人躺在床上,中间隔了些距离。谢栀听见旁边辗转反侧的声音,也翻了个身面对她。 闻衿南见她没睡:“不好意思,有些激动。” 谢栀轻笑,拍了拍中间的缝隙。 她上前,半搂着她:“靠紧我一点,不用激动。” 馨香扑鼻,闻衿南手指蜷缩,埋进她的颈间。 * 第二天晚上,两人洗漱完后认真打扮一番,乘车去约定的地方集合。 闻衿南看谢栀的编发,和衣帽间挑了很久才换上的裙子,酸酸的。 她想把谢栀藏回家,不给她们看。 谢栀抚平她皱起的眉头,哄道:“上次去的时候有些随便。” “她们是你的朋友,我不想落你面子。” 闻衿南知道这个道理,但还是有些别扭。 荣叔放慢速度,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小姐,到了。” 谢栀拉开门,率先下车,她转身向闻衿南伸手。 后者熟练的把手覆在她手心。 两人跟着服务生的指引找到包厢,推开门,江聆打招呼:“哟,来了。” 夏微梦朝她们招手:“仙女姐姐。” 谢栀颔首示意。 闻衿南刚落座,酒就被端上来。 “喝点酒庆祝一下喜事。”江聆促狭地笑,往杯子里到点递给她。 闻衿南接过后,她又跟谢栀倒了一杯。 夏微梦不解:“什么喜事?你们有事瞒着我?” 江聆装傻地看她,又向闻衿南抖眉:“这家伙背地里发财。” 夏微梦啧一声:“不厚道。” 邱林跟她夹了块白切鸡堵住她的嘴。 谢栀轻笑,夹了块牛肉放到她碗里。 夏微梦眉头微蹙。 不对。 十分有一百分的不对。 闻衿南轻晃着杯中的酒,在谢栀跟她夹牛肉后摇头,指着嘴巴,示意要她喂。 夏微梦把这一切收入眼底,突然问:“上次你俩吵架了啊。” 闻衿南差点被牛肉噎住,咳嗽几声。 江聆乐了,来了兴致:“怎么这么说。” 夏微梦:“她们上次一个人闷闷喝酒,一个人也不怎么看对方,哪像现在含情脉脉地对视。” 邱林嘴角微抽,往她碗里夹着肉:“多吃饭,少说话。” “我说错了吗?”夏微梦无辜眨眼。 谢栀笑:“说的很对。” 闻衿南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哪对了。” “现在这叫热恋期,你懂不懂。” 夏微梦微张嘴,搂住一旁邱林:“我可不懂呢。” “毕竟我俩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哎。” 闻衿南冷笑,拿起酒瓶往她杯里倒:“那真的要好好庆祝了。” …… 酒足饭饱,闻衿南今天开心,喝的有些多,夏微梦看着谢栀搀扶她的背影,摇头。 “哎,押错了呢。” 谢栀手指白皙修长,指腹还有长期画画生成的茧,一看就是个好厨子。 邱林听她一晚上的胡言,没好气捶了下她的头。 …… 闻衿南靠在谢栀肩上哼唧,只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你说我脑震荡是不是又犯了,”她扣着谢栀的手,小声问。 “不会,”谢栀摸了摸她的头发,宽慰,“上次做检查不是都显示正常了吗?” 她听见闻衿南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开车啊。” “我现在开车还是有点后怕。” 谢栀让荣叔车开慢点,扭头对旁边人说:“没事啊,如果你不能开,我帮你开就好了。” 闻衿南醉意朦胧:“你不在我身边怎么办。” 谢栀笑,勾了勾她的手,承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闻衿南听完后满足地闭上眼睛,靠在她肩上小憩。 回到家,谢栀跟着闻衿南的节奏,废了老大力气才把她放到床上,起身到了杯温水,递给她。 闻衿南喝了几口,慢慢地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朝她招手:“来。” 谢栀坐在她身边,靠着床头。 闻衿南转身跨坐在她腰间,手抚上她的脸,轻声说:“告诉你个秘密。” 谢栀哑声:“你说。” 酒气浓郁,昏暗的灯光下,谢栀看着面前人不断放大的脸,开始发晕。 她眼睛里只有那一张一闭的红唇,和不断靠近的热气。 谢栀稳住心神,极力分辨那人正在说什么。 “上次我没醉。” “我那天其实不想睡沙发,想像这样,和你躺在一起。” 她看着闻衿南解开衣扣,滚了滚喉咙:“这次呢。” 闻衿南歪头思考:“我也不清楚,头有点晕。” 她在她腰腹上蹭蹭,说:“你不要乱晃。” “我没……”谢栀刚要反驳,呼吸一窒。 她看见闻衿南彻底解开束缚,捧着柔软喂到自己嘴边。 耳廓被她摸着,谢栀感觉火势正在蔓延。 她听到她说:“还记得第一次我怎么教你的吗?” “来……” 【作者有话说】 谢栀:不是不做,是缓做,慢做,优做,有次序的做,有条件的做,才能以先做带动后做,要看具体情况具体做…… 闻衿南堵住她[闭嘴]:叽里咕噜说什么,到底做不做。 38 第38章 ◎学习新知识◎ 谢栀迷糊地醒来,闭眼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在碰到温热的身躯后整个人立马贴了上去。 闻衿南没好气地把腰间的手拍掉。 “怎么了?”谢栀带着鼻音说。 闻衿南:“肚子疼。” 谢栀睁眼,贴贴她的唇,手放在她的腹部,哄道:“是用力过猛了吗?我帮你揉揉。” 闻衿南仿佛又尝到了自己的咸湿。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罪魁祸首。 昨晚她意识还有些残余,原本只想逗逗她,没想到谢栀反其道而行之,把她吃抹干净。 那人不比第一次的闷声使力,技术有了质的飞跃。还会在她快要承受不住时,轻轻地问:“老师,请问我出师了吗?” 闻衿南觉得自己跟热带雨林里的水果一样juicy。 …… 谢栀看着发呆的闻衿南,看她没怎么动面前的食物,推给她一杯牛奶,担忧道:“还在难受吗?” 后者接过牛奶,抿了几口,有些失神:“没有。” 谢栀:“你心不在焉一上午了。” 闻衿南这才转眼望向她,问出藏在心底已久的问题:“你昨天很熟练。”她抿唇,不知道接下的话该如何开口。 谢栀愣住,反应过来后脸上染满绯色:“这……意如告诉我一些技巧。” 离开夜色的庇护,在灯光下,她又内敛起来。 闻衿南放下心,挑眉:“她怎么知道?” 谢栀抠手:“就是一些……一些资料。” 闻衿南点头表示明白,故意问:“是特意为我学的吗?” 谢栀不好意思:“是,”说完她抬头问,“你觉得如何?” 就像吃完漂亮饭后服务员来到桌前询问用餐体验一样。 闻衿南把牛奶喝干净:“也,就那样吧。” 她不敢承认,其实自己真的被爽到了。 谢栀皱眉,回顾着自己哪个步骤出现问题。 根据实验结果得出实验数据,她觉得自己明明应该是满分,现在却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认可,有点沮丧。 她虚心讨教:“那老师你觉得我哪个方面需要改进。” 闻衿南听到这两个字有些发晕,阻止道:“你别这么叫我。” 谢栀放下餐具,打开手机备忘录,认真地看着她:“好的,那你觉得我有哪些问题。” 闻衿南按灭她的手机,正色道:“过了这么久我都忘了,下次继续努力。” 谢栀深深地看她一眼,起身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拉着她的胳膊朝房里走:“我们现在再去试试。” * 闻衿南在傍晚时再次醒来,她看着一旁看书的谢栀,默默翻个身背对着她。 谢栀见她醒了,侧身把床头放的水递给她。 “润一下嗓子。” 闻衿南没动。 她算是看出来了,谢栀这人就是故意的。 嘴里说着“教教我”,手下却丝毫不留情。 一下午她不知道听了多少个“再来一遍”。 谢栀抱歉道:“下次一定给你一个完美的体验。” 闻衿南:“……” 她说出实话:“不用下次,你很厉害。” 谢栀狐疑:“真的吗,你不会在安慰我吧?” 闻衿南闭上双眼,提起被子把身上的痕迹盖住,不再理她。 * 两人过上了一段闲适的日子,直到九月中旬,才在旅游出发前看望了下骆女士。 谢栀把车开回郊区别墅。 骆女士坐在沙发上等候她们多时,见闻衿南扶着腰进来,纳闷问道:“南南,你腰受伤了吗?” “上次车祸的隐疾?” “没有啦阿姨,”闻衿南摆手,谢栀拿了个抱枕放到她后背上。 骆女士拿棋的动作有些犹豫。 谢栀赶忙阻拦:“妈,衿南这段时间没怎么睡好,脑子都要黏糊在一起,下不了棋。” 骆女士看她满脸困倦,把棋收回去,问:“怎么没睡好?” “是头疼头晕导致的吗?” 闻衿南暗地里捏着谢栀腰间的软肉拧了半圈。 谢栀表情一变,在骆女士不解的目光里谄笑道:“确实还有一点。” “没好吗?要不找些疗养师看看?” 骆女士沉吟:“如果报告显示没毛病,但是还是存在部分问题,可能就不单单只是身体上的毛病了……” 闻衿南捂住谢栀的嘴,笑道:“阿姨你别听栀栀乱说,我现在好得很。晚上没睡好纯粹是她抢我被子,空调打得太低被冷醒了。” 骆女士不信地看着她:“那你们怎么不分开睡?” 闻衿南耸肩:“她不愿意和我分开。” 骆女士看向谢栀,眼里露出不赞同。她苦口婆心:“你也是的,想跟人家睡多包容照顾一下嘛。” 谢栀正准备洗耳恭听母亲的唠叨,却见她一噎,喝茶不再说什么。 骆女士没坐多久,便起身向厨房走去,临走前叮嘱:“如果困了你们就去睡会,记得起来吃饭。” 闻衿南疑惑:“阿姨怎么不继续说了?” 谢栀眼尖地瞧到她颈侧的痕迹,*伸手摸了摸,叹气:“我妈应该是看到了。” 闻衿南:“……” 她又揪起她的肉拧了半圈,嗔怪:“都说了让你注意点,这个衣领都这么高了还遮不到。” 谢栀龇牙咧嘴,把自己的肉从她手里抢回来,赔笑道:“没事,我妈不会说什么,这正是我俩关系好的体现呢。” “哼。” 谢栀起身,朝她伸手:“走,咱们去补觉。” 她心疼地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你昨天都没睡好。” 闻衿南很受用的把手递给她,跟在她后面回了房间。 她们又休息了会,临近饭点才起来。谢栀醒来的时候,闻衿南已经不在身边。她走出房门,下楼,看着厨房里脑袋凑在一起包饺子笑着聊天的两人,心里暖洋洋的。 骆女士一转身就看到呆愣地站在楼梯口,催促:“在那里傻笑什么呢,还不快来干活。” 谢栀挠头,走到她们旁边,骆女士跟她让位置,转身走去餐厅准备拿些食物。 厨房一下子只有她们二人。谢栀瞧闻衿南手指灵活地捏着饺子,皮在她手上翻飞,很快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饺子。 她拿了张饺子皮,戳戳她:“我不会,你教教我。” 闻衿南:“你看好了啊。” 谢栀还没看清,又一个胖胖的饺子被她创造出来,放到一旁的饺子大队里。 “我都没看清。” 闻衿南弯唇:“是你眼睛有问题吧?” 说完她又飞快地包了一个。 谢栀:“……” “你故意的。” 闻衿南眨眼:“这都被你发现了?” 她调侃:“白学啊,都不交点学费?” 谢栀靠近亲了亲她的嘴角:“这样可以吗?” 闻衿南压了压嘴角弧度,摇头道:“算了,给新客打折。既然你诚心想学,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教你吧。” 谢栀见她得意的样子,没好气地沾了点面粉糊到她脸上。 闻衿南不轻不重地踩了她一脚,报仇后才耐心教她:“你看,你把取一坨肉馅放在里面,先捏中间,再把两边饺子皮往里推,多按按上面缝确保不会散开就行了。” 谢栀眼睛学会了,很有信心地按她说的方法捏了个饺子,放在手里还没来得及向她炫耀,饺子皮没粘合好分开,露出肉馅。 闻衿南轻笑出声。 谢栀又重新捏了捏,还是捏不起来。 闻衿南两指一掐,饺子又重新立起来:“你这手法不行啊。” 谢栀掌握到技巧包了好几个,瞪她一眼:“没事,到别处自然行。” 骆女士提了一大袋肉进来,看她们咬耳朵,又看了看桌上增加的几个奇形怪状地饺子,敲了下谢栀的头:“你这是来捣乱的吧?” “我没有。” 骆女士把肉拿出来,指着那几个瘦了一圈的饺子:“这几个营养不良的你吃啊。” 谢栀:“……” * 饭桌上,闻衿南笑眯眯的把谢栀包的几个饺子夹进碗里。 “哎,南南你别宠着她。” 谢栀梗着脖子:“我这是玲珑小巧。” 骆女士:“是,别人明明吃正常的十个就能饱,吃你包的二十个都不会饱。” 谢栀撇嘴,埋头扒饭。 闻衿南好笑地在桌下蹭蹭她的腿。 吃完饭,三人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骆女士问:“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啊?” 谢栀说:“这个还不清楚,过年前应该会回来。” 骆女士:“有计划地点吗?” 谢栀:“没有,走到哪玩到哪。” 骆女士没再多问,只是嘱咐:“注意安全。” 又随便聊一会天,本来骆女士专门回来是为了跟闻衿南下棋,现在没人陪她对弈,骆女士闲不住,又出去找疗养院的小姐妹玩耍。 闻衿南看着客厅里摆放的小玩意,来了兴致:“这些都是你做的?” 谢栀眼睛从电视上移开:“对,小时候做着好玩的,不过做的太丑了就摆在了外面。” 闻衿南指着精致的木雕:“这还丑?” 谢栀说:“临摹的啦,”她说,“大部分我觉得可以的作品都放在工作室里。” 她邀请:“去看看吗?” 闻衿南期待地看着她。 她跟在谢栀后面,进了三楼拐角的房间里。 谢栀介绍:“这个房间背光,好储存物品。其实这一层都是我的创作区域,骆女士和我父亲很少踏足。” 闻衿南:“很荣幸。” 谢栀笑:“你别说的太夸张。” 几天前她告诉她自己画画的过往时她也是这个表情。 闻衿南听后很惊讶:“你是知榭啊,我有个朋友好喜欢她。” 谢栀镇定道:“都是过往云烟。” 闻衿南抱住她:“哪有,”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的旅游邀请,“我陪你一起去找找散失的灵感。” 有时候谢栀对她的宠溺感到动容,她其实想说“我已经找到想要的灵感”,话到嘴边,她又觉得有些肉麻,吞了回去。 “唔!”一旁传来惊呼,她回过神,看向那人。 闻衿南赞叹:“画的好好看哦,我那个朋友真是太有眼光了。” 谢栀腼腆地笑笑。 她们往里走,走到最深处,她右眼皮一跳,听到闻衿南疑惑道:“诶,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她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画的是我吗?” 谢栀看到角落里放着的浴缸画,心跳漏了一拍。 闻衿南见她这样,心中明了:“什么时候画的?” 谢栀不敢看她:“就……从沪城回来那段时间。” “哦,”闻衿南点头,揽着她,没有再说什么,“走吧,我们回房间。” 谢栀对她没有继续问有些失落。 她隐隐感觉到不对。 直到晚上这个想法被证实。 闻衿南站在浴室门口,邀请她:“一起洗吗,我看你这里的浴缸比酒店大多了。” “啊?” 闻衿南抱着衣服,难过道:“是我理解错了吗?我还以为你想和我一起洗。” “不然你怎么还会回味那天场景,还把它画下来。” 谢栀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抵不过她的软磨硬泡,迷迷糊糊地和她一起进了浴室。 尽管已经坦诚相待,谢栀在正常光线下看到闻衿南的身体还会害羞。 她此时被她搂着,白皙的肌肤染上一层红晕,那人正细细地帮她揉着背。 “别……”谢栀背靠柔软,起身想要拉远距离,闻衿南抿了抿她的耳垂。 她一下子又倒回她的怀里。 闻衿南的手指往下游走,沉进水底。 她说出的话语如海妖塞壬的歌声一样迷惑人心。 “栀栀,想学习新知识吗?” “我教你。” …… 谢栀觉得自己像行驶在水面的木帆,下一个浪还没打过来,仅剩几块木头就已经被湍急的水流冲散。 之前耍的小手段在这面前不值一提。 她一下子泄了力,靠闻衿南圈在她腰间的手才不至于滑下去。 “记住了吗?” 谢栀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闻衿南惋惜道:“没有啊,没事,我们继续。” “好好记住要点,下次我来考你。” 【作者有话说】 谢栀:我不是出师了吗[化了][化了] 39 第39章 ◎命运的答案◎ 谢栀无力地趴在浴缸旁,闻衿南体贴地帮她擦净身体,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 她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刚碰上床眼睛就自觉闭上。 闻衿南起坏心思地捏捏她的鼻子。 谢栀掀起眼皮,使劲力气抬手,软软地搭在她的脸上。 闻衿南摸摸她的手,也躺下来,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 两人在家住了几天,才跟骆女士道别。 谢栀在临走前嘱咐:“妈,你记得跟南南说一下,一家人什么时候约个饭。” 她说:“最好是过年回来前后,”她提醒道,“明年我估计会很忙。” 闻衿南:“啊?我不是在这吗?” 谢栀捏了捏她的手,解释:“不是你,是我妈的忘年交。” 她吐槽:“这都快半年了也不回我消息,我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闻衿南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谢栀抽一张纸递给她:“感冒了?” 闻衿南接过纸巾摆手。 骆女士将两人的动作收进眼底,轻飘飘地看了闻衿南一眼,才说:“最近她很忙,我到时候再跟她说一下这个事。” 谢栀眉头微皱地点点头。 骆女士笑得点她的眉心,说:“怎么,不是很满意啊。” 谢栀摇头:“没有,只是感觉她这人有些奇怪。” 说是不好吧,跟骆女士又是送礼又是下棋,说是好吧,连见她一面都很牵强,一直在拖。 “感觉她在避着我。” 闻衿南喝水突然呛着,咳嗽不停。 谢栀顺顺她的背,疑惑:“你今天怎么回事?” 闻衿南说:“劳累过度,手发抖拿不住杯子。” 谢栀脸一红,没好气地翻了她一个白眼。 骆女士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她转头笑眯眯地看着闻衿南:“南南最近也谈恋爱了,你要体谅一下啦。”顿了顿,佯装抱怨:“她连下棋都不怎么陪我下了。” 谢栀明白,理解道:“那好吧。” 闻衿南心虚地擦擦鼻子。 …… 两人上车,闻衿南拉好安全带,等出了院子不经意问:“那个南南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你在叫我。” 谢栀打着方向盘,说:“我妈的朋友。” “说来也挺巧,你们名字相似,我妈很喜欢你俩。” “怎么,是不是有危机意识了?” 闻衿南撑着下巴看她,朝她摇摇手指:“我才没有。” “嗯?” 闻衿南自信道:“阿姨一定最喜欢我。” 谢栀弯唇:“好好好。” 闻衿南轻锤她:“你别不信啊。” 谢栀说:“我信,不管我妈最喜欢谁,反正我最喜欢你。” 闻衿南得意地挑眉,刚打算回礼,就听到身边人嘟囔。 “老不见面,不怎么喜欢她……感觉一点诚心都没有。” 闻衿南听到后脸色发黑,收回准备流露的真情。 * 原本打算看望完骆女士直接出发去旅游,但公司出了点事,江聆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加上临近国庆,为了避开旅游高峰,两人又把时间往后延了延。 期间方便工作,她们回到市中心的房子住了段时间,还在旅游前的尾巴里跟闻衿南过了个生日。 谢栀送了她定制的高尔夫球杆,闻衿南爱不释手。 桌上放着的蛋糕是趁她去公司的时候谢栀偷偷在那个网红蛋糕店做的,品相很好看,上面堆满了水果。 闻衿南赞叹:“一看就很好吃。” 谢栀轻笑,看她闭眼许愿,室内漆黑,只有跳动的烛火勾勒着说不清的缱绻。 蜡烛被吹灭,房间内灯光重新亮起,情思在明亮下无所遁形,谢栀含情脉脉地盯着她,凑近吻了吻她的唇。 刚要撤开,闻衿南勾着她不放,良久,两人分离,谢栀问:“许了什么愿望?” 闻衿南勾了勾散落的头发,直白道:“希望这一刻能永远。” 谢栀笑:“会的。” “我保证。” 闻衿南听后心软的一塌糊涂,又要上前继续贴贴。谢栀见再吻下去面前的蛋糕都要化了,捂着她的唇指了指蛋糕,正直地摇头拒绝。 她不满:“那等下你要补偿我。” “好。”谢栀宠溺道。 两人一起把蜡烛拔下,闻衿南瞧着面前的蛋糕,疑惑:“怎么没有芒果?” 谢栀切了一大块递给她。 闻衿南看到夹层乐了,叉子挑起一块芒果摇了摇:“原来是夹带私货。” 谢栀瞥了她一眼,趁她没有防备伸头把那块芒果咬住。 “诶!” …… 两人轻松地把四寸蛋糕吃掉,洗完澡后,闻衿南拆着快递,谢栀蹲在她旁边问:“这是什么?” “夏微梦送我的礼物,她刚才一直跟我发消息,说这个好东西今晚一定要拆开。” 谢栀:“?” 包裹有些大,闻衿南废了不小力气才把它打开。 里面东西掉落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谢栀捡起盒子,拎着手里的小玩具真诚问:“是我不行吗?” 闻衿南大惊失色,连忙说:“没有,我都不知道她跟我寄了这些东西。” 谢栀失望地看她,把散落的东西放回箱子,拉着她回到床上:“我不信。” 闻衿南还没反应过来,脚踝被钳住,谢栀覆上来,她眼里含着委屈:“如果你没说她怎么跟寄这些。” “你要好好补偿我。” “?” …… 闻衿南感觉自己跟奶油一样化开,她瘫在床上,任由谢栀揉搓。 因为明天她还要去公司,所以浅尝辄止,没做几次。 谢栀放开她的脚腕,闻衿南虚虚地看着她。 “可以吗?” “可……以。” 谢栀愉悦地弯唇,帮她缓和最后的余韵,在她舒口气后,才撤开手。 “我想洗澡。” 谢栀懊恼自己没有跟她一样大的力气,不能在她无力的时候把她抱进浴室。 她轻捏着她腿部绷紧的肌肉,帮她简单清理一下,扶着她起身。 她看着她独自走进浴室,低头闷闷地把床单卷起重新换了一套。 闻衿南一出来就看到她埋头卖力干活的模样,从背后搂着她:“休息一会吧。” “嗯,”谢栀让她先躺着,自己走去外面倒了杯水递给她。 闻衿南拿着喝了几口,谢栀瞥见她脚踝处的红痕。 那是她刚刚没轻重握着造成的。 她手指抚上去,问:“疼吗?” 闻衿南摇头:“还好,就是看着吓人而已,估计明天就会消了。” 谢栀看着红痕,陷入回忆:“这跟穿高跟鞋造成的痕迹好像。” 闻衿南说:“这两者可不一样,那是磨破皮的,实打实的痛。” 谢栀抬眸看她,轻笑:“我知道。” 还没等她回应,她继续说:“之前我看到它,会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傻,磨破了脚也忍着,给她创可贴也舍不得用。” 闻衿南傲娇地说:“那是苦命计,学姐当时不心疼我吗?” 谢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实话:“当时没感觉。” “哼!”闻衿南生气了:“不解风情!” 谢栀弯眼,走上前,在她惊讶的目光里,捧着她的脚踝,照着红痕的位置亲了亲。 闻衿南瑟缩了下脚,脸上浮起红晕:“脏。” 谢栀摇头,眼里的欲望冲了出来:“我很久之前就想这样做了。” “那时候还不理解,觉得自己奇怪的很。” “可能,对你心动比我想的要早。” 闻衿南心中甜蜜,面上还是八风不动:“那你当时还跟陈笙茗……” 谢栀:“在她回国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跟她没什么了。” 她为自己辩解:“而且自始至终我也没有找过她。” 她想到什么,爬下床,“你等一下。” 闻衿南看她鞋子都没来得及穿,把柜子推开,露出暗门。? 谢栀推开门,那副她之前一直想知道的画毫不遮掩地呈现到闻衿南面前。 这是? “这是我两年后的第一次起笔。” 谢栀腼腆一笑:“也差不多半年了,可以上油了。” 她说:“你不要提陈笙茗,因为她在你面前不值一提。” 谢栀眼睛晶亮,那是对画,对闻衿南的渴望。 她承认,闻衿南很久以前就成为她的缪斯。 闻衿南看着不远处的画,震惊:“这是我?” 谢栀抿唇笑:“看不出来吗?” 她垂眼,看着画上的笔触道:“那个时候还不敢面对自己,其实命运很早就给了我答案。” “我会对你好奇,会因为你的话而发散情绪。” “连手里的画笔都会为你驻足停留。” 闻衿南在床上听得发晕,只感觉自己被巨大的惊喜砸中。她健步冲到谢栀面前,搂住了她。 她亲了亲她的脸:“我很荣幸。” “让你在扭头的时候看见了我。” 她感叹:“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说】 闻衿南傍晚跟夏微梦发消息:你是不是不行,能不能别害我[化了][化了] 40 第40章 ◎谢栀头也不回地离开◎ 江聆举着狗,和它大眼瞪小眼。 烤肠在空中蹬着四肢,吐出舌头舔舔她的脸。 她看着对面沙发的二人,吐槽:“也就是说。” “你们出去玩,‘孩子’给我带?” 闻衿南抿口茶:“正解。” 江聆鄙夷:“公司事情才刚解决。” 闻衿南伸了个懒腰,靠在跟她新买的沙发上:“这不是已经步入正轨了吗,再说,我相信你可以。” 江聆摇着狗的腿:“它我不可以。” 闻衿南比了一个数:“抚养费。” 江聆拍着大腿,把烤肠快要揉进怀里:“哎呦我的宝。” 烤肠吓得叫了两声,从她怀里蹿出跳到谢栀的腿上。 谢栀手指当梳,顺着狗毛,轻笑,不使力地拍了拍旁边的人。 “怎么,你觉得给多了?”闻衿南小声在她耳边蛐蛐。 谢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重重地拍她一下。 江聆瞧着面前打情骂俏的两人,同情的和烤肠对视。 她们没坐多久,交接完东西,打了个招呼后乘车离开。 回家收拾好行李,闻衿南躺在沙发上看着谢栀仔细地跟画上光油。这些日子里,她白天要在公司忙碌,晚上回家还要接受按摩,身心俱疲下,她的眼皮慢慢耷拉,手里的书本因脱力掉在地上,谢栀听到声音扭头,擦净手后轻轻的把毯子铺盖在她身上。 闻衿南感受到动静迷迷糊糊地睁眼:“油上完了?” 谢栀:“差不多。” 闻衿南朝她伸手,谢栀倾身抱住她。 “那你陪我睡会。” 谢栀想也没想地同意:“好。” 她刚要起身,却被拉住,胸口传来闷声:“有点不想动了。” 谢栀把她凌乱的发丝勾到耳后,柔声说:“那我们就在这睡。” “嗯。” * 飞机平稳落地,十月末,她们终于来到了旅居的城市。 闻衿南租了个独栋别墅,站在观景平台上,可远眺苍山,近望洱海。房东人很好,大厅桌上摆满了准备好的水果,冰箱里物资齐全,她向她们简单介绍了下房内设施和周边可玩的地方,确保她们没什么疑惑后才离开。 窗帘自动拉开,谢栀看着不远处如宝石般卧在山里的洱海,感叹:“真的好美。” 闻衿南在一旁调试相机,趁她没注意,将这一刻定格下来。 她低头看着图片,赞美:“你也是。” 谢栀扭头,把头凑过去,看清楚图像后道:“你偷拍我。” 闻衿南晃了晃手里的设备:“这是光明正大的拍。” 谢栀笑着摇头。 因为在这里休养几个月,两人都不急这一时。舟车劳顿,她们在房间里小憩一会,休息好了才踏着夕阳去古镇上转转。 看到路边卖水果拌的老奶奶,谢栀买了一份,吃了口芒果,平静地插了另一块喂到闻衿南嘴边。 “好吃吗?”闻衿南半信半疑地盯着她。 谢栀面无表情道:“还不错。” 闻衿南低头嗅嗅,调料味完全盖住水果的清香,她张口吞了下去,脸瞬间变得扭曲。 又辣又咸又苦又酸。 谢栀见她上当再也支撑不住,拧开瓶子喝了一大口水。 闻衿南缓了半天才缓过来,气笑,捏了捏她的脸:“小骗子。” 谢栀把水递给她:“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闻衿南低哼一声。 又看到一个卖鲜花饼的,谢栀抱着来的都试试的心态买了几块。 “唔,”她眼睛发亮,把手上的鲜花饼递给她,“好好吃。” 闻衿南偏头不看她。 “生气啦?”谢栀跟着她摆头。 闻衿南瞥她一眼:“没有。” “那怎么不吃?” 闻衿南:“我感觉不好吃。” 谢栀撒娇:“狼来了的情况只有一次,再相信我一下嘛。” 本来就是装装样子,闻衿南见她这样眉眼舒展,顺着她的手把整块饼吃掉,谢栀刚要放手,手指却被她咬住。 那人牙齿叼住她的指腹磨了磨,才松嘴。 “哎,还行吧,”闻衿南评价。 “你……”谢栀脸浮现红晕,没好气的把袋子丢到她怀里,“你自己去吃吧。” 她说完大步朝前走。 “诶,等等我。”闻衿南赶忙追上去。 谢栀背着她弯了弯唇。 她们走进一家酸汤牛肉火锅店,谢栀勾着菜单:“半斤吊龙……” “来半斤嫩牛肉……” 闻衿南跟着她一起看菜单,顺便用热水烫好餐具,放到她面前。 谢栀偏头问:“要主食吗?” 闻衿南思考:“可要可不要。” 谢栀打勾:“那就再来一份茴香牛干巴炒饭吧。” “行。” 火锅比她们想象中的要好吃,服务员先跟她们盛了两碗汤,配合着酸菜和番茄,新鲜又美味。 菜点的刚刚好,两人都已饿极,很轻松的把桌上的食物消灭干净。 吃完饭,又沿着古镇散步消食,才坐车回到别墅。 许是下午睡的太饱,两人躺在床上没有什么困意。 谢栀把闻衿南翻了个身,身体贴着她的后背。 “你干嘛?”突如其来的变动让闻衿南有些懵。 谢栀抿了抿她的耳垂,顺手把自动窗帘拉开,一只手钻入她的衣角,另一只手熟练的撕开指.套。 夜晚为洱海和苍山增添了一份神秘,闻衿南感觉自己身处在夜空下,每个星星都像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谢栀沿着她的曲线往下游,含糊道:“帮你再消消食。” “累了就睡着了。” 闻衿南颤声道:“窗帘。” 谢栀低头亲了亲,闻衿南受刺激身体猛的一抖。 她听到她说:“没事,对面是湖和山,只有我在看着你。” “而且,这么久没做,老师不想验收一下学习成果吗?” “唔……”闻衿南无助地摆头,眼眶再也兜不住泪水,她感觉自己像那洱海的水面,在晚风的吹拂下一晃。 一晃。 …… * 第二天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大自然馈赠的白噪音让她们一夜好眠。谢栀率先醒来,逐渐进入冬天,虽然这里还是保持十几度的温度,但时不时冒出的寒意会刺的人一激灵。 她下床掖好闻衿南身边的被子,去厨房做了些吃食。 这身体被养得娇惯,长期没下厨手法有些生疏,幸好有肌肉记忆。谢栀拿筷子夹了一根,尝了尝自己下的面条。 还不错。 她哼着歌,把面条乘到碗里后回房,推了推床上还在睡觉的人。 “吃完了再睡,长时间不吃饭胃会难受的。” 闻衿南睁开一条缝,见是她,把被子拉倒头顶。 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有些闷:“累……” 谢栀看她没有吃饭的心思,把她的头从被子里剥出来,温声道:“那你继续睡,饿了我重新跟你做。” “嗯……” 谢栀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把房里窗帘拉好后下楼。 她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书,没过多久,楼梯传来声音,她瞧着闻衿南蹬蹬跑下来,环视四周寻找着什么。 “饿了?” 闻衿南听到声音松口气,走到沙发前拥住了她:“怎么不陪我多睡会,还以为你走了。” 谢栀:“外面下着雨,我能走到哪去?” 闻衿南睡意又上来,不太清醒地说:“艺术家不是找寻灵感都会深入大自然吗?” “我以为你出去淋雨去了……” 谢栀笑:“那不是艺术家。” “那是神经病。”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 她瞧着她一点一点的头,把她按回怀里,拍了拍她的背,无奈道:“时间还多,不着急,你继续睡吧。” 说着顺手把沙发旁的毯子拿过来给她盖上。 …… * 十二月,她们去洱海看迁徙回来的海鸥。 买了些专用的鸥粮,水面上成群结队的海鸥扑扇翅膀,谢栀把手伸出去,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海鸥精准地叼走她手心里的食物,眨眼间便飞回队伍里消失不见。 “我好像碰到了它的肚皮,”谢栀侧头惊喜的跟她说。 闻衿南低头检查了下她的掌心,见没有伤痕才松口气,她说:“这些海鸥飞行太快,把食物放到栏杆上吧,被抓伤就不好了。” 谢栀赞同地点头,听她的把鸥粮零散地放在面前。几只海鸥降落到栏杆上,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她,谢栀跟它对视,轻轻碰了碰它的肚子。闻衿南觉得这一幕可爱,用相机拍了下来。 “你又拍了我什么?” “喏,”闻衿南把照片给她看。 两人依偎着,翻看着相机里的图像。 里面记录着她们这一个多个月的旅居生活。 有龙龛码头的日出日落,有洗马潭索道上俯瞰苍山洱海的美景,有扎染成功的蓝白布料,还有生态公园的水上森林…… “我最喜欢这一张,”谢栀点评道。 图上闻衿南坐在草地上,头发用扎染方巾低扎搭在胸前,对着镜头勾唇。 她长相偏浓颜系,谢栀想到第一次见到她都认为这个女人面冷不好惹。眼前照片里闻衿南没有摆什么姿势,手正常地放在腿上,恬静地笑。 谢栀划掉初始印象,现在只觉得她乖巧无比。 闻衿南乐道:“那我还喜欢这张呢。” “我喜欢这张,”谢栀翻着图片。 “我喜欢这张!”闻衿南不服输地调换屏幕。 两人像小学鸡一样要斗出个胜负,拿着对方的照片比较,最后谢栀认输,咬了她一口:“拍你的图片太少了,怎么都是我的。” 她之前就发现这个问题,照片里除了双人照以外,大多数都是她的照片,闻衿南自己的却很少。 她想夺过相机跟她多照几张,却被那人阻拦:“没事没事,我们多拍点合照就行啦。” 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她又偷偷拍了这么多自己的照片。 闻衿南揉了揉自己的唇:“因为你长得好看。” 谢栀哼一声:“油嘴滑舌。” 闻衿南:“是真的!”,她摆动手臂,画了一个圈,“回去之后我要把墙上挂满照片。” 谢栀笑,在她的嘴角处贴了贴。 “唔,妈妈,那是什么!” 一旁小孩的惊叫打乱了两人的缠绵,她们顺着她的手指方向朝天空望去。 像调色盘打翻在干净画布上,五颜六色的光影蚕食云的尾巴。 母亲把小孩抱起,让她离天空更近点,耐心解释道:“那是七彩祥云,遇到它的人都会拥有好运气。” 谢栀感慨:“真幸运。” 闻衿南把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发丝:“好不好运我不知道,反正。” “我现在好幸福。” 谢栀看着她,弯唇:“我也是。” * 又在外面晃悠一段时间,两人才走回别墅。 谢栀跟往常一样架着画板,闻衿南躺在她旁边玩手机。 玩了没多久,她抬头瞟了一眼画。 “诶,这个是我吗?”她惊奇地指着角落的人影问。 谢栀没想到被她看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是。” 闻衿南挑眉:“你偷画我。” 谢栀拿干净笔刷刮了下她的手臂,纠正:“是光明正大地画。” 顿了顿,她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在意,那我就用别的色把这个人影盖住算了。” 说完重新沾了沾颜料,笔尖就要往那处点。 “诶,你故意的!” “是的啊,”谢栀笑,指了指唇,“我画一笔很贵的,画了这么多笔,你想要的话,是不是要给点补偿啊。” 闻衿南坐起给她来了个法式热吻。 “这行了吧?” 谢栀看她这副完成任务的样子,勉强:“好吧,算你行。” 闻衿南又抱起手机打游戏。 谢栀画完画把东西收拾好,扭头就看到她在沙发上摇着手机。 闻衿南最近无聊染上了游戏瘾,平常也就玩玩贪吃蛇,这么兴奋可不多见。 刚刚亲吻也心不在焉。 谢栀走上前,看到熟悉的游戏界面。 “这是?” 谢栀的突然凑近吓了她一大跳,导致她没注意角落的敌人被打死。 闻衿南摘下一边耳机,介绍:“一个fps游戏,最近刚正式开服。” 眼看复活,她又重新投入到游戏里。 她的操作很丝滑,做好预瞄露头瞬狙了人后立马按逐风闪回墙里。 打完残局,她得意地看向谢栀。 “怎么样?” 谢栀一时间晃了神:“很厉害。” 闻衿南把手机递给她:“要试试吗,我可以教你。” 谢栀接过手机,坐到她身边说:“不用,我玩过端游,技术应该还行。” 闻衿南说:“我上学那段时间也玩,不过现在工作忙,开电脑没有手机来得快。” 谢栀赞同地点头。 她选了奶妈一个人守b。 手游开了陀螺仪,她还不适应有点晕,队友相继阵亡,她静步摸回a点,闻衿南说:“你在a大斜摆一个冰墙,可以修对手的脚。” 谢栀一怔,停下刚准备升墙的手,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闻衿南闭嘴:“你可以不听我的,我只是建议而已。” 谢栀摇头解释:“没有。” 她想说“感觉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她的游戏思路是乱码教的,看到闻衿南娴熟的操作和相似的意识,心里有些乱。 心思已经不在游戏上,谢栀没注意身后的敌人,被其刀死。 闻衿南问:“怎么了?是不喜欢用阴的招数吗?其实有些策略只是更快的击杀敌人,你不喜欢也没关系。” 谢栀眸色变深。 她这句话乱码也说过。 闻衿南继续道:“其实这种点位有很多,也算是常规点位。” 谢栀冒出的心思被打下去。 她想,也是,这种东西经常打游戏的都差不多知道,自己凭借一点苗头就多想,到时候误会,闻衿南生气就不好了。 不必牵扯出更大的麻烦。 谢栀安慰自己,打消了想要验证的想法。 她毕竟有些技术在身,虽然多年没玩,但熟悉陀螺仪后还是在新手局杀的风生水起。 “怎么样,我厉害吧?”谢栀把手机还回去,挑眉看她。 闻衿南看了眼战绩,肯定:“太厉害了!带我玩。” 谢栀不好意思地挠头,自以为很谦虚地说:“其实我打端游更厉害。” 闻衿南看到她快要翘起来的尾巴,笑道:“还劳烦大神到时候带带小菜鸡。” * 一月,两人把行李收拾好,乘车离开了旅居的地方。 “时间过得真快,”闻衿南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不舍。 谢栀握住她的手,安慰:“没事,我们还会去更多的地方。” …… 回到江城,两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谢栀把旅居时的画作整理出来,窝在房间里创作。 将近年关,闻衿南天天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才回来,两人连见面的时间都很少。 谢栀从工作室走出来,洗干净手后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爬到床上。 闻衿南在睡梦中寻着热源,找个舒服的姿势钻到她的怀里。谢栀抱住她,眼睛适应黑暗后低头看了看趴在自己胸口上的轮廓,满足地弯唇闭眼。 过年前陆陆续续开始放假,骆女士终于传来消息,告诉她和南南约定的吃饭时间。 谢栀擦擦手,问:【她带女朋友吗?】 骆女士:【当然。】 谢栀:【那我也带。】 骆女士疑惑;【她不带你就不带了?】 谢栀:【怎么可能,我只是问问。】 骆女士:【鄙夷.JPG】 谢栀把消息告诉闻衿南,后者回:【收到。】 很快到了那天,因为约定的时间是晚上,闻衿南跟往常一样去公司,谢栀把工作室清理了遍,一个月里她手感不错画了好几幅。 她看着面前的画,满意地点头。 拿出手机跟闻衿南发消息,问什么时候去找她,那人抱歉地回:【对不起啊栀栀,公司有些太忙,你自己先去吧,我保证不迟到。】 谢栀理解地发了个ok。 在她创作的这段时间,闻衿南很宽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冷落而表示不满。 刚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几乎每天都会亲密接触,谢栀一度认为自己是刚尝到甜头对这方面有瘾。 后来她才明白,其实陈笙茗对她的影响力还有点大,让她在情感方面有了些许障碍,只能通过一次次身体的负距离感受到自己的拥有。 日子逐渐平淡,闻衿南对于她有时候“恶劣”要求的纵容让她懂得,感情不需要时刻激情,它可以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它不是一个题目,从来不需要板上钉钉的证明。 谢栀跟她发了地址,趁时间还早,转身收拾好包,带上早已准备好的特产出门。 * “我的天,这么多?”孙意如翻着面前大包小包的东西。 她感动道:“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姐妹。” 谢栀心虚:“回来一直忙到现在,没时间过来,不好意思啊。” 孙意如大大咧咧道:“没事,我们也是才回来,这不巧了吗?” 谢栀看向一旁乖乖坐着的沈蔓苓,不解:“你们这是,同居?” “没有,”孙意如摆手解释,“就在这落个脚,她家有点远,这里离上班地方近,她就到我家住了。” 嘶…… 谢栀转了转耳朵。 这理由听得好耳熟。 沈蔓苓倒杯水递到她身前:“姐姐喝口水,可以吃些桌上的水果。” 一股子主人做派。 真主人此时开心地拿手机对着大箱特产拍照,美美地编辑朋友圈。 谢栀无奈摇头。 没救了。 孙意如发的朋友圈很快收获了大波赞,谢栀也捧场的跟她点了一个。 “诶?这个是谁。” 孙意如嘀咕:“我什么时候加了这么土的人?” 谢栀好奇地探头望,瞧见熟悉的荷花头像,手里的杯子没拿稳掉落到地上。水打湿裤腿,沈蔓苓眼疾手快地抽了几张纸盖在她腿上,却还是无济于事。 孙意如看着她翻看自己手机的样子,惊诧:“你怎么了?” 屏幕显示最近的聊天记录是八年前,仅有一笔二十五元的转账。 谢栀站起身,把手机还给她,沈蔓苓说:“姐姐,你要不换一条裤子吧,外面冷,你这样腿会难受的。” 孙意如才反应过来,应道:“对对,咱俩体型相当,你先穿我的裤子。”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明显感觉到谢栀的情况不对。 谢栀扯了扯唇,抽纸把地上的水渍擦净,侧身平静地对她说:“意如,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这次有些草率,下次再来看你。” 孙意如还想说什么,却见好友摆摆手,失魂落魄地离开。 “意如姐,这些……”沈蔓苓指着谢栀忘拿的东西问。 孙意如摇头,跟闻衿南发消息:“没事,先不用管。” …… 谢栀上车,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她不适地按了按眼角,缓了会后直冲饭店。 跟着服务生的指引来到包厢前,她深呼一口气,推开房门。 里面只有骆女士一个人。 离饭点还有一个小时,她见她这么早来有些震惊。 谢栀闭了闭眸子,平稳呼吸:“见到我很惊讶,是在等谁吗?” “没有啊,”骆女士讪笑道,“这不等你和南南吗?” 谢栀勾唇,笑比哭还难看:“哪个南南?” “闻衿南吗?” 骆女士惊诧:“你?” 谢栀替她把话说完:“闻衿南就是你口里的那个南南,不是吗?” 骆女士嘴唇开合,却没有说话。 谢栀轻笑:“我真傻……” 会打游戏,懂得象棋,跟骆女士初次见面就情投意合…… 那么多破绽,她硬是麻痹自己,一直不敢面对。 谢栀深深地看骆女士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作者有话说】 谢栀(祥林嫂版):我真傻,真的[化了][化了] 闻衿南:ber,我这么大一个老婆怎么没了[裂开][裂开] 哼哼,完结倒计时[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 41 章【VIP】 41 第41章 ◎你在赌◎ 【栀栀看到我手机上一个人的头像后就离开了。】 闻衿南把平静地盯着孙意如发来的消息,关灭手机,她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俯视街道,直到肩膀被人一拍,才回过神。 江聆把文件放到她桌上,问:“你怎么回事啊,不是十分钟前火急火燎地散会要走吗?现在怎么还在这。” 闻衿南提上包,偏头哑声道:“忘记了,现在就走。” “诶,”江聆见情况不对,把她拦下:“你怎么走?” 闻衿南:“开车。” 江聆大惊失色道:“你现在能开车?!” 闻衿南唇抿成一条线,穿过她走出办公室:“这样最快。” 江聆见她决绝的背影,冲上去:“司机呢?” “不用。” “我来帮你开。” 闻衿南把她的手拂开走进电梯:“我自己一个人能行。” 她看她仰头,提着包的指尖泛白。门缓缓关上,江聆反应过来,不停按着旁边按钮,电梯却已经下去。 “江总,”一旁要用电梯的员工讪讪的和她打招呼。 江聆冷脸点头,一边往办公室走一遍掏出手机啪啪打字。 【嫂子,闻衿南她要独自开车啦!】 * 闻衿南坐上车,看了眼手机,置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她咬唇,额头已经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粒。 头有些发晕,车她不敢开太快。平稳地到达饭店。她推开包厢门,房间里只有骆女士一人。 离吃饭还有半个小时。 “你来了。” “嗯。” 骆女士转身望向她:“她不会来了。” 闻衿南垂眸:“我知道。” 骆女士喝了口茶,问她:“你怎么让她猜到的?” 闻衿南把前因后果讲一遍。 骆女士叹气,直言:“爱情让人盲目,你这步走错了。” 闻衿南攥拳。 骆女士摆手:“去找她吧。” 她幽幽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伎俩,没想到是这样。” 闻衿南垂眸,摘下眼镜,缓了一会后重新带上:“阿姨,我会把她找回来。” 骆女士问:“饭不吃了?” 闻衿南刚站起的身体又坐下,她把餐具摆好:“吃。” 骆女士看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算了,你走吧。” 闻衿南迟疑。 骆女士说:“记得帮我跟栀栀道个歉,这件事我做错了。” 闻衿南摇头,揽下责任:“主要在我。” “如果不是我一心想让她猜到,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 骆女士:“哎,你去吧,注意安全。” 闻衿南向她告辞,走到一半停下,扭头问:“阿姨,要不我先把你送回家。” 骆女士:“……” “不必。” * 闻衿南先回到她们的小家。 是市中心的大平层,年初她们才搬来。 室内一片漆黑,闻衿南把每个房间找一遍,跟她预想的一样。 谢栀没回来。 她转头就走,又去往郊区那个别墅。 依旧没有。 问孙意如,也不在她那。 她在车前站了会,无意识地按着手机。 开门上车,她前往最后一个目的地。 站在一居室的门口,闻衿南照记忆里的顺序输入密码。 轻轻推开门,借着月光环视屋内,还是没有见到人影。 找了大半晚上,闻衿南几乎快要放弃,她打开手机,正准备跟谢栀发消息时,听到卧室里的声响。 卧室门半开,她把手机放回兜里,手摸上开关。 “别开灯,”谢栀声音低沉。 闻衿南垂下手。 “过来。” 闻衿南走上前,描摹着床上人影的轮廓。 谢栀拍了拍床:“坐上来。” 闻衿南听她指示坐到她不远处,明显闻到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 谢栀不答,自顾自地问:“找了我很久?” 闻衿南低头:“嗯。” “几年?” 闻衿南没有说话。 谢栀轻笑,又开了一瓶酒喝着:“一直在找我。” “是怕我离开吗?” “是。” 谢栀疑惑:“那你为什么坐的这么远?” “坐过来点。” 闻衿南往她身边贴了贴。 谢栀陈述:“自从你让我少喝点酒后,我就基本上没怎么碰了。” 闻衿南低头:“嗯。” 谢栀:“你知道吗,我挺讨厌别人欺骗我的。” 闻衿南:“我知道。” 谢栀叹口气,把酒喝净丢进垃圾桶,倾身张开双臂抱住她。 闻衿南一愣,随即感受到手腕一凉。 谢栀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手烤,她的双手被她反烤住,硅胶紧贴着她的皮肤,闻衿南难受地挣了挣。 “别动。” 谢栀站起来,打开小夜灯,把她轻轻推到床上。 闻衿南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停止动弹。 谢栀的手在一旁摆动,她这才看到床上的器具。 “你骗我一次,我骗你一次,不过分吧?” 闻衿南刚要出声,谢栀中指放在她的唇上。 “嘘……” 她顿了顿继续说:“上次夏微梦送的东西,我们还没尝试。” 谢栀拿起一旁的口.球,温柔地戴在她嘴里:“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那干脆先别说话了。” 她手指剥开她的衣服,在她身上流连。 谢栀偏头看向一旁被端出来的模型:“原来一直都是你。”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唔……” 谢栀看向闻衿南的眼睛,皮笑肉不笑:“你在赌是吗?” 赌你对我的重要,赌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望着已经盛了些水光的眸子,干脆摘掉她的眼镜,拿一旁的眼罩将其遮住。 手不断略过她的敏感点,感受到她已经动情,谢栀拿起一旁的玩具贴到她的脆弱处。 “试试这个。” 她靠在床头,在手机上调着频率。 面前的人控制不住泄出声,她又往上调了两档。 闻衿南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的小腿绷直,谢栀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她突然按下关机键。 闻衿南被吊在空中,双脚不能踩实。 她难受地翻动身体。 谢栀跪坐在她腿.间,禁止她合拢双腿。 闻衿南发尾已经被汗湿。 谢栀见她慢慢缓和下来,又按开开关:“第一次,是惩罚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独自在夜晚开车。” 等到闻衿南快要承受不住,她再次停止,看她因呼吸而剧烈起伏的身体。 “第二次,是惩罚你对我的隐瞒。” “不论在游戏,还是在现实,你都对我给予了极大的帮助。” “我很感谢你。” 谢栀在闻衿南看不到的地方苦笑,膝盖抵住玩具,往里顶了顶。 “唔……” 第三次停下,闻衿南已经失去了动弹的力气,她如濒死的鱼躺在床上,津液将她嘴角的布带打湿。 谢栀掀开她的眼罩,取下她嘴里的桎梏。 闻衿南被她拉起,虚虚地看着她,无力地靠在她的肩上。 “最后一次。” 谢栀哽了哽,吻住她的唇。 “你赌赢了。” 话音落,她把频率调到最大,终于给了闻衿南。 【作者有话说】 就先这样吧,字故意打错,请勿在意[托腮][托腮] 关于闻总可能会以她的视角出个番外,正文她怎么告诉栀栀就不多赘述了。 8.4晚上那章没赶出来的话会移到8.5号23点后一起更。 第 42 章【VIP】 第42章 ◎亲爱的,这谁啊?◎ 谢栀解开她的手铐,起身下床,手腕被人拉住。 闻衿南掀开眼,里面弥漫着薄薄的雾气。 “你还要走?” 说完她低下头,当着她面把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那股劲还没消散,她整个人又是一抖,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去。 谢栀把她接住。 闻衿南趁机抱住她,把头埋到她颈间,低声说:“你不是说我赢了吗?” 谢栀:“嗯。” 闻衿南:“你不生气了?” 谢栀:“生气。” 闻衿南瞟她一眼,动着又要把那东西放回去。 她咬牙:“那你继续,我还能承受得住。” 谢栀:“……” 她按住她的手,摇头说:“不用这样,我说过是最后一次。” “而且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难过。” 谢栀抬眸看她,抚上她的脸,喃喃:“怎么就是我呢。” 在证实猜测后,她回家盯着游戏模型看了很久。 像下雨天不小心踩到路上凸起的石砖,扑腾起的水花将鞋子浸湿,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种被看不见的感觉,她最懂了。 她被闻衿南钩织的细密棉网罩住,只能从罅隙里夺取残余的氧气。束缚得快要无法动弹时,想的不是快跑,而是妄图沉沦在窒息的快感里。 依稀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说学艺术的人多少带点不正常。 她原本还不这么觉得,现在她承认了。 闻衿南的刻意接近让她除了感觉被掌控外,还隐隐约约滋生出丝丝愉悦。那是一条条细细的线,轻轻一扯,就会发现它埋在每根血管里,整个身体都会因它牵动而变得舒爽。 谢栀贴着闻衿南的额头,用气声说:“你真傻。” “我也是。” 她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先缓一会,我点了外卖,现在应该到了。” 闻衿南眼角还泛着潮红,也起身,生怕她又跑掉似的:“那我和你一起去拿。” 谢栀叹气,把衣服递给她:“因为是惩罚,所以没跟你做饭,点了外卖。” 话是这么说,等拿到食物后,闻衿南看到熟悉的包装袋,眉间一软。 那是她最爱的私房餐馆。 谢栀把盒子揭开,推到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用餐。 “你不吃吗?”闻衿南夹起一个蟹钳鱼籽虾饺,喂到她嘴边。 谢栀摇头。 “哦,”闻衿南收回手,低头小口小口斯文地咬着。 她平时都是直接把蟹钳拔掉大口吞下,鼓着腮帮子说好好吃。 谢栀撑着下巴,暗叹一口气,心里数着秒。 数到零,闻衿南停下,抬头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会走吗?” 谢栀耐心重复:“真的不会。” 她剥开自己的内心,如同她当时告白一样。 “我难过在错过你这么多次,生气在你和我妈一起瞒着我。” 闻衿南搁下筷子:“你…不害怕吗?” 谢栀知道她在说什么,弯唇:“当然怕啊。” 闻衿南抿唇。 谢栀说:“但是你没有因为计谋得逞而得意,你也一直在害怕,不是吗?” 她喝了口水,润嗓后继续说:“你会想着什么时候告诉我,会在得知结果前惴惴不安,会因我的不见而焦急,会为我可能的抛弃而失落。” “伎俩的飞行轨迹是爱我,落点也是爱我。” 谢栀摇头,眼里划过苦涩:“两情相悦下,我只会心疼你。” 闻衿南张了张嘴,没说话。 谢栀带好手套,把她盘里的蟹钳拿过来剥干净,肉放回她的碗里。 闻衿南吸吸鼻子,低头借着吃饭掩盖眼底的水光。 谢栀突然出声问:“只有这两件事吗?” 闻衿南身形一顿。 谢栀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了然:“那等你准备好了,再都告诉我。” 她说:“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 闻衿南:“嗯。” 谢栀回忆:“你还记得当初我们看的七彩祥云吗?” 闻衿南:“记得,怎么了。” 谢栀弯眼:“我想说,我真的挺幸运的。” 闻衿南眨了眨眼,眼眶再也兜不住泪水,一滴滴砸到餐盘里。 * 临近过年,她们搬回老家的别墅。 谢栀抱臂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着近些年的晚会,骆女士和闻衿南两人在一旁下棋。 直到快要吃饭,骆女士才舍不得的将棋盘收起,去厨房看看。 闻衿南靠在谢栀肩上,指着棋说:“刚开始的时候不怎么会,但是又要陪阿姨下,我每天晚上都要翻翻书看看教学视频。” 谢栀轻笑,搂着她的肩:“这些年谢谢你陪我妈。” 闻衿南在前段时间向她传达骆女士的歉意。 谢栀理解,一脉相承,在亲密关系上,两人都是不怎么愿意服输的人。 她不算个合格的女儿。 谢栀垂眸,闻衿南拨着她的手指说:“当初,阿姨在得知我就是你口里的那个邻居时,脸色算不上多好。” 谢栀想起骆女士刚到病房时冷淡的目光,有了印象。 “如果不是你对我有这份感情,阿姨没这么容易接受我。” “阿姨很爱你。” 她和骆女士有时候拧巴的关系在闻衿南斡旋后轻松恢复正常运转。 这或许也是她妈这么喜欢她的原因。 不过。 谢栀点了点她的鼻子,纠正:“是我妈很爱我们。” 闻衿南满足地笑,她看向窗外,后院银装素裹,还有片片雪花不停坠落。 “我们去堆雪人吧。” 谢栀把手插入她指尖,轻轻晃了晃:“先吃饭在去。” “外面冷,我们先补充点能量。” “好” 饭后,骆女士去午休,她们趁着雪还没融化,拿着工具走到后院。 闻衿南先团了个小雪球,砸到地上。 谢栀看到她明显的变轨动作,故意问:“怎么不砸我?” 闻衿南聚着雪球,嘟囔:“这雪太冰,把你身体打湿搞感冒就得不偿失了。” 谢栀挑眉,在她把手里的雪球又丢到地上的时候冷言:“过来。” 闻衿南把她自己手缝的雪渣拍掉,走到她身边。 谢栀抬起她的手,看到柔嫩的手心被冻得通红,对着哈了哈热气,轻斥:“知道冷你还直接用手碰雪,是想得冻疮啊?” 闻衿南赔笑道:“这不是在测试温度吗?” 谢栀:“那也不行。”她把包里的手套拿出来,帮她系上。 “好了,你再去玩吧。” 闻衿南拍手,手套厚重,显得她有些娇憨:“你也来。” “好。” 谢栀拿起铲子把雪铲到一坨再压实,两个一大一小的雪团成型。 堆叠到一起,雪人的身体出现,谢栀从包里掏出胡萝卜,给它插上。 骆女士睡醒见两人跑出去玩雪,在屋里大喊:“外面雪越下越大了,快进来!” 闻衿南取下手套拍了个照片留念,念念不舍道:“等下会化吗?” 谢栀瞧着越下越大的雪,肯定:“目前不会,就算它化了,我也可以再跟你堆。” “到时候整个后院都是你的雪人大军。” 闻衿南看她认真的样子,轻笑。 她们回到家,不出意外的被睡醒的骆女士唠叨了一顿。 “你们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她嘀咕:“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 闻衿南和谢栀无辜对视。 两人往房间走。 “一起洗?”闻衿南邀请,正经道,“这样洗的快。” 谢栀攘她一下:“我才不要。” 真一起洗了那还得了,那得洗到何时去? 闻衿南瘪嘴,有些不满意。 谢栀亲了亲她的唇,把她推进浴室。 “无情的……”她话还没说完,门就被谢栀拉上。 …… 洗完澡,骆女士出去溜达,两人最近被工作整得累极,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综艺。 谢栀拨着沙糖桔,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屏幕:“这人是谁?” 综艺里沈蔓苓和一个卷发女人抱在一起,上侧的弹幕全都是“磕死我了”。 闻衿南张唇,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要报酬。 谢栀把小沙糖桔一整个塞她嘴里,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快说。” “唔……” 闻衿南缓了缓,告诉她:“沈蔓苓不是c位出道吗?其实刚开始公司没有把出道位给她,就是让她去刷个脸。” “没想到她这么争气,在一个舞台以反萌差出圈了,跟图上女人是搭档,两人一冷一软,成为当时最热门的cp。” “虽然里面也有公司的推动,但是如果不是她自己厉害,也无济于事。” 谢栀又剥了个橘子,递给她:“那意如呢?” 闻衿南再次指了指嘴巴:“要喂。” 谢栀好脾气的一片片撕下来喂给她。 等吃完橘子她提出不解:“孙经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她恍然大悟:“确实有点关系,还得是她眼光毒辣,这个计谋还是她提出来的呢。” 谢栀:“?” 闻衿南指了指电视,屏幕上,女人把受惊吓的沈蔓苓护在怀里,同时眼神示意鬼离开。 “就这个片段,当时不需要公司推都热搜登顶了,又一次火出圈。” 谢栀试探性地问:“这是真情还是假意。” 闻衿南摸摸下巴:“假的吧,沈蔓苓当时不想组cp,她想靠自己的实力火,还是孙经理劝了半天才劝动。” 这件事谢栀知道,孙意如还跟她吐槽小孩不听话,讲理由嘴巴都快讲干。 闻衿南看着她,凑近了些,突然笑道:“想到一个趣事。” “什么?” 闻衿南指着沈蔓苓说:“她,是我从陈笙茗手底下抢来的。” 谢栀眼睛圆了圆。 闻衿南搂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间,咬着她脖子上的软肉:“你,也是我抢来的。” “你干……”嘛? 客厅暖气打的很足,闻衿南剥着她的衣服,揉了揉自己的腰:“这几天累到了。” 谢栀按住她的手:“那我们去休息。” 闻衿南:“现在不是在休息吗?” 谢栀:“我妈……” 闻衿南打断她:“没事,经我这几天观察,阿姨一般出去三个小时,现在距离她回来的时间还早的很。” 谢栀:“……” 回旋镖打回到她身上,闻衿南延续她的恶劣,把这段时间收到的果变本加厉地还回来。 谢栀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回神。 * 年后,两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谢栀在上半年里画了几幅画,联系画廊和展会的同时,终于接受了老师吃饭的邀约。 她挂掉电话,看到一旁出差刚回来的闻衿南问:“一起去吗?” “好啊。” …… 谢栀的老师比闻衿南想的要年轻。 沈林惠年少出名,如今才四十出头。她头发低挽,眉目如黛,眼睛微微一扫,似乎就能洞察人心。 谢栀是所有学生中最像她的一个,她膝下无子,一直把她视为己出。 “坐,”沈林惠拢拢披肩,跟她们各自斟了杯茶,推到她们面前。 “谢谢老师,”谢栀微微躬身接过。 “这位是?” 谢栀耳垂微红:“我的女朋友,闻衿南。” 沈林惠若有所思地点头:“原来是小闻。” 闻衿南大方地打招呼:“老师好。” 谢栀扶额,自然明白她“老人家”打趣的心思,不过闻衿南向来讨长辈喜爱,主动挑起话题,把沈林惠哄得很开心。 “老师喜欢喝白茶吗?如果行我可以给您寄点朋友种植的白毫银针,采的是今年开春的第一批芽头……” 谢栀见沈林惠乐得合不拢嘴的样子,知道闻衿南把她拿下了。 聊得正融洽,包厢门被敲响,两个黑发女生进来:“老师好,师姐好。” 沈林惠跟谢栀解释:“她们听说你来了,都想见见你。” 其中一个齐耳发女生见到闻衿南,惊诧:“怎么是你?” 谢栀好奇地看着她,后者解释:“去年老师不是在这里办了个画展吗?我们碰到了她。” 印象太深刻,闻衿南看每幅画的时间不长,但逛了好几圈,她们在赏画的时候多次撞见她,后面都想把这种不懂画还要体现出来的人赶出去。 短发女生皱眉,不理解自己最崇拜的师姐为什么要找这个草包美人。 看她们头凑在一起谈论的样子,她把想说的话咽回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谢栀小声问:“那天你去了?” 闻衿南咬她耳朵:“对啊,想去找你,没想到你真的不去,在你师妹的眼里我估计是个毫无艺术细胞勾引人的狐狸精。” 谢栀被她的形容笑道:“没事,我喜欢狐狸。” 闻衿南没好气地拍她一下。 * 饭局散前,沈林惠问了问谢栀的计划。 她时刻关注着她的动态,知道她最近又开始启动社交账号。 谢栀说:“初步计划是借平台推广,打造不同的消费群体。” “有经济实力的可以直接联系画廊找我收画,其他喜欢我的人也可以收藏我不太贵的小制品。” 前些年沈林惠就提议,让谢栀不要浪费自己社交媒体资源,跟她讲当今社会艺术收到打压,能靠纯卖画赚钱的很少,多走几条路会活得更久。不过当时谢栀本来就画不出什么东西,索性没有听进去。 “想通了?” “对啊,”谢栀笑,“这不是要开始赚钱养家了吗,没有太强大的实力也不能一直持有傲骨啊,那会被饿死的。” “哪有,”短发女生说,“师姐在我眼里,就是同龄人里最厉害的!” 沈林惠听后摇头:“这么崇拜你师姐怎么不多多像她学习?” “额……”短发女生吐吐舌头。 沈林惠抬眼,拍拍她的肩:“支持你,遇到困难跟我讲。” “谢谢老师,”谢栀压下眼底的热意。 回家路上,闻衿南醋醋地学讲话:“师姐在我眼里,就是最厉害的~~~” 见她不回自己,她抠着安全带。肯定:“我敢打赌,她就是喜欢你。” 谢栀气笑:“那是顶多算是对我的仰慕。” “你不懂情敌会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磁场,”她告状,“就刚刚吃饭,她眼刀了我好几次。” 红灯,谢栀转头,揉搓她的脸:“好,我懂,不过。” “刚才那句话留到晚上睡觉说最好。” “那句?” 谢栀打转方向盘,漫不经心地说:“就你夸我厉害的那句。” “晚上多夸夸我。” “你知道学生最想得到的是什么?” “什么?” “当然是老师的肯定。” “……” * 事情比谢栀想象的还要进展顺利,八月,她所推行的制品因设计独特大受欢迎,销量高达一万份。 粉丝的热情令她没想到,她在和闻衿南打电话时嘴角都压不下来。 虽然还有不好听的声音出现,但谢栀看了后通常一笑而过。 “比起这些有争议的,创作者最怕的反倒是作品没有回馈。” “那种感觉像往瓶子里丢了颗石子,你会因为听不到回响不知道里面有多深而感到恐惧。” “而且这么多喜欢我的,我何必自虐到揪着那一小搓人不放呢。”谢栀如是说。 她真的像她所期待的那样,剜掉腐烂的肉,开始新生。 闻衿南星星眼地看着屏幕里的谢栀,只觉得她这副专业的样子好迷人。 “哎,可惜不在你身边,真的太想抱你了。” 谢栀不好意思地别了别头发,就听她幽怨道:“好烦哦,明明快一周年了,却要在外地出差。” “我好想你。” 谢栀:“我也是。” 闻衿南撇嘴:“想把江聆拉过来打一顿。” 谢栀:“支持你。” 两人对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闻衿南:“我是认真的,纪念日跟你不在一起我好难过。” 谢栀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悄悄地打起算盘。 * 八月底,纪念日的前一天,闻衿南抽空跟她打了个电话:“东西收到了吗?” 谢栀正收拾着去沪城的行李,听她这么说手里一顿,看着身旁的箱子:“收到了。” 因为赶行程,她还没来得及拆。 闻衿南说:“还有个礼物想当面给你,我……” 谢栀急匆匆挂了电话:“我现在有些忙,等下在跟你说。” “哦……好。” 谢栀看她失落的样子,心间一痛,她翻出包底的首饰盒打开,里面是icecube对戒。 半环镶钻,样式简约,是闻衿南会喜欢的类型。 谢栀舒口气,她刚才听到她的声音差点就露了马脚。 幸好她挂电话挂得快。 谢栀勾唇,检查好后提着行李直奔机场。 …… 来到闻衿南住的酒店,她犯了难,没有卡刷不了电梯。 谢栀打算赌一下,她跟着人群走进去,没想到真运气好地蹭到同楼层的人的卡。 来到她房门前,谢栀试探性地敲了敲。 门很快被打开,闻衿南直接冲出来抱住她:“你怎么来了!” 谢栀看到大厅里摊着的行李箱,问:“你要走?” 闻衿南带她坐到沙发上,搂着她不放:“想你了,原本打算去找你。” 谢栀笑:“那我们还挺有默契,幸好没错过。” 闻衿南也勾唇:“是。” 她问:“你怎么上来的?” “蹭电梯上来的。” “为什么不叫我下去。” 谢栀说:“叫你下去那不就没惊喜了。” 闻衿南思索:“也是。” 谢栀说:“我不会那么傻啦,真等不到我会叫你的。” 闻衿南弯眼,偏头亲了亲她的脸。 谢栀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闻衿南:“我也是。” 谢栀说:“那你先。” 闻衿南起身,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谢栀手上。 “这是?”谢栀打开,里面是一块鹦鹉螺。 闻衿南拿出表扣在她手上:“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发现你手腕上又一块突出的白,猜测到你有带表的习惯。” “其实之前那表也是我故意落下的,没想到你还回来了。” “既然你不要,我就送你块新的。” 谢栀惊讶:“这太贵重了。” 闻衿南装生气:“你在跟我客气?” 谢栀心虚:“没有。” 闻衿南哼一声:“你就是。” 她摊开手:“我的礼物呢*。” 谢栀平缓心情,打了个预防针:“对比你的,我的就逊色太多了。” 闻衿南:“怎么会,你来找我就是最大的礼物。” 谢栀笑,把包里的首饰盒拿出来打开,取一枚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我有私心,只想戴你这个指头上。” 一抬头,闻衿南瘪嘴,眼眶通红的看着自己。 谢栀有些慌,连忙抽了几张纸沾了沾她的眼角,企图逗她笑:“别哭啊,你对我的礼物不满意啊。” “哪有,”闻衿南吸吸鼻子,干脆靠在她的肩膀上不看她,“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谢栀感受到自己肩上传来湿润,她摸了摸她的头发,问:“还有一枚,什么时候跟我戴上啊?” 闻衿南抬头,擦了擦眼泪,带有鼻音地说:“现在就戴。” 她低头,极其珍重的把戒指取出,缓缓推进她的指尖,手指相扣,她看着两人交错的戒指,声音暗哑地又重复一遍。 “我很喜欢。” 当天晚上,闻衿南情绪上来,谢栀摸摸她的脑袋,任由她予取予求。 隔天,她带她去吃老早前就想吃的蟹黄汤包和小面,两人因为聚少离多,出去逛了没多久又回到酒店腻歪在一起。 相处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分别,闻衿南把行李箱递给谢栀,垂眸:“舍不得你走。” 谢栀安慰:“乖,再等一个月,我们江城见。” 闻衿南抱了她很久,才放开手:“你走吧。” 谢栀喉间酸涩,亲了亲她的唇,跟她道别。 * 九月中旬,谢栀一边等着闻衿南回来,一边开启第二次制品售卖。 制品有一部分是早已制作好的现货,销量居然比第一次销量还高,她有些没想到。 网上很快出现返图,刚开始清一色的好评,渐渐风头有些不对劲。 谢栀盯着页面占比越来越多的“抄袭”,“退货”,这类词,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前些天,网上有大v爆料画师制品抄袭,没过多久直报她的艺名,网友见风使舵,也不管事情真假,逐渐的越来越多人拉踩她。 【不是,就个破玩意还卖几百块钱?我奶奶用脚织的都比她强。】 【哎,抄袭狗能不能滚啊,现在钱都给这种人赚了,真无语。】 闻衿南下飞机,翻看手机,恶评在眼前滑过,她的唇抿的笔直。 回到老家别墅,谢栀的房门紧闭。 她敲门:“栀栀,我回来了。” 没人应。 倒是手机传来震动,谢栀发:【不好意思,怕把坏情绪传染给你,能等我自己先冷静一会吗?】 闻衿南尊重她:【我等你。】 她回到沙发上开始打电话,调关系网查背后的主谋。 三天里,两人在同住屋檐下却没怎么见面,房门打开,她们对视,发现对方都瘦了一圈。 闻衿南没有问她怎么样,只是走上前,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到浴室后温柔地洗去她手上的污渍。 然后扭头温柔地说:“饭做好了,我们去吃吧。” 谢栀多天里麻木的心情开始有了起伏。 她解释:“我这几天在房间里收集这些制品的制作过程。” “你很棒,”闻衿南鼓励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谢栀承认:“我这几天确实消沉过一段时间,可是……”她抬头盯着她。 “嗯?” 谢栀坦白:“可是不是因为网暴造谣。” 早年的经历让她炼造出一颗比较强的心脏。 “我只是彷徨。” “彷徨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谢栀想,如果闻衿南和她的事业紧扣,有一天她突然离开,事业和感情双重丢失的打击下,自己能承受的住吗? 她把自己关在房门里想了很多天,开门时,心里所思的那个人一直站在门外等她。 她突然明悟,后悔躲避了这么多天,浪费这么多相处的时间。 明明她们这么久没见面。 这一年,她舍本逐末,忽略了她好多。 如果真要她在事业和感情中选择一个,她肯定选择后者。 没有闻衿南,她现在估计还在那个兴趣班里躺平,她开始有上进心,也是因为她。 谢栀向她道歉:“对不起,不该让你等这么久。” 闻衿南轻拍她的背,回答她上个问题:“我不会离开的。” 她问:“去吃饭?” 谢栀拉着她往房间走:“去吃饭。” * 两人抱在一起睡了很久,好久没有这么舒适过,谢栀先醒来,下床走进厨房。桌上的菜已经冷却,她在思考到底是重新做一份还是加热继续吃。 大清早的,门铃不断响起,谢栀蹙眉,放下手里的食物,走到门前,拉开大门。 门外是许久没有见到的陈笙茗,她此刻呼吸急促,抓着谢栀的手臂说:“栀栀,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我可以帮……” 话还没说完,幽幽的女声传来。 “亲爱的,这谁啊?” 陈笙茗见闻衿南从屋内走出来,靠在谢栀身上。她扯了扯衣领,不经意间露出脖侧的红痕。 谢栀见她这样明白她一时戏瘾上来,配合道:“是之前的邻居姐姐。” 闻衿南啧一声,皱眉:“怎么追爱追到家门口了?” 谢栀转头,亲了亲她的嘴角:“不清楚,不过你知道的。” “我只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跟陈笙茗送上一首《倒带》 久等了 因为两人的性格都是直球加长嘴,所以这一小段没有太多纠葛,算是一个巩固感情的过程。 最近一直在加班,用来写文的时间很少,抱歉。下一章不出意外应该是正文完结章,篇幅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不知道要写多久,emm争取在周六前发出来。 第43章【正文完】 43 第43章 ◎正文完◎ 陈笙茗脸变得惨白。 闻衿南看了一眼厨房,侧头对谢栀轻声说:“刚才我看到厨房在熬粥。” “哦,对!”谢栀忘记这事,以拳击掌,火急火燎地走回去看看食物情况。 等她走的远些,陈笙茗才轻嗤:“闻总好本事。” 闻衿南打了个哈欠,没正眼看她,余光望向谢栀的背影,说:“所以你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夸我的?” “你!” 闻衿南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懒洋洋道:“陈总别瞎操心。” “你做不到的,我能做到;你做得到的,我能比你做的好得多。” “况且,”她眼神一凛,“你舍得对你舅舅下手吗?” “就算你舍得,能过你妈这一关吗?” “当初你不信任她,现在也没有必要来这里惺惺作态。” 闻衿南抱臂靠墙,不经意地说:“麻烦陈总不要多管闲事,先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吧。” …… 谢栀被人从后拥住,她侧身,闻衿南低头蹭了蹭她的脸。 她弯眼头往后仰。 “你嫌弃我,”闻衿南忿忿。 “哪有?”谢栀用勺子搅着锅里的粥,“是你的发丝蹭的我很痒。” “哼。” 谢栀盛了一碗粥舀起一勺准备送到自己嘴里,那人在一旁哼唧。 “第一口怎么不喂我?” “哎,感情淡了。” 谢栀气笑,吹了吹,把勺子递到她嘴边。 闻衿南眯眼,满足地吞下,刚准备说话,眉头一皱。 “好淡,没有放调料?” 谢栀打开旁边的调料盒往里面撒盐,无辜眨眼:“刚才出去比较急,回来忘记了。” “原本想自己先尝尝味,做好了再给你吃。” 闻衿南一眼就瞧出她是故意的,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你变坏了。” “近墨者黑。” “……” 吃完饭,闻衿南躺在沙发上,头枕谢栀的大腿。 “你这个角度好抗打诶,一点都不影响颜值。” “别人说很少有人从下往上看依旧好看的。” 谢栀勾唇,摸着她的眉毛:“花言巧语。” 闻衿南翻着手机:“是真的,不行你看。” 两人刷了一会视频,谢栀问:“我走后你们都聊什么了?” 闻衿南:“怎么?你在意她?” 谢栀摇头:“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和她说那么多废话。” “她不值得你付出精力。” 闻衿南好心情地吧唧她一口。 “她悔婚了。” “嗯?”谢栀眼睛微微睁大。 这事她真不知道。 闻衿南说:“前段时间的事,闹得还挺大的。” “哦。” 看谢栀不在意,闻衿南笑得更明媚。 “你在试探我。” “哪有,”闻衿南否认,自信地说,“你现在是我的。” 说完把她的衣服撩起,头探进去乱动,谢栀隔着衣服摸着她的头,脸上浮现红晕。 “快出来。” 她拍拍她的头,闻衿南从她的领口钻出,紧贴着她:“嘿,这衣服还挺大。” 谢栀咬上她的脸。 “哎哟。” 谢栀松口,看上她脸上的牙印,威胁:“出不出来。” “让我贴贴,”闻衿南靠在她肩头,放松眉眼。 她缓了一会,说:“查出来人了。” 谢栀摸她发丝的手一顿:“是谁?” “陈永涛。” 谢栀明悟。 闻衿南怜惜地望进她的眼睛:“你想怎么做?” * 网上舆论来了个大反水。 先是谢栀甩出制作过程和一系列证据,并把之前的造谣诽谤截图留存,送上律师函。 同时艺术圈掀起风暴,老艺术家陈永涛被爆抄袭,他在任教时的腌臜事又被翻了出来。 这次的规模比谢栀的大得多,圈内估计老早就有人看他不爽,顺水推舟,定位为“互联网唯一说实话”的画师锐评他以往的画作,给他的抄袭来了个实锤。 谢栀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没想到后续的发展。 “恶人自有恶报,”闻衿南翻着网上对陈永涛的讨伐,这件事大的把谢栀的事彻底盖过。网友并不在意对她的伤害,在下一块骨头到来时,吐掉口里的残渣拍拍屁股毫不留恋地离去,想再次从人血馒头里分一杯羹。 不过。 谢栀看到评论区底下的粉丝留言,大部分都是加油鼓励她的,心软成一片。 她对闻衿南说:“之前把这看的很重,经常感觉自己是一块布,随意被人撕裂又缝合。但人们往往不会在意细节,尽管看起来似乎没差别,但你能清楚地感知到身体多出的线头。” “现在呢?” 谢栀抱住她:“现在有了最重要的人,我还在乎那些陌生人的言论干什么?” 闻衿南很受用地回搂住她。 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江聆很慷慨地承担了大半部分业务,让闻衿南好好在家休息。 闲来无事,她们选了一个别墅的空房间改造成电竞房。 效率很高,运输装备请人来装后,半天就搞定了房间。 谢栀靠在电竞椅上,带上耳机,感慨:“当初其实想过和你坐在一起打游戏。” 闻衿南挑眉:“只是想一起打游戏?” 这人。 谢栀:…… …… 闻衿南现在技术比她想的厉害的多,因为是借的号,她们在下三段乱杀,屏幕弹出小框,两人对视一眼。 “呀,被举报了。” 闻衿南擦擦鼻子。 还没打多久就被封了七天,她们只好换别的游戏玩。 日子兜兜转转来到十一月中旬,闻衿南躺在沙发上剥着柑橘,平静地通知谢栀。 “那个,我爸妈来江城了,去见见?” 谢栀笔没拿稳,落在画纸上晕开一块又大又圆的痕迹。 “现在?” 闻衿南往嘴里塞着橘子:“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什么时候去呗。” 谢栀:…… 她才不敢让长辈等她。 她把画笔丢在一旁,画也不画了,认真地问:“你父母喜欢什么样的?” 闻衿南笑:“只要是你,什么样都喜欢。” 谢栀:“……能不能说的准确点。” 闻衿南:“我是在说实话啊。” 她眼睛发亮地看着她,因为吃了柑橘,整个人身上的果香更加浓郁,谢栀没忍住上前咬住她,把她吞入腹中。 闻衿南躺在沙发上喘.气:“你这是报复。” 谢栀哼一声,重新埋下头。 …… 尽管闻衿南说什么样都可以,谢栀还是去理发店换了个发型,把头发剪短,长度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你这样,”闻衿南摸着她的发尾叹气,“我有时候都不好抓你头发。” 虽然谢栀在她的带领下脸皮逐渐变厚,但还是会被她猝不及防冒出的话搞得羞涩。 闻衿南说:“我第一次在酒吧看到你时,就觉得你适合穿这种衣服。” 谢栀挑着衣服的手一顿。 买了几套衣服,闻衿南把做好的热奶茶塞到她手上,问:“不舒服吗?一直感觉到你心不在焉的。” 谢栀结果奶茶抿了一口,沉默摇头。 两人坐上车,久久无话。 闻衿南以为谢栀累到了,把她的头拨到自己肩上:“休息一会。” “嗯。” 回家后,谢栀坐回沙发上拿起果篮中的一个柑橘,闻衿南坐在她旁边。 她看着她细细拨着橘子,扯掉经络,喂到自己嘴边。 “给我的?” “嗯。” 看她吃完一个橘子,谢栀把手擦净,舒口气,鼓起勇气说:“告诉你一件事。” “嗯?”看到她凝重的表情,闻衿南也坐的正了些。 谢栀扣着手,垂眼说:“其实第一次和你见面,我把你身上的气味认成了陈笙茗的。” 闻衿南一顿,饶有兴致地看她:“认错人了?” 谢栀摇头:“没有。” 闻衿南:“就是香味搞混了?” 谢栀点头:“是。” “气味相似啊。” “那现在分的清楚吗?” 谢栀认真地盯着她,肯定:“你是佛手柑,她是香柠檬,我分的清楚。” 闻衿南笑,轻拍她的脑袋:“这不就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多大个事。” 谢栀抬眼:“你不在意?” 虽然这件事她可以一直不说,但她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我当然在意啊,不过我在意的是你,现在你在我身边。”闻衿南勾唇,“我赢了,不是吗?” “你赢了,”谢栀给予她肯定。 闻衿南看她这么可爱,没忍住抱着又亲了亲。 * 十一月末,谢栀拜访闻衿南的父母。 他们的房子在东郊,互为城市两端,车开了很久才到目的地。 在院子前停下,闻衿南先下车,侧身朝谢栀伸手。 后者握住了她。 “走吧。” “走。” 闻衿南推开大门,乔蕴从沙发上弹起,来到她们面前。 “阿姨好,”谢栀把手里的礼盒递给她。 乔蕴笑眯眯地接过:“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多见外。” 她的热情让谢栀有些意想不到,紧接着她就听到她说。 “叫什么阿姨啊?是不是该叫……” “妈,”闻衿南及时打断她。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 闻衿南无奈地笑着,握紧谢栀的手:“你别吓到她。” “哦,好。”乔蕴明白,引着她们来到沙发处坐下,给谢栀塞了一手的水果。 “先吃着,老闻听说你来,特地要下厨来招待你。” “啊?”谢栀无措地看着她,“阿姨,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乔蕴嘴角快要咧到耳根,“真人比视频里长的还要水灵呢。” 谢栀耳垂通红。 “妈,”闻衿南又吭了一声。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走行了吧。”乔蕴起身,招待,“栀栀你想吃什么自己拿啊。” “好,谢谢阿姨。” 闻衿南凑到她耳边:“怎么样,我妈不吃人吧?” 谢栀娇嗔了她一眼。 见家长比她想的要轻松。 闻衿南父母在国外定居,一年回不了几次国。性格热情开放,对她们的感情也是认可和祝福。 “南南,你可不要把栀栀带坏了,”饭桌上,乔蕴喝着酒,告诫道。 闻衿南梗着脖子:“我哪坏了?!” 乔蕴想到什么似的开始乐呵地笑,她说:“栀栀,南南小时候可调皮了,有照片你看不看?” “妈!”闻衿南羞恼,还想说什么,看到谢栀期待的眼神,又咽了回去。 吃完饭,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跟她最亲的两个女人一起翻着她小时候的照片。 都是她调皮时候的抓拍,谢栀指着她一张做鬼脸的照片:“好可爱!” “是吧,我也觉得。”乔蕴乐呵地笑。 闻衿南看着她们脸上的愉悦,舒口气。 算了。 她半搂着谢栀,往她身侧靠了靠。 …… 往房间走去,谢栀还在回味照片,她疑惑:“话说怎么只有你小时候和长大后的照片啊。” 闻衿南说:“青春期有段时间比较叛逆,不喜欢拍照片。” 谢栀表情有点遗憾。 闻衿南捏着门把手,刚准备推门,却一顿。 “怎么?门锁有问题吗?”谢栀不解。 闻衿南谄笑,说:“要不先下去坐会,我房间挺乱的还没收拾。” 谢栀:“这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一起收啊。” 说着她替她拧开了门,闻衿南连阻止都来不及。 谢栀在房间门口按下灯光开关。 “这是……”谢栀往后退一步,震惊地望向闻衿南。 【“我的喜欢比你想的还要早。”】 谢栀手指发抖,她的出名作《悬月》正挂在卧室的墙上。清冷的弦月点在天空,映出底下五彩斑斓的湖面。 她颤声:“那个不知名买家,是你?” “是,”闻衿南见瞒不住只好承认。 谢栀哽咽:“你在买它的时候知道是我吗?” “不知道。” 谢栀皱着的眉微微松动。 她听闻衿南说:“你知道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也不怎么懂画。” “但是在拍卖行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被它的色彩冲击惊艳住了。” 她用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柔声说:“后来我调查才发现,背后的画家是你。” “不是我故意而为之,是我的直觉,在一次次中不需判断地选择了你。” 谢栀抑不住抽泣。 她明白这幅画对她的意义。 如果没有高价竞拍,她说不定到现在都是籍籍无名的小画师,她见过太多怀才不遇的例子,他们无外乎都在生活的打压下磨平了棱角。 她很幸运。 她搭建好梦想的船,艰难地扬起了帆,闻衿南在她每次快要撞击礁石时推风,帮助她躲避危险。 闻衿南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她攥的越来越紧。 “我不想在等了,你能把所有事告诉我吗?” 闻衿南低头看她眼里的血丝,把她湿润的头发勾到耳后,温声道。 “好。” * 来年,谢栀的事业又上了一层楼。 她创立工作室,减少自己对外界的应酬,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创作和女友上。 五月,在回东郊的别墅的路上,谢栀向闻衿南报喜:“我那副新画《海船》被拍到一百五十万啦!” “恭喜恭喜,”闻衿南笑,“要请我吃点好的吗?” “当然可……”谢栀话音戛然而止,扭头看她,恶狠狠道:“不会又是你买的吧?” “怎么可能,”闻衿南举着双手赔笑道。 两人走回房间,谢栀坐床上看着墙上挂着的悬月,感慨:“当时看到它在你这里时,不可名状的感情一直压在我心底,我只能通过流泪表达出来。” “其实,我也是有些欣喜的,”她勾起她的手。 闻衿南笑:“看到你一步步变好,我与有荣焉。” 谢栀勾唇,把她扑倒在床上。 “有指.套吗?”她问。 闻衿南说:“有,在抽屉里。” 谢栀笑:“就知道你备着在。” 她转身,拉开抽屉,粉红色信封整齐地摆放在里面。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 谢栀皮笑肉不笑,举着信封问:“这是什么?” 闻衿南眼里闪过慌张:“拉错抽屉了,在另一边。” 谢栀见她不回答,扯着嘴角,把东西放回去后拿出指.套,一次性拆了好几个。 她贴她,点着她的唇:“之前忙,有些事让你混过去了。” “没事,我们接下来好好算账。” 闻衿南看着她大动干戈的模样,头皮一紧。 “别……” 谢栀疑惑:“你又撒谎,这不是吃的下吗?” “唔……” 夏日里的佛手柑微微颤抖,随后迸发出一股清香。 谢栀想,她早已沉沦于这个气味里。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可配合《爱情讯息》食用 完结啦,番外会写一个闻总的视角,几个日常和一个校园的if线。有榜随榜没榜隔日更呀[哈哈大笑] 下一本:《她说她很直》意如的故事啦,求收藏~(我真的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啊喂[爆哭][爆哭]) 以下是本人的碎碎念啦(话比文章长bushi,梦到什么说什么,毫无逻辑,与正文无关可不看): 呼,终于写完了,有点热泪盈眶。 写文的日子过的格外的快,翻看日历,发现前天是立秋,这本书的灵感差不多在立夏诞生,原本说图个好兆头当天写完算了,却一直拖拖拖不舍得写,整个人在床上躺着一动也不想动,不好意思啊,最后一次依旧迟到(滑跪)。 这本书的发展让我意想不到,从当初的意外过签,到一个收藏,十个收藏,一百个收藏,乃至一千个收藏(我的妈呀,好多人啊.jgp)。虽然有些虚假繁荣,但还是感谢各位读者小可爱们赞助我秋天的第一杯奶茶呀,让我在近段时间喝西瓜啵啵都舍得升大杯了嘿嘿。 刚开始过签的时候,我焦虑没存稿没人看写不下去;在能入v的时候,我焦虑不能日更而坑掉;在快完结的时候,我又焦虑马上的离别(哦no,一生焦虑的中国人)。期间我短暂地为数据烦恼过,不过想着新人第一本书祭天,也就放平心态了,没想到无心插树柳成荫,后面的走榜极其顺(当时上榜后听别人说只有大佬能取这么简单看不懂文章意思的标题,还想改个吸引人注意力的名字,想了一排串,后来因为要改封面之类的太麻烦,和我自认为是当代毕减索,对自己画的这个写实的封面非常满意才没换。呃,说了这么多,就是我懒,感谢你们看到这么朴素的标题还点进来嘿嘿) 总之非常幸运,让你们在书海里看到这本书,看到栀栀和闻总的故事。 我是一个内驱力较差的人,手机里每五分钟定个闹钟,有上百个。白天当牛马,晚上回来当鱿鱼(两只脚码字两只脚被割还有两只脚吹竖笛)每次下班回家先睡觉,随意定10个闹钟选择一个时间段把我闹醒。写的时候会哄着自己写,因为小说在我大脑里过了一遍爽完了我就觉得结束了。可是有时候又淘不到自己想看的,只能无奈自割腿肉拿起锅铲开始炒菜。 在没什么人看的日子里,真的有想过放弃,一想到还有人等我的小说,嘎巴一下晕后又被敲醒了,很感谢大家的陪伴和包容,那些评论的,灌营养液的,投雷的,以及默默在背后看书支持我的。感谢你们,真的养活了一本书哦,我自己也好有成就感。 这篇文的灵感来源于我洗澡的时候,当时新换了个沐浴露,我一直很喜欢柑橘的清香,买了一瓶佛手柑的沐浴露,洗得时候太好闻了,感觉自己跟热带雨林的猴子在雨中狂啃橘子一样,水果很甜但香味青涩。 不过香味保存的不持久,让我有些失落。直到我跟朋友走在路上,她说我好香,我才恍然可能是自己闻不到这个气味。 如果有一个人,在你没察觉的时候潜入你的生活,你的所有朋友都知道你已经被她包裹,你却后知后觉。 闻总这个形象就这么诞生啦,她外冷内热,有点小坏但更多的是温柔,年纪小但懂得照顾人,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而干扰栀栀正常生活。行文有些她比较孩子气的地方,但文中过生日前她都才24岁哦,我想我24岁估计还在努力装大人。不像她这么厉害掌管公司运筹帷幄嘞嘿嘿。 虽然我也喜欢看破镜重圆,但是这本书破镜不重圆来的更有意思(主要是这类型的粮太少了呜呜呜我自己也想看) 陈笙茗之间的人物设计比现在还刁钻,是一个古早霸总爱而不知等喜欢的人离开还会觉得(呵,女人你在引起我的注意力,我就不信你离开我还能活)的形象。 但是我在落笔写的时候感觉人物活了过来,她在对我说她爱栀栀。好吧,我无奈把之前的形象叉掉跟她按上了个知道爱被世俗绊住的窝囊形象。因为我想到如果不是她故意引诱,栀栀如果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是不会心甘情愿地追这么多年的。 这篇文想过很多爽爽的打脸片段,不过没写太多(不好意思有点文案诈骗) 因为我恍悟栀栀和闻总的爱不能通过火葬场烧没了而证明,她们的爱是细水长流的日常累积。陈笙茗的出现可以做她们生活的调味品,却不能喧宾夺主成为主菜,所以就削弱了很多她的戏份,爱而不得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栀栀这个人物是我最喜欢的啦,她敢于告别过去,敢于重新振作,敢于接受新事物,拥会在受不公平对待后收集证据反击,拥有一颗强心脏,喜欢一个人没有多少犹豫一直喜欢到底(呜呜呜,都2025年了我还会为纯爱战士感动) 本文核心除了她和闻总的感情线,就是她从刚开始的摆烂到最后积极事业批的模样(bushi,栀栀:到底谁喜欢上班?!),她真的有在凤凰磐涅。 这篇文侧重在闻总追爱,站在上帝视角下,可能会有人替闻总不值,不过如果不是栀栀人格魅力大,闻总也不会这么喜欢她啦。 写了这么多,其实我除了修字都不敢点开我的文看。星期四没动笔,看了看前三章,发现还看的过去嘿嘿,不过里面有些错别字(估计我没看的地方更多)。以后复盘的时候可能会看一遍修一下文,润一下细节使行文更加通顺。 因为醋包了一盘饺子,我对文章醋的部分地方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已经尽我现在的笔力写出来了。哈哈,算了还是浅浅夸一下奖励一下自己吧(打开软件点奶茶,哼哼) 后面有些番外,是日常,原本想把日常放进正文,但我怕掌握不住力道,就改进番外里了。栀栀和闻总的故事到这里暂且结束啦,会在意如的那本文里客串的(话说这个预收带的真是惨烈,我都没眼看。不过预收的多少只会影响开文时间,文是要开的啦,个人xp比较土嘿嘿,就是喜欢看“直女”追妻,虽然意如也不算太直?) 写文比我想象的要难得太多,坚持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不算一个合格的写手,也没有做到过日更。由衷地敬佩那些全职的,有工作却仍然写文的作者,她们太厉害了。 下一本,可能在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开文吧。得让我好好缓几个月,认真复盘这本不足并潜心学习新知识。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存稿,哼哼,再也不打没有准备的仗了,存它个十万八万再开文,存稿这种东西太有用了,我以后不想在写文低迷期扣脑袋硬写然后跑去红薯搜烫什么样的发型显得发量多呜呜呜。 最后,插播一条个人xp,诱受gonnabe上流我的灵感分散在四个季节~~~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哈哈大笑] 写着写着天亮了,安心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愿你们好梦常在。 很高兴这本书陪你度过一个夏日,有缘的话,期待我们在未来的某个季节再次见面。 鞠躬感谢~~ ——2025.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