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吃了就跑,科技大佬抱住亲红眼》 第1章 大黄丫头遇到极品美男 薛荔激动地直搓手。 做梦都不敢想会遇上这样的极品。 躺在身前的男人容貌俊美,赤裸的上身像是精心雕琢的大理石雕像,每一块肌肉线条都透着力量的性感,薄被掩盖的腰腹下,那充满侵略性的轮廓更是呼之欲出。 大黄丫头擦了擦口水,自言自语“冷静,薛荔,你是个专业的护士,再好看的身体也不过是一块猪肉……” 突然,被称为猪肉的男人手指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霍司驭醒了。 准备地说,是他的意识醒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有人在触碰他,但他像被囚禁在琥珀里的标本,连掀开眼皮这样微小的动作都成了奢望。 他这是……几乎是瞬间,他就拼凑出了自己的处境——车祸,重伤,植物人状态。 短暂的惊愕后,他就恢复了冷静。霍家掌舵人霍司驭,十八岁起就在商海沉浮,他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必定会夺回对身体的控制权。 就在这时,那双带着滑腻精油的小手,竟毫无预警地顺着他壁垒分明的胸肌,一路向下滑,轻轻擦过了某个绝对禁区。 “是个女人!她在干什么?”霍司驭的神经瞬间绷紧。 正当他濒临爆发的边缘,一个带着草莓棉花糖般甜糯气息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钻进他的“牢笼”。 “要是再不醒来,这么漂亮的腹肌……可就浪费了呢。”那叹息般的低语,带着一丝惋惜,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几乎同时,霍司驭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温度在急剧攀升,不受控制地泛起潮红。 该死!母亲文澜到底从哪儿找来的花痴护士? 薛荔可不是随便找来的,她打败了几十个应聘者,甚至有医学博士。 最后胜出的关键,是那位雍容华贵的霍太太轻飘飘一句“不想委屈了我儿子”,好运就落在她头上。 行吧,活了22年,头回靠脸吃饭。 又倒了点特制精油在手心,医生说这有助于保持肌肉弹性,她就忍着灼热多用了点。 一刻钟后,薛荔的世界开始旋转、融化。 热! 难以忍受的热浪从骨头缝里钻出来,视线模糊得像蒙了厚厚的水汽。 更可怕的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尖叫着让她逃离,可身下男人冰凉光滑的肌肤,却拉扯着她,让她不断靠近、贴紧、甚至无意识地用滚烫的身体去厮磨那诱人的冰凉…… 当她的唇,带着孤注一掷的渴望,终于贴上那两片微凉的薄唇时—— 霍司驭的整条手臂猛地一抽,下腹如同被点燃的汽油桶,轰然炸开! 门外走廊。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文澜裹在高定套装里的身体气得发抖,眼神寒冰刺骨:“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给我儿子用那种腌臜东西!” 头发斑白的医生扑通跪倒,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太太,是、是霍总……霍总吩咐的!他说……说趁着小霍总精子还有活性,要苏小姐给留个种……我、我只是奉命行事啊!” 文澜攥着爱马仕皮包的手指关节泛白,“老东西!净干些猪狗不如地下作勾当。” 齐特助低声汇报:“太太,苏小姐已经被我们的人请回去了。” “现在里面的人又是谁?”她的烦躁几乎压抑不住。 齐特助都不敢看她的眼睛,“是……您看上的那个小护士。” 文澜闭了闭眼睛,“等结束后,带她来见我。” 齐特助点头:“您放心,小霍总吉人天相,一定能醒过来。” “但愿吧。”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远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 薛荔做了一个荒诞又旖旎的梦。 梦里,她把一个顶级模子哥给……强了!吓得她连滚带爬想逃单跑路,却在慌乱中不知扯到哪里,一阵尖锐的疼痛将她从梦境狠狠拽回现实。 美男,大床,还有……浑身酸疼、衣衫凌乱的自己。 这竟然是真的! 她强迫了一个植物人!简直禽兽不如! 要是让霍家那位看起来就不好惹得太太发现……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身体的疼痛,她几乎是弹起来的,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 把那条染着点点落红的床单胡乱塞进背包,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溜出病房门。 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她将油门拧到底,风驰电掣地逃离这个让她失身又失魂的地方。 冷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混沌的大脑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她绝不可能饥渴到去侵犯一个植物人,昨晚那失控的燥热和欲望……像极了短剧里描写的被下药。 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报警?念头刚起就被她自己掐灭了。怎么报?说一个植物人强迫了她?谁信? 算了……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就当她点模子了。 就凭着那张建模脸和八块腹肌,她也不亏! 但那病房是绝不能去了,果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高得离谱的护理费,本身就透着诡异。 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到家,推开门的刹那,委屈和酸楚瞬间涌上眼眶。 她急需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能听她哭诉的人。 “妈……”声音带着哭腔。 可话未出口,就被母亲李芬刻意压低却难掩市侩的声音钉在原地—— “二十八万八,一分都不能少!……凭什么?就凭我女儿是大学生!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她值这个价!” 薛荔如遭雷击,“妈!你在跟谁打电话?” 李芬被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地上,慌乱地对电话那头说:“反正我把话撂这儿了,你想清楚再联系。” 薛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急促:“是不是彭博?我说了,我死也不会嫁给他!” 彭博是她的相亲对象,又装又油腻,初次见面就问她是不是处女,还让她辞职在家照顾他父母生儿子。 李芬却不这么认为,“怎么就不行了?人家三套房收租!你嫁过去就是掉进福窝里!” “我不稀罕!我跟他三观不合,话都说不到一块。” “什么三观不合,他有房有钱人也长得也过去,还能帮衬你弟……” “够了!”巨大的失望和心寒让薛荔浑身发冷,“一个第一次见面就问女人胸围多大的,能是什么正经人?你要是敢收他家彩礼钱,到时候你自己嫁过去!” 她冲进自己狭小的房间,“砰”得甩上门,那点关于昨晚的委屈和恐惧,瞬间被眼前更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 小时候,妈妈说给她生个弟弟保护她,可有了弟弟后她就被送回到乡下奶奶家,一直到上学才回来。 此后她的存在好像只是为了弟弟,替他洗衣做饭,替他挨骂挨打,做他的提款机。 门外,手机再次刺耳地响起,彭博母亲那尖刻的嗓音似乎要穿透薄薄的门板-- “价钱好商量!但明天必须带你女儿去医院,做个处女膜检查!” 第2章 侵犯他的女人又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儿,李芬把薛荔带到了婚检门诊。 “妈,你这是干什么?我要去上班!” 话刚说完,薛荔就被一股带着浓烈香味的身体从背后贴紧,汗湿的大手也搭上她的腰-- “老婆来得正好,下一个号就到咱们了!” 看着彭博那张堆满横肉的脸,薛荔明白了几分,她厌恶地推开,“滚,谁是你老婆?” 当着这么多人被拒绝,彭博下不来台,“装什么清高?你妈彩礼都收了!十万块定金老子已经替你弟还网贷了!” 瞬间,周围探究、好奇、甚至带着点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 薛荔转头看向了母亲,一脸的不能置信,“妈……他说的都是真的?” 李芬心虚的别开脸,“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查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不可能,我绝不嫁!”薛荔转身就想走。 彭博的手像铁钳般死死抓住她的手腕,嘿嘿的淫笑声刮擦过耳膜:“不想做检查也行,那就让我亲自验货。” 薛荔挣扎着,“妈,你快把钱还给他。” 李芬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坚决地把她往彭博怀里推,“你听妈的准没错,彭博是个很有本事的男人。”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薛荔声音都在颤抖:“妈……你……把我卖了?就为了给薛茂还网贷?” “胡说八道什么!”李芬心虚地往左右看看。 “再不还钱你弟弟可要被人打断腿了!你当姐姐的帮一把怎么了?嫁谁不是嫁?彭家条件好着呢!” 她转头又对彭博挤出个僵硬的笑容:“女婿,孩子不懂事犯倔,别跟她一般见识……” 彭博淫邪的眼神像苍蝇一样黏在薛荔身上,“哼!是不懂事还是心虚?是不是早就在外面被野男人搞烂了?” “你才是烂货!”薛荔嘶声低吼,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钳制,“放开我!再不放我就报警!” “报警?你报啊!正好把你那诈骗犯亲妈抓进去!收了钱想赖账?门儿都没有!” 李芬脸上挂不住,捶胸顿足起来:“死丫头,白养你这么大,你想害死你妈是不是?” 薛荔冷冷看着,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上次她把自己攒了很久想要去报考继续教育的钱拿去给薛茂买手机,也是这样。 见薛荔没跟以前一样过来认错,李芬有些慌。 她正想要说什么,却听到薛荔跟路过的保安大喊“救命。” “救命呀,我是医院的护士,被人骚扰了。” 医院虽然护士多,但像薛荔这么漂亮出挑的却不多,一个年轻的保安认出她,见她被一个一脸凶相的男人抱住,就拎着警棍冲过来。 彭博被狠狠推开,推搡的过程中挨了好几下,疼得大脸变形,嗷嗷直叫。 眼看着正义群众也来帮忙,他指着薛荔的鼻子道:“臭婊子,今天的事儿没完,你给我等着!” 见他跑了,薛荔看向呆若木鸡的李芬,哑声道:“妈,今天我已经把彭博得罪死了,婚事不能成了,你赶紧把钱还给他。” 李芬捂着脸哭,“钱都给了网贷的人,我手里哪有呀,你这是要逼死我呀,我不活了。” 薛荔还是没安慰,就这么看着她哭。 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她们像是耍猴的,好笑却又不值得别人停下脚步。 最后一次,她对自己说。 “别哭了,十万块钱我去想办法,你跟薛茂说,要是再有下次,他死大街上我也不管!” 说完,也不去看李芬的表情,转头就往医院财务室去。 她怕一回头看到她脸上的笑,会忍不住吐出来。 半路上,她被护士长抓住,“都几点了!还在这里磨蹭?赶紧去霍先生病房。” “护士长,我……”薛荔想辞职,拿出全部工资。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病人要紧,快去!”护士长根本不容她分辩,近乎粗暴地将她推进了那间拼命想逃离的病房! 门关上后她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人已经来了,就在病房里。 …… 薛荔站在门口,昨晚那天荒唐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暂时压住了她被亲人伤害的痛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床上的人无知无觉,她才鼓起勇气上前。 “昨晚的事,对不起。” 在听到这个如草莓棉花糖般甜软、此刻却带着浓浓委屈的声音后,霍司驭意识深处的拳头猛地攥紧! 是她!那个昨晚将他当作“猪肉”、胆大包天侵犯了他的女人! 他霍司驭活了二十八年,掌控一切,洁身自好,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像个电动玩具,被一个陌生女人如此……亵玩! 一股混杂着愤怒、屈辱的火焰在他意识中熊熊燃烧! “可这事儿真不怪我。”薛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就来上个班儿……我肯定是被人下药了……长这么大我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稀里糊涂的第一次就没了……” 她想到母亲用它换钱的嘴脸,心口像被剜了一刀,自嘲道:“我妈……还想拿它去换二十八万八的彩礼……” 她就值二十八万八,还真廉价。 果然!除了苏雨安,这世上就没一个不贪图他钱的女人! 霍司驭感到厌烦,只想让这个虚伪贪婪的女人立刻滚出去! 可那绵软的声音还在继续,作为重度声控,他无法忽略屏蔽。 “好像……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知道,对不对?那……这就成了我一个人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这就去辞职,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就当昨晚……是一场噩梦。” 辞职?她舍得放弃到手的好处?霍司驭根本不信。 薛荔准备走了。 她最后看一眼那张俊美的脸,那样安静冷峻,好像只是睡着了。 在护理科干了好几年,薛荔也算“见多识广”,也知道植物人会保留身体的基本功能,却没见过一个还能……那什么的。 难道他并没有彻底昏睡,只是身体不能动而已? 那等他醒了,会不会跟医院投诉自己?甚至报警? 想到这里,她毛骨悚然。 不行,她得试一下。 薛荔伸手,在他手臂上戳了一下。 男人没有丝毫反应。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力气太小,就抓起他的手,咬住了他的手指…… 病床上,霍司驭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包裹在一个湿润柔软的口腔里,他心脏一颤,显示器上的波段也乱了几分。 薛荔刚要去看,一个大包吸引了她的目光。 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 不可能! 她只是咬了他一口! 植物人的身体……竟然敏感成这样吗?还是……昨晚的药效还在他体内残留?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薛荔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捏住了被子的一角…… 然后,一点一点地向上掀开…… 第3章 现在,我们开始干正事儿吧 不准看!"霍司驭在黑暗中无声咆哮。 这女人居然盯着他的...看! 看就看,嘴里还发出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没见过男人那么大吗? 最可恨的是——他现在连翻个身遮羞都做不到! 薛荔实习时轮转到男科,也是有见识的人,却还是被霍司驭吓一跳。 根本跟他的脸不搭!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她赶紧给他盖好被子出去。 还不忘拍了拍,“那个,我们后会无期呀。” 霍司驭气得咬牙,如果他能动,一定把这女人的手剁了! 砰!门外传来闷响,霍司驭在脑海里勾勒出她撞到人的画面。 蠢货。 薛荔撞到了文澜,两名保镖立刻上前把她摁在墙上。 见是昨天的小护士,齐特助示意把人放开,小声对文澜说:“昨天里面……时间有点长,我就去处理了点别的事,等回来她就跑了。” “我是来辞职的!我不干了!”薛荔抢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慌乱。 听着软糯的声音,文澜眼神一闪,“你叫什么名字?” “薛荔,荔枝的荔。”她怯生生地抬起眸子,一双圆圆的眼睛清澈明亮。 “多大了,哪个学校毕业?” 一连串问题之后,文澜淡淡道:“工资翻倍,跟我去文园继续照顾我儿子。” “我不...”她忽然闭嘴,两倍工资那就是10万,刚好补薛茂的窟窿。 可要跟霍司驭朝夕相处…… “别急着拒绝。”齐特助柔声劝着薛荔,“不管发生什么事,利益才是你最该先考虑的。” 薛荔咬着唇不说话。 看来这位贵夫人是不知道她和她儿子的事,否则不会这么客气。 既然如此,她一个受害者还在意什么? 那位齐特助说得对,利益才是她该考虑的。 想到这里,她鼓起勇气开口,“我可以继续照顾霍先生,不过……我能不能先预支十万块钱工资?” 文澜没有丝毫犹豫就点了头,像是早已准备好了,齐特助拿出一张卡递给薛荔。 “这上面没有密码,但要求你立刻到岗。” 薛荔忙答应,“我要回家一趟,收拾行李。” “好,我让司机送你。” 负责接送薛荔的司机染了一头黄毛儿,薛荔让他在楼下等着。 回家后,她发现除了跑滴滴的爸爸其余人都在,就连她那不学无术的弟弟也半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看到薛荔,李芬扔掉手里的菜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臭丫头,你还敢回来!” 薛荔把卡递给她,“这里面有10万块钱,没密码,你赶紧还给彭博,跟他取消婚约。” 李芬一愣,“你不是拿一张空白卡来糊弄我们吧?” 薛茂也放下手机,一脸的不可思议,“吹牛,你去哪里弄十万块钱。” 薛荔也不想解释,起身回房间里收拾了几件衣服,等出来后看到母子两个满脸喜悦,显然已经查了卡上的金额了。 她把行李重重一放,“你们尽快把钱还了,薛茂,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再敢借网贷,就算死在大街上我也不会再管你。” 没等薛茂说话,李芬就不高兴地打断,“行了,茂茂可是你亲弟弟,你那说的都是什么话?这次辛苦你了,晚饭妈妈做你最喜欢的焖羊肉。” 焖羊肉?那是薛茂喜欢的,她根本就不吃羊肉。 妈妈口口声声地说不重男轻女,跟爱弟弟一样爱她,这么多年却连她不吃羊肉也能忘记。 其实根本是从没在意过吧? 薛荔已经懒得再说废话,淡淡道:“我要去工作,接下来都不会回家,我走了。” 因为她会经常接到工作去雇主家,李芬也习以为常,而且现在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张卡吸引,根本就没多余的分给她。 等意识到,薛荔已经走到门口。 看着女儿瘦弱的背影,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得太冷漠了,正想要追上去,却给薛茂拉住,“妈,这下有钱了,先给我买车好不好?” 这句话薛荔并没有听到,她快步走出老旧的筒子楼,似乎怕走慢了就给眼泪追上。 十万块钱呀,她妈都不问问她一时间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这一次,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在这个家里她是外人,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走出楼道,一大片耀眼的阳光晃了她的眼睛,她用力去擦了几下。 薛荔看着不远处反光的汽车,收拾好杂乱的情绪走过去。 比起答应时的孤注一掷,越是靠近文园这座恢宏大气的庄园她越紧张,一路上都没敢怎么看,一直到了霍司驭住的“简怀居。” 这是一栋独立的三层小楼,现在一楼临时改了病房。 薛荔先被带去宿舍放行李,然后由齐特助亲自带去病房。 签好合同后,齐特助说:“梳洗喂食这些都有专门的人来,你的主要工作就是按摩和陪伴,要多跟小霍总聊天说话,……就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人。” 薛荔明白,以前她照顾植物人医生也这样要求的。 齐特助推推眼镜,语气变得严肃,“记住,你唯一的雇主是文澜女士,任务就是照顾好小霍总。其他任何人找你,都不用理会。” 薛荔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其实只要有脑子想想就可疑,人家什么样的护工找不到,为什么偏偏是她? 但话又说回来,她一个没钱没权的小护士,有什么可让人图谋的。 “齐特助放心,”她乖巧点头,“我一定把小霍总照顾得白白胖胖。” 对方笑笑,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 霍司驭躺在熟悉的大床上,并没有回家的轻松,反而更加愤怒。。 文女士的控制欲已经发展到连医院都信不过了,难道她觉得这文园就安全?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终于能摆脱那个女流氓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女流氓薛荔就在他房间外面。 经过严格消毒后,她才被放进去。 走到床边,她低头看着床上的俊美男人。 想到不久前自己才说了永远不见,就有些心虚。 想到齐特助的叮嘱,她就张开嘴:“嗨,霍先生,咱们又见面啦~” 听到这个声音,霍司驭的心脏都狂跳了好几下。 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他早该知道,一个为钱卖身的女流氓怎么会轻易放手? 前一刻还在病房里哭哭啼啼说再也不见,结果没几个小时又出现在他面前。 已经丢掉羞耻心只为活着的薛荔,现在的强得可怕,她故意用轻快的语气调侃,“我也不想回来的,奈何你妈给的太多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归我管啦!” 霍司驭:.....管我?做梦! “不过你放心,”她突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那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你也不要尴尬。” 霍司驭的血压瞬间飙升,这女人是在威胁他吗? 看着男人俊美平静的脸,薛荔满意地点点头:“霍先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薛荔,荔枝的荔。” 薛荔……这么甜美的名字,她不配。 “霍先生,现在我们开始干正事儿吧。”说着,她挽起袖子。 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靠近,霍司驭一个激灵。 “这女人又要做什么?滚开!” 霍司驭想抗拒又无法抗拒,正生气,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喧嚣。 薛荔也听到了。 她不由诧异,这文园人人屏息静气,说话都不敢大声,是谁敢这么肆无忌惮? 第4章 抱紧他的大腿 "堂哥,我来看你了。" 随着房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来,他长得跟霍司驭有一两分相似,只是油头粉面的,气质有些轻浮。 听到堂弟霍景宸的声音,霍司驭心底便涌起一股冷意。 这个堂弟向来虚伪,表面装的兄友弟恭,却干了不少背刺他的事,估计巴不得他永远醒不过来。 这次过来,不安好心。 果然,霍景宸一进门就直冲着霍司驭而去,看到他直挺挺躺着,平日里脸上的恭敬一下消失,只剩下幸灾乐祸。 他只瞟了薛荔一眼,“你,出去。” 薛荔犹豫了一下。 齐特助说过,在文园她只需要听文夫人的。 可这人看起来也像是主子,她一个打工的真能抗拒? 霍司驭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薛荔脚步声越来越远。 贪生怕死,果然符合他对她的刻板印象。 霍景宸见这丫头还挺识趣,就没再理她,慢悠悠地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霍司驭。 这个堂哥,从小就是碾压他的存在,可又有什么用?现在不照样是个废人? 眼底快意不加隐藏,他阴恻恻道:“堂哥,你说你躺了这么久,怎么还不醒呢?老爷子天天念叨你,公司的事儿都快堆成山了。” 薛荔潜意识感觉下面的话自己不该听,想要保命就要远离这些豪门纷争。 她加快脚步,就要到门口。 霍景宸却根本不把这没权没势的小护士放在眼里,继续阴阳怪气:“不过你放心,爷爷已经决定让我进公司,我会替你好好管理公司的。” 说着,竟然伸手拍了拍霍司驭的脸。 薛荔眼眸瞪大—— 欺负植物人不能反抗,这男人好low。 那他接下来会不会做更过分的事?比如把枕头捂在病人脸上? 她的脚步停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片刻挣扎后,她还是决定离开。 留下来她也不敢做什么,还不如出去找人。 这时,已经膨胀到起泡儿的霍景宸拿出香烟,就要点燃。 薛荔看着他抽烟的姿势有一秒,几乎没思考,她本能地走回来,抓起旁边的水杯递过去,声音因为紧绷有些干涩,“先生,病房里不能抽烟,您喝点水吧。” 被打断,霍景宸很不爽,他冷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我?滚出去!” 薛荔看到他发火的模样,心头毛毛的,但还是坚持,“先生,病人按摩时间到了,您不如改天再来?” 霍景宸脸色一沉,伸手掐住她的下巴,“赶我走?小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这文园的二少爷霍景宸,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病床上的霍司驭静静听戏,并没有因为薛荔维护他而感激半分。 愚蠢又自不量力,天真得让人发笑。 一想到自己被这种女人……他就觉得恶心。 薛荔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可也不能看着霍景宸在病房里抽烟,这是护理人刻在骨子里的底线,她坚持着,“我只是按医嘱办事,要是给文夫人知道了……” 霍景宸手劲儿加大,眼眸中流露狠戾,“臭丫头,敢拿我大伯母压我,你是不是找死?” 因为疼痛,薛荔发红的眼眸浸润了生理性泪水,显得楚楚可怜,霍景宸不由凝神打量,才发现堂哥的看护长得不错。 捏改成摸,他低头,裹着浓烈香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薛荔忍着恶寒躲开他的手,“您叫我小薛就好了。” “小雪?跟着我堂哥这个残废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我保证你天天欲死欲仙!”说着,他扑上来亲她。 啊!惨叫声响起,原来薛荔用输液的针头扎在他腰间的穴位上。 “你……”他刚要说话就疼得倒吸凉气,扶着床不敢动。 薛荔声音冷冷的,“先生,我看您有腹胀的毛病,就替您扎了关元穴,马上您就会肠道通畅,把体内浊气一排而空。” “放屁,老子……”话没说完,霍景宸肚子一阵咕噜,伴随着疼痛。 他已经便秘好几天了,这会儿便意汹涌。 再也顾不上薛荔,他捂着肚子就往外面跑,边跑还边喊:“臭丫头,你给我等着。”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薛荔露出了浅浅的笑。 床上,霍司驭有些诧异。 他本以为薛荔那种拜金女,在目前看有权有势的霍景宸对她抛出橄榄枝后,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自己的底线。 而且她竟然是针刺穴位,这是中医的范畴吧。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她没点本事,文女士怎么又会选她? 只是得罪了霍景宸这种鼻涕虫,她以后可笑不出来。 希望霍景宸给力些,早点把这讨厌的女人赶走! 薛荔擦擦脸上的冷汗,吐出一口浊气。 这文园果然是龙潭虎穴,她才本来几个钟头,就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完了,他会不会对付我?霍先生,我得抱紧你的大腿!” 霍司驭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薛荔又摇头,“你的大腿是软的,我抱没用呀,看来只能去抱文夫人的大腿了。” 霍司驭:你本来就是她的狗腿子,但一个连亲生儿子都能算计的人,你觉得她会为了你去得罪霍景宸? …… 书房里,文澜已经知道了霍景宸擅闯病房的事。 她好看的眉头轻轻拧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齐特助有些气愤,“宸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在文园还这么嚣张,都是老爷子惯的。要不要找人把他赶出去,以后都不准进来。” 文澜摇摇头,“从司驭出车祸到现在还没有查到原因,堵不如疏,牛鬼蛇神都放出来,我们才能看到谁的手最长。” 齐特助神色一凛,“您是怀疑……” “事情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可能。对了,那丫头真的挡在司驭身前?” 提到薛荔,齐特助轻轻笑起来,“嗯,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敢把宸少往外面赶。” “盯着点,别让霍景宸伤害她。” 齐特助微微挑眉,”您真想让她…… 文澜打断他,“那天,她吃避孕药了吗?” 第5章 弯曲手指,勾住她的衣服 下班后,薛荔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 工作时间不能带手机,她生怕妈妈打电话来错过了。 手机屏幕上倒是有几个未接,全是陌生号码,并没有妈妈的。 她赶紧给打过去,想要问问她有没有把钱还给彭博。 但手机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 这个时间段妈妈可能在做饭,她就没再打,发了个微信过去。 先洗了个澡,她就去吃晚饭。 文园的职工餐厅很大,伙食也非常好,今晚餐厅的红烧排骨油亮诱人,清炒时蔬翠绿欲滴,海鲜区还摆着刚出锅的椒盐虾— 她食指大动,夹了满满一盘子,找了个角落坐下。 一边吃一边不停地看着手机,等着妈妈的回复。 薛荔忽然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很少接到妈妈主动给她打来的电话。 上一次还是几年前,在她发现高考志愿被篡改的第二天。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轻描淡写:“茂茂还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别那么小气。再说了,医生和护士差别也不大……” 于是最后她用能进985的分,进了一所二本学校学护理。 薛荔松开攥得发白的手指,虾仁已经在她掌心碾成了虾泥。 往事重提,不是轻舟已过万重山,而是心上永久的烙印,跟她一辈子的遗憾。 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暗暗告诫自己,以前自己做的加上这十万块钱,已经报答了他们的养育之恩,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老妹儿,这旮瘩有人吗?没人儿哥坐了。” 听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薛荔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大力,也是霍司驭病房的看护,今天还是他带她熟悉环境的。 收拾好自己破烂的情绪,她笑着说:“大力哥,你不是早下班了吗?怎么才来吃饭?” 大力一屁股坐下,张嘴叭叭吐槽:“唉呀妈呀,可别提了,还不是那位霍二少?把哥儿几个支使地团团转。” 说着,他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才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老妹儿,你不觉得奇怪吗?这是霍家,偏偏叫文园,文总的文。” 这疑惑薛荔自然有,只是在这深宅大院你,谨言慎行是生存法则,她没接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别乱说。 大力却憋不住,他把声音压得更低,“这是文夫人的嫁妆,老霍一家都搁这儿住,就那个霍二少,还要进文夫人的公司,你说这算不算吃绝户?” 薛荔瞪大眼睛,随后反应过来,赶紧拿去一个馒头去塞大力的嘴,“大力哥,这些话以后少说,你还想不想干了?” 大力拿下馒头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嘟囔,“哥不是看你实诚吗?也没跟别人说。唉,文夫人多强势呀,可惜……现在儿子出事,一大家子都可着她欺负。” 他摇着头,一脸唏嘘。 薛荔想起刚才霍景宸那淬了冰一样的眼神和嚣张的态度,不寒而栗。 这文园的水比她想的还要深,以后更要谨言慎行才是。 薛荔没了胃口,草草吃完后回到房间,本想早点睡觉,可根本睡不着。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过山车一样,又快又刺激,根本容不得她静下心来思考。 但其实想也没有用,就算再来一次,这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拿起手机看了看,距离她给妈妈发微信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她还是没有回复。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薛荔没迟疑,赶紧拨打了薛茂的电话。 她本想打爸爸薛大伟的,可他跑滴滴也不在家。 电话响了一会儿,薛茂倒是接了,只是那边传来玩游戏的音乐声以及扯着嗓子的骂人声。 薛荔不由皱眉,“薛茂,你又在网吧玩游戏?” 薛茂很不耐烦,“有屁快放。” 她压着脾气,“妈呢?我怎么打电话她不接?” “可能没听见,我挂了。” “等等,彭博的钱,妈还给他了吗?” “还了还了……草,这个傻逼,给我血呀。” 薛荔实在被吵得不行,赶紧挂了电话。 还钱了就行,她就没顾虑了。 网吧里,有人拍了拍薛茂的肩膀。 他抬头讪笑,“彭博哥,你来了。” 这间网吧彭博有投资,他坐在薛茂身边,“你姐现在不见人了,还钱吧。” “别呀,她又不是不回家,再说了,我不是给了你照片吗?” 想到那些穿着护士服的照片,彭博咂咂嘴,“穿衣服的算什么,我要没穿的。” 薛茂心里的一丝良知很快被贪欲掩盖,“等她回家,我给你拍她洗澡。” …… 薛荔并不知道家人正在算计她,睡了一觉起来她就赶紧洗漱,进入工作状态。 9点半左右,她去了霍司驭的房间。 走到门口就发现房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了女人的说话声。 她下意识地往里看了眼,一个长发如瀑的女人映入眼帘,身姿窈窕,仅仅是一个背影,就透着一股沉静婉约的美感。 看那美女的姿态,正温柔地握着霍司驭的手……是他的女朋友吧? 薛荔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霍司驭有了女朋友,自己还跟他……以后还是要保持好距离。 病房内,霍司驭也是这么想的。 “司驭,”苏雨安的声音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指尖怜惜地拂过他的眉骨,“你倒下后,好多人都劝我放弃,说你可能……永远不会醒了。” 她低下头,脸颊轻轻贴着他微凉的手背,语气却异常坚定,“可我怎么舍得?一年也好,一辈子也罢,只要你躺在这里一天,我就守着你一天。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这深情的话语如同暖流,瞬间温暖了霍司驭的心。 也让他对苏雨安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苏雨安小时候救过他的命,因为这份恩情爷爷和父亲要给他订下这段婚约,但文女士一直不同意。 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当家里人指定的联姻对象,除了欣赏,并没有多余的感情。 却没想到她对自己如此真挚深情。 强烈的冲动在他胸腔里激荡——他不能再让她伤心了!他必须让她知道,他醒了! 他相信苏雨安,她会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帮他一起对抗外来的一切威胁。 他艰难地、缓慢地移动手指,终于,极其微弱地勾住了苏雨安垂落在他身侧的衣摆一角。 “苏雨安…看我…”他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衣摆的拉扯感让苏雨安微微一怔,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第6章 薛荔看上我了? 叮铃铃——!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划破病房的宁静。 苏雨安的注意力瞬间被拽离,她一边探手进包摸索手机,一边下意识瞥向被牵扯的衣角—— 哦,原来是卡在椅子缝隙里了。 她随手扯出衣角,目光却被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牢牢攫住。刹那间,明媚的笑意在她脸上如花绽放。 “喂?嗯,我这就出来。”她声音轻快,步履轻盈地转身,径直走出了病房,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病床上的人。 门轻轻合拢。 霍司驭刚刚凝聚起的力量瞬间消散,勾着衣摆的手指无力地垂落。 就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瞬!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淹没了他。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一丝疑虑悄然爬上心头:什么电话……需要避开他这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门外。 苏雨安忽然出来,把门外的薛荔吓了一跳,想躲已经来不及。 苏雨安却浑不在意,只朝她递去一个清浅的微笑,空气中留下淡淡的香水味。 薛荔屏住了呼吸,心想她可真美真温柔,跟霍司驭简直天生一对。 可她无从知晓的是,错身而过的瞬间,苏雨安脸上的笑意就消失无踪,眼底翻涌起浓浓的怨毒。 一直走到洗手间,她反锁了门,压低声音对着手机道:“你怎么这时候给我打来,给人发现了怎么办……” 薛荔走进了病房。 闻着跟外面同样的香味,她有些心不在焉。 面对无知无觉的霍司驭还好,可直面他那光彩照人的女友,心虚就如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感觉自己像个……偷了人家珍宝的小偷。 现在要辞职已经来不及,10万块钱她已经拿了,最少要做满一个月。 可又一想,她也是受害者,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手臂上缠绕的血压袖越收越紧,霍司驭若是能睁眼,此刻一定瞪着这女人,能不能有点专业素养? 薛荔也察觉了,慌忙松开,“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刚才那位美女,是你女朋友吧?” 霍司驭心头警铃大作,她提苏雨安干什么? 薛荔自顾自说下去,“她……看起来很爱你,那我们的事……更不能让她知道,对不对?” 这女人,不会在雨安面前胡说八道吧。 她到底想要什么? 薛荔什么也不想要,只觉得必须划清界限。 “你放心吧,等合同到期我立刻离开文园,离开这座城市,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呵呵,霍司驭并不信任她。 上次说“再也不见”也是她。 哪怕她在霍景宸面前维护了自己,霍司驭也觉得她是收了文澜的好处,奉命行事而已。 撒谎精。 薛荔浑然不知自己已在他的“账本”上又添一笔,只是收敛心神,专注地完成了按摩工作。 11点整。 大力准时来接班。他杵在一旁看着薛荔收拾,神秘兮兮地凑近:“老妹儿,瞅见没?刚才那大美女!” 薛荔强扯出一个笑容:“是霍先生的女朋友?” “可不咋的!听说眼瞅着要订婚了,小霍总就……唉!”大力咂咂嘴,“不过这位苏大小姐,真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有情有义!听说要搬进来亲自照顾小霍总呢!” 薛荔轻轻嗯了一声,大概是想通了,她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大力还在那儿八卦:“老妹儿,你说她能干什么?喂饭?还是擦拭擦尿?不会跟你学着按摩吧?” “你想多了,一个大小姐能干什么,顶多是陪伴吧。” 大力挠挠头,又瞅了瞅床上俊美的“睡王子”,“都说陪伴是最长情儿的告白,感情人家这是喂狗粮来了。今天有人说小货种就是躺一辈子也愿意嫁给他,老妹儿你会吗?” 薛荔敷衍他,“我比较喜欢钱。” 大力核桃大的脑仁儿算计着,小霍总就等于钱,四舍五入不就等于“老妹儿你也看上小霍总了呀!” 床上的霍司驭:……薛荔看上我了? …… 薛荔低头走路,差点一头撞上来人。 齐特助稳稳扶住她:“薛荔,正找你,跟我去见夫人。” 薛荔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齐特助,夫人找我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 书房。 看到苏雨安也在,薛荔的心思就更复杂。 “愣着干什么?进来。”齐特助把人拉进来,顺手递给她一杯茶。 薛荔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下意识抬头,恰好捕捉到苏雨安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的厌恶。 她知道了?要赶我走? 念头闪过,薛荔反而奇异地镇定了下来—也好,这样至少不用赔钱了。 文澜将她的神色变幻尽收眼底。 这时,苏雨安已换上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主动开口:“你就是薛荔吧?我是苏雨安。以后照顾司驭,还要跟你多学习呢。” 薛荔挤出一个腼腆的笑,没接话,只是看向文澜,等待指示。 文澜对她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守好司驭。别让不相干的人,把他当什么新奇玩具摆弄。” 苏雨安眼圈瞬间泛红,声音委屈地发颤:“阿姨……您还是不信我?” 齐特助立刻打圆场:“夫人的意思是,专业护理交给薛荔,苏小姐您多陪小霍总说说话就好。” 苏雨安见好就收,乖巧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她转向薛荔,笑容温婉,“薛小姐,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千万别客气。” 她的意思是……以后要和我一起在病房?薛荔眼前一黑。这哪里是“不好意思”?这根本是要命! 她和霍司驭的秘密,难道他们就一点不知道?或者,压根不在乎。 要不要说出来? 薛荔的念头在舌尖滚了滚,偷眼觑了下文澜那强势而冷峻的面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已经够乱了……别再节外生枝。 既然所有人都装作无事发生,当事人又“无知无觉”,那我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她刚松了口气准备告退,文澜的声音再次响起: “薛荔,你留一下。” 薛荔的心骤然缩紧,忐忑地看过去,全然没注意到身旁苏雨安眼中瞬间结冰的冷意。 齐特助无声地关上门,彻底隔绝了苏雨安的目光。 文澜优雅地轻晃着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薛荔,从下个月起,每月工资,我再给你加5万。” 薛荔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文澜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缓缓落在薛荔的小腹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意味深长地补完了命令: “条件是——只要苏雨安在,你就给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司驭身边。听明白了吗?” 第7章 小情侣单独交流感情 薛荔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绷紧了腰腹。 文澜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薛荔琢磨不透的东西,“行了,先回去吧。” “文夫人,我…我真不合适。”薛荔试图挣扎。 文澜的手落在她肩上,“别担心,苏雨安,不会是霍家的女主人。” 直到回到自己那间狭小的佣人房,薛荔脑子还是懵的。 苏雨安和霍司驭的未来结局她顾不上细想,真正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是文澜看她的眼神,以及最后那句话的语气,都透着古怪,让她后背无端发凉。 她烦躁地抓乱了的头发,重重倒在床上,目光扫过闹钟,瞬间如遭雷击——午饭时间早过了! 一个冷面包草草打发了咕咕叫的肚子,加上心头那团乱麻似的烦闷,下午工作时,薛荔整个人都蔫蔫的。 霍司驭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同。 那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还在,但那充满活力的“背景音”消失了。 平日里,她能对着窗外小鸟絮絮叨叨,从她老家后山的野果一直讲到大学宿舍的糗事,声音清脆得像刚洗过的玻璃珠。 烦躁的要命。 此刻,他想要的安静像一层无形的膜,裹住了房间,也裹住了他。 起初,他几乎要为此松一口气——终于清净了。 可这清净只持续了片刻,时间在寂静中变得粘稠难熬。 他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属于她的那缕气息,不是苏雨安身上那种昂贵香水的浓烈侵略,而是一种很淡、很干净的甜,像是融化在阳光下棉花糖,或者刚剥开的橘子皮,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挺好闻的。 但她为什么不出声?憋着不难受吗?这不像她。 她在干什么?发呆?看书?那本《傲慢与偏见》她挺喜欢的,前天还给他念了达西那封著名的信。 不过他觉得她在臆想,以为自己是那个能嫁入豪门的女主角伊丽莎白。 忽然,一声极轻、极压抑的叹息,羽毛般拂过他的听觉。 她在叹气?为什么?谁惹她了? 霍司驭屏住呼吸,像等待悬疑剧的关键转折,耳朵竖得发酸,等着她接下来的抱怨或倾诉。 ……没有下文。 那股被他强行压下去的烦躁猛地窜了上来,混杂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好奇和焦灼。 一个荒谬又带着点莫名合理性的念头,毫无预兆地撞进他混乱的思绪:这女人……该不会因为雨安来陪他就不高兴了吧? 她真跟那个大力说的那样,对自己有想法,才嫉妒雨安? 可笑!他们才认识几天?他甚至是个连眼皮都抬不起来的“活死人”!图什么?图他的钱?还是……图他那天晚上持久的能力? 看来,那晚的体验,对她而言不算差。 霍司驭从未如此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过,这些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蔓延,搅得他心绪不宁。 甚至生出一股想立刻睁开眼,喝止她“别犯傻”的冲动。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声的煎熬逼疯时,走廊传来大力标志性的大嗓门和咚咚的敲门声。 “老妹儿!麻溜的!后院烤和牛呢,再磨蹭,前院那群饿狼连签子都给你嗦干净喽!” 薛荔下意识地看向床上沉睡的男人,却没有动,“交班的还没……” “不是有那位苏大小姐吗?你得让人家小情侣单独交流感情。” 薛荔一个激灵,文澜那句“苏雨安在时,寸步不离”的命令在耳边炸响,她更不能走。 听到她留下的动静,霍司驭紧绷的心弦莫名一松,随即又被一股更深的烦躁取代—— 苏雨安来了,她不是更应该避嫌吗?那天晚上的承诺算什么? 他凝神,想捕捉她此刻的心思。 脚步声响起,是姗姗来迟的交接同事。 薛荔几乎是踩着对方的脚跟,一秒都没耽搁地冲出了门,那急切劲儿,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霍司驭:“……”他好像以为的有错。 …… 餐厅里烟火缭绕,顶级和牛的油脂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焦香。 薛荔和大力火力全开,埋头苦干。 “嗡嗡嗡……” 薛荔放在桌边的手机屏幕执着地亮起,一遍又一遍。 “谁啊?夺命连环call?”大力塞了满嘴牛肉,含糊不清地问。 薛荔指尖一划给拉黑,屏幕暗下去,连同那不断跳动的未接提醒(99+)一起被按灭。 “骚扰电话。”她的声音平淡无波,那个彭博竟然还联系她,不是给钱了吗? “啧,那玩意儿,别接,接了就没完没了!”大力深有体会。 他是个闲不住的,咽下肉又开启了八卦雷达:“诶,老妹儿,你说……小霍总要是真醒不过来了,可咋整?” 薛荔立刻警惕地扫视一圈,声音压低:“哥,这话可不敢乱说!” “嗨,就咱俩唠唠呗。”大力灌了口饮料,“我是琢磨啊,他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霍家这偌大的家业,也不至于……” 孩子? 薛荔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手指下意识地、紧紧地按住了自己的小腹。 文夫人那古怪的眼神……难道……她知道了? 还误会她怀孕? 这念头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这误会要是传开,天就真的要塌了! 她食不知味地扒拉完盘子里剩下的肉,逃也似的回到了房间,心里想着必须找文夫人解释清楚! 可万一是自己多心了呢?文夫人根本没那意思?贸然去问,岂不是不打自招? 正当她在房间里焦灼地踱步时,敲门声响起。 门外站着齐特助,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薛小姐。” “齐特助!我正想找您,能不能帮我……”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齐特助打断她,语气急促,“现在立刻去病房!快!” 薛荔心头猛地一沉,以为霍司驭出了什么变故,顾不上多想,拔腿就冲向主楼病房。 她跑得太急,甚至没注意到齐特助在她冲进走廊拐角后,就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阴影。 “霍先生!” 薛荔一把推开病房厚重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头皮炸开! 第8章 俯身,掰开他的嘴 苏雨安侧身坐在床边,舀起一小勺颜色有些浑浊的糊状物,正往霍司驭微启的唇边送去。 “住手!” 薛荔几乎是凭着本能扑了过去,她撞开苏雨安的手腕,勺子连同里面可疑的糊状物“哐当”一声飞溅在地毯上。 她根本顾不上看苏雨安,第一时间俯身,手指迅速地探向霍司驭的鼻息和颈侧动脉,另一只手熟练地掰开他的下颌,检查他的口腔和喉咙是否有异物。 “薛荔!你干什么!”苏雨安惊怒交加,声音里带着被冒犯的委屈,“我只是给司驭喂一点山药百合果泥,我问过医生的,很安全!” 薛荔猛地回头,眼神锐利如刀,平日里的温顺怯懦一扫而空,“霍先生现在需要的是通过鼻饲管进行无菌流食喂养!任何未经严格消毒、直接经口喂食的行为,都可能导致呛咳、误吸,引发吸入性肺炎甚至窒息!这是常识!”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力量。 苏雨安被她突然爆发的凌厉气势震了一下,随即眼圈泛红,指着地上的污渍:“你看清楚!这些果泥我让人打得比婴儿辅食还细腻!我问过专业的营养师,只要小心一点……” “再小心也有风险!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薛荔毫不退让,“苏小姐,我能理解您作为家属希望霍先生得到最好照顾的心情,但这不能凌驾于医学规范和病人的生命安全之上!这不是爱病人的表现,是不负责任!” 霍司驭清晰地听到了每一个字。 这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他刚才因苏雨安那句“我知道你不喜欢毫无尊严地活着”而升起的感动和愧疚。 尊严?活着才有资格谈尊严,他为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一丝羞愧。 薛荔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指向床头柜上那小半碗剩下的糊糊,声音缓和却坚定:“苏小姐,如果您坚持认为这符合霍先生目前的状况,我们可以立刻联系他的主治医师,让医生来判断。” 听到“医生”二字,苏雨安的脸色几不可察地白了一下。 “不用了!”她几乎立刻拿起床头柜的碗,看也不看,径直将碗里剩下的糊状物一股脑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紧接着,她动作麻利地抽出几张纸巾,仔细擦拭了碗勺,然后迅速将那个装着污渍纸巾和可疑“果泥”的垃圾袋打结扎紧,紧紧攥在手里。 “我只是太担心司驭了……”她快步往门口移动,“既然你们有规定……那我以后注意,我先回去了。” 薛荔没有错过苏雨安这一连串过于迅速和刻意的动作,心中的疑窦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扩大。 那碗糊糊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位苏小姐,为什么如此害怕让医生看到? 她蹲下清理地毯,思维有些发散:“既然知道苏雨安可能给病人带来危险,文夫人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她的靠近?……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那位苏小姐,真的只是太爱霍司驭而失去方寸吗?” 她抬头看向病房上安静的男人,阳光点点勾勒着他俊朗却脆弱的轮廓,心里不由生出怜惜,“唉,你们豪门水真深,要不是你妈每月给我多加了1万块钱,我一秒都坚持不下去。” 听着她的自言自语,霍司驭意识中的手指紧紧攥起。 他就说母亲那么讨厌苏雨安怎么可能让她留下贴身照顾自己,原来是给她挖坑。 她就想要抓住苏雨安的错误,让霍家彻底断了跟苏家联姻的念头,甚至不惜拿他的生命去冒险。 果然,文澜从来都没变过,任何时候都那么冷静,甚至到冷血。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被绑架那次,所有人都着急筹钱赎人,只有她冷静地报警。 这一次,她也根本不在意他的生死。 只是这个愚蠢贪婪的小护士,为了多拿几万块钱就掺和进来,就不怕被剥皮抽筋吗? 他要是苏醒,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看看她的脑子,里面是不是全是水。 …… 薛荔离开病房后,立刻去找了齐特助,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他神色凝重,“好,我都知道了,以后你要更加注意,一刻也别离开小霍总。” 一刻也不离开?薛荔没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但齐特助并没有给她发问的时间就把她赶出去,自己去了文澜的书房。 他神色凝重,“夫人,要不要把苏雨安控制起来?” 文澜站在窗前,消瘦的身形笔直,“不用,现在她肯定处理得干干净净,我们找不到任何痕迹。” “可任由她继续下去,小霍总会有危险的。” 文澜转过身来,脸上笑意浅淡,“这不是有薛荔吗?说实话,她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再看看吧。” 齐特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 …… 因为齐特助的话,薛荔压力很大,一晚上翻来覆去都没怎么睡,早上起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苏雨安站在门口等着她。 她穿着洁白的裙子,笑容温婉大方,好像昨天的一切矛盾根本不存在。 她主动挽住薛荔的胳膊,语气亲昵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薛护士,昨天是我太心急了,只想着司驭。以后我每天都跟你一起过去,跟你学习正确照顾他的方法,毕竟……。” 她微微靠近薛荔耳边,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我才是他最亲近、最了解他需求的人,你说对吗?” 薛荔就像被蛇缠上,浑身冰凉。 她不动声色抽出手臂,面上维持着职业性的平静,心里却警铃大作。 第9章 薛荔被开除了 清晨十点,是霍司驭一天中意识最清醒活跃的时刻。 开门声与托盘上器皿的轻微碰撞声传来,他下意识屏息凝神。 “司驭,早上好呀。” 苏雨安温柔的声音响起,霍司驭心头掠过的第一反应竟非惊喜,而是疑问。 薛荔哪里去了?难道因为昨天的事辞职了? 他迅速压下这异样的情绪,在心底默默回应,耳朵却依旧专注地捕捉着门外的动静,期盼分辨出薛荔的声音。 以往,薛荔也会像苏雨安一样与他互动,但如今苏雨安在场,她便退到一旁处理其他事务。 戴上手套,挤出消毒液仔细清洁,她准备为霍司驭进行口腔护理。 这本是她的日常工作,早已习以为常,然而今天,苏雨安就站在床边紧紧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略一思忖,薛荔开口道:“苏小姐,我们现在开始做口腔护理,麻烦您帮我端一下水杯。” 苏雨安:“……” 一个低贱的护工,竟敢支使她? 见她沉默不语,薛荔抬眼看去:“苏小姐,不方便吗?” 苏雨安目光扫过房间四周——尽管那天已检查过,仍担心存在隐形摄像头。她勉强拿着水杯,声音不复之前的温软:“这是做什么?” 薛荔将清洁棉仔细缠在手指上,轻轻掰开霍司驭的嘴:“口腔清洁。” 天啊,脏死了! 苏雨安只看到床上那个干净、周身甚至带着淡淡清冽气息的“睡美男”,却刻意忽略了他的一切生活起居都需人贴身照料。 此刻,眼见薛荔缠着清洁棉的手指探入他口中,熟练地擦拭牙齿、牙龈和口腔内壁,她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胃里一阵细微的翻搅。 霍司驭同样尴尬的无以复加! 起初他也抗拒,但经过薛荔几日来的护理——尤其她总在操作时轻声细语,转移他的注意力,倒也渐渐适应了。 可今天,在自己心仪的女孩面前经历这一切,无异于公开处刑。 他拼命挣扎,想要拒绝。 动啊!手指动一下啊! 越是心急,身体越是纹丝不动。 霍司驭感觉自己像一具被禁锢的死肉,灵魂徒劳地嘶吼,却撼动不了分毫。 强烈的羞愤涌上心头,他不禁迁怒于薛荔。 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她想用这种不堪的方式吓退苏雨安,好独占他? ……不过,他相信欣雨不会嫌弃…… “苏小姐,你离我近一些,我需要用水。” 苏雨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脚步没有动,嘴上却答应着,“好啊。” 霍司驭看不见,还以为苏雨安不嫌弃他,不由心里发暖。 “哎呀!”一声短促的惊叫响起。霍司驭心头一紧:雨安怎么了?! 只见苏雨安一脸“歉意”地看着薛荔胸前湿透的大片水渍:“对不起呀,我太紧张没拿稳……你快去换了吧。” 九月天气并不冷,但薄薄的隔离衣被水浸透,紧贴着皮肤,清晰地勾勒出内衣的轮廓。 薛荔正欲转身,忽地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又想到文夫人的叮嘱--只要苏雨安在霍司驭身边,她一刻也不得离开。 她快步走到工具柜旁,迅速套上一件备用隔离衣,又倒了一杯淡盐水,平静地说:“苏小姐,这次可要拿稳了。” 苏雨安:“……”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伸手去接杯子时,手腕状似无意地一翻——整杯水精准地泼在了自己身上。 事到如今,薛荔若还看不出对方是蓄意刁难,那真是愚不可及了。 她更看透了一点:苏雨安不仅想为难她,更打心底抗拒靠近霍司驭。 不是口口声声愿意为他下地狱吗?如今连刷个牙都避之不及? “薛荔!”苏雨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委屈的哭腔,“我都说了是不小心的,也道歉了!你……你怎么能这样报复我?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小!” 薛荔简直叹为观止。这些千金小姐,都这么擅长倒打一耙么? “苏小姐,”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着一丝冷意,“如果您不想帮我为霍先生做护理,可以直接说,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苏雨安没料到她竟敢当面戳穿,脸色一变,猛地扑到霍司驭床边,伏在他身上抽泣起来:“司驭,你快醒醒吧……没有你,连一个护工都敢这样欺负我……” 霍司驭看不到,听觉也被苏雨安凄楚的哭诉主导,他知道这不全面。 可又如何?这一切必然是文女士的手艺,是她的阴谋! 昨天没得逞今天又来,这个薛荔就是她手里最听话的刀。 苏雨安越哭越伤心,趴在霍司驭身上不肯起来。 他很心疼,恨自己如同朽木,不能保护她,为她主持公道。 但就是怪了,无论他怎么集中意念,都没法再动手指。 好像前几次的活动,都是偶然。 薛荔看得心头一紧。 苏雨安这样伏在霍司驭身上,会压迫到他的呼吸。 “苏小姐,请您起来!您这样会伤到霍先生。” “我自己的男朋友抱抱都不行吗?薛荔你说,你是不是对司驭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霍司驭一下竖起耳朵,他也很想问问,薛荔的心底到此藏着什么。 薛荔只觉得荒谬无比! 霍司驭再好,那也是个植物人,她一个大活人会对植物人有什么想法……除了那晚的意外。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心虚了?不敢承认!” 面对苏雨安的咄咄逼人,薛荔张了张嘴,“我……” 霍司驭竟然紧张起来,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刚才一直不能动的手指竟然微微弯曲了一下! 薛荔瞳孔骤然收缩,所有注意力瞬间被这只手擭住,就要冲上前确认-- 砰! 房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粗暴地打断了这凝滞的一瞬。 薛荔本能循声望去。 等她再将目光转向霍司驭的手时,那根手指已经恢复了原先的舒展姿态,刚才那一瞬,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门口,一行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中年男人面容冷峻不怒自威,正式霍司驭的父亲,霍岷山。 看到他,苏雨安如同见到了救星,哭得更加凄婉,“伯父……” 霍岷山锐利的目光先扫过苏雨安身上大片的水渍,再落在穿着干爽隔离衣的薛荔脸上。 他声音冷冰,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严,“你,被开除了!” 第10章 她去而复返,贴上他的唇 没有调查,没有研究,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迎面砸来的只有冷冰冰的“开除”二字。 狗资本家! 开除就开除,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也没多稀罕这份工作呢? 从一开始沾染上他们霍家她就倒霉,失去贞洁,又莫名其妙卷入他们的豪门内斗里,被苏雨安针对。 这份工作虽然高薪,干一个月顶她干一年的,还能帮她脱离原生家庭,可她也明白搅合在豪门内斗中,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 现在被开除,倒像是一种解脱。 只是…… 薛荔不由看向病房上的霍司驭,有些担心。 经过这几天她也看明白了,霍氏夫妻感情并不好,现在他们拿儿子的健康作为博弈的工具。 她走了,新来的人能尽心尽力照顾他吗? 这念头刚冒头,就被她狠狠掐灭。 薛荔,你算什么东西?文夫人手下能人无数,哪个不比你精明强干? 至于霍司驭……他高高在上的世界,岂是她一个小护工能操心的? 苦涩自嘲涌上喉头,她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圣母心,决然转身。 软底鞋摩擦地面的轻软声音渐渐远去,莫名的焦躁困扰着霍司驭。 这个女人,是贪财,是势力,甚至可能满口谎言,但她这次没有错。 父亲毫无道理地把锅扣在她身上,就有些过分了。 等等,自己这是在为她抱不平? 意识到这点,霍司驭感到一阵尖锐的羞恼。 她敢接文女士的钱趟这浑水,这种结果不是该承受的吗? 仅仅卧床数日,他就开始感情用事了,这可不是好现象。 想到这里,他不再有任何情绪,甚至刻意忽略心底那丝丝缕缕的怅然。 看着薛荔消失在门口,苏雨安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强压着上翘的嘴角,对霍岷山柔声保证:“伯父,您放心,我一定能照顾好司驭的。” 霍岷山满意地点头,眼神温和:“好孩子,有你是司驭的福气。” 急于表现的苏雨安立刻拿起护理用具:“我给司驭做口腔护理。” 她回忆着薛荔的动作,步骤似乎很简单,只是……看着霍司驭紧闭的唇,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掰开他的嘴。 一股强烈的抗拒感从霍司驭心底炸开。 他跟父母亲都不亲,从小上寄宿学校,12岁就去国外求学,他的童年少年青年,都是自己孤单一个人。 父母对他来说更像是客人,谁愿意当着心上人和客人展露过如此不堪的一面? 然而,他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苏雨安带着香水味的手指探入口腔,熏得他想吐。“嗯,不错。”霍岷山的赞许适时响起。 苏雨安得了鼓励,胆子大了些,手指更深地探入。 呕!异物粗暴入侵的感觉,让霍司驭的灵魂在无声干呕。 随着冰凉的水珠滑落,猝不及防地呛入他的气管里,窒息感让他呼吸困难。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正在沉入漆黑冰冷的海底,空气被切断,水疯狂地涌入喉咙,堵塞肺叶…… “你们在干什么?” 文澜冲进来,一眼就看到苏雨安的手指还在儿子嘴里。 霍岷山拦住她伸向苏雨安的手,“雨安在给司驭清理口腔!你大惊小怪什么?” “她懂什么?别害了司驭!薛荔呢?薛荔在哪?” “薛荔?”霍岷山面色冷凝如霜,“已经被我开除了。” “开除?霍岷山!你凭什么动我的人?司驭怎么办?谁来照顾他?”文澜目眦欲裂。 “一个小护工而已,再找就是。现在有雨安照顾,她特意去学过护理,你少操心。”霍岷山寸步不让。 “就她?你儿子是植物人,不是感冒发烧!霍岷山,你的心呢?被狗吃了?”文澜的愤怒和绝望喷薄而出。 “你还有脸质问我?我为了他跑遍全世界寻医问药。你呢?非要把他从医院弄回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积年的怨毒在儿子垂危的病床前彻底爆发,夫妻二人如同困兽,撕咬不休。 一旁的齐特助冷汗涔涔,目光惊恐地投向床头—— 嘀!嘀嘀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撕裂了所有争吵,监护仪上,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疯狂地乱跳、下坠! 文澜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她猛地推开吓呆的苏雨安,扑到床边,声音凄厉:“司驭!司驭你怎么了?” 霍司驭的意识在急速抽离,父母的争吵声变得遥远模糊,冰冷的窒息感包裹着他。 这……就是解脱吗? “小霍总有危险,快叫医生!”齐特助嘶吼着,病房瞬间乱作一团。 长廊外,薛荔的脚步沉重而缓慢,齐特助的话在她脑中回响:“你只听文夫人的,其他人无权干涉你。” 霍岷山进门就开除她,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护理不当,他只是要拔掉文夫人安插在儿子身边的“钉子”。 神仙打架,她这个小鬼,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让开!快让开!” 一声惊惶的呼喊从身后传来,薛荔一闪身,下意识抓住来人的胳膊:“大力哥?出什么事了?” “小霍总出事儿了!呼吸道堵了!找医生!”大力满脸是汗,声音都变了调。 “什么?怎么堵的?严不严重……”薛荔的话还没问完,大力已经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那一瞬间,所有的权衡、顾虑、恐惧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薛荔猛地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病房内,混乱与绝望几乎凝固了空气。 “都闪开,让我看看!”一个清脆却异常坚定的声音穿透嘈杂。 慌乱中的人们下意识让开一条路,薛荔冲到了病床前。 “薛荔!”苏雨安看清来人,声音陡然拔高,“你不是被开除了吗?滚出去,不准碰司驭。” 霍岷山脸色铁青,厉声命令保镖:“把她拖出去!” 薛荔挥开伸来的手,目光如炬直视文澜,声音斩钉截铁:“夫人!霍先生是呛水引发痰堵窒息,再拖就来不及了,让我救他!” 文澜看着眼前眼神决绝的女孩,又看向监护仪上那令人心惊的乱跳线条,颤抖的手猛地攥紧—— “救他!” 这声许可后,薛荔利落地翻身上床,跪在霍司驭身侧。 在所有人惊愕怀疑,甚至愤怒的目光聚焦下,她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犹豫,俯下身—— 温软的唇瓣,紧紧贴上了霍司驭冰冷苍白的嘴唇。 第11章 惊心动魄的三十秒 “啊!”苏雨安尖叫起来,“你干什么?快从司驭身上下来!” 薛荔置若罔闻,只是全神贯注地俯身,用力吸出男人喉咙深处的阻塞物。 她在与死神争夺生命,可在旁人眼中,这分明是借机亲吻霍司驭。 苏雨安看得气血翻涌,连精心维持的乖巧人设也抛诸脑后,冲上去就想拽开薛荔。 “滚!”文夫人反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苏雨安捂着脸颊,泪珠瞬间滚落,委屈得梨花带雨:“阿姨,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可也不能拿司驭的性命开玩笑啊。” 文澜脸色铁青:“你给我闭嘴!这笔账,回头再跟你算!” 霍岷山看不过眼,厉声呵斥:“文澜,动手打人,你的教养呢?” “我文家的教养,还轮不到你们霍家指手画脚!” 激烈的争吵声浪中,薛荔却像置身真空。 她心无旁骛,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按压霍司驭的胸口,再迅速俯身,口对口吸出异物。 汗水迅速浸透她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连按压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可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生命迹象的线条,依旧冷酷地向下坠落…… 齐特助心急如焚,他频频望向门口,又偷觑文澜紧绷的脸色——医生怎么还没到? 苏雨安捂着脸转向霍岷山,声音带着哭腔:“伯父,不能再让她耽误了!快送司驭去医院吧。” 霍岷山神色凝重,沉声下令:“把司驭抬上担架,立刻送医。” 文澜张开双臂,死死拦住涌上前的保镖:“我看谁敢动!” 霍岷山并未与她争执,只是痛心疾首:“文澜,再拖下去司驭就真没救了,难道你要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毁了儿子吗?” 文澜的目光猛地投向交叠的身影——她看不清儿子的脸,只看到薛荔煞白的脸色和不断滴落的汗水。 再瞥向那冰冷的仪器屏幕,那跳动的数字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她的心口…… 见她神情动摇,霍岷山不动声色地抬了抬手,保镖们会意,再次逼近。 “……再等等!”文澜痛苦地扶住额头,声音发颤,“再等一分钟……不!三十秒!就三十秒!如果三十秒后司驭还没好转……立刻送医!” 霍岷山眉头紧锁,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却终究没再反驳。 三十秒而已,他等得起。若真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文澜就是罪魁祸首。 30, 29, 28…… 时间仿佛被无形的手拉长、凝固,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钉在那决定生死的屏幕上。 27, 26, 25…… 薛荔隔绝了所有声音和视线,她的世界只剩下身下这具正在消逝的生命。 坚持!再坚持!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职业信条——只要还有一丝希望,绝不放弃! 10, 9, 8…… 苏雨安暗自窃喜,她自然不愿霍司驭死,可更不愿看到薛荔成功将他救活。 5, 4, 3…… 文澜放下捂脸的手,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绝望几乎将她淹没:“算了,送……” “滴——” 一声清脆而稳定的长音,如同天籁般骤然响起! “好了!好了!霍总心跳恢复了!”齐特助激动得几乎跳起来。 薛荔看着霍司驭胸膛重新开始起伏,那颗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从他身上撑起时,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 文澜猛地扑到儿子身边,看着那恢复生机的脸庞,喜极而泣。 霍岷山和苏雨安也围了上去,两人盯着霍司驭,又看看恢复正常的仪器,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不知是庆幸多一些,还是失落更多一些。 就在这时,姗姗来迟的医生终于赶到。 薛荔艰难地扶着墙壁,默默退到了角落的阴影里。 医生迅速检查完毕,也惊出一身冷汗:“万幸!现场急救处理得极其及时有效,否则病人根本撑不到医院!这是哪位做的?” 众人这才想起薛荔,目光四下搜寻,然而,医生紧接着的严厉质问却让气氛瞬间冻结:“不过,最初的护理是谁做的?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苏雨安脸色刷地惨白,下意识就想往人群后缩。 文澜冰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她:“苏雨安!你差点害死我儿子,还想躲?” “不是我!阿姨,真的不是我!”苏雨安连连摇头,矢口否认。 霍岷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立刻沉声开口:“责任在那个护士!是她指导不力在先!雨安不过是按指示行事。至于她后来所谓的‘救人’,不过是弥补过失罢了!” 尽管房间很大,人声嘈杂,但霍岷山那高高在上的话语,薛荔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资本冰冷的傲慢展露无遗——他轻描淡写,就将她甚至不在场时发生的过错,牢牢扣在了她头上。 在他眼中,她大概就是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蝼蚁,能为苏雨安背下这口黑锅,已是她的“荣幸”。 薛荔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文澜。 这女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算计利用,又怎会为她这个小护工说句公道话? 算了,她本就不敢奢望什么公平,只要霍司驭平安无事,她问心无愧。 薛荔抬手,将被汗水黏在颈侧的碎发拢到耳后,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微颤,不知是愤怒还是疲惫,却异常清晰坚定—— “霍总,如果您认定我有问题,请报警处理。否则,休想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我!另外,我早已被您开除,刚才只是见义勇为,绝非什么弥补过失!” 说完,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艰难地朝门口挪去。 那单薄而倔强的背影,让喧嚣的病房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每个人脑海中,都不约而同地重现了那惊心动魄的黄金三十秒—— 真相如何,其实众人心知肚明。 然而,在绝对的权势与财富面前,一个小小护工的清白,又有谁会在乎? 薛荔虽然早已明白不会有人为自己发声,但转身的那一瞬,心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一寸寸沉入冰窟,直到…… “薛荔,你停下。” 第12章 一句话,就拿到了二十万! 听到文澜不容置疑的声音,薛荔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眼中带着困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 文澜快步上前,在众人惊愕中一把扶住她,目光如刀扫过霍岷山和苏雨安,声音斩钉截铁: “她是我文澜的人!没我点头,谁敢动?” 她喉头微哽,深深地看着薛荔“更何况……你刚救了我儿子命。我还没谢你。” “薛荔,你很棒。谢谢!” 薛荔死死咬唇。 和死神夺命的时候她没有哭,被霍岷山刁难、冤枉的时候她没有哭,却因为文澜一句谢谢,她哭了。 胡乱抹抹脸,她声音哽咽着,“夫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小霍总没事。” “没什么应该!”文澜声音骤冷,“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否则霍家、文家成什么了?言而无信,恃强凌弱吗?” 她利刃般的视线刺向霍岷山,“霍总,你说呢?” 面对她的强势质问,霍岷山脸色铁青,却又不得不应承,“那是自然,做错了事就该……” “齐特助,报警!有人蓄意谋杀,有监控为证!”文澜打断他。 苏雨安脸色惨白,竟然真的有隐形摄像头! 她伸手抓住霍岷山,“伯父,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 霍岷山震怒,却强压火气,腮帮咬得死紧——闹大了,苏雨安真的进去。 他挤出丝僵硬的笑:“太太说得对,该赏!刚才是我急昏头了。” 说着,他竟转向薛荔,“薛护士,刚才是我鲁莽了。为了感谢你救了我儿子,霍家奖励你十万,希望你继续留在司驭身边照顾他。”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一句话,薛荔就真金白银拿到十万! 薛荔却没有高兴,霍岷山的奖励更像是他权衡利弊后的屈服,是沾着毒的,拿着烫手。 文澜嘴角讥诮地勾起,她太懂这个老东西的不要脸。 这十万看着是奖,其实是罚,他竟然如此卑劣地对待一个小姑娘。 霍岷山靠近,压低声音求和,“文澜,司驭刚脱离危险,我们还是别打扰他静养了,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出去再说。” “行啊,”文澜声音轻飘飘,“想保苏雨安那丫头,拿诚意换。” “我知道……城郊那块地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我去和苏家谈。”霍岷山咬牙。 目的达成,文澜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她扫视全场,忽然提高了声音:“霍总十万,我也奖励薛荔十万!只要是忠心护主的,我文澜都不会亏待。” 说完,她拍拍薛荔肩膀,率先转身离开。 徒留下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 又一个十万,薛荔一下就赚了二十万! 霍岷山咬咬牙,也紧跟上,没管苏雨安。 她惨白着脸,仓皇追出去,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薛荔一眼。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齐特助才走近:“薛小姐,请跟我来。” 薛荔长舒一口气。 二十万,天上掉的馅饼。 可她攥紧手心,只觉得又重又烫。 今天要不是文澜最后关头主持公道,别说二十万,她都可能去唱铁窗泪了。 齐特助洞察了她的心思,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富贵险中求,不必惶恐,这是你应得的。” 薛荔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齐特助,能不能不要支票?我想要一张全新的银行卡,一张……我家里人查不到的卡。” 能来文园干活,自然是做过背调,齐特助并不是多有同情心的人,但她是夫人看重的人,他立刻应承:“没问题,明天办好给你。” “谢谢。” 齐特助看着脸色苍白的女孩儿,“回去休息吧,今天你辛苦了。” 薛荔看了眼身后,霍司驭正静静躺着,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根本想象不到他是自己刚从死神那里拉回来。 “我还是留下来吧,现在还是我的班。” 其实有医生在,她也可以换班,但薛荔很明白她刚拿了巨额奖金,不管谁接她的烂摊子都不乐意。 齐特助眼底闪过赞许,怪不得文总对她另眼相看,这女孩子确实能沉得住气。 “那好,小霍总就拜托你了”顿了顿,他压低声音,“这房间里没有摄像头,小霍总不喜欢隐私被人窥视。” “什么?”薛荔猛地抬眼,瞳孔骤然收缩。 直到齐特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许久,她的大脑才彻底消化掉这句话。 没有摄像头! 刚才文夫人那番言之凿凿的指控,那掌控全局、逼得霍岷山低头的气势,竟然全是在虚张声势。 别说她深信不疑,连霍岷山那样老奸巨猾的人,也被文澜牵着鼻子走! 一股强烈的震撼,文澜……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也太……厉害了! 薛荔心底那点因二十万带来的不安,瞬间被一种近乎崇拜的情绪取代。 但同时,一个更清晰的认知狠狠砸进她心里:她无意中卷入的,是真正的豪门漩涡,每一步都可能是万丈深渊,但也可能……是登天之梯。 现在她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还上10万,拿着剩下的走人;另一个是继续留下…… 在她纠结时,医生团队做完最后的检查离开了,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薛荔走到床边,垂眸凝视着这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他此刻的平静,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线形成残酷的对比。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温热的。 这个触感,让她紧绷了一整晚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瞬,她长长的、无声地舒了口气。 真好。 要是霍司驭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她能脱身,但也会觉得遗憾。 好在他命大,那么惨烈的车祸能活下来,今天的遭遇,算是小风浪。 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他能醒来,作为他的救命恩人,自己不是多了一道保命符吗? “霍司驭……”她低声唤道,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你说,我拼了命把你抢回来,这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还我?” “不如”她说着说着自己都难为情,“你承认我的身份,怎么样?” 床上的人,忽然薄唇动了动…… 第13章 等我醒了,把腹肌练得比钢铁还硬 薛荔揉了揉眼睛,她是看错了吗? 她俯身贴近它耳边,“霍先生,是你在说话吗?” 听着女孩儿欣喜的声音,霍司驭的意识终于再次从粘稠的黑暗里挣脱出来,脑子里迅速闪过很多画面-- 薛荔被父亲开除,苏雨安给自己清理口腔,发生意外…… 就在氧气耗尽时,一股带着清甜荔枝香气的暖流,强行灌入他的肺腑。 那张柔软的唇……成了他混沌意识里唯一的救赎,将他濒临消散的“灵魂”生生拽了回来。 随后是激烈的争吵、父亲的怒喝、母亲的强势……这些声音模糊不清地传入他尚未完全苏醒的意识里。 他挣扎着想听清,却力不从心,意识再次陷入半昏半醒的泥沼。 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指,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触碰了他的脸颊,把他涣散的意识重新聚拢、唤醒。 但没想到的是,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薛荔要他回报救命之恩。 所以那个带着荔枝甜味的唇是……她。 霍司驭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原来,危急时刻把他从鬼门关拉走的人,竟然是他最讨厌的人。 他欠了她个人情,可以给她钱和资源。 但也只有这些了,别的她不要想。 什么身份的,更不可能给她。 薛荔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唇上,喊了半天都没反应,她急了。 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按在他唇上,微凉的指腹用力将他的唇分开,想要检查他的唇部肌肉是否真的有过自主运动,还是仅仅是她过度紧张下的错觉。 这个动作,在她日常为他做口腔护理时,做过无数次。 然而这一次不同!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牙齿时,一股温热湿润的触感猝不及防地包裹了她的指腹—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极其轻微地舔了一下! “啊!”薛荔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缩回手,指尖残留的奇异触感让她瞬间面红耳赤! 此刻,病床上的霍司驭,只想再死一次! 他刚才只是下意识想说话,却因为控制力尚未恢复,舌头笨拙地碰到了她的手指。 太丢脸了!尤其这女人本来就对他“有所图谋”,自己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岂不是坐实了她的猜测,给了她错误的暗示? 要怎么才能让她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他正绞尽脑汁想办法,薛荔却已经抬腿往外去。 霍司驭有了反应,她得告诉文夫人。 可没走几步她又站住,万一是自己搞错了呢?文夫人岂不空欢喜一场? 她又走回到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男人无知无觉地躺着,甚至呼吸和心跳都是通过仪器才能发现的,怎么看都不像是醒来了。 刚才难道真的不是她的幻觉? 她得再确认一次。 她再次用手指掰开他的唇,去触碰他的牙齿和舌头。 霍司驭还在那儿自闭,猛地又被“侵犯”,气得灵魂都在发抖。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又欺负他这个植物人……。 他的任何反应都不是轻易得来的,需要意识和身体的协同,缺一不可。 特别是唇舌,他刚才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动的,现在生着气,更不可能给薛荔任何反应。 薛荔拨弄了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反应,就有些失望。 指尖无意识地滑过他略显松弛的皮肤,她喃喃自语:“你都躺了好几天了……再不起来,这引以为傲的线条怕是要保不住了……” 霍司驭心中冷笑,只要他能醒来,一定把腹肌练得比钢铁还硬,可以开汽水那种! 薛荔看着他毫无反应的脸,忽然又想到他刚才命悬一线的画面,就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一种旁观者的清醒-- “霍先生,你以后可要擦亮眼睛,别再被美色迷了眼。你那位苏小姐,差点亲手送你上路,还妄想让我背锅!” 这就装也不装,开始挑拨离间了? 霍司驭心中冷笑,他记得很清楚,雨安只是缺乏经验,绝非是有意要害他。 反倒是薛荔,既然选择做了文女士的棋子,被父亲霍岷山针对、甚至开除,都是她该承受的代价。 豪门的浑水,岂是那么好趟的? 虽然感念她救命的恩情,但她此刻这副带着算计、试图离间他与雨安的模样,实在让他难以生出好感。 然而这个念头刚起,口腔里那残留的、若有似无的荔枝清甜气息,以及濒死时被她强行注入生机的疯狂悸动,又悄然弥漫开来。 这女人,到底有几幅面孔? 霍司驭第一次对女人,产生了这么强烈而复杂的……探究欲。 现在想探究薛荔的可不止霍司驭一个人。 中午,来接班的人就看着她,眼神全是偷偷的审视。 薛荔如常把记录的数据交给对方,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那人讥讽的笑笑,欲言又止。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薛荔觉得她毛孔都在冒酸气。 等到了员工餐厅,那些隐晦的猜疑瞬间化作了实质。 他们看到她来,有一瞬都停止动作,盯着她窃窃私语,还相互眨眼。 作为新职工,她以前虽然跟他们没多熟,但也打招呼说笑,可现在她身上似乎有层透明的墙,把所有人都隔开了。 隔开还不算,他们总盯着她,蛐蛐她。 二十万、趴在身上、亲嘴儿、不要脸……这些词儿像绕着她飞的苍蝇嗡嗡,伤不了她但是恶心她。 原来,这才是霍岷山奖励她十万真正的用意——不止是封口费,更是把她架在火上烤的汽油! 要不是后面文澜追加十万,说她是她的人,这些人估计不止是冷暴力她这么简单了。 薛荔胃口全无,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就回到了宿舍。 下午上班时,她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霍司驭虽然看不见,但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情绪的低落,就很好奇。 她不是得了20万奖金吗?那么喜欢钱,怎么也不开心,难道嫌少了? 还是……被刁难了? 有好几次,听着她清浅的叹息声,他真想爬起来问问。 第14章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大力拿着面包走进病房,“老妹儿,中午看你没咋吃,给,垫垫。” 他是少数没对薛荔冷眼相向的人,薛荔感激地接过,“谢谢大力哥。” 大力朝病床方向瞄了一眼,压低声音:“甭理那帮人,眼红你拿了二十万呗,嘴贱的话就当屁放了!” “嗯,我知道。”病房里不能吃东西,她小心地把面包装进密封袋。 里间的霍司驭终于确认了猜测:她在餐厅受了排挤,中午连饭都没吃上。 “窝里横的怂包!”他在心里嗤笑,“平时在我面前张牙舞爪,遇上能说会动的就蔫了,真是……” 一通腹诽,他浑然未觉自己已将薛荔划入了某种“领地”范围。 外间,大力的声音断断续续:“……蛐蛐你那几个都是文园的老人了,起码三年打底。你一个临时工,上来就拿二十万,他们能不眼红?以后多留个心眼……” 连大力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薛荔苦笑:“大力哥,咱们这种人,身不由己的时候还少吗?” 第一次,霍司驭从她清甜的嗓音里捕捉到了一丝沉重的疲惫,难道……她真是被胁迫的?外面究竟乱成了什么样? 车祸第七天。他原以为凭借清醒的意识很快就能夺回身体控制权,可薛荔的处境给他敲响了警钟—— 如果他无法尽快“醒来”呢?难道真要无知无觉地躺着,任由旁人斩断他的羽翼,把他彻底变成废人? 不!即使困在这具身体里,他也必须保留自保的能力。 但如何与外界沟通?又能信任谁? 薛荔的脸毫无预兆地闪过脑海,又被他强行按下——不,太冒险。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分夺秒地训练肢体协调,等待闻砚带着那个绝密项目归来…… 大力很快就走了,但他的开解勾起了薛荔倾诉的欲望。 “二十万呢,”她对着安静的病房,像是自言自语,“普通人得攒多久?所以人家嫉妒也正常,对吧?” 这话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霍司驭正专注于控制指尖的细微颤动,闻言一愣,下意识腹诽:“那是自然。那对夫妻的钱,是那么好拿的?” 念头一转,竟莫名冒出一句:“我的钱就好拿多了,要不你……” 他猛地刹住思绪,暗自警醒:这女人对着昏迷的他都能如此“痴迷”,若面对清醒的……简直不敢想!绝不能招惹这种麻烦! 薛荔浑然不知自己已被贴上了“花痴”的标签,只觉得对着沉默的“他”倾诉格外安全。于是,霍司驭被迫听她将文园上下吐槽了个遍。 “厨房的李姐,明明闲着,让她给拌碗面,阴阳怪气说什么‘薛小姐那么阔气,怎么不出去吃好的?’” “负责这层保洁的王姨,问我用的什么粉底这么白……她都不看员工手册吗?进病房根本不许化妆!” “还有那个保安大张,每次看我的眼神都黏糊糊的,恶心死了!你们文园招人都不看品行的吗?” “大张……拉车门那个?看着挺憨厚……其他人?毫无印象。”霍司驭竟不知不觉在脑内回应起来。 到了晚饭时间,薛荔一秒都不耽搁地冲了出去——保洁阿姨和司机大叔的风流韵事正讲到关键处! 霍司驭巴巴地等着下文,猛然惊觉:自己竟从被迫吃瓜变成了主动等更! 这女人……有毒! …… 把霍司驭当“树洞”吐槽了半下午,薛荔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 等不及去餐厅,她先拆开大力给的面包啃了几口,匆匆回宿舍拿手机。 手机上还是空空如也,家里没人给她发过一条微信打过一个电话,倒是他们“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聊了99+。 薛荔疑惑,他们每天见面有什么可聊的,等打开一条条往上翻,顿时气得两眼发黑。 他们竟然把彭博拉到群里,薛茂还一口一个姐夫地叫着。 甚至连父亲薛大伟,也称呼彭博女婿。 怎么回事?他们没有还钱?还想她继续嫁? 薛荔觉得自己必须回家去看看。 已经没什么吃饭的心情,但想到跟大力约好了,她还是去了餐厅。 刚踏入,那种熟悉的、带着刺的目光又聚集过来,窃窃私语声如同背景噪音。 薛荔视若无睹,取了餐,径直走向最角落的空位。 刚扒拉两口饭,餐厅里突兀地安静下来,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近。 薛荔抬头,呼吸一窒——文澜和齐特助不知何时已站在她桌旁。 她慌忙放下筷子,手忙脚乱地擦嘴起身:“夫、夫人!” 齐特助看着她嘴角沾着的饭粒,忍俊不禁:“别紧张,夫人来用餐。” 文澜目光平静地扫过她局促的脸:“不介意我坐这儿吧?” “不介意!您请坐!”薛荔慌忙应声,却因紧张打了个响亮的嗝。 这下连文澜眼底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给薛小姐拿杯喝的。”她吩咐道。 齐特助走向饮料机,在常温和冰饮之间略一踌躇,端回一杯冰镇果汁,放在薛荔手边。 “谢谢。”薛荔低声道谢,手指搭在冰凉的杯壁上,却没有动。 文澜的目光在那杯纹丝未动的果汁上停留了一瞬,不动声色地移开。 齐特助去取餐,桌边只剩下文澜和薛荔,空气凝滞,薛荔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文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餐厅的寂静:“听说,受了些委屈?” 薛荔鼻尖一酸,用力咬住下唇,没否认。 “正常。”文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拿得多,承受的就得更多。这只是开始,后面或许更残酷。” “我……我知道。” 文澜唇角竟微微上扬,似乎觉得她这副强撑的模样有些意思。她曾幻想过有个这样柔软的女儿,可惜只生了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齐特助端着餐盘回来,放下时,意味深长地对薛荔说:“放心,这顿饭之后,没人会再为难你。” 薛荔心下了然。环顾四周,那些或敬畏或艳羡的目光已说明一切——文澜是来给她撑腰的。 说不感激是假的。纵然是工具,也是个被精心维护的工具,证明她还有可以用的价值。 人多眼杂,文澜没再多言,席间多是齐特助与薛荔闲聊。文澜吃得很少,目光不时落在那杯被冷落的冰果汁上。 餐毕,文澜拿起餐巾轻拭嘴角,状似随意地将那杯冰果汁往薛荔面前推了推:“怎么不喝?不合胃口,还是……身体不舒服?” “没……谢谢夫人。”她端起杯子,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翻涌而上! “唔!”薛荔脸色骤变,猛地捂住嘴,推开椅子踉跄起身,在满餐厅惊愕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冲向洗手间! 第15章 她怀孕了 薛荔从洗手间出来,脸色苍白。 推开门,她猛地顿住——文澜竟守在外面,眼神灼热得惊人。 薛荔下意识后退半步,文澜这才察觉失态,强压下急切,声音带着克制:“怎么了?” 薛荔胡乱抹去呕吐带出的生理性泪水,“果汁里有芒果,我过敏。” “过敏?”文澜眼中瞬间燃起的光亮骤然熄灭,眉头微蹙,“知道过敏源还喝?” 薛荔心中苦笑:您递来的,我敢不接吗?况且当时只顾紧张,哪还分得清是桔汁芒汁。 齐特助适时走近,“没事就好,不舒服随时去医院。” 她们没再回餐厅。齐特助看向难掩失望的文澜,低声道:“日子还短,就算有了也未必验得出。再等等,或许就有好消息了。” 文澜嘴角牵起一丝苦笑,透着疲惫:“我等不起了,霍岷山很快会查到我设的局。想翻盘,只有子嗣这张牌……薛荔若能怀孕,这局我还能赢。” “其实……”齐特助迟疑,“未必只有这一条路,比如取精……” “住口!”文澜厉声打断,“你把司驭当什么?种猪?他那性子多别扭你清楚!醒来只会更加恨我。” “那薛荔……” 文澜眼中闪过一丝笃定的光:“她不一样。知子莫若母,司驭会喜欢她的。” 齐特助心下却不以为然。霍司驭何等骄傲固执,目下无尘,这些年也就一个救命恩人苏雨安能入他眼,一个小护士?悬。 薛荔同样认定霍司驭看不上自己,更遑论她可能怀上的孩子。 可文澜的眼神太热切了,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肚子被盯上了。 也就是说,她那晚的荒唐事都在文澜掌握当中。 原来那些“另眼相看”,并非源于她的专业,而是源于她可能孕育的“价值”。 幸好,她吃了事后药。 那晚已足够荒唐,身为懂药的护士,她怎会允许更荒唐的延续? 文澜注定要失望了。 她没在这件事上纠结,还有更重要的事等她处理。 薛荔下午请了假回家。 楼下,属于她家的停车位上停着一辆新车,跟她护士长开的那辆差不多,要20万。 难道家里有客人?她正疑惑着,车门打开,薛茂从驾驶位上下来。 看到薛荔,他明显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薛荔眯起眼睛,“这是你的车?” 薛茂心虚地低下头,“对呀,你有意见?” “你哪来的钱买车?“薛荔想到某种可能,眼瞳都颤起来。 薛茂要上楼,“少管我。” 薛荔抓住他的手臂,目眦欲裂,“那十万块你没还给彭博,你买车了对不对?” 薛茂一把甩开,反而理直气壮起来,“我买车怎么了?你看现在的年轻人谁没车?” 啪,薛荔狠狠甩他一耳光。 买菜回家的李芬刚好看到这一幕,扑上来推搡薛荔,“臭丫头,你干嘛打你弟弟?” “他该打!10万块钱为什么不还给彭博?你们知道这钱我怎么来的吗?” 薛茂冷笑,“伺候老头子换来的呗,你要多换点,我指不定开奔驰了。” 薛荔还想打她,给李芬狠狠推开,“行了,他还小,你当姐姐的就不能让着点吗?买车是我的决定,你也别闹。” 看着妈妈对弟弟的维护,薛荔觉得心里有什么断裂了。 她深吸一口气,颤声说:“那彭博的钱呢?拿什么还?” 李芬放软了语气,“荔荔,彭博真是个不错的对象,更难得对你一片痴心,你听妈的跟他处处看,说不定就发现他的好了呢?那古话都说……” “你是铁了心要卖我,对不对?”薛荔冷着声音,她错了,她不该自以为是,觉得家人对她还有亲情。 “那怎么是卖……” “行了”薛荔冷声打断她,“妈,念大学你说家里困难我就贷款,工作后你说缺钱我就去护理科伺候有钱人。这些年我打工加奖学金加工资,已经拿回家20多万,再加上这10万,我已经不欠你们什么了,从此后我们母女情分一刀两断,你就当我死在外面了。” 说完,她把买的东西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李芬忽然觉得恐慌,这丫头虽然乖巧懂事但有根犟筋,真有可能一去不回头。 她去拉她,还妄图道德绑架,“怎么算还清?我怀胎十月……” “是我让你生的吗?早知道你们这么对我,我根本就不会来你们家!” 看着她走远,李芬才反应过来,想去追已经追不上。 “怎么办呀,她走了,怎么跟彭博交代?” 薛茂却不以为意,“听她放屁?过几天就回来了,就算她不回来,彭博有的是办法!” …… 薛荔回到文园,心里空荡荡的。 大力看到她还调侃,“老妹儿,你这回家还是去缅北,怎么像是被掏空了内脏?” 差不多吧,都是被卖。 等到了病房,霍司驭也觉察到她的不对劲。 好像更不高兴了,难道又没吃上饭? 薛荔什么都不说,低头准备给他测量血压。 “砰!”病房门被暴力撞开! 几个黑衣壮汉鱼贯而入,目标明确,直扑薛荔! “你们干什么!这是无菌病房!出去!”薛荔惊怒交加,厉声呵斥。 来人置若罔闻,粗暴地抓住她手臂向外拖拽! “放手!救命——!”薛荔奋力挣扎,手臂被捏得剧痛,眼泪瞬间涌出。 “谁?谁在动她?”霍司驭目不能视,身不能动,一股无力感在全身涌动。 “带走!”霍岷山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霍司驭心一沉:父亲?上次的报复还没完? 薛荔同样想到这点,手臂的疼痛和屈辱让她声音发颤:“霍总!您要做什么?” 霍岷山根本不答。 霍司驭怒火中烧!父母斗法,竟拿他病房当战场,为难一个小姑娘! 理智告诉他,母亲很快会到,薛荔顶多吃点皮肉苦。可听着她惊恐地哭喊挣扎,他却焦灼难安。 “住手!”文澜的怒喝及时传来,她一眼看到被按着肩膀几乎跪地的薛荔,目眦欲裂,扬手将提包狠狠砸向霍岷山! 霍岷山侧身躲过,脸色铁青:“文澜,你疯了!” 文澜不理他,冲上前推开保镖,将薛荔死死护在身后,“我看疯的是你!抓她想干什么?” “干什么?”霍岷山冷笑,“当然是戳穿你的谎言!我要带她去检查!” “检查?”文澜寸步不让,语带讥讽,“是检查,还是想趁机让她‘意外’流产?你敢说实话吗?” “不敢让我查?心虚了?”霍岷山针锋相对,“薛荔根本没怀孕,你在撒谎!” 怀孕? 这如同惊雷,同时在薛荔和霍司驭脑中炸开! 薛荔愕然:“怀孕?我?怎么可能……”她下意识想辩解。 而霍司驭,这个二十八年来面对生死都未曾真正慌乱的霍家继承人,此刻却被这简单的两个字彻底震懵了。 一股混杂着震惊、荒谬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 “我没有怀孕!”薛荔终于找回声音,“我吃了避孕药!” 文澜的目光转向她,唇角勾起一个复杂而笃定的弧度:“是不是药房买的那一盒?薛荔,我让人给你换成维生素了。你这几天胃口差,昨天又吐……所有迹象都指向一个事实——”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霍岷山铁青的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你怀孕了。怀的是霍司驭的孩子。” 第16章 让她跟植物人同房 薛荔整个人都懵了! 她的手下意识按在小腹上,这里……真的会有一个孩子? 霍岷山却是一脸的不信,眼神锐利如刀:“是不是真的,去医院查查就清楚了,别想糊弄我!” “不可能的!”薛荔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日子这么短,就算怀孕也还难确定。” “呵,”霍岷山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终于承认说谎了?” 一旁的文澜神色没有丝毫慌乱,语带嘲讽:“这还要拜你所赐。那晚你处心积虑,想用精油里的助孕药成全苏雨安,没想到阴差阳错,便宜了薛荔。” 霍岷山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晚医生的确按他的吩咐……这真是给他人做嫁衣吗? “我不信!”霍岷山强撑起气势否认,“去医院,我要亲自看着检测!” 文澜的手轻轻落在薛荔的小腹上,安抚般拍了拍,转向霍岷山时,眼神却变得异常锐利:“过早检测可能因为hcg未达到阀值呈阴性,是不准的,一个周,再给我一个周的时间。如果到时候证明我骗了你,苏家那块地,我原样奉还。” 霍岷山脑子里飞快算计,如果只等一个周,就可以拿到那么多好处,他可以等! “不够!加上文思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有,从今往后,不准再插手司驭和雨安的事!答应了,我就等这一个月。” 文澜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对这个丈夫的盘算心知肚明。她没有半分犹豫:“好,一言为定。” “空口无凭!”霍岷山冷笑,“我的律师稍后会送来协议,签了字,才算数。” “你还怕我赖账不成?”文澜挑眉。 霍岷山沉默以对,眼神却寸步不让。 文澜深吸一口气,再次点头。 霍岷山得到承诺,立刻带着手下人转身离去,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在病床上昏迷的儿子身上停留片刻。 那决绝的背影,不知情的,怕是要以为他才是苏雨安的父亲,只为给“女儿”讨个保障而来。 文澜望着那扇关上的门,心底一阵阵发冷。她早已习惯丈夫的凉薄,可每次面对,那寒意依旧刺骨。 幸好司驭现在无知无觉……否则,该有多心寒。 其实,霍司驭和她一样,早已对父亲不抱任何期待,他们的关系更像冰冷的合作,伤不到他分毫。 更何况此刻,他自己也深陷于“薛荔怀孕”这个巨大的冲击波中,无暇他顾。 薛荔同样心乱如麻。她湿漉漉的眼睛望向文澜,声音轻得像叹息:“夫人,这……” “你跟我来。” 两人走进隔壁的休息室。门一关,文澜挺直的脊背瞬间垮塌下来,脸上凌厉的气势荡然无存,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仿佛短短几分钟就苍老了十几岁。 “薛荔,”她直视着女孩的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我需要你帮我。” 薛荔心头一跳,满腹的疑问几乎将她淹没。她自己都深陷泥潭,又能帮这位贵妇人什么? “夫人,我……” “我不知道你事后吃了避孕药,”文澜打断她,语气异常坦白,“刚才说怀孕,是我撒的谎。” 悬着的心猛地落下,薛荔几乎要瘫软。 没怀孕!庆幸刚涌上来,立刻又被更沉重的预感压了下去——事情绝不会就此结束。 果然,文澜冰凉的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薛荔,听我说,你现在必须和司驭生个孩子!马上!” 荒唐!这简直荒谬绝伦!薛荔脑子里嗡嗡作响。 “夫人,我知道您心急,可霍先生他……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 “他能!”文澜斩钉截铁,眼神灼灼,“医生说了,他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上次你给他护理,他的反应不是很清楚吗?” 薛荔的脸颊“腾”地烧起来,那次她尖跑出去,以为无人知晓的,原来在文澜的掌控中。 此刻她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站在这里,羞愤欲死。 文澜却仿佛看不见她的窘迫,步步紧逼:“你们必须尽快同房怀上孩子,这是唯一的办法。” 且不论这要求本身多么离奇,现实操作更是天方夜谭。 薛荔拼命摇头,“夫人,我不行,您放过我。霍先生有女朋友,苏小姐那么爱他,她一定愿意……” “爱?”文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讥讽,“薛荔,经历了那次护理事故,你还相信苏雨安爱司驭?” 薛荔眼神闪烁,底气明显不足:“她……她可能只是不小心……” “不小心?还是根本就没长心!”文澜的情绪濒临爆发,压抑的恨意喷薄而出,“她们母女,最擅长的就是利用男人攫取利益,她母亲当年抢走了我的丈夫,现在,我绝不能再让她毁了我的儿子!” 薛荔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苏雨安……竟然是霍司驭父亲情人的女儿? 她瞬间理解了文澜眼底那深沉的痛苦和恨意。换做是她,恐怕也会觉得无比恶心,无比崩溃。 然而,理解不代表接受,这残酷的真相,并不能说服她答应那个荒唐透顶的要求。 “夫人,”薛荔用力挣脱了文澜的手,鼓足勇气抬起头,“您还是找别人吧。我真的不行。” 文澜的手悬在半空,青白瘦削,手背上筋络毕现。 她看着薛荔,眼中非但没有怒意,反而流露出更深的欣赏:“你可以,你太可以了!薛荔,因为司驭他……喜欢你。” 喜欢?薛荔几乎要失笑,一个连她面都没正式见过的植物人,谈何喜欢? 为了达到目的,文夫人连这样拙劣的谎言都说得出口吗? “夫人!”薛荔退后一步,声音清晰而有力,“既然您什么都知道,就该明白,从头到尾我都是身不由己。我配不上霍先生,更不想、也绝不会去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出乎意料,薛荔的再次拒绝并未激怒文澜,反而让她眼中赞赏更浓。 “你不是第三者,他们从未正式确立关系!甚至司驭根本没跟她谈过恋爱。你的孩子绝不会是私生子!无论司驭情况如何,我都会给你名分,让你做我霍家堂堂正正的儿媳妇!” 这和薛荔想象中的豪门戏码完全不同! 文澜的形象本该是拿着支票逼人离开的刻薄婆婆,此刻却对她这个普通平凡的护工,许下了“儿媳妇”的名分。 就算霍司驭昏迷不醒,以霍家的门第,不还有苏雨安那样的大小姐排队等着吗?为什么偏偏是她? 第17章 结婚照都拍了,还说没结婚 巨大的疑惑如同漩涡,几乎要将她吸入。 薛荔猛地警醒——好奇是沉沦的开始! 她再次坚定地摇头,“那我更不配了!夫人,求您高抬贵手,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想安分守己,做好工作,赚点踏实的钱。” 文澜定定地看着她,好像要看透她的灵魂。 半晌,她才颓然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捂住了脸。 这一刻,她身上那层坚不可摧的豪门贵妇铠甲彻底剥落,只剩下一个被命运反复捶打、走投无路的普通母亲。 薛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 只有一下。 她自己尚且挣扎在生活的泥沼里,自顾不暇,又哪里做得了别人的救世主? 默默转身,轻轻拉开了门,她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没有再回头。 回到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齐特助闻声看来。 薛荔因为刚刚拒绝了文澜,面对齐特助时难免有些心虚,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齐特助从她的神色中读懂了结果,也没有多问,只是微微颔首,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薛荔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病床上,霍司驭的意识却异常活跃。 他的“耳朵”努力捕捉着薛荔的声音,猜测她们刚才的谈话,一定跟那个可能存在的“孩子”有关。 那一晚……难道真的有了? 从父母方才激烈的交锋中,他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父亲下药,目标是让苏雨安跟自己留后,却被母亲察觉,用薛荔顶替。 为了钱就能出卖身体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他孩子的母亲! 她想要靠孩子上位,绝无可能。 等生下孩子,给她一笔钱……可万一她要是被迫的呢? 让她跟孩子分开,是不是太残酷了? 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竟然为薛荔纠结。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薛荔终于开口,声音透着疲惫和茫然。 霍司驭的意识立刻紧绷,屏息凝听。 “霍先生,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她自嘲地苦笑一声,“瞧我,真是昏头了,你一个也听不到。” 她顿了顿,“先说好消息吧,好消息就是我根本没怀孕,你妈妈在骗你爸爸。” 霍司驭紧绷的情绪骤然放松下来,果然,这是文女士的权宜之计。 他刻意忽略了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等她说另一个。 “坏消息呢……“薛荔的声音陡然变得干涩,“就是你妈妈让我跟你再生一个……你说荒唐不荒唐?” 荒唐! 怎么生?他都是活死人,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摆设!他们竟然还把他当成传宗接代的工具! 巨大的羞辱袭来,霍司驭的意识有一瞬的绷断,等恢复后也混乱疼痛,几乎不能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清醒。 病房里,一片安静。 薛荔……已经走了,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她是什么意思?就这么答应了? 他希望下午快点到来,能早点见到薛荔,得到答案。 下午。 门开了,有人走进来。 脚步声不对,不是她。 他很想听替班的护士说薛荔的下落,可这人跟锯嘴的葫芦一样,一言不发。 无所谓……霍司驭压下翻腾的思绪,说不定那女人恃宠而骄,请假休息了。 这个想法只有片刻就被他自己推翻了,“会不会又遭到霸凌,发生了什么意外?” “还是她真答应了,此刻正为那个荒唐的要求做准备?”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子里翻腾,很快半下午过去,薛荔依然没出现。 …… 此时的薛荔,正在经历巨大的危机。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了护士长的电话,劈头盖脸就一通骂-- “薛荔,你要结婚在家结就是了,怎么下聘下到医院里?都干扰正常的秩序了。” “什么?”薛荔完全懵逼,“护士长,我没结婚呀。” “没结婚人家扛着你们的结婚照?视频都在群里疯传呢。薛荔,不是我说你,找人也找个像样的,别为了点钱就连地痞流氓也跟。” 说完,就挂断电话,薛荔这儿还云里雾里。 她忙点开群,发现已经有不少视频,她随手点开一个,发现彭博带着人敲锣打鼓举着婚纱照,那上面的人赫然是她。 可她从没有跟他拍过照片,八成是合成的。 薛荔不能任由他闹下去,假都没来得及请就去了医院。 医院里,彭博被赶出医院大楼,他就在院子里闹。 大喇叭无限循环播放着“我要跟本院护士薛荔于2024年10月1日举行婚礼……” 他今天就一个目的,要逼出薛荔。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他有些不耐烦,抓过旁边的薛茂问:“你小子给我出的什么馊主意,她是不是不敢来?” 薛茂忙赔笑,“姐夫,你那是太不了解薛荔了,她这人爱面子,责任心又强,你在她工作的医院闹,她就爬也要爬……喏,那不来了?” 薛荔小跑过来,宽松的毛衣贴在身上,显出胸前的汹涌,彭博眼冒绿光,贪婪地舔舔唇。 见身后的兄弟也盯着薛荔,他得意狂笑:“还笑老子亏?瞧瞧这脸蛋,这身段…值了!” 薛荔气得浑身发抖,顶着那些淫邪目光,冲躲在人后的薛茂嘶喊:“你就看着你亲姐被人污蔑?” 薛茂眼神躲闪,“姐,你看姐夫把日子都定好了,赶紧跟他结婚吧。” “王八蛋!”薛荔冲上去,用包狠狠砸在薛茂背上。 她的包里装着保温杯,这一下薛茂觉得骨头都断了。 “姐夫,救我!” 彭博拉住薛荔,“老婆,干嘛火气这么大?薛茂可是咱的好弟弟,好媒人呀。” 薛荔狠狠踩在他脚上,“谁是你老婆?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等着被警察抓吧。” 薛茂怕夜长梦多,“姐夫,赶紧把我姐带回去。” “跟我回家!"彭博故意提高音量,让围观的人都听见,“两口子吵架回屋里说去!” 薛荔嘴唇发抖:“他根本不是我丈夫!求求你们...” 她的目光扫过围观人群,看到的却是一张张举着手机的脸。有人小声议论,有人摇头叹气,但没有人站出来。 甚至,她看到了李芬。 她就躲在人群里,就这么麻木地看着她被欺负。 “妈,妈!你就这么看着我被他糟蹋吗?” 李芬心虚的别过脸去,很快隐没在人群里。 薛荔绝望地闭了闭眼睛,手提包狠狠砸向彭博的脸,包里的保温杯"咣"的一声闷响。 彭博吃痛松手,她趁机转身就跑。但没跑几步,就被彭博从后面一把拽住头发。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威胁,湿热的气息喷在她颈侧。 薛荔浑身一颤,看到面包车门已经大开,里面黑洞洞的像张开的兽口,要把她吞噬。 谁能来救救她? 第18章就算她死,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放开她!”一声断喝,文园的司机何冲像铁塔般堵在那里。 看到那头黄毛,薛荔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何冲!救我!” 彭博斜眼啐道:“哪来的野狗?滚!别挡着老子管教老婆!” “老婆?”何冲摘下墨镜,露出刚毅黝黑的脸和狰狞刀疤,“她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松手!” 彭博眯起绿豆眼:“哦?那你是谁?” 何冲看了薛荔一眼,“同事。” 彭博冷笑,“我看是这贱人的姘头。怪不得她不肯跟我回家,原来是外面有了野男人。” 薛茂见事情有变,连忙去人群里把李芬拉出来,“妈,这肯定就是拿了薛荔一血的男人,不能让他把人带走。” 昨天,李芬从薛荔房间里翻出了染血的床单,当时就心凉了半截。 这不要脸的竟然跟人睡了,让她怎么跟彭博交代?彭博的二十八万八可只给处女! 薛茂见她抱着个床单发呆,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李芬禁不住他的追问就全说了。 薛茂一拍大腿,“嗨,多大点事儿!趁着他现在对我姐迷恋赶紧让他们睡了,睡前灌他些酒让他醉,再点血就糊弄过去了。” 李芬觉得不靠谱,可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听儿子的,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儿。 薛茂让她别管,要硬下心去,“你想想,只要我姐家了就只有好日子,以后她会感激你的。” “那钱……” “放心,彭博都给我了,一分不少。” 眼看着母子两个大业要成,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是个穷屌丝,怎么不恨? 李芬上下打量着何冲,黄毛儿,脸上有刀疤,像是蹲监狱才出来的。 见她一直看自己,何冲摸摸脸上的伤疤,“上次进去时给人砍的。” “还真是个吃牢饭的!”李芬拍着大腿,“薛荔,你糊涂呀!妈妈给你找的房二代你不要,自己非要找个黄毛还是坐过牢的,你要气死我吗?” 薛荔知道她是误会了,但也不想解释,“坐牢的又怎么样?他的人品比彭博好一百倍!让我们走,否则警察来了,你们谁都走不了。” “吓唬谁呢?警察来了也是先抓你们一家。你妈,收了我28.8万,薛荔,你是我的!” 现在知道这些,薛荔已经完全不奇怪了,她只是不明白,李芬为什么口口声声喊着对自己好,却能忍心看着自己被男人糟践? 何冲不想浪费时间,伸手要拉薛荔走。 薛茂伸出手指戳何冲的头,“没钱还想娶她,想得美……” “咔嚓!”何冲闪电般攥住他手指用力一掰! “啊——!我的手!”薛茂杀猪般惨叫。 “放开我儿子!”李芬疯了一样扑上来厮打。 何冲厌烦地将薛茂推给她,冰冷目光锁住彭博一伙:“人,我带走。” “小子!老子花钱买的!找死!”彭博威胁。 何冲的回答是快如闪电的一脚! “砰!”彭博肥胖的身体像个破麻袋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哀嚎不止。 何冲把薛荔护到身后,撸起袖子,露出布满小臂、张牙舞爪的青色刺青,眼神扫过吓呆的混混:“还有谁?” 这些混混也就欺负老实人,此时吓得脸色煞白,齐齐后退。 何冲对薛荔低声道:“别担心,夫人让我来保护您。” 薛荔松了口气,看向远方出现的警车。 警察局里。 彭博态度嚣张,没有丝毫的忏悔。 他把转账记录给警察看,“28.8万,分两次给了他们家,这女的就是我媳妇儿。可她收了钱不跟我领证、办婚礼,这不是骗婚吗?还把我和我的兄弟们打成这样,我要让他们坐牢、赔钱。” 有个女警察看不过去,“就算给了彩礼也要讲究你情我愿呀,我看对方根本不愿意。” “不愿意干嘛收我钱?不愿意把钱退回来呀,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他鼻孔朝天,心知薛茂早就把钱挥霍一空了,他们拿个毛退。 警察又到了薛荔那一边,“如果你确实无意维系婚姻,应该退还彩礼,不要长期拖延。” 薛荔现在手上有二十万,再逼着薛茂卖了车或许能凑够这个钱,可凭什么? 钱他们花,名声受损和罪名都她来担,她是身上长了锅吗? 她已经发过誓,那十万是最后一次,这一次她就算死,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这个他们,包括李芬和薛茂。 “钱不是我收的,谁收的谁花的,让彭博找谁。” 警察也为难,“但李芬是你的母亲,如果你们调节不了,只有走法律程序了。这种案子,你讨不到好儿,舆论会把你顶到风口浪尖上。” 警察也是女人,很同情她,给她讲了很多利弊。 薛荔给她说服了,她去找李芬,想让她退钱。 可还没等说话,李芬扑通一声给她跪下去。 大庭广众,她一个当母亲的给女儿跪下,她这是要用孝道杀人呀。 薛荔眼眶通红,她忍着眼泪死死瞪着那个头发花白、穿着起球开衫毛衣的微胖女人,“你这是干什么?” “荔荔,算妈求你了,放你弟弟一条生路吧?” 薛荔以为自己的心早就烂了碎了,可听到她这句话后还是疼得浑身发抖,“我放他一条生路?不该是你给我一条生路吗?” “荔荔,我们女人迟早要嫁人的,嫁给谁不是嫁?你听妈的,彭博真的很好……” “今天你见过他那副流氓嘴脸,还觉得他好?” 李芬自有一套道理,“这男人凶点横点没什么不好,能撑起来,你看你爸,就是个窝囊废,树叶掉头上都怕砸,以前楼道的老光棍骚扰我,他不但不为我出头还埋怨我不检点让人误会,彭博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要是打我呢?” 李芬笑容僵硬,“不会的,打是亲骂是爱,小彭会疼人。” 薛荔都气笑了,“所以,30万是没有,我必须嫁人?” “钱都给你弟弟还网贷了,难道你要看着他生生被人打死?荔荔,妈还能活几年?有你弟弟在,你才有娘家呀!” 一滴泪,从薛荔脸上滚下来。 她家都没了,要个屁的娘家。 双手握紧,指甲深深戳到掌心的嫩肉里,她一字一顿道:“你听着,谁花的钱谁还,谁造的孽谁去兜底。我会走法律程序,维护我自己的权益。还有,我没你这个妈,也没这个家!” 说完这番话,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心潮翻涌后,一个清晰大胆的念头破土而出…… 第19章 睡个男人而已,好像不难 文澜眉毛微挑,看着对面的女孩儿,“你想清楚了?” 薛荔郑重点头,“是的夫人,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我愿意给霍先生生孩子,但是有个要求……” 文澜微微倾身,眼里没有任何轻视,“你说。” 薛荔喉头哽了哽,“我想要跟家里断绝关系,单独立一个户口。” 已经从何冲嘴里知道来龙去脉,文澜微微沉吟,“立户容易,但断亲……在国内,法律是不允许的,你对父母还是有赡养权。” “我知道,所以我才恳求您帮我想想办法,我必须脱离那个家庭,否则迟早会被他们用各种方式卖掉。而且……” 她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文澜的眼睛,“夫人,要是给他们知道我和文园的关系,会跟吸血的蚊子贴上来,您可能不在乎这样的麻烦,可要是您的对家利用他们呢?” 文澜没想到她能想到这层面,不由微微勾起唇来,这小丫头看着胆子小,其实是敢吃老虎的。 她故意逗她,“这么说,我其实这是帮自己?” 薛荔雪白的牙齿咬着红唇,轻轻嗯了一声。 文澜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边发微信一边说:“那就用点非常手段,比如让你爸进去休息几天,或者让你弟受点苦头,不心疼?” 心疼?不客气地说,这家人现在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任何动摇。 文澜又问:“你还有什么要求,都说出来。” 薛荔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知道,等我怀孕了您给我找个地方养胎,等我生了……您就把孩子抱走,然后给我50万,您看行吗?” “薛荔,我上次的话不是哄你的,生下孩子你就是霍司驭的妻子,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薛荔苦涩一笑,“夫人,像您这么优秀的女人在豪门里都如履薄冰,更何况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笨蛋?霍先生他有爱人,我不想他醒来后为难。我更相信您会照顾好孩子,我这个亲妈,其实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她的通透,让人心疼。 文澜敛去眉眼间的爱怜,轻轻拍拍她的手臂,“好,我都明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司驭护理组的负责人,晚上就睡在司驭房间里,有了权力你才有更多的便利和自由。” 薛荔点头,“好,我知道。” “还有,我文家的孩子不可能50万,我给你500万。薛荔,拜托你了!” 文澜这句感谢是发自内心的,薛荔的配合终于让她透出一口气来。 那天霍岷山发现了根本没有监控的事,又来跟她吵,让她在苏雨安给霍司驭生个孩子和过继霍景宸之间选一个。 文澜哪个也不选,直接甩出薛荔怀了孩子这个重磅消息,这是她从一开始就铺好的路。 霍岷山闯入病房要押薛荔去检查时,文澜也有恃无恐,她就是仗着霍岷山多疑的秉性,越是表现得笃定越能让他相信,甚至敢跟他赌上公司的股份。 文澜不是没想过会输,可哪怕输,她也不能让儿子成为霍苏两家的傀儡。 薛荔开始的拒绝确实让她陷入了两难当中,现在确实也给了她希望。 看着她诚挚热切的眼神,薛荔心里忽然就安定了。 就目前看,文澜是救过她两次的人,她能为了把她推入火坑的家人当牛当马十几年,为文澜做点事也是应该。 更何况她不是无偿的,可以得到帮助还有五百万,就目前为止,这是无权无势的她最好的选择了。 薛荔虽然胆小怯懦,却有一股子拗劲儿,打定的主意不会后悔,不过,她还是存疑,“夫人,那一个周后的检查……” “那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准备,就是心理准备。 文澜怕用药对霍司驭和孩子都有害,就打算让薛荔试试。 当然,这也需要他们服用一些药物,这些只针对生育,外部的困难需要薛荔自己克服。 薛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给自己设计了N个方案,但到一半都进行不下去。 她不由去回想那晚的事,断断续续的记忆中那些场面火爆羞耻,她都不敢相信那么疯狂的人是自己。 外面的天色一寸寸暗下来,薛荔的心就越鼓噪,想到床上那个俊美的男人,她的脸就像是要烧化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薛荔的心咯噔一下,喉咙瞬间发干。 去打开门,发现是大力的时候,她的心陡然落回胸腔里。 大力看着她红红的脸蛋,“老妹儿,你生病了?” “没有,可能屋里有点闷。大力哥,你有什么事?” “没事儿,就是听说你升官了,我就过来看看。”说着,他压低声音,“看来就是资本家给钱不痛快,想要压榨你所有价值,这晚上都要你值班。” 他是……这么想的吗? 薛荔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担心,“大家都知道了吗?” 他点头,“齐特助亲自开会说的,你现在放心,没有人敢再针对你……起码面儿上不敢。” 薛荔知道文澜会处理妥当,但也不敢保证有人暗地里下绊子,但想要拿得多就要压得重,这个道理她懂。 她和大力去了餐厅,各种打量的眼神含着探究、嫉妒,甚至不齿,但没有人敢明着针对,都知道她现在是文夫人面前的红人,不敢惹。 这就是权力带来的威慑,薛荔板着小脸儿,狐假虎威。 大力递给她一块瑞士卷,“老妹儿,你这还挺有官威,我觉得坐在你对面鸭梨三大呀。” 薛荔也鸭梨山大,想到晚上要做的事,她就如鲠在喉,瑞士卷都不香了。 吃完饭刚回到宿舍,文夫人就派人送来了一个箱子,薛荔打开后整个人都红温了。 情趣睡衣、兔耳朵、狐狸尾巴、各种助兴的工具……还有一个粉红色平板,上面贴着小纸条,“动态教学”。 文夫人是不是忘记她儿子是植物人了,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算她穿了,霍司驭能看到吗? 这一堆东西,唯一实用的,就是那个平板了。 不过薛荔觉得自己不需要,作为医护人员,她熟悉人体构造,睡个男人而已,好像不难。 简单的洗了澡,她目光扫过文澜送来的性感睡衣,最后还是换上自己平常的衣服,踏着月色走出去,来到了霍司驭的房门口。 此时,已经是夜里10点,一片静谧。 第20章 她脱鞋上床,跪在他身边 薛荔鼓足了勇气推开门,却没有往里走。 房间里很安静,只开了一盏小夜灯,朦胧的灯光投射到墙上勾勒出男人淡淡的剪影,美好而静谧。 薛荔忽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个玫瑰花丛中觊觎小龙女的尹志平,猥琐龌龊。 深吸一口气,她走了过去。 霍司驭正平躺着,高高的鼻梁撑起优越的五官,薄唇紧抿的样子能看出来他是个果断冷漠的人,薛荔慢慢俯身,坐在了床边。 她伸出手,轻轻拉开他的被子。 霍司驭身高188,体重75公斤(车祸前),很有存在感,她看着那一双修长的大腿,熟练地给他脱下裤子。 这是她每天都要给他做的,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可接下来呢?按摩吗? 霍司驭感觉到身体发凉,然后就清醒了。 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荔枝甜香,他精神一振,薛荔终于来了! “你今天去哪儿了?耽误治疗了知道不知道?” “那个替班的,手法一点不专业,幸亏没让她给我按摩。” “对了,早上你说的……” 霍司驭忽然“闭意识”,裤子都脱了,他还问什么问,薛荔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呀。 他很失望,本以为她会多少有点良知,最后关头会拒绝文女士,却没想到她为了钱,廉耻都不要了。 愚蠢的女人,他倒是要看看,他不配合,她怎么生孩子? 薛荔确实卡在这一步了。 她努力回应那些影视剧里看到女生怎么勾引男生,都是撩头发摸摸腿叫声哥哥,可那些哥哥都是睁着眼的呀。 想了一通,唯一能借鉴的还是她自己,上次给霍司驭按摩,他不就是…… 霍司驭还等着那女人勾引自己,结果腿部肌肉传来一阵酸爽。 他一时愣住,薛荔这是在给他……按摩? 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她只是来补上白天的工作? 霍司驭情绪有点复杂,渐渐注意力都集中在她手上。 薛荔按了两下发现霍司驭腿部肌肉有些僵硬,就赶紧用力,然后职业病发作,把他全身都检查个遍。 一检查还真发现有些地方有形成血栓的危险,她脱鞋上床,跪在他身边,认真按摩。 霍司驭:…… 她的力气很大,几乎每一次都能听到她的闷哼,渐渐地感觉到她身体发热,香气混着热气蒸腾。 霍司驭觉得自己是个变态,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她性感,富有魅力。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为她火热。 等他意识到身体已经背叛他的意志时,薛荔的手已经从他身上拿走—— 不过她没有跟以前那样立刻离开,而是气喘吁吁地躺在他身边,沉重的呼吸带着热气扑到他耳蜗里。 霍司驭耳朵发热,要是灯光明亮,一定能发现红的滴血。 这女人开始了吗?要勾引他了吗? 他是抵死不从的。 薛荔哪里还有那心思? 她双手抽筋浑身无力,累得跟死狗一样。 按摩这活儿小姑娘干得本来就不多,更何况她这套按摩手法是一位老中医独创,需要力气到了才有作用,每次按摩完她都要缓很久。 黑暗里,她累得不想说话,却在心里想:这样的人真的能生孩子吗?文夫人想的会不会过于理想化? 这么想着,她不由伸手,摸了摸霍司驭的脸。 霍司驭一直在紧绷的状态,被她这么一摸,就像是往汽油桶上扔火柴。 感觉到小腹处因为紧绷传来的疼痛,他自己也诧异:这还是植物人的身体吗?为什么他动动手指都那么难,那里却收放自如? 一定是药,药有问题。 既然爸爸能给他下药,妈妈为了孩子,自然也要给他下。 反正他只是他们的工具而已。 薛荔休息了一会儿就恢复了些力气,她爬起来,看了眼昏暗灯光下的男人。 给他盖被子时感觉到阻力,不过灯光昏暗她没看清,收拾收拾就下床去。 不过她没离开,现在她需要守夜,睡在屏风外面的小床上。 霍司驭知道她离开了,却没有听到开门声,恍惚了一下才明白她要顶替男看护守夜。 刚刚涌起的失落瞬间被一丝欣喜代替,随后又被他压下来,变成了烦躁。 竟然连夜晚都要跟他在一起,她是铁了心要跟他生孩子? 本来,他想要等自己的好友闻砚回来,可现在事态严峻,他要适时表示自己有意识了,让他们别搞“留种”这么荒唐的事。 可他要先让谁知道呢? 他在心里过了一圈儿,目标锁定了苏雨安。 只是那次他呛水事件后,苏雨安就没再出现过,听说苏家为了她损失了一块价值一个亿的地,她那个外公和舅舅一定会为难她。 脑子里想着这些事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等他再有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男护工来帮他清理。 看着内裤上的痕迹,大力感叹:“哎妈呀,小霍总这也太牛逼了,都这样了还能跑马。” 另一个护工觉得不太可能,“是尿了吧?哪有植物人还能……你肯定看错了。” 薛荔并不知道这些,她去找了文夫人,汇报昨晚的情况。 文夫人很失望。 “薛荔,要不白天你再试试,也许植物人没有黑白观念,白天他会有反应呢?” 薛荔脸爆红,“夫人,我害怕霍先生的身体承受不住。” “你放心试,司驭的身体素质一直很好,加油!” 这种事……怎么加油? 薛荔垂头丧气地回到病房,却看到苏雨安被人拦在门口。 “让我进去,我不做什么,就看看司驭,是霍伯伯允许的。”她穿了一条米白色裙子,人好像瘦了些,脸上的妆容也很淡,显得楚楚可怜。 薛荔心虚地低下头,不想跟她面对面。 哪知苏雨安却一眼看到她,“薛荔,你让他们闪开,让我进去。” 薛荔摇头,“我没这个资格。” 苏雨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孩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想在这里说?” 薛荔已经跟文夫人说好了保密,自然不想横生枝节,只好带她进去。 苏雨安一进门就直奔霍司驭床前,拉住了他的手哭诉,“司驭,司驭,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你,我好想你!” 霍司驭听到她的声音狂喜。 终于等到苏雨安了,他试着动了动那只被她拉住的手的小手指。 第21章 我看到他的手动了 苏雨安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那是什么吓得尖叫着甩开霍司驭的手,大声喊着:“诈尸了!” 诈尸?霍司驭没料到她会这个反应。 忽然,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他心口一松,随即又意识到这是薛荔的手。 “你真看到他手动了?” 苏雨安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他碰了我一下,我……” 薛荔从那次看到他嘴巴动其实一直有暗暗观察,这次没有再等,打电话叫了医生。 来的不仅是医生,还有文澜和霍岷山全家。 但文澜不准他们进来,只和霍岷山走进病房。 霍岷山抓住苏雨安就问:“发生了什么事?司驭醒了?” 苏雨安脸色有些苍白,结结巴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动了一下,也许是错觉。” 文澜鄙视地撇撇嘴,转头去问薛荔,“到底怎么回事?” 薛荔脸色镇定,“苏小姐觉得霍先生的手指动了,我找来医生检查一下。” 文澜点头,抿紧嘴唇没再说话。 里面人安静地等着医生的检查结果,外面却乱糟糟的,各怀心思。 霍景宸焦躁地走来走去,祈祷着霍司驭可千万别醒。 他父亲霍家老二霍岷川拽了他一把,“冷静点,别让你爷爷看到。” 霍景宸压低声音,“爸,你说他要是真醒了我可怎么办?别说文思集团,就是霍家的公司也没我的立足之地呀。” 霍岷川咬着牙,“他这不还没醒吗?沉住气。别忘了,我们还有后手儿。” …… 霍司驭清楚地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但是面对医生、父母的喊话,他都一动不动。 霍岷山又把苏雨安推过去,“我知道司驭是对雨安的声音有感觉,你来。” 苏雨安现在已经恢复了冷静,如果是她把霍司驭唤醒的,那可是大功一件。 她深吸一口气,握住了霍司驭的手,“司驭,司驭,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要是能听到,你的手就动一动。” 霍司驭并没有动,他只想让大家知道他的身体有反应,却不希望他们知道他的意识有反应。 而且,苏雨安的手冰凉滑腻,让他很不舒服。 想到刚才她的激动和嫌弃……算了,她一个千金小姐,遇到这种事肯定是怕的,他计较什么? 见霍司驭还是没反应,苏雨安有些急了,“司驭,司驭,是我呀,雨安,求求你给我个回应,我和叔叔阿姨都好担心你。” 文澜把她推开,“薛荔,你来。” 苏雨安委屈巴巴,“阿姨,您再给我点时间,一切都是为了司驭。” “人就在那儿,你喊呀。”文澜自己个性强硬,最是看不惯她这茶里茶气的模样。 薛荔并不想介入其中,可文澜让她上只好硬着头皮喊了声,“霍先生,您能听见吗?要是听见了就给我们点回应。” 霍司驭有些不高兴,她来凑什么热闹?以为唤醒他,就会野鸡变凤凰吗? 他还是不动。 站在一边的苏雨安松了口气,她看向霍岷山,“伯父,这么多人喊司驭还是没反应,是不是我弄错了?” 这时主治医生说:“根据检查,这是霍先生对外界环境做出反应的正常现象,这说明他的中枢神经中心功能恢复得越来越好,护理人员要多多观察,多跟他说话沟通,醒来指日可待。” 霍岷山紧皱着眉头,“你们的意思是……司驭快醒了?” 医生可不敢这样保证,只说:“只能说越来越好,希望小霍总尽快醒来。” 霍司驭很满意,他只是为了告诫他们,他没死,还能醒来,不要搞那些留种过继的事出来。 外面的人看着医生出来就拥上去,在问不出身后试图进屋。 听着喧闹的声音,文澜皱了皱眉头,厉声对霍岷山道:“看来司驭没死你们很失望,带着你家里那些吸血虫给我滚!” “文澜,都多少年了,你还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我的家人……算了,懒得跟你吵。”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薛荔,阴郁狠戾,“别想着故弄玄虚逃避,无论司驭醒不醒,我都要看到你的肚子大起来。” 薛荔一愣,他什么意思?认为这是她故弄玄虚,想要利用霍司驭可能要苏醒的消息来转移对怀孕的关注,甚至帮助文澜取消赌注? 她不由去看文澜,从女人那了然的眼神中,她确定了就是那意思。 资本家真是有被害妄想症,希望霍司驭不要像他爹一样。 苏雨安却没有听懂,她以为霍岷山把自己的功劳给了薛荔,就有些着急。 在霍岷山示意她走时,她忙说:“伯父,要不我还是留下来吧,司驭对我的声音有反应,说不定我多说说话,他就真醒了。” 霍岷山冷哼:“难道你还想被人嫁祸吗?走!” 苏雨安咬了咬唇,不甘地跟着他走了,一出门霍景宸就迎上来。 两个人目光相遇匆忙移开,她站在霍岷山身后。 霍景宸喉结滚了滚,压下自己的狂躁,问霍岷山,“大伯,堂哥他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霍岷山摇摇头,“没有。” “那是谁一惊一乍的,把整个文园都搅翻天?”说话的人是霍老爷子,由霍岷川搀扶着走过来。 苏雨安挺怕这个总是苦着一张脸的老爷子,往霍岷山身后躲了躲。 霍岷山轻轻拍了拍她安慰,然后对老爷子说:“都是那个叫薛荔的护士一惊一乍,我已经严肃批评过了。” “不行就换人,什么阿狗阿猫的都跑到霍家兴风作浪。” 霍岷山笑着应和,一群人鱼贯而出,没人真的关心霍司驭的死活。 …… 等外面彻底没了声音,文澜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吩咐人,“把里里外外都消毒,外面敞厅的家具都换掉。” 齐特助出去安排,屋里只剩下薛荔和文澜两个。 薛荔趁机对文澜说:“夫人,医生说霍先生随时都有可能清醒,那件事……要不还是算了吧?” 霍司驭竖起耳朵,这女人总算还识趣,只是……文女士会答应吗? 第22章 雪白的肌肤泛起粉红 文澜冲薛荔摇头,“你也听到霍岷山的话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赌注一开始就是你死我活。” 说着,她拍拍薛荔的肩膀,“为了我也为了你的五百万,今晚再加油试试。” 霍司驭躺在那儿,心里发出阵阵冷笑。 他的生育权抵不过文思集团的股份,抵不过他们的野心和私心,更抵不过薛荔的500万。 他的挣扎显得那么可笑,恐怕现在就算他清醒过来说不生孩子,他们也不会听。 只有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们才会臣服。 想要苏醒的愿望格外强烈,霍司驭再也不愿意当他们的工具。 文澜很快就走了,屋里屋外开始消毒,不时地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工作人员很恭敬地称呼薛荔为“薛组长”。 霍司驭不屑,一个破组长和区区五百万就让她出卖子宫,这女人多廉价! 薛荔并不知道自己在花痴拜金撒谎精之后又多了个廉价的标签,其实现在的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是个道德高尚的人,但也不想做小三,可只要生了这个孩子,这个标签就永远撕扯不掉。 但她也明白人不能既要又要,从答应了文澜那一刻,她也没有回头路了。 夜幕再次降临,她距离一个周的期限又少了一天。 洗过澡后她来到霍司驭房间,手里拿着那个粉色平板。 她还是觉得要学习一下“动态教学”。 霍司驭听到了她的声音,却不像以前那么关注,直到房间里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薛荔被那一声“雅蠛蝶”吓了一跳,差点把平板扔出去。 不是都说要铺垫一下吗?她点开这个怎么直接就开始了? 这是薛荔第一次看动态教学,她从小就是学霸,学什么都专心,不管是解剖还是扎针就没难倒过她,今天却踢到了铁板。 好难啊! 霍司驭被动听着那些奇怪的声音,脑子里不自觉地出现了一些画面。 他除了跟薛荔那次也没别的经验,偏偏那次他只有感觉没有视觉,不由在脑子里勾勒画面。 他想象中的薛荔个子不高,细细瘦瘦的,皮肤应该很白,他听大力说过她白得跟别人有壁,她的脸应该是圆圆的,但下巴很尖,她碰到他的时候被戳到过。 她的眼睛应该很大,鼻梁也挺高,就是很窄,嘴巴小小的,但是很饱满,上次亲他的时候感觉到了。 他的想象配合着声音,一下有了画面感—— 白皙的肌肤泛起粉红,柔软的腰肢摆动,湿润的红唇间溢出喘息…… 咕咚,男人的喉结竟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薛荔关了平板。 大概第一次看片的女孩子都会这样,紧张、害怕、又好奇,更多的是被冲击到的恶心。 摁住狂跳的心脏,她想到自己那晚竟然无师自通地疯狂,就挺佩服那种药。 到底什么配方呀,能突破人类极限,让一个清纯小女孩变成疯狂欲女的? 冷静了一会儿,她不由看向床上—— 跟昨晚一样,还是开着一盏壁灯,把床上的人照得朦朦胧胧。 既然必须要做,她也没有必要害羞,反正对方没什么意识,她就当自娱自乐。 但她不知道的是,霍司驭快爆炸了! “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放开!” 他的意识疯狂叫嚣、抗拒,可他不能喊不能动,还“眼睁睁的”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薛荔也看到了,她脱掉衣服,跨坐上去。 清醒时的状态完全跟那晚不一样,她急出了汗,疼出了眼泪,觉得像是一场酷刑。 好在时间不长,她闷声哼着,从他身上翻下来静静躺着,身下还垫了个枕头。 大概一刻钟后,她才爬起来去洗澡。 穿衣服的时候,忽然看到霍司驭脸上有两道亮晶晶的,她伸手一抹,湿润的,好像是眼泪。 他哭了? 下一瞬薛荔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那应该是她的眼泪滴落在他脸上 霍司驭的手掌紧紧攥住—— 他的五根手指忽然能够同时发力了,只是因为太羞耻,自己都没有发觉。 薛荔这个坏女人,她竟然敢笑他! 霍司驭真的很绝望,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让他失控,听着她喉咙里发出的低哑叫声,他都没坚持住——烟花炸开的瞬间,他竟然爽哭了。 不,绝对不可能,他怎么会爽哭,一定是她又给自己下药了,绝对是这样。 薛荔,这次算你赢,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薛荔可不知道他已经给自己下了战书,此时她泡在浴缸里还在回味。 上次她是药物的效果,那这次可是实打实的,看来她怀孕,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文澜那里。 文澜看到她羞怯的样子,知道是成了,就笑着说:“坐在陪我吃早饭。”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文澜一起吃饭,薛荔还是很紧张。 文澜把燕窝粥推给她,“最近你多辛苦点,争取早点怀上。” 薛荔几乎把头埋在碗里,轻轻嗯了一声。 文澜似乎没什么胃口,她喝了一口黑咖啡后皱起眉头,缓了会儿才对她说:“对了,那个叫彭博的和你弟弟现在在拘留所里,我的人正促成你母亲签署《亲属关系终止契约》。” 薛荔不由问:“那钱呢?他们还钱了吗?” 文澜淡淡一笑,“警察一查,发现你弟弟借的网贷是违法的,且跟彭博有点关系,他们暂时都出不来,如果筹码不够,我可以让你父亲也受点苦。” 轻飘飘的话语却透着血腥,薛荔不由抖了一下。 文澜勾唇,“觉得我是女魔头,很怕我?” “没有,我觉得您很酷。”话说完薛荔脸都红了,这马屁拍得是不是过于明显了? 文澜一直紧绷的面容舒展,“薛荔,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不考虑嫁给司驭吗?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没有婆媳矛盾。” 薛荔忙摇头,小脸儿通红,“夫人,您太看得起我了,我没这个福气。” 文澜叹了口气,“吃饭吧。” 薛荔刚捧起碗,就看到齐特助快步走进来,脸上是少有的慌张。 他俯身在文澜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文澜的眼瞳也是一缩。 薛荔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第23章 难道她觉得自己不行? 薛荔怕耽误她的事,站起来告辞。 文澜也没挽留她,只是叮嘱,“我等你的好消息。” 有齐特助一个年轻男人在,薛荔不好意思,点点头后就退出去。 齐特助提醒她,“薛小姐,左边那儿有条路,去小霍总那边近一点,人还少。” 最近薛荔总往文夫人这边跑,风言风语少不了,现在齐特助给她指了一条捷径,她不由感激一笑。 齐特助也对她回以微笑,等人走远他收起笑容,看向文澜,“如果您不同意,我现在就让人把霍二爷一家赶出去。” 文澜冷笑,“文园现在是在霍老爷子名下,他儿子来给他侍疾你有什么借口赶人?别的地方不用管,让人看好了司驭的病房……” 她顿了顿,补充,“让薛荔搬过去,就住司驭隔壁。” …… 薛荔第一次走这条路,风光果然很好,也很僻静。 特别是路左边的一片竹林,不知是什么品种,现在依然青碧一片,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竹子的味道清雅好闻,跟霍司驭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薛荔忍不住想攀折一枝带回去。 刚接近,她就听到女人的说话声,不由一惊—— 循声看过去,只见竹林中影影绰绰有一男一女,男的看不清,女的貌似是苏雨安。 薛荔第一反应是避开,可脚下踩到石子,传出了动静。 “谁,谁在那里?” 薛荔避无可避,就站定了。 那男人一闪不见,苏雨安快步走过来。 见到薛荔,她一改往日里温柔淑雅的样子,厉声质问,“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薛荔好声好气地解释,“这是路,我当然在走路。” “撒谎,你在跟踪我。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薛荔本来什么都没想,可她的话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那个男人很见不得人吗?还是他们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事。 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违心说:“什么也没看到,怎么了?” “真没看到?”苏雨安明显的不信。 薛荔有些不耐烦了,她折断手边的几根嫩枝叶,“苏小姐,我还有工作,麻烦您让开。” 苏雨安盯着她平坦的小腹,伸出了手,“你真怀了孩子?” 薛荔忙躲开,她既然做了也不立牌坊,“是。” 苏雨安目光就像淬了毒,“你不要脸,霍司驭是我的男朋友,你这行为是小三儿!” 就在刚才,薛荔也是这样觉得,所以见到她会羞愧,可在发现她跟男人躲在竹林里鬼鬼祟祟,她不再那么坚定了,只是淡淡说:“阴差阳错,都是苏小姐给的机会。” 说完,也不等她再回答,大步往回走。 一开始快走,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直到门关上那一刻,心口还突突跳个不停。 刚才苏雨安的目光太可怕了,像是剖开她的肚子。 正靠着门喘息,大力走了过来。 这个点儿是他的工作时间,他主要负责霍司驭的日常卫生。 看到薛荔,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看到的情况跟她汇报了。 “老妹儿,你昨晚给小霍总换掉的隔离垫上好像有,有那个。”对着一个小姑娘,他实在说不出口。 薛荔愣了愣,随即想到昨晚用过的隔离垫没扔,也尴尬无比。 大力还以为她不好意思,就呵呵尬笑,“其实那天我给他换裤子就发现了,这样挺好,说明他身体没事儿,早晚能好起来。” 薛荔点点头,“大力哥,这事儿我跟文夫人偷偷说,你也别跟别人说。” “那哪能呀,你哥可不是大嘴巴。” 薛荔笑笑,转身去收拾竹子。 浸泡消毒后,她把竹子插在一个花瓶里,放在了距离霍司驭不远的桌子上。 因为怕花粉过敏什么的,屋里什么植物都不敢放,这还是第一次有了绿色。 薛荔弄好后垂头看着床上的男人,有些尴尬。 经过了昨夜,她没法装出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也不好聊体验感受,就一声没吭。 霍司驭也不想“理”她。 言而无信、贪得无厌,这种女人他最讨厌了。 若有若无的青竹香气在鼻端环绕,扰乱他的思绪。 她去紫竹园了? 那么隐秘的地方,她去干什么? 好像文女士的居所旁有条小路可以通过去,所以她又去汇报了? 真是一条好狗。 被子下,他的手紧紧握住—— 现在他两只手都能动了,今晚她要是敢再霸王硬上弓,他就把她抓住丢出去。 她怎么还不说话?难道对他的表现不满意? 说起来,昨晚只有一次,时间还不长。 她会不会觉得自己不行? 霍司驭一脑子乱七八糟的,好几次他强迫自己去想别的,可想着想着就转到了薛荔身上。 都快烦死她了,这女人能不能出去? 就这样,他们“两看相厌”,一上午就过去了。 中午薛荔去吃饭,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霍景宸。 他捏着烟站在那儿,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 薛荔对这个邪气的男人感到害怕,大力硬着头皮挡在她身前,“宸少,您来体察民情吃食堂呀,我带您进去。” “不开眼的狗东西,滚!” 大力快三十岁的男人给这么劈头盖脸地骂,脸顿时通红,他还想要说什么就给薛荔拉住。 她对霍景宸说:“宸少,您有什么事?” 霍景宸揉揉自己的腰,“我这腰扭了,听说你按摩很厉害,给我按按。” 薛荔摇摇头,很想说上次怎么没拉死你,但她不敢,只能应付,“对不起,我签的协议只服务于霍司驭先生。” 霍景宸冷笑,“不就是钱吗?给我按一次,我给你一万,可以了吧?” 薛荔不为所动,“对不起,我上班的时候到了。” 她刚走几步,就给霍景宸抓住了手腕,他笑容邪气森冷,“我还忘记了,薛小姐刚拿到20万的奖励,怎么会把1万块钱看在眼里?这样,你只要把我伺候好了,我就给你20万。” “你放手!” “宸少,要不我给您按,我力气大。” 大力想要去把薛荔拉过来,却给霍景宸一脚踹过去,阴毒地踢在命根子上。 大力脸色巨变,痛苦地弯下腰。 薛荔不想连累唯一对她好的同事,就大声喊:“大力哥,你回去帮我安排下午班,别让霍先生没人照顾。” 大力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连滚带爬地跑去求救了。 霍景宸看出她的意图,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腕,“想要找人救命?不巧呀,我那好婶婶跟她身边的狗都不在文园,这次我看谁还能救你?” 第24章 从抗拒到期待被睡 病房里,霍司驭睡了一觉后醒来发现病房里的人不是薛荔。 不是也好,他本来就不想“见到她”。 交班的两个护士正在闲聊,说起了薛荔。 “她真去给宸少按摩了?” “千真万确,很多去食堂吃饭的人都看到了,宸少还拉着她的手,好亲热!” “啧啧,真不要脸!把我们文园当池塘,她这是来捞鱼了。” “可不?不过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又够风骚呢?大力为了她差点跟宸少打起来。” 两个女人对薛荔评头论足一番后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霍司驭却无法再平静。 薛荔一直没回来,原来是给霍景宸带走了。 那她是自愿的吗? 想到她曾经救过自己的命,霍司驭暂且放下生孩子的“恩怨”,开始担心她的安危。 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 现在她“身负重任”,文澜不可能不管她,跟霍景宸在一起这么久,那肯定是自愿的。 想起护士说的他们拉着手,霍司驭就一阵阵心塞。 这贪慕虚荣的女人,大概是三言两语给霍景宸骗了,真蠢。 碰过了别的男人,以后休想再碰他! …… 薛荔并没有给霍景宸带走。 时间回溯,她正被他纠缠时,何冲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他不像大力那样怕霍景宸,直接把薛荔拉到自己身后。 霍景宸眯起眼睛,他知道何冲是霍司驭第一得力助手,就算霍岷山也给他几分面子, 他叼着烟有些浪荡,“何冲,我就是请薛小姐帮我治治腰,干嘛那么紧张?” 何冲对他还是很尊敬,“宸少年纪轻轻就腰不好,还是去医院看吧,内养外调才是根本。至于薛小姐,文总让我接她出去办事,就不奉陪了。” 看着他带着薛荔远走,霍景宸恨恨地把烟扔在地上。 薄底儿皮鞋碾过烟蒂,他拨打了一个电话,阴森森道:“帮我弄点药,让女人听话那种。” …… 何冲带薛荔去办理了独立户口。 递交了材料签字后,她得到了一本崭新的户口本。 这上面的住址是商业街附近的一套房子,薛荔也没多过问,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她翻着新户口本,虽然空空荡荡只有那么几页,可让人觉得清爽,仿佛这些年那些强压在她身上的责任和担子,都推开了。 她又拿着新户口本去办了身份证,捏在李芬手里的那张从今天开始就作废了。 弄完这一切回去已经是晚饭时间,她先去找大力吃了个晚饭。 今天要不是大力遇到何冲,说不定她真被霍景宸带走了,除了口头感谢,她还送了大力一个礼物。 这是她在外面挑的,大力何冲甚至齐特助都有。 她走进病房时,霍司驭正处在狂躁的巅峰。 他一边嫌弃薛荔,不想她回来,一边又担心她,生怕她被霍景宸欺负。 现在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很快的,他又像河豚一样鼓起来。 薛荔现在似乎很开心。 她不但脚步轻快,还哼着歌儿。 这几天她一直闷闷不乐,甚至跟他做那种事的时候也心事重重。 为什么忽然这么开心? 是霍景宸许诺给她更多的好处? 还是他们……睡了? 失去了身体的很多功能后,他的听觉嗅觉很敏锐,他能闻到薛荔身上有霍景宸的石楠花香水味,熏得他想吐。 他最讨厌欺骗和背叛,薛荔跟他睡又去找霍景宸,她…… 她难道想要怀霍景宸的孩子?从而桃代李僵? 如果那样,岂不是她连文女士都背叛? 巨大的愤怒把他淹没,以至于薛荔过来给他盖被子,他都用手甩了一下。 自从上次知道他身体机能恢复得越来越好后,薛荔对他身体的动作已经不惊奇,但每次看到还是很高兴。 那是对患者健康的负责和期盼,她是发自真心地想让他早点苏醒。 伸手去摸他掌心,男人下意识地想甩开,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高估了……他对她身体的喜欢。 手碰到她绵软手掌的那一瞬,他就软了。 从身到心。 薛荔觉得他手挺热,掌心还有些汗湿,以为他是热,就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手心空了,霍司驭的心也一空-- 等他意识到,更唾弃自己,竟然又被这女人迷惑了。 薛荔不清楚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可不知为什么,从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上,她看到了愤怒和拒绝。 捏捏额头,她心说不要解读过度。 过了会儿,大力来敲门儿。 薛荔走到门口,见他手里拿着自己送的拉布布。 别看大力是个身高190的壮汉,可他也有一颗少女心,喜欢的拉布布都是粉红色的。 不过此时他却还给了薛荔,“老妹儿,我刚才去网上搜了一下,这玩意儿很贵,我不能要。” 薛荔放回他手里,“大力哥,一个玩具而已,能比得上你替我挡得霍景宸那一脚?严重不严重,你有没有擦药?” 大力嘿嘿傻笑:“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而且那小白脸儿一看就肾虚,没什么力气的,你别担心。” 他们的话断断续续传入到霍司驭耳中,他有些讶然。 原来薛荔并没有跟霍景宸在一起,相反地,为了躲避他,甚至还起了冲突,大力还挨了打。 他有些愧疚,自己不该想当然,冤枉她。 同时,又冒出一丝自己都不易觉察的心疼——面对霍景宸纠缠的时候,她该有多害怕。 算了,为了安慰她,等晚上两个人再同房的时候,他就顺着她一次,就当给她的奖励。 他给人家的奖励,可自己却开始期待了。 听着大力在那儿叭叭,就烦得不行,希望他赶紧走。 好在大力还有分寸,没一会儿就走了,薛荔回来后就去隔壁梳洗。 霍司驭在黑暗里浮想联翩,同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被霍景宸骚扰了薛荔该害怕才对,为什么回来后她那么高兴? 正想着,薛荔回来了,她刚洗过澡,身上的温度微凉,披散的长发透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暧昧感立刻拉满。 霍司驭手指抓着床单,心脏砰砰跳,竟然有些期待了。 第25章 除了小霍总,喜欢谁都可以 霍司驭意识“脱光”半个小时,薛荔都毫无动静。 “她在干什么?又在看片儿学习?” “不对呀,怎么没声音?” 薛荔的确在学习,不过不是那种学习,而是真的看书学习。 她报考了继续教育,想让自己的学历再进一步。 最近两天事儿太多,都落下功课了,现在又要上夜班,她只能抓紧一切能利用的时间学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薛荔打了个呵欠。 霍司驭顿时精神起来,竖起耳朵听她的声音。 薛荔把书和笔放好,走到了床前。 按照惯例,她先检查一下仪器,又摸了摸男人的额头。 觉得一切正常后,她给他盖好被子,轻拍他的手背,“霍先生,晚安。” “就这?”霍司驭裤子都“脱了”,她竟然让他盖被睡觉。 他气呼呼地关闭了灵魂,却又忍不住在心里疑问,“她今晚为什么不做了?” 还能为什么?薛荔怕累着他。 虽然文澜说她儿子很健康,可以当生产队的牛用,但她不能真用。 健康男人一周三次的频率就不低,更何况他是个一口水都能呛死的植物人。 抱着书回到她的小床上,她几乎秒睡。 却不知一道屏风之隔,有个寂寞的灵魂在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儿,大力和要去吃饭的薛荔碰个正着,大力就担心,“要是今天再遇到那个肾虚男怎么办?” 薛荔不太担心,“昨天何冲跟夫人说了,应该解决了。” 大力八卦本性发作,“何小哥也很帅呀,他和齐特助你更喜欢谁?” 薛荔哭笑不得,“大力哥,可不敢开这种玩笑。” 大力不以为意,“我就觉得还是何冲好,齐特助有点像大内总管,太阴柔了。” 薛荔不想再听下去,快步去了餐厅。 大力在后面哈哈大笑,“老妹儿,别害羞呀,谁还不谈个对象呢。” 说完,又看向床上的霍司驭,自言自语:“只要不喜欢小霍总,喜欢谁都行啊。” 霍司驭:……他除了是植物人,输在哪儿? 薛荔还没到餐厅就被人请到了文澜那儿,她依然在吃早餐,只是餐桌上不像前几次那样空荡荡,而是坐满了人。 霍岷山、苏雨安、老爷子、二房一家子,有些人她是第一次见。 薛荔也不敢看,只匆匆扫了眼就低下头。 “过来,坐在我身边。”文澜喊。 齐特助亲自给她拉开了椅子,薛荔迟疑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坐上去。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跟淬毒的针一样落在她脸上。 薛荔能感觉到从头皮到脸皮那种针扎的疼痛感,她垂着头,硬撑。 拿钱替人办事,有时候就得玩命。 文澜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然后看向霍岷山。 他脸有些僵硬,却无奈站起来,“介绍一下,这是薛荔,司驭的救命恩人。” 文澜接着道:“为了感谢她,我把人请来吃顿饭,也让大家都认识一下,省得有些不开眼的难为人,说出去就是霍家恩将仇报。” 老爷子脸拉下来,霍岷川赶紧说:“大嫂,你不是给了她二十万奖金吗?差不多的了,还要当祖宗供着吗?” 文澜轻笑,“对你们来说差不多,可司驭是我儿子,薛荔对我和岷山恩同再造。你们要是不尊重她……是觉得司驭不配活着吗?” 啪,老爷子拍了筷子,“文澜,你适可而止!从司驭出事后,你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现在又弄个外人来指桑骂槐,是嫌我这个老头子在这碍你的眼吗?” “老爷子,说起外人,这些年我们家的外人还少吗?”说着,她锐利的目光直击一个角落。 苏雨安抽噎着站起来,“阿姨,您不用说了,我是外人,我现在就走。” 霍岷山立刻拉住她,“不用走,你是司驭的救命恩人,我们霍家养着你也是应该。” 文澜就是等着这句话,她轻笑,“是呀,都是司驭的救命恩人,那就不该分出三六九等,以后你们怎么对苏雨安,就该怎么对薛荔。” 霍岷山气得直喘粗气,“那怎么一样?雨安的母亲是我的好朋友,她人不在了我就该照顾。” 文澜冷笑一声搂住了薛荔的肩膀,“她还是我干女儿呢,我也要照顾她,是不是呀,景宸?” 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霍景宸扔下已经捏碎的鸡蛋,皮笑肉不笑着:“伯母您说得对。” “听说你腰不舒服,我给你约了个正骨师傅来,现在已经在你房间里。” 霍景宸面色剧变,他以为昨天的事已经过去,却没想到文澜真给薛荔一个护工撑腰。 难道……他的目光扫向薛荔腰腹处,“她真的怀孕了?” 见他不动,文澜皱眉,“怎么,还需要我亲自去请你?” “不用,我现在就去。”霍景宸牙都咬碎了,却不得不去。 霍家的资产有一多半掌握在文澜母子手里,在没有能力明着抗衡的情况下,他只能低头。 要不,爷爷和父亲大伯怎么会都不帮他说话呢。 霍景宸离开后,餐厅里恢复了安静,偶尔听到苏雨安的抽噎声。 不过谁都没心情吃饭,薛荔更是如鲠在喉。 她知道文澜是给她撑腰,否则霍家人谁都可以像霍景宸那样使唤她。 可她太怂了,这刀光剑影的看得心惊胆战,浑身发软。 好在文澜把她带出来,还让人另外给她端了一碗小馄饨。 “吃吧,吃饱了回去照顾司驭。接下来,你会平静一阵子。” 薛荔并没有什么胃口,“可一个周后呢?” 文澜脸也沉下来,她拿出一根细长的烟,刚要点燃又想到薛荔在备孕,就放在鼻端闻了闻。 好一会儿,她才说:“你不用管,反正记得你怀孕了就行了。” 薛荔惊愕,她的意思就是……不怀孕也要假怀孕,到时候弄个孩子来吗? 满怀心事地往回走,经过霍景宸房子时,她听到里面传来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看来,那位正骨师傅的手法挺老道。 回到病房,她开始给霍司驭量体温、血压,做检查。 目光扫过他长腿间,都说男人早上是最活跃的,她想试试。 伸出手,她抓住他裤腰,慢慢往下拉…… 忽然,一只男人的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细瘦的手腕。 第26章 你来例假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啊!”薛荔发出惊骇的叫声。 是霍司驭醒了,他在抓她的手? “啊!”一个粗狂的男声也响起,“老妹儿,你鬼叫什么,吓死我了。” 看到大力,薛荔揉揉眼睛,才发现抓住自己的手是大力的。 她都要吓哭了,“大力哥,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小霍总呀?做什么美梦呢。你这是要给他换衣服,让我来,怎么说都男女有别。” 被吓了一顿的薛荔哭笑不得,只好顺着他这个思路来,“不是换衣服,我想要给他肚子上涂点药膏。” “那行,你忙,我把换洗的床单忘记带出去。” 薛荔目送他离开后才重重吐出一口气,她也是鬼迷心窍了,大白天人来人往的,怎么能做那种事? 替霍司驭整理好裤子,她无奈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醒了呢。” “话说,要是你醒来看到我在扒你的裤子,你会不会杀了我?” “那我得赶紧走,不让你有那种机会。” 霍司驭很生气,这女人毫无法律常识,等他醒了一定好好给她普法。 薛荔又说起餐厅发生的事。 “你妈妈大杀四方,好威风呀。” 霍司驭冷笑,“没见过世面。” “你妈妈真的很爱你,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妈妈就好了。” 霍司驭立刻变了“脸”,没有再回应。 文女士爱他?她用脚底板看到的吗? 还是她想要个这样的婆婆,暴露自己野心了。 他生气了,一直到了晚上。 没什么心思准备睡觉,女人却爬上来。 她看着他的薄唇很久。 霍司驭看不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女人,想亲他吗? 亲就是了,也不知在矫情什么。 喉结一湿,她含住了! 霍司驭浑身紧绷,心跳都乱了。 这次,薛荔娴熟得多,显然也找到了节奏和乐趣。 霍司驭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匹被她驯服的马,让快就快让慢就慢,哪怕跑得正欢她要停下就得停下。 不上不下的时候他就发狠:等着吧,等他能动了,看怎么收拾她。 这一晚,时间很持久,到最后薛荔都耍赖了,咬了他一口才结束。 然后他们两个好像都摸索到了窍门,就算霍司驭不能动,也能从中感受到乐趣。 甚至,还有点沉迷了。 他一个植物人,不能说不能动,唯独在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像个活人一样跟人正常交流,无论是身还是心都获得了满足,沉迷是很正常的。 更何况他是被下药的。 对,他一直觉得自己沉迷是因为被下药。 其实薛荔也蛮喜欢,这种自己掌控一切的感觉很好,只是她始终有心理压力,只把这个当任务。 转眼6天过去,这天早上她起来上洗手间,发现内裤有血,来了大姨妈。 她月经一向不规律,这次算延迟了七八天。 虽然知道不能这么快怀上,但她还是有些失望。 不怀孕就意味着要继续跟霍司驭那啥,她技术上虽然熟练了,可心里负担却一天比一天重。 这就像违停,随时怕交警拿着罚单找上门。 她去找文澜汇报情况。 她照例递给她一碗燕窝粥,“最近怎么样?” 薛荔有些难为情,“来月经了。” 虽然失望,但文澜也理解,“别着急,你绷住了就行。” 薛荔点头,“我尽力。” 文澜递过来一份契约,“你也签字就生效了。” 看着“李芬”歪歪扭扭的两个字,薛荔兴奋的手发抖。 她忙写下自己的名字,印上手印。 文澜提醒她,“虽然说签字了,但这不是百分百有用的,在国内亲情割舍不掉。” 正因为有种种限制,她就算觉得霍家一家子会害儿子,却没法子真正地跟他们分割。 薛荔也明白,但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起码在要被他们卖掉时,还有份保障。 要离开时,文澜提醒她,“你来月经的事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至于明天去医院做HCG检查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薛荔知道她一定有后手,就点点头,心里也慎重了很多,事情不能坏在她这一环。 回去后,她在洗手间更换卫生巾,这是从文澜那儿拿回来的,很高档,带着淡淡的香气。 包装纸她冲入马桶,虽然是不可降解的,但实在不知道能扔哪里。 好在这次来得不多,一上午也就开始那浅浅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压力。 薛荔有痛经的毛病,这次也不例外,腰酸软,小腹坠坠的。 大力发现她脸色不好,作为妇女之友他一针见血,“来亲戚了?要不要请假?” 薛荔忙否认,“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 “失眠?你等着昂。” 大力回房间拿了不少干红枣干桂圆啥的,“给你,一天一个枣,终生不显老。” 薛荔谢过后就拿回房间,刚好看到保洁大姐进来打扫卫生。 因为住在霍司驭隔壁,所以房间每天都要里外消毒,还要紫外线消杀。 保洁大姐姓黄,40多,干活专业利落,见薛荔手里拎着红枣就笑问:“小薛组长是来大姨妈了?” 薛荔忙否认,“没有,是大力哥送我一些家乡特产。” 黄姐笑得很有深意,“大力这小伙子很细心呀,长得也不错,哪个女孩子嫁给他有福喽。” 薛荔笑笑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又收拾了下。 黄姐看到桌上的书,不由惊讶,“小薛组长,你还继续教育呀。” 薛荔腼腆一笑,这文园里高学历的比比皆是,先不说齐特助那种名校硕士,就连眼前这位黄姐都是大专。 聊了两句后薛荔就要去上班,她特意把卧室洗手间转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东西才离开。 看到她走了,黄姐也开始干活,不过明显地没那么专心,目光到处瞟。 但一无所获。 她有点丧气,看来今天又完不成任务了。 放下工具,她坐在马桶上,想要摸会儿鱼。 一低头,忽然发现隐蔽的缝隙里好像有片纸。 她伸手过去捡起来,发现是卫生棉包装袋那个商标条。 她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装在袋子里。 这下好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至于薛荔,要倒霉了! 第27章 她倒下时,裤子上有血 霍司驭觉得今天薛荔给自己按摩时手冰凉,分外绵软无力。 他有些诧异,她这是生病了?还是昨晚……自己的时间太长了? 要真是那样,他注意点就是。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都是她体力不行,一会儿就没劲了,吊着他不上不下。 他满脑子粉红色,根本没注意到已经从被迫到主动。 薛荔按摩完就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杯热水,她今天没什么说话的心情,就这么看着霍司驭。 他现在算她最熟悉的人了,可看着他的脸还是会被冲击: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完美呢?网上说的女娲毕设这样也就是了。 薛荔想,大概也是因为这张脸,她在睡的时候才毫无顾忌。 意识到自己人心黄黄她忙战术性喝水,就是不说话。 霍司驭急的不行,手指用力抓了抓床。 薛荔全看在眼里,惊喜不已。 怪不得医生说他恢复得越来越好,已经能几根手指协调行动了。 说不定用不着几天,他就可以醒来。 一想到他醒来,她又头皮发麻。 这些日子她从齐特助何冲那边多少了解了一下清醒时的霍司驭:他为人很高傲冷漠,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上的女性,他一般都不接触,只对苏雨安另眼相看。 他感恩,还挺记仇的,手腕铁血,就连霍景宸都害怕他。 要是他醒来知道自己占他便宜,不得杀了她? 想到这个,薛荔就有些窒息,不过又一想,她对他有救命之恩,恩怨相抵,大概就是陌生人了。 一想到这么极品美男以后沾染不了,她还挺失望的。 拉了霍司驭的手过来,她轻轻按摩着手指和掌心,“霍司驭,你会跟苏雨安结婚吗?” 听到这个名字,霍司驭自己都一愣,他已经好久没想到她了。 这么一提醒,愧疚就涌上来,他对不起雨安。 “你还是慎重考虑吧,我觉得苏小姐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那苏雨安可能成为后妈,她实在信不过她的人品。 不过,她哪有置喙的余地,不过是因为他听不到自己碎碎念罢了。 却不知,霍司驭都听到耳朵里。 不过他没生气,女人之间嫉妒的小把戏,只要她不伤害苏雨安,他犯不着去跟她计较。 薛荔的肚子又隐隐作痛,她坐在椅子上抿紧唇,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霍司驭也感觉到她不舒服,有些着急--生病了就去看医生呀,硬撑着干什么? 他想要提醒她,可手动了几次,不管薛荔看到不看到,都不怎么在意。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外面却下起了大雨。 薛荔又冷又虚弱,只想回房间躺着不想吃饭。 大力来拉她,“越是不舒服越要吃得饱饱滴,这样才有力气。走吧,今天周三有加餐,你热热的喝碗汤说不定就好了。” 薛荔给他说动了,但走进食堂后,看到今日供应的菜品顿时没了胃口。 大力也在一旁抱怨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全是冷餐?连饮料都是冰的,厨师是不是疯了?" "我不吃了。“薛荔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苏雨安端着一盘三文鱼片迎面走来:”薛小姐,照顾司驭辛苦了。这是阿拉斯加海屿的蓝鳍三文鱼,味道最是鲜美可口,你可得尝尝。" 盘中冰块冒着寒气,鱼腥味直冲鼻腔,薛荔喉头一紧,差点吐出来。 "抱歉,我吃不了生冷的。“她捂着嘴直接拒绝。 苏雨安似笑非笑:”为什么?该不会是来例假了吧?" 薛荔心里一咯噔,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直视她的眼睛,薛荔强装镇定:"就不能是单纯不爱吃生食吗?" 苏雨安又递来一块冰淇淋蛋糕:"那尝尝这个,米其林餐厅西点师的手艺,没有女孩子能抗拒甜食。" "抱歉,我就不爱吃甜食。"薛荔再次婉拒。 苏雨安脸上的笑容淡下来,“薛小姐,你不会是讨厌我吧?” 餐厅里老职工都拿苏雨安当未来霍夫人对待的,自然捧她臭脚,帮着她挤兑薛荔。 “真不识好歹,竟然拒绝苏小姐送的食物。” “有点功劳傍身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还不吃三文鱼,是这辈子没吃过吧?” 尖锐的话语不断传到耳朵里,吵得薛荔脑子嗡嗡响,大力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他不平道:“你们都行了,什么时候文园还要强迫人吃饭,没看到薛组长不舒服吗?” 苏雨安却不依不饶:“不舒服?文园可不苛待下人,我送你去医院。” 她能有什么好心?薛荔立刻拒绝,“我好得很,不麻烦苏小姐了。” 苏雨安见她要走,就把人拉住。 "你到底想怎样?"薛荔按着胀痛的额头。 苏雨安目光凶狠,"只要你承认来例假,我就放你走!" "苏雨安,你疯了吗?" "狡辩没用!"苏雨安拽住她手腕,"敢不敢去洗手间证明?" "你放开!变态!" 两人拉扯间,薛荔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看着她倒地,周围的人纷纷退后。 苏雨安恨不能踹她两脚,“薛荔,你起来了,别装。” 不知是谁喊起来,“快看,她裤子上有血!” …… 再次醒来时,薛荔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床边围满了人。 她挣扎着要起身,文澜连忙搀扶:"别动,好好躺着。" "夫人,我没事。"来个例假就住院,还这么多人看着,她脸皮发烫,亚历山大。 文澜神色复杂:"刚才抽血做了HCG检查,等结果出来再说......" 终于要做检查了吗?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医院,夫人有没有后手? 站在另一边的苏雨安忽然笑着说:“阿姨,薛小姐就是痛经,再明显不过了。” “你闭嘴!今天在我文园搭这么大台子唱戏,我还没找你算账!” 苏雨安吓得小脸一白,连忙躲在霍岷山背后。 霍岷山不满地看向文澜,“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别按在雨安头上。而且她也没说错,薛荔根本没怀孕,你别梗着脖子不认。待会儿结果打在脸上,可不好看呀。” 他话音未落,医生拿着检查单走进来,扫视众人后将报告恭敬地递给文澜,"文总,血检报告出来了,请过目。" 第28章 三家医院的结果都是怀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尤其是苏雨安,她嘴角噙着讥讽的笑意:"霍伯伯,这报告还有看的必要吗?要我说,这检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霍岷山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本来这检查确实没必要,是你文阿姨非要坚持。现在看她希望落空,我还真有些不忍心。毕竟...我也希望司驭能有个后代。" 文澜没有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低头仔细阅读着检验报告,脸色越来越凝重。 霍岷山见状更加得意,假意安慰道:"别太难过,就算司驭不能有孩子,我也会安排人给你养老送终。" 文澜依旧沉默,将报告递给齐特助,齐特助快速浏览后也神色复杂。 从薛荔的角度看不清报告内容,但见文澜的表情,她心里一沉,暗想这次怕是瞒不过去了。 这时苏雨安又开口了:“薛荔,你欺骗霍伯伯和文阿姨这么久,现在认错还来得及。以他们的度量,说不定会原谅你。"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薛荔只觉得讽刺至极。她低头抿唇不语,这反应在旁人看来更像是心虚认罪。 霍岷山立即接话:“薛荔,像你这样道德败坏、满口谎言的员工,文园留不得。回去就收拾你的东西,立刻滚出去!" 文澜突然冷笑一声:“霍岷山,你眉毛底下那两个是摆设吗?" "你怎么这么粗俗?!“霍岷山恼羞成怒。 "我粗俗?"文澜把报告拍到他手里,”你要是不瞎,就好好看看这上面上写的什么!" 霍岷山狐疑地低头查看,苏雨安也凑上前来。当“阳性-怀孕”几个字映入眼帘时,两人脸色骤变。 "假的!这绝对是假的!“苏雨安尖声叫道,”肯定被人动了手脚!" 霍岷山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医生又惊又怕:”霍先生,我们以医院信誉担保,绝对没人收买我们。如果您不信,可以去其他医院复查。" 文澜冷眼旁观:"医院是你选的,医生是你指定的,现在又不信了?要不要再换家医院重测一次?" "当然要!"苏雨安歇斯底里地喊道,"霍伯伯,薛荔明明就是来例假了,他们肯定串通医生造假!" 一旁的医生忍不住解释:"孕妇出现流血症状是因为孕酮不稳,需要保胎治疗,并非真的来例假。" "那还等什么?赶紧开保胎药!"文澜立即吩咐。 与此同时,霍岷山已经联系人准备二次检测。 文澜没有阻拦,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薛荔,防止她再受欺负。 2个小时后,三家医院做同时做的第二次检测结果全部显示怀孕。 霍岷山终于无话可说,面如死灰地呆坐着,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文澜乘胜追击:"怎么?你儿子有后你不高兴?" 霍岷山仍不死心:"你是不是给薛荔用了什么假孕的药?"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卑鄙吗?"文澜冷笑,"就算一时骗过,再过两个月,她的肚子会明显隆起,还有一次次产检,骗得了谁?" 夫妻二人相看两厌,再也无话可说。最终,霍岷山带着苏雨安悻悻离去。 车里,霍岷山安慰苏雨安,“就算她有了孩子,也不可能成为司驭的太太,说不定这孩子最后还得你养。” 苏雨安心说我是不会让她生下来的,可嘴上却说:“霍伯伯您放心,我会把孩子当成亲生的。” 霍岷山欣慰:“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不像那个薛荔,跟文澜一样阴险讨厌。 …… 病房里,薛荔正要去拔针头,却被文澜一把按住了手。 "你干什么?好好躺着。"文澜的语气不容置疑。 薛荔瞥了眼药物标签,急忙道:"夫人,这是补充孕酮的药,我不能打。" 文澜整理着针管:"这就是你该打的药,乖乖躺着别动。" 薛荔哭笑不得,怎么说着说着谎还当真了? 她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夫人,我没怀孕。" 文岚眉眼弯弯,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薛荔,你是真的怀孕了,检验单不是作假。" 薛荔整个人都懵了:”这不可能..."作为医护人员,她清楚地知道,同房后至少需要十天才能测出hcg,而且还不准确。现在才过去六天,怎么可能... 文兰看出她的疑惑:"不是这几次,是那次。" "可我吃了避孕药...“薛荔更加困惑。 一旁的齐特助笑眯眯地插话:"薛小姐,您是护士,应该知道没有一种避孕方式是百分百有效的。或许是老天垂怜,觉得少爷需要这个孩子。" 这个解释勉强能让众人接受,但薛荔仍觉得脑子发懵。 她抚上小腹——这里真的有个孩子?为什么她毫无察觉?如果早知道怀孕,这几天的折腾又算什么? 察觉到她复杂的情绪,文澜轻拍她的手背:"别多想,顺其自然。你这几天安心住在医院,我改天再来看你。" 叮嘱保镖一番后,她便和齐特助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雨过天晴。 温暖的阳光洒在文澜脸上,映出眼角细纹,为她一贯严肃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 齐特助轻叹:"夫人,这下您可以放心了。" 文澜摇头:"怀胎十月,路还很长。很多人不会希望这个孩子平安出生,薛荔也会面临很多危险。" "那...您要把她藏起来吗?"齐特助试探地问。 文澜没有回应,只是看着前方的天空出神,许久她才自言自语,“要藏起来吗?就跟当年……” 齐特助低头垂眸,不该看不该听的他向来懂得。 …… 薛荔在医院住了两天,她以为出院后会去别处,却没想到还是回了文园。 看着车子缓缓驶入这座豪华的庄园,她没有第一次的好奇跟害怕,却多了另一种未知的忐忑。 一切会像她想的那样发展吗? 这个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吗? 霍司驭,他什么时候清醒,面对忽然多出来的孩子,他又会是个什么态度? “薛小姐,下车吧。”何冲替她打开车门。 薛荔深吸了一口气,关关难过关关过,她既然选择了,就算跪着也要走下去。 目光看向霍司驭的病房,她轻轻说:“霍司驭,你当爸爸了!” 第29章 你的那个小护士,是我的菜 霍司驭已经两天没看到薛荔了! 那天中午看她病恹恹地离开他就有些担心,下午人没来还以为她生病休息,就没有多想。 哪知第二天一早大力上班,就开始说餐厅发生的事。 原来薛荔晕倒了! 霍司驭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担心苏雨安有没有被文女士难为,而是担心薛荔的身体。 她究竟为什么晕倒?病得很严重吗?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 直到情绪渐渐平复,他才意识到大力的说辞过于片面——那些话里话外全是对苏雨安的指责。 苏雨安固然难辞其咎,但真正的症结在于薛荔和文澜的"假怀孕"计划。 她们此举无异于主动挑衅,霍岷山不过是顺势反击,而苏雨安……说到底只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想到苏雨安,霍司驭心头泛起同情。 这个顶着苏家大小姐头衔的女孩,活得比谁都小心翼翼。虽然出身豪门,但母亲离婚后带着她在娘家举步维艰。母亲意外离世后,她更是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女,连苏家的狗都能欺负她。 直到成为霍家座上宾,她的处境才稍有好转——苏家这些年借着她的关系捞尽好处,却从未给过她真正的温暖。 "比薛荔更可怜……"霍司驭无声叹息。薛荔不过是出身普通,但她有父母兄弟,在温暖健全的家庭里长大,如果可以,他相信苏雨安宁愿不做大小姐,也想要这样一个家。 见惯豪门情仇的他深知,婚姻破裂往往始于暧昧不清的界限。等醒来后,他一定要给足苏雨安安全感,与薛荔彻底划清关系。 思绪转到薛荔的身体状况,他又开始担心,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才会昏迷? 短短两日分离,却让他很不习惯。 直到下午,一缕熟悉的荔枝甜香飘来,他顿时精神一振。 明明分别两天,他却感觉好久,第一次这么急切地想要看到一个人,这种情况他对苏雨安从没有过。 随着脚步声靠近,他屏息,静静听着她的声音。 薛荔盯着男人苍白冷峻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许久,她才开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委屈:"霍先生,我这两天没来...是去医院了。"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你知道我为什么去医院吗?" "都是因为您那位未婚妻—苏雨安。" 她咬咬牙,"你就不能换个人结婚吗?她真的配不上你...我不是故意要说她坏话,只是..."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她就想为孩子争取点什么。而苏雨安那样恶毒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个好继母。 霍司驭听着她的控诉,内心翻涌,却无法回应。 他知道薛荔受了委屈,而自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在两个女人的争斗中选择沉默,才是最大的不负责任。 他想解释,想安抚她,可身体却像被无形的枷锁禁锢,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薛荔并不知道他的挣扎,只是轻轻抚摸着小腹,语气缓和了些:"霍先生,您知道吗..." 话音未落,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司驭!我回来了!" 薛荔转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风尘仆仆,却掩不住眉宇间的锐气,见到薛荔后,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爽朗的笑:“你好,我是闻砚,司驭的兄弟。" "您好,我是霍先生的护工,薛荔。”她礼貌地点头,却仍带着几分警惕。 闻砚没再多言,目光径直投向病床上的霍司驭,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而霍司驭的内心早已掀起波澜——闻砚终于回来了! "我能单独和他待会儿吗?"闻砚问。 薛荔知道他能进来,必定是得到了许可,便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待房门关上,闻砚迅速检查了病房的每个角落,用微型探测器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才回到床边。 他俯身贴近霍司驭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司驭,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的指尖微微发紧,”所有人都说你成了植物人,但我不信。" 霍司驭内心激荡,几乎忘了回应,直到听见闻砚的叹息,才猛然回神。 他竭尽全力,指尖在床单上轻轻敲击—— 闻砚眸光一凛,瞬间辨认出这是摩斯密码。 他们都曾是军人,接受过比较严格的训练,用摩斯密码进行简单交流,不是问题。 "不愧是你..."他低笑一声,眼中燃起希望,“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霍司驭的手指半天没动,一度让闻砚以为刚才都是自己欢喜过头的错觉。 好在不久后霍司驭就回应了:不知道。 闻砚摸着下巴沉思,“是霍景宸和你二叔?” 霍司驭:他们或许有参与,但一定不是主谋,毁坏我车子控制系统的技术相当厉害,我估计跟我们的保密项目有关。 闻砚的脸色倏地凝重起来,“我知道了,你安心养病,我一定把内外的鬼都揪出来。” 霍司驭毫无怀疑闻砚的能力,他继续敲击,“帮我处理几个人。” 好容易看懂他要处理的人是保安李厨娘张保洁王时,闻砚都有点怀疑人生。 “这些人……是你昏迷的时候对你不好吗?不对呀,他们也没机会接近你。” 霍司驭不想解释。 闻砚只好点头,“放心吧,我让姓齐那小子去办。你还有什么事一起说了,不然我就走了。” 霍司驭想了想,他确实有个问题。 他很想问问闻砚,薛荔,长什么样? 但没好意思。 “没了,你走吧。”他用手指敲击。 闻砚拍拍他,“那我走了,对了,你那个小护士长得不赖呀,是我的菜,介绍介绍呀!” 霍司驭几乎没有迟疑,直接比画了个“滚”! 闻砚嘻嘻哈哈走了,霍司驭却浮想联翩,当夜还做起了美梦。 梦里他站起来,抱着薛荔压在这张床上,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不要停”。 薛荔的五官有些模糊,声音酥软娇媚,她搂着他的脖子,咬他的喉结,轻轻的气息裹着他的唇。 她说…… “猪肉猪肉” 霍司驭一个激灵,交代了。 第30章 你男朋友来找你 第二天早上,大力小心翼翼地给霍司驭脱下衣服,冲同伴挤挤眼睛,“兄弟,正常人也不能夜夜跑马呀,我们这位小霍总,可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另一个也感叹,“不知道小霍总的食谱都有啥,难道是韭菜羊腰子?” “去你的,人家有钱银能吃那个,说不定是冬虫夏草,还有那个玛咖。” “你们在说什么?”薛荔走进来。 两个男人忙收起脸上的猥琐,大力讪笑着:“没什么,就夸小霍总身体好。老妹儿,你怎么样?那天忽然晕倒可把我吓死了。” 薛荔脸色还有些苍白,她也没硬撑,“没事,就是有些低血糖。大力哥,这几天按摩工作还是你来吧。” “好,你从旁指导。” 薛荔点头,这工作她孕后就没法做了,更何况昨晚文夫人说已经给她办通行证,想让她去澳岛生孩子。 在这之前,文夫人让她培养出个可以信任的人,她毫不犹豫地推荐了大力。 两人先一起去吃饭,却不知病床上的男人听着他们远去的脚步声酸溜溜。 昨晚,他以为薛荔会来陪他,结果她很早就去睡了,今早也一句话都没对他说。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住院回来她对自己冷淡了,是因为苏雨安吗? …… 薛荔和大力走进餐厅时,四周的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大力一打听才知道:“今早开除了好几个人——保安老张、厨娘李姐,还有保洁。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 他撇了撇嘴,”不过这些人早该走了,整天鬼鬼祟祟的,特别是老张,那双眼睛总往你身上瞟。" 薛荔心不在焉地听着,以为是文澜出手了。 回到病房后,她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将这事说给霍司驭听。 霍司驭闪过一丝满意,闻砚办事果然利落。 "也难为你妈妈了,“薛荔轻叹,"文园这么大,鱼龙混杂,防不胜防。" 霍司驭正不以为然,他的手突然被薛荔握住。 女人柔软的指尖让他心头一颤,霍司驭顿时绷紧了身子—— 这女人怎么如此不知分寸?光天化日之下...... 可下一秒,薛荔将他的手掌轻轻贴在自己小腹上:"霍司驭,我怀孕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霍司驭心头。 他手臂一僵,随即又觉得荒唐——那天不是来例假了吗? 但转念间,他高达145的智商立刻将一切串联起来:餐厅的骚动、薛荔的住院、最后的全身而退......原来她真有了孩子。 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天前,他还痛恨被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连带着厌恶这个被强塞给他的女人。 可现在,一个流淌着他血脉的生命正在孕育...... 这是他没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他不由自主想起苏雨安,如果以前他还能给自己的背叛找个理由,那现在呢?孩子切切实实存在,真的就是娶了苏雨安让她当继母就解决了? 还有薛荔。 虽然她是为了钱,可孩子毕竟是她的骨肉,这样剥离,她就不痛苦吗? 两个女人,一个孩子,都成了这场豪门内斗的牺牲品,而他根本阻止不了这场荒唐闹剧的发生。 也许,这个孩子不该出生…… "我和夫人商量过了,"薛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等月份大了就去外地待产。生下孩子后......我不会再回来打扰你和苏小姐。" 她顿了顿,"但请你务必当心,苏雨安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我怕要是她真成了你夫人不会善待这个孩子。" 若是往日,霍司驭早该嗤之以鼻。 可此刻,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薛荔腹部轻轻摩挲,试图感知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 要留下吗? 薛荔突然睁大眼睛,惊喜地抓住他的手:"霍先生!你刚才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如果是的话,请你再动一下手指!" 霍司驭却恢复了静止。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个秘密,暂时只能让闻砚知道。 知道的人越多,风险就越大。 漫长的等待后,薛荔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 薛荔把他的手放好,拉上了被子,轻轻拍了拍,像是安慰自己也在安慰霍司驭,“不要着急,一定会好起来的。” 霍司驭意识到,薛荔是真心为他着想的。 自己以前对她,是不是太多偏见了? 正思索间,大力推门而入,准备为霍司驭按摩。 他一边整理用具,一边对薛荔说:"老妹儿,护理群里有人在打听你呢。" 薛荔挑了挑眉:"什么人?" "说是你之前的病人,这次专门想找你按摩。" 她在特护病房工作几年,经手的病人数以百计,实在想不起这回事,便没放在心上。 薛荔那套独特的按摩手法源自一位老中医,对穴位拿捏尤为精准,她开始耐心教导大力认穴。 大力的按摩无可挑剔,只是他与薛荔谈笑风生的样子让霍司驭莫名烦躁。 下班后,大力拿出手机给薛荔看群聊记录。 那个用风景头像、看似中年人的访客,薛荔毫无印象,也没让大力在群里回复他。 本以为这事就此翻篇,谁知晚上八点多,保安处突然来电,说有人找她。 薛荔心中警铃大作。 知道她在文园的人屈指可数,何况熟人都会直接打电话,不可能直接来找人。 她让保安拍张照片发来,当看到屏幕上鼻青脸肿的薛茂和满脸狠戾的彭博时,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被关到拘留所了吗?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文园? "就说我不在这里,以后这两个人来……不,任何人找我,都说没这个人。“薛荔强作镇定地交代保安,直到确认来人离开,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这一夜,噩梦不断。 彭博那张淫邪的脸,李芬跪下来反复让她给薛茂一条生路时那种委屈的恶毒,在梦中反复折磨着她。清晨醒来,枕巾已被泪水浸湿。 原来,逃离不能解决一切,她心里的伤和痛要用一生去治愈。 用冷水洗了洗脸,她去了病房。 大力一眼就看出她的异常,不由有些担心,“老妹儿,你眼睛怎么那么肿?咋失恋哭一宿?” 霍司驭刚醒就听到这么劲爆的一句,不由竖起了耳朵,同时脑子里也浮想联翩。 薛荔有气无力地回答,“大力哥,别胡说。” “昨晚一个自称你男朋友的人来找你,现在都传遍了,还说你弟和他一起,什么时候吃你喜糖呀?” 薛荔有男友?那她还跟自己…… 被子下,霍司驭的拳头轻轻攥起。 第31章 关于孩子的事,他想和她谈谈 薛荔听到那些刺耳的流言,脸色瞬间变了。 她攥紧手指,强压下心里的难堪,解释道:"那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家里硬塞的相亲对象,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找到这儿来。"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大力撇撇嘴,一脸嫌弃:“我就说呢,那小子长得跟癞蛤蟆似的,哪配得上我们老妹儿这样的仙女?你妈咋想的啊?" "因为他家有钱。" "就这?"大力瞪大眼睛。 "嗯。"薛荔苦笑,”他们想让我嫁过去换彩礼,给我弟买房、买车、还网贷。" "操!"大力忘记了这是病房,爆了粗口,"这不是卖女儿吗?老妹儿,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薛荔点点头,眼神坚定:"昨晚我又去见他们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大力重重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咒骂:"妈的,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你可别当什么扶弟魔,否则这辈子就完了!" 其实,不止一个人这样劝过薛荔。只是她从前被PUA得太深,总觉得父母虽然偏心,但也没那么坏。她以为只要再听话一点、再懂事一点,他们总会看见她的好。 可直到这次,她才彻底清醒——无论她怎么做,在父母眼里,她都只是个工具。 既然已经签了断情契约,哪怕他们跪在地上求她,她也不会再回头了。 霍司驭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有些诧异。 原本以为,像薛荔这样开朗活泼的人,生活的环境一定不会太差,可没想到他家重男轻女,她活生生一个人竟然要给弟弟换彩礼。 可即便这样,她在阴雨里挣扎着长成了一株向日葵——没有太阳的照耀,却依然固执地仰着头,自己活成了光。 这一刻,他对她的认知彻底颠覆。 她那么贪钱,是被家里人逼的? 对了,他记得那晚之后她说好像家里人用她的第一次换28.8万。 她的人生是另外一种悲惨,不比苏雨安轻松多少。 想到昨天对她的那些评价和比较,霍司驭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她的亲人对她不好,也许孩子就是她的唯一了…… 薛荔用手按了按扁扁的肚子,虽然她没什么胃口,但肚子里的孩子要吃,她就打开门要去餐厅。 却不想,跟文澜碰了个正着。 她身后的齐特助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笑眯眯放在桌上,“薛小姐,你可有口福了,文总亲自给你炖的汤。” 薛荔受宠若惊,不过她没恃宠而骄,而是先把霍司驭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 文澜看着儿子消瘦的面孔,伸手摸了摸,“这小子从5岁后就不让我摸了,你们以后可不许告诉他。” 霍司驭心里冷哼,“既然知道,就别碰我,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薛荔和文特助却都品出了酸楚,齐特助道:“您放心好了,只要找到那位隐居的老中医,小霍总就会好起来。” 老中医?薛荔曾被一位隐世老中医传授了一套按摩手法,靠着这个,她稳稳成为私立医院高级病房的护理首席,日薪过千。 也因为这样,她曾经在家获得过不错的待遇,爸妈都给笑脸,弟弟也腆着个大脸吹,“看看,都是我给你改的志愿好,否则你还要啃好几年书本,哪能一个月几万?刚好够我换个最新款的折叠手机!” “薛荔,来喝汤。” 文澜的声音把薛荔从歹毒的记忆里拉出来,她伸手接过,“谢谢您。” 文澜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温和,“这几天都没顾上你,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我很好。” "这汤能补充孕酮,你要多卧床休息,不用时刻守着司驭。对了,以后你也不用去餐厅吃饭,一日三餐我会让人送过来。" 薛荔知道不想自己生下这个孩子的大有人在,也不去冒险,就轻轻点头。 顿了顿,她还是说了昨晚的事,“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能找到这里,但我妈那人极其难缠,我怕她会继续来文园闹。” 齐特助忙道歉,“这事赖我,是我没处理好,我会去善后。” 文澜点头,又叮嘱薛荔,“不管怎样,在我给你办好澳岛通行证之前都别出去。” “好,我知道了。” 霍司驭的心情更加复杂。 昨天她说会去外地待产再也不会出现,他还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冷静分析,其实这是最优的方案,几乎对所有人都好,除了她自己。 以前,他会以为她为了钱出卖肚子,现在只觉得她可怜。 她才22岁,没有亲人和爱人,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外生孩子……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呢? 霍司驭并没有意识到,从昨天想不要孩子,到今天只想以后怎么办,他已经在接受这个孩子了。 忽然,他听到文澜叹气。 他有些吃惊,文女士不是铁板一块吗?也会当着人示弱? 文澜轻轻抚摸着薛荔的小腹,“其实,就算到了澳岛也不是真的安全,不想这孩子出生的人一定想尽办法。” 齐特助小声补充,“今早,老爷子又逼文总过继宸少,还说薛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不一定。” 默了默,他又补充,“霍总一言不发,好像在默认。” 这肯定是他委婉的说法,愿意大概生不生得下来,是男是女,能不能长大不一定,还是已经成年的霍景宸比较好。 薛荔也是被家人迫害过的,她很能共情到文澜的那种无奈,不由保证,“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孩子。” 文澜又是一声轻叹,她湿润的目光落在霍司驭身上,话却是对薛荔说的:“别有太大压力,其实我猜,如果司驭有意识,他或许不想要这个孩子。” 霍司驭手指攥住,甚至因为用力绷起了淡淡的青筋--被亲妈戳中心事,他恼羞成怒。 送走文澜,薛荔还因为她的话伤感。 看向男人平静漠然的脸,薛荔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考虑过他想不想要孩子。 捧住他的手,薛荔声音轻柔,“霍先生,如果你想要孩子,就动动手指好吗?” 第32章 小兔子咬人了 薛荔的话音刚落,霍司驭的指尖便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像是被她的声音牵引着,却又在最后一刻死死绷住,硬生生压下了那点微弱的回应。 薛荔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手指,心跳随着那短暂的颤动骤然加快,可最终—什么也没有。 她垂下眼睫,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瞧我,都忘了……你听不见的。”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她轻声补了一句,“那这样吧,如果你不动,我就当你……是想要这个孩子的,行吗?” 霍司驭在心底轻轻应了一声,手指静静地贴着床单,纹丝不动。 明知是自欺欺人,薛荔却依然感到一丝欣慰。她握住男人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以后就算孩子交给文夫人带,你也要好好爱他。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真的很可怜。”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微微哽咽。 霍司驭静静听着。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那个被家人当作交易筹码的薛荔,就是个不被偏爱的小孩儿。 他也想告诉她:其实不被爱也没什么,一样能长大。 薛荔沉浸在思绪中,忘了松开他的手,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嗤笑。 她慌忙抽回手,抬头望去,只见霍景晨搀着霍老爷子站在门口。 老爷子脸色阴沉,苍老的声音透着威严:“真是个狐狸精,司驭都这样了,你还勾搭他。” 薛荔起身恭敬地问候,对方却视而不见,径直走到病床前,俯视着这个曾经令他畏惧的长孙,脸上的皱纹深刻如刀。 许久,他才冷冷道:“景晨,你说你这堂哥还能醒过来吗?" 霍景宸笑嘻嘻的接话:”爷爷,堂哥都昏迷一个月了,这算不算报应?但凡他平时对长辈孝顺些,对兄弟多照顾点,也不至于有今天......" 霍司驭听着这些恶毒的话语,内心毫无波澜。 他与这个爷爷向来不亲,对方心里只有二房的人,此刻怕是巴不得他早点死,好把一切都交给霍景宸。 ”爷爷!"霍景宸故作夸张,"您可别当着表嫂说这些,她会告状的。" 老爷子挑起花白的眉毛,不屑地瞥了薛荔一眼:"就她?一个狐媚子罢了,也配你叫她嫂子。" "可她怀着堂哥的孩子呢。" "荒唐!从来没有听说过植物人还能让人怀孕,霍家血脉高贵,贱人休想用不知道哪里来的孽种鱼目混珠。"老爷子的话像刀子般锋利。 霍司驭心中涌起怒意,这老东西...... 薛荔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些质疑根本没用,反正可以做亲子鉴定,她人正不怕影子歪。 霍景宸色迷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老爷子说:“爷爷,您说的也对,植物人让人怀孕……真是没听说过。不过我倒是听说嫂……薛护士有男朋友,昨晚还在文园闹,要接她回家结婚,说不定是那个人的种!” 老爷子勃然大怒,“还有这种事?那这种人可不能留,赶紧赶出文园去!” 霍景宸阴邪地看着薛荔,“爷爷,这恐怕不行,大伯母很喜欢她,要是把人赶走了,大伯母还是会把人找回来的。” 老爷子拐杖杵地,“那就把她弄去医院,把肚子里的孽种堕掉!” 原来,他们是抱着这样的目的。 薛荔抱住肚子退到霍司驭床边,手想要去按铃呼救。 霍景宸却早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想叫人来?做梦。” 薛荔知道跟他这种人没什么好讲的,就看向老爷子,“霍老先生,过段时间孩子就可以通过羊水穿刺做鉴定,您就不能再等等吗?” “哼!不能等!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留你一个给我霍家抹黑。” 薛荔心口一片冰凉。 她这才明白,原来霍老爷子的孙子只有霍景宸,他压根儿不想霍司驭有后代。 看来她今天危险了。外面的保镖呢?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这同样也是霍司驭的疑问,他比薛荔更早看透了老爷子的阴谋,只是没想到他能这么丧心病狂。 外面那些保镖,难道死了吗? 保镖当然没事,他们被老爷子的人拦着,双方正在对峙,因为屋里没什么动静,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 霍景宸见火候差不多,就对老爷子说:“爷爷,您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老爷子重重点头,“一定要把孽种打掉,否则我唯你是问。” “你们敢!文女士不会让的。”薛荔想要去抢墙上的按铃。 霍景宸抓着她的手按在墙上,等老爷子出去后他狞笑着:“小贱人,上次的仇,本少今天一并算了。" “你放开我。” 他阴森地俯在她耳边,”我看医院也别去了,我就在这里,在霍司驭的床上要了你,一并把那孽种解决了,岂不是更刺激?" 说着,他冲床上的霍司驭喊:“堂哥,我要奸你的女人了,起来打我呀。哈哈哈哈!” 听到猖狂的笑声,霍司驭意识在剧烈挣扎,想要扭断霍景宸的脖子! 霍景宸,你这个王八蛋,感动她试试!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身体都纹丝不动,薛荔的呼救声像是刀子,一下下捅到他心里。 霍景宸上次在薛荔这里吃过亏,他拿了输液的针管绑住她的手,然后把她往床上按。 薛荔张嘴咬了他的虎口,嘴里顿时充满了血腥味。 霍景宸惨呼着松手,薛荔趁机挣开了束缚。 说时迟那时快,薛荔用针管另一头的针头用力刺在他手腕内侧的穴位。 “死女人你还敢反抗,少爷特么弄……。”他忽然闭嘴,觉得手腕疼痛酸软。 薛荔看着他一瞬变形的脸,紧绷的小脸儿终于放松下来--油腻恶臭下头男就是不长记性,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小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他疼得脸都白了,手上却半个伤口都没有。 他狂性大发,另一只手揪住薛荔的头发,想要掐她的脖子。 薛荔大声喊着救命。 床上的霍司驭都要气疯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竟然整条手臂都抬起来,摸到了一个花瓶。 砰!花瓶落地的声音把霍景宸吓了一跳,他循声看去,随后像见鬼一样定住了身体。 第33章 希望孩子不要有事 薛荔趁机爬起来,看到了花瓶落地。 她随即明白,大概是霍景宸自己撞到了桌子,把花瓶撞下来了。 他那一副见鬼的表情,估计以为是霍司驭扔的。 果然做贼心虚。 保镖们终于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薛荔没趁机起来,反而更痛苦地抱住肚子。 保镖们赶紧上前去搀扶她。 霍景宸还脸色苍白,握着酸痛的手腕高喊着有鬼,爬起来就冲出去。 薛荔松了一口气,抬手时有什么从她衣服上滑落。 她定睛一看,是一条银色蛇骨手链,蛇头做得很邪恶,还镶嵌着红宝石。 应该是霍景宸的,刚才他抓她的时候,她看到了红光。 这么恶心的东西她正准备扔掉,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天在竹林跟苏雨安在一起的男人,是霍景宸! 薛荔不由同情地看向床上的霍司驭,他的手垂在床边,一动也不动。 他这是被女朋友和堂弟双双背叛,头上长出青青草原吗? “薛小姐,您怎么样?” 保镖的话打断了薛荔的思考,她捂着肚子,“我肚子疼,好疼呀。” 其实不疼,但必须说疼。 保镖们知道她的身份特殊不敢再大意,就立刻扶着她上车子,送她去了医院。 等他们走后,霍司驭的手才动了动。 刚才抓花瓶的动作太激烈,以至于他跟虚脱了一样,连意识都不敏锐了。 这会儿才清醒过来,发现她已经去了医院。 她怎么了?伤到了孩子? 就在昨天他还想要打掉这个孩子,是不是孩子感受到了他的恶意,不想选择他当父亲了? 霍司驭自己本身就是个不被爱的小孩儿,他也不会爱孩子,对于薛荔肚子里的这块肉,考虑最多的就是利弊。 利是有个孩子确实可以让二房的人少折腾,在他看来弊是大于利的,所以他考虑不想要。 可这一刻,他没什么想法,是本能不希望孩子出事。 如果能熬过这一劫,就……留下吧,他会护好孩子和妈妈。 …… 医院里,文澜匆匆赶来。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薛荔,不由担忧地问:“怎么样?肚子还疼吗?” 薛荔擦擦眼睛,“好多了,是我太害怕大惊小怪,给您添麻烦了。” 文澜摇头,她回头问齐特助,“门外的保镖都是死人吗?为什么让霍景宸进去?” 齐特助头垂得很低,“老爷子跟他一起,保镖不得不放行。” “那后来呢?霍景宸对薛荔动手,也没有人敢进去?这些人都快走,调何冲过去。” 齐特助微微一愣,何冲其实是文夫人的专属保镖,无论是身手还是胆色都是一流,没想到文夫人竟然给了薛荔,可见对她肚子里孩子的重视。 薛荔也有些受宠若惊,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愧疚,她在利用文夫人。 可没办法,她也想要自救。 这次的事情必须闹大,否则霍景宸的骚扰无休无止。 “夫人,您听听这个。”她把录音表递过去。 这是霍司驭呛水事件后她放在病房的,就怕再有那种事发生她说不清,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文夫人听到老爷子和霍景宸那些话,气得浑身发抖。 虽然她知道他们早就那个心思了,可亲耳听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当年,她是因为爱才嫁入霍家的,彼时他们正遭遇一场劫难,她带来的嫁妆让他们渡过难关,更上一层楼。 后来,苏家衰败,她父亲和哥哥死于车祸,文澜想要跟霍家借钱拯救濒临破产的公司,他们却要她用文园作抵押。 可当她签了字后,他们又毁约,像打发叫花子一样给了她500万,说是买文园的钱。 文园,是他们文家祖祖辈辈居住的老房子,不说别的,就花园里那棵金丝楠木就不止这个钱。 他们这是趁火打劫。 她跑去质问霍岷山,却看到他正抱着初恋的孩子,陪着初恋去游乐园。 那段日子,文澜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等她把文思集团保住,她人就变得强势刻薄狠戾,连她的儿子的都不喜欢她。 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儿子霍司驭。 他小小年纪就夹在父母当中,爷爷奶奶也把对文澜的怨恨都发泄在他身上,鼓动二房的霍景宸欺负他。 为了保命,文澜只好把只有几岁的孩子送出国,这一去就是十几年。 她欠霍司驭的该还了,他们霍家欠他的,也该还了。 把录音笔递给齐特助,文澜对薛荔说:“这个我拿走了,你放心吧,这次院不会白住,我要让霍景宸跪下来给你道歉。” 啊?薛荔这个不敢想。 …… 文园,霍司驭等来了闻砚。 他们约好五天一见面,现在刚好到了时间。 一见面,他就让闻砚收拾霍景宸。 闻砚不解,“是你发现了什么?车祸跟他有关系?” 霍司驭最近的手指灵活度更好了些,他敲击得很有力度,仿佛在生气,“废了他的命根子。” 闻砚双腿夹紧,“你确定?那可是你堂弟!你爷爷那么宝贝他,不得心疼死?” “那就吃席!”不能明着动老爷子,但他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闻砚有些诧异,奈何他们交流起来麻烦,不适合长篇大论。 不过既然他决定了,那他就去办,反正早就看霍景宸那傻逼不顺眼了。 “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走了。”闻砚最近很忙,公司的所有事都压在他身上,还要找车祸凶手。 霍司驭慢慢敲出,“替我保护一个人。” 闻砚眼睛一亮,“谁?” “薛荔。” 闻砚立刻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就我上次说那个漂亮的小护士?你跟她什么关系?” 霍司驭不耐烦打出,“她怀了我的孩子。” 闻砚人傻了! 许久,才震惊地看着霍司驭,伸手去扒他的裤子。 霍司驭不耐烦地推开他的手。 闻砚还是好奇,“让我看看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兄弟,牛逼!” "别找虐,怕你自卑。” 闻砚:…… 其实霍司驭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下药后当了自助工具。 他不要面子吗? 闻砚忽然皱起眉头,“那苏雨安呢?她们两个,你选谁?” 第34章 文女士霸气! 霍司驭的手停顿片刻,才打出个“苏”字。 要是用嘴说的,闻砚一定会注意到他的迟疑,这在以前是不存在的。 不过他也不喜欢苏雨安,就说:“别答应得那么痛快,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你自己想,你们那所谓的恋爱有牵手接吻上床吗?” 自然是没有的,他其实跟苏雨安都不太熟悉。 他每天忙着工作,偶尔在家里看到苏雨安,也不过是打声招呼。 大概最亲密的一次,就是前几天她坐在床边捧着自己的手哭。 闻砚继续叭叭儿,“救命之恩又不是一定要以身相许,这些年你替她做得足够多了,刚好你妈又不喜欢她,薛荔还怀了你的孩子,不如一次做个了断呀。” 他手指轻颤,“这不道德。” “切,那对你的小护士就道德了?知道你轴,转不过这个弯儿,趁着躺着不能动,好好想想吧。” 闻砚说完就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年纪轻轻别那么无趣,及时行乐呀。” 霍司驭要是能动一定踹他。 及时行乐,他倒是想,行得起来吗? 除了……那时候。 但他觉得那是药物的作用。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他开始担心薛荔,也不知道孩子怎么样了。 此时的薛荔正躺在医院里吃水果,顺带看齐特助给她独家的现场直播。 手机屏幕上,文澜下车后就踩着8公分高跟鞋,一路杀到了霍老爷子的广德居。 此时是吃饭时间,二房一家正陪着老爷子吃饭,霍岷山和苏雨安也在,他正给苏雨安夹菜,俨然一个好爸爸。 文澜就站在门口看着,纤瘦的手指紧紧抓着包,青筋凸起。 一家人正吃得开心,根本没注意到她,齐特助看不下去,正要出声提醒,文澜抬手制止。 大约过了五分钟,二房的太太郑云才抬头看到她,笑容一下就僵在脸上,“大嫂,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该来吗?”文澜走近,站在了餐桌前。 郑云神色变了变,“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一向不爱来这里吗?” 那是自然,这是她父亲生前住的地方,每次来总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看到文澜,苏雨安瑟缩了下,身体竟然抖了抖。 霍岷山心疼地拍了拍,这文澜真是个母夜叉,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 在场的另一个孩子霍景宸也有些害怕,他知道文澜一定是来找他算账的。 可他也委屈呀。 其实他真没想在霍司驭的房间里做啥,他就是一时情绪上头,想吓唬吓唬薛荔。 最好能把她吓唬流产了,这样也省的动手让文澜记恨。 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这手腕跟断了一样使不上劲儿,还是去看了老中医给推拿后才好了,不过那个过程疼得他死去活来,不比拉裤子那天好受。 他就拉着全家来给薛荔上眼药,话还没说几句呢,母老虎就来了。 他的看向了老爷子。 老爷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撩起松弛的眼皮,“文澜,想吃饭就坐下,不想吃就滚出去。” ”我是不想吃。”文澜勾起一抹冷笑,”但你们也别想吃。”话音未落,她猛地拽住桌布用力一扯。 哗啦—— 瓷盘碗盏应声碎裂,汤汁酱料四处飞溅。 霍岷山面前那盆热腾腾的鸡汤全数泼在了裤裆上,烫得他跳起来,额角青筋暴起:”文澜!你疯了吗?” 文澜抱臂冷眼旁观,嘴角噙着讽刺的弧度。 老爷子身上沾满酱汁,龙头拐杖在地上砰砰作响:“来人!快把这个疯女人赶出去!” 霍家保镖刚要上前,就被文澜的人拦住。她缓步走到霍景宸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扬手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你!”霍景宸眼前金星乱冒,刚要还手就被齐特助铁钳般的手掌牢牢制住。 霍家人这才回过神,郑云想要扑上来,却被文澜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爸!”郑云哭喊着,“您快救救小宸啊!” 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文澜,你这么对待自家人,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文澜冷笑,“就因为我不肯卑躬屈膝,我的儿子就该被你们诅咒?”她举起手机,“听听这是什么?” 录音里清晰传出老爷子的声音:“景宸啊,你看看你这个堂哥还能撑多久...” 霍岷山脸色骤变:“爸,这真是您说的?司驭也是您亲孙子。” 老爷子面如猪肝,拐杖重重顿地:“病房不是没监控吗?这录音哪来的?” "您巴不得我儿子死,好让您宝贝孙子取而代之?"文澜逼视着霍岷山,"你呢?也这么想?" "胡说什么!"霍岷山心虚地别开眼,他虽然心向家人,但也确实只有霍司驭一个儿子。 他忍不住看向父亲,"爸,这事儿您确实..." "都是景宸不懂事!"老爷子急忙甩锅,瞪向霍景宸,"还不给你大伯母道歉!" 霍景宸咬牙低头:"大伯母,我就是口嗨,我去给堂哥道歉..." "道歉对象不是司驭,"文澜打断他,"是薛荔。你把她推倒住院,还说了那么多侮辱性的话语,还要打掉司驭的孩子,现在,立刻跪着给她道歉。" 她们竟然还倒打一耙子,明明他才是受伤的那一个! 让他堂堂二少爷给一个护工道歉,“休想!” "不道歉也行。"文澜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从明天起,霍氏、文氏所有产业永不录用你。另外,文氏即刻撤资霍氏新项目。" 霍家的新项目是霍景宸父亲霍岷川负责的,他急了眼,“大嫂,别呀,这样文思也有损失。” 说完,他啪的给了儿子一巴掌,“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快!” 老爷子拐杖几乎要戳穿地板:"霍景宸!马上道歉!" 文澜打开视频通话,将手机对准霍景宸,“你太丑,就别去医院恶心薛荔了,就在这儿跪。” 霍景宸紧紧攥着拳头,正想要夺门而出,却被他爹一脚踹在腿弯上。 屏幕那端的薛荔看见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说对不起。” "薛小姐,对不起..."霍景宸面部肌肉扭曲,"我,我猪狗不如。若对你再有非分之想,就让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第35章 想要给他轻轻扎一针 薛荔嘴边的苹果差点掉地上,玩这么大? 霍老爷子也气得要命,让他随便说两句,怎么往断子绝孙上面整? 霍景宸就是生气,气父亲和爷爷为了文澜的钱把他往地上按,才故意那么说。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求仁得仁,断子绝孙套餐正在锅里给他炖着呢。 解决了霍景宸,文澜又看向了老爷子。 大概她的眼神太犀利,老爷子把要骂人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只嗫嚅着:“这下你满意了?” 文澜冷冷瞟过屋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霍岷山身上,“我的司驭要是好好的就罢了,要是他真醒不过来,这屋里的都别活了!” 餐厅里鸦雀无声! 直到文澜走后好久,才有人轻轻吐出一口气。 霍岷川有些焦急地看向霍岷山,“大哥,她那是什么意思?她敢杀人?” 霍岷山脸色难看,腿间的灼痛让很不耐烦,“行了,景宸想要的我会尽量给争取,你们也别再打司驭的主意,惹毛了那个疯女人,她真会跟霍家同归于尽。” 说完,也不等回答,就一瘸一拐地离开。 苏雨安的目光在霍景宸身上凝了凝,也转身离开了。 刚才和热闹的餐厅,顿时和坟墓一样…… …… 薛荔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霍景宸下跪的事说给霍司驭听。 “就那么砰的一声,霍景宸给他爹一脚踹倒了,那脸色呀,跟不新鲜的猪肝一样,还有还有,他说再犯就断子绝孙。” 她的声音飞扬,像是长了翅膀的蝴蝶,飞呀飞呀,最后停憩在霍司驭心尖上。 薛荔靠近他,声音下压,“我告诉你个秘密,我根本就没肚子疼,我就是装的。” 装的?霍司驭手指微微蜷缩。 薛荔的声音忽然低落起来,“我怕文夫人不给我做主,就故意用孩子逼了她一把,我是不是很坏呀?” 要不是不能说话,霍司驭就笑了。 傻丫头,她这点道行在文女士面前哪儿够看? 她自觉利用文女士,却不知她早已经被文女士从里到外利用个遍,典型的被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枉他以前还觉得她跟文夫人是利益交换,真是高看了她。 “对了”薛荔想起一件事,“前两天文夫人提起要给你找中医,我想起教我按摩的老师傅给我一套针灸穴位法,能通经络刺激神经,我这两次对付霍景宸用的就是,我觉得有用,不如代替按摩试试。” 薛荔的这套法子是她学校保安大爷教的,因为她经常帮他打饭做些小事,大爷就觉得她是可造之材,非要把这套祖传的手法交给她。 起初薛荔根本不愿意学,她还没从高考的阴影里走出来,也不想当护士,按摩针灸这种活儿更不是她想干的。 但大爷用绝食逼她,后来越学越觉得有意思,不知不觉就学了四年,等她毕业大爷也离开了学校,去了哪里都没跟她说。 按摩成了她的看家本领,但因为针灸有一定的危险性,且别人都不认可她一个护士,就没怎么试过,但用在霍景宸身上这两次让她看到了威力。 “霍先生,你同意我给你针灸吗?不要怕呀,不能扎好,总不能扎坏吧。” 霍司驭倒是无所谓,现在的这些治疗方法对他作用不大,其实他还挺希望有别的方法,只是…… 她都要去澳岛了,哪里有时间研究? 薛荔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有些纠结,“要不……我晚点去澳岛?反正显怀还要两三个月。不过也不一定有用,先试试吧。” 她这是想留下来,用针灸当借口? 霍司驭不愿意把她往坏处想,可她有“前科”。 这不行,三个人的世界太挤了,得把她送走。 薛荔并不知道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拿出老师傅留给她的书和穴位图研究起来。 晚上见到来看霍司驭的文澜,她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见文澜一直沉吟不语,薛荔知道自己有点逾矩了。 一个护工,病人家属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自作主张是大忌。 要不是觉得亏欠了文澜,她也不会冒这个尖儿。 “夫人,您放心,其实针灸跟按摩的作用差不多,但比按摩效果更强,我都是在自己身上试验过的,我……” “我也腰酸背痛,不如你先给我试试。”文澜微微勾唇,一向刻板的脸也柔和下来。 薛荔双眸炯炯地看着她,心中涌动着感激。 同时又羡慕霍司驭,有个这么爱他的妈妈。 文澜女士有一颗柔软的心,包裹在坚硬的外壳里,她宁愿给人误会,也不去解释。 不像她的妈妈,嘴上天天说爱她为她好,却能生生看着她给人凌辱眼皮都不眨一下。 她眨眨眼睛,眨去眼里的水光,笑着对文澜说:“好,那您去那边,我们开始吧。” 霍司驭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走远,心情复杂。 文女士竟然给他亲身试针,演给薛荔看也不用这么认真吧。 一个小时后。 文女士活动肩膀,果然轻松了好多。 她有颈椎病,严重时头疼呕吐,中西医都看过,按摩针灸也都尝试了,却没有谁能像薛荔一样立竿见影。 文女士有些激动,“不错,我觉得很舒服,可以给司驭用。” 薛荔也很激动,刚才下针时她有些紧张,几次都扎不进去,文女士也不嫌疼,还鼓励她。 握着布包她激动的脸发红,“您放心,我师傅说这套针法治好了不少脑梗造成的半身不遂,一定会对霍先生有帮助。” 薛荔拍拍她的手,“我知道,能遇到你是老天对司驭的恩赐。” 这话说的就太大了,薛荔可不敢当。 文特助也看着薛荔笑,“有空薛小姐也给我来一针,我这手臂经常发麻。” 薛荔点头,“好。” 文澜叮嘱她,“还是要注意肚子,及时吃药,把孕酮补上。” 等他们走后,薛荔激动地来到霍司驭床边,“霍先生,你妈妈答应了,我们明天,不,下午吧,等下午我精力恢复恢复,就给你下针。” 她手伸到口袋里,碰到个凉凉滑滑的东西,拉出来一看是霍景宸的那条手链。 她不由看向霍司驭,竹林的事,该告诉他吗? 第36章 霍司驭要把她卖到缅北 其实她根本没看到他们在做什么说什么,说不定就是遇上了。 可苏雨安的紧张情绪却说明没那么简单,特别是早上被她发现,中午她就用冷食揭露自己来大姨妈,怎么看都像是报复。 正犹豫着,薛荔忽然笑了。 她是不是脑残呀,不管她说不说霍司驭都听不到。 大概最近总是什么都要跟他说,造成了他能听到的错觉。 霍司驭听到她的傻笑不禁疑惑,这又怎么了? 薛荔把那条手链放在他手里,“猜猜,这是什么?” 她又笑,“你肯定猜不出,是霍景宸那下头男的手链,有颗挺大的红宝石,估计值不少钱。” 霍司驭差点扔掉,什么恶心人的东西都拿,是很缺吗? 薛荔怕弄伤他,就又拿回来,“这是昨天那个坏蛋抓我时掉的,其实这东西我不是第一次见,上次我去竹林看到一个男人,因为被树挡着没看清脸,但他手上戴着这条手链我是看得清清楚楚。” 霍司驭秒懂,这是铺垫,要有下文。 果然,薛荔说:“当时,跟他在一起的人是……苏雨安。” 霍司驭微微一愣,随后“笑了”。 看来薛荔还是没有对上次“冷食”的事释怀,总把苏雨安往坏处想。 那片竹林是她喜欢的地方,经常在那儿写生。至于霍景宸为什么会去,可能是想骚扰苏雨安吧。 霍景宸就爱抢他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对薛荔的骚扰亦是如此。 这些没法他没法跟薛荔说,只希望她把心胸放宽一点,不要斤斤计较。 都是夹缝中求生的,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薛荔自是喝不到他的这碗圣父鸡汤,继续在那儿自言自语,“我也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可苏雨安紧张的样子让我不得不多想。你看霍景宸那恨不得弄死你的模样,要是苏雨安真跟他与什么瓜葛,那你危了。” 薛荔仗着他没意识就随便发散思维,“说不定呀苏雨安端着药碗让你大郎喝药,霍景宸就擎等着你翘辫子接收你的一切,这么想也合情合理哈。” 霍司驭真觉得这女孩看小说短剧过多了,分析事儿只凭感觉不带脑子。 苏雨安最大的依仗是谁?不是他霍司驭,是他爸霍岷山。 他把苏雨安当亲生女儿对待,可以说,就算他死了,霍岷山也会给苏雨安找更好的结婚对象。 她身后还有个苏家。 她不是薛荔这种没见识的女孩,根本看不上霍景宸那种纨绔。 看来薛荔还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这样不行,不能让她搞针灸了,得让闻砚尽快把人送走。 两个人各怀心思,薛荔没再说话,霍司驭也没再听,一直到大力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老妹儿,回去睡觉吧。” 薛荔现在怀孕自然不需要再同房,晚上病房就安排人值夜。 她起身,没忽略大力那一脸的兴味盎然,显然又吃了大瓜。 果然,她听到大力说:“老妹儿,你猜文园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什么事,薛荔能想到的就是文夫人大闹广德居,不过这事儿也能传出来? 大力继续叭叭儿,“是那位宸少,他骚扰苏小姐被霍总撞见,被罚跪祠堂了。” “啊?”薛荔不由愣住,霍景宸那么能搞事儿? 刚被文澜教训完,他不该夹起尾巴做人吗?怎么又招惹苏雨安? 这个瓜一眼假呀。 不同的角度看问题是不一样的,霍司驭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是想要告诉薛荔:你看,你想多了,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至于霍景宸为何突然又去骚扰苏雨安,多半是为了泄愤——苏雨安不过是无辜被牵连罢了。 薛荔回到房间,或许是怀孕的缘故,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感到格外疲惫。 洗了个热水澡后,她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发现又收到几条恐吓短信,来自不同的陌生号码。 其中一条声称掌握了她的不雅照——不用想也知道是彭博的把戏。薛荔将这些信息一一保存,收集好证据。 关了灯,薛荔便沉沉睡去,却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梦中,霍司驭醒了过来,对她冷眼相向,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女强迫犯,说她痴心妄想靠肚子上位,甚至恶毒地要把她卖去缅北。 更令她心寒的是,苏雨安也出现在梦里,她依偎在霍司驭怀中得意地笑着,说以后会把她生的孩子一天打三顿。 薛荔又惊又怒,质问霍司驭难道不管吗?却只得到冷酷的回应:“你生的孩子,就该比狗还贱。” 薛荔惊醒时冷汗涔涔。 这个噩梦会是未来的预兆吗?恐惧驱使着她几乎想立刻收拾行李逃离。 清晨来到病房,第一眼看到霍司驭平静冷峻的睡颜,梦中的场景顿时鲜活起来,仿佛那些恶毒的话语真的出自这张薄唇。 薛荔心里难受,再没了往日的热忱,只是沉默地注视着病床上的人。 这么好看的唇,怎么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甚至将自己的孩子比作狗。薛荔越想越气,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要理他。 霍司驭能闻到薛荔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到她轻柔的动作,却迟迟等不来那温软的嗓音。 他暗自疑惑:这小丫头又在闹什么脾气?莫非又被谁欺负了? 过了一会儿,大力进来为霍司驭按摩。薛荔和大力的谈笑声传入耳中,听起来毫无异样。 霍司驭更困惑了——明明心情不错,为何独独不与自己说话?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有意识? “不可能,否则她不会跟大力随便聊天。”他不由又胡思乱想。 往常听他们聊天是种享受,今日却莫名觉得刺耳。 又过了段时间,何冲敲门进来,他笑着询问:"薛小姐,上次您送的药膏效果很好,能告诉我哪里买的吗?我想再备几瓶。" 上次的谢礼,薛荔给何冲的是跌打损伤药膏。 "我那里还有,这就去拿给你。"薛荔柔声答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何冲说着,两人并肩离去。 大力望着他们的背影,笑呵呵地自言自语:"我就说何冲不错吧?你看他们多般配。" 霍司驭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第37章 他的皮肤变成粉红色 薛荔去了隔壁房间,找出上次多买的药膏,递给了何冲。 何冲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却给薛荔喊住了。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给他,“我最近总是收到这些恐吓短信,我觉得是彭博。” 何冲在警局跟彭博打过交道,大体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也赞同薛荔的想法。 他对薛荔说:“你把这些证据都保存下来,记住,就算他真有那些不堪的照片,你也是受害者,不要害怕。” 薛荔点头,“我知道了。” 断亲的事,其实是何冲和律师一起处理的,他看了不少薛家人的丑恶嘴脸,有心提醒薛荔两句,又怕她难堪,就忍住没说。 等他走后,薛荔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喝,平复心情。 病房里,霍司驭默默算着时间。 薛荔跟何冲大概走了一刻钟了,就几步路的距离,那瓶药需要这么长时间? 他正繁乱着,偏偏大力不开眼,他扒着门往隔壁看,看完了就回来转播,“唉呀妈呀,进去半天都没出来,两个人搁屋里搞啥?不会亲嘴吧?嗑死我了!” 霍司驭想撕了他! 男人的占有欲作祟,即便他不想娶薛荔,却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 睡了他,还怀着他的孩子,又跟别的男人搞暧昧,这女人简直无耻! 薛荔是带着针灸的布包回来的,她准备给霍司驭针灸。 大力看到很震撼,“老妹儿,你砸会的东西那么多呢?” “皮毛而已,大力哥,你要帮我。” “嗯哪。” 薛荔让大力给霍司驭脱掉上衣,把人扶起来。 她站在床边,用纤细的手指慢慢试探揉压他的穴位。 霍司驭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抗拒。 他不需要针灸,他不会成为她留下来的借口,赶紧去澳岛,别在他的眼皮下跟男人勾勾搭搭。 薛荔几次都没把针扎进去,她用纸巾擦了擦汗湿的手指,秀气的眉头皱起。 大力轻轻按摩着霍司驭的皮肤,惊讶道:“老妹儿,我怎么觉得小霍总好像在抗拒呢?看这皮肤紧绷的。” “不可能,他又没意识怎么会紧绷?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薛荔忙给他检查,体温血压什么的都来了一遍,显示是正常的。 她又去准备了热毛巾,给他热敷。 温热的毛巾让他的皮肤变成了粉红色,试着也柔软了许多。 薛荔松了口气,就再试了一次。 “哎呀”薛荔看着断掉的针,整个人懵了。 此时她的感受真跟那天霍景宸一样,觉得见鬼了。 “老妹儿,怎么了?” 薛荔忙把半截断针拔出来,让大力扶着霍司驭躺下。 她捏捏眉心,疲惫地说:“今天就算了,明天再说。” 针灸这活儿特别看施针人的精气神儿,薛荔怀孕了本就精神不济,此时更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大力扶着她坐下,“你别着急,霍家有钱有势,什么好医好药都能弄到,就算不针灸,小霍总也会康复的。” 薛荔自然明白,其实她的针灸有没有用都还未知,她不过借此回报文夫人罢了。 收拾好心绪,她把针具消毒,就看着霍司驭,还不时地用手指戳戳他。 他的肌肉还算紧实,体温偏低,按下去是属于年轻男人的弹性。 这样的程度怎么可能下不去针?她扎大力都没问题呀。 难道他真的下意识在抗拒? 霍司驭都要被她烦死了,戳什么戳,又没有泡泡。 薛荔也生气了。 她都不计较他要把她卖到缅北去,他竟然抗拒针灸,真是个渣男,不跟他玩了。 “大力哥,你先守着他,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大力这人别看咋咋呼呼,其实心很细,他很明显感觉到薛荔跟霍司驭有事儿。 该八卦的八卦,不该的他也不问,只笑眯眯地让她回去。 薛荔回去后倒头就睡,一直到天黑才被饿醒了。 她摸摸肚子,心想这就是孕期反应吗? 看看时间,送晚饭的应该来了。 …… 霍景宸躺在真皮沙发上,身边围绕着两个衣着暴露的模特,一个按摩一个往他嘴里喂葡萄。 霍景宸却无心享用,不时地看向门口, 终于,门被敲响,进来一个形容猥琐的男人。 霍景宸忙推开骑在身上的女人,“怎么样?” “成了!” 霍景宸激动地握住拳头,“小婊砸,这次我让你名声和孩子全毁了。” “手脚干净吗?别让文澜那贱人查到。” 来人忙点头,“干净,送饭的是新来的,傻得跟吊一样。” 霍景宸不由勾唇,“看来最狠的还是女人,我都打不进去的文澜后院,她却行。只是可惜了,我吃不到薛荔这臭婊子。” 想到薛荔吃了有问题的饭菜后欲火焚身的样子,霍景宸就激动,一把捞过身边的女人就压上去。 那女人咯咯笑着,“宸少,别着急吗?喝酒。” 说着,就嘴对嘴喂了一口酒。 另一个女人也扑上来,跟他们滚在了一起…… 有人荒唐淫靡也有人一夜未睡。 天一亮苏雨安就去敲霍岷山的门,她已经迫不及待去验收成果了。 霍岷山宠溺地看着她,“你这孩子怎么起得这么早?” “霍伯伯,我昨晚梦到司驭了,他很不好……我想去看看他,求求您了,带我去看看吧。” 霍岷山有点为难,文澜上次的警告他有点发怵,但看到苏雨安楚楚可怜的样子,心想这孩子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未婚夫,这点小愿望应该满足。 再说了,他是霍司驭的父亲,防谁也不该防备他。 果然,何冲虽然也扯皮了一番,却不敢真拦住他,还是把人放进去。 路过薛荔房间时,苏雨安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忽然停下脚步。 霍岷山问:“怎么不走了?” 苏雨安说:“这是薛荔的房间吧,叫她一起吧,正好有些关于司驭的问题我要问一下。” 霍岷山对何冲点点头,“去叫人。” 何冲面露难色,“霍总,还没到上班时间。” “没到上班时间主家就不能问两句话了?那么高的工资,是请她回来当祖宗的吗?” 何冲面色变了变,无奈地上前敲门。 苏雨安握紧了手指,一想到开门后看到的画面,她血液都在沸腾。 第38章 打开门看到X乱的场面 何冲敲门很久,都没有人来开。 他对霍岷山说:“霍总,薛护士可能上班去了。” “不能吧,这才几点,可能睡着了没听见?”这门必须要敲开,否则霍伯伯怎么看薛荔淫乱的场面? 想到这里,她亲自上手了,“薛荔,薛荔,起来了吗?霍伯伯想要见你。” 敲了会儿也没有回应,她不由满脸担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赶紧打开门进去看看吧。” 何冲面露难色,“这不太好吧,侵犯员工隐私了。” “这怎么算呢?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敲门好久她都没开,一定是出事了,再耽误下去万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何冲似乎也给她吓到了,让人去找钥匙。 霍岷山很不耐烦,“活蹦乱跳一个人能有什么事?雨安你就是太善良了。” 苏雨安捂着脸羞赧道:“霍伯伯,您这是看自家孩子好,就算真的好,也是您教得好。” 霍岷山发自内心地笑起来,这几天被文澜弄得阴郁心情也好了不少。 钥匙很快就送来,苏雨安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一把抢过来去开门。 薛荔呀薛荔,这下你死定了。 钥匙插进锁眼,正准备旋转,忽然隔壁的门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 薛荔看到一群人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不由诧异问:“你们在干什么?” 苏雨安的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 薛荔?她没事? 再看她身后,俨然是那个整天跟她混在一起的大力,正摘下口罩傻笑。 不,这不可能! 霍景宸明明说那个药量能让他们发情12小时,直到脱力。 何冲捡起地上的钥匙,冲薛荔笑着说:“苏小姐敲不开你的门,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让我去找了钥匙要看看。” 薛荔一头雾水,“我没事,是霍先生,他昨晚有些发烧,我们护理组都没睡,一直在值班。” 霍岷山第一次像个父亲一样问:“司驭发烧了?” “嗯,高烧到38度,不过现在已经降下来了。” 苏雨安知道自己此时也要表现出对霍司驭的关切之情,可却没法集中精力。 她的目光在薛荔和大力身上来回逡巡,内心惊骇不已,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薛荔昨晚没吃东西? 不,她亲自看到照片了,她把米饭和菜都吃了,还喝了汤,而每一样里都有药物。 那是那个大力没去她房间? 也不对,她也看到他站在她门口的照片。 苏雨安站在那儿,周围人的目光仿佛带了尖刺,一道道刺进她的脸皮,让她又痛又烦躁。 那是……药效有问题。 说不定他们已经做了,但因为药效没有霍景宸说的那么好,加上霍司驭发烧,错过了捉奸的最好时候。 她要揭发他们。 “霍伯伯”她拉住霍岷山,正犹豫着要怎么说,忽然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她。 霍岷山拿起手机接听,片刻后脸色大变,“好,我马上来。” 说着,也顾不上生病的儿子,转身就要走。 “霍伯伯……”苏雨安拉住了他的胳膊。 “景宸出事了,我得去医院。雨安听话,我下次再来看司驭。” “霍景宸怎么了?”苏雨安追上去,“霍伯伯,我陪你一起去。” 她忽然意识到,所有的问题大概都出在霍景宸身上,再也顾不上什么“揭发奸情”,跟着霍岷山就跑了。薛荔一头雾水,搞不懂大清早他们搞什么,生病的人都不去看望。 大力小声跟薛荔说:“老妹儿,昨晚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我还忘了跟你说。” “什么?” “有人跟我说你不舒服,让我给你送药去,结果走到门口又稀里糊涂回来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跟梦游一样。” 薛荔也想不通,紧张了半夜,现在脑子嗡嗡的。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大力有些担心,“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会儿,有事我去叫你。” 薛荔摇头,她现在是护理组组长,霍司驭有事她自然要首当其冲,“我先去找夫人,你去看着霍先生。” 他们匆匆而去,根本就没有在意苏雨安的阴谋。 何冲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追上薛荔,“薛小姐,等一下,我跟你一起。” …… 医院里。 霍岷山刚赶到医院就听到霍景宸的哭声,他忙推门进去。 “景宸,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他,郑云红了眼睛,“霍岷山,你们自己儿子半死不活,就来害我的景宸,我跟你拼了!” 说就,这往霍岷山身上撞。 苏雨安忙把人拉开,“二婶,有话慢慢说,别动手呀。” 郑云反手就给她一个耳光,“哪儿都有你这个贱蹄子,连个植物人都守不住,又来勾引我们家景宸。” 霍岷山伸手把苏雨安拉到身后,又吼霍岷川,“你就不管你老婆发疯吗?” 霍岷川也眼睛通红,“大哥,景宸他,他,他……废了。” 霍岷山没听懂,“他不是一直挺废吗?你不知道?” 霍岷川:“……是命根子废了,以后再也不能有后代了!” “啊?”霍岷山也傻眼了。 苏雨安却浑身颤抖,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有预感这件事肯定跟那件事有关系。 这时候,床上的霍景宸忽然大闹,“是文澜,文澜这个毒妇干的,是她给我下药!” 霍岷山脸色巨变,“不能吧……” “大哥你也迟疑了对吧?前两天她在父亲那儿闹你也看到了,她就是不甘心,自己儿子出了事,就要我也断子绝孙。” “我,我回去问问她,要真是她干的,我非让她把文思集团交出来补偿景宸。” …… 此时的文澜还不知锅从天上来,她正在病房陪着儿子。 她摸摸霍司驭的额头,入手是温凉一片,这才放心地说:“司驭这次起烧突然,幸好你处理及时应对得当,否则就酿成大问题。” 薛荔忙摇头,“都是大家的功劳,还有霍先生吉人天相。” 文澜就是赞赏她这种不骄不躁的性格,却又不失棱角,拉着霍司驭的手放在她手里,“不管是谁的功劳,把司驭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被温暖的手掌包裹住,昏昏沉沉的霍司驭下意识握住…… 第39章 他从小就怕打针 文澜看到儿子的手指弯动,有些激动,“果然,司驭的手指越来越灵活了。” 薛荔笑了笑,掰开男人的手,放到被子里。 霍司驭只觉得手掌一空,他下意识去抓,却只抓到柔软的被子。 随后,他慢慢清醒过来。 听到文澜跟薛荔说:“司驭好了,你抓紧时间给他针灸吧。” 还要针灸?那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为了能让薛荔快点走,他昨晚故意掀了被子,果然虚弱的身体就着凉发烧了。 但没想到即便这样,文女士都没有放弃。 薛荔也有自己的苦恼,“我上次试过,但霍先生的皮肤绷得很紧,把针都弄断了。” 文澜笑起来,“他呀,从小就怕扎针,每次生病打针都往桌子底下钻。大了也没好到哪里去,生病了能吃药就坚决不打针,前年有次去非洲需要打疫苗,他也绷断了人家护士的针头。” 这样吗? 薛荔不由看向他,脑子里闪过他柔弱抱头喊着“你不要过来呀”的画面,不由莞尔。 好像在她对他的刻板印象里加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像噩梦里的那个霍司驭了。 糗事被母亲提起,霍司驭自然不会高兴,不过他没有厌烦,反而觉得新奇和……温馨。 第一次看到母亲这样温和地跟人说家常,像做梦一样。 不针灸就更好了,这样薛荔就能快点离开,不用在他的眼皮底下跟大力何冲这些人嘻嘻哈哈。 文女士似乎给勾起了兴致,拉着薛荔的手说起霍司驭小时候的事,“司驭虽然怕打针,但并不怕疼,5岁那年学骑马摔断了腿,他都一声不吭;他还特别聪明,小小年纪动手能力特别强,替我做了个自动按摩机……” 随着她的讲述,薛荔脑补出一个乖巧懂事的小男孩,沿着这样的轨迹长大,他一定会是个矜贵温柔的好男人,只是那是床上的男人吗? 霍司驭也在疑惑,文女士说的是他吗? 他们母子向来不和,什么时候有这么母慈子孝的画面? 显然地,文女士记忆里还不止这些,她说到了他外出留学的事,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在国外,只有一个老仆陪在身边,学校里的孩子歧视他,骂他是黄猪,他都默不作声,直到有一次他们骂他是狗娘养的,他跟几个比自己大的孩子打起来,鼻血都被打出来,还跟小狼崽一样骑在最高壮的头上,一拳拳狠狠揍……” 薛荔瞪大眼睛,这跟刚才的乖巧孩子有些割裂,但融合在一起,再看看床上的冷峻男人,似乎就能接受了。 霍司驭很惊讶,这些文澜怎么知道? 他以为自己被扔到国外后,她就没管过自己。 难道她…… “文澜,你给我出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害景宸?” 霍岷山的声音咆哮而来,在走路都被刻意放轻脚步的病房里分外突兀。 文澜脸色一变,站了起来。 她自然知道丈夫到了门口都没看生病的儿子匆匆离开,现在他又来发飙,彻底惹怒了她。 她把要进门的男人一推搡,随即关在门外,但两个人的说话声,还是清晰的传进来。 “霍岷山,你又发什么疯?” “文澜,我知道你狠毒,但没想到你狠毒成这样。景宸好好一个孩子被你毁了,他命根子废了,以后再也不能有孩子,你满意了?” 文澜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还有这样的好事儿,真是老天开眼呀,我要去买爆竹烟花,好好庆祝一下。” “你敢!要是传扬出去,我饶不了你。” 文澜冷笑,“难道你不开心?那为什么要到处大喊大叫?” 霍岷山这才意识到,他看看左右,除了他和文澜并没有别的人,才放下心。 “文澜”,他沉着脸发狠,“你这样不怕报应到司驭身上吗?他永远醒不……” 啪,文澜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霍岷山脸被打偏,他刚要发火,却看到文澜眼里的泪水,顿时愣住。 这婆娘还会哭? 文澜声音哽咽,“霍岷山,你要当霍家的好大儿、好大哥我不管,但是你敢为了他们害我儿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撕碎了你。” 霍岷山气势弱下来,“谁要害司驭,明明是你太狠了,景宸才20多岁呀,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我害他?有证据吗?没证据少给我放屁!” “他前两天侮辱司驭,还要弄掉薛荔肚子里的孩子,你肯定不舍气,才报复他。” “原来你也知道他侮辱你儿子要打掉你的孙子,霍岷山,有时候我真怀疑,霍家人给你吃了什么迷心药让你给他们当狗……算了,说这个没意思,我只告诉你,霍景宸自己不检点,出事是早晚的,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有证据去报警,没证据给我滚!” 门外的对话门内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得知霍景宸命根子废了,薛荔觉得大快人心。 想到他把她往床上按,说要在霍司驭面前要了她的逞狂样子,真是报应呀。 不过,她又隐隐觉得不对劲,好像这里面有什么她没抓住。 霍司驭就平静得多,毕竟这是他让人去办的,比他意料中还晚了一天。 小时候,霍景宸和小伙伴给他扎针让他对打针有阴影,还害他从马上掉下来断腿,他可以当他小孩恶作剧,可他敢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女人,就是找死! 霍岷山被文澜骂走,可她并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满脸的厌倦和疲惫。 见薛荔看着她,眼底有同情,她不由自嘲一笑,“夫妻关系到了这种地步,让人难以理解,是不是?” 薛荔忙收回目光,她意识到自己逾越了,怎么可以窥探老板的秘密呢? 她忙说:“夫人,我有些事要跟您汇报。” 薛荔就把苏雨安今早的奇怪举动说了,又说了前些日子在竹林里发现她和霍景宸在一起的事。 文澜的眉头越皱越紧,陷入到深深的思考当中。 许久,她才说:“你的意思是,她跟霍景宸合伙害司驭?” 薛荔既然说了就得有担当,“希望我多虑了。” “这不可能!”霍司驭气愤至极,简直想要突破囚笼而起。 第40章 她没跟他告别,就走了 霍司驭觉得不可能,不是凭着感情用事,而是他是这件事的知情者,闻砚做掉霍景宸的命根子跟苏雨安能有什么关系? 是她疑神疑鬼。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她这种跟文女士告状的行为他很不喜欢。 文女士本来就对苏雨安有偏见,听了她的话,会更讨厌。 但如果薛荔觉得这样就能挤掉苏雨安上位,就太天真了。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必须离开文园。 文澜听薛荔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病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薛荔坐在床边,这会儿没什么事做,但又不能走开,就呆呆地看着男人。 脑子里,把听何冲说的,梦到的,以及文澜说的都融合在一起,想着这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最后得出结论,不管什么样,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护工,根本不必有这样的烦恼,可她现在肚子里有他的崽子,注定…… 算了,以后有事都跟文夫人打交道,等他醒了就当不认识。 霍司驭眼睛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薛荔一直在看他。 起初,他还没什么感觉,可渐渐的身体就有些发热。 大白天的,她还怀着孩子,真不害羞。 同时,他又有些自卑。 头发没理、胡子没刮、身体的肌肉也在松弛…… 不能让她继续看着他越来越糟糕的样子,赶紧送走。 闻砚什么时候来? 闻砚是下午来的,他来之后就清场,顺带还要再把屋子检查一番,两个人才开始对话。 “幸不辱命,霍景宸已经太监了。” 霍司驭回复:知道,他们把账算在文女士头上。 “放心吧,人是他的药也是他的,查到十八层地狱也是他自作孽。” 霍司驭顿了顿,用手指敲击:帮我把薛荔送到澳岛去。 闻砚挑眉,“你决定了?” 见他没回答,闻砚知道再去转圜余地,就道:“行,我去办。”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别的事闻砚就走了,在门口遇到薛荔,他不由好奇地跟她聊了两句。 薛荔柔柔淡淡的,不像是那种攀龙附凤的人,也不知道霍司驭的眼怎么瞎的。 …… 医院里。 霍景宸已经没有那么疼,只是巨大的打击让他整个人很阴郁,一双眼睛更是能沁出毒汁来。 旁边,他的父母正在争吵。 郑云哭闹着,“他霍岷山说不是就不是?你不要信他,他就是偏心老婆儿子。” 霍岷川推开她,看向儿子,“景宸,我都查过了,人和药都是你自己的,是玩太过还是真有人害你,你跟爸说实话呀?” 霍景宸看向志大才疏的父亲,“我说了真话你能帮我报仇?” 霍岷川迟疑了一下,倒是郑云答应得干脆利落,“就算妈死了,也要帮你讨回公道。” 霍景宸眯起眼睛,紧紧咬着后槽牙,“鸡是我叫的,药是我买的,可我是给薛荔那贱人吃的,我不知道怎么又到了我酒杯里,除了文澜,还会有谁?” “就是那个贱人,妈替你去找她算账!” “回来。”霍岷川把郑云拉回来,脸色铁青,“现在以我们根本对付不了文澜,她要留给大哥对付,只有最亲的人捅的刀最疼。” 郑云哭叫,“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霍岷川看向儿子,“不是还有薛荔那贱人吗?你还有没有对付她的法子?” 霍景宸嘴角抽动,“有,这次我一定让她死!” …… 晚上,薛荔再次准备给霍司驭针灸。 正准备工具,手机响了一下,她抬头看过去,是一条短信,“给你脸你不要,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薛荔,你等死吧。” 薛荔点了保存没搭理,提着东西去了隔壁。 大力早就准备好,他对薛荔说:“老妹儿,这次我们不成功便成仁。” 薛荔给他逗乐了,“说得怪吓人的,这次他提前泡过药浴,浑身的肌肉应该松软了,不会出现断针情况。” “那可说不准,砸小霍总的皮可跟鳄鱼皮一样,结实呢。” “你的皮是癞蛤蟆”霍司驭在心里暗骂。 睡了一觉起来,竟然还逃不过针灸的命运,他挺无语。 不过也没什么,闻砚很快就会把薛荔带走,估计也只能针这一次。 薛荔点好药香,打开了自己的工具包,正准备取针,何冲走进来。 他面色带着几分凝重,“薛小姐,夫人让我来通知您赶紧去收拾东西,今晚就送您去澳岛。” “啊?”真是猝不及防。 从文澜说要给她办通行证那一天,薛荔其实就在收拾了,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仓促。 她赶紧收拾好工具包,一抬头,就看到大力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没法解释,但可以好好告别。 她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大力哥,我走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你好好保重。” “老妹儿,你……那啥,我知道你有秘密,哥也不问你,就希望,你好好滴!” 薛荔眼眸湿润,用力点头。 在文园这段时间,能有大力这个朋友是她很大的收获。 薛荔的目光扫过床上,就在昨天她还想远离这个男人,没想到这么快。 霍司驭也有些意外,他让闻砚快点,但也没必要这么……快。 不过既然要走了,就过来告个别吧,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以后相见也不认识。 他竖起耳朵,静静等着那道甜美的声音出现。 薛荔看着他大概有几秒,就移开了目光。 “走吧。”她对何冲说。 何冲拉开门,让她先出去。 没有人会觉得她没跟霍司驭告别有什么不妥。 一个植物人,难道他还能起来说再见? 霍司驭还等着她,她如果握自己的手会回握,结果却等来一只粗糙的大手。 大力用力握着他,“小霍总呀,老妹儿走了,以后就剩下咱俩孤苦伶仃,可怎么办呀?” 霍司驭听着穿着软底鞋的脚步声远去,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这女人竟然这么走了。 甚至没有跟他说一声再见。 平日里那叽叽喳喳的热情都是装的? 第41章 她脑子一热,伸开双臂抱住 薛荔的行李只有一个16寸的小行李箱,何冲接过来放在车上。 这时,文夫人走来。 她看到薛荔衣衫单薄,脱下身上的米色风衣披在她身上。 文夫人要高一些,她穿着到膝盖的风衣薛荔都到小腿肚了,衣服上是属于文夫人的木质香调,很踏实温暖。 文夫人从包里取出一张卡,“这里面是五百万,拿着。” 薛荔没想到,不由脱口而出,“不是说生了孩子才……?” “现在和九个月后,对我没区别。”文澜忽然倾身,带着香水尾调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但对现在的你,区别很大。” 说着,又看向何冲,“照顾好她。” 何冲点头,“您放心,我的命在薛小姐和她肚子里的宝宝就没事。” 原来,文夫人让何冲跟自己一起走。 虽然知道人家的这份高待遇是因为她的肚子,但薛荔还是很感激。 她脑子一热,伸开双臂抱住了文夫人。 虽然是很短暂的拥抱,一触就分开,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文夫人身体的僵硬。 直到她上车,文夫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那儿,向来冷漠强势的脸上也有了表情的皲裂。 齐特助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夫人,夜风大,回去吧。” 文澜拢了拢衣服,勾唇轻笑,“还是女儿好,你说我当年生的怎么就不是女儿呢?” “儿媳也一样的,薛小姐跟您合得来。” 文澜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等司驭醒来,就让他们去领证,到时候他内院有人镇守,我就从公司退休,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度晚年。” “您又不老……” 文澜确实不老,她当初恋爱脑结婚早,20岁就生了霍司驭,现在48岁的她看起来像38,脸上没什么皱纹,只是太刻板,不好亲近。 “走吧,去看看司驭。也不知道离开了薛荔,他会不会习惯。” 齐特助微笑点头,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 机场候机厅,薛荔与何冲并肩坐在长椅上。 "还有四十分钟登机,你要不要休息会儿?"何冲看了眼手表。 薛荔摇摇头,眼底闪着雀跃的光。 这一路上她都在规划未来——趁着孕期进修学习,等生产后就能直接申请大学。虽然比同龄人晚了几年,但说不定还能赶上和好友江浸月一起共事。 想到将来可以有自己的小房子,养两只猫,再也不用面对那个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她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何冲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走到一旁接电话。就在这时,薛荔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四下张望,发现声音来自邻座男子的手机。正要移开视线,对方却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她。 "你是...薛荔?" 薛荔一怔:“我们认识?" 男人先是点头,又急忙摇头,眼中满是嫌恶:”我怎么可能认识你这种骗子!" "你胡说什么?“薛荔顿觉不妙,后悔搭话。 男人晃了晃手机:”网上都在传,你骗婚骗彩礼!看看你身上这件巴宝莉,就是用骗来的钱买的吧?" 薛荔一头雾水,起身就要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拦住。 "大家快看!“男人高举手机,声音拔高,”这就是那个骗了28万8彩礼的薛荔!现在正想坐飞机逃跑呢!" 候机厅顿时骚动起来。原本疲惫的旅客们像被注入兴奋剂,纷纷围拢过来。男人趁机调大手机音量,网红主播尖厉的声音炸开: "家人们看看!28万8啊!普通家庭一辈子的积蓄!就是这位薛小姐收了钱就翻脸,不领证不办酒,还跟蹲过大牢的男人鬼混,现在连野种都怀上了!" 这番话如同火星溅入油锅,围观人群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真是人不可貌相!" "穿得人模狗样,干的都是什么勾当!" "这种女人就该曝光!" 薛荔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再清楚不过——这一定是彭博的手笔。那个偏执的男人得不到她,就要毁了她。 举着手机的男人见激起众怒,更加来劲,直接开启了视频连线:"老铁们看好了,这就是那个骗婚女!" 原本还停留在口头谴责的人群,在看到直播间不断上涨的人气后,行为开始失控。有人伸手去扯薛荔的风衣,有人对着她拍照录像。 "渣女还钱!" "抵制高价彩礼!" 口号声此起彼伏,几个情绪激动的男人甚至开始推搡,趁机揩油。 薛荔被围在中间,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巨浪吞噬。 何冲终于打完电话,回头发现薛荔不见了踪影。 远处聚集的人群引起他的警觉,他拨开人群冲进去时,正看见一个猥琐男在扯薛荔的头发。 "干什么!"何冲一拳挥开那人,将薛荔护在身后。 人群短暂的安静了一瞬,突然有人大喊:”他就是那个劳改犯!这女人的姘头!"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暴民的正义感。 更多人举起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何冲将薛荔牢牢护在身后,却挡不住四面八方伸来的手和恶毒的咒骂。 群情再次激愤起来,把他们紧紧包围在其中。 好在机场保安和警察都赶来,他们驱散了人群,把薛荔和何冲带到了安全地方,却也错过了登机时间。 其实就算不错过,何冲也不敢贸然离开。 刚才他上网去看了一下,所有社交平台都在热搜“薛荔骗婚”和“高价彩礼”,不明所以的网民们都在网上喊话,要薛荔还钱。 而薛荔所在的私立医院也不可能为了个护士跟全网对抗,直接发了声明说薛荔是外包的护理人员,不是医院的正式员工。 当然,也有人晒出当初彭博在医院下喜帖晒结婚证的事,证明他们确实存在婚约,只是薛荔不履行。 可以说,她现在是人人喊打,哪怕到了澳岛,也可能面临危险。 文夫人在接到电话后也赶紧上网看了一遍,她当机立断,“带薛荔回来,马上。” …… 一大早儿,霍司驭脑子昏昏沉沉的,忽然听到有人说:“薛荔回来了。” 一丝喜悦在他心底炸开,随后却被涌上来的理智压住:去而复返,薛荔又要耍什么花招? 第42章 夹着嗓子哄她 薛荔回来后第一个见的人是文澜。 书房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双手不安地抓着风衣带子,身体在微微发抖。 “夫人,对不起,我给您添麻烦了。” 文澜一把抱住了她,用力拍拍后背,“别怕,多大点儿事,嗯?” 温暖的怀抱包裹而来,不宽厚但安全,她就像一只小鸟被保护在妈妈的羽翼之下。 薛荔吸吸鼻子,隐忍多时的泪水这一刻决堤。 文澜身后的齐特助检讨,“这事儿怪我,是我没当回事,没处理好。” 这话是场面话,薛荔的身份是没法让文夫人身边得力干将抛下一切去给她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家务事,现在齐特助能这么说,也是因为文澜看重她。 在强大的人身边,是会汲取到力量。 薛荔看来天塌了的事,在文澜看来也许不值一提。 不过这件事可不是小事。 齐特助把收集的资料汇报给文澜,“爆料的网红叫大舌头,颠音平台有500多万粉丝,就是靠爆料这些家长里短的热点问题走红,话题很下沉,也很有痛点,粉丝群体画像文化不高、年龄偏大,属于脑子上交型,网红说什么他们听什么。” 齐特助又分析了很多,最后总结的讯息是:大舌头和彭博绝对没有这样的影响力,能全网讨伐“高价彩礼”,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文澜冷笑,“老二那一家。” 她看向薛荔,“你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因为你怀了司驭的孩子造成了一连串反应。从现在开始,我需要你做到是关闭耳朵和脑子,只日常做事照顾司驭,别的都不要管,能做到吗?” 老实说,很难。 以前薛荔喜欢一个“哥哥”,有营销号爆料他拍摄杂志封面时耍大牌,她气不过,就跑到下面的评论留言“没有”。 就因为这两个字,就引来一群狼,“你是旁边的垃圾桶吗你看到了”“追星把脑子都追没了,你对得起你爹妈造你那几秒钟?”。 薛荔看着这些骂人的评论脑子嗡嗡的,她并不是善于跟人争辩的性格,抖着手把评论删除了,从此后再也没有网上留言的习惯。 现在,满屏都是指名道姓的恶毒谩骂,比当时那几条评论恶毒一千倍,她又怎么做到不在意呢。 文澜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还钱,而是利用舆论让你流产、自杀,千万不要上当。” 薛荔攥紧了手指,直到指甲把掌心的嫩肉戳疼才有了些许的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对文澜说:“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我肚子里的孩子。” 文澜拍拍她的肩膀,“好好睡一觉,明早去司驭那边。” 齐特助亲自把薛荔送回去,又安慰了几句才离开。 薛荔躺在床上,她的手机已经被齐特助拿走,可脑子里还是机场那些人疯狂的谩骂和羞辱,想着想着肚子就有些不舒服。 薛荔忙深呼吸,她是护士很明白情绪对一个孕妇的重要性,要是再想下去真有流产的危险。 她强迫自己想点开心的事,可她从小到大都乏善可陈,要不学习要不做家务,假期就要学习做家务做手工活儿,开心不了一点。 也就在文园这几天轻松些,安安静静待在病房时,她的灵魂是自由的。 终于,肉体受不了这份疲乏,她睡着了,且一觉睡到上午10点。 她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早餐都没有吃,就去了霍司驭的病房。 此时大力已经给男人按摩完,正在收拾工具。 看到薛荔,他眼底流露出一抹复杂。 这年头大家都有手机,薛荔那点事都实名了,而且昨晚机场都怼脸拍,谁还不知道? 不仅仅大力,估计这文园上上下下都知道了。 薛荔想对他笑笑,可嘴巴一张开就满嘴的苦涩,喉咙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老妹儿,憋哭,哥都明白,是那些王八犊子造谣你。” 薛荔破涕为笑,她就知道,大力会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 “大力哥,你真信我没拿彭博的钱?” “当然信,老妹儿是什么人呀,能拿20万奖金还差他那三瓜两枣儿?再说了,你上次不都说了,是被你妈拿去给你弟还网贷和买车了,憋哭了昂。” “谢谢大力哥,我没事了。” 听着他们说话,霍司驭的手指紧紧陷入到床单里。 他的存在感就那么低吗?薛荔回来了,竟然不看他。 她是不是忘记了,他才是她的衣食父母? 那个大力除了夹着嗓子哄她,还能做什么? 好容易等大力出去了,他听到薛荔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霍司驭赶紧“躺好”,擎等她说话。 可脖子伸长老半天,薛荔连个声儿都没出。 怎么不说话?哭了? 又大概过了一刻钟,霍司驭的手都要把床单抓烂了。 好奇害死猫,他以前没体验过,也不懂《一千零一夜》里的国王为什么非要知道故事接下来的剧情,现在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好奇,在意。 就在他的耐性要耗尽的时候,薛荔忽然小声地抽泣了一声。 果然是在哭。 真受了什么委屈? 文女士那么菜?还是闻砚弄走她的方式偏激了? 他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到了薛荔的声音: 很小很轻很温柔,“宝宝,妈妈知道不能伤心也不能生气,否则会保不住你,可我还是好难过呀。” 霍司驭的手慢慢松开,听她跟宝宝对话有种很奇特的感觉。 “现在全网都在骂妈妈是拜金女、诈骗犯,说我骗了彭博的彩礼,你外婆……不,不能这么称呼她,她不配。李芬拿了钱装死,根本不在意妈妈被网暴,她也是妈妈的妈妈呀,为什么就这么狠心?” 霍司驭从她的话里得知了大概,但又不是特别清楚,但能感觉到她母亲对她的伤害。 “不过宝宝你放心哈,既然我答应了你奶奶,就一定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你要给妈妈力量,我们一起加油!” 说完,薛荔站起来,往门口走。 她有些饿了,想去吃点东西。 这……就走了? 霍司驭等了一早上,结果她一句话从没跟他说。 从昨晚开始,不,从那个莫名其妙的早上开始,她就把他当空气了。 第43章 薛荔是我的……家属 薛荔刚出去,闻砚就来了。 发生那么大事情,他也不敢耽误,立刻来问霍司驭的想法。 从他那里,霍司驭才算知道事情的全部。 闻砚道:“要不是霍景宸那怂逼干的,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球儿踢。” 霍司驭这点跟他想法一致,就是霍景宸在蓄意报复。 他用手指询问,“怎么处理?” “现在舆情汹涌,已经不能用非正规方法去压了。文阿姨那边已经报警找律师,我觉得这是个好路子,只是要立案审讯需要很长的时间,说不定当事人等不到真相,就被逼死了,这种例子还少吗?” 霍司驭沉默片刻,敲击出一个讯息。 闻砚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再敲一遍?” 霍司驭耐着性子,把手下能发出细微声音的垫板敲击得大声了些。 闻砚再次确定,“拿你的功绩换特殊渠道立案不是不行,可我怎么说?薛荔是你什么人?” 这次,霍司驭的停顿时间更长,才打出了“家属”。 闻砚挑眉,“这么说,你是改变主意了?” “不是,弥补。” 闻砚挺无语。 过了会儿,霍司驭又敲击:“去找文女士,让薛荔,给我针灸。” 闻砚觉得他有毛病。 “不是哥们儿,前几天为了摆脱针灸都掀被子感冒,现在怎么又上赶着?你属鸭吗?要赶着才上架?” 霍司驭本就不会斗嘴,更何况现在不方便。 他沉默着,心里想的是要让薛荔忙起来才不会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至于对他会不会有效果无所谓,用薛荔的话说,扎不好还扎不坏吗? 闻砚觉得跟他交谈费劲,物理意义和心理意义都有,就站起来,“我跟你这个盆栽没什么好说的,走了。” 盆栽?什么意思? 薛荔在门口也听到了,略一思索就懂了。 她有些生气,这闻砚什么意思,怎么能嘲讽病人呢? 被薛荔拦住,闻砚有趣地挑挑眉,“护士小姐,有何指教?” 薛荔义正辞严道:“闻先生,虽然霍先生听不到,但请您不要嘲讽植物人是盆栽,这是对病人的不尊重以及对家属的伤害。” 闻砚举起双手,偷偷地往屋里瞟了一眼,故意提高声音,“你跟霍司驭什么关系?这么维护他?” “病人和护工的关系,谢谢。” 这小姑娘太有意思了,霍司驭这口嫩草吃得满嘴暴汁,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要不是时间紧迫,他都想要留下继续逗逗她。 闻砚跟她认了错,一步三摇地离开了。 薛荔无奈地叹了口气,进屋后跟霍司驭说了第一句话,“等孩子出生了,小名儿叫盆栽似乎也不错。” 不好不好,什么破名字,她怎么想的呀,要让孩子怨恨她一辈子吗?” …… 下午,文澜让律师和何冲一起带着薛荔去报警。 不过是一上午的时间,律师就把材料证据整理得很充分,还把薛荔保存的那无数条威胁短信一起交给了警方。 那些短信虽然是陌生号码,但一查就知道,全部来自彭博的朋友、网吧的工作人员,上网人员。 在去的路上,律师跟薛荔说,让她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案子时间线很长,往往人们都骂够了早忘了,案子都不一定判。 而且哪怕判了再上热搜,也不会跟开始那样有热度了,也许她的清白,已经无人在意。 薛荔知道这是一场持久战,心里也害怕。 但她会坚持下去。 她要看到坏人受到惩罚,凭什么他们好好活着,她一个无辜者却要去死? 但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顺利,不但有专案人员接待,还立马立案,给出的解释是已经监控到舆情,引起了上面的重视,因为最近这种案子层出不穷,导致无辜者惨死,上面要求他们办个典型案例来震慑。 这么幸运的吗? 薛荔很开心,感觉这一次正义的女神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从警局出来,律师立刻在网络上发了律师函以及报警回执单,还从威胁短信里截取了几条最具侮辱性的发了出来。 何冲用手虚虚遮住薛荔的眼睛,“接下来就是网络大战,夫人让你不要管,专心给小霍总针灸。” 薛荔一愣,“现在吗?” 何冲给她看微信,“是的,夫人吩咐的。” “可我怕……” “夫人说你随意,扎不好还扎不坏吗?” 薛荔:…… 她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跟霍司驭开玩笑的话,给文夫人听去了。 回到文园,大力一看到她就把人拉到一边,“老妹儿,刚才夫人给我们开会了,关于你的。” “我的?” “嗯,夫人说关于最近网上的讯息是对你的诋毁,不准文园人在网上乱发消息,更不准私下议论,否则就赶出文园去。现在大家都在议论,夫人这么维护你,是不是你其实是她丢失多年的女儿!” 薛荔再次无语,不过文夫人为她做的可不止大力说的这点。 她去了广德居,跟老爷子说霍景宸命根子废了,以后霍家的后只能看薛荔的肚子,让他约束好下人,否则霍家有绝嗣的危险。 老爷子气的心脏病发作,吞了药后忍着一口老血去敲打他的人。 很多人都说文园要变天了! 薛荔却不知道这些,她知道就算文夫人再敲打也没法消除人心的成见,索性就躲在霍司驭的这一亩三分地儿里。 晚上她睡眠不错,早上起来神清气爽,状态适合针灸。 吃过早饭后她就去跟大力打了招呼,上午十点,开始给霍司驭针灸。 霍司驭求仁得仁,一直在安慰自己没什么,扎十几根几十根针,跟扎一根针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又想到霍景宸被扎得嗷嗷叫的场面,头皮开始发麻。 他不能喊不能叫也不能跳,疼痛无法转移,会不会疼死? 他又想到以前看到电视上中医拿的那种针,比普通针长了好多,就这样扎到他皮肤里,会不会把他扎成刺猬? 薛荔摸了摸他的手腕,觉得很奇怪,就把手放在他胸口,来回地摸摸揉揉。 大力一抬眼看到了,就咳咳两声,“老妹儿,揩油呢?” “大力哥,你看看监测仪正常吗?我怎么觉得霍先生的心跳特别快?” 第44章 酸软、酥麻、肿胀 大力看了眼,显示的数字确实比平常要高一些,快90了。 他忙跟薛荔说了,薛荔当然不敢轻视,忙打电话给医生。 这次医生来得超级快,检查后又问了一些护理细节,就在这个过程中,霍司驭的心跳已经降到70多了。 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在翻身、擦洗那一系列活动中,导致的病人心跳微微加快。 等医生走后,薛荔还是有些不放心。 “以前也这样,都没有变化,为什么今天就快了?” 大力冥思苦想,“老妹儿,你说会不会是他在害怕?” “啊?你的意思是他有了意识?” 大力忙摇头,“不是,就身体本能吧,我觉得小霍总的身体本能挺多的,那什么,嗯,哼哼,你懂得。” “懂你个der!”霍司驭蹦出一句闻砚的口头禅,他真恨不得把大力毒哑。 薛荔却恨自己秒懂。 她红了脸垂下头,“行了,别废话了,先试试吧。” 大力赶紧把病人上衣解开消毒,薛荔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口的位置按压揉捏,找准了穴位,用力按下去…… 霍司驭只感觉到一阵酸麻,仿佛过电一样直蹿到心脏里。 这是干嘛?不是针灸吗?她怎么又……啊! 粉红色泡泡被银针干脆利落地扎破,霍司驭回味着那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不算疼,就像被蚊虫叮咬了一下。 薛荔还慢慢扶着针往他皮肤里钻,感受不到那种紧绷抵触才松了一口气。 大力开心地喊起来:“成了。” 薛荔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微笑,不过她不敢分神,很快找好穴位扎下第二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司驭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扎了很多针,但不同的是,他没有恐惧。 或者说,根本没时间恐惧。 薛荔清浅的呼吸喷在胸口、小腹上,他能感觉到那儿一阵抽搐。 用来应付她已经耗尽了所有精力,哪里还顾得上害怕。 而且,每一针带来的感觉也不相同。 有的酸软,有的酥麻,还有的肿胀,有的甚至想让他发出点声音…… 啪嗒,一滴水落在他胸口,他不由一愣。 这是…… “老妹儿,你出汗了,赶紧擦擦。” 薛荔拒绝,“不用,你去那边,帮我扶着点霍先生的肩膀。” 霍司驭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针灸还能出汗? 大力又说话了:“老妹儿,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 这次,薛荔干脆就没回答。 霍司驭不由凝神感受她的手指,发现有细微的颤抖。 看来,针灸是个好耗费心力的活儿,薛荔并不轻松。 确实如此,直扎了一半时薛荔就有些眼前发花。 好容易把最后一根针扎完,她身形晃了下。 大力忙扶住她,“老妹儿,你没事吧,艾玛脸色砸这难看呢?” 薛荔闭眼缓了一下,让大力扶着她坐下。 缓了几分钟她才开口,“大力哥,我没事,你赶紧去看着霍先生,针灸应该起作用了。” 大力有些心疼,“一帮犊子只看到你拿奖金,没看到你在拼命呀,老妹儿咱差不多就行,你这样吓死哥了。” “没那么夸张,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看来针灸针对薛荔身体损耗很大,特别是她现在怀着孩子。 对她现在来说,肯定孩子是第一重要的,那她冒险给自己针灸,难道真的不是为了留下来,而是为了他好? 霍司驭并没有太多时间去纠结,他很快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插针的地方越来越热,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活了起来,有了动力。 看来,薛荔的针灸效果不错。 薛荔也观察着霍司驭的身体状况,还拿笔把每个时间段的各种数据记录着。 大力指着霍司驭的手指,“小霍总的手刚才一直在动,看来有用。” “也可能是神经反射。大力哥,先不要激动,多扎几次再说。” 大力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中医太牛了。” “我这才学了九牛一毛,我师父才厉害。” “你师父?大学的老师吗?” 薛荔摇头,“不是,他是个江湖游医。” “英雄不问出处,就咱小霍总,要是有人能给好看,我觉得乞丐文夫人都得感恩戴德。” 薛荔笑笑没回答。 过了会儿,大力出去,病房里只剩下薛荔一个人。 她看看时间,也准备下班去休息。 临走前,又是例行的各种检查,记录数据。 最后,她拿起霍司驭的手,准备给他放到被子里。 忽然,她发现霍司驭的手指有一道浅浅的口子。 薛荔一愣,用手摩挲了两下,疑惑:“这是怎么弄的?” 难道是早上护工给他修理指甲时弄的? 看着也不像。 她看看床左右,忽然在他枕头下发现了一张类似小学生垫板的东西。 轻轻薄薄,印刷着英文字母和数字,手指敲打上去有清脆的声音。 薛荔纳闷了,这是谁放上去的? 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要知道霍司驭的床铺药品以及护理都非常严格,错一点都不行。 霍司驭虽然看不到,但大概知道她拿走的是什么了。 摩斯密码传递主要靠声音,这个垫板是闻砚为了方便他带来的,手指也是被这垫板割伤的。 现在,不会给她发现什么吧? 正想着,手指上忽然一凉-- 原来是薛荔找了些药膏,涂在手指上。 她托着他的手,低头,轻轻吹了吹。 一阵酥麻从手指直达心脏,就像被羽毛轻轻撩拨着。 霍司驭感觉有什么落进去,扎根到了他的血肉里,让他忍不住完全手指,想要…… “薛组长,我来接班了。” 薛荔把霍司驭的手放回去,“霍先生的手不知道怎么弄伤了,我刚给上了药,看着点,别让他都蹭掉。” 来人嗯了一声,见她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卡片就问:“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从霍先生枕头底下看到的,估计是这个划伤了她的手。” 那人迟疑了下,“我想起来了,这是闻先生带来的,他这两次来都带着这么个东西。” 薛荔更迷惑了,闻砚探病,拿这个做什么? 回到房间后,她翻来覆去地看,也没看出花儿来。 她用手机拍下来发到网上,回答她的都是说是垫板,还有人直接说她起好卖货。 不过众多回复里一条是不一样的。 第45章 不上不下吊着他 这一条,说得有点玄幻。 “这有点像练习摩斯密码的垫板。” 薛荔搞清楚了,这就是垫板,为了卖相印刷了装逼的摩斯密码。 真不知道闻砚拿这东西做什么。 她随手扔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吃饭。 今天送来的饭菜跟以前一样,一荤一素一碗汤,汤是加了椰子的鸡汤,味道很鲜甜,薛荔很喜欢。 吃完饭后她睡了会儿,起来发现在下雨。 秋天的雨下一场冷一分,她找出一件薄开衫套在护士服外面,去了病房。 霍司驭一切都正常,不知是不是薛荔的错觉,总觉得他皮肤比上午红润了几分。 在椅子上坐下,薛荔轻轻给他按摩头皮,才发现他长长的头发竟然是自来卷儿。 卷度不大,刚刚翘起,真是头发都好看得让人嫉妒。 他每隔两三天就洗一次头,倒也不油腻,只是有些凌乱。 薛荔取下手腕上的皮筋,给他扎了个朝天鬏。 冷峻的帅哥因为这个朝天鬏一下就有了烟火气,发髻上的小樱桃让他很有喜感,薛荔不觉笑起来。 要是有手机,一定把他的模样拍下来。 霍司驭开始以为她给自己按摩,舒服得本来快睡着了,结果听到窸窸窣窣的还有吃吃的笑声,不由惊慌起来。 她拿着自己的头发做了什么? 薛荔,快说。 偏偏她一味不语,弄得霍司驭心里像是被蚂蚁爬。 说话呀,薛荔,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薛荔看了会儿累了,再加上沙沙的雨声很催眠,不觉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霍司驭还在那儿咬牙切齿,忽然感觉到不对,凝神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愣了片刻后,气笑了。 她这会儿的行为,让他想起两个人的某次,她动着动着没劲儿了,竟然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吊了一个多小时,她醒来利索地翻身穿衣服,让他做了个白工。 他抬手,想要去摸摸头。 平日里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对他这个植物人来说却很艰难。 抬了三次才碰到小揪揪,他都无语住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顽皮。 撸下来,他把皮筋捏在手里,摸到了光滑的小圆球,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女孩近在咫尺,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手臂,像绸缎一样。 霍司驭手指微动,顺着头发往下,摸到了耳朵。 他想要把皮筋挂在她耳朵上,不能只她捉弄他。 因为怕吵醒她,他的动作轻柔笨拙,几次都失败了。 他挫败的手指下滑,碰到了她的耳垂。 她的耳垂软软嫩嫩的,很像果冻。 他一阵口干舌燥,忙松开手。 外面雨势渐渐转大,落在窗外的树上沙沙作响,午后恒温的病房透着宁谧,竹叶的清香淡化了消毒水的气味,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霍司驭的灵魂渐渐放松下来,也睡了过去。 文澜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她一愣-- “文总……” “嘘!”文澜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小声点。” 齐特助把眼镜往上托了托,显然也是震惊到了,“他们……” “我说司驭会很喜欢薛荔的。” “可小霍总……”他看了眼文澜,把那句“小霍总其实啥也不知道”给咽了回去。 他们的动静吵醒了薛荔,她抬头揉揉眼睛,见是文澜忙站起来,耳边的小樱桃摇晃,“夫人,您怎么来了?” 看着她的样子文澜觉得好笑,“我来看看司驭,顺便说说你的事。” 薛荔知道外面腥风血雨,她能在这大房子里安心睡觉,是因为有人帮她顶着。 一种从没有过的安全感让她腰板都挺直了,那些噩梦里的长舌鬼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她碧清的眼眸看着文澜,“您说。” 文澜冲齐特助示意,他忙说:“律师发了律师函后,网上反应很大,不少人,特别是年轻女孩子都站在了薛小姐这边,说是遇上了流氓,律师就乘胜追击连续发出不少证据,网上的风评开始像薛小姐倾斜了。” 薛荔目露喜色,刚要说什么就看到齐特助的脸色不对,就又咽了回去。 齐特助继续,“于是,那个大舌头就在网上发了个预告,说今晚9点直播,会把薛小姐的……妈妈请到直播间。” 薛荔脸上淡淡的笑意凝结,变成了一块冰,然后咔的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她的妈妈要跟网上那些恶鬼一起,围猎她了。 她以为再听到家人的任何作为都不会伤心,可还是高估了自己,这一刻她就像被扔到深海里,不能呼吸。 文澜眉头皱了皱,“别伤心,一会儿就给她打断腿,看她怎么去。” 齐特助忙摆手,“不能不能,现在万众瞩目呢,要是真有动作就把帽子扣到薛小姐那莫须有的劳改犯老公身上了。” 霍司驭正在想解决办法,听到“劳改犯老公”两个字不由一顿-- 劳改犯老公是谁?何冲? 那晚是何冲送她走的,也是他一直在她身边护着。 文女士这个安排没什么不妥,可霍司驭一想到薛荔送何冲礼物还一起回房间,心口就像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不那么正常了。 这时候齐特助看到了监视器,不由惊呼,“怎么小霍总的数据不太正常。” 薛荔忙看过去,“哦,没事,病人对周围空气比较敏感,可能我们一下这么多人围着,他的身体系统做出了反应。” 文澜忙退后,“这小子一贯矫情。” 话又回到正题上,齐特助说:“今晚的直播间,必定是腥风血雨。” 文澜轻拍薛荔,“你别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已经立案,处理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薛荔咬咬红唇,下定了决心,“今晚的直播,我想看。” 看了,也让自己的心死得更彻底一点。 文澜皱了皱眉,却没有拒绝,“那好,你来我书房,我们一起看。” 薛荔送他们出去,耳畔绿皮筋上挂着的小红樱桃也跟着左右摇摆。 文澜忽然笑着说:“你这造型挺别致。” 啥造型?她护士服外套开衫?医院都这么穿呀。 一直把人送走她才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摸下一个皮筋来。 她愣住,不是在霍司驭头上吗?怎么到了她耳朵上? 第46章 吃个鸡蛋被念叨17分钟 薛荔离开,房间里只剩下霍司驭一个人。 他手臂微抬,摸到了挂在床边的一个长臂小猴子玩具。 这是他从小玩到大唯一的玩具,就算改建病房文澜也没让人收起来,只是小心地做了消毒处理。 他捏了捏小猴子的手臂,里面红光一闪,传来微弱的杂音。 闻砚第一时间收到了讯号,这是他给安装的,如果霍司驭有什么紧急情况可以求救,他和在文园的保镖就可以第一时间收到。 闻砚一面吩咐人去查看情况,一面驱车赶往文园。 薛荔并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片刻惊动这么多人,她攥着手上的小皮筋还在纠结-- 这到底怎么从霍司驭的头上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难道是霍司驭给放的?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逗乐了,要是霍司驭真那么神,那就不是挂在自己耳朵上,而是揪着耳朵把她扔到大街上。 妈妈都不让碰,更何况她。 摸着男人有些硬的头发,她觉得是巧合吧。 过了会儿接班的人来薛荔就离开了,晚上要看直播,她需要养精蓄锐。 她也想过要不要给李芬打个电话,都说没有不爱孩子的妈妈,可想到上次她被彭博羞辱她就站在人群里无动于衷,薛荔就不肯相信了。 她想到了爸爸薛大伟。 现在他在城郊一家工厂里当保安,赚的钱饿不死也吃不饱,不怎么回家也不怎么管家,在家里的存在感极低。 但这么大的事,他真的还装死吗? 薛荔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拨打了他的电话。 滴,滴…… 电话响的每一声都像是石头重重砸在她心底,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接通了,传来一个男人含糊的声音,“喂。” “爸,您现在在哪里?” “上班。”他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吞,竟然什么都不问。 他天天抱着手机看颠音,薛荔不信他没看到网上的信息,就开门见山,“爸,你知道今晚我妈要去直播间帮彭博问我要彩礼吗?” 沉默许久,他才说:“她是你妈!” 薛荔:“……你也是我爸,他们拿我换彩礼你就不管吗?” “咳咳,女孩子早晚要嫁人,你妈还能害你吗?行了,我要上班了,挂了。” 听着滴滴的忙音,薛荔给气笑了。 她这爸爸会因为她多吃一个鸡蛋念叨上17分钟,又岂会为了她去跟向来强势的母亲抗争? 她就多余打这个电话。 坐在那儿,她浑身冰冷,手脚不受控制地发抖。 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她站起来想去隔壁病房,却发现闻砚又来了。 这人来的未免太频繁了吧? …… 闻砚已经明白霍司驭的用意,他大无语。 “你启用紧急通道,就是为了让我为护士小姐姐对付她妈妈?老子还以为你有生命危险,四个车轮开得冒火星子,牛马的命也是命呀。” 霍司驭的手敲在床上毫无声息,摸了他的手机过去。 闻砚到处找那个垫板也没找到,“哪儿去了?” 霍司驭垫着手机敲击,“不用找了,做事。” 闻砚恶狠狠地把手机拿回来,“记住,欠我的。” 霍司驭动了动手指,表示自己记住了。 闻砚赶紧走,想想自己要去做的事多琐碎就头大。 苏雨安开车来文园,看到一辆保时捷风驰电掣开出来。 她忙避让到一边,从车牌认出是闻砚的车子。 他怎么又来了?这几天他几乎天天来文园,来做什么?霍司驭又不能跟他讨论工作。 苏雨安陷入了沉思。 …… 晚上,薛荔没去文澜书房,而是文澜来了病房。 雨很大,她一路走来衣摆都有些潮湿。 薛荔很过意不去,“夫人,我去书房就行了,怎么还让您亲自过来。” “你是孕妇不适合在雨夜行走,不管跌倒还是感冒了都很麻烦,我反正想要看看司驭,没事。” 薛荔赶紧拿了柔软的拖鞋让她换上,又给她泡了一杯红糖姜茶。 齐特助笑着说:“文总已经好多年没喝过咖啡以外的饮料了。” 文澜摆摆手,“你别给她增加压力,开始吧。” 齐特助打开电脑,直播间已经开了,不过大舌头还没来,评论已经很热闹,两帮持有不同意见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她妈来也没用,薛荔就是个骗婚犯,支持抓起来三年起步。” “人家都发律师函了,并没有拿彭博一分钱。” 文澜对薛荔说:“不用看,公司开董事会的时候也会这样,我从来都当他们放屁。” 上位者可以不在意别人的评论,因为权力可以压倒一切,但普通人不行,很多普通人都是活在别人眼里。 这时候,直播开始了。 薛荔盯着屏幕,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忽然肩膀上一暖,文澜轻拍,“别怕。” 薛荔冲她点点头,紧绷的状态放松了些。 屋里,霍司驭听得很清楚。 他挺意外的,文女士竟然对薛荔那么好。 看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 大舌头是真的大舌头,说话含糊不清,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整天在直播间东家长西家短,把村头儿嚼舌根婆娘的活儿放在网络中大赚特赚,还拥有一批死忠粉。 他先在直播间煽情一番,什么彭博家多不容易,什么现在男人娶媳妇多难,寻找一帮GG们的共情。 果然,他直播间热度瞬间飙到颠音榜一,进来观看的人十几万。 一看火候到了,他请出了李芬。 李芬穿着起球的毛衣,短发有些斑白,眼神怯怯地看着镜头。 她是那种慈眉善目的长相,瞬间获得了不少好感和同情。 薛荔的感受却很复杂,这张脸她看了20多年,此刻却这么陌生。 这时大舌头开始引导性地提问:“李阿姨,薛荔是个怎样的人?” 李芬做出低头擦泪的动作,“我家荔荔挺好的,从小就懂事儿,你们别骂她。” “哇,李阿姨对薛荔的评价很高啊,你觉得你女儿没错吗?” 李芬看了眼镜头,随后忽然跪下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她拿到钱后也没给自己花,而是给她弟弟买车给我看病,你们别骂她了,要骂就骂我,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本事。” 李芬的一系列操作,不仅看呆了直播间的粉丝,连薛荔也傻眼了。 第47章 世上没不爱孩子的妈,你们信吗? 李芬真的是要替她承担一切骂名吗?不,不是的。 她是以退为进,要彻底毁了薛荔。 亲妈,这是亲妈呀! 纵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心脏还是像撕裂一样疼。 直播中,李芬已经被大舌头扶起来,“李阿姨,您不用替薛荔认罪,我听说她已经跟你们断绝关系了。” 李芬哭得好不可怜,“那孩子就是不想连累我们,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弟弟,你们骂我好了,求求你们了,别骂她。” 很多支持薛荔的女孩子在听到她原来是为了帮弟弟才骗婚的,立刻改变了立场。 【原来是扶弟魔,尊重他人命运】 【人家做错了什么,人家只是为了弟弟惹,狗头】 【说心里话我也想要这样一个姐姐】 【小仙女们怎么不笑了,是你们的薛荔圣母不让你们笑吗?】 【薛荔臭婊子,诈骗犯,还钱】 【贱货、破鞋,你妈都替你跪下了,你什么时候给网友跪下?】 一句句话像是毒针扎进薛荔眼睛里、心里,这就是李芬要的效果,她成功了。 忽然眼睛上一暖,文澜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看,一帮互联网喷子,生活中都是窝囊废,就会跑到网上发泄戾气。” 薛荔深吸了一口气,拿下文澜的手,“夫人,我没事,您不用担心。” 文澜看向她的小腹,“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用,我能坚持。” 病床上,霍司驭也把李芬的发言听了个七七八八。 小霍总见多识广,但这次还是给那老女人震惊到了。 已经不能用坏来形容了,简直歹毒。 他以为文澜这样的妈妈已经不合格,但比起这个叫李芬的,小巫见大巫。 薛荔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还能这样阳光向上,确实不容易。 忽然间,他对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是苏雨安。 对于没有父母亲疼爱的孩子,他总是多一分宽容。 直播里,李芬还在诉说,没有薛荔一句不是,全是她为这个家做的贡献。 什么她高考分数648分,本来可以考一个不错的医学院,但因为当医生的时间线太长,她想要省出钱让弟弟上私立高中,就去了二本学护理。 省吃俭用饿出胃病,也要给弟弟买苹果手机,就怕他在同学面前没面子。 这下屏幕上一句替她说话的人都没了,全在刷“扶弟魔”“娘姐道”。 齐特助拍着大腿啪啪响,“谁给她出的招呀,太高明了,我准备的一切都用不上了。” 文澜脸色难看,“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齐特助满脸为难,摇摇头。 薛荔深吸了一口气,“夫人,我没事的,过去热度就好了。” “那不行,不能这么窝窝囊囊的过,再想想办法,想想……” 薛荔摇摇头,嗫嚅着:“直播要结束了。” “等一下。”大舌头正准备下播,工作人员忽然在他耳边耳语两句。 他眼睛一亮,看着直播间人数还在上涨,脑子一热就大喊:“老铁们家人们,临时又有个情况,光源你们知道吗?亰tv热点大爆炸那个主持人光源,他要跟我连麦。” 果然,一句话把评论区炸了。 【光源?是正义之光那个光源吗?】 【我妈的男神呀,艾玛他要连麦,这是什么世纪大狂喜?】 【咱大舌头也是出息了,都跟亰台的金牌主持人连上麦了】 【是不是GJ也注意到这件事,想从根源上扼杀高价彩礼?】 【老光棍们有大舌头是我们的福气,有生之年终于能娶上媳妇了。】 看着滚动的评论区和不断上涨的人数,大舌头彻底飘了,他忘记了幕后人的叮嘱,把那位主持人光源给放了进来。 这个变化薛荔很茫然,她不由看向文澜,文澜去看齐特助,“你的安排?” 齐特助茫然摇头,“好奇怪,光源可是在编人员,怎么可能去连麦一个网红直播间?难道是任务?” 现在也没法干什么,几个人盯着屏幕。 光源的脸这时已经出现在视频里,他是个儒雅的中年人,不苟言笑,给人一种很正直的感觉。 弹幕上齐刷刷的撒花欢迎。 光源简单地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后说:“贸然打扰大家,其实是我有个疑问,想要问问李芬女士。” 李芬也没想到还有这种变故,不过她现在已经适应了直播间的节奏,从容多了,还对光源笑了笑。 光源问:“李女士,你说薛荔骗钱,可我怎么听说钱都打在你卡上?” 李芬眼神一闪,应对自如,“荔荔是个好孩子,她说是彭博给的彩礼,我就收下了,是我无知。” 光源笑了笑,“从你的话里确实看出来薛荔是个为家着想的人,彩礼钱自己一分不要全给家人,还要写断亲书,真有这么无私的人吗?” 李芬擦了擦眼泪,“我们家荔荔从小就善良。” 薛荔不得不佩服李芬,她就像天生的演员,一切都那么天衣无缝。 本来光源问出第一句的时候她还看到希望,现在又被李芬按回到地狱里。 她的妈妈可真棒。 光源一直含笑,“那李女士,你爱你这个善良乖巧无私的女儿吗?” 李芬对答如流,“哪有不爱孩子的妈妈?更何况她那么乖。” 他把摄像头对准了电脑屏幕,“那李女士,这么乖的女儿被一群男人按着欺负的时候,你为什么在人群里看着,甚至她向你呼救也不管?“ 李芬看着画面,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看向大舌头。 起初,她以为这是大舌头请来的,现在看,他好像帮着那小贱人。 大舌头也有点蒙,可直播间的热度又上升了,他就没管也等着李芬的回答。 李芬撒谎也是张口就来,“那是彭博,他们小两口吵架我这个岳母不好说什么。” 光源笑了。 “所以,当你的女婿和儿子都被带到警局后,你要逼着薛荔销案,跟今天一样跪下表演。” 画面一转,成了警局她下跪,道德绑架薛荔嫁给彭博的一幕。 评论区滚屏慢了下来,比起刚才异口同声讨伐薛荔,现在有了不同的声音。 【听这话好像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收钱,逼着薛荔嫁人】 【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吗?】 李芬更慌了,手都开始发抖,她嘴唇张了张想解释,光源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甩出了重磅武器。 看着屏幕,网友们彻底傻眼了。 薛荔也是,她从没想过真相竟然是这样。 第48章 霍司驭起来救人 恶心、肮脏、残酷。 薛荔攥紧的手指节发白,光源揭露了一个令人作呕的真相——她与彭博的"相识",竟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三个月前,薛茂在网吧偷偷贩卖她穿护士服的照片。照片里她腰肢纤细,胸前饱满,清纯中带着诱人。 彭博一眼相中,用高利贷陷阱逼薛茂就范,再胁迫李芬安排相亲。 "畜生!"薛荔的眼泪砸在屏幕上。 直播间的评论区炸开了锅: 【真恶心!大舌头收钱带节奏】 【李阿姨重男轻女实锤了】 【薛茂还是人吗?P亲姐的不雅照】 【没有人骂彭博吗?对着女人就能发情,这种人应该化学阉割。】 大舌头脸色惨白:“我...我是被骗的!" 李芬慌忙附和:“我也不知道啊!" 光源的这份证据很完整,包括视频监控、证人证词都有,任由他们狡辩,也没人相信。 光源对着镜头神色凝重,“这就是一个流氓利用现代网络逼婚的全过程,我们不知底细的正义网民当成他们的打手对当事人重拳出击。现在当事人面临很大的精神压力,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抑郁、自杀,希望经过这次教训后,正义网民不要随意吃瓜,更不要随便辱骂他人。 还有,今晚的直播我们已经录屏,会放在明天的节目时间段,作为反网暴特例播出,到时候还会邀请各方面的专家参与,希望大家到时收看。” 说完,他就切了镜头。 直播也因此中断了,大舌头的账号显示“已封禁”。 骂阵转战到各大平台,营销号和各路博主闻声赶来,也蹭一波热乎的。 大舌头和彭博成了过街老鼠,一声爱磕CP的ZG人还给他们整了个CP名,叫“蓬头狗面”。 当然,还有法律责任等着他们。 齐特助关了电脑,“警方已经对彭博下通缉令,这次势必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 文澜也拿着手机问了一圈儿,“都没有人知道光源是谁安排的,但能上明天的节目,这就是上面的任务。” 齐特助笑起来,“也就说上面注意到了,我们薛小姐锦鲤附体,逢凶化吉。” 屋里的霍司驭无声笑了,如果真有锦鲤,那么是他。 文澜站起身,“好了,都回去睡觉。” 薛荔眼睛湿漉漉的,“夫人,谢谢您。” 要没有他们,她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文澜生涩地摸摸她头发,“不用多想,好好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和司驭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把人送走后薛荔回了内室,她心情激动,低头看着安睡的霍司驭。 心里有很多话,觉得他听不到,她就没什么顾忌地说出来: “霍先生,我真要好好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遇不到文夫人、齐特助、何冲、大力这些好人。” 霍司驭:……就他不是好人。 薛荔一边用水给他湿润薄唇一边说:“我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只有好好照顾你,希望你能早日康复。还有……”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我会好好保护小盆栽。” 盆栽?他被这个幼稚的名字气笑了。不行,他得醒来,否则她真给孩子用这个名字怎么办? 虽然气呼呼,但他还是掌心贴着她的小腹,感受了一下。 肉肉的,女人,你该减肥了。 …… 第二天,网上的事情更是发酵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从高价彩礼的话题转到了网络暴力上。 各路媒体下场,甚至官媒也有了动作,最后给这次的网暴事件盖棺定论。 接着,律师把大舌头等一众博主营销号都告了,这场网络大战算是以薛荔胜利告终。 只是薛茂和李芬却成了漏网之鱼,虽然网上骂他们的声音也不小,但总归让彭博和大舌头分了大头。 特别是李芬,竟然还有人同情她。 不过薛荔并没有太多关注,她给霍司驭进行了第二次针灸。 这比第一次顺利了些,但不知为什么,薛荔总觉得霍司驭的血液跟正常人不一样。 但她不是医生说不清楚,就暗暗记下跟医生汇报。 针灸耗费她太多的精气神,薛荔完成后就回房间睡了,从昨天开始,她吃东西的时候总想吐,估摸着,妊娠反应要来了。 这一觉睡的时间有点长,到了夜里10点。 她起床后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杯水,就去了霍司驭病房。 刚走到小客厅,就看到几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位头发花白的微胖妇人尤为显眼——那是她的母亲李芬。 薛荔僵在原地,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她怎么会来这里?" 李芬第一时间发现了女儿,立刻局促地站起身,布满老茧的双手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荔荔..."她挤出讨好的笑容,”妈妈突然过来,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这笑容薛荔太熟悉了。就像上次邻居家的狗被薛茂踢伤时,李芬也是这样陪着笑脸道歉,转头却向物业举报,逼着邻居把狗送走。 曾经被母爱滤镜蒙蔽的双眼,如今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知道会添麻烦,"薛荔冷着脸,声音像淬了冰,"为什么还要来?" "怎么说话的?"霍岷山从阴影处站起身,眉头紧锁,"这是你亲生母亲。" 薛荔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她转向霍岷山,语气平静得可怕:"霍总,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荒唐!"霍岷山拍案而起,"父母养育之恩是说断就能断的?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 薛荔不想争辩,看了眼腕表:"到时间照顾霍先生了。" "荔荔!"李芬突然抓住她的手臂。那只布满老年斑的手像枯树枝般颤抖着,"妈妈知道错了,都是被茂茂那孩子蒙骗了..." 薛荔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每掰开一根,记忆就像潮水般涌来——那些被偏心的童年,被牺牲的青春,被践踏的信任。 “我不原谅。"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永远都不。"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狠心!"霍岷山怒斥道。 李芬却急忙打圆场:"不怪她,都是我的错..."说着竟要跪下,"荔荔,妈妈给你跪下认错好不好?" 何冲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把拽开李芬,目光询问地看向薛荔。见她没有和解的意思,便沉默着将李芬往外拖。 "何冲!"霍岷山拍桌怒吼,“我还在这呢!" 何冲恭敬地鞠了一躬,手上力道却丝毫未减。 霍岷山气得脸色铁青,大步离开时故意撞了下薛荔的肩膀。 薛荔踉跄了下才站稳,手扶住肚子。 门外,李芬的哭喊声像钝刀般一下下割着她的神经。 她站在原地,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只剩下一具空壳,连疼痛都变得模糊。 深吸一口气,薛荔转身走向霍司驭的房间。 刚进门,她就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在碰到柜子后,砰地倒在地上。 霍司驭被吵醒了,他先是一愣,随后敏锐地捕捉到房间里不同寻常的声音。 “薛荔,薛荔,是你吗?”他在心底喊着,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指尖深深陷入床单中。 没有人回应,空气中飘着属于薛荔的甜香味,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 不好,薛荔有危险。 霍司驭下意识地想起来,可身体像是黏在床上,根本动弹不得。 同时他还发现整个简怀居都死一般寂静。护工呢?保镖呢?人都去了哪里? 从未有过的恐惧情绪如毒蛇一般缠上了他的心脏,他几乎听不到薛荔的声音,血腥味却越来越重了。 “不,不能这样等下去……” 他知道床头右侧有铃,可就算伸手他也够不着。 他拼命挣扎,肌肉绷紧到颤抖,腰椎那儿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 身体和灵魂在拉扯着,想要争夺控制权,那些仪器也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霍先生,你怎么了……”薛荔模模糊糊中听到了声音,不由睁开眼,缓缓抬头-- “薛荔,坚持,再坚持一下,等我……” 床单在他身下皱成一团,汗水浸透了睡衣。 他眼球在紧闭的眼皮下疯狂转动,密长的睫毛乱颤,猛地挺起腰-- 也就在这时,薛荔抬起了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