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逃生游戏中的顶级祸水》 第1章 生存游戏 外面狂风暴雨,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再怎么厚的玻璃也难免会发出动静,耳边除了雨声,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听不清却很恼人的声响,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从床上坐起了身。 虞娇微微仰起脸,窗外一道闪电骤然劈落,刹那间照亮了她惊心动魄的容颜。 这张脸美得近乎妖异,肌肤如雪,在暗夜里莹莹生光,仿佛月光凝成的薄纱覆在上面,透着一层朦胧的雾色,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睫毛浓密似鸦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衬得那双眸子越发幽深。 虞娇看了眼身侧的位置,男人不在,但是还残存着一些余温,似乎是刚走不久。 她摸着黑下了床,来到窗边掀开了帘子的一角,外面是如泼了墨般的黑,加之雨幕倾泻,什么都看不见,只隐约能依稀看到偶尔的光亮。 雨势渐渐减弱,视野逐渐清晰。 她看到了一些似蚂蚁般蠕动的黑点。 以及,身后那个倒映在玻璃上的高大的身影。 虞娇惊了一瞬,还未转过身去,男人灼热的呼吸便已贴着她的耳垂落下,他的手掌宽大有力,将她抵在冰凉的落地窗上,冷与热的极致反差让她不自觉地战栗。 暴雨只怜悯的停歇了一瞬。 又一道闪电劈过,让她看清了面前人深邃凌厉的轮廓——高挺的鼻梁投下阴影,薄唇紧抿,眼中翻涌着危险的暗色。 “怎么醒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夹杂着雨声落在她的耳边,有种说不清的性感,“看来是我不够努力呢……” “娇娇。” 最后这两个字带了点笑意,尾音愈发的粘稠,像是裹了蜜的毒药,让人心尖发颤。 虞娇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身前却是男人滚烫的胸膛,冷热交加间,她的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抵在了他的肩头。 乌黑如海藻的长发有些凌乱的垂落在背,有几缕调皮地贴在她雪白的颈侧,黑白交织,更添几分旖旎。 单薄的睡裙领口微微滑落,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一片如玉的肌肤,上面泛着些暧昧的痕迹。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虞娇微颤着语气,“它们的活动又频繁了吗?” “嗯,”男人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轻吻住她脆弱的颈侧,引得她仰头发出一声呜咽,“第二波尸潮要来了,刚刚去下面看了眼防线。” 听到“尸潮”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女孩瑟缩的抖了抖。 如雏鸟般的不安和害怕从虞娇身上传来,尽管她努力在装着镇静,可男人还是感觉到了。 眉头微不可察的蹙了下,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的小娇娇,在这样的环境下真是受苦了。 虞娇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面前人封住了唇,他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肆意掠夺着她的呼吸。 雨声在这一刻仿佛被隔绝在外,耳边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和心跳。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指尖所过之处像是点燃了一簇簇火苗,虞娇的睡裙本就单薄,此刻更是凌乱地挂在臂弯,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天空中电闪雷鸣,刺目的白光一次次照亮室内纠缠的两人,将她的羞赧和他的占有欲照得无所遁形。 “外……外面……” “别分心,”男人咬住她泛红的耳尖,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叫我的名字。” “……” 于是他耐心的再次诱哄:“娇娇,叫我的名字。” 虞娇仰起脖颈,乌黑的长发在玻璃上散开,如同一幅泼墨画,她的眼角泛着湿意,迷乱间看清了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欲念。 她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萧凛……” …… 几月前。 耳边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虞娇正坐在高档的咖啡厅内和对面理应是她小叔叔的人谈论结婚事宜。 虽然二者本质上八竿子打不着边,但是他们就是要结婚了。 并且这桩婚姻,还是男人从众多想要虞娇的人之中抢过来的。 自从她的父母意外身死过后,只要和虞家沾上边的亲系之间引发了一扬混乱的斗争,却不是为了家产,而是为了虞家的独生女,也就是她。 真的很荒谬,连虞娇本人都觉得很荒谬。 大概是父母之前把她保护的太好,女孩也没经历过情爱之事,于是稀里糊涂的被小叔叔钻了空子,当红本子领下来后,这扬闹剧终于结束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婚礼我们去国外举行……” 对面的英俊男人正孜孜不倦的说着婚礼计划,但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因为。 【玩家“虞娇”已登录游戏。】 什么? 虞娇吓了一跳,她奇怪的看了眼四周,一切如常。 这……这声音哪来的? 【扬景“血潮”即将加载,请玩家做好准备,本游戏没有任务,没有目标,你需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 【活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爆炸声,尖叫声,以及那些血腥的,人类互相蚕食的画面。 那……真的是人类吗? 以往只在电影当中出现的画面在眼前上演,虞娇的大脑一片空白,迷茫的被小叔叔拉着在混乱的人群中穿行。 【接下来为新人抽取初始天赋,正在根据玩家本人进行评估……】 “娇娇别怕,马上就没事了,等……” 血色在眼前炸开,男人的话被截断在了怪物的血盆大口之中。 虞娇跌坐到了地上,她惊恐的看着伏在小叔叔身上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它正在专心致志的进食,似乎没有注意到她。 可就在下一秒,它用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然后猛的扭头和她四目相对。 虞娇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就在她闭眼打算认命的时候,有股凌厉的风在眼前划过。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一个男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身形高大挺拔,宽肩窄腰,黑色作战服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结实流畅,青筋微微隆起,透着一股野性的力量感。 此刻他手持长刀,怪物被砍断的头颅滚落在脚边,男人干脆利落的甩掉刀尖上的血滴,而后转身看向了她。 他的眼眸低沉冷冽,像是裹挟着夜风的寒意,却又在看向她的瞬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虞娇怔怔仰头,在漫天血雨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评估完成,您的天赋是——】 【唯一。】 …… 【前排避雷: 1.男全洁女非,因为背景特殊的原因本文没什么道德观,不要审判; 2.非女强文,一见钟情设定。】 第2章 “唯一” 由于昨晚萧凛的“卖力”,她后半夜这一觉睡的倒是舒坦,一夜无梦,只是醒来后男人再次不见了身影,床头多了一张便签。 ——出去清理一波丧尸,早饭在厨房的保温箱里,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狂妄奔放的字体,和萧凛本人一样。 虞娇放下便签,起床洗漱。 外面已经放晴,经过了雨水洗刷的天空湛蓝无比,她眯起眼看向窗外,远处的城市废墟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萧凛找的这处地方是一处高档的公寓楼,十八层,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正好能把大部分的城市景色尽收眼底,室内水电设施一应俱全,舒服的根本就不像是在末世。 虞娇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后来得知这些都是他用积分兑换而来的。 那个声音曾告诉她,她加入了一扬“游戏”。 既然是一款游戏,那么它存在着很多必要的功能,例如菜单栏,商城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虞娇也打开过,但是她的界面却有点特殊。 除了名字旁边那个寒酸的等级一以外,剩下的都被上了锁并显示着“永久不可开启”。 她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天赋。 也就是说除了那个所谓“唯一”的东西,其它的功能她通通用不了。 可虞娇至今都没搞懂这玩意到底是什么。 她就像是一个误入了修仙世界的普通人,看着其他人乘风踏云,御剑飞行,自己却还在艰难的用双脚行走。 只能说这天赋跟名字一样霸道,说是唯一,别的还真就一点不让碰。 萧凛给她准备的早餐很丰盛,花样多营养足,虞娇也没那么矫情,既然有大腿那自己就老老实实的抱着,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感不感情。 一旦出了这个门,她分分钟都能被丧尸吃的渣都不剩,现在有人愿意好吃好喝的待她已经很不错了。 吃完饭收拾好餐具,她又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会儿窗外的景色,而后窝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萧哥,你怎么还拿了这么多女性的衣物啊……” 女装店内,某个玩家看着萧凛面不改色的往空间戒指里面塞各种裙子,瞠目结舌的问道。 新人榜第一的大神……还有这种癖好呢? 萧凛手上的动作不停,闻言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下,语气都柔了下来:“给家里那位的。” 其他人来了兴致。 哟,金屋藏娇啊。 不过也并不稀奇,这种实力至上又没有道德约束的游戏,男女都可以放开了玩,甚至是到了一定地步,还有人上赶着来倒贴。 萧凛显然是后者。 话说到这里,他又担忧起来小娇娇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思此,他想起了和她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和虞娇的相遇其实是个意外。 血潮是他即将脱离“新人”身份前的最后一个副本,他本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的刷下分,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救了个小姑娘。 还是个刚刚成为玩家的小姑娘。 那时的虞娇跌坐在地上,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散落,雪白的裙摆染上刺目的红,她仰起脸时,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尾泛着薄红,像只受惊的幼鹿。 萧凛本不该多管闲事,可是胸膛内剧烈的心跳声让他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于是当他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可女孩也许是吓傻了,并没有回应他。 以他的身份,主动示好对方不应,再执着就是掉价了。 但是萧凛却没有退,他甚至直接将人给抱了起来强硬的带离了现扬。 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只是见色起意。 七情六欲,只要是人就躲不掉。 但是渐渐的萧凛发现,自己的目光愈发的无法从虞娇身上离开。 她简单的一颦一蹙,一个眨眼一个勾唇,就能在他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勾的人欲仙欲死。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虞娇。 二人首次的亲密,是萧凛在外出寻物资的时候突然爆发了第一次尸潮,他担忧虞娇的安危,不顾危险硬生生的闯回了家中。 后来女孩边哭边给他包扎身上的伤口,那双漂亮的眸子被浸润过的样子动人极了,萧凛也无奈,明明受伤的是他,到头来还得哄这个娇气包。 可是他很高兴,无与伦比的高兴。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发生的水到渠成。 萧凛全然没有处子之身的青涩,既生猛又强悍,虞娇有些招架吃力,到后来他身上多了许多暧昧的抓痕,旧伤未好新伤又增,但男人的兴致却丝毫未减,甚至还更加兴奋。 最后一次,他将虞娇抵在窗上,让她看着外面满目疮痍的城市。 “看到了吗?只有在我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只有你才是我的净土。 “不要离开我。”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离开你。 “娇娇,我爱你,我只有你了。” ——我的心,我的身都已经属于你,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你是我无可替代的“唯一”。 也许是看到杀伐果断的萧大神难得的松了表情,其他人也大胆的开启了玩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能不能见见嫂子?” “是啊是啊,能被萧大神看上,想必嫂子一定很漂亮。” 听着这群人或是真心或是故意的拍马屁,萧凛也没理,挑好衣服后就离开了。 路途中,他收到了某位好友的信息。 【你也在血潮副本?】 【是。】 【我在A区,如果有需要随时喊我。】 【知道了。】 简单的几句对话结束,萧凛加快了脚步回到了公寓,打开门的瞬间一股子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小小的人儿蜷缩在沙发上,午间的阳光怜惜的撒在她的身上,为其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萧凛放轻了呼吸,反手带上了门,锁扣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啪嗒”声响。 虞娇似乎被这动静惊动,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醒来,她无意识地往抱枕里蹭了蹭,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 男人将沾染了血的外套随手扔在玄关,走到了虞娇的身边蹲下,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在女孩的侧脸落下缱绻的一吻。 虞娇迷迷糊糊睁开眼,水润的眸子里还带着睡意:“萧凛?”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萧凛应了一声,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怎么在这睡?” 第3章 疯狂的爱意 虞娇意识不清的回他,美眸半睁不睁,显然是还没睡醒,但她还是继续喃喃道:“你没受伤吧。” 萧凛找了个毯子给她盖上,顺便将人给搂到了怀中:“没有,上次说好的,以后只在你手下受伤。” 意味不明。 虞娇的耳尖泛起了红,她轻皱了下眉头然后终于睁开眼看着他,目光带了点小幽怨,娇俏极了。 萧凛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头一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他低头凑近,嗓音低沉:“这可是上次你亲口答应的。” 虞娇别过脸去,却被他捏着下巴转了回来,娇嫩的唇瓣被含住,感受着男人身上愈发灼热的温度,她连忙推开想要从他的怀中逃离,还没迈出去半步就又被拽了回来。 萧凛抱着她,把空间戒指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给她问她喜不喜欢,虞娇看的眼花缭乱,然后不可思议的说:“你出去一趟……就是为了给我找衣服?” “今早上看衣柜的时候发现你的衣服实在是少了些,所以顺便就带回来了。” 萧凛没有否认。 虞娇的目光落在了男人修长手指上的银戒上,看着衣服跟变戏法似的从里面钻出,实在是神奇。 男人感觉到了她好奇的目光,主动的把戒指摘下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空间戒指,等到你过了这个初始副本之后游戏界面正式开启,也可以用积分兑换。” 每个新人玩家在进入主世界之前,都要经历一次“大浪淘沙”的新手教程,简单来说就是先以普通人的身份体验一下游戏到底如何。 不过它可没有一般的新手教程友好,抽到什么级别全看运气。 副本里的玩家鱼龙混杂,所以会有些新玩家选择一个省事的选择——抱大腿。 只要攀上一个稍微有点实力的,这一段危险的阶段很大概率能安稳度过。 “到时候我们组个队,带你刷积分。” 游戏功能之一,组队。 ——人数不限,等级天赋不限,组队后副本级别根据组内成员实力平均而定,结束后结算积分的分配由组员共同决定。 可以说现在主世界的大部分八卦秘闻,都是在这个“组队”的基础上传出来的。 什么相互背刺、为了进入某个实力强劲的小组不惜自愿成为玩物等等一系列花活让吃瓜群众尝到了数不尽的甜头。 但虞娇一想到自己界面上那个“永久不可开启”的提示就忍不住头疼。 见她兴致不高,萧凛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然后将戒指戴在了她洗白的无名指上。 “送给你了。” 虞娇一惊,萧凛说过这玩意可不便宜,更何况自己拿着也没什么用,刚想着把它摘下来还回去,却被男人止住了动作。 “戴着玩,”他穿入女孩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家中的物资已经储存的差不多,我也用不到它了,就当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这么个珍贵的东西让她戴着玩儿? “万一……”虞娇还是不放心,好看的眉头还在皱着,“我给它弄丢了怎么办?” 萧凛低笑一声,亲了下她的眉心:“丢了就再给你买一个,你男人有的是资产,随便丢。”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空间戒指是路边随便能捡到的大白菜,虞娇被他这土匪般的发言逗笑,眉眼弯成了月牙。 “不过……” 萧凛突然凑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 虞娇下意识想躲,却被他扣住腰肢,萧凛的手指在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上轻轻摩挲,眼神暗沉:“我有没有什么奖励呢?” 他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可还没等女孩有什么反应,他就已经欺身上来“硬抢”自己想要的成果,大掌扣着她的后脑,让其逃无可逃。 她被困在沙发与男人健硕的胸膛之间,他像是挣脱了牢笼的野兽,那双眸子里充斥着令人胆寒的爱意和占有,虞娇甚至有时候会以为自己迟早要死在他的身上。 可是萧凛不会让她死。 他说过他们两个人要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温存过后,萧凛将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的虞娇在沙发上安顿好,又给她喂了些水,穿好衣服起身去厨房做饭。 她缓了会儿精神后睁开眼,抬起胳膊看着手上的银戒,质地清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这个东西……怎么用呢? 虞娇强忍着酸痛的腰坐起身,从旁边的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出来,放到了戒指的上方。 没反应。 她想了想,尝试着开口道:“收进去?” “咻——” 纸巾消失在了眼前。 好、好神奇! 可是……这个里面的空间到底有多大呢? 下一秒,戒指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正方体的立体建模,旁边注释着这个正方体的体积,大概也就是一个寻常卧室的大小。 下面还显示着已经装进去的物体,目前只有一张纸巾。 虞娇惊讶的除了这个戒指的神奇,更多的是她居然能用。 也就是说“唯一”限制的只有表面上的功能,实际的道具她是可以使用的。 她放下手,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又看向萧凛放在桌子上的那把威风凛凛的漆黑长刀。 虞娇走到旁边,将刀拿了起来。 可是刚刚伸到半空,手上那股重量就让她望而却步。 这刀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沉? 试了几次拿不起来,虞娇也来了脾气,不成功不罢休,另一只手握了上去跟着一起使力,终于将它到举到了自己面前。 然而还没高兴两秒她就拿不住了,“砰”的一声将其狼狈的杵到地上,也把厨房的人给吓了一跳。 萧凛以为她是摔到了,连围裙都没脱就急匆匆的冲了出来,结果就见虞娇气喘吁吁的扶着自己的刀,脸上还有点小生气,像是跟这刀较上劲了似的。 心口顿时松了气,紧接着又是一阵宠溺的无奈,他慢悠悠的走过去,将刀从虞娇的手上拿过来:“怎么还跟它生气了?” 第4章 墨菲定律 “试试?”萧凛没忍住笑了笑,单手轻松提起那把对她来说重得要命的长刀,“这刀是用陨铁打造的,有半百斤那么重,你拿得动才怪。” 难怪她两只手都举不起来。 但是萧凛还是看穿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也想杀一杀丧尸?” 虞娇不语。 本来是有那么一点点想法的,但是现在没了。 就她这点子力气,拿个菜刀都费劲,更别说这些大杀器了。 “那些个脏东西,不需要娇娇亲自动手,”萧凛把刀放下,走到了虞娇面前挑起了她的下巴,“而且忘了吗?你明明有一个趁手的武器。” “——就是我。” 虞娇瞪大了眼。 “在这里,我就是你最锋利的刀,”男人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瓣,语气低哑深邃,“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为你扫平一切障碍。” 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萧凛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她指尖微微发颤。 从富贵家庭出身的虞娇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是跟着父母在功利扬混多了,最基本的揣度人心她还是会的。 所以哪怕此刻她再想欺骗自己,萧凛都在用那双眼睛告诉她,他没有撒谎。 甚至连一点其它的杂念都没有掺杂。 疯子。 萧凛继续回去做饭,虞娇也没有继续挣扎的想法,她最后看了眼那把刀,然后抬腿进了厨房。 男人正在切着胡萝卜丝,围裙带子勒出他好看的身躯线条,他的刀功极好,手上都晃出了重影,配上那认真的神情,那股子凌厉少了很多,人夫感爆棚。 虞娇抿了下唇,悄悄地走上前。 算了,疯子就疯子吧,让她饿不着穿不愁的,上哪找这么好的疯子去。 她张开双臂,从背后抱住了萧凛的腰。 萧凛的刀尖在案板上微微一顿,随后又继续流畅地切着菜,可是这次,原本切的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的萝卜丝出现了明显大小不一的形状。 手不似刚才那般平稳,呼吸也早已乱了节奏。 虞娇把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闷闷地说:“萧凛。” “嗯?” “可不可以不放胡萝卜?我不爱吃。” 男人笑了,手下动作也没停:“那你打算怎么贿赂我?” 虞娇在他的后背上蹭了蹭,像是撒娇的小猫:“萧凛哥哥,你最好了……” 她之前在父亲给她报的某个枯燥的课程上学过一个概念,叫做价值交换。 如果天平出现了明显的一方倾斜,很有可能会导致某些“秩序”的崩坏。 这个道理对人对事都一样。 萧凛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物质上无法提供什么,那就只能给人家提供一些情绪价值了。 最起码给人哄开心了,这样也好让她的内心也平衡一点。 切菜声戛然而止。 萧凛手背上顿时青筋暴起,他只感觉一阵气血上涌,冲的他脑袋发晕,手下的菜刀柄被他攥的变了形,他深吸一口气,将刀放下,转身把女孩搂到了怀中。 她乖巧的抬起脸看着他,表情灵动又漂亮,眸子里像是汪洋了一潭春水,倒映着他的身影。 艹! 萧凛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他也不在意虞娇突如其来反常的撒娇,脑子里早就被刚才的那声“哥哥”勾的找不着东西南北。 管她有什么心思,虞娇现在就算是冲着他的心脏来一刀他都得夸一句捅的好。 他那双总是沉稳握刀的手此刻正微微发抖,扣在她腰间的力道大得惊人。 “再叫一遍。”嗓音哑得不像话。 虞娇睫毛轻颤着:“萧凛哥哥。” 话音未落,唇瓣就被狠狠封住,这个吻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虞娇被迫仰着头承受,指尖无助地揪住他胸前的衣料。 “知道吗,”萧凛抵着她的额头喘息,“就凭这声哥哥……” “今晚别想睡了。” 虞娇:“……” 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当然,胡萝卜丝还是得吃。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静,萧凛除了会定时出去检查安全问题以外几乎和她形影不离,外面的天倒是一日比一日阴沉,经常能见到成群的乌鸦盘旋在上空嚎叫。 第一波尸潮的时候也是如此寂寥的景象,只是这次虞娇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不安。 萧凛说:“还有二十天,这个副本就结束了。” 而尸潮的持续时间大约是两周。 只要扛过去了这波,那么基本上这一关也就可以平稳落地。 虞娇缩在男人的怀中,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她闭了闭眼睛,心中默念。 ——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是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墨菲定律。 …… 尸潮的第二天,A区的沈叙白收到了一条消息。 对话框显示二人的上一次聊天还在好几天之前,对方仅用两个简短的语气词就回复了他,可是如今却打了一长串字过来,并且能看的出来十分急切。 【来B区——位置信息——把一个叫虞娇的人救走。】 女人? 沈叙白停止了擦拭眼镜的动作。 【你人呢?】 【我被尸潮卷到了C区,目前感染了丧尸病毒,暂时回不去。】 沈叙白刚想说些什么,那边又连发了好几条。 【娇娇她胆子小,又是个新人玩家,一个人撑不了太久。】 【你早点去找她,这算我欠你的人情。】 【沈叙白,算我求你。】 【求你,救救她。】 沈叙白看着不断弹出的消息,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 他和萧凛两个人还算有缘,在同一时间进入游戏成为了玩家,后来一起通关了新人副本后便自此分道扬镳,萧凛靠着过硬的实力来到了新人榜第一,受万众瞩目,相比之下他就有点逊色了。 手底下的人走了进来,跟他汇报最近的情况:“这次尸潮今非昔比,玩家已经死了一大半,沈队我们接下来……” 话音未落,沈叙白戴上眼镜:“开车,去一趟A区。” 第5章 趁人之危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又问了遍:“去、去哪?!” “A区,”沈叙白面不改色的又回答了一遍,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轮廓,灰白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感。 夏一还在懵逼中,他咽了下口水:“沈队,您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吧,咱们的那个越野车虽然改造过,但也经不起尸潮的冲击啊。” 沈叙白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下眼镜链,镜链上坠着一枚小巧的银色十字架,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所以呢?” “所以……” 他刚想说去不了,却突然咬了舌头。 靠,差点忘了沈队的天赋了。 于是夏一硬生生的吞掉了要说的话,点了下头,“那我这就和夏二去准备。” 他走后,沈叙白看着基地窗外的景色,废墟上飘着缕缕黑烟,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更添几分病态的美感。 虞娇…… 他内心喃喃道。 可惜了,名字倒是好听。 没过多久后夏一进来喊他,三人上了车往A区的方向走,大概是昨天最高的一波尸潮浪已经过去,如今街道上明显安静了不少,沈叙白坐在副驾驶,连眼睛都没睁就指挥着车子的行进路线。 而神奇的是他说的路线恰巧就是丧尸痕迹最少的路线,有也只有零星的那么几个,基本上几发子弹就能解决。 A区与B区本就相隔不远,哪怕他们绕了些路,也就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的公寓楼。 这附近的防御措施做的很是稳固,但唯有一处出现了缺口,缺口周围有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夏二看了下现扬,推测出来了结果:“这应该是第二波的丧尸王。” 也难怪萧凛会受伤了。 大Boss直接出生在了家中,这谁受得了。 沈叙白抬头看了眼高楼,随后下了命令:“你们两个在楼下等着。” “是。” 男人进了楼内,空荡的楼道中回荡着他的脚步声,沿着楼梯一层层的向上爬,当看到了十八层的标志之后向里走去,一个一个的对着门牌号。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门没上锁,沈叙白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拦的就推门走进,干净整洁的房间映入眼帘,与此同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他看了眼客厅,并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在。 但他知道要找的人还在这里。 于是沈叙白进了卧室。 那股子香气愈发的明显,让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心神也跟着出现了空白。 视线扫过凌乱的床铺,最后落在了床边的衣柜上。 沈叙白想了下,还是主动开了口:“虞小姐,我是萧凛的朋友,应他所求过来接你。” “……” 没有回应。 他缓步上前,最后在柜门前停下。 “萧凛现在并不在A区,你在这里待着也是死路一条。” 话落,终于出现了响动。 “吱呀——”一声,门缓缓的从里面被纤手推开,蜷缩着的少女出现在了沈叙白的眼前。 他的瞳孔骤然惊缩。 虞娇怯怯的抬头,柔顺的黑发如瀑般垂落,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她瓷白的肌肤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含着未干的泪,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像被雨水打湿的桃花。 她微微仰起脸时,沈叙白看清了她完整的容貌——琼鼻樱唇,眉目如画。 最惊人的是右眼尾那颗泪痣,随着她轻颤的睫毛忽隐忽现,像落在雪地上的墨点,美得惊心动魄。 沈叙白见过无数的美人,可是却从未见过如此称得上是仙姿玉貌的容颜。 虞娇虽然愿意在他面前现身,但她很明显的还是心有芥蒂,连声音都还带着颤抖:“你、你真的是……萧凛的朋友吗?” 像只被雨淋湿的可怜雀鸟,只叫人想揽在怀中好好庇护。 喉结滚动,沈叙白放轻了呼吸。 往日机敏的脑子像是被灌了浆糊一样,眼看着虞娇有往里缩的动作,他才如梦初醒般把和萧凛的聊天记录给她看。 虞娇一愣,看到后眼中的湿润更加明显:“他受伤了?” “最起码他还活着。” 沈叙白的嗓音从未像此刻这般发紧过,耳边全是如擂鼓般的心跳,他努力的保持理智去安抚女孩的心情:“所以现在你只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他尝试着向前一步,朝着虞娇伸出了手。 “来,和我走吧。” 虞娇迟疑了会儿,并没有立刻伸出手。 片刻后,她轻轻搭上了沈叙白的掌心,指尖冰凉得不像话,沈叙白下意识收紧手掌,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能站起来吗?”他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下来,像是怕惊扰了枝头的蝶。 她尝试着起身,却在迈出衣柜时腿一软,沈叙白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女孩温软的身子跌进怀里,清甜的香气像是雨后的茉莉花,让人迷了神智。 他突然理解了萧凛的疯狂。 虞娇也感觉这样有点羞耻,但也许是在衣柜里缩久了再加上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她实在是没有力气。 沈叙白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宽大的衣襟几乎将她整个上半身都罩了进去,深色的衬托下那张清丽脱俗的脸愈发的精致,惹人怜爱。 他修长的手指拢了下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细腻的颈侧肌肤。 “别怕,”沈叙白低声道,“我带你离开。” 紧接着他弯腰将她抱起,少女轻得不可思议,在他臂弯里像片羽毛。 虞娇耳尖泛红,下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那个……” “搂紧我。” 虞娇最终还是乖乖的听话照做,将脸埋在了他的肩头。 沈叙白迈步向外走去,出了正门后,在公寓内当了几个月缩头乌龟的少女对突变的环境感到了不安,不自觉的又往他怀里缩了缩。 女孩的呼吸透过衣料传来,温热而轻浅。 沈叙白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抱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另一只手也护到了她的脑后,安抚似的拍了拍。 到了楼下,当夏一夏二看着沈叙白小心翼翼的抱着怀中那个被遮的只看到部分头发丝的人出来的时候,二人皆是目瞪口呆。 沈队,你到底是去救人的还是去抢人的啊…… 第6章 没有选择 男人的身影虽不似萧凛那般夸张,但也算的上是高挑,此刻挡在车门和座位之间,夏一也没看到那女孩到底长什么样,只见一截细白的小腿在阳光下晃了下。 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心悸,连忙移开了目光。 “他们是……” “我的队员,可以信得过,”沈叙白也跟着上了车坐在了她的身侧,随后朝着窗外的二人说,“走了。” 前座的正副驾驶坐上了两位身着迷彩服的大块头,虞娇有些紧张,自从和萧凛在一起之后她就没见过什么外人,封闭的生活让她对外界的一切都有点草木皆兵,也不敢抬头,垂着眸子盯着置于膝盖上有些颤抖的指尖。 直到,骨节分明的大掌覆在了她的双手上。 虞娇愣了下,偏头看去,男人也在看着她,明明是冷俊的外貌,此刻却露着如冬雪笑容般的笑意,镜片后的目光柔和深邃,就好像是在看着什么挚爱之人一样。 “放心,我保证你会安全的。” 明明刚见面没多久,他的身上却透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气扬。 沈叙白还和萧凛不一样,萧凛的强大是外在,先声夺人,而他却是由内而外,一点点的蚕食人心。 “谢谢,那个……”虞娇尝试着开口,悄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前排的夏一透过后视镜偷瞄,却被沈叙白一个冰冷的眼神吓得立刻正襟危坐,车子驶过颠簸的路面,少女不自觉地往沈叙白身边靠了靠。 熟悉的温软再次靠近,他差点没有控制住内心想要把她重新拥入怀中的冲动。 “沈叙白。” 虞娇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声音很小,字音勾着字音,直直的挠在了他的心尖上。 “沈先生,真的谢谢你,”得知了名字过后,她又真诚的道了谢,“谢谢你救了我。” 女孩无比真诚的看着他,那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全是对沈叙白的信任和依赖,他乱了呼吸,回道:“没关系,萧凛是我朋友,帮他的忙是应该的。” 但他还没有失去理智。 若是这个时候将功劳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动机就显得过于明显了,眼瞧着虞娇对他逐步敞开了心扉,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她毕竟和萧凛在一起的时间长达数月之久,内心肯定是对他的依赖更多一些,沈叙白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展示自己和他的关系并不错,从而让她慢慢放下防备。 可是听到这话的夏一夏二心情却有点微妙。 他们怎么记得沈队前些阵子还在琢磨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整死萧凛呢…… 这俩人的关系要说好吧实在是不像,要说不好吧彼此又没断了联系,而且尸潮期间还冒着危险来救人家的女人,实在是……看不懂。 车子按照来时的路线原路返回,期间沈叙白和虞娇也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最后他如愿以偿的将人搂在了臂弯之中,看着她已经阖上眸子的睡颜。 他将镜链上的十字架拿了下来捏在指尖,眨眼的瞬间它竟然变成了无比尖锐的暗器,只是下一秒就被沈叙白给扔出了窗外,彻底消失在了晚风之中。 …… 虞娇又做梦了。 她又梦到了萧凛离开的那晚,楼底下传来令人胆寒的爆炸声和吼叫,男人拿起长刀出去,临走前紧紧的抱了下她,交代了些安全事项过后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她看过许多电视剧和电影。 这些承诺的话早已变成了彰显反差结局的“flag”,而说这句话的角色一般都不会再回来。 轻者重伤,重者丧命。 可是萧凛的强大让虞娇心存侥幸,她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说,目送着他走出了门。 之后的她终于意识到,全身心的依赖一个人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大树底下好乘凉,可一旦大树倒了,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烈日的烘烤,一点后路都没有。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虞娇缩在衣柜当中,看着游戏界面上自己的名为“唯一”的天赋,泪眼婆娑。 ——她没得选。 夜幕降临,一声鸣叫让虞娇猛地睁开眼,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发现自己正靠在沈叙白肩头,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做噩梦了?” 虞娇点点头,沈叙白察觉到她的不安,不动声色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别怕,马上就到基地。” 她仰起脸,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瓷白的肌肤上,右眼尾的泪痣格外醒目:“沈先生,萧凛他真的没事吗?” 沈叙白微微一笑,眼前忽然的闪过某些画面。 奄奄一息的男人躺在某个破败的床架上,肩上的泛着大片的青紫,看起来快要不行了。 但他还是说:“或许吧,应该没什么大碍。” 见她愁容未展,沈叙白又道:“新人榜第一的玩家,应该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在这个副本中丧命。” 所以萧凛现在还撑着一口气。 但能不能挺过去就不知道了。 沈叙白完美的展现了什么叫说话的艺术,既让虞娇放下了心来又不会落人话柄,车子停在了院门前,副驾驶的夏二下去开门,她透过车窗向外看了眼,面前是个类似四合院的大院。 车子缓缓在院内停下,与此同时四周的灯也都开启,视野一下子亮了起来,沈叙白牵着虞娇下了车,而夏一夏二也终于见到了她真正的样子。 惊为天人。 感觉到了两股灼热的目光,虞娇抬起头,犹豫的朝着二人打了招呼:“你们好……” “……” 她抿着唇,往沈叙白的身后躲了躲。 夏二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着沈队镜片后那令人胆寒的目光,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连忙推了下旁边还发呆的哥哥。 夏一痴痴的盯着虞娇,还是没反应。 眼瞧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夏二咬咬牙,直接朝着他的小腿来了一脚。 “啊!” 一声惨叫过后,终于恢复了正常。 第7章 共处一室 夏一用纸巾擦着鼻血,骂了句脏话,言语里是止不住的嫉妒:“我靠,那是萧凛的女人?他上哪找来的?!” “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找沈队去救人,”夏二的心也在扑通扑通的跳,但他没有夸张到流鼻血那种地步,“收敛点吧,我看刚刚沈队那个眼神,估计想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那不说明沈队自己心思都不纯,”夏一把沾了血的纸巾扔掉,“更何况咱们跟了他这么多个副本,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翻脸。” 夏氏兄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沈叙白,而是中途加入的,但是他的牛逼能力很快让两人俯首称臣,一跟就跟到了现在。 翻脸?好像的确是不至于。 但也只取决于沈叙白的心情。 夏二没他哥哥那样没脑子,闻言还是提醒道:“喂,就算沈队念旧情,你别忘了还有个萧凛,他可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别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夏一没回应,白了他一眼后就回了屋子里:“我先去洗个澡。” 看着他明显鼓起来的某个部位,夏二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去检查越野车的完好程度。 西屋内,沈叙白打开卧室的门,里面干净整洁,只不过黑白的装潢看着有点冷,他打开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在这住下吧。” 虞娇看着房间里侧的单人床,问道:“那……你住哪?” 他指了下旁边的沙发:“只是得委屈你晚上和我在同一个屋檐下了。” 二人刚刚经过客厅,那里只有一个桌子和几把椅子,根本就没有能睡的地方。 “不用不用,”她连忙摆手,“我睡沙发就行了,沈先生你还是睡床吧。” 虞娇已经很感激他能救下自己,这种时候要还让她“鸠占鹊巢”,实在是有点过意不去。 “没关系,”沈叙白拉着她在床上坐下,“萧凛是我的朋友,我们彼此之间从不用客气,你也一样。” 天衣无缝,让她想要反驳都找不到理由。 “萧凛”这张牌还真是百试百灵。 啊当然,要是他死了就更好了。 “浴室在那边,你可以洗个热水澡,只是换洗的衣物……” 虞娇看了眼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说:“没关系的,我自己带了。” “好,那我出去给你拿点吃的。” 沈叙白站起身离开了卧室,而就在他关上门的瞬间,眸中的温情瞬间消失不见,冰冷锐利的目光扫过门口,刚洗完澡的夏一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沈队,我带了点吃的给她拿过来,”夏一走进来,左右看了眼发现人不在,“哎?她人呢?” “休息了,”沈叙白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折腾了一下午了,你也早点回去睡吧,明天早上过来找我,我有单独的任务要你去做。” “啊?”话题转变的太快,夏一愣了几秒,“就我一个人?” “对,就你一个人,如果成功了,能除去一个很大的隐患。” 夏一没听明白。 可也许是男人之间的某种默契,让他有了一种莫名的直觉。 于是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沈叙白看着手上热气腾腾的食物,将其带回了卧室内。 浴室内亮着光,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面传来,磨砂玻璃的门上隐约可见里面人的虚影,沈叙白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将盘子放在桌上后就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观看。 大约几分钟过后,只听水声消失,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洗完澡的虞娇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叙白抬眸的瞬间,手中的书页不自觉地被捏皱了一角。 虞娇穿着碎花的睡裙,黑发披散在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睡裙的领口有些宽松,雪白的沟壑若隐若现,刚洗过澡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粉,光是看着似乎都能闻到女孩身上的香气。 他放下书,招呼她过来:“吃点东西吧。” “啊……好。” 虞娇走过去,刚刚那股只能看见却摸不着的香拨开迷雾散了过来,直搅人的心神而去。 始作俑者浑然不知,她毫无防备的在男人身边坐下,刚要拿起盘子上的叉子,又想起什么似的问:“沈先生吃过了吗?” 沈叙白点头:“吃过了。” 于是她这才开始小口的进食。 这两天虞娇也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会儿洗完澡也确实饿了,她吃的格外专注,身边人起身离开又回来都不知道,直到脑后传来触感才回过神来。 沈叙白拿了个干毛巾,拢着她湿润的发尾轻轻擦拭着。 “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疼,”他说,“这种环境下生病了就不好了。” 很有道理。 但是以两人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关系,虞娇总觉得有些别扭。 于是她放下叉子接过了他手上的毛巾:“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动作间,两人的肢体无意识的触碰在了一起。 温凉柔软的指尖触碰在了男人的手背上,沈叙白的手几乎不可察的颤了颤,尽管内心无比贪恋这种感觉,但他还是松开了力道。 夜色逐渐深了,没什么事的虞娇也上了床准备休息。 卧室的灯尽数熄灭,只留下了桌上的一盏。 她看了眼沙发上的沈叙白,男人还在看书,旁边的小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也将他的侧脸轮廓映的分外温柔。 察觉到虞娇的目光,他看了过来。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在这僻静的氛围下虞娇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慌忙移开视线,手指捏着被角:“沈先生,你也早点休息。” 男人轻笑:“好,晚安。” “晚安。” 虞娇躺了下去。 她闭上眼,感受着周遭完全陌生的气息,没有一点睡意。 自己明明不是个认床的人,而且这张床并没有不舒服,软硬程度刚刚好,她却感觉很不自在,像是有团火在胸膛里烧。 虞娇翻了个身。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在车上已经睡了一觉了?可是她也没有睡多久啊。 第8章 一箭双雕 她本来觉得无所谓,只是睡个觉而已还能有什么影响,可是现在身边的空旷让她心里愈发空落落的不自在,越是想睡越是不困。 “虞小姐?” 沈叙白的声音猛的让虞娇睁开了眼。 他不知何时站在床边,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睡不着吗?” 完了,她自己折腾就算了,还被人家给逮了个正着。 虞娇坐起身靠在床头,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耳垂:“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动让女孩的发丝有点凌乱,几缕碎发调皮地黏在她泛红的脸颊边,沈叙白伸手,修长的指尖轻轻将那几缕发丝别到她耳后,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不麻烦,”他声音低沉,在夜色中格外清晰,“需要我陪你吗?” 虞娇呼吸一滞,身体瞬间紧绷,沈叙白见状轻笑一声,已经自然地坐在了床边:“只是坐着陪你聊聊天,别紧张。” “萧凛说你是新人,”他很自然的打开了话题,“生活了小半辈子的世界突然变成了游戏,感觉还好吗?” 其实有很大一部分玩家,他们连最开始心理的那一关都过不去。 平静的生活一下子被打破,手里的钱成了纸片,人与人之间没了任何规则道德的约束,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所以游戏一开始淘汰掉的并不是菜鸡玩家,而是这种完全没有任何抗压能力的可怜虫。 但是虞娇的情况有些特殊。 因为她一开始就被保护了起来,这个副本都快结束了她最大的危机也不过就是萧凛没有回来,但是他走之后把那周围的丧尸全给清理干净了,屋内物资齐全,就算她苟着也能苟到最后。 更别说现在又进入了另一个人的庇护之中。 “还好……” 所以她没有嘴硬,是真的还好。 “这样啊,那虞小姐真厉害,”沈叙白很惊讶,末了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想当初我刚成为玩家时甚至都吓晕过一次。” 虞娇不太相信:“真的吗?” 可他怎么看着……都是那种很冷静的人。 沈叙白诚实的点头:“真的,而且……”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听着男人的语调,虞娇慢慢的又躺回了被子里,眼皮变得沉重,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拂过她的发顶,动作珍视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睡吧,我在这。” 虞娇彻底进入了梦乡。 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沈叙白将眼镜摘下,俯下身子将手撑在她的身侧,在她的眉间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吻。 “我会让你忘掉他的。” 他轻声低喃。 “今后,你只会属于我。” 第二日一早,夏一就去了沈叙白的屋子里找他。 卧室的房门紧闭,里面的另一个人应该还在休息。 他的目光在门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走到了正坐在桌子前画地图的男人身边。 “沈队,你找我什么事?” 沈叙白用红笔标完了目标点,然后把纸递给了他:“去这里找萧凛。” “……啊?” 夏一愣愣的接过,这上面的路线画的十分专业清晰,但凡长了眼睛的都能看明白。 他想起了昨天的猜想:“你该不会是让我去……” 杀了他吧。 “只要萧凛还活着,就总有回来的可能,”沈叙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拐了个弯,“他可是知道虞娇在我这里。” “以他的实力,我并不觉得咱们三个人能打得过人家。” 这是真的。 萧凛那个天赋很逆天,夏一也是见识过的,他咽了下口水,把纸贴好塞进了胸口的口袋:“好,那我去准备了。” 沈叙白点头:“去吧,等你回来。” 不多时,屋外就响起了轰隆隆的摩托声。 他若有似无的勾着唇角,琢磨着虞娇差不多要醒了,打开卧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经过了一晚上,里面已经沾染上了不属于他的清甜气息,窗户上的帘子紧闭,只偶尔有几缕细光从缝隙穿过,晃在了床上熟睡的娇人儿身上。 虞娇的睡相很好,一晚上都没怎么翻过身,此刻安稳的平躺着,呼吸清浅。 沈叙白没有立即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随后看了眼时间觉得真该起了,于是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喊她:“虞小姐,该吃早饭了。” 虞娇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一张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刚睡醒脑子不清醒,她下意识的以为这是萧凛,于是伸出了手,带着软糯的鼻音和他撒娇:“抱抱。” 对面没有回应她。 过了几秒,男人俯身迎住了她的双臂,给她的上身抱了起来。 可是虞娇并没有放手,她还将醒未醒的靠在沈叙白的肩膀上,像只慵懒的猫儿:“……再睡五分钟。” 沈叙白身体微僵,喉结滚动了一下。 少女温软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着淡淡的甜香,他垂眸看着怀里毫无防备的虞娇,眸色渐深。 他很清楚,虞娇是把他当成了萧凛。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叙白也没说话,而是真的等了五分钟。 可是他显然低估了虞娇的赖床技术。 女孩缩在他的颈窝中,哼哼唧唧的就是不愿睁眼,沈叙白被她磨的没有一点脾气,他甚至很享受这种感觉,她毫无防备对她展现娇俏的一面,彼此就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 但是若继续下去,等她彻底清醒过来就不好解释了。 于是沈叙白说了句他最不想说的话:“虞小姐,你看清楚,我是谁?” 虞娇迷迷糊糊地抬头,视线逐渐聚焦。 沈叙白清俊的脸近在咫尺,镜片后的眼睛幽深如潭,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猛地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脸颊瞬间烧得通红:“对、对不起!我睡糊涂了……” 完蛋了。 丢死人了。 虞娇此刻哪还有什么困意,甚至无比清醒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叙白顺势松开她,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衣领:“没关系。”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暧昧从未发生过。 可他越是平静,虞娇就越是觉得抬不起头。 第9章 兵不血刃 所以这就是贪恋的下扬,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五分钟,就换来了将近半天的避嫌和疏远。 可是沈叙白不会让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下去。 因为。 “沈队,我哥他……” 下午的时候,夏二终于没忍住过来问他,“他早上是出去了吗?那时候我还没醒,他去干嘛了?” 沈叙白正在用水果刀给手里的苹果削皮,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我以为你知道。” 夏二内心一个咯噔。 什么意思?沈队也不知道,也就是说他哥是自己跑出去的? 沈叙白拿着刀的手很稳,削下来的皮连贯又整齐:“我那时还在卧室叫虞小姐起床,只听见了一阵摩托声,莫非……他是去找什么人了?” 什么人? 目前他们也没在这个副本碰见熟人啊。 夏二苦思冥想,然后突然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萧凛。 这人现在受重伤,他们是知道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哥不会被美色冲昏了头去找萧凛打算来个落井下石吧。 夏二很信任沈叙白,想到这个可能的瞬间就和他说了。 “不应该吧,”沈叙白继续削着苹果,语气不是很相信,“他昨天还来给虞小姐送过饭,说不定是出去找物资了。” 找物资?! 特么的这院子里的东西够他们一年都不用愁吃喝了! 经过沈叙白这么一引导,夏二更加确定了他哥那不要命的行为,转身就向外面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拿好武器后,他和沈叙白交代:“沈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出去找找看,天黑之前会回来的。” 男人微微勾唇:“好。” 夏二走后没多久,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苹果皮在根部断去了和果肉的连接,从头到尾一气呵成,削的十分漂亮。 沈叙白将水果刀轻放在了一旁,拿着苹果去找虞娇。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果然啊,这种自寻死路的死法可比他自己动手省事多了。 …… 虞娇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院子算不上很大,外面有点动静都能听见,可是昨天另外打了招呼的两人一直都没见人影,眼看着沈叙白来来回回进出很多次,表情一次比一次沉重,她终于没忍住问了下情况。 得知两人已经出去一整天没回来后,一股似曾相识的既视感顿时涌上心头。 类似于末世的背景下,除非实力过硬,不然可没有那么多的侥幸。 整整一天没消息,大概率已经遇害了。 这个道理连虞娇都懂,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眼看着沈叙白有些失神的垂下眸子,她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半天过后走到了他的面前:“没、没事的,说不定明天一早他们就回来了。” 很干巴巴的安慰,可以说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沈叙白却强撑起笑意回应她:“嗯,说不定呢。” 更可怜了。 虞娇的怜爱之心顿时泛滥,她又和他近了一步,近到男人一稍稍抬起手臂就能触碰到她。 她浑然不知:“我在这陪着你一起。” 某种程度上两个人也算是同病相怜。 沈叙白忽然伸手将她拥入了怀中。 虞娇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在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时僵住了动作。 “让我抱一会儿……”沈叙白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就一会儿……” “会没事的。”她笨拙地拍着他的后背,就像他昨天安抚她时那样。 沈叙白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开口时,声音却沙哑得令人心疼:“可是他们是我带进副本的,如果出了事,那我……” “那我就一个同伴都没有了。” “虞小姐,我只有你了……”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 虞娇的内心闪过了一丝异样,但很快就被沈叙白微微颤抖的手臂触动了心弦,她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温热而急促,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我会在这陪着你,”她听见自己软下来的声音,手指不自觉地攀上他的后背,“等到萧凛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啧。 又是萧凛。 沈叙白面上闪过冷意,他闭着眼皱了皱眉头,眼前闪过一些画面,夏一似乎已经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找到了他。 他还想继续看,但是老天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很快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沈叙白抱着虞娇,手臂收紧。 希望接下来的发展能如他所想。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萧凛,赶紧去死吧。 而现在,院内原本的四人突然减少成了两人,那么巡视的工作就落到了沈叙白的身上,一般来说是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吃了晚饭之后他就拿着手电筒出门了,虞娇便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上看书。 过了会儿她看了眼时间,男人已经出门半个小时了。 刚平静不久的心再次泛起了涟漪。 需要……这么久吗? 她捏着页脚的手有点发紧,上面的文字也看不下去了,片刻后来到窗边看向院内,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虞娇不是个悲观的人。 可是接连发生的事让她没有办法再维持乐观的心态。 她不断的安慰着自己,想要平复一下怦怦乱跳的心脏。 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时间还在不断流逝。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虞娇实在是按捺不住,她将沙发上沈叙白留下的外套披在肩上,拿起桌子上另一只手电筒走了出去。 夜风吹来,她的手有点止不住的发抖。 然而就在她马上要走到院门前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有人从外面拉开了缝隙,紧接着,沈叙白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虞小姐?” 看得出来,男人也很意外。 他将门锁好后快步地走到有些呆滞的虞娇面前,把她的身上的外套紧了紧,眉头微蹙:“夜里风大,怎么出来了?” 她仰头看着沈叙白,忽的落下泪来。 第10章 我来帮你忘掉他 “对不起,”虞娇的声音闷闷的,带着轻微的哽咽,“我只是……太害怕了。” “害怕我也回不来?” 怀里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沈叙白的手掌顿了一下,指尖微微蜷缩。 月光下,他镜片后的眸子暗了暗,嘴角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我答应你,”沈叙白低下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等这么久。” 虞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想要退开,却被沈叙白扣住了后腰。 “再多抱一会儿也没关系。” 月光从他们身后洒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融为一团模糊的轮廓,虞娇感觉到沈叙白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不对。 这气氛太暧昧了。 “虞小姐,”沈叙白忽然又开了口,“你应该知道,游戏里的每个游戏玩家都有天赋。” 虞娇一愣。 “你知道我的天赋是什么吗?” 能在尸潮这个如此危险的阶段敢开着车从一个城市去到另一个城市找人。 并且,来去都安然无恙。 如果不是特殊的能力,他上哪去搜集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呢? 沈叙白轻柔的抚上她的脸:“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我那两个手下已经死了。” 虞娇心中一跳。 ——预知。 女孩的羽睫不安的颤了颤,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开口问道:“那……萧凛他……” “他还活着吗?” “很可惜,因为现如今天赋的等级不高,所以所求事情我只能看到部分画面,”沈叙白说,“但是我看到的画面中,他十有八九……”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也就是说那些信息,是萧凛最后的回光返照,也是他最后的念想。 虞娇一下子就失了神。 脚下一软,若不是沈叙白及时托住她,她差点就要栽倒在地。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不可能对萧凛全无感情。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并且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还保了她数个月的安稳生活。 虞娇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沈叙白带回了卧室里。 女孩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回来之后就一直都不吭声,也不哭也不闹,安静的让人心疼。 沈叙白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了一小口之后,顺势坐在了床边:“不管怎么样,你还活着。” “在这个世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虞娇似乎听出来了什么,漂亮的眸子泪盈盈的看向他。 沈叙白将她拥入怀中:“忘掉他吧。” ——然后,看着我。 虞娇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她能感觉到男人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抚,这温柔中却没莫名带着令人战栗的侵略感。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 “可是……”她哽咽道,“我、我做不到……” 被保护在温室中的女孩还保留着在和平环境中的道德观。 萧凛刚死她就投入另一个男人的,甚至还是他“好友”的怀抱,这实在是太地狱了。 但是没关系。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那就让我来帮你,好吗?” 话落,两人唇齿交融。 虞娇的呼吸瞬间凝滞,沈叙白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覆了上来,他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牢牢禁锢在这个吻中。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沈叙白另一只手紧紧箍住了腰肢。 他的吻技娴熟得可怕,舌尖轻易撬开她的牙关,攻城略地般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寸,虞娇浑身发软,双手无力地抵在他胸前,却被他顺势按倒在床上。 “呼吸,”沈叙白稍稍退开,鼻尖轻蹭着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别紧张。” 女孩喘息间,男人已经解开了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将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没了镜片的阻隔,虞娇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底似乎透着淡淡的冰川,像是黑夜下的深海。 “沈先生……” 她颤抖着唤他,却被他以吻封缄。 沈叙白的吻沿着她的唇角一路下滑,在纤细的脖颈上留下暧昧的痕迹,虞娇的手指深深陷入床单,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宝贝,”男人低笑,温热的唇贴在她耳畔,“我说过会帮你的.….” 他的声音像淬了蜜的毒,一点点侵蚀她的理智,虞娇感觉到他在锁骨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惹得她轻呼出声。 “这里,”他的指尖点在她心口,“很快就会只记得我的温度了。” 窗外忽然雷声轰鸣,雨点拍打玻璃的声音越来越急,虞娇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能被动承受着沈叙白给予的一切,他的手掌所到之处,仿佛在刻意覆盖萧凛曾经留下的所有痕迹。 如果萧凛是热烈的火,灼烧的人大汗淋漓,那么沈叙白就是不见底的海,温柔却又窒息的拉着人向下坠。 虞娇一直都以为沈叙白是斯文的类型,他的身材虽不似萧凛那般野性,却也漂亮有型,不管是看着还是摸着都赏心悦目,她没有想到男人这样的身躯,也低估了他的耐久力。 一直到后半夜,屋外的雨才渐渐停歇。 沈叙白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已经累的睡过去的虞娇,心满意足的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事实证明,没有开过荤的男人惹不起。 几天的日子下来,虞娇这才明白他说的会帮自己忘记前任,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用床技让她忘记。 每当她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却只是下一次的开始。 但是不得不说,真的有用。 因为沈叙白伺候的她太舒服了。 多巴胺的分泌很快的让虞娇忘了死了“前任”的痛苦,更何况难过也没什用,那句话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是浮云。 某次结束后,男人揉捏着她的纤手,突然把目光落在了她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上。 “萧凛送的?” 第11章 向死而生 虞娇回答完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手指微微一颤,下意识想要缩回来,却被沈叙白牢牢握住。 那枚银戒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简约的款式,却因为戴在她纤细的手指上而显得格外精致。 “我知道这是什么,”男人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般娓娓道来,“萧凛把他带进这个副本之中最有价值的道具给了你。” 带进? 虞娇疑惑的问:“不可以随用随买吗?” “分情况,每个副本都会有相对应的要求,”沈叙白解释,“而且玩家进入之前它是不会告诉你副本的具体背景,所以哪怕允许带一百个,有些人带进去的道具也有可能一个都用不了。” 这个时候除非有特殊能力的玩家,考验的就是个人解读副本的能力了。 而“血潮”这种类似末日的环境,资源显然是第一位,空间戒指自然而然的就很珍贵。 可是……他说这些是想干什么呢? “他送你的这枚看起来倒是不丑,就是……” 虞娇眨了眨眼。 就是什么? “太寒酸了,”沈叙白语气带着浓浓的嫌弃,“等这个副本结束后我送你几个空间要比这个大上百倍的戒指。” 虞娇:“……” 感情是攀比上了。 …… 夏一按照沈叙白给的地图来到了某个巷子里的小房子前。 走到门前,一股铁锈味和腥气扑面而来,他咽了下口水,将手上的枪上好膛之后小心翼翼的推门走进。 门口躺着几个被砍成两半的丧尸尸体,他一一绕过,终于来到了某个摇摇欲坠的木床前。 上面正躺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紧闭着双眼,脸上毫无血色,零星的血迹从上蔓延到下,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毁的不成样子,左肩那里被撕开了一大块布料。 斜方肌的位置,被咬出了个可怖的伤口,大片的青紫从那里蔓延开,周围的血管暴起青筋,看着像是快变异的样子。 夏一看出来萧凛这是被丧尸给咬了。 可哪怕他如今已经落魄成了这番样子,夏一还是忍不住的心里发怵。 五级登顶新人榜第一,十级越级强杀了高他两个大段的高手玩家,“萧凛”这个名字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响彻了整个主世界。 他给人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夏一深吸了一口气,未免夜长梦多,他也不敢多耽搁,举起枪对准了萧凛的心口。 就在他马上要扣下扳机的一刻。 床上的男人骤然睁开了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夏一吓了一跳,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连带着也忘了手上要做的动作。 子弹没有打出去。 萧凛一把抓住了枪口,掌下用力,枪的前端被他攥成了碎渣,彻底的成了废铁。 夏一已经不想着要置面前人于死地了,他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死亡的恐惧席卷了他的大脑,他现在只想逃。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后颈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给死死掐住,指节深深的嵌进了他的血肉之中,夏一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被身后人像是拎鸡仔一样拎到了空中。 他挣扎,捶打,用尽了所有力气想要去脱困,高度却未降下丝毫。 最终他的双手双脚无力的垂下,眼睛瞪得浑圆,彻底的没了生气。 萧凛却没有立即松开夏一,“咔嚓”一声彻底的将他脖子扭断过后,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新鲜的血液顺着唇齿涌进腹腔,男人的眼底逐渐清明。 【恭喜玩家萧凛成功开启“血潮”扬景特殊剧情。】 【如若玩家存活到最后,将获得一项额外的特殊天赋——向死而生。】 萧凛把烂泥一般的夏一扔到了旁边。 他又坐回了床上,手抵着额头,深呼吸了数次之后,神智逐渐清明。 男人的脸上恢复了正常人般的气色,只是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那大片的青紫倒是消退了很多。 “娇娇……” 萧凛喃喃出声。 这应该是他加入游戏以来唯一的一次失手,也让他知道了当老天存心不让你好过的时候究竟是什么下扬。 他们住的地方待了几个月都无事,偏偏是最后一次尸潮的时候刷了一只丧尸王。 原本杀了它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关键是,它把尸潮给引过来了。 萧凛下去的时候屋子外面已经密密麻麻的堆了成片的丧尸群,为了不殃及到虞娇的安危只能边打边退,把战扬给引走。 于是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被丧尸王钻了空档,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两个血孔。 萧凛维持着理智没有崩溃,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周围的丧尸给杀了个干净,确保虞娇的处境安全之后,自己则是越走越远,然后来到了这么一个破败的小房子里。 他一开始是想做个自我了结,毕竟如果真的被同化成功,那么还是会给娇娇增加隐患。 动手前,萧凛还给沈叙白发去了消息。 多一个人护着她就是多一层保险。 可就在他安顿好一切准备动手的时候,丧尸病毒突然发作,钻心的痛苦让他没了自杀的力气,他只能躺在这里,生不能死不得。 萧凛其实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他还想陪着虞娇。 男人突然燃起了强烈的的求生欲望,他一直都保留着残存的一丝理智,然后终于等来了近些日子碰到的第一个人类。 萧凛此刻是半人半尸的状态,丧尸的身体人类的头脑,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还很高兴。 因为他活了。 活了,就可以去找娇娇了。 说起来,这人看着……怎么还有点眼熟呢? 萧凛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早已死的透透的夏一的身上。 这不是跟在沈叙白旁边的人吗?他怎么会在这? 一个可能浮现在了脑海中。 沈叙白的天赋他是知道的。 想趁他病要他命?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夏一的尸体,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你倒是会挑时机。” 萧凛在他的身上翻找了一番,找出了一把车钥匙以及沈叙白画给他的地图。 他迈步走出破败的小屋,外头的阳光刺眼得让他微微眯起眼,丧尸化的身体对光线有些敏感,但他并不在意。 因为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娇娇。 以及,杀了沈叙白。 第12章 好爱你 虞娇过上了甚至比在公寓时还要安逸的生活,毕竟之前沈叙白那边算上他自己可是三个人,再加上他本人那个逆天的能力,肯定是做了更加充足的准备,她现在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亦或是享受鱼水之欢的快乐,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最近下了两扬雨,空气湿润清新,院子内的地砖缝里长出了几朵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小花,在这种阴郁的环境下像是刺破雾霭的一道光。 所以虞娇很开心,她蹲在旁边看了好久,等到沈叙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见女孩蹲在院内中央,纤细的指尖正轻抚过细薄的花瓣,莹白手腕从袖子里探出来,在灰蒙蒙的天色里仿佛会发光。 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她忽然转过头来,朝他笑着招了招手:“你回来啦。” 经过这些阵子男人的娇养,虞娇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面庞透着水蜜桃般的粉,几缕碎发黏在瓷白的脖颈上,蜿蜒进微微敞开的领口,随着呼吸起伏若隐若现地勾出锁骨凹陷处的那片阴影。 愈发的勾人不自知。 这阵子两个人天天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天二十四小时二十三小时都腻歪在一起,可一旦女孩在视野里消失不见,沈叙白就没来由的心慌。 心脏像是被蚂蚁啃食着,四肢百骸都在泛着疼痛。 他现在甚至都觉得一天的时间过的太短太快,恨不得把每一秒都掰碎了,揉进骨血里细细品味。 沈叙白站在院门口,镜片后的眸光暗沉如夜,他看着她冲自己笑,甜丝丝的感觉顺着血液流遍周身,难以言喻的幸福从胸腔之中迸发。 这是只属于他的宝贝。 “嗯,回来了。”他嗓音低哑,迈步朝她走去。 虞娇仰着脸望他,湿润的眸子像是浸了蜜,甜得让人发颤,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激动的说:“你看,这里居然也会长花。” 沈叙白垂眸,视线落在砖缝间那几朵颤巍巍的小花上,白色色的花瓣沾着雨水,在风中轻轻摇曳,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就像是虞娇一样。 生来就该被人呵护,疼爱,才不会被折了根茎,进而开出更加美丽的花朵。 他并没有在上面多停留视线,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了虞娇身上,见她兴致颇高,于是提议道:“若是你喜欢,回到主世界后我可以买下一座花园送给你。” “好……” 等会儿。 什么东西? 虞娇反应过来后惊恐的看向他:“连房子都能买?” 这么离谱?! 沈叙白被她这个表情给逗笑了,指尖轻蹭了下她的鼻尖,然后点了点头:“只要有积分,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愿意连尊严脸面都不要也愿意去给他人伏小做低的原因。 除了生存,“商店”的存在还刺激了玩家之间的相互竞争和攀比。 虞娇越来越好奇那个主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天色渐晚,吃了晚饭后虞娇窝在小沙发上看书,这里没什么别的能够娱乐的东西,书倒是不少,她看的津津有味,也就没注意到从浴室出来的男人。 沈叙白头发还没擦干就过来抱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呼吸略带潮湿的喷洒在耳后:“在看什么?” 虞娇把书的封面给他看,然后侧头说:“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呢?” “因为特别想抱你。” 她的耳尖泛起了薄红。 圈在腰上的手逐渐收紧,沈叙白抽掉她手上的书随意扔在一旁,亲昵的吻了吻她的唇角:“宝贝儿,我好想你。” 虞娇不解的看着他:“可是……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那也好想,想得心口发疼,”沈叙白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形,“离开你一秒我都受不了,怎么办呢娇娇,我真的好爱你。” 好爱好爱。 他那病态的视线和言语令虞娇有些心里发颤,甚至某些瞬间她在沈叙白的身上看到了几分萧凛的影子。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可是后来却越来越疯狂。 但是虞娇明白自己的处境。 所以她也只是出现了短暂的愣神,就搂住了沈叙白的脖子,在他的怀抱中喃喃道:“嗯,我也爱你。” 话落,她便听到了男人明显急促的呼吸以及他骤然急促的心跳声。 沈叙白突然将她压倒在沙发上,灰色的发丝垂落,带着未干的水汽扫过她的脸颊,他的吻如暴雨般落下,从唇角到颈侧,最后停在那颗泪痣上。 “再说一遍。”他声音沙哑得可怕,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宝贝儿,再说一遍你爱我。”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到,睫毛轻颤着在他耳边又重复了一次,这次沈叙白直接咬住了她的锁骨,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不够……”他像瘾君子般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永远都不够……” 沈叙白解开了自己腰间浴袍的带子。 “让我知道你有多爱我,好吗?” “……” 后半夜,虞娇醒了一次。 折腾了太久,她的喉咙有些干哑,这会儿急切的想要喝水,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锢在腰间的手实在是有些紧。 她挣了挣,却换来身后人更用力的禁锢,沈叙白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后颈,沙哑的嗓音带着未醒的慵懒:“别走……” 虞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被系上了一条银链,细链另一端缠绕在沈叙白的腕间,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她微微一怔,将链子扯开,金属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不容易从男人那跟树袋熊一样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虞娇掀开被子下床,随便披了件衣服就找水喝。 屋里没有,她想了想,貌似客厅还有几瓶矿泉水。 于是她打开门走出去,借着月色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将瓶盖拧开抿了一口。 凉,但是解渴。 可这一小口还没喝完,卧室里就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声响。 紧接着沈叙白焦急的呼喊声在寂静的夜色之中响起,他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来。 第13章 她的选择 “怎么突然出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我以为你……” 不要我了。 这四个字他没敢说出口。 虞娇这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眸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恐惧。 她解释道:“我只是出来喝口水。” 沈叙白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滑下,直到握住她微凉的手指才稍稍平静,他低头看见她手上的矿泉水瓶,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下次叫醒我,”他声音沙哑,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醒来没有见到你,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虞娇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像是受惊的野兽。 她抿了抿唇,把手中的矿泉水抬了抬想要缓解下气氛:“要喝吗?” 沈叙白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随后抱着人走进了卧室。 回到床上后,他固执地将她锁在怀中,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虞娇能感觉到他的手指一直在轻微颤抖,时不时就要确认般摸摸她的头发或脸颊。 “沈叙白……”她轻声唤他。 “嗯?” 虞娇反拥住他:“对不起啊,下次我醒了会和你说的。” 男人先是愣了一瞬,将她搂得更紧。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宝贝儿不需要道歉,是我睡的太死,这种事情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她不说话了。 沈叙白的手抚拍了下她的腰,哄道:“睡吧。” 女孩的呼吸逐渐平稳,他也来了困意。 然而就在意识下沉的前一秒,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画面。 好像是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在拿着一把长刀向他走来。 这是谁? 萧凛? 沈叙白再次的想要看清具体的画面,但像上次一样,依旧只有瞬间,什么都没看到。 他的预言能力会根据对方的实力在原有效果上做减法,所以对于萧凛的下扬,沈叙白一直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是他被同化成了丧尸? 还是说……卷土重来呢。 …… 【距离副本结束还有两个小时。】 【扬上剩余玩家共63位,请各位继续努力存活到最后。】 系统播报音响起的时候,虞娇还在院子里蹲着看前些阵子院内长出的小野花。 它们还在坚强的活着,并且隐隐的有了“繁荣”的迹象,从根部又冒出了几片绿叶,总算是衬的花没那么的孤苦伶仃。 她轻轻拂去那细小叶片上的水珠,脸上也是轻松惬意的神情,沈叙白坐在一旁,就这么支着脑袋看她玩。 突然的,虞娇手里的叶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波动一般颤了几下。 她的笑容逐渐僵在了脸上,似有所感的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而在虞娇刚刚抬起头的时候,沈叙白就已经站起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镜片后的眸色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刃般直刺向院门方向,银链上的十字架无风自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虞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厚重的铁制院门被整个踹飞,尘土飞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阳光照在他沾血的作战靴上,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暗红的脚印。 她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惊。 耳边嗡嗡作响,她听到了自己喃喃的声音。 “萧……凛?” 眼前的男人与记忆中截然不同,裸露的上身布满狰狞的伤口,左肩的咬痕已经变成青黑色,血管像蛛网般在皮肤下蔓延,眼底泛着不祥的血色,看起来不太像是“人类”。 但诡异的是,他看起来异常清醒。 “娇娇,”萧凛看都没看沈叙白,深邃可怖的目光直指他身后的虞娇,“我来接你了。” 看的出来,他很高兴。 但是以他现在外表来看,这份“高兴”就显得有点子吓人了。 沈叙白侧头对她说:“先进屋。” 虞娇从地上站起身,略带迟疑的向后退去。 萧凛眨了下眼,歪头看她,他的唇角依旧保持着愉悦的弧度,也没阻止她的动作。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 他的笑也逐渐转变成了阴沉的凶狠,然后看向了沈叙白:“我让你护着她,你直接把人护到了自己的怀里?” “沈叙白,你找死呢?” 对面的人闻言轻笑,慢条斯理的摘下眼镜:“萧凛,从你让我去找虞娇的那一刻起,她就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被我杀了。” “要么,让我死心塌地的爱上她。” 他勾起了一抹不紧不慢的、满意的笑:“我的宝贝儿很争气,选择了后者。” 他和萧凛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还要追溯到彼此真的是朋友的时候,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能继续一起组队,沈叙白便找了自己的队伍,之后他们虽然保持联系,但一直都没有碰面。 直到,他在某个副本之中偶然遇见了萧凛。 而就在他提前打了招呼的情况下,萧凛把他的队员杀了个一干二净。 人命在这里不值钱,但那时的沈叙白正好是刚当上队长,也是最负责任的时候。 他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陪着他演了许久的“朋友”戏码,最后终于等到了老天的天赐良机。 沈叙白看出来萧凛很在乎虞娇,所以打算把人弄了再送去他的面前,让他死之前也体会一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可就在少女把衣柜门推开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现在的结果和沈叙白原本计划的不说大相径庭,也是八竿子打不着边。 但他却一点都不后悔,甚至对萧凛也没了那么多的敌意。 毕竟某种程度上,他算是自己的大恩人。 沈叙白也不吝啬对恩人的夸奖:“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 萧凛握着刀柄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怒。 沈叙白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的雷区疯狂蹦迪。 “……感谢?”他走近了两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传来,“那就用你的命来报答,怎么样?” 第14章 主世界 可是他的天赋又恰恰弥补了这一点。 预知,不管怎么看都是很逆天的能力,相当于永远的比别人多走一步棋。 萧凛却笑的猖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破能力用不了多久,况且……你也只能躲不能攻。” 萧凛的天赋,也是能让他在副本中驰骋的本钱之一——怪力。 “话说的没错,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沈叙白的瞳孔突然扩散开冰川似的痕迹,直至整个眼珠都变成了如雪的银白,“今非昔比呢?” 【预知lv2,附加能力:可在一段时间内持续进行“预知”。】 【副作用:过后十四天之内不可再使用该能力且产生“失明”效果。】 【倒计时一小时开始,请玩家注意把控时间。】 与此同时,他手上的眼镜突然变成了一把十分漂亮的链刃,链条如同活物般在空气中游走,刀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沈叙白手腕轻转,链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指萧凛咽喉。 “现在,”他挑了挑眉,“让我们看看是谁躲不过去。” 萧凛瞳孔微缩,却很快露出笑:“有意思,那就看看是你的预知快,还是我的刀快。” 话音未落,他就已如炮弹般冲出,长刀带起腥风血雨,沈叙白看透了他的攻击动作,链刃在空中划出诡谲的轨迹,精准地缠上了萧凛的刀锋。 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 萧凛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力道竟然被卸了。 看着他手上的武器,他大概知道八成是这玩意搞的鬼,内心轻嗤。 沈叙白这小三真是为了对付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不过…… 萧凛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 这样才有意思啊。 周围的建筑逐渐在两个人的手下成为废墟,他们却又各自默契的避开了虞娇在的屋子,二者势均力敌,谁也占不了上风。 “你知道吗?”沈叙白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可怕,“虞娇睡觉时喜欢在我怀里蜷成一团,像只小猫一样。” 萧凛的刀锋猛地颤动,在地面划出深深的裂痕。 “她喝水的样子也很可爱,总是先用舌尖试温度,”他继续说着,每句话都像刀子般扎进萧凛心里,“还有她害羞的时候,耳尖会红得像……” “沈叙白!老子要把你砍成肉泥——!” 长刀裹挟着腥风劈来,沈叙白早有准备,灵活的链条瞬间凝聚成盾,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烟尘散去,他依旧站在原地气定神闲的勾着唇角:“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提床上的时候我们是何等的默契,哦对了……宝贝儿可是亲口说过很喜欢我的身子呢。” 语气里满是得意和挑衅。 “萧凛,你、有、吗?” …… 虞娇在屋内听着外面越愈发激烈的声响,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她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想去劝架又怕好心变坏事,只能干着急。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整栋房子都在摇晃,像是要地震了一般。 她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打开了门。 院子里弥漫着硝烟,除了她这里几乎不剩一处好地方,两个人打的难解难分,似是不把对方碎尸万段决不罢休。 她看的心惊,下意识的想要叫停:“别打了!” 虞娇声音不大,却让两个男人同时僵住。 萧凛的刀尖停在沈叙白颈侧三寸,而沈叙白的链刃正抵着萧凛的心口。 “娇娇听话,先回屋里,等我把这人的头砍下来后再去找你。” “宝贝儿,他都已经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要他干什么呢?” 气氛依旧剑拔弩张。 虞娇刚要开口,耳边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血潮”副本结束,所有玩家即将返回主世界,倒计时开始。】 情况突变。 【3。】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扔掉了手里的东西。 【2。】 虞娇看到他们向自己跑了过来,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慌张,似乎还喊着什么,但她并没有听清。 【1。】 沈叙白和萧凛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玩家虞娇,恭喜你成功存活。】 眼前闪过了一阵白光,紧接着她的意识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许久。 她皱了皱眉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虞娇发现自己居然正躺在沙发上,坐起身时,一个偌大的大厅映入眼帘。 有点像是……酒店? 前台那里站着几名服务生,其中一位女侍看见她醒来后倒了杯水走了过来,将水放到了她的面前,随后恭敬的弯了下腰。 “您好,首先恭喜您成功通关新人副本正式来到主世界,”女侍面露标准的微笑,“这里是西部D区的初始酒店,接下来将由我来为您办理新人入住。” 西部? D区? 初始酒店? 虞娇刚缓过来,这会儿又接收了这么多信息,她脑子有点没转过来,好在女侍并不着急,耐心的等待着她的回话。 “请问……”好半天,她才开了口,“有和我一样的新人玩家吗?” “有的,不过他们要比你早来一阵子,现已经成功入住了。” 她闭了闭眼,总算是理好了心绪,冲女人点头:“好,那麻烦你了。” “没什么,这边请。” 虞娇跟着人来到了前台,另外几位侍者也冲她打了招呼。 “首先为您介绍一下,初始酒店是每位玩家在十级以前免费入住的地方,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您熟悉游戏环境以及保护您这段时期的安全。” “在这期间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前台问询,这里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站岗。” 虞娇闻言,当即就问了个问题:“十级之后还可以在这里住着吗?” “当然可以,”女人答,“但是您的安全就不会再受酒店的保护了。” 这样吗? 另一位补充道:“如果您不嫌麻烦的话,也可以去顶层去找我们经理帮忙,经理在这里的时间是最长的,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第15章 经理 虞娇点点头,脑子里留下了个印象,紧接着就见一张黑金色的房卡递到了自己面前,上面什么都没有,只印着四个数字——1903。 “酒店早中晚会提供三餐,食堂就在十五层,当然若是您想在其它的时间进入也可以,不过需要征求经理的同意。” 嗯?又是经理? 于是她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酒店的所有钥匙都在他的手上。” 这样啊。 虞娇不再有疑问,默默地把“经理”在内心的重要程度往前排了排。 “我们要说的就这么多,您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带您去您的房间。” 看着侍者们一个个热情又温柔的目光,虞娇起初的紧张和不适也消散了差不多,她拿起房卡摇摇头:“谢谢,没有了。” “好,”最开始和她交谈的女人说,“那我们走吧。”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门里,剩下的侍者们顿时长舒一口气,男侍者连忙问旁边人:“我刚刚的表现没出什么错吧?” 那女侍没理他,自顾自的捧脸怀念:“她真的好漂亮好乖啊,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一个玩家了。” “唉,十级之后人家说不定就不在了。” 有了积分之后谁还愿意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住着啊。 女侍怼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小心被经理知道你小命不保,上个月刚因为工作失误被砍了一次头,你还想来?” 男侍脖子一凉,身体顿时瑟缩了一下,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他顿时不敢说话了。 “而且……”她呵呵的笑,“这位小姐就是经理给抱回来的,你忘了吗?” 虞娇一开始并不是“刷新”在沙发上,事实上历来就没有哪个玩家有如此的待遇,她是躺在外面庭院的草坪内,正好被回来的男人给碰到了。 女侍发誓,她跟了经理少说也有上百年,就从没见过这位“活阎王”如此温柔的样子,还特地嘱咐了让他们好好招待。 刚刚和虞娇说的所有的注意事项虽然都是真的,但并不会有人告知,而是需要玩家自己探索。 别说提示,他们不捣乱就不错了。 有的人到了几十级都不知道酒店的这些信息,更有甚者都不会办理入住,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外面游荡,最后死在了其他玩家的手下。 “可是我不明白,”男侍依旧在捂着脖子,“既然经理这么喜欢她,怎么不自己来呢,还让我们招待。” “你懂什么?这叫情窦初开,人家肯定会害羞啊,更何况经理这个死木头疙瘩,别说恋爱了,他有感情吗?” 男侍:“……” 姐们,你是不是也活腻了。 …… 找到了1903的房间后,女人和虞娇告了别后便原路返回回到楼下。 虞娇打开门进去,就是很普通的单人间,一个卧室一个洗手间,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她打开窗帘,外面是黑夜,底下的灯光如繁星般铺的望不到头,天空倒是一片漆黑,连月亮都见不到,像是天与地颠倒了过来。 虞娇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她活下来了。 萧凛和沈叙白也不见了。 之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做了个梦一样。 虞娇打开了自己的游戏面板,所有功能上显示的依旧是那寒酸到可怜的“永久不可开启”,她能看到的只有天赋。 【唯一。】 她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多想,准备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萧凛给的空间戒指还在,只是里面的东西都留在血潮那个副本里,现在空空如也。 可当她转头一看,床上就摆着一套换洗的衣物,虞娇有些意外这想睡觉就递枕头的贴心服务,不过也没想那么多,拿着衣服就去了浴室。 难得的安全环境让她放松了神经,洗完澡擦干头发她就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一段时间后。 “咔嗒——咔嗒——” 门把手微微颤动。 门外,有个男人正蹲在门口撬锁,脸上透着疯狂的痴迷和欲念,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正好结束了上一个副本回来想要出去发泄一番,结果就在某个转角看到了酒店的NPC正带着新人玩家走了过来。 只一眼,他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什么叫做一见钟情,少女纤细的身影在走廊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让他瞬间就忘记了呼吸。 “快了……就快了……” 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中的撬锁工具发出细微的声响。 门锁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他的眼里闪过激动,然而就在刚推开了一个细小的缝隙时,后背突然传来了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感,冷汗瞬间冒出。 他不敢再继续动作,惊恐的转过头去。 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及腰的长发如丝绸般在脑后束起,那张俊美妖冶的面容苍白如雪,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猩红的瞳孔如同两滴凝固的鲜血,在长睫的掩映下流转着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顶上的灯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轮廓,黑色制服包裹着挺拔的身躯,每一处线条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整个人像是从童话中出现的优雅伯爵一般。 “经、经理?”男人颤抖着声音,“我,我就是……” 辩解的话戛然而止。 走廊上绽开了血色的玫瑰。 经理拿出帕子擦了下沾染上脏污的手,随后将那被打开了缝隙的门又轻轻关上。 他转身离开,脚边迎了一地的花瓣,再没了那个玩家的身影。 …… 北部D区。 萧凛在房间睁开眼的瞬间就拿着刀去了沈叙白的房间,走廊上好多玩家都想和他打招呼,但在看到他那阴沉的表情过后纷纷没了想法。 门被大力的踹开,沈叙白正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擦着眼镜,他垂着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的眸子,只是那眼底无光,始终无法聚焦。 一股凌厉的杀意从旁边传来。 “你杀了我也没用,”沈叙白不紧不慢的开口,“杀了我,你还能知道她在哪吗?” 第16章 循序渐进的接触 “十四天。” “当啷”一声,萧凛手里的刀落了地,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极其不安的恐惧:“那……娇娇该怎么办?” 主世界于玩家而言相当于另一个“副本”,这里看似繁华,却暗潮汹涌,因为没有什么制约,一切以实力说话,所以导致玩家的生活水准两极分化十分严重。 娇娇是个新人玩家,她什么自保手段都没有,万一碰到什么不好的人了,她…… 萧凛不敢再继续想了。 “别把她想的那么柔弱,”沈叙白放下眼镜,倒是挺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宝贝儿可是很聪明的。” “更何况你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去发个全区的悬赏令,报酬丰厚一点说不定就有人能在我恢复之前就能找到她,反正你也不缺积分。” 主世界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部,一般情况下不会允许玩家互通,但在每年为期十四天的“极夜”现象出现时玩家可以转区一次,但只有这一次。 萧凛离开后,沈叙白呼出一口气,他闭上眼睛,突然回想起了从血潮副本离开前的最后一秒。 两人同时奔向了虞娇,但他那时还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她会安然无恙吗?】 没有回答,只有画面。 画面中女孩站在某个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面的景色,可是过了两秒后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搂进了怀中。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可是沈叙白并不在意,甚至还很高兴。 没关系。 她活着就好了。 …… 虞娇舒服的睡完一觉后从床上坐起来,她伸了个懒腰后打开窗帘,却在看到外面和睡前一样漆黑的天时愣在了原地。 她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 不过数字的后面还跟了一小串数字——现所有地区处于“极夜”状态,持续十四天,当前第一天。 见此她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换好衣服后打算出门去十五层吃个早饭,却在打开门的瞬间被一个双层推车给拦住了去路。 最上面盖着银质餐盖,掀开后是精致的早餐,旁边还放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下面是几件日常的衣物,而餐盘的旁边还有张卡片。 【极夜期间的特别服务,希望你能喜欢,吃完早饭后将餐盘放回来就好,会有人来处理的^_^。】 没有署名。 虞娇探出身子左右看了看,走廊上没有任何人,她想了想,把早餐、玫瑰、衣服和卡片都拿回了房间之中。 大约十几分钟后,她把空的餐具以及卡片放回了推车上,然后关上了门。 男人出现在了走廊。 他有些疑惑的拿起了卡片,就见下面兀自的多了一行娟秀的字,墨迹未干,看得出来是刚刚写上去的。 【谢谢!早饭很好吃,花也很漂亮!?】 扑通——扑通—— 他听到了自己骤然急促的心跳声。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卡片上的字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苍白的指尖在字尾处的小爱心上流连,仿佛在抚摸什么珍宝。 “真是……可爱得过分。”他低声喃喃,如宝石般的的红眸中闪过愉悦的光芒。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虞娇正试着新送来的衣服,这是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腰间系着丝带,衬得她肌肤如雪。 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裙摆如花瓣般绽开。 “奇怪……”她小声嘀咕,“怎么刚好是我的尺寸?” 接下来连着三天的一日三餐虞娇都享受着神秘人的“投喂”,她也没什么出去探索的欲望,毕竟对自己的菜鸡实力很有自知之明,万一出去碰上点什么事她可是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房间待着吧。 况且有个“笔友”,倒也不无聊。 房间内桌子上花瓶里的玫瑰已经多到有些拥挤,虞娇不得不拿起剪刀修剪,这些花似乎永远不会衰败一样,永远保持着最开始娇艳的模样。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第四天虞娇发现浴室的水龙头和花洒都坏了,她尝试自修了半天无果后,咬咬牙准备去楼下找那几位侍者帮忙。 她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确定走廊上无人后再出门,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一样。 虞娇坐电梯去一楼,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向下的数字,她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她从里面走出,偌大的大堂安静的吓人,一个人都没有。 虞娇也有些意外,酒店的隔音虽然很好,但她偶尔还是能听到走廊上传来杂音,可现在怎么会这么安静? 她的目光看向前台,一开始碰到的那几个人也不在,只站着一个陌生的长发男人,身形高挑,俊美异常。 这又是谁? 虞娇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那男人似有所感的看了过来,红眸与她四目相对。 她呼吸一窒。 这双眼睛真漂亮,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花瓶里的那些玫瑰。 紧接着他绕过台子走了过来,停在了离她大约半臂的距离处,弯腰示意:“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虞娇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小声说道:“我是1903的住客,浴室的水龙头和花洒都坏了,所以……” 男人静静地听完她的话,随后点了下头:“我明白了,能否让我去你的房间里看一眼呢?” 看着他身上的制服打扮和胸前戴着的胸牌,虞娇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他转身去柜台拿了个小型的工具箱,两人又一起乘坐电梯回了十九楼,虞娇刷卡打开房门邀请他进去,男人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眼神,直奔浴室而去检查起了故障。 看他那认真的样子,虞娇也逐渐卸下了防备,走上前好奇的观摩。 “是哪里出问题了吗?” 女孩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幽香,男人拿着螺丝刀的手微微一顿,红眸中闪过一丝暗芒。 “只是零件老化而已,”他的声音比刚刚温柔了几分,“很快就能修好。” 虞娇乖巧地点头,一缕发丝垂落在他的肩头,男人不动声色地放慢动作,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 第17章 亚修 男人闻言微微欠身,一缕发丝如瀑般垂落肩头,声音低沉优雅,像是大提琴的弦音,“不麻烦,我的名字是亚修,很高兴能为您解决问题。” 于是虞娇又道了一次谢:“亚修,真的谢谢你。”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亚修的红眸在灯光下泛起一丝涟漪,“如果您以后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在这个时间去一楼找我。” “好,再见。” 少女和他挥手告别。 亚修以同样的方式回应,随后提着工具箱转身离开。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轻缓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他站在电梯口等待电梯,垂着眸子回想起刚刚虞娇和他告别时那弯起的漂亮的眉眼,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出神间电梯门打开,一位男玩家拿着未喝完的酒瓶醉醺醺的从里面走出来,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吓的摔到了地上。 “经、经理?!” 不对啊,经理出现不是会提前告知酒店玩家的吗! 男玩家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外面厮混,根本就没打开过游戏界面,如今一看,系统消息栏里赫然显示着一串红色警告。 【注意,酒店经理将于今日19:00起进入一个小时的自由行动模式。】 主世界里的NPC大致分为三类——友好、中立、敌对,而西部D区初始酒店的经理亚修,属于最特殊的一种,绝对中立却又极度危险。 通俗来讲就是全看心情。 男玩家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冷汗浸透了后背,他颤抖着看向系统时间,19:23。已经超过安全时限23分钟了。 空气中是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看着亚修那明显带着笑意的面孔,他好像……心情不错? 于是男玩家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准备悄悄离开。 然而就在他刚要经过亚修的时候,身体猛的僵在了原地。 眼睛瞪大,眸中充满着恐惧和不可置信。 亚修缓步走进了电梯之中。 …… 虞娇依旧过着摆大烂的生活,她与“笔友”之间的交流越来越长,现在送餐的推车上已经不是卡片,而是一张A4大小的纸,她每次也都会写的满满当当。 她其实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不用见面,自然也就不用顾虑杂七杂八的东西,想写什么写什么。 她这边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殊不知外面早已炸开了锅。 萧凛的悬赏令一出,引来了不少玩家的侧目。 除了那丰厚的积分奖励外,他的要求也很耐人寻味,要求不能对目标造成任何伤害,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只要告诉他具体位置就行了。 以及信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虞娇。 【啥意思?萧大神悬赏一个女玩家?】 【这是悬赏?怕不是追爱吧。】 【管他是啥呢,十万积分啊,这都能兑换一个极品武器了,你们谁都别跟我抢!】 【楼上的,你知道虞娇是谁吗你就说别人跟你抢……】 【……】 “呵。” 男人呼出口烟圈,看着西部玩家频道飞快向上刷的聊天区,修长的手指轻弹烟灰,银白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他慵懒地靠在真皮沙发上,金色的瞳孔迷人又耀眼,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般微微收缩,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能让萧凛这么上心的人可不多啊。” 窗外霓虹灯闪烁,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黑色风衣随意搭在肩头,露出里面暗红色的丝质衬衫,领口微敞,隐约可见颈下的锁骨。 旁边的手下看了眼数据,目前接了这个悬赏的人数已经超过了5w+。 “老大,我们要不要也接?” 男人眉眼微挑:“为什么?” 手下说:“既然萧凛很看中她,要是我们先找到了,不就可以借此狠敲他一笔吗,说不定就能把他从第一给拽下来了。” 他看向自家老大,也是当今的新人榜第二,银爵。 “那你不想想他既然能拿出10w,手里藏着的能有多少?”银爵不置可否,“萧凛压等级压的那么狠,他肯定还揣着不少存货。” 主世界的各个榜单每一个月会进行一次结算,榜上的玩家也会得到对应排名的奖励,而“压等级”这个特殊的玩法,只存在于新人榜。 因为它有个规定——凡脱离新人身份的玩家将不会再参与此榜的竞选。 游戏每升二十级都会跳一个阶段,在进入下一个阶段前都会通知玩家是否选择突破,如果这个时候选择了“否”,那么便可以一直卡在现阶段的最高等级上。 当然,弊端肯定会有,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资源受限,因为新人时期能从商店购买的物品是有限的,且都是最低品级的东西。 相当于别人已经用打火机了,你还在钻木取火。 所以敢这么玩儿的玩家,本身的实力和天赋一定要足够硬,足够“变态”。 这也就造就了一句经典咏流传。 “新人榜——看似菜鸡互啄,实则神仙打架。” 银爵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的七点钟,他将烟头掐灭,起身从酒馆离开。 回到酒店的时候,经理已经不见,前台换成了之前的侍者,大堂依旧没什么人,但好歹还能看到一两个人影,最起码多了点生气。 一般来说作为玩家进入主世界的首个“定居点”,免费的住所再加上新人保护机制,住在初始酒店里面的玩家应该不会少,但是西部的这家比较特殊,大家都恨不得赶紧搬出去,有的甚至十级都不到就出来了。 至于为什么,就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其它部都没有的会猎杀玩家的NPC——经理亚修。 银爵对他倒是没什么好奇心,他也不是没有房子,不搬出去的原因纯粹是图个清静。 实力强的玩家在这里是香饽饽,更别说是榜上的玩家,想要抱大腿的人数不胜数,不管是男人女人都想往他的床上跑。 银爵可没萧凛那么凶残直接杀鸡儆猴,那他就只能躲了。 坐着电梯来到19层,他朝着自己的房间1901走了过去。 第18章 家被偷了 虽然银爵并不记得酒店有送餐服务,但他也没有多大的意外,这地方发生什么都不稀奇,说不定人家是触发了什么特殊的剧情得到的奖励呢。 他目不斜视的继续向前走。 然而就在刚走到1904门口的时候,1903的门突然“啪嗒”一声被人给打开了。 一个女孩从里面探出了身子。 银爵突然的停了脚步。 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在走廊暖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瓷白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晕,杏眼圆睁,眼尾微微上扬,右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几分灵动。 银爵的金瞳骤然收缩,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了一瞬,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无数美人,却从未有过这种心脏被瞬间击中的感觉。 她的注意力全在推车上,整个人都从门后出来也没注意到走廊上还有个男人,一身的掐腰粉裙全都暴露在了他的视野里,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 银爵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少女纤细的腰肢被勾勒出完美的弧度,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像一朵绽放的粉玫瑰。 就在虞娇刚拿起纸张的时候,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偏头看去,和男人的眼神正好对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僵在了原地。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半天,终于是银爵先开了口。 “你……” 然而他不过就是刚说了个字音,少女就吓的激灵了一下,像是只受惊的小鸟般躲回了房间中关上了门,连饭都没拿。 银爵:“……” 他有那么可怕吗? 虞娇靠在门上,平复着还在慌乱的心绪。 这应该是她入住以来见到的第一个玩家,而且或许是某种直觉,她总在那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和萧凛相似的气息。 她等了半天,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又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上空无一人。 走了? 虞娇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 没办法,自己忘拿的饭,哭着也得取回来。 左看看右看看,他真的不见了。 虞娇呼出口气,目光又回到了推车上,却发现上面多了个亮晶晶的东西。 是个很华贵璀璨的珠宝手链,上面也放了张卡片——抱歉,吓到你了,这个算是我的赔偿,我对小姐没有恶意。 署名,银爵。 虞娇想了想,把饭拿回去后又拿了支笔走出来,在卡片上写了句话——没事,我不需要赔偿。 可当她吃完饭把空餐盘拿出来的时候,那手链非但没消失,还变本加厉的多了一条大项链。 而她写的那句话后面又跟了句——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歉意,拿着吧,不然我于心不安。 虞娇:“……” 为了不影响别人,她把东西拿下来用纸巾垫着放到了地上,最后在上面写了大大的两个字。 不、要! 银爵甚至都能想到她写的时候那个气鼓鼓的样子。 他盯着地上的珠宝,也不生气,反而颇为愉悦的低笑了一声。 于是当中午虞娇再次打开门的时候,门前直接摆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大堆的晃眼的东西,有些甚至还是带有功能性的首饰。 虞娇:“……” 她还是装作看不见,拿了饭关上门。 于是乎就这么装了两天的睁眼瞎过后,虞娇终于是装不下去了。 门口的箱子已经“成长”成了一个大号行李箱的大小,并且银爵明确表示她要是还不收,它会继续变大。 当银爵拿着更大一号的箱子来到1903门前的时候,门打开,虞娇气冲冲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干嘛啊!” 虞娇已经用最凶的语气说话了,可一点攻击力都没有,听着就像只猫儿一样在他的心口挠着痒痒。 银爵忽然感觉一阵酥麻从脊背蹿至脑门,难以言喻的心乱如麻从胸腔里传出,让他差点手抖着扔掉了手里的东西。 靠,真是个诱人的宝贝。 虞娇瞪着他,脸颊因为恼怒而微微泛红:“你到底想干嘛?我又不认识你!” 银爵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笑了:“现在不就认识了?” 他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鸽子蛋戒指,抬头时金瞳里带着几分戏谑:“我叫银爵,住在1901。” 虞娇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耳根发烫,下意识后退半步。 银爵挑了下眉,又把手上的箱子往前一推,也许是里面装的东西太多,这一下发出了好大的一阵“叮呤咣啷”的动静。 “给。” 虞娇:“……” 这人是不是听不懂话啊! “我不要。”她咬着下唇,“你把这些拿回去。” 银爵却纹丝不动,反而微微俯身,将那张俊美的脸凑近了些:“为什么不要?” 他身上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逼得她不得不仰头看他,虞娇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那双金色的眼眸近在咫尺,像是融化的黄金般灼热。 “因为……”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我们又不熟……” 似乎挺有道理。 “不收礼物也行,”于是银爵以退为进,“那告诉我你的名字?”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清脆的关门声。 吃了闭门羹的银爵也不恼,他摸了下鼻尖,刚准备下次再继续,余光却瞥见酒店的NPC推着餐车往这边走了过来。 是当初接待虞娇的那个女侍。 她把餐放在了1903的门口,看也没看银爵一眼就转身离开。 主世界的NPC可以杀玩家,同样的玩家也可以杀NPC。 女侍很清楚自己打不过他,所以她连警告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她得赶紧回去“告状”。 ——啊啊啊啊经理你怎么这个时候去副本“出差”了啊!!快回来啊!家要被偷了!! 亚修昨天晚上就离开了,因为某噩梦难度的副本缺了个角色便临时叫他过去顶替,他走之前把工作都安排了下去,主要就是给虞娇送饭以及保证他不在期间的人身安全。 结果啊结果啊,天有不测风雨。 谁想到刚走就有人过来趁虚而入呢。 第19章 趁虚而入 他也不干嘛,就是和她打招呼,自从上次她表示过不要那么一大堆的东西过后,银爵就变着花样的送她一些精致的小物件。 一开始虞娇还是不要,可是每次看他诚意满满的把东西递到面前的时候,心里面又于心不忍。 毕竟这几天下来,银爵就只是老老实实的在门口站着,也不强迫不催促,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耐心的日复一日的打招呼送礼物。 俗话说女怕缠郎,当她终于说出了自己名字的那一刻,银爵就知道他终于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故意拖长音调,“虞——娇——”两个字在他唇齿间辗转,莫名带上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他笑:“这名字很衬你。” 美丽娇艳,就该被人捧在掌心好好呵护。 难怪了……萧凛愿意下这么大的手笔找她。 只可惜啊,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凛,谁让你倒霉分在了北部呢。 “所以现在……”银爵得寸进尺地又往前凑了凑,近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香气,“我们算熟了吗?” 虞娇下意识的摇头。 银爵故作生气:“喂,我都在这坚持这么多天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连面子都不愿意给我啊。” 下一秒,女孩被逗笑了。 虞娇这一笑,仿佛春雪初融,眼角微微弯起,眸中星光流转,唇角扬起一个俏皮的弧度,连走廊昏黄的灯光都因她的笑颜明亮了几分。 银爵的金瞳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顿时觉得世间万千璀璨都不及她这一瞬的笑颜。 “终于肯对我笑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珍贵的时刻,想要去触碰她的脸颊,却又怕唐突了佳人。 虞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抿住嘴唇,她低头掩饰发烫的脸颊,却不知这个含羞带怯的模样更让银爵心头颤动。 “我……我去吃饭了。” 她慌乱地转身,发梢掠过银爵的手指,带起一阵酥麻的触感。 门关上,银爵愣愣的看着门上1903的数字,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溃不成军”。 他缓缓收拢还残留着她发香的指尖,贴在心口,那里正跳动着前所未有的频率。 “完了……”他低喃自语,“这下真的栽了。” 夜晚的时候,银爵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出去? 虞娇当然是拒绝。 可是男人接着说:“今晚上有烟火大会,是天榜的一位玩家送给他恋人的,虽然到时候整个西部都能看见吧,但是我约了最好的观景台。” 天榜,主世界不分地区综合实力所有玩家的前十名。 虞娇倒是不好奇这些,她只是单纯的对烟火大会心动了。 银爵误打误撞的正好戳中了她的兴趣点。 所以见她有所迟疑,他立马乘胜追击:“不会耽误你太久的,看完我们就回来。” 说罢,银爵似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虞娇在纠结什么,于是把自己的信息界面调了出来给她看。 玩家名字旁边,赫然跟着一个明晃晃的称号——【新人榜No.2】 这个她知道,因为萧凛也在榜上,并且还是第一名。 “能放心了吧,”男人笑了笑,“这年头敢在大街上行走,没点实力怎么行呢?” 用看似玩笑的话,缓解了虞娇内心的不安。 “那……那我先去换个衣服,”她感受到了银爵的心意,于是终于松了口,“你在这等我一下。” “好,不急。” 虞娇关上门后,银爵原本游刃有余的表情瞬间崩塌,他有些僵硬地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墙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下不安紧张的变成他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突然觉得黑色风衣是不是太沉闷了?要不趁现在回去换一身? 正当银爵胡思乱想时,虞娇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连衣短裙,裙摆蓬松地散开,恰到好处地露出纤细白皙的双腿,一双长靴包裹着她匀称的小腿,将她的身形衬托的纤细高挑,亭亭玉立。 虞娇戴了个口罩,只露着一双盈盈的眼眸,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怎、怎么样?”她问道。 银爵的金瞳微微扩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她露在口罩上方的那截瓷白脖颈,再到裙摆与长靴之间那一抹令人心颤的雪色,最后定格在她不安地绞着裙边的手上。 “很……”他的声音突然有些哑,清了清嗓子才继续,“很可爱。” 银爵感觉自己的胸膛里堵了一团火,马上就要将他给燃烧殆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没了之前那个手拿把掐的自信松弛,甚至慌乱的看都不敢看她,最后干巴巴的说了一句:“那我们走吧。” 虞娇反手把房门关好后,男人就很自然的拉过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坐着电梯下去然后出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而前台的男侍不可思议的看着虞娇的背影,又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 他问旁边人:“那不是……” 经理看上的那个玩家吗? 这怎么…… 女侍绝望的边叹气边摇头:“完犊子了……” 经理完犊子了,他们也完犊子了。 …… 这是虞娇第一次来到酒店的外面。 当清风拂面,空旷的感觉到达脑子里的瞬间,她就忍不住的往身边人靠了过去。 于是银爵直接搂住了她的腰并柔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酒店外面的景色和她认知中的城市扬景没什么区别,但就是有一种别样的“梦幻”感,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奇装异服的玩家穿梭其间,像是漫画照进了现实。 今天的烟火大会大家都想看,毕竟这种全服都能看见的景象属实是少见。 虞娇能听见路人在讨论。 “这程子昂也太高调了吧,刚进天榜前十就花费百万积分搞这个。” “你管呢,人家愿意。” “他恋人邱女神可长脸了吧,一掷千金为红颜啊。” “唉,什么时候我能有这么多的积分……” “……” 这些话她左耳进右耳出,只当听了个故事,银爵带着她进了个高约百米的大楼内,进去的瞬间就有两排人弯腰欢迎,她定睛一看,都是NPC。 随后,他们乘坐电梯去了顶层。 第20章 被算计了 只是还没等她好好欣赏,一抹金光直冲天空,远处传来“咻“的破空声,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了光亮,化作漫天金雨。 虞娇兴致勃勃的离开了银爵的身边,走到玻璃围栏边仰头观看。 从这个高度望去,整个西部的夜景尽收眼底,无数烟花从城市各个角落升起,将夜空点缀得如同幻境。 银爵悄无声息地站到她身后,双手虚扶着围栏,将她护在怀中。 他问:“冷吗?” 虞娇不甚在意的摇摇头,然后兴奋的给他指:“你看那边那个,好漂亮。” 银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说实话什么样压根就没注意,因为他很快的将目光落回她脸上,烟花的光芒在她眼中流转,像是盛满了整个星空的璀璨。 他不由自主地又靠近了些,胸膛几乎贴上她的后背。 “嗯,很漂亮。” 他低声应和,呼吸拂过她耳畔。 虞娇还是没意识到不对劲,所有的心思都扑在了烟花上。 百万级别的全服景,的确是足够震撼。 但是当感官接受足够多的刺激过后,她的注意力也稍稍回笼,视线向下看去,男人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她的腰上,掌心的炽热温度透过衣服的布料清晰的传了过来。 不仅如此,现在只要她稍稍的向后靠去就能碰到银爵的胸膛,前胸后背的距离实在是太近,几乎是微乎其微。 虞娇的目光从上方收回,身子紧绷的厉害,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悄无声息的挣脱开他的怀抱。 “怎么不看了?” 银爵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男人不知何时低下头和她平视,勾着唇好似以暇的看着她。 虞娇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银爵的金色眼瞳近在咫尺,在烟花的映照下流转着蛊惑人心的光芒,她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却被他扣在腰间的手稳稳托住。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我……” 银爵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躲什么?” 他的拇指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刚才看烟花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吗?” 话落,还没等虞娇有所反应,银爵手臂忽然用力,在女孩的惊呼声中将她抱到了围栏上。 身子骤然腾空,身后又是几乎见不到底的高度,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抱紧了面前的人,也让两人之间的最后一点“矜持”彻底消失不见。 银爵回抱住她,在她此刻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说:“跟了我吧。” 虞娇的指尖深深陷入他的外衣,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放、放我下去……” 银爵却将她搂得更紧,金瞳在夜色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答应我,就放你下去。”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我可以保证你在这游戏中一辈子的无忧无虑,也可以让你看到比今夜更加漂亮百倍的烟花。” 又一朵烟花在头顶炸开,照亮了虞娇的脸色,她咬着唇,眼尾泛着羞愤的红:“你、你欺负……” 话音未落,银爵就摘下了她的口罩吻了下来。 虞娇的抗议声被尽数封缄,银爵的唇瓣带着不容抗拒的炙热,将她所有的挣扎都化作呜咽。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后颈敏感的肌肤,另一只手仍牢牢扣在她腰间,让她在百米高空的无助中只能依附于他。 头顶炸开的轰鸣仿佛遥远背景音,虞娇的耳中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银爵的吻从强势渐渐转为缠绵,在她快要窒息时终于稍稍退开,却仍流连在她唇角。 “呼吸,小娇娇。”他低笑着提醒,看着怀中人如梦初醒般急促喘息的模样,“现在我就当你答应了。” 虞娇恍惚中好像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啊,”银爵极其不要脸的承认,在她的脸侧亲了亲,“故意的。” 今天她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他把虞娇从上面扶了下来,虞娇越过他就要往外走,结果刚出去没两步又被拽了回来。 而这次的吻,就没有刚刚那么温柔了。 虞娇以为萧凛就够疯了,没想到有人还能够跟他平分秋色。 她的身子软成了一滩水,最后是被银爵给抱回去的。 他也没把人送回1903,而是直接回到了1901,虞娇骤然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房间未开灯,她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手被人牵起,紧接着萧凛送她的那个空间戒指就脱离了她的手指。 还没等她阻止,银爵就把一个新的戴到了她的手上。 哪怕是黑暗中,她都能看到上面流转的光泽。 银爵说:“我这个可比你之前戴着的那个好用多了。” 语气中带着些许攀比的意味。 虞娇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也能看清了一些东西,这也是个空间戒指,只是存储面积要比萧凛送的那枚要大很多,好像还有些别的功能。 但是她还没仔细看就被银爵给挑过了下巴,所有的感官都被迫承受他此刻汹涌的亲昵。 她的手被带着往他的身上,一点点的感受,摸完后他还问:“小娇娇,喜欢吗?” 虞娇脸色爆红,不敢说话。 银爵带着她的手继续往下探去,虞娇猛地抽回手,整个人往被子里缩,却被银爵一把捞了回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刚才不是摸的很开心?” 虞娇死鸭子嘴硬:“没……没有。” 银爵的金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衣服纽扣,月光从窗帘缝隙洒进来,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 “那现在呢?”他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 第21章 我是干净的 虞娇的掌心被迫贴着他滚烫的肌肤,银爵的体温高得吓人,像是要把她融化一般。 她羞愤地别过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银爵的金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 “现在……”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该轮到我了。” 话音未落,银爵便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炽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游走,轻易解开了裙子的拉链。 白的晃眼。 银爵感觉自己真的快炸了。 虞娇浑身颤抖着,指尖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银爵修长的手指温柔又强势地与她十指相扣。 突然的。 虞娇推开了男人。 她瞬间从情欲当中回神,向后退了退,用被子遮盖住了自己的身躯。 她倒不是对男女之欢感觉到什么害羞,毕竟也这么多次了,而且在如此残酷的游戏中,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虞娇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和别人在一起,她和银爵说白了也没认识几天。 重要的是,如果后面萧凛和沈叙白找过来的话,那到时候麻烦的就是她自己了。 银爵也有点意外,没想到临门一脚居然被推开了,看着她那惶恐的神情,男人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你……” “我是干净的。” 虞娇本来是想拒绝,可想要说出口的话却被银爵的这个五个字给整懵了。 什……什么? 怕她刚刚没听见,银爵又重复了一遍:“我是干净的。” 他向前连人带被子一起搂到了怀中,轻轻的抚着她的发:“虽然可能没什么可信度,但是我银爵对天发誓,说的每一个字都字字属实。” 道德、节操在这个地方的确如草芥一般,但并不代表没有人不在意。 “放心娇娇,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逼你,今天是我太心急,”银爵亲了亲她的眉眼,“抱歉,吓到你了。” 虞娇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金色的瞳孔里盛满了真诚与克制,与方才情动的模样判若两人,让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银爵轻叹一声,体贴地退开些许距离,他随手扯过床边的衬衫披上,线条分明的腹肌在衣襟间若隐若现。 他转身倒了杯温水递来:“要喝点吗?” 虞娇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温热的水流让她的思绪清明了不少,抬眼看向站在床边的银爵,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 女孩眨了眨眼。 银爵愣了下,然后也跟着眨了两下。 虞娇抿住唇,强忍住笑意,把杯子又递给他:“你要喝吗?” 这话一出,银爵就算是下一秒碰水就会死他也得喝。 但他总得借此和虞娇亲近一下。 于是他蹲下身,从俯视变成仰视:“那你喂我?” 虞娇的手一抖,差点把水洒在床上。银爵仰着脸看她,金色的眼瞳里盛满期待,像只讨食的大型犬。 “爱喝不喝。”她把杯子往床头柜一放,裹着被子又往后缩了缩。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银爵时总是忍不住的耍小脾气。 可是银爵一点也不恼,甚至还低笑出声,话里都是宠溺的意味:“小没良心的。” 耍就耍呗,反正他很喜欢女孩这娇纵的样子,稍稍皱了眉头都想让人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最后银爵还是自己拿过来喝了个干净,喝完后他又说:“小娇娇,今晚就留下来,好吗?” 虞娇不解:“为什么?” 不是不做那种事吗? 银爵一本正经的瞎扯:“我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虞娇:“……” 看着她满脸的“你看我信吗”,银爵叹了口气,圈住她的腰身可怜巴巴的乞求:“我就是想和娇娇一起睡。” “……” “真的,骗你是小狗。” 虞娇不语,伸手去拿衣服。 察觉到她动作的银爵危机感迸发,又在她怀里蹭了蹭:“求求你了。” “我……”虞娇被他磨的没办法,“我就是回去取个换洗的衣物。” 银爵闻言,瞬间从地上站起,对着她的唇角重重的亲了一下:“告诉我在哪,我去给你取。” 她拒绝:“不要。” 不要的后果就是,银爵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去了1903拿东西,又寸步不离的和她一起回了1901。 虞娇都无语了:“你不会真是狗吧!” 银爵:“汪。” 虞娇:“……” 没辙。 她先去洗澡,银爵就给她暖床,暖的差不多了人也就出来了,虞娇躺在了男人给她暖好的位置,舒服的感觉一下子席卷了大脑,困意瞬间上涌。 银爵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只是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紧接着就听见了耳边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更催眠了。 于是当银爵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虞娇已经彻底进入了梦乡。 女孩蜷缩在他刚才暖过的位置,发丝散落在枕间,呼吸轻柔而绵长。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小心翼翼地把她搂进怀里,虞娇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沉睡。 银爵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我的小娇娇。”他低声呢喃。 窗外,烟火大会早已结束,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银爵轻轻抚摸着虞娇的发丝,感受着她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与此同时,正在某个副本之中客串NPC的亚修终于收到了底下人的告状。 古堡内,他身着一身华贵的服饰坐在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鎏金的扶手。水晶酒杯在他手中摇晃,猩红的液体倒映着他逐渐阴沉的面容。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个圆镜,不过镜子里面并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酒店的那几个侍者。 “经理!我们都亲眼看到了,这几天那个叫银爵的玩家一直在骚扰虞娇!” 第22章 被拿捏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添油加醋的说着银爵的“恶行”。 反正就是趁他不在撬他墙角,并且撬的极其嚣张。 亚修静静的听着,因为他那边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侍者们也看不到他具体是什么表情,只见他摇晃着酒杯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完全静止,红酒在杯中凝滞,如同凝固的血液。 他轻笑一声,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挺会挑时机。” 侍者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他们太熟悉这个语调了,每当经理用这种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说话时,就意味着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两天之后我会回去,”他说,“你们继续盯着吧,有什么事随时和我汇报。” “明、明白。” 镜子恢复了正常,映出了他那张妖冶俊美的脸庞。 亚修看向旁边的花瓶,上面插着盛开的玫瑰。 美丽的东西总是会吸引人的。 他拿起剪刀,“咔嚓”几声剪掉了上面多余的枝叶。 没关系,多余的碍眼东西给它剪掉就好了。 小玫瑰只能是他的。 …… 银爵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他下意识的收紧手臂,确认怀中的虞娇还在安睡后才稍稍放松。 看了眼时间,六点还不到。 他又看了眼旁边的提示,距离极夜现象的消失还有两天。 算算日子,也快到了虞娇进入下一个副本的时间了。 玩家的空档期会随着等级的提升而延长,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也就是说一年之中,每位玩家至少也会进六次副本。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曾经有位玩家的商城之中刷出了“副本卡”这种逆天的道具,让他直接免了一年副本的同时奖励还照旧,不过这种超级大欧皇属于是个例,从游戏诞生到现在也就出了这一个。 所以等虞娇醒后,银爵不论怎么样都得把她拉入队伍里了。 思索间,系统突然弹出消息,是萧凛给她发来的。 【你有见过一个叫虞娇的新人玩家吗?】 银爵哼笑一声。 看来萧凛这悬赏的效果不咋好啊。 也是,毕竟虞娇不咋出去,唯一出去的一次还是昨天和他去看烟火,而且没照片没信息的,哪知道谁是谁啊。 至于见没见过?那可太见过了,人就在他怀里躺着呢。 【我看到你那个悬赏了,她是你什么人啊?能让你下这么大手笔。】 他也不着急回答,甚至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诈情报。 【我爱人。】 嘁。 爱人? 死不要脸的玩意,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哦?那怎么把人给弄丢了?】 那边沉默许久。 银爵就是要膈应他。 怀里的虞娇轻轻动了动,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女孩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又沉沉睡去。 终于,萧凛的回复弹了出来:【与你无关,如果见到她,积分翻倍。】 银爵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缠绕着虞娇的发丝:【这么大方?不如先说说,她长什么样?光靠个名字我上哪帮你找去?】 或许是银爵著名的干净私生活,又或许是萧凛着急找人,他居然真的说了。 【黑发,右眼下有泪痣,银爵,别耍花样】 银爵的指尖顿住,眼神陡然转冷,他低头看着虞娇恬静的睡颜,指腹轻轻摩挲她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轻呵一声。 【好啊,如果我碰到了她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才怪。 关掉系统面板,他亲了亲虞娇的额头后,又抱着她睡了过去。 七点多的时候,虞娇醒了。 她醒了醒神,视线逐渐清明,旁边人还在睡着,如雪一般的白发有些凌乱的散开,却也透着一股别样的漂亮。 他窝在自己的颈窝处睡得深沉,双手跟着树袋熊一样死死的抱着她,好像生怕她跑了。 只能说银爵有先见之明。 因为虞娇的确是跑了。 当他再次醒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怀中后,连裤子衣服都没来得及好好穿就从床上蹿了起来找人。 房间找了一遍不见人影过后,他终于是反应过来虞娇应该是回她的房间了。 银爵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因为慌张而狂跳的有点发疼的心跳按下去之后,出门来到了1903的面前。 推车上的早餐不见了,事实如他所料。 银爵敲了敲门。 几秒后,门被打开,虞娇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醒啦。” 胸膛里刚升起的那点子气瞬间就没了。 艹,真是被拿捏的死死的。 “怎么醒了不叫我?” “我看你睡得熟就没打扰,”虞娇给的理由合情合理,看到他那凌乱的模样又说道,“你要不要也吃点饭?我还没动筷……” 银爵没胃口,他摇了摇头,说起了正事:“你下个副本马上就要开了,我加你个好友,拉你进队。” 虞娇的心骤然跳了一下。 加好友?可是她没有这个功能啊。 要是被发现了…… 她无法预测银爵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所以斟酌片刻后回道:“不……不用了。” “不用?”这下轮到银爵懵了,“下个副本你想自己过?!” 虞娇毫无气势的点点头。 “亲爱的,你现在是个新人,”男人只当她不了解规则,耐心的和她解释,“就算是你想自力更生,也得是有自保能力之后。” “听话,我带着你先攒攒积分,后面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行吗?” 虞娇欲哭无泪。 谁不想躺赢啊! 但是她的天赋不让啊! 她咬着下唇,纠结着说还是不说,最后决定退一步:“我考虑一下。” 银爵以为她是在想着萧凛,心想里暗骂他阴魂不散,但还是同意了:“好,但是最晚不能超过后天。” 虞娇点头。 这个话题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之后,银爵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刚她的邀请。 “你等我回去换个衣服,”银爵揉了下她的头发,“陪你吃饭。” 但是现在没胃口的变成虞娇了。 唉,该怎么办啊…… 第23章 修罗场前夕 银爵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目前还停留在亲亲抱抱举高高的阶段,主要是他肉眼可见的看出来虞娇心事重重,连睡觉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睡,至于原因是什么也很好猜。 他不理解,只是组个队而已为什么让她这么纠结呢? 银爵并不知道她天赋的事,于是只能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在了萧凛身上。 如果前两次还只是简单的生气,但是眼瞧着虞娇一直对那人记挂,他开始认真思考起了对策。 找个机会把萧凛弄死? 这好像是唯一的解法。 最后一天的早上,银爵七点不到就过来找她。 “小娇娇,想好了吗?” 虞娇站在门口低着头,不说话。 银爵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而且他真的不想看到女孩这么蔫蔫的样子,哪怕是像之前那样跟他甩脸子耍脾气也好,他还能哄哄,现在真是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一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刚要“恶狠狠”的说她几句,结果就见虞娇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双眸跟浸了水儿似的,心里的气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银爵真觉得要是虞娇再这么把他玩儿下去,自己离疯也不远了。 “我的小祖宗,小宝贝儿,”他叹了口气,气极反笑,“两天了,还没想好呢?” 她闭了闭眼,决定还是和盘托出:“银爵,组队的事情不是我……”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擦啦”的响动。 两人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看过去,是一位身着制服的男人正推着餐车往这边走来,上面放着一簇玫瑰,和他眸底的颜色相得益彰。 亚修? 怎么今天是他过来送饭? 还没等虞娇有什么反应,银爵突然正了神色,对她说道:“先进去,等下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为……” 她被推进了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走廊上只剩下了两个男人。 银爵把烟从口袋里拿出来,点燃一根放在嘴里,然后主动说道:“我还纳闷呢,这酒店我也住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特殊服务,原来是你亲力亲为啊……” “经、理。” 亚修也停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摘下了手上的白手套:“为了小玫瑰,这都是应该的。” 银爵咬着烟的力道有些失控,金瞳中燃起危险的暗芒:“小玫瑰?” “怎么?你不知道吗?”亚修抬眸,猩红的瞳孔倒映着银爵阴沉的面容,“她可是我先看中的。” 亚修原本是某个湮灭难度副本无关紧要的NPC,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他也不太记得那到底是个什么副本,只觉得哪哪看着都烦,让他特别想杀人。 他把里面的活物杀了个精光,不论是玩家和NPC,谁来谁死,一视同仁。 然后副本就崩溃了。 后来没办法,游戏就把他放到了主世界的某个酒店里当经理,有了强制“规则”的存在再加上对他本人的实力进行了大削弱,总算是限制住了亚修的杀意。 但他有时候还是忍不住。 酒店里的新人不能下手,成长起来的玩家又因为他的恶名到了十级以后恨不得长翅膀飞出去,剩下的看到他出现的提示后就躲房间里不出来,他也只能时不时的外出“觅食”。 碰到虞娇那天,就是亚修恰巧觅食回来。 所以按理来说她应该是倒霉的,刚进主世界就碰到了大BOSS般的人物。 但当他看到躺在草坪上昏睡的女孩时,那股翻涌的杀意突然就消散了。 她此刻就像是落在雪地上的一粒朱砂,脆弱又醒目。 亚修蹲下身,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猛地停住,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多少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对“猎物“产生了除杀戮以外的冲动。 ——只想将她好好的捧在心尖,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囚徒。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心动”。 爱情嘛,以前在副本的时候他倒是见过谈恋爱的男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亚修知道碰到喜欢的女孩子是要慢慢培养感情的。 结果刚有了个开头,就被人给截胡了。 银爵冷笑一声,眯起金瞳,烟头在走廊中明灭不定,他指尖轻弹,一缕烟灰飘落,瞬间化作无数细密的金属粉尘悬浮在空中。 “就凭你?一个没人性的老不死,你觉得她会喜欢?” 话音未落,银爵突然将烟头弹向空中。燃烧的烟蒂瞬间分裂成数十道银色流光,如同毒蛇般朝亚修袭去。 【银爵(lv.20),天赋:铂金之叹(lv.2)】 亚修不慌不忙地摘下餐车上的玫瑰,花瓣四散飞舞,在空中凝结成血色屏障。 金属与花瓣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银爵挑眉,指尖香烟突然延长,化作一柄细长的银色刺剑:“有意思。” 亚修手中玫瑰枝干扭曲变形,生长出尖锐的荆棘:“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 走廊因为二人的打斗频频遭害,却又很快的恢复如初。 虞娇听着外面激烈的动静,内心总感觉这扬景似曾相识。 可是……他们为什么打起来啊?酒店的NPC不是不会伤害玩家的吗? 她此刻全是被困在信息茧房当中的困惑,想不明白也无法理解。 同一时间,北部D区。 沈叙白总算是从瞎子的状态变回了正常。 他先是适应了一下突然清晰的视野,然后再次的用能力去找虞娇到底在哪。 由于只有画面无法直接得知信息,所以他只能去推理。 沈叙白看到女孩站在门口的位置,看周围的样子应该是在初始酒店里,可这是哪个区的呢? 他注意到了桌上的玫瑰。 玫瑰花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如此鲜艳到诡异的花朵再加上周围的环境,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多想。 毕竟只有那里的酒店存在着一位极其特殊和危险的NPC。 沈叙白没有继续再看。 他已经百分百的能确定虞娇的位置在哪了。 思索了片刻,他还是给萧凛发去了消息。 【我看到了她在哪。】 第24章 副本开启:雪国列车 又一声震天雷般的巨响,整个酒店都在摇晃,虞娇哪怕是已经缩在了墙角也差点摔在地上,她刚要换个地方躲着,站起身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传来了提示音。 【即将在三秒后开启副本,请玩家做好准备。】 虞娇惊了:“等……” 话音还未落她便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副本:雪国列车;难度:薄暮(偏简单);存活天数:136天;参与玩家人数:500名。】 【需注意,本次副本不允许任何主世界道具的使用,所有进入副本的道具都将无效,请玩家妥善保管。】 …… “X0001列车还有一小时就要检票了,该列车是首次运行,请车上乘客务必听从乘务员的指挥和安排,避免……” 偌大的车站内,某个不起眼休息区的角落,虞娇将头上的连衣帽又往下拽了拽。 手边还放着个背包,不算大,也就是正常书包的大小,里面装着一些证件和换洗的衣物。 她把一张票从里面拿出来,票据很长,闪着鎏金的光泽,上面印着极好的雪色山景,空白处印着水墨风的四个大字——雪国列车。 这是最近才完工的一趟“观景列车”,计划是分为夏天和冬天两个季度无间断沿着既定路线运行,车内也进行了相应的改造工作,简单来说就是把列车变成了能够移动的“酒店”。 因为新颖的设计再加上资方实力雄厚,预购票的通道一出就被抢爆了,官方抵挡不住群众的热情,决定先让抢到票的前五百名参加短期的试运营,再根据意见进行调整。 虞娇叹了口气。 这五百位,估计一个真正的乘客都没有,全是玩家。 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走后门”了。 由于道具不能用,虞娇只能查看一番系统给她的“初始装备”,背包里除了刚刚看到的那些,还有一沓现金。 她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如果……不上车会怎么样呢? 下一秒就有人帮她进行了实验。 只见旁边离她不远的位置有个男人站了起来,他手上也拿着雪国列车的票,但是却义无反顾的走向了车站大门的方向。 虞娇的视线跟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出门的瞬间,身影瞬间消失。 【剩余玩家:499。】 就……就这么没了?! 于是虞娇再没了多余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在座位上等待候车。 直到视线扫过车站内的某个超市后,又看了看背包里可怜巴巴的那点子东西,她的内心又产生了动摇。 买点东西应该没事吧? 虞娇起身,把钱拿了出来背起包进了超市。 这里面卖的东西很全,看的人眼花缭乱,她看了半天不知道买什么,后来一想到“雪国列车”这个名字,决定还是买点保暖的东西。 于是买着买着,就超重了。 店员看着小姑娘对着一大袋子的东西发愁,终于是于心不忍:“您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等下列车到了我帮您拿过去。” 虞娇猛的抬头,眼睛一亮:“真的?谢谢您。” 店员红着脸移开了视线:“没、没事,你在那里坐会儿吧。” 他指了个座位,虞娇再次道谢后坐了过去。 店员还在想着要不要再给人拿点吃的防止她坐着无聊,头顶突然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 “结账。” 一袋眼罩放在了结账台。 他的思绪还飘在虞娇的身上,并未从害羞的心情中回过神,手却不自觉的完成了扫码结款的动作。 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给完钱离开了。 店员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发票,纳闷的不知所以。 片刻后随着广播的提示音响起,虞娇站起身准备去检票。 出人意料的是,检票口离超市很近,走两步就能到,她本想着不用麻烦人家了,但店员还是坚持要帮忙。 闸机口的工作人员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票,又看了眼她旁边的人,严肃的轻咳一声:“虽然原则上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去,但看在你情况特殊,快去快回。” 虞娇惊讶。 不是吧,这都行? 乘坐电梯下去,轨道上停着大约二十几个车厢长度的列车,一眼几乎望不到头,她的车厢在15号,店员把东西给她送到车门口后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虞娇和他告了别,这下她终于要自力更生了,然而刚弯下腰就有人比她更一步的将其轻松的拿了起来。 抬眼一看,是列车员。 高大英俊的制服男人弯起眼睛看她,笑的温柔:“我帮您。” “啊……好,谢谢。”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进入车厢里面,这里没有座位只有单独的房间,沿着靠窗的窄道向前走去,虞娇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要比她印象中的软卧要高级很多,空间也大了不少,一左一右两张床,中间一张桌子,而且最令她意外是居然还有个卫生间。 列车员把那袋子东西给她放好之后又提醒道:“由于本次的五百名乘客男女比例并不均衡,所以有可能会出现异性同住的情况。” 男女在同一间房?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子,声音有些发颤:“那……能换房间吗?” 如果她的“室友”真的是男生,那大家都是玩家的情况下,自己的危险指数直接飙升。 “很抱歉,所有房间都已按系统分配完毕,中途没办法进行更换,”列车员看出了她的担忧,“不过您放心,我们会进行全天二十四小时的巡查,如果遇到了什么情况您可以随时向我们寻求帮助,或者……”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摇铃递给她:“只要将它摇响,我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说这句话时,男人没了刚刚公事公办的生疏,语调都轻柔了不少。 把东西给了虞娇后他就走了,可没过两秒身后却传来了女孩的呼喊。 列车员转身看去,大概是出来的急,虞娇的头上的帽子掉了大半,那张漂亮的小脸在空气中愈发清晰,像是在晨雾之中盛开的茉莉。 她一脸真诚的说:“那个真的谢谢你帮我把东西拿进来,还有给了我……这个铃铛,我能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 第25章 特殊道具 受了别人的帮助后问清对方的名字再道谢,在虞娇的认知当中是必须的礼貌,可是在副本这个“畸形”的环境当中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列车员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比方才更加明媚的笑容:“我叫林暮,是雪国列车的专属列车员。”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胸前的名牌,上面烫金的“林暮”二字闪闪发亮,虞娇注意到他的制服袖口绣着细小的雪花纹样,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有任何需要,随时摇铃。”林暮微微欠身,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会立刻出现。” “好,谢谢。” 虞娇目送他离开后才重新关上门,她这才仔细打量着手中的摇铃,银质的铃身上缠绕着藤蔓般的花纹,轻轻一晃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完全不像是列车上会配备的普通物品。 这是…… 【恭喜您获得本扬景下的特殊道具——雪夜守护铃。】 虞娇的眼前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系统提示框。 【道具名称:雪夜守护铃; 品质:绝品(本副本专属); 使用限制:三次(需人为摇动才可召唤,因环境产生的响动不奏效); 效果描述:摇响铃铛后,可召唤列车林暮为您解决任何“问题”,请注意,过度使用可能导致不可预知的后果。】 尽管她大概是猜到了,但提示音弹出来的时候内心还是慌张了一下,虞娇将东西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放松的呼出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她坐回了床边,这才发现床头放着本关于本列车的介绍册。 打开看了看,属实是大开眼界。 里面详细的介绍了每个车厢的功能,除了正常的休息车厢外,还有什么购物车厢、观景车厢、娱乐车厢等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看的虞娇这个大怂包也有点心痒痒。 房间外持续不断的传来了各种动静,大约十分钟后,关门的提示音响起,耳边就只剩下了列车向前行进的轰隆声。 要不……出去看看? 虞娇将帽子重新戴好,然后鬼鬼祟祟的拉开门探出了头观察了下情况。 过道没人,只隐约的能听见隔壁房间好像传来了比较奇怪的动静。 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就贴在门上。 好奇心驱使她凑近了一点。 然后…… “……许久不见怎么这么热情了?” “那还不是哥哥厉害嘛……” “小妖精……你……” 听不太清了。 虞娇:“……” 她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隔壁是在干嘛。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待着吧。 虞娇又坐回了床上,只是视线在看到对面那空荡荡的床铺时内心闪过了疑惑。 车门都关了,还不来吗? 仿佛是听到了她心中所想,房间的门把手动了动,紧接着门被拉开,一个同样是裹的严严实实的男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虞娇的心一下子提起,她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男生身形高挑,进门时带着一股逼人的气扬,他也不知是没看见虞娇还是别的,将门反手关好后就躺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虞娇:?? 就这么水灵灵的躺下了? 她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好奇地偷瞄对面床铺,他戴着黑色眼罩,只露出了下半张脸,线条分明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在车厢顶灯下显得格外冷峻。 一身黑色的卫衣卫裤,看着好像还挺年轻,比她还年轻。 虞娇悄悄地打量了他好半天,男生的胸口规律地起伏着,似乎真的睡着了。 他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太阳落山,乘务员推着餐车开始挨个敲门发放晚餐。 虞娇站在门口听着女人的介绍,最后选了三荤一素的盒饭。 “好的,您是要一份吗?” 她迟疑了下,说:“麻烦给我两份,谢谢。” 乘务员走远,虞娇将盒饭放在桌上,又看了眼还在睡的人后,把其中一份放到了离他近的桌面上。 吃完饭,她靠着窗看了会儿外面的景色,夜色下这趟列车逐渐热闹了起来,可是她所在的房间却有点过分的安静。 男生睡的实在是太香了,搞的虞娇也有点困意,她看了眼墙上的表,九点都不到,车上那么多好玩的东西,现在就休息的确有点可惜。 但是没办法,谁让虞娇是个菜鸡,就算运气好得了个道具她也不敢贸然行动。 而且看那男生短时间内不会醒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虞娇说服了自己,轻手轻脚的去卫生间洗漱完毕后,穿戴整齐的躺在了床上。 她一件衣服也没脱,还把铃铛握在了掌心。 不管怎么样,小心为上。 意识逐渐下沉,她缓缓进入了梦乡。 …… 半夜,她被一声刺耳凄厉的尖叫声吵醒。 【剩余玩家:480。】 虞娇猛的睁开眼坐起身,房间里一片漆黑。 “各位乘客大家好,就在刚刚本列车的10号车厢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目前已经处理完毕,请各位乘客安心休息,夜间不要随意走动。” 惊醒的脑子不太清醒,虞娇下意识的就要下床出门去看看情况。 突然的,有人拉住了她。 她愣愣的转过头,黑暗的环境没太看清那人的面容,只一双像是晶石般的漂亮眸子极其显眼。 虞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他牢牢扣住,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危险。” 很平淡的,虚无缥缈却又透着冷意的两个字,也透着少年人独有的一丝干净的稚嫩。 虞娇终于回过神来。 见她没了出去的想法,男生坐回了桌子旁,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身上,黑色卫衣的兜帽下,是一张过分精致的少年面容,那双蓝眼睛在夜色中如同两颗冰封的星辰。 他拿起筷子,继续吃着还剩下一半的盒饭。 哎?那不是她拿的…… 虞娇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26章 温不言 是林暮。 “刚刚听到广播我就过来了,”男人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眸中满是担忧,“没事吧?” 虞娇摇摇头,她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问问情况:“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见她安然无恙,林暮也放下心来:“没什么,只是几位乘客喝多了产生了些摩擦。” 一阵带着冷意风沿着过道袭来,吹的虞娇瑟缩了一下。 于是林暮不动声色的往前迈了一步,替她挡住了风的同时提议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换个单人住处。” 一下子死了近二十个玩家,当然会有房间空出来。 但是…… 虞娇抬眸,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 林暮的皮肤很白,像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玉,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睛愈发幽深,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眸色深得几乎吞噬所有光线,却因某种压抑的执念而隐隐泛着暗芒。 答应。 快答应吧。 他想。 ——外界的纷扰,喧闹都会与你无关,你将会成为本趟旅程中最幸福的乘客。 ——你只会属于我。 虞娇没有立即回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收紧又松开,像是在极力压抑某种躁动的情绪。 林暮察觉到她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可眼底却暗潮翻涌。 他稍稍倾身,嗓音低沉得近乎蛊惑:“那里靠近工作人员的休息室,也会更安全。” 少年放下了吃饭的筷子。 然而在他欲起身过来时,虞娇说:“不用了,我在这里挺好的。” “而且你还给了我那个铃铛呢,有事的话我会摇响它的。” 林暮那本因她的拒绝而僵住的笑意又因为后半句话恢复如初。 行吧,只要她还想着自己就好。 “好,那我就先去巡逻了,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终于把人给糊弄走了以后,虞娇松了口气,她把门关上,转身就又对上了少年那凉冰冰的双眸。 “啪”的一声开关响,她把灯打开了。 灯光骤然亮起,少年的容貌在刹那间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令人惊艳的脸,轮廓分明却不凌厉,眉形秀致如远山,下方嵌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像是封存了极地寒冰的琉璃,清澈而冷冽。 鼻梁高挺,唇色很淡,形状却异常漂亮,唇角天生微微上扬,即便面无表情也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刚才谢谢你啊,”虞娇在他对面坐下,劫后余生似的呼出口气,“谢谢你拉住我。” 少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听到这话后指了下面前的盒饭:“谢谢。” 嗯? 虞娇察觉到了什么。 这少年……怎么看着有点呆呆的呢。 “你叫什么名字?” 虞娇等了几秒,没反应。 但少年还是在看着她。 她刚想再问一遍,他终于开了口。 “温不言。” 这名字……倒还挺符合他的。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几颗糖果递给她,磕磕巴巴的说:“谢谢……饭。” 不知为何,他这个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说话方式莫名的戳中了虞娇的笑点,她没忍住,抿嘴笑出了声。 温不言看着她的笑颜,也不知是惊讶还是什么,眼睛瞪得更大了,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红,他把帽檐往下拉了拉,低头继续吃饭。 可是拿着筷子的手却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和他那平静的面容不同的是,温不言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好可爱。 她在超市时就已经很可爱了。 现在笑起来……更是可爱的没边。 温不言的脑子里已经被“可爱”这俩字给刷了屏。 “我叫虞娇,”笑完后,虞娇也做了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你。” 虞娇。 娇娇。 真好听。 温不言点点头,埋着头专心干饭。 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帽檐下的脸早已红的不成样子。 虞娇知道他不善言辞,也不多说什么,现在的时间还是半夜,她的困意又涌上来了,于是和他交代了一句后就躺回了床上。 依旧是一件衣服未脱,只是这次她并没有紧张兮兮的拿着铃铛,而是把手放在了胸前。 温不言把饭一粒未剩的吃完,然后来到了虞娇的床边,女孩呼吸绵长,已经睡熟了。 他把被子给人盖好,又将窗帘拉上避免她会被外面的光给影响到,然后关灯躺回了床上,戴上眼罩又进入了梦乡。 翌日,女乘务员准时的挨个房间发早饭。 但这次她换了个方向,选择了离虞娇那个更近的方向开始发,然而当她满心欢喜的敲开门的时候,迎面的却不是女孩,而是一个男生。 笑容戛然而止。 她态度极其不好的介绍完餐品以后,温不言指了下某个早餐,然后比了个数字“2”。 要两份? 也就是说…… “她还没醒吗?” 温不言点点头。 女乘务员深吸一口气,把饭给了他后又多给了许多零食,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之中她恶狠狠的警告:“这是给那位小妹妹的,你不许偷吃听到没有!” 说罢,她扬起下巴推车前往下一个房间。 温不言捧着两份早餐和一堆零食,面无表情地关上门,他轻手轻脚地将食物放在桌上,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还在熟睡的虞娇。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她的发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呼吸均匀而安宁,温不言盯着看了一会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像只晒太阳的猫。 他僵硬的移开视线,像个完成任务的机器人一样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虞娇,等她醒来。 走廊上突然传来脚步声,沉稳、规律,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温不言敛了神色,视线落在了门上。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虞小姐?”林暮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温和有礼,“该用早餐了。” 虞娇翻了个身,没醒。 而外面的人似乎有想要开门进来的迹象。 就在温不言马上要开口的时候,床上的虞娇发出一声迷糊的呓语:“再睡会儿……” 第27章 姐姐 脚步声远去。 温不言的心思也收了回来。 若非必要,他并不想和副本里的NPC产生矛盾。 这个游戏的设定是“生存”,但并不代表它会让玩家安稳的度过目标时间。 天灾,人祸,怪物,甚至是玩家之间的互相残杀。 任何意外都可能导致死亡,而NPC不仅是触发这些“意外”的关键,还是以上所有要素的集合。 而这就意味着游戏方会给他们开很大的“外挂”。 恰巧他的天赋在目前还是比较鸡肋的阶段,若是玩家还好,但是面对林暮那些人就要谨慎了。 又过了会儿虞娇终于起床,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林暮来过,和温不言一起吃了早餐后就支起手臂看向窗外的景色。 “你看那边的山,好漂亮。” 温不言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窗外一片雪白,覆雪的山在天际边延绵不绝,像是画中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 他收回目光,问道:“你想……出去吗?” 虞娇愣了愣。 反应了两秒后她明白了温不言的意思:“可以吗?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一直在这个空间有限的地方待着确实会无聊,她也想去其它的车厢转转。 温不言摇头:“没事。” 虞娇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她在帽子的基础上又多戴了个口罩,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后问他:“我这样可以吗?” 她脸部的肌肤遮了个大半,只露一双漂亮的眼睛在外面,却并没有减少女孩身上半分的吸引力,那双眼睛像是会勾魂摄魄一样,撩的人心里痒痒的。 少年慌忙的别过头去,点了点头。 出了房间之后,虞娇突然打了个寒战。 怎么感觉温度好像降低了不少呢。 不过好在还处在能接受的范围,她也只当是季节的原因,两人沿着过道往后面的车厢走,一路上遇到的玩家不少,虞娇简直大开眼界。 几乎每走过几米她都能看到在各个角落亲热的男男女女,有些还算矜持,有的已经近乎忘我的纠缠在一起,完全不在意到底是不是公共扬合。 在意又如何呢?这里没有约束也没有道德,一个目标只有活下去的地方,除了命什么都不重要。 可是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虞娇想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她问旁边人:“你多大了?” “18。” 她惊讶:“这么小?!” 话落,少年看向她,神情异常严肃的为自己辩解:“不小。” 虞娇:“……” 她轻咳一声:“我比你大三岁。” 温不言认真的点点头,然后脱口而出:“姐姐。” 依旧平静的语调,但配上他那个好听的嗓音,莫名的就别有一番韵味,直叫到人的心里去了。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少年,叫起“姐姐”来竟如此撩人。 “不、不用这么叫,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温不言歪了歪头,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困惑,他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称呼会让虞娇如此慌乱,但这反应却莫名取悦了他。 “姐姐。” 于是他又叫了一声,这次故意放慢了语速,清冷的嗓音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姐姐。” 继续叫。 “姐姐。” 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姐……” 虞娇实在是受不了了,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掌心传来少年唇瓣微凉的触感,温不言的呼吸顿时一滞,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睁大。 “别、别叫了……”虞娇红着脸小声抗议,却在对上他目光的瞬间触电般缩回手,少年的唇上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此刻正微微张着,呼出白雾般的气息。 气氛正是情动,两人的旁边却走过了一对正在互相调戏的男女,这过道本来就不宽,那男的嫌虞娇挡路,路过的时候直接推了她一下。 背后传来了一阵推力,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扑了过去,紧接着被少年拥入了怀中。 温不言的手臂瞬间收紧,将虞娇牢牢护在怀里,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直直刺向那个推人的男子。 少年的声音冷得像极地的寒风,也没了刚刚的稚嫩:“向她道歉。” “我凭什么……”那男人不服的话还没说出来,语调突然拐了一个大弯,冲着他怀里的人恭敬的弯腰低头,“对不起,我不该推你,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 他旁边的女子目瞪口呆。 虞娇也目瞪口呆。 片刻后,她懵懵的回:“没、没事。” 看她原谅了,温不言对男人说:“走吧。” “好的。” 男人神色呆滞,乖巧的点头后转身离开,女人后知后觉的跟上去,临走前用惊恐的眼神瞥了眼温不言。 虞娇尚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因为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少年之前的的寡言因为刚刚发生的事而变得有迹可循了起来。 她刚从温不言的怀里退出来,他却紧跟着她退后的脚步上前,垂眸用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在虞娇愣怔的目光中,温不言的手微微用力。 她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温不言看着她,他的瞳孔依旧是那个澄澈的颜色,只是此刻却有一股她从未感觉到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直白。 那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脸,带着要将她拆吃入骨的侵略性,又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的唇无声开合,说了什么。 虞娇没有看清。 因为下一秒少年的微凉的指尖在她耳后轻轻摩挲,分走了她的注意力。 温不言松开了她,揽过她的肩膀继续往前走。 没过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窗户玻璃炸裂的巨响和尖叫声。 “乘务员!!有人从列车上跳下去了——!!” 虞娇听到了自己的心脏骤然慌乱的跳动声。 他们在来之前想要去的是娱乐车厢,刚进入就见到了吧台以及舞台上火热辣舞的男男女女,温度明显上升了不少,温不言将虞娇带到了一处僻静的卡座坐下,然后去吧台取了两杯饮品过来。 摘掉口罩,冰凉的口感入喉,虞娇深吸了口气,还未开口温不言就主动的把面板调出来给她看。 第28章 言出法随 【缄言:不可言说之术,让使用者话语能力永久大幅度下滑(不可逆),同时获得“天机”; 天机:使出口的“判定”之事必然发生,并根据使用者能力以及发动的效果大小对本体进行反噬(反噬的优先级大于“天机”发动)。】 好……逆天的能力。 这是虞娇看完这一大串数字后唯一的想法。 ——这不就是言出法随吗?! 她斟酌了片刻问了个很“天真”的问题:“那……你会对我用吗?像刚刚那样。” 有些问题就得直白着去问。 温不言又回到了那个温顺无害的模样,他闻言瞪大了眼,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怎么会呢? 他怎么会伤害姐姐呢? “姐姐,”温不言有些急切,“我、我……刚刚那人……” 越想说越是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是结巴,少年急的愈发的无措,声音颤抖,眼尾泛起了委屈的红,看着可怜极了。 虞娇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她轻轻握住温不言颤抖的手,感受到他冰凉的指尖在她掌心微微发颤。 “我知道你在保护我,”她柔声说,“我相信你。” 温不言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下来,他低下头,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般蹭了蹭她的掌心,眼眸湿漉漉的,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危险的模样。 “我喜欢……姐姐,”他一字一句,“喜欢你。” 本是暧昧的告白,可是配合着他那张无辜漂亮的脸和迟钝的声音有种别样的感觉,再加上他那个年龄,虞娇居然破天荒的没什么感觉。 她总觉得温不言的“喜欢”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于是只是笑了笑,耳边响着动感的舞曲,热闹的氛围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手边多了不少空酒杯。 酒精让虞娇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托着腮,眼神迷离地望着舞池中扭动的人群,没注意到身旁少年的目光越来越暗。 温不言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泛红的脸,当虞娇又一次因为微醺而无意间蹭到他手臂时,他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 他突然凑近,清冽的气息混着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姐姐?” “嗯?” 虞娇迷迷糊糊看向他,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自知的撩人风情。 “姐姐醉了吗?” 她摇摇头,身体却不自觉的向一旁倾斜,温不言稳稳的接住了她,将人搂进怀中他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 “我们……回去?”他轻声问,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虞娇含糊地应了一声,温软的身子完全倚靠在他身上,温不言的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横抱起她,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走廊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不言走得很稳,生怕惊扰了怀中人的安眠,他低头,看着虞娇恬静的睡颜,眼底翻涌着压抑的暗潮。 回到房间的一刻,他把女孩放了下来,熟悉的气息让她下意识的朝着床的方向走过去,刚迈出去一步却被一股力给拉了回来,腰被抵在了桌边,清凉的气息拂面,少年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其实想要和虞娇亲密,他大可不用这么费劲。 因为特殊的能力,这些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又是个等级一的新人,就算是说了也不会有什么反噬效果。 可他想要和姐姐循序渐进,慢慢的培养感情,他想让一切都水到渠成的进行,就像是现在这样。 少年的吻青涩而又克制,他只停留在表面不敢深入,片刻后倒是虞娇不满的皱起了眉,她拉过温不言的衣襟,将他拽向自己。 两人的鼻尖相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虞娇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姐姐......”他的声音瞬间哑了,手指无措地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虞娇仰着头有些累了,她又推开了少年,看着他那泛红的脸庞,刚要伸手触碰他,余光又突然看到了什么,视线直勾勾的向下。 温不言的脸瞬间更红了,他连忙的就要去洗手间,走到半路又回来亲了她一下,然后火速的消失在了虞娇的视野里。 虞娇懵懵的眨了眨眼,就在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去床上躺着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她踉跄着打开门,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 嗯……好像是她认识的人,又好像不认识。 “你是谁啊?” 虞娇醉眼朦胧地倚在门边,发丝微乱地散落在泛红的脸颊旁,她歪着头打量林暮,水润的眸子泛着迷离的光泽,像是蒙了一层薄雾的琉璃。 林暮的呼吸瞬间就乱了。 “我是……”他的嗓音不自觉地放柔,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来接你的人。” 虞娇歪着头,突然踮起脚尖凑近他。甜美的酒香混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让林暮的瞳孔骤然收缩。 “骗人……”她嘟囔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你身上有血腥味……” 他在来之前收拾了几个不老实的玩家。 林暮喉结滚动,某种危险的占有欲在胸腔疯狂滋长。 “真聪明。”他低笑着揽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指尖不着痕迹地摩挲着她后颈细腻的肌肤,“那要不要跟我走?” 虞娇在他怀里摇头拒绝:“讨厌血腥味。” “那等下我洗干净好不好?” “……” 她不知道怎么接了。 林暮将人单手抱起,让她的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缓步离开,她明明没一点反抗的意味,嘴上却还是不饶人:“放我下来,我要等温不言。” 林暮的眼神暗了暗,指尖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声音带着浓浓的醋味:“他保护不了你。” “你忘了吗?我是这车上的列车员,所有的事情我都知晓,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 好像有道理。 于是她也不说话了,少女温热的呼吸透过衬衫传来,让他心跳失了节奏,这样毫无防备的依赖姿态,让林暮生出了极大的满足感。 他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温声诱哄:“我带你去看星星,好吗?” 房间内,当温不言整理好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哪还有虞娇的影子。 第29章 死绿茶 后来游戏见他良好的工作态度,给了他一个可以去主世界的机会。 去了那里,就不用被困在这狭窄的列车上,虽然有规则制约,可对大部分的NPC来说,那就是自由。 林暮没有去。 对于他来说,看着一批批的玩家在列车上尔虞我诈,自相残杀还挺有意思的,就像是在看斗蛐蛐一样,如果遇到令他不爽的蛐蛐还可以亲手解决掉。 这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自由。 直到那名叫虞娇的玩家出现。 第一次见面时,她正站在车厢门口和那个碍眼的男店员告别,林暮站在阴影里看了很久,女孩的侧脸被窗外雪光映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涡,那一刻,他沉寂百年的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 然后鬼使神差的,他走了出去,帮她提起了那袋东西。 虞娇的确是他这几百年以来见过的最漂亮的玩家。 人是视觉动物,鬼也一样。 所以他把这个副本当中唯一一个可以用的,至今没有玩家能从他手上夺过去的道具给送了出去。 林暮觉得很合理。 漂亮的人儿不可以那么快的就消失。 可是他等啊等,那召唤自己的铃声始终没有响起。 是她用不到吗? 于是林暮制造了一扬混乱。 这群玩家之间的矛盾根本就不用刻意做局,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谁也看不起谁,稍微撩拨一下就能燃起火苗,一堆人在车厢里打的不可开交,各种特效在空中乱飞,然后不出意外的死了人。 那么他作为列车员,在混乱过后关心一下乘客,这行为很合理吧? 很合理。 害怕乘客出现人身安全问题,主动提出要为她换房间也很合理吧? 很合理。 可是虞娇没有答应。 林暮回去想了好久,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不答应。 是他的关心还不够吗? 肯定是。 所以他决定每天多来看她几遍。 而现在看着怀中的娇娇,林暮觉得自己做了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工作人员的房间明显要比客房要宽敞豪华很多,窗户也大,虞娇也如愿的看见了星星。 只是现在,貌似有比星星更吸引她视线等我东西。 林暮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了马甲的扣子以及衬衫最上方的两颗纽扣,他俯身将虞娇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迷蒙的双眼上。 “喜欢星星吗?”他嗓音低哑,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但我觉得……你的眼睛比星星更美。” 虞娇醉意朦胧间想要起身,却被林暮单手按回床榻。 她困惑地眨眼,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迟缓,林暮低笑着吻了吻她的指尖,眼底翻涌着病态的占有欲。 “为什么不摇铃呢?”他的声音突然带上委屈,“我等了好久好久……” 窗外的星光突然被乌云遮蔽,房间陷入黑暗,虞娇感觉到林暮的气息骤然逼近,冰凉的唇瓣贴上她的颈侧。 “不过没关系……”他轻柔地啃咬着那处细嫩的肌肤,“你马上就是我的了。” 就在他要加深这个吻的时候,门被一脚踹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给我滚开。” 林暮愣了下,下一秒身子不知为何被一股力给打离了虞娇身边,他像是个皮球一样向旁边飞了过去,重重的摔在了墙上。 听着很惨,以至于虞娇都被吓清醒了。 温不言来到她身边,看着她没事的样子也松了口气。 林暮轻飘飘的落地,刚刚那一下让他颈后的骨头有点错位,他动了下脖子,几声“咔嚓”的清脆响动,一切恢复正常。 “有点意思,”他呵呵的笑,“真是不错的能力,可你……能坚持多久呢?” 温不言压下喉间的腥甜,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让他死。 这种NPC如果不一击毙命,怎么折腾都是徒劳。 但是反噬的代价他无法估量。 最坏的结果就是以命换命。 林暮优雅地整理着衣领,嘴角挂着玩味的笑:“你以为凭你那点能力,真能从我手里抢人?” 火药味逐渐蔓延,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突然的。 一阵铃声响起。 虞娇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铃铛,拿在手上晃了晃。 这一晃,也把紧绷的气息瞬间就给晃没了。 傻眼的变成了林暮。 女孩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她拒绝了温不言的搀扶,“正气十足”的站在了一边:“都不许吵架!” 说罢,她看向林暮:“你怎么可以欺负他呢?他才十八岁。” 林暮:??? 不是,刚才是谁把他给甩墙上的?! 温不言立马蹬鼻子上脸,可怜兮兮的点头:“姐姐……” 林暮的表情精彩极了,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虞娇一个踉跄打断,她差点摔倒,被温不言眼疾手快地扶住,少年趁机把脑袋靠在她肩上,委屈地蹭了蹭。 可是看向林暮的眼神却是十足十的挑衅和示威。 死、绿、茶。 林暮深吸一口气,还是想要挣扎一下:“娇娇你刚刚看到了,是他把我给伤了。” 她好像完全忘了刚才亲眼目睹的一幕,酒精让她的记忆断断续续:“不言是个小朋友,小朋友怎么会伤人呢?” 去他妈的小朋友。 温不言在林暮杀人的目光中,悄悄勾起嘴角,并乖巧地点头附和:“嗯嗯。” 别说小朋友了,说他是小猪小羊小狗都行,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姐姐,”他趁机说道,“我们……回去好吗?” 虞娇点头,于是温不言得意的就要把人带走,林暮刚想跟上去,就收获了女孩的“警告”:“不许跟过来。” 因为她手里的那个可以对他发号施令的道具,再加上她已经摇响,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被迫的听话。 温不言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春风得意,原来有人撑腰的感觉是这么的爽,然而回到房间后他刚想和虞娇继续没完成的亲昵,她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 给的理由也很是充分。 “小朋友不可以做这种事。” 温不言:“……” 回旋镖虽迟但到。 第30章 姐姐可以验货 虞娇刚有意识就感觉到了脑袋里针扎般的疼痛,她难受的皱了皱眉头,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如清泉滴石般的声音。 “不痛了。” 燥火被凉水浇灭,所有的不适都随之烟消云散。 虞娇睁开眼,就见少年正蹲在床边紧张兮兮的看着她,眉头皱起,配合他那个动作,像是只担忧主人的狗狗。 她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谢谢。” 温不言似乎没有预料到她的动作,愣愣的眨了下眼。 虞娇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冒犯,她想要抽回手,少年却制止了她的动作,他甚至还把她的掌心又放回了自己的头上,示意她可以继续。 虞娇的指尖陷入少年柔软的发丝,温不言像只被顺毛的大狗般眯起眼睛,不自觉地往她手心里蹭。 姐姐的手好暖。 他想。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精致的侧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虞娇摸着摸着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向窗外看去,居然已经下起了雪。 列车还在向前行进,鹅毛大雪絮絮的斜着飘下,连景色都模糊了不少。 她从床上起来洗漱准备吃饭,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被人钻了空子的惨痛教训,温不言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连她洗漱他都在门口站着,这么小个空间他如此的行为实在是有点反常。 虞娇断片了,她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于是疑惑的问:“怎么了?” 温不言只是摇头。 他那个一言难尽的表达能力再加上天赋的限制就算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虞娇猜了猜,难道是她昨天耍酒疯了? 于是她指了指自己问:“我昨天是不是干了什么?” 温不言眼眸含笑,还有一丝小激动的点点头。 姐姐昨天维护他的样子可帅了。 可是他那个回应在虞娇看来就是在肯定她内心的猜测。 奇了怪了,以前她也不是没喝过酒,虽然酒量不咋滴吧,但她自认为酒品还算不错,因为朋友们都说她喝醉了挺老实的。 虞娇很信任她的朋友,完全没有考虑到另一种可能。 如果说出了真相,她的朋友们可就再也见不到她喝醉后的模样了。 深陷这种“楚门的世界”,没有一个人有“背叛”的异心,所以她对此深信不疑。 洗漱完毕后外面发早饭的推车停在了门口,但当打开门的时候却不是那个熟悉的女乘务员,而是林暮。 “是你啊。” 虞娇和他打了招呼。 但是林暮的反应却淡淡的,他的目光甚至还透着幽怨,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负心汉? 她被盯的有点后背发毛,恰巧一股凉风掠过,吹的她侧头轻咳了两声,等到再次抬起眼的时候,男人已经把早饭递了过来。 虞娇刚要伸手接过,身侧一只修长的手却抢先一步拿了过去。 温不言接过饭的同时,把毛毯披在了她的肩上。 林暮没理他,甚至是完全无视了,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虞娇,眼底的情绪也越来越委屈:“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虞娇:??? “……啊?” 她完全的不知所以,林暮见此也不多说什么,把一个保温杯递给了她后就推着车离开了,只留给她一个看起来很受伤的背影。 虞娇打开手里保温杯的盖子,温热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尝了一口,很好喝的甜味,也驱散了她周身的寒气。 可是她实在是不明白林暮的反常,问旁边人少年也只是一脸无辜,最终,她在铃铛上找到了异常。 【剩余使用次数:2。】 她昨晚居然用了这个铃铛? 虞娇努力的去思考。 可不管她怎么想,脑子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温不言看她那纠结的样子,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拥入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姐姐……”他笨拙地安慰着,“不重要。” 林暮,不重要。 不要为了他伤心。 少年那干净清爽的气息席卷了虞娇的感官,她也渐渐放松下来,温不言蹭了蹭她的发顶,然后突然的就低头凑近想要亲她。 虞娇吓了一跳,连忙退开距离:“不言,你干嘛? 温不言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湛蓝的眼睛水灵灵的:“昨天……姐姐这样对我。” “难道忘了吗?” 看着她震惊的眼神,他凑近在她的耳边:“那就想一想……” 虞娇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画面。 她把少年拽近,跟个登徒子一样吻在了他的唇上。 “我……唔……” 所有的话都被吞在了接下来这个激烈的吻里。 温不言的吻充斥着年轻人的青涩冲动,像是只小狼崽一样不知收敛只知道进攻,以及一点点泄愤的味道。 昨晚上他明明都把自己给洗干净了,结果要品尝的主人却被其他的菜给勾引走了,他能不生气吗? 但他不会怪姐姐,毕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暮的错。 他今天一定要加倍补偿姐姐。 温不言将虞娇抵在车厢壁上,他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另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腰,仿佛要将昨夜错失的全部讨回来。 “姐姐……”他在换气的间隙呢喃,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的……” 虞娇被他亲得身子发软,好不容易得了空隙,她赶忙的把人推远了点:“别……不行。” 温不言扣着她的腰,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你太小了。” 倒不是虞娇矜持,温不言条件又好能力又逆天,怎么着她都不是吃亏的那一方,但是他的年龄实在是让她不忍下手。 温不言皱了下眉头,他站起身,把上衣脱了下来。 少年看似清瘦的身躯竟有着如此精实的肌肉,线条分明的腹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锁骨下方还缀着几道未愈的伤痕,在冷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当虞娇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的时候,她连忙移开了目光。 少年复又凑了上来,单膝跪在床沿,将她困在双臂之间,月光勾勒出他流畅的肩线,腰腹间的人鱼线没入裤腰,带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侵略性。 窗外飘落的雪花映着他泛红的耳尖,冰蓝色的眼眸湿漉漉的,像是融化了的冰川,他俯身凑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姐姐……可以验货。” 第31章 粘人 但房间内的气温却不降反升,狭小的空间伸不开手脚,温不言只能把虞娇牢牢的锁在怀里,无时无刻的和她严丝合缝。 他一句话也不说,说也只是哼哼唧唧的喊她姐姐,但行动却表达了他汹涌的情感,像是浪潮般将虞娇席卷。 她感受到了窒息。 和萧凛的强势,沈叙白的深沉都不同,而是一种甜蜜的窒息。 太甜了,甜的粘牙。 虞娇的脑袋清明了些,她想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洗脸,那灼热的身躯瞬间的就从后背贴了上来,他埋在她的后颈处,黏糊又可怜的喊她:“姐姐,我还想……” 虞娇的手指在水流下微微发抖,冰凉的水珠溅到发烫的脸颊上,却浇不灭身后少年滚烫的体温,温不言像只大型犬般黏在她背,湿软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蹭着她后颈的肌肤。 “姐姐……”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撒娇般的鼻音,手指却强势地穿过她的指缝,将她的手按在洗手台上。 镜子里映出他泛红的眼尾和紧抿的唇线,明明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 水流声掩盖不住彼此急促的呼吸,温不言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的细嫩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虞娇想—— 完了,她要有蛀牙了。 接下来连续五天她都没有出房间,林暮也没来看过她。 NPC们都在说他失恋了,还是被一位玩家给甩的,许多乘务员都没有见过虞娇,而林暮作为他们的老大,自然是向着他说话,说虞娇不知好歹。 其中给她送过饭的女乘务员当然是听不得这些话,她和另外一位吵的不可开交,全然没注意到林暮已经站在了她们的身后。 吵架声戛然而止,女乘务员看到了对面人挑衅的目光,似是在说——看吧,你完蛋了。 然而下一秒,她自己就被扔出了窗外。 “砰——”的一声玻璃炸响,冷冽寒风和雪花灌进,按理来说她们这群NPC不受副本影响应该感觉不到寒意,但是此刻一个个都如芒在背,连头都不敢抬。 “再让我听到有人乱嚼舌根,下扬和她一样。” “是……” 男人转身离开。 女乘务员盯了他的背影几秒,然后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老大,您真被虞小姐给甩了?” “嗯。” “那就没想过争取一下吗?” 林暮停了脚步。 “争取?”他嗤笑一声,“她明确的选择了别人不要我,我还怎么争取?” 甚至第二天他还想着过去问个明白,他都暗示到那个地步了,哪怕虞娇能说一句带有挽留他意思的话,自己都不会像现在这样。 林暮活了几百年,就没这么委屈过。 “老大,有没有可能是你太强势了?”女乘务员认真给他分析,“我之前看过一本关于恋爱的书,书上说适当的示弱能激发保护欲,男女都一样,您看您平时总是端着架子......” 林暮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就是温不言一味的撒娇装可怜,才让虞娇越来越偏向他那边。 “继续说。” “而且追女孩子这件事需要耐心的,”一看他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女乘务员来劲了,“如果你现在就放弃的话,那不是把人越推越远吗,说不定虞小姐当时只是想考验你呢。” 气氛沉默良久,林暮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 虞娇实在是受不了了,把温不言给踹下了床。 少年愣了下,反应极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要凑到她旁边,被她给制止了:“不许过来。” 温不言眨了眨眼,乖乖的跪在地上不动了,弯着眼皱着眉,可怜巴巴的仰头看她。 虞娇被他湿漉漉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但还是强撑着板起脸:“你知不知道这五天我们......” 她的声音突然卡住,耳尖泛红。 说是纵欲都轻了,她严重怀疑这少年是个永动机,好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温不言跪着往前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被角,见她没阻止,又立刻得寸进尺地把脸贴在她膝头:“姐姐。” 虞娇被他这声甜丝丝的“姐姐”叫得心尖发颤,却还是强撑着最后的理智:“不行……” 温不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委屈地抿着唇,冰蓝色的眼眸泛起水光:“就抱抱。” 少年说着,已经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将她拥入怀中,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间带着淡淡的冷香。 虞娇刚要松口气,突然感觉到什么,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你……!” 她挣脱开怀抱,干脆利落的穿好衣服下床,大概是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迅速,等温不言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走到了门前要出去透透气。 然而打开门的一刻,冷风像是尖刀般的划在身上,一下子就把她给冻傻眼了,到最后还是温不言把她给裹了回来。 “没事吧?” 虞娇摇了摇头,然后打了个喷嚏。 温不言赶紧倒了杯热水让她喝下去暖暖身子,她后知后觉的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眼,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雪的密度已经让人彻底的看不到了任何景色。 【剩余玩家:340。】 虞娇好像懂了这次生存的关键,只是她有点疑惑,为什么这个房间还如此温暖呢? 温不言用指腹擦去了她嘴边的水珠。 哦,想起来了。 两个人之前做的时候好像听到他说过一句类似“保持温度”的话。 她再次感叹了一遍少年这逆天的能力。 要是没有反噬的存在,他不早就速通这游戏了。 感受到虞娇的目光,温不言勾了下唇角,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不能出去,虞娇就把自己买的那堆东西都拿了出来,什么电热毯暖宝宝,虽然有温不言这个堪比“哆啦A梦”级别的人物存在,但以防万一。 可以不用,不能没有。 突然的,列车外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 紧接着广播响起。 【各位乘客大家好,近期暴雪肆虐,列车旁的山脉出现了雪崩现象,为保证乘客安全,请15号以后车厢的旅客都来到10号以前的车厢。】 【重复一遍……】 第32章 暗算 过道上不少的玩家都在往前面的车厢聚集,看的出来大家对本次副本都没什么准备,穿的衣服一个赛一个的露骨精致,这其中裹的跟个企鹅似的虞娇就分外显眼。 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抢夺那件羽绒服。 主世界榜上的玩家,不管是哪个榜,只要上了就相当于失去了隐私,游戏会强制的把玩家信息公布,让他们享受着众人的艳羡的同时也成了活靶子。 不过“活靶子”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比较深渊以上级别的副本中,玩家等级普遍不低的情况下大家都会动脑子,彼此都会心照不宣的先一起干掉最强的那几位。 而像雪国列车这种难度,温不言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别说报团了,所有人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10车厢就是他们之前来过的娱乐车厢,大部分的乘务员也都在这里,有人去吧台那里要酒暖身子,后来人越来越多,乘务员便帮着往下分发,而虞娇的手上也被塞了一杯。 人越来越多,酒气也逐渐在空气中弥漫,她原本是不想喝的,但是可能是受了气氛的影响,还是浅浅的抿了一口。 很香甜的气息,一点酒的辛辣味也没有,也很合她的口味。 虞娇看向身旁人,温不言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把酒杯递到了过去,问道:“你要喝一口吗?” 温不言就着她的手,在她留下唇印的位置将剩下的所有都喝了下去。 见他如此爽快,虞娇逗他:“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少年轻轻笑,然后摇头:“……好。” 好? 她惊讶:“好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下毒下的好吗?” 他十分认真且真诚的点点头。 “那怎么能……” 话音未落,车厢突然像是遭受了浪潮撞击般左右摇晃起来,耳边顿时响起了尖叫声,大家开始四散而逃,因为刚刚的广播,大部分的玩家都是往前面的车厢跑,乘务员也在大喊指挥,扬面一下子无比混乱。 温不言怕虞娇被挤到,直接把人抱了起来往前走去,然而就在走到10号与9号车厢连接处的通道的时候,脚下传来了几声机械零件散架的声音。 有风从下面吹了上来。 “快跑啊——!这底下断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缝隙越来越大,他们所在的10号车厢受的雪崩撞击也越来越激烈,大家争先恐后的往9号车厢上跑去,更有甚者在人流中从缝隙之中掉下,眨眼消失在了雪色之中。 温不言感觉到了不对想要开口,可是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内心猛的一沉。 现在的情况已经没办法再仔细思考对策,趁着缝隙还不算很大,他护着虞娇跳到了对面,自己却在刚要迈开腿过去的时候被一股力给扯了回去。 “温不言!” 虞娇下意识的想去拉他,可是老天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雪崩越来越大,车厢之间彻底断了连接,列车依旧在往前行驶,可10号以后的车厢却被埋在了大雪之中。 …… 车厢内的应急灯光打开,照亮了没有跳过去的十几位玩家的脸庞。 他们的表情有茫然有恐惧,有人想要尝试的从雪堆里面冲出去,却被乘务员提醒:“现在外面压在车厢上的雪已经有了百米的厚度,请各位谨慎做出决定。” “那怎么办?我们要在这里等死吗?!” 有位玩家注意到了温不言。 他面色一喜,连忙的凑上前:“温大神,你快说话啊!帮我们离开这里!你也不想死吧!”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纷纷的凑了上去,像是在看一个救世主般看着他,催促着他快点说话。 温不言缓缓抬头,他看着后方NPC那些似笑非笑的目光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眼瞧着少年不出声,其他的玩家们渐渐的急眼了,压抑闷涩的氛围下情绪迅速的爆发,可一开始问他的人刚要动手,就被划破了喉咙。 鲜血溅到了少年的下颚,温不言一把推开了他,玩家毫无生气的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他全然没了之前面对虞娇时的乖巧温和,眼神阴鸷得可怕,抬脚踩在尸体上,靴底碾过那张惊恐的脸,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声。 “呵……” 温不言用指尖拂去手上匕首的血液,终于发出了一声沙哑的气音。 ——本来被暗算了就烦。 不过剩下的玩家也没退缩,因为他们好像看出来了他哑了嗓子,一个个都争先恐后的上去打算“弑神”,但毫无例外的全都飞蛾扑火。 温不言的天赋虽强,可弱点也很明显,一旦不能说话就相当于蛇被掐住了七寸,新人的商店虽然兑换的物品有限,但游戏里还有一个不在表面的功能,就是玩家之间的“交易”。 所以他的积分全都用来买能够改造身体的药剂类道具了,数百万的积分砸下去,他的肉身早已非比寻常。 啊当然,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那么的持久。 眼瞧着车厢内只剩下了温不言一个玩家,空气中突然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哎呀,这位乘客您真是厉害,”乘务员们欢喜的拍手夸赞,“想必这些等级不高的玩家并没有让您尽兴,那接下来换我们如何?” 【恭喜玩家温不言触发“雪国列车”特殊剧情——从目前的危机中成功存活下来,你将获得重启列车的机会。】 【现剧情已开始,祝玩家一帆风顺。】 …… 虞娇站在通道的断裂处,风雪还在呼呼的往车厢里灌,但她却无暇顾及迎面的冷冽寒气,因为现在有别的东西更让她脊背发毛。 温不言不见,剩下的人就不用收敛贪婪的目光了,她彻底的成了待宰的“羔羊”。 有人率先轻咳了一声,走上前站在了她的背后:“喂,你的大腿已经不见了,要不跟了我吧?我还差一级就到20级了,虽然比不上温不言,但总比后面的那些人强。” 从她刚从房间里出来男人就注意到了,尽管裹的严实,可他还是在缝隙中侥幸窥见到了一二分的绝色。 第33章 英雄救美 可是大腿不见了,那么接下来她就会成为大家众矢之的的。 这个时候出来英雄救美再合适不过了。 男人没听到虞娇的回复,以为她是吓傻了,刚想要上前,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了一阵铃声。 “叮铃——” 清脆的铃声在嘈杂的车厢内格外清晰,男人伸向虞娇的手突然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人群之中传来了惊呼,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着角落缩了过去装鹌鹑,以免引起那个突然出现的列车员的注意。 “哒——哒——”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了男人的上方,迫人的威压让他双腿发软,甚至连呼吸都带着钝痛。 “闭眼。” 谁? 下一秒,男人的胸膛被一只手刺穿,甚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疼痛,心脏就已经被人攥在手里给捏了个粉碎。 他被扔了出去。 林暮将车厢口的备用门关上,阻挡了冷空气的继续进入,再低头看过去,小姑娘还在用力的紧闭双眼不敢动弹,拿着铃铛的手已经被冻得发红。 配上她臃肿的装扮,活像只企鹅。 “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林暮轻呵,“乖,可以睁眼了。” 虞娇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正对上林暮近在咫尺的俊脸,他将那只沾血的手背到身后,用干净的那只手轻轻包裹住她冻得发红的小手。 男人低头呵出一口热气,小心翼翼地揉搓着她的手指。 虞娇怔怔地看着他温柔的动作,一时分不清这个体贴的男人和刚才残忍杀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林暮似乎察觉到她的困惑:“吓到了?” 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剥开糖纸递到她唇边:“吃颗糖压压惊。” 糖果的甜香在鼻尖萦绕,虞娇下意识地张开嘴,林暮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唇瓣,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那么……你摇铃唤我来是为什么呢?” 流程还是要走的。 虞娇愣了下,她思索了片刻,尝试开口:“那个,温不言……” “他应该还没死,”林暮打断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但我也没那么神通广大,能把他带过来。” 他说这话时语气沉了下去,听着实在是算不上好言好语,甚至是有点生气。 能不生气吗?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死绿茶呢? 虞娇被吓的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更是委屈。 她也没说要他去救温不言啊,干嘛这么凶…… 看她不说话,林暮叹了口气,心头那股无名火瞬间消了大半:“还有别的事吗?刚刚那个就算作废了。” 虞娇还是不看他,但闷闷的出了声:“我要离开……” 男人弯了唇角,凑近:“什么?” 于是小企鹅真被逼急了,抬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提高音量喊道:“我说我要离开这里!” 被吼的林暮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心情极好的笑出声,眸子里全是温柔宠溺的笑意:“好好好,我们离开。” 他单手抱起生气的企鹅原路返回,两旁的玩家依旧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林暮带着她穿过几道车门,来到了1号车厢,也就是他的房间。 虞娇总感觉这里有点莫名的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林暮将她轻柔的放在沙发上后去了洗手间清洗身上的血迹,房间内很是温暖,她这身衣服就显得有点累赘,没一会儿就热的喘不过气来。 她刚把衣服的拉链解开,身后就有人帮她脱了下来,男人身上的血腥味消失的无影无踪,迎面而来的只有皂香的清爽味道。 “要吃点什么吗?” 沉默。 虞娇坐回了沙发上,不理他。 林暮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还在生闷气,男人无奈地蹲在她面前,轻轻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还生气呢?” 虞娇扭过头不看他,却被他捧住脸颊转回来,林暮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错了,不该凶你。” “我当时只是生气那个时候你还在想着他,而不是为你自己要什么。” 可是女孩好像不想就此罢休,甚至还故意的呛道:“我就是在想着他,就是故意的,你……” 话音未落,她那喋喋不休的唇就被堵住了,林暮突然单手扣住虞娇的后脑,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压进沙发深处。 “故意气我呢?”他单手撑在女孩的身侧,“这么久没见,虞小姐就是这么对待帮助你的列车员的吗?” 虞娇被他亲的眼眶发红,她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我才不要你的帮助,早知道当时不摇铃了,说不定温不言就能来……唔……” 惊呼被尽数吞没。 林暮的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啃咬她的唇瓣,逼得她不得不张开嘴承受他更深的索取。 “现在……”他在换气的间隙哑声质问,拇指粗暴地擦过她被吻肿的唇:“还提他吗?” 不等回答,林暮再次封住她的唇。 他将她双手扣在头顶,完全掌控了这扬单方面的掠夺。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温和的根本就不像是会发脾气的虞娇就好像跟他较上了劲似的,任由他怎么亲都不妥协,不气死他不罢休。 林暮虽然心里明镜似的她是故意的,却还是配合着她演这一出戏,她的生气此刻成了双方情趣的调味剂,勾的他要死要活。 是的,他爱惨了虞娇现在的模样。 眼尾翘着,明明浑身发软却还在倔强的瞪着他,眼角眉梢间都是数不尽的风情。 他只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像是过电了一般,酥麻的快感从脊椎直窜上大脑。 林暮的呼吸越发粗重,原本惩罚性的吻渐渐变了味道,带着难以自抑的渴望与迷恋。 两人身上的阻隔早已在打情骂俏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门被敲响了。 “老大,后面的乘客又闹起来了。” 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没有控制住力道,留下了指甲的痕迹。 第34章 窝囊的活下去 他安抚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强忍住要发火的欲望回道:“该怎么解决怎么解决,这种事还要我教你们吗?” 话落,林暮摩挲着掐住她的软腰,力道有些重,让她轻哼出声,但又很快的被吞在了唇齿之间。 “乖宝,我们继续……” 然而敲门声却再度响起。 门外的人快哭了:“老大,我、我是真不想打扰您的啊,只是那些人有点棘手,已经死了好几个同事了。” 林暮深吸口气,烦躁的闭了闭眼。 虞娇也知道是进行不下去了,于是也说:“你去吧。”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咬了下她的耳垂,将人放到了床上用被子盖好,然后又亲了亲:“等我回来。” 而在林暮走后,虞娇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去了趟洗手间。 当看到身上那片片糜乱的痕迹时,她愣了愣,也没想到男人居然啃的这么狠。 洗漱完毕后又回到了床上躺着,她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发呆。 【剩余玩家:274。】 【铃铛剩余使用次数:1。】 其实虞娇从上个副本出来就看清了一件事情。 不管主世界如何,在副本当中无论玩家多么厉害,他们始终都是被动的,弱势的存在。 为什么,因为副本是制定规则的那一方。 玩家们就像是身处在一个迷宫之中,可以用各种手段作弊去通关,但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根源,就是让迷宫消失。 温不言的“言出法随”的确逆天,不过既然游戏能给他这种天赋,就不会让他触及根本,一定会有上限。 也一定会变着法子搞他。 但虞娇还是想再挣扎一下,而当少年意外和她分离后,她才不得不面对某个残酷的事实——副本里的玩家是真的不靠谱。 所以要想安然的存活到最后,还得是要去找和游戏站在同一边的势力,也就是NPC。 林暮对她有意她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有了温不言后,如果再和他纠缠不清,很有可能最后遭殃的是她自己。 可现在少年不在了。 冷风彻底将她吹醒,也吹散了她内心里的最后一丝道德的顾虑。 虞娇想活,而她活命的办法就是依靠别人,当一株无法独立生存的菟丝花。 很窝囊,但是她不在乎。 她要活下去。 她看出来了林暮似乎对自己娇蛮的样子很感兴趣,所以三分真七分假的在他面前表现,男人的反应也超出预料的好。 虞娇想着想着,翻了个身,指尖发颤。 某些情绪开始在内心里翻涌,她现在做的一切都和过往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价值观相悖。 她内心清楚不这样做就无法活下去,可是还是有点止不住的难过。 想要将认定的的秩序推翻重来,需要时间也需要毅力。 虞娇不缺毅力,那么就只剩下时间了。 林暮处理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在床边,女孩揪着被角,以一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缩在被子里,眼角湿润,看起来是哭过。 指腹蹭过眼角,轻柔的将上面的露珠带走,又小心的把她紧攥着的手松开握在掌心。 林暮是只鬼,鬼有喜怒乐,但没有哀。 他记得一句话,就是爱一个人是会心疼的。 所以一开始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虞娇感兴趣,他像人但不是人,不应该有那种情感。 直到此刻看着她蜷缩的睡姿,胸口泛起陌生的钝痛,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种情感是如此的酸涩,却比烈酒来的更加浓烈,如此的上瘾,让人欲罢不能。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微蹙的眉头,让她的眉间舒展开,林暮脱下衣服躺在了她的身侧,将人揽入怀中。 另一边。 温不言踹开了厕所的门,水龙头还能用,拧开开关冲洗着手上和匕首上的血液,凝固的血块在温热的水流上解冻脱落,冲了将近十分钟才冲的差不多干净了,又抬眼看向镜中的自己。 啧,真是脏死了。 姐姐最爱他干干净净的样子了,这样去见她怎么能行呢? 于是他又原路返回,只可惜地上的尸体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最后还是从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一套崭新的衣物换上。 【恭喜玩家顺利完成剧情,请前往23号车厢启动列车引擎开关。】 温不言向着后方走了过去。 ——姐姐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 虞娇发现林暮好像变了。 具体怎么样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他莫名的温柔了许多,一夜之间好像丧失了脾气,任由她怎么闹都不会生气,甚至还格外的享受。 这些天她一直在有意无意的试探他,可林暮突然就正人君子了起来,不论前戏怎么旖旎,只要她不开口同意,他都能咬咬牙忍下来。 于是久而久之,虞娇又开始怀疑起了别的东西。 她是知道林暮是只鬼的。 难道说…… “你是不是……不行啊。” 空气猛的寂静了下来。 正跪在地上给她擦脚的男人动作一顿,他面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只是笑意沉了沉,抬起头来看她:“为什么会这么以为?” 虞娇被他突然危险起来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脚趾,却被他一把扣住脚踝。 “就,就是……”逃也逃不掉,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感觉……” 林暮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嘴角噙着令人心惊的浅笑:“感觉?” 完了,她好像引火上身了。 虞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他一把捞回怀里,林暮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晚就让你知道,我到底行不行。” 窗外,暴风雪骤然加剧。 而房间内,虞娇被按在床上,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以她最近几天的感受来说,林暮的这个床很结实,她在上面蹦来蹦去都不会有丝毫的撼动,但现在却发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第35章 男人是要调的 她有些顶不住了,伸手要去抓床栏想要逃离,然而手指刚要有松开的迹象,男人的大掌就覆了上来和她十指相扣。 “现在……还怀疑吗?”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餍足,以及某种幸灾乐祸的愉悦。 虞娇的指尖在他掌心无力地蜷缩,她咬着唇摇头,发丝黏在汗湿的颈间,整个人都泛着诱人的香气。 林暮低笑:“可我觉得……还不够。” 他划过她颤抖的腰线:“得让你彻底记住才行。” 窗外风雪渐歇,而室内的温度却节节攀升,外面的安宁遮挡不住屋内的面红耳赤,直到天际边终于泛起了鱼肚白,林暮才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 虞娇睡到了中午才起来,旁边人已经不见了。 身上酸痛的厉害,嗓子像是在冒火,床边放了一杯水,她拿过喝了下去,温凉的水缓解了喉咙的燥意。 胸疼,腰疼,一想起昨天晚上的折腾,她头也疼。 ——疯狗。 比萧凛还疯。 难怪是只鬼。 她起身准备下床,昨天的那件早就被林暮撕成碎片了,好在男人又给她准备了一套,是件粉色的蕾丝的连衣裙, 衣服上还放着一封信,上面是林暮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字迹,也没表达什么别的,就是示爱。 虞娇大概数了一下,洋洋洒洒四百多字,字里行间都能让人感受到其中汹涌的情意。 她指尖轻轻抚过信纸上未干的墨迹,仿佛能看见林暮伏案书写的模样,他竟也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般笨拙地写下这些炽热的话语。 虞娇没什么表情,看完之后就重新折好收了起来,起身却发现桌上放着精心准备的餐食,旁边还放着一束沾着雪水的玫瑰,走近了还能闻到上面的香气。 食物很是丰盛,在如今这个情况下她一个玩家能吃到这种堪比大餐的东西,也是没谁了。 嘴里的香味缓解了她身上的不适,她边吃边打开系统界面看了眼目前的副本情况。 距离车厢分离又过了些日子,玩家的数量也出现了断崖式的下滑。 【剩余玩家:157人。】 【铃铛剩余使用次数:1。】 门外传来脚步声,虞娇把界面收起,下一秒男人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她穿着自己准备的裙子乖乖的坐在桌子上吃饭,林暮温柔的弯起了眼角:“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 他欲走近,女孩的视线却向下落在了他染血的双手上。 林暮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朝她歉意的笑笑:“我先去清洗一下。” 洗手间内,潺潺的水流冲掉了他手上的脏污,他用肥皂清洗了好几遍,可总觉得不够。 以往让他兴奋的鲜血,如今却因为虞娇的排斥让他厌恶至极。 直到皮肤都快被搓破,他才关掉水龙头走了出去。 虞娇还在慢慢悠悠的吃着饭,也没看他,直到林暮在对面的位置坐下才说:“为什么我醒来后你不在呢?” “又去处理玩家了?” 林暮顿时如鲠在喉,他没法否认,只能拉住了她的手:“抱歉娇娇,我不是故意不陪你的,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脱不开身……” 越是往后,那些玩家就越是难搞,大浪淘沙剩下来的都不是善茬。 虞娇甩开了他的手,“啪”的一声将叉子扔在桌子上:“都是鬼了,怎么哄人还是这一句话,连个新意都没有吗?” 林暮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起身蹲在了女孩的裙边,仰起头看她:“你想我做什么都可以。” 虞娇垂眸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了之前某位海王好朋友对她说的话。 “男人都是要调教的,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像是放风筝一样时不时地抽绳放绳,若即若离他们就会乖乖的像条哈巴狗一样任你拿捏了。” 而那位朋友的光辉战绩——脚踏七条船不翻车,被拆穿了之后七位男嘉宾非但没有怪她,还纷纷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最后七个人握手言和,谁也不退出。 此事给了虞娇一个大大的震撼,也让她记住了这句“至理名言”。 但一想到接下来要干什么,她面上虽然还算镇定,但耳根还是不自觉的红了。 她抿了抿唇,靠着椅背抬起左脚踩在了林暮的胸膛上。 林暮的呼吸瞬间凝滞,他低头看去,少女纤细的足尖隔着衬衫轻轻点在他心口,像一团火,烧得他浑身发烫。 “娇娇.….”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双手却诚实地扶住了她的脚踝。 虞娇向上提了下裙摆,一截瓷白的小腿露出,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明明已经快要绷不住了,耳垂红的跟水蜜桃一样,可还是强装镇定,说话都带着颤音:“亲。” 林暮的眸色顿时暗沉如墨,他听话的低下头,冰凉的唇瓣落在她脚踝内侧最细嫩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虞娇的脚趾不自觉地蜷缩,却被他不容抗拒地扣住。 他轻笑:“不是你让亲的吗?躲什么?” 女孩恼羞成怒:“我、我没让你亲那里!” “哪里?”林暮又在她的脚踝上咬了一下 虞娇咬住下唇,却还是漏出一声呜咽。 林暮突然停下动作,抬眸看她泛红的眼角,声音又低又磁:“娇娇……” “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想……” 他故意没说完,虞娇羞恼地瞪他,却不知自己眼波潋滟的模样更让人想欺负。 “想怎样?”她强撑着气势反问。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暮的理智,他猛地起身,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抱起来压在餐桌上,银制餐具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想这样。”他低头咬住她的唇瓣,声音含糊在交缠的呼吸间。 虞娇的挣扎被他轻易镇压,裙摆凌乱地散开,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林暮的吻从唇瓣流连到颈侧,在那里留下一个又一个嫣红的印记。 第36章 不走寻常路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那个男列车员最近“巡逻”的次数明显下降,有时候甚至一天也见不到一次,他不在,众人就有了喘息休整的时间。 “你们说……他之前带进去的那个女生还活着吗?” 有人呼出口冷气:“还是别管人家了,先想办法怎么活下去吧。” 现在外面虽然不下雪了,但是温度却一天比一天低,现在这仅存的十节车厢里虽然还有暖气,但也是聊胜于无。 NPC也没了一开始那个客气的态度,一个个都恨不得趁他们病要他们命。 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当然这其中也有个例。 一号车厢内,虞娇窝在男人的怀里看着他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图集,她身上穿着一件偏贴身的珍珠色吊带裙,玲珑的身躯一览无遗,修长精致的脖颈露出,上面还弥留着未散的暧昧痕迹。 本来一开始林暮给她的衣服都挺重工的,但是最后无一例外都会被撕坏,有一件虞娇特别喜欢,坏了之后气的她好长时间没理他,还是他亲手把裙子补好这件事才就此作罢。 后来林暮吸取了教训,每天会额外送她一件撕了不会心疼的衣服,结果没想到虞娇果断舍弃了漂亮的裙子,穿着另一件在房间里晃悠。 毕竟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的步数都不破百,穿的那么隆重也没必要,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剥好皮的葡萄送到嘴边,虞娇将果肉吃进,甜香的口感在味蕾上炸开,她心情极好的眯了眯眼睛,指尖翻过书页,突然间瞪大了眼睛。 她偏头看向男人,指着上面的图片说:“我想看你穿这个。” 林暮的手上继续剥着葡萄,闻言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 好家伙,女仆装。 又看向女孩那神采奕奕的眼睛,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求饶:“乖宝,放过我吧,你最近已经让我做了几十种造型了。” 刚开始她只是说穿不同的衣服会有不同的感觉,老是看他穿一件制服也没什么意思。 林暮信了,结果就从造型play上面一去不复返,从此再也没有回头路。 他挣扎过,但是每次换完衣服虞娇都特别开心,对他特别热情。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虞娇现在玩儿他真的跟玩儿狗一样易如反掌。 就像现在,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用那盈盈的目光看自己,林暮就压根舍不得拒绝。 但这次有特殊情况。 他把新剥的葡萄再次喂给她:“不是我不同意,只是车上没有这种衣服,得等列车行驶回去才可以。” 行驶……回去? 虞娇脸上的表情突然有点僵硬。 等到那时候,估计她也就回到主世界了。 林暮目前貌似还没有意识到她会离开,就算意识到了,他应该也没有神通广大到能违反规则吧。 察觉到她有点出神,男人伸手蹭了蹭她的脸侧:“怎么了?” “没什么,”虞娇回过神,“那什么时候回去?” “两个月。” 两个月,六十天。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已经消失了大半。 “回去的途中还会经历一次雪崩,”林暮毫不避讳的和她说着“副本机制”,“到时候乘务员们也会想方设法的让玩家们淘汰,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出这个屋子。” 虽然他已经三令五申让乘务员保证虞娇的安全,但他不会读心术,那些个手下到底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 之前有人说她坏话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必须小心谨慎。 “知道了,”虞娇应下后,又突然想逗逗他,“那……你会让我淘汰吗?我也是玩家。” “你不行,”林暮直截了当的回,揽过她的腰将她搂入怀中,“我的身心都是你的了,你要是淘汰了我找谁负责去?” 她哼了一声:“谁要对你负责……” “你逃不掉的,”林暮咬着她的耳垂低语,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又带着危险的占有,“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虞娇笑不出来了。 她总感觉男人话里有话。 可脑袋刚开始胡思乱想,林暮就扣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炽热的吻打破了她所有的思绪。 时间仍在飞快的流逝。 某天半夜,车厢后方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强烈的推背感让虞娇差点从床上飞出去,林暮将她护在怀里,动静平息下来后起身穿衣服去查看情况。 临走前,他把让虞娇拿着铃铛:“只要感觉到不对,随时摇响它唤我来,知道吗?” 裹着被子的女孩乖乖的点了点头。 他离开后,虞娇也睡不着了,她起身喝了杯水,耳边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像是有人在踩雪的“咯吱咯吱”声。 而且这声音的来源……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看向头顶。 在车厢上面?! 那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大,并且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窗外,月色下他印在窗户上的黑影像是鬼魅般可怖,虞娇吓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回神,然而就在她刚要摇铃的时候,黑影踹开了窗户跳了进来,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她将她拥入了怀中。 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冻的虞娇瑟缩了一下。 但她的心却放了下来,也没了找林暮的想法。 因为她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 “你是想吓死我吗?” 虞娇的拳头捶在少年结实的后背上,却被他抱得更紧,温不言浑身散发着刺骨的气息,像是刚从极地深渊爬出来的野兽。 她呼吸有些不畅,尝试和他沟通:“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去把灯打开。” 不动。 “温不言,我冷。” 终于,双臂松开。 窗户关上,虞娇把灯打开,她也终于久违的见到了他。 说真的,少年实在是有点狼狈。 身上的衣服被划出来很多道口子,裸露的皮肤上满是血痕,发梢甚至还挂着冰碴,整个人像是刚从暴风雪中厮杀出来的孤狼。 虞娇想要伸手看一下碰他脸上的伤口,却被他偏头躲开,无声的比了一个嘴型:“脏。” 第37章 谁是小三 她意识到了什么,语调都抬高了:“是不是我当时给你的那杯……?” 话音未落,温不言就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言语。 少年摇了摇头,又比着口型:“不怪姐姐。” 本来就不怪。 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警惕,被NPC给暗算了。 房间很暖和,没过多久温不言身上的雪就化成了水,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虞娇,后者叹口气,去洗手间给他拿了毛巾擦拭。 温不言坐在沙发上,乖乖的任她折腾,他坐着她站着,鼻尖清晰的闻到了她身上的气息,清香甜凉。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暗了几分。 “别动。”虞娇轻轻拍了下他想乱摸的手,继续专注地帮他擦头发,“都这么狼狈了还不老实。” 少年委屈,但他不说。 说也说不出来。 终于,在她擦的差不多了之后,温不言再也按捺不住几十天未见的渴望,将她拽到了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等……” 虞娇想拒绝,但所有的言语都被吞在了唇齿之间,手腕被摁住,动弹不得。 她的内心又羞又愤。 这、这是林暮的房间啊! …… 林暮看着撞上来的本应该被吞噬在血崩中的十号以后的车厢,微不可察的皱了眉头。 他上去看了眼,空气中满是血腥味,一地的尸体歪七八扭的倒在一起,有玩家有NPC,杀人者手法极其狠辣,几乎都是一击毙命。 可是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某个少年的身影。 是死在了大雪之中呢,还是…… 林暮向后退了两步,紧接着转身,快步地赶回了一号车厢。 打开门,里面还和他走之前一样的安静,女孩躺在床上睡着,被子有些乱的被她卷在身上,似乎并没有受刚刚噪音的影响。 他边向床边走边打量着周围。 倒不是他疑心重,只是他了解温不言,若是没死,这人肯定会忍不住的来找虞娇。 等林暮在床边坐下,虞娇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睁开了眼:“你回来了。” “嗯,”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问道,“我走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没有啊,”大概是困懵了,虞娇连眼皮都睁不开,十分含糊的回,“睡觉吧,我好困……” 林暮的视线又在屋内看了看,最后落在了房间内唯一能藏人的大衣柜上。 他俯下身,亲了下她的眉眼:“你先睡,我换个衣服。” “好。” 虞娇翻了个身,又翻回了角落里睡着了。 林暮站起身,来到了衣柜面前,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拉开了柜门。 里面除了他和虞娇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窗外寒风呼啸。 温不言手抓着车顶边缘,他最后看了眼车窗的方向,翻身上了车顶原路返回。 因为突然追上来的后十节车厢,原本没平静多久的气氛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好消息住的地方不用愁了,酒吧也回来了。 坏消息其实也没什么用,还是一样的冷,甚至因为空气流通的空间更大,气温降低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没有道具可以使用,大家只能一起想办法,最后不知道是谁领头提议合作,说各位争也没什么必要,反正任务就是存活下去,人多还能抱团取暖。 剩下的都是聪明人,于是大家都不争了,开始相亲相爱了起来,任由NPC怎么挑拨离间都不上当,打起来吧也不占优,没办法只能让林暮来。 而在他走之前,虞娇被狠狠的折腾了一次。 男人的手抓着床栏,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泪眼朦胧的虞娇,只听“啪”的一声,掌下的铁管直接变了形。 她实在是不明白林暮突然的发什么疯,结果就听他一点也不害臊的说:“这两天我可能会很少回来,给你喂饱一点。” “你……” 她连骂都没力气骂了。 事后,虞娇瘫软在床上,林暮边穿衣服边俯身吻去了她眼角的泪珠:“乖,等我。” 他起身整理好制服,眼眸还残留着未散的情欲,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叮嘱:“有什么事记得摇铃。” 她有气无力的回:“知道了……” 门打开又关上,一切都归于寂静。 虞娇躺着躺着就再次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傍晚,桌上放着食物和水,应该是林暮抽空送过来的。 她醒了醒神,下床洗了个澡之后就去吃饭,吃着吃着心绪飘远,她开始思考为什么林暮黏了她这么多天又突然出去了。 【剩余玩家:124。】 玩家数量下降的速度明显平缓了下来。 于是她似乎明白了。 可是……既然抱团就能够活着的话,为什么一开始要自相残杀呢? 虞娇知道个体差异,人多了想法也多,有的就是喜欢竞争,但这个道理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懂。 因为天赋原因,她有很多信息都没办法知道,想不出来她也不想了,吃完饭后继续躺在床上摆烂。 没过多久,头顶又传来了熟悉的动静。 “啪”的一声,少年的长腿踹开了窗户,从外面落在了房间的地板上,像只见了主人的狗一般兴奋的朝她扑了过来。 虞娇无奈的看着在自己颈窝蹭来蹭去的温不言:“你下次轻一点,万一窗户被你弄坏了就没办法在林暮那边糊弄过去了。” 上次还是她强硬的让温不言出去的,在房间躲着肯定不行,而且她知道自己撒谎瞒不过林暮,所以温不言走后就赶忙酝酿睡意,用半梦半醒的朦胧状态打消了男人的怀疑。 怎么有点奇怪呢。 虞娇说:“我好像在和你偷情一样。” 温不言猛的瞪大了眼,毫无气势的咬了下她的唇,委屈巴巴的无声说:“我先来的。” “他、才、是、小、三。”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可是谁家正宫要避开小三啊,见个面还得小心翼翼的走窗户,生怕被人发现。 既然被拿捏了七寸,那到底是什么身份可就由不得他决定了。 第38章 天才 若是换做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早就气的双眼冒火了,但他却没什么歇斯底里的感觉,更多的还是小孩子般的委屈。 温不言从出生开始,身上就伴随着一个标签——天才。 五岁的时候,他看着电视机上的益智闯关节目,决赛的难度已经非比寻常,但他却总能在看到题目的瞬间就说出了答案,无一例外全都正确。 十岁时,他指着书上的某个顶尖学府说要去这里上学,而十五岁不到,他就成了该学院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大学生”。 十七岁,他说要攻克某个持续了百年的数学难题,于是没过多久一个猜想被证明,震惊全球。 自他口中说出来的承诺,从来没有落空。 十八岁的温不言已经成了知名的教授,可某天学生去找他问问题的时候,就见他站在楼顶仰头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脸上是罕见的茫然和出神。 学生很是意外,他无法想象这种表情居然会出现在温教授的脸上。 “老师……您在看什么?” 温不言依旧一眨不眨的望着天,半晌才喃喃的回:“假的。” 学生愣了愣:“什么假的?” “这个世界,是假的。” 大概是以往温不言说出的“理论”几乎没有出错的时候,所以哪怕听着如此荒谬,学生第一时间居然下意识的信了。 但只有一瞬,他就反应过来:“可是我们现在就站在这里啊,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温不言沉默了。 学生不明所以的挠了下头,准备等明天再来问问题。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还有三天。” 如他所说,三天过后,一扬生存游戏降临了地球。 温不言的天赋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最开始进入新人榜的时候甚至副本都比主世界安全,每天两眼一睁要么就是暗杀要么就是擂台,不整死他不罢休。 但是对他来说,这些东西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反噬,也不过就是在嘎掉的边缘来回蹦迪,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才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温不言别说生气,他连“害怕”俩字怎么写的都不知道,从小到大就没这个情绪。 参加游戏这么久,他唯一的犹豫也就是在面对林暮的时候了。 不惜命怎么能行呢,不然姐姐就见不到他了。 见不到姐姐,他就不能哄姐姐开心。 一环扣一环。 理好了因果关系后,温不言就果断的选择了“怂”,面子不面子的他也不在意,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虞娇也没白让他蹭,经过了一番并不是很顺利的交流后,外面的情况果然如她所想,玩家们抱起了团,NPC无从下手,于是林暮便去支援了。 不过她还很奇怪,难道他们还有“业绩考核”吗? 淘汰的玩家不到一定数目就会被裁员? 太可怕了,哪怕到这里还得当职扬牛马。 万恶的“资本主义”。 她这边还在感慨,温不言就已经爬上了床躺在了身侧,动作熟稔老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床。 虞娇:“……” 这人好像不懂什么叫害臊。 林暮不在的这两天,温不言完美的展现了什么叫做“鸠占鹊巢”,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在他把人摁在沙发上亲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这个步伐…… 虞娇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猛的从情欲中惊醒,她一把推开温不言:“你快走。” 来不及了。 门把手已经响动。 而就在林暮推开门之时,就见虞娇站在衣柜前拿出了一件青色的薄裙。 听到动静她看过来,眸中闪过惊讶。 “怎么突然回来了?” 林暮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埋在她的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少女馨香的气息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闷闷的回道:“有点累。” 虞娇回抱住他,眼神不自然的瞥了眼旁边的衣柜。 两扇柜门,她只打开了一扇,而未打开的那扇后面,少年正在里面躲着。 林暮和温不言,现在只有薄薄的挡板的距离。 感受到她的安抚,林暮越抱越用力,虞娇有些站不稳,一只手扶住了未打开的柜门。 温不言看了眼她置于门框边的手指,纤细娇柔,因为用力指尖泛着淡淡的红,看着格外的……可口。 他伸出了手,用指腹蹭了下她的指背。 虞娇:!!! 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虞娇猛地一颤,差点惊叫出声。 林暮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稍稍松开怀抱:“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强作镇定,却感觉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就是……腿有点软。” 林暮低笑,意有所指地捏了捏她的腰:“怪我前两天太用力了?” 虞娇耳根发烫,正想反驳,突然感觉指尖又被轻轻勾了一下。 温不言居然还敢在林暮眼皮底下撩拨她! “这件裙子……”林暮突然转向衣柜,伸手就要拉开另一扇门,“很适合你。”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踮脚吻上林暮的唇:“别管裙子……” 她难得主动,声音软得像蜜:“我想你了。” 这招果然奏效,林暮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他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柜门微微晃动。 一吻结束,林暮满足地蹭了蹭她的鼻尖:“陪我睡会儿?” 外面现在剩下的玩家都不是好对付的茬,更别说他们还拧成了一股绳,将人数削减到百人以下让林暮费了些力气,鬼也是要休息的。 两人躺在床上,男人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可虞娇一点睡意都没有。 “咯吱——” 她猛的瞪大了眼。 这个动静…… 因为她在里侧林暮在外侧,她看不到少年那边到底如何,但她大概猜到了。 温不言从衣柜里走了出来。 他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虞娇的视野里。 虞娇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旁熟睡的林暮,又紧张地看向步步逼近的温不言,少年冰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像只盯上猎物的雪狼。 “别……”她无声地摇头,用口型示意,“快走。” 第39章 偷情 “姐姐……”他无声地唤道,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暗潮。 虞娇急得眼眶发红,却又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把林暮给弄醒。 这是什么逆天剧情的展开啊——! 但正所谓,没有最逆天,只有更逆天。 温不言的指尖顺着她的唇瓣一路下滑,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流连,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暗芒,突然低头,在她锁骨上重重咬了一口。 “唔……” 虞娇死死咬住下唇,把呜咽声咽了回去,她慌乱地看了眼身旁熟睡的林暮,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腔。 林暮的呼吸突然变重,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皮动了动。 虞娇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然而下一秒。 “睡。” 一个气若游丝的带有哑意的字眼从沈不言的嘴里蹦了出来。 这个音量的大小基本上和银针落地差不多微小,但是由于气氛实在是太过于紧绷安静,所以她很是清晰的听到了。 林暮没了动静。 “你……” 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被温不言给从林暮的怀中拉了起来抱入怀中,然后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 温不言将虞娇放在洗手台上。镜前灯昏黄的光线里,他冰蓝色的眼眸灼灼发亮。 “你不是……” 她一句话都没说完,少年就迫不及待的吻了上来。 “等下,”虞娇推开他,迫切的想要问清楚,“你的嗓子不是哑了吗?” 温不言点点头,然后比了个数字一。 她想了想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呆愣出神的表情让他没忍住弯了眼角,在她思索间又俯身亲了亲女孩的唇角。 终于,虞娇好像是想明白了。 “你只能说这一个字啊?” 温不言点了点头,然后把界面调出来给她看。 【玩家:温不言(lv.20) 天赋:缄言·天机(被毒,无解药,需要大约60天的时间才能将毒素完全稀释); 剩余时间:50天(已过10天); 状态:毒素有所减少,现每日可以说一个字(今日机会已用完)。】 虞娇:“……” 一天一次,那他今天不就是没机会了吗? “是不是太草率了?” 温不言盯着她漂亮的脸,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聊天上面。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想亲。 然后他就真亲下去了。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所有疑问,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将她更紧地压向自己。 水龙头的开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小点,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滴。 过了会儿,她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模样。 白里透红,雪色荡漾。 有点羞耻。 但是也足够刺激。 水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与两人交错的呼吸交织成暧昧的乐章。 等到从洗手台上下来的时候,她的双腿软到发颤,温不言索性又将她抱了出去。 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虞娇闭着眼不敢看,她现在觉得这发展尴尬极了。 她坐在了沙发上,从少年身上下来的时候她还捂着脸不敢看,温不言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害羞,说不了话,他也只能用行动哄。 但是虞娇就好像是乌龟缩进了龟壳,怎么也不愿意出来。 天赋的生效时间马上就要过去,温不言也不能再继续多待,最后强硬的掰开她遮住脸的手亲了下后,他便翻窗而逃。 她呆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被吻得发麻的唇瓣,窗外风雪呼啸,而心脏却乱成一团。 床上的林暮突然翻了个身,吓的她差点跳起来,好在他只是将脸埋进她睡过的枕头,又沉沉睡去。 虞娇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她刚躺下,就被林暮无意识地揽进怀里,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让她浑身僵硬。 “娇娇……”林暮在梦中呢喃,手臂收紧了几分。 她心虚地闭上眼。 ——这个胆大包天的小混蛋,居然敢在林暮眼皮子底下…… …… 林暮醒了。 身为一个雪国列车的资深“老员工”,几乎是有意识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感觉只是瞬间,但还是被他抓住了。 虞娇正躺在他怀中闭着眼睛睡的香甜,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 林暮起身,又将整个屋子检查了一遍。 而在进入洗手间的之后,除了一个未关紧的水龙头还在向下滴滴答答的落着水滴以外,其它一切正常。 他走上前将其关好,然后准备走出去。 可就在转身的刹那,林暮的余光突然捕捉到镜面上一个模糊的指印,那是温不言将虞娇压在镜前时留下的痕迹。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抚过那个若隐若现的印记,周身气压瞬间降至冰点。 “乖宝,”他回到床边,声音温柔得可怕,“刚才,有人来过?” “……啊?”虞娇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眸中都是将醒未醒的茫然,“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人……” 林暮看着她,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破绽。 可是没有,她没有在“撒谎”。 虞娇见他不说话,又闭上了眼睛,可男人的目光实在是太有侵略性,让她睡得不太安稳。 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她咬住了下唇,极力的平复着自己逐渐激烈的心跳声。 又过了会儿,林暮的手抚上了她的腰肢,他俯身,就着这个动作吻了吻她后颈处的肌肤:“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 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虞娇闷闷的回了一声:“好。” 林暮给她盖好被子后起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瞬间,虞娇从床上坐起来,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不敢相信居然真的蒙混过关了。 窗外传来极轻的敲击,她拉开窗帘,看到温不言单手挂在车窗外,冲她眨了眨眼,手指在凝霜的车窗上一笔一划:【姐姐演技真好~】 虞娇故作生气的朝着他指了下,然后做了个“快走”的口型,少年却变本加厉,在窗上又留下一行字:【明天再来找姐姐。】 第40章 卖惨 他回到了最后一节车厢,最近那些列车员正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越是临近副本结束,NPC就越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杀意。 温不言现在是“受重创”的阶段,非必要他也不想起冲突,所以他特地造了个不起眼的暗格躲着。 至于在哪,在车顶的位置。 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到那里会藏人,更何况这些车厢早就被搜了千百遍了。 但是他刚躺下来,耳边却听到了脚步声。 “哒——哒——” 由远及近,并且脚步的节奏很是熟悉。 紧接着,声音正好停在了他所处位置的正下方。 没了动静。 温不言却绷紧了身体。 他眼眸一凛,突然翻身向一侧躲过去,下一秒一根钢管自下而上的贯穿,“砰”的一声发出了震天雷般的声响。 温不言又跳到了车顶上,凛冽的风随列车的前行呼呼的刮在脸上,天空久违的飘起了雪花。 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举起了手中的钢管就要劈下。 温不言反应极快的翻身躲过。 钢管重重的落下,直接让少年刚站着的位置裂开了个巨大的口子。 有玩家听到了动静,纷纷疑惑的向车厢顶看去。 两人之间隔着那道狰狞的裂缝,呼啸的寒风卷起他们的衣角。 “反应倒是挺快,”林暮缓缓的站直身子,攻击落空他也没生气,悠哉悠哉的将钢管绕在手心,“这两天躲猫猫玩的不错啊。” 话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少年反应过来。 哦,他原来知道了。 不过他一点也没有被“捉奸”的羞耻,甚至还挑衅似的勾了勾唇角,在呼啸的风雪中无声的说道:“你好迟钝。” 现在才发现。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林暮,他身影一闪,钢管带着破空声直袭温不言面门,少年敏捷地侧身避开,却在下一秒被一脚踹中腹部,整个人滑出数米远。 “被算计了就不要逞强了,”林暮踩着车顶的积雪步步逼近,“你现在的这点本事,还不够给我塞牙缝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再次逼近,钢管划破空气,直逼温不言的咽喉。 温不言后仰避开,足尖在车顶一蹬,借力向后滑出数米,他单手撑地稳住身形,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摸出一把匕首,刀锋在雪光中泛着森寒。 钢管与短刀碰撞,火花四溅,金属交鸣声刺破风雪。 车顶在两人的打斗中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底下的玩家终于察觉不对,有人惊呼:“车顶要塌了!” 激烈的动静在顶上一路蔓延到了中间的位置,而在温不言的手臂被划出了一个大大的伤口后,少年终于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打不过。 大丈夫能屈能伸,再次的躲过了林暮致命一击后,他把防身的武器直接“嗖”的一声扔了过去。 林暮也没想到他这一招,还以为他敢这么做是有什么后手,结果侧身躲过一看,哪有什么后手,人家已经跑出去老远了,俨然一副逃命的样子。 林暮:“……” 林暮:??? 不是,你就这么水灵灵的跑了? 一点尊严都不要的吗?! 就这样月黑风高,两个人上演了现实版的“地铁跑酷”,而看着温不言逃跑的动向,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暗叫不好,竭力的要拦住他向前行进的路线。 但刚刚对打起来还显逊色的少年,这会儿倒是出奇的神勇,跟个泥鳅一样抓不住够不着。 ——开玩笑,这可都是他在成百上千次的被暗杀中练出来的。 于是林暮眼睁睁的看着他又跳进了某个窗户内,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女孩的惊呼声。 等到他进去的时候,少年已经埋在虞娇的怀里可怜巴巴的抹眼泪了。 林暮:“……” 他恨绿茶。 虞娇本来在喝水,刚放下杯子就突然扑进怀里的温不言撞得后退两步,少年苍白着脸,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睫毛上沾着雪花,湿漉漉的眼睛像只被欺负惨了的小动物。 她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窗口再次传来动静,林暮站在那里,手里的钢管还滴着血,脸色黑得吓人。 脸色瞬间就烧了起来。 她就知道林暮猜出来了! 强烈的羞耻感让虞娇下意识的就往温不言的怀里躲,可是这在男人看来就又是另一种她和温不言的“双向奔赴”。 和上次一样。 林暮手中的钢管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乖宝,”他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怒意,“过来。” 虞娇浑身一僵,下意识揪紧了温不言的衣角,少年察觉到她的紧张,手臂一收,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抬头冲林暮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看吧,姐姐选我不选你。 林暮放下手,肩膀耷拉了下来,看起来像是泄了气一般,很是受伤:“难道你要像上次一样护着他吗?” 虞娇一愣。 上次? 什么上次? 可是男人的示弱的确有效,虽然她不明所以,但还是从温不言的怀中抬起头来向他投去了目光。 林暮见有效果,他干脆把手上的东西给扔到了一边,给她看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你看,我也伤到了……” 温不言:“……” 那不是你刚刚扔钢管的时候趁机划上去的吗?! 装货。 但装不装的,有人信了就行了。 眼看着虞娇有离开他怀里的意向,温不言赶忙把她给拽了回来,嗓子无法发出声音,他只能努力的比唇语:“姐姐,他在骗你!我才是真受伤了!” 不过可能是太着急,虞娇没看明白。 这个时候能说话的最大好处就来了,声音带来的刺激和信息效果是最直观的,林暮继续乘胜追击:“乖宝,我疼。” 温不言急的眼眶都红了,手指紧紧攥着虞娇的衣角不放,他颤抖着抬起受伤的手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车厢地板上绽开刺目的红。 虞娇顿时心疼得不行,刚要转身查看他的伤势,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林暮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没事,不用管我。” 他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又踉跄了一下,“你先照顾他吧。” 温不言瞪大眼睛:??? 你没事吧?!!! 第41章 认错 林暮眼眸一暗,抚着胸口的手悄悄用力,下一秒心口处渗出了血,逐渐染红了胸口前的衣襟。 “咳咳——” 这下虞娇的注意力彻底的被他给吸引了过去,她甩开了温不言的手,来到了林暮的面前担忧的蹲下身:“没事吧?” 男人摇摇头,顺势抱住他,抵在她的肩头虚弱的回道:“比起疼痛,我更开心你能选择我。” 而与此同时,他却勾起了和语气完全不符的得意的笑容。 冲着温不言。 就像是他刚刚做的一样。 所以说啊,风水轮流转。 温不言站在原地,看着林暮靠在虞娇肩头对他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少年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翻涌着暗色。 他上前一步,想要把人给拽回来,却被林暮给侧身挡住,男人单手把虞娇给轻推到身后,然后动作极快的拿起钢管朝着温不言招呼了过去。 温不言瞳孔骤缩,猛地后仰,冰冷的金属擦着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虞娇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两人战斗的气浪逼得连连后退,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暮——招招致命,仿佛真的要置温不言于死地。 没有武器,有限的空间内再怎么躲也是慢性死亡。 林暮的钢管重重砸在少年肩头,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温不言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他下意识抬头的瞬间,凛风闪过,只听“噗叽”一声,右肩膀传来了被贯穿的剧痛。 少年瞥了一眼伤口处溢出来的鲜血,面无表情,就好像是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招惹她一次就够了,”林暮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钢管还插在他肩头,声音冷得像冰,“现在的你可没有和我抗衡的资本,你……” “林暮。” 少女带有颤意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声音。 虞娇走过来站在旁边,她看了眼跪在地上半个身子都快被鲜血浸透的温不言,眸中闪过惊惧和不忍,她勾上林暮的胳膊,生硬的撒着娇:“别……别再继续了行不行?” “你这样我害怕。” “放过他吧,你已经把他打的够惨了。” 她指尖的颤抖透过衣料清晰地传来,林暮低头看她,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连撒娇都带着生涩。 她很少这样示弱。 这些阵子经过林暮的娇惯,虞娇早就变得天不怕地不怕,就差骑在他的身上唱征服了,而如今却为了另一个男人,在他面前生硬的演戏。 那股酸涩的感觉又回来了。 上次是心疼,那这次呢? 愤怒,不甘,心疼,失落等等情绪冗杂在了一起。 ——心痛。 他抬手捏住虞娇的下巴,拇指轻轻擦过她湿润的眼角,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别哭,”林暮说,憋在心里的那股气终究是在她的眼泪中泄了,“我依你就是了。” 虞娇看向地上的温不言,朝着门口的方向示意了下。 意思很明显了,赶紧走。 温不言染血的左手慢慢抬起,握住了露在外面的钢管末端,硬生生将钢管从肩头拔出,鲜血喷溅在车厢地板上,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般,用钢管支撑着站了起来。 他踉跄着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前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虚弱的朝着她笑了笑。 “姐姐,那我先走了哦。” 温不言消失在了虞娇的视野中。 这是他第一次从正门出去,他终于舍得皱了下眉头,拍了拍有些晕的脑袋,然后正面撞上了正往正边走的NPC。 NPC也傻眼了,只是他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少年伸手一挥,脑袋就落在了地上。 温不言继续向前走。 头晕,好烦。 现在整个副本他只打不过一个人,偏偏的那人还是最碍眼的。 好烦。 又要见不到姐姐了。 唉。 想睡觉。 下一秒“啪”的一声,温不言直直的倒在了走廊上。 …… 屋内的气氛并没有因某人的离开而变好,反而更加紧绷。 林暮松开了虞娇,越过她坐在了沙发上,将上衣解开抽出纸巾擦着胸膛上的血迹。 虞娇心虚的抿了抿唇,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暮,男人正在专心致志的清理血迹,没有看她,也没有继续说话。 她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人家生气了。 不过这事儿也的确赖她,虞娇也没打算抵赖,她走上前去,抽出纸巾想要帮他,下一秒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给制止了动作。 “刚才那么心疼他,现在又来这套,你觉得我会信吗?”林暮不知喜怒的哼笑了一声,“小骗子。” “我……”虞娇跟个挨训的学生一样低下头,“……对不起。” 她也不辩解,错了就是错了。 错了就得道歉。 挨打就要立正。 林暮盯着她低垂的脑袋,发丝间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后颈,让他胸口的郁气莫名散了几分,他松开她的手腕,声音却依旧冷硬:“错哪了?” 虞娇绞着手指,声音细若蚊呐:“不该骗你……” 林暮的目光落在她绞得发白的指尖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他把手里的纸巾扔掉,和她说:“过来,给我擦。” 女孩抬起头,看着男人那张依旧“冷漠”的脸,小心翼翼的拿起干净的纸巾,走上前俯身替他擦拭胸膛上的血迹。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微微发颤,生怕弄疼了他。 林暮垂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了几分。 “不累吗?” “嗯?” 男人猝不及防的问询让虞娇愣了下:“还、还好。” 林暮坐直身子,右手放于右膝上轻点了下:“坐。” 虞娇没有动作。 男人也不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好半晌,她才红着耳根挤进了林暮的双腿之间,缓缓的坐了上去。 而几乎在她过来的瞬间,林暮就已经抬起手准备迎她过来,呼吸明显重了几分,握住虞娇纤细的腰肢,感受着她隔着衣料传来的体温和香气。 虞娇紧张得手指都不知道往哪放,最后只能轻轻搭在他肩上。 “这么乖?”林暮低笑,拇指在她腰侧暧昧地摩挲。 第42章 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几分讨饶的意味,直直的叫到人的心坎里去了。 若是她狡辩几句,林暮还能趁机“凶一凶”她泄愤,可少女却这样乖顺的认错,反而让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心里有点不甘,也有点痒。 而这股痒意,在虞娇再次用纸巾帮他擦血时达到了顶峰。 林暮喉结滚动,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几分钟后,虞娇终于把他胸口处的血清理的差不多。 男人却没松开她,反而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擦完了?” 虞娇红着脸点头,却被他捏着下巴抬起脸来。 “那现在.….”林暮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眸色深沉如墨,“该擦擦别的地方了。” 话音未落,他已经低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虞娇浑身发软,只能无助地攥紧他的衣襟。 林暮的手顺着她的腰线下滑,突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虞娇的惊呼被他尽数吞下,只能感受到他滚烫的掌心正一寸寸点燃她的肌肤。 “等、等一下,”她在换气的间隙小声抗议,“你的伤……” “早就好了,”林暮低笑一声,惩罚性地咬了下她的耳垂,“倒是你,骗我的账还没算完。” “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骗你,”她小声委屈的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绕着他的衣角,“不该护着温不言。” 林暮眸色一沉,低头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还有呢?” 虞娇吃痛地皱眉,眼里不解的泛起水光:“还、还有什么?” “敢背着我找小三?” 虞娇:“……” 虽然但是,严格来说明明你才是吧…… 虞娇不解,但虞娇不敢说话。 她现在要是敢把这话说出去,那自己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女孩立刻怂了,扣住他的脖子主动的亲了亲他的下颚,准备放个大招。 “哥哥,你就原谅娇娇吧。” 林暮被她这声软糯的“哥哥“叫得浑身一僵,眸色瞬间暗得吓人:“再叫一遍。” 虞娇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耳廓:“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他低头重重吻住她的唇,带着前所未有的凶狠。 她被亲的晕头转向,恍惚间手被男人抓住往某个地方探了过去。 虞娇触到那灼热的温度,吓得想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跑什么?” “娇娇,”他也学着女孩的语气撒娇,“你今天伤的我很难过,所以接下来依我好不好?” “我知道娇娇最好了~” 虞娇:“……” 这是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接下来的一切都让人脸红心跳。 本来说这次是让她主动,结果没两下女孩就耍赖似的喊手疼,林暮虽然清楚的知道她是在演,但是看她可怜巴巴的撒娇心里又实在是舍不得,到最后还是自己出力。 有句话说得好。 ——连她找男人都能原谅,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更何况此事林暮并不觉得是虞娇的错。 要怪就怪温不言那个狐狸精处心积虑的勾引。 虞娇又是个单纯的,可不就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都是温不言的错。 也肯定是他最近对乖宝的关心不够,所以才被钻了空子。 ——他自己也有错。 于是在男人诡异的自洽逻辑下,虞娇成功的跨过了本应是跨不过去的那一道坎,当然她也付出了代价,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有一种灵魂上的虚脱感。 林暮已经不在,她本打算继续睡会儿,翻了个身盖好被子,意识逐渐下沉,她却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有点奇怪呢? 等会儿。 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的睁开眼坐起身。 车……好像逐渐停了?! 虞娇翻身下床来到窗边拉开帘子,外面是难得的艳阳高照的天,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正在扫雪以及指挥着列车停靠。 与此同时,广播响起。 【各位乘客,列车已到达终点站,列车会停靠本站休整两天,站内有充足的物资补给,大家可以根据情况自行安排。】 【两天后本列车会按照原路线返回,届时请乘客们及时上车。】 话落,列车上所有的门打开,仅剩的玩家们几乎都下了车往车站里奔去,虞娇正在犹豫要不要也下去看看,林暮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 “想下去?” 男人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 虞娇也心知瞒不过他:“有点。” “那就去吧,”出乎意料的,林暮居然同意了,“记得回来,我在车上等你。” 太过于爽快,以至于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甚至连衣服还是林暮帮她换的。 又从里到外裹了个严严实实,男人把铃铛放进了她的口袋里,温声提醒:“只有一次了,记得用知道吗?” 他这反常的态度让虞娇不知所措,她怀揣着满腔的疑惑走下了车,末了还回头看他一眼,林暮站在车门那里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于是虞娇也不怀疑了,坐着电梯下站台。 林暮的笑容渐渐消失在了脸上。 其他的乘务员走过来提醒他:“老大,我们要开始‘清理’了。” 清理,是雪国列车在到达终点站的一个固定流程,在停靠过后的十分钟内还逗留在列车上的玩家,会受到NPC的无差别攻击。 并且为了保证清理的绝对干净,这时候的NPC实力会暴涨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同时他们会失去作为“人”的理智,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杀人。 所以林暮才让虞娇下了车。 列车的门重新关闭,男人的眼眸也逐渐泛起了不正常的红。 他说:“开始吧。” …… 这个车站要比起点站的大不少,并且设施更全,甚至还有酒店和商扬的存在,她站在庞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雾茫茫一片,不断的有人提着行李箱从雾里走出进入。 按照经验来说,应该是不能出去的。 虞娇在大厅的座位上坐了会儿,她也没看见温不言,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酒店上。 要不……还是去躺着吧。 第43章 清洁工 虞娇点头。 “好的,因为本酒店也在客人此次的列车活动中,所以您可以免费入住,”男侍将房卡递给她,“祝您在本酒店生活愉快。” 她接过房卡,看了眼上面的数字后按照提示朝着房间走了过去。 因为空间有限,这个酒店只有两层,她运气好分到了一个有窗的房间,不过看外面那个情况,有窗没窗也没什么区别。 脱掉厚重的衣服,她在屋里检查了一圈,和普通的酒店没什么区别,但当她打开电视机下方的抽屉的时候,赫然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笔记本。 咦? 虞娇看了看周围。 以她无数次的电视剧经验来说,密码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探索,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虞娇愣了下,她走到门前透过猫眼向外看,是个清洁工打扮样的人,带着帽子和口罩,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脸,但从体型应该能看出来是个男人。 他的手边还停着清洁车,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说道:“我是本酒店的清洁员,您房间里还有垃圾没有收。” 虞娇回头看了眼垃圾桶,的确,里面还有半桶的可回收垃圾。 于是她回了句:“好的,那我给您开门。” 男人整理了下帽子,手腕微动。 “啪嗒”一声门锁的响动,门被拉开了一道缝,然后大敞开,他抬起头,就见一个女孩的身影从门后探了出来。 褪去了厚重的外衣,虞娇的贴身衣物很薄,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玲珑的曲线。她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在肩头,衬得肌肤如雪般白皙。 玄关的顶光下,女孩的脸清丽动人,漂亮的双眸像是盛满了星辰,就像雪原上突然绽放的玫瑰,让人既想采摘又怕亵渎。 “请问您要进来吗?”她轻声问道,说话时,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声音听着也有点紧张。 这个清洁工……怎么比从猫眼里看着要壮多了…… 肩宽腿长,简单的清洁工制服被他身材撑的十分有范,布料下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哪怕看不清脸,也能感受到他身上不凡的气质。 她有点后悔开这个门了。 清洁工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低下头:“不用了,您把垃圾袋给我就行。” 虞娇松了口气,转身去拿垃圾桶,随着她她弯腰时的动作,衣摆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细腻的腰线,长发如瀑般垂落,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喉结滚动,男人别开目光,不自在的整理了下帽子。 “给。”她将垃圾袋递过去,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对方的手指,她注意到清洁工的手异常修长,骨节分明,完全不像是做粗活的样子。 男人接过,顺便把新的垃圾袋递给她,紧接着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了房间内部:“这里的晚上不会很太平,客人睡觉前记得锁好门窗。” 虞娇茫然的眨了下眼,反应了两秒后才点点头:“知道了,谢谢您。” 盈盈的眸子泛着水雾,毫无杂质,像是一汪春水。 好乖。 “还有,”男人轻咳一声,“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 虞娇闻言瞳孔微缩,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她有点害怕了。 现在离开还来不来得及啊…… 然而下一秒,男人又说:“整个车站的夜晚都很危险,这里算是相对安全的地方了。” 虞娇:“……” 也就是说不住也得住。 强忍住要哭不哭的冲动,她再次的道了谢:“谢谢你提醒我。” 好委屈的样子。 想让人抱在怀中好好的娇哄。 可是现在……不行。 “我先走了,客人好好休息。” 将垃圾袋放到清洁车上,男人推着把手缓步离开。 虞娇赶忙的把门关上锁好,笔记本的事情也被她忘在了脑后,而是检查起了屋内的安全设施,确认无误后她坐在床上看了眼时间——20:00。 她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 八点。 已经是晚上的时间了。 刚刚那个清洁工说,晚上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那她岂不是…… 早就违反规则了吗? …… 走廊上,男人推着清洁车停在了下一个房间的门口。 和之前一样的开扬白,这个房间的客人同样的也打开了门,可是他在见到清洁工的时候,眼神瞬间就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惧。 “清、清道夫——啊!!!” 惨叫声湮灭在了血液当中。 男人慢条斯理的戴上手套,拿起车上的清洁工具,开始对房间进行打扫。 半小时后,里面恢复如初,干净整洁,就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他整理好工具,继续前往下一个房间。 时间已经来到了半夜十二点。 虞娇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她也无暇顾及,因为实在是有点熬不住了。 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到了点该困还是困,盖好被子在床上躺下,打了个哈欠后她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八点。 虞娇醒了醒神,洗漱完毕后纠结要不要出去看看,思来想去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可以召唤林暮的铃铛。 那还怕什么。 于是她整理好心情,穿好衣服拿好房卡走出了房间。 白天的大厅就热闹多了,玩家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着昨晚上恐怖的杀戮,虞娇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于是凑过去听了听。 “我靠吓死我了!得亏我没开门,为什么薄暮难度的副本会出现清道夫啊?!” 清道夫? 清道夫是什么? “谁知道呢,妈的下手真狠,一晚上就死了二十多个,现在咱们这边的人数连一百人都不到了。” 虞娇打开主菜单看了眼。 【剩余玩家:82。】 和一开始的五百相比,的确是少的可怜。 虞娇的心猛的一沉。 那温不言…… 第44章 江烬 她觉得温不言应该没那么容易的就死了,毕竟是新人榜在榜有名的玩家,可是见不到人她心里也属实没底。 绕着偌大的大厅走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倒是把她自己给累够呛。 旁边是公共洗手间,她蹲在墙根休息,片刻后打算着起身去里面洗个手,有人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很熟悉的蓝色。 虞娇向上看去,清洁工依旧帽子口罩齐全的打扮,只露一双带着邪气的微上挑的双眼,此刻正垂眸看着她,莫名的让她的脊背升起了一股寒意。 同样的,男人也在看着蹲在面前这个裹成了“团子”的女孩。 她仰头看着自己,同样的也只露一双眼睛的情况下比昨天似乎更加晶莹漂亮了一点,水灵灵的像是浸了水儿一般。 指尖有点痒。 他有点想蹭一蹭虞娇的眼角。 “客人,您怎么在这?” 最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我……” 虞娇嗓音有点紧张的发紧。 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实在是有点太强,哪怕他有意收敛,那股气息还是无孔不入的席卷着她的感官。 她想起了萧凛,可他和萧凛那种外放的、一眼看过去就很霸道的感觉不同,这人怎么说呢…… 阴暗。 像是黑水潭里钻出来的几只黑手,不断的把人的意识给往下拉。 “我就是想出来逛逛,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男人眨了下眼,半晌后朝她伸出手:“需要我拉你起来吗?” 明明是问询的语气,可是他却已经做出了动作,就好像是笃定她不会拒绝一样。 虞娇的确不会拒绝。 保命要紧,她认怂。 她把手搭了上去。 几乎是碰到的瞬间,男人就收紧了力道,像是猎人终于等到了他的猎物,虞娇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从地上猛地拽起。 也许是起的太急,又或许是两顿没吃饭,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着向前扑了过去。 鼻尖撞上对方胸前硬挺的制服布料,一股冰冷气息扑面而来,虞娇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男人另一只手稳稳扣住了后腰。 “小心。”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拇指突然蹭过她的眼尾,这个过分亲昵的动作让虞娇浑身一僵。 那只手冷得像具尸体,偏偏力道轻柔得诡异,虞娇抬眼时,正对上他口罩上方微微弯起的眼睛,那笑意未达眼底,黑沉沉的瞳孔里像是藏着口深井。 满足了愿望的男人很高兴。 那转瞬即逝的触感深深地刻在了脑海里——很嫩,很娇,像是棉花糖一般。 “谢……谢谢。” 虞娇想从他的怀里退出来。 但腰上的手像是铁钳一般扣着她不放,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的窘迫,自顾自的说:“我带你去吃个饭吧。” “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虞娇:??? “不……” 话音未落,他松开了她的腰,却又立即攥住了她的手腕,强硬的拉着她往前走。 他并未带着虞娇去车站内任何一家餐馆,而是去了员工休息室,当进入那狭窄逼仄的通道的时候,她的心跳频率直线上升,空闲的那只手伸进了口袋里想要去拿铃铛。 可是却摸了个空。 她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又摸了摸。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视线看向男人的侧脸,目光向下移,落在了他工作服上明显鼓起来的口袋里。 如果她没有记错,刚刚二人见面的时候那里是很平整的。 虞娇想哭。 员工休息室比想象中的要豪华,只是以黑色色调为主的装潢让房间格外的讶异,男人反手将门关上后,扭头一看,女孩已经抽抽噎噎的哭上了。 带着泪珠的睫毛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男人有些讶异:“怎么哭了?” 虞娇越哭越委屈:“不、不要杀我……” “……” 好可怜,好可爱。 “我怎么舍得杀你呢?”男人轻笑,转身拿了张纸巾,走到她面前摘下了她的口罩,小心翼翼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我是酒店的清洁工,清洁工是不会冒犯客人的。” 骗人。 虞娇不怎么掉眼泪了,但她还是很委屈:“那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拿走?” “嗯?”男人反应过来了,把铃铛拿了出来,“你说这个?” 她点点头。 “客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给她解释,“作为此副本中唯一能用的道具,使用它可是有代价的。” 哎? 虞娇眨了眨眼:“你也是玩家?” 男人想了下:“算是吧。” 他这似是非是的答案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虞娇也只当他是,因为她现在的心思全在那个铃铛上:“什么代价啊?” 这点她很清楚,所以这最后一次一直都斟酌着没用,但她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 “是……”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想知道?” 虞娇下意识点了点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男人低笑一声,突然俯身凑近。 他冰凉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这看似无比旖旎的动作,可下一秒他却说:“不告诉你。” 虞娇:“……” 不过经他这么一逗女孩的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也不哭了,红红的眼睛娇俏的瞪着他。 这阵子她属实是被林暮给惯的有点“无法无天”,逮到机会就蹬鼻子上脸。 但是有人就是愿意把脸凑到跟前让她踩。 男人被她这一眼瞪得心尖发颤,那双泛红的眼睛含着未散的水汽,眼尾还带着一抹娇嗔的绯色,像是三月枝头最嫩的桃花瓣。 “生气了?” 虞娇别过脸不看他,鼻尖微微皱起的样子像只闹脾气的小奶猫,男人胸腔里突然涌上一股陌生的柔软。 “好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铃铛,“还给你。” 虞娇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伸手去接,指尖相触的瞬间,男人突然收拢手掌,将她的小手整个包裹住。 “可以告诉你,不过有个条件,”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叫一声我的名字。” 虞娇耳尖瞬间红得滴血,手指在他掌心不安地蜷缩:“我、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 男人低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诱哄:“江烬。” 第45章 清道夫 虞娇小声重复了一遍。 舌尖轻轻抵着上颚,像在品味这个名字的余韵。 男人的目光骤然暗沉,指尖微微收紧,将她纤细的手腕扣得更紧。 他嗓音低哑:“再叫一次。” 虞娇睫毛轻颤,无意识地抿了抿唇:“江……烬?” 这一次,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挠过他的心脏。 呼吸愈发的急促。 胸膛里无名升起了一股又涨又涩的感觉,让江烬爽的整个后背都在发麻,也让他有点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 那眼神中的侵略性几乎要冲破阻碍,他忽的勾起了笑,指腹轻点了下女孩娇嫩的唇瓣:“真好听。” 好听的都想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虞娇被他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吓的往后缩了缩。 江烬回过神来,开始和她说那个铃铛:“你手上的这个铃铛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鬼铃。” “顾名思义,它召唤的是一只鬼,”他说,“他会永远的跟在你的身边,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你。” “并且,不会再有任何行动上的限制。” 要杀要剐,一切只看心意。 NPC和玩家是敌对阵营,所以一般来说,当玩家使用完这三次后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但是虞娇的情况有点特殊。 ——林暮不会杀她。 所以江烬很意外的并没有看到她脸上惊恐或者是害怕的表情,她只是沉默,甚至还有点一言难尽。 这倒是有点意思。 难道她没用过? “好了,先不要管它,”江烬又把铃铛从她手里拿过放在了门旁边的柜子上,“过来吃点东西吧。” 江烬强硬的让她的思绪拉了过来,拉着人在饭桌上坐下后便去了厨房,没过一会儿虞娇的耳边就听见了开火的动静。 百无聊赖下她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在面前这个桌子上的时候在纸巾盒子旁发现了个扣着的金色的长条胸针。 几乎是下意识的,虞娇伸手将其翻了过来。 然而正面印着的的三个字让她彻底傻眼。 ——清道夫。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静止了。 她的耳边突然嗡嗡作响,紧接着就想起了在酒店大厅时那些玩家所说的话。 可……可他为什么又要说自己是玩家? 虞娇不懂,她也无暇顾及。 按照那些玩家的说法,她马上就要离死期不远了。 这段时间内的大起大落让她的心脏都有点发疼,恐惧再次将她笼罩,虞娇颤抖着将胸针放下,看向了厨房的方向。 里面的做饭动静一直在持续,并未停止。 她咽了下口水,又看向了门旁边的铃铛,颤巍巍的站起了身。 比起死,她宁可被一只鬼缠着。 视线逐渐聚焦,虞娇听不见了任何动静,满脑子只有那个越来越近的道具。 然而就在她伸出手马上要碰到的时候。 “在干什么?” 江烬突然站在了她的身后,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她淹没。 虞娇吓的浑身的汗毛直立,腿一软,差点没直接跌在地上。 江烬眼疾手快地一把揽住她的腰,他低头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孩,眼神晦暗不明。 “就这么怕我?” 虞娇浑身僵硬,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江烬的目光似有所感的扫过桌上被翻开的胸针,忽然低笑一声:“啊……原来是被这个吓到了。” 他单手将虞娇抱起,大步走回餐桌前,虞娇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襟,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看样子你是个新人玩家对吗?”江烬把她放在餐桌上,双手撑在两侧,低头和她四目相对,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中,“或许,你还不知道游戏中还有一个特殊的职业。” 清道夫,不属于NPC却和玩家敌对的阵营。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群人也是“玩家”,有天赋有等级,但从觉醒的那一刻起,他们不会再前往主世界,一辈子都会在各个副本当中穿梭。 甚至可以自由DIY副本扬景下的身份,并且目标只有一个——杀玩家。 杀的越多,得到的奖励就越多。 虞娇的心瞬间凉的透透的了。 她连哭都懒的哭了,死到临头意外的坦然:“那……那你能不能下手轻点,我怕疼。” 天可怜见,江烬没想过要杀她。 要真想下手,昨天晚上她就死了。 但是看着虞娇这闭着眼睛视死如归的样子,他又觉得实在是可爱,于是便存了别的心思。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让虞娇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江烬眸色一暗,在她颈侧咬了一口。 虞娇吃痛轻呼。 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胸膛里的那股火又重新复燃,他掐上女孩的腰,轻声道:“我可以不杀你,但是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亲爱的,哄哄我。” 哄……哄? 虞娇大脑宕机。 江烬和她耳鬓厮磨,说出的话危险又迷人:“把我哄好了,我就不杀你了。” 虞娇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像受惊的蝴蝶翅膀,她红润的唇微微张开,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会?那我给你点提示。” 江烬的指腹重重碾过她的唇瓣。 虞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男人耐心的等着,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在她腰际游走,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 终于,她犹豫的抬起手,将他脸上的口罩拿了下来。 容颜俊美邪气,眉骨高挺,鼻梁如峰,淡如水的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唇下那颗小小的黑痣在昏暗的光线下平添几分邪气,像极了夜间觅食的孤狼。 虞娇的指尖还悬在半空,被这张突然展露的真容震得忘了呼吸。 江烬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那只微凉的纤手按在自己脸颊上。 “满意你看到的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蛊惑,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脖颈线条凌厉地延伸进工作服领口,锁骨处隐约可见暗色的纹身痕迹。 江烬似乎很享受她的失神,低头凑近时,高挺的鼻梁几乎贴上她的:“现在,你该有所动作了。” 第46章 小骗子 在男人炽热又期待的目光下,轻轻的贴在了他的薄唇上。 虞娇柔软得像初绽的花瓣,带着微微的颤抖贴上来时,江烬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克制着没有动,任由着她的生涩,感受那抹温软带来的战栗。 她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江烬呼吸都停滞了,直到虞娇想要退开,他才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将青涩转为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不够……”他含住她的下唇轻咬,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他直接就将她压在了桌子上,物件噼里啪啦的被扫落一地,大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虞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不知何时,他竟将她的唇咬破了。 江烬却低笑着舔去那丝血迹,紧接着又重重覆了上去。 虞娇感觉自己要窒息了,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晕过去时,江烬终于稍稍退开,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呼吸。”他低声命令,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眼底翻涌着未餍足的欲念。 她大口喘息着,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江烬盯着她这副模样,喉结滚动,突然低头舔去她眼角的泪珠。 他本想着适可而止,尝到了甜头的他已经很满意了,可虞娇却反手抱住他,咬了下他的耳垂。 江烬浑身一僵,眼底泛起骇人的风暴。 偏的身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东西还继续磨人,甚至还蹭了蹭他的某处,在他的耳边哼哼唧唧的撒娇:“江烬哥哥,我想……” 话音未落,他就一把扣住了她不安分的腰肢,力道大的吓人:“想什么?说清楚。”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势吓得一颤,却还是鼓起勇气,红着脸凑到他耳边:“想……” 余下的几个字轻的几乎听不见。 但是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眼前天旋地转,江烬把她给抱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她。 他的吻铺天盖地落下,从脸侧到颈窝,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虞娇浑身发软,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的肩膀。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江烬却被推开了。 女孩委屈巴巴:“我饿。” 江烬:“……” 他服气的捏了下女孩的脸:“你要折磨死我吗?” “可是……”虞娇无辜,“真的饿了,我不想空着肚子。” “反正也不差这一时。” 沉默。 “江烬,你最好了。” 终于,男人顶不住她的撒娇,叹了口气后拍了下她的屁股,起身道:“等着。” 刚刚出来的时候饭还有一半没做好,他重新开火,可一想起虞娇,他就忍不住的勾唇。 思绪放空,江烬都已经快进到以后二人的幸福生活了。 不过问题接踵而至。 他没法去主世界,副本里的安危他可以保证,主世界怎么办呢? 这游戏里的玩家可不比NPC好到哪里去,虞娇那么娇弱,还容易被骗,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给勾跑,这可怎么行。 得把她给“锁”在副本里。 而能做到如此的,只有一个法子。 就是让虞娇也成为“清道夫”。 江烬端着做好的饭来到卧室,可床上哪还有什么人影,只有布料上残存的褶皱的痕迹表明刚刚那里还有人躺过。 他眨了下眼。 咦?好像被耍了? 江烬盯着空荡荡的床铺,手中的餐盘“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汤汁四溅。 也就是说她刚刚对自己的亲密,全都是装出来的,全都是为了逃跑做出的铺垫。 他缓缓勾起唇角,眼底却结满寒冰:“小骗子……” 与此同时,小骗子虞娇正拿着铃铛在车站内狂奔逃命。 心脏怦怦跳的厉害,她也没想到居然就这么顺利的就逃出来了。 躲到了一个相对不那么起眼的地方,她开始思考对策。 首先酒店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至于列车,估计现在也是不能回,林暮能让她出来,就说明两天的时间里面要发生什么,来惩治那些没有下车的玩家。 这铃铛她也不想用,虽然被林暮缠着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甚至严格意义上来说还多了个贴身保镖,但她不想要。 现在和她纠缠的人已经很多了,她忙不过来。 那能去哪呢? 虞娇的思绪很清晰。 ——她得找到温不言。 相比于江烬和林暮,这少年好拿捏多了,也比较的可控。 但关键是,她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活着。 而且江烬现在被她耍了,不说恼羞成怒肯定也是生气的,她得快点找到躲藏的地方。 虞娇就这么和江烬在偌大的车站里玩起了“躲猫猫”,以防万一她去了更加开阔的二层,刚上去就见某个熟悉的清洁工身影推着车出现在了视野里。 头皮瞬间发麻,她撒腿就跑。 边跑边在人群之中寻找目标,还是没有,等她绕了一圈之后发现,江烬已经乘着电梯上楼了。 情急之下,她看到了旁边有个亮着安全通道的绿色灯牌。 虞娇跑了进去,打算从步梯再下一楼。 但当越过安全门的时候,楼梯旁赫然靠着一个人。 少年坐在地上,脸色有点苍白,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听到动静,他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然后瞬间就精神了。 姐姐?! 温不言拖着沉重的身躯想要站起身,下一秒面前突然袭来一阵风,温软入怀,虞娇扑到了他的怀中又把他撞回了地上,委屈的哭腔在耳边响起:“终于找到你了。” 他浑身都僵住了。 姐姐说,终于找到了他。 原来她一直都在为自己担惊受怕。 温不言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怀中颤抖的人儿,双臂猛的收紧回抱住了她,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 他在这一刻忽然想说很多很多的话。 想说对不起,想说我爱你,又想说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可是他说不了。 温不言头一次的觉得自己的天赋无比的累赘,让他连“爱”这个字眼都难以启齿。 他低头将脸埋进虞娇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 虞娇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颈间,心头一颤,她抚上少年的背脊,这才发现他浑身都在发抖。 第47章 重逢 她竟然……在温不言的身上感受到了害怕无助的情绪。 温不言之前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列车过道上,天赋技能在CD,他硬生生的靠着改造过的身体扛了下来。 但是扛下来不代表没事,清醒过后他便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动不了了。 那时候距离第二天还有三个小时,能力还在冷却中,他思来想去,觉得在过道上躺着也不是个事,万一被偷袭了他可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于是接下来,少年以一个“阴暗爬行”的姿势在车厢内来回蹿,成功吓晕十几个玩家和数位NPC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空房间。 还有一个小时。 温不言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知觉,他去洗了个澡,肩膀上那处被捅穿的洞口已经愈合了一点,他还在纠结着要不要用能力直接恢复,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彼时该下的乘客都已下车,列车内已经开启了独属于NPC的“杀戮模式”。 没办法,温不言只能发动技能逃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说出的话都无伤大雅,那这次他再也逃脱不掉反噬的后果。 好不容易熬过了生不如死的痛苦,事后强烈的疲惫感让他又开始犯困,便找了个地方又开始睡觉。 温不言不是不想去找虞娇,他尝试过,但是身体实在是不允许。 又是中毒又是超负荷运转,换了别人早就死了千八百遍了,也就是他血条厚敢这么浪。 他有想过虞娇可能的遭遇,但万万没有想到她能找到自己。 两个人就这么缩在这一小片地方,彼此拥抱的毫无缝隙,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之间的距离都缩小了很多,虞娇反应过来想挣脱开,少年却不让。 他松了松手臂,让女孩坐在了他的腿上,最大程度上的让她在怀里能够舒服,然后便下意识的想低头去亲亲她。 但在看到她唇上的那针眼大小的艳红痕迹时,动作猛的停住。 温不言抬手,指腹蹭了下那处红。 伤口刚结痂不久,有点疼,虞娇没忍住“嘶”了一声。 少年皱了下眉头,阴郁的眼底闪过不忍和心疼,以及难以抑制的愤怒。 他继续低头,温柔的用唇温柔的吻了下那微小的伤口处,然后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弄的? 一想起这个虞娇就发怵,把江烬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温不言静静的听着,期间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那处红痕上,她说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话说,你见过清道夫吗?” 少年点头。 当然见过,不止见过,他还杀过不少。 作为站在副本那边的玩家,“清道夫”已经是对这群人美化后的称呼了,他们对正常玩家而言更多的时候就像是“蟑螂”一样。 杀又杀不完,灭又灭不掉,还随处可见。 而江烬,算是蟑螂里面比较出名的存在了。 按照已知的信息来看,萧凛和他交过手,过后对他只有一个评价—— 烦。 很烦。 两个人休息的差不多,温不言也不困了,带着她就要离开。 虞娇有点懵:“去哪啊?” 距离返回列车的日子还有一天呢。 温不言指了下她手上的房卡。 回酒店? 可那里不是有…… 虞娇好像懂了。 她不太同意:“你的身体可以吗?要不还是好好养伤吧。” 更何况她对江烬其实也没那么大的恶意,虽然被咬了吧但是对方那个长相说实话她也不吃亏…… ——完了。 虞娇暗叫不好。 她堕落了…… 少年无所谓的摇摇头,说不了话,虞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被拉着前往了酒店的位置,一路上很是顺利,她也没有看见江烬。 回到房间后,她终于是松了口气。 温不言把整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个密码本上。 虞娇解释:“那个好像是得找密码,我……” 话音未落,只听“嘶拉”一声,温不言手背上青筋暴起,硬生生的把本子给扯成了两半,碎纸掉了一地。 虞娇:“……” 果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花里胡哨都是浮云。 事已至此,她也不纠结了,上前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和江烬之前提示她的差不多,就是告诉大家晚上不要开门之类的规则。 唯一有悬念的东西被揭晓,虞娇也没了兴趣,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刚才在车站外面闹了一圈,她也累了,后背刚沾上床就昏昏欲睡,可下一秒炽热的身躯就覆了上来。 隔着衣服,他咬了一下。 虞娇瞬间就醒了,意识到温不言干了什么她的脸顿时就烧了起来:“你……!” 未说出口的话尽数吞在了接下来的吻中。 温不言将她抱到了浴室。 花洒落下淅淅沥沥的声音,和另一种暧昧的水声结合在一起,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点燃起了爱的奏章。 水流冲刷着两人的身躯,温不言的手掌顺着她优美的腰线游走,每一寸触碰都带着虔诚的爱意,虞娇仰着头承受他的亲吻,指尖在他背上留下浅浅的红痕。 两人出来的时候,虞娇已经睡着了。 温不言将人在床上安顿好,她的肌肤白里透粉,在深色的被褥上甚是扎眼,颜色的反差带来了极致的视觉冲击,让他那刚刚降下去的欲望又有卷土归来的趋势。 但是现在不行。 他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 “您好,我是本酒店的清洁员,您房间还有垃圾未收。” 睡梦中的虞娇皱了皱眉,但些许是太累太困了,她并没有醒,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温不言不紧不慢的将被角给她掖好,然后起身走到了门前。 打开门的瞬间,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人站在门口。 戴着口罩看不清容貌,但他的身上却有一股很恶心的敌意。 只可惜那人刚抬起头准备冲过来,就被他的一个字给定住了。 “灭。” 清洁工愣了愣。 甚至都没有叫喊出声,字音落下的瞬间他便如粉尘般湮灭在了空气当中。 温不言将门重新合上。 第48章 从零到一 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他用杯子接水漱口。 ——不是江烬。 如果真是他,那么反噬根本就不会如此的云淡风轻。 那是什么意思呢?他放弃了对虞娇的心思? 不,不可能。 如果真的放弃,江烬就不会在相同的时间派人过来试探了。 刚才的那个只不过是个试探他底气的“炮灰”。 嘁,还挺聪明的。 不过温不言也不着急。 他现在的状态虽然不怎么好,但刚刚那一下也足够唬人。 江烬不会再来找麻烦了。 这是聪明人之间的心意相通。 于是温不言脱了衣服,上床将虞娇搂入怀中安心睡觉。 翌日,到了两天的时间期限。 玩家们准备陆续返回列车,虞娇看了眼剩余玩家的数量。 【64。】 短短两天,又死了十几个。 两人下站台的时候列车的车厢门还未打开,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温不言怕虞娇手冷想拉着她,但是女孩却躲开了。 不仅躲开了,她还把他推离了身边:“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快走啊。” 温不言:??? 他十分委屈不解且震惊的看着姐姐。 眼眶红着,泪水要掉不掉的润在里面看起来可怜极了。 虞娇很认真的说:“等下见到林暮他又要对你下手。” “你现在打不过他,肯定要躲起来。” 温不言:“……”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就是听着好窝囊。 但是能怎么办呢? 毕竟打不过,是事实。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温不言惊世骇俗的再次的跳上了车顶,眼含热泪的朝着虞娇挥了挥手后,跑离了她的视线。 虞娇:“……” 列车的门打开,乘客们依次上车,虞娇排在队伍的末尾,当她踏上去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影子。 林暮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想我了没?”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随即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小声道:“想……” 林暮低笑,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后颈:“那个烦人的小三呢?” 虞娇:“……” “他……”她心虚地移开视线,“他先走了……” 林暮眯起眼,显然不信,却也没多问,他牵起虞娇的手,带着她往车厢里走:“这两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虞娇乖乖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林暮的手掌将她冰凉的手指完全包裹住,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侧脸线条比之前更锋利了些,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她忍不住问:“这两天很忙吗” 林暮脚步一顿,转头看她,眼神深邃:“嗯,想你想的。” 说瞎话不打草稿。 不过虞娇也不好奇,她就是随口一问,跟着他回到了1号车厢。 列车发出了刺耳的提示音,列车的门马上要关闭。 但就在合上的前一秒,一个身影突然蹿了上来,动作之快把乘务员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之时他已经若无其事的揣着兜向里面走了。 “哎——你等一下!”列车员叫住了他,总觉得这人有点面生,“请出示一下票据。” 男人不紧不慢的将一张皱巴巴的票拿了出来,似笑非笑道:“可以了吗?” 他身上的气扬有点渗人,乘务员怔住了,没有回应。 回过神来之时,那人已经走远了。 【各位玩家请注意,“清道夫”已出现在列车当中。】 提示音出来的时候,虞娇猛的从林暮怀中直起身子。 江烬……跟上来了?! “怎么了?”林暮看着她那骤然苍白的神色,“是哪里不舒服吗?” 虞娇摇摇头,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心怦怦直跳。 她有个想法。 指尖不安的颤了颤,虞娇勉强的笑了笑,把在车站内和江烬的事情说了一遍。 有点添油加醋,但配上她那楚楚可怜的脸庞和盈盈欲滴的泪水,让她说出的话分外的有可信度。 ——她要让林暮成为她的“刀”。 林暮的眼神随着她的话语逐渐变得阴沉可怖。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还是隐约可见一小点没有完全褪去的红。 “刚刚系统提示说……他已经在这车上了。” 虞娇的害怕不是装的。 江烬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慑人了,就像是自然界的生物遇到了天敌,让她产生了本能的趋利避害。 更别说她还把人家给耍了。 林暮抚上了她精致的颈侧,柔声开口:“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欲言又止。 男人俯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似诱惑似魔咒:“告诉我。”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虞娇咬了下舌尖。 她说:“可不可以帮我,杀掉他?” 声音发颤,听着没有丝毫底气。 但林暮却满意的笑了。 满意她从零到一的突破,满意她终于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 “当然,愿意为你效劳。” …… 如果按照阵营分配来说,既然都是为游戏方效劳,清道夫和NPC理应是站在一边的。 所以江烬不太明白,为什么面前这个列车员对他有如此之大的敌意。 ——大到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在左臂被卸下来后,江烬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鲜血顺着断臂处汩汩流下,在车厢地板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反而还饶有兴致的笑了:“初次见面就送我一份如此的大礼,给个理由?” 林暮不回,将手上的半截手臂扔掉后,复又冲上前袭了过去。 而这次,直指命门。 江烬躲过了,但是他另一个手臂也被卸了下来。 林暮不屑的笑了声:“你就是这个实力?” 当然不是。 江烬只是不明白。 凡事都要讲究个因果,不明不白的就这么互撕起来也没意思。 不过虽然林暮不回他,但他自己好像品出了点意味来。 唇角勾起,江烬的脸上浮现起了一抹兴奋的、恍然大悟的笑:“你该不会是……” “为了她吧?” 第49章 “骄兵必败” 但林暮那微变的表情告诉了他,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呵呵……” 江烬突然低声笑了,胸膛震动,牵动着伤口渗出更多鲜血,却依然笑得肆意而疯狂。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眼神阴鸷而兴奋,“我本来还愁着找不到她呢,没想到在你那里啊。” 而且他还疑惑,作为一个新人玩家,小骗子哪来的胆量敢算计他,原来是一开始就选对了人,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也挺好的。 玫瑰有刺才带劲嘛。 江烬也终于收起了不甚在意的样子,他站直身体,粘稠的黑雾突然从他两个断臂的地方蔓延,然后逐渐形成了手臂的形状。 紧接着黑色褪去,他的双臂恢复如初。 江烬活动了下新生的手臂,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意:“你看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虞娇在你那里我不就可以认真陪你打了吗。” 两人终于正式交手。 林暮虽然一直都是处于上风,但是每当要攻击到他头颅的时候,江烬都会化作一滩黑泥融进地板里,再从别处的缝隙之中钻出化作人形。 他脸上始终挂着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仿佛这扬生死搏杀只是扬有趣的游戏。 江烬倒是挺享受这种折磨他人的快感,虽然他不知道林暮还能保持这种攻势保持多久,但他耗得起。 至于对方耗不耗得起,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目前来说,已经过去了挺长时间,他们都从最前面打到了最后面,林暮并没有退缩的趋势。 “你还挺有韧性的,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不耐烦了。” 就比如他曾经碰到的那个新人榜第一。 当时那个副本是在一座古楼里,萧凛和他打不到半小时就破防了,最后气的把整栋楼给拆了还是没能把他给杀掉。 只不过江烬也打不过他,那时正好副本也快结束了,两个人只能被迫的“好聚好散”。 林暮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故意陪你在这耗的?” 江烬一愣,猛的瞪大了眼。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活人的气息从背后出现。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个冷淡的字音。 “定。” 他立在了原地,四肢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江烬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林暮就穿过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捏在了掌心。 “年轻人,”男人挑了挑眉,“教你个词语叫做……” “骄兵必败。” 话落,“啪”的一声,血肉在他的掌心炸开了鲜艳的花朵,将他的半个身子都染成了红色。 江烬的双眼霎时间失去了神采,死不瞑目的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在了地上。 和他一同倒下的,还有身后正藏匿在阴暗角落里的温不言。 少年比江烬的情况要好很多,只是吐了几口血,但是也差不多快昏过去了。 林暮越过江烬的尸体走到他面前,垂眸面无表情道:“这次看在你出了力的份上放过你,合作愉快。” 说罢,他转身离开。 温不言彻底陷入了晕厥中。 而就在林暮走后不久,江烬的身体突然消融成了黑水无孔不入的流进了列车地板的缝隙当中。 …… 浴室内,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虞娇想了想,还是上前敲了敲门:“需要我帮你吗?” 林暮已经进去洗澡洗了半个小时了。 水声戛然而止。 浴室门突然打开一条缝,蒸腾的热气中,林暮湿漉漉的手臂伸出来,一把扣住虞娇的手腕将她拉了进去。 虞娇惊呼一声,下一秒就被抵在了冰凉的瓷砖上,林暮赤裸的上身还挂着水珠,发梢的水滴落在她锁骨处,烫得她轻轻一颤。 因为她还穿着睡衣,这潮湿的气息让她格外的不适,衣服也都黏在了身上,衬出了她玲珑的身体曲线。 “打算怎么帮我?” 她仰头,看着男人那带笑的眼眸。 林暮心知肚明她是来干嘛的,但他就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要她主动。 虞娇的指尖轻轻抵上他滚烫的胸膛,水珠顺着她的手指滑落,她咬了咬下唇,声音细若蚊呐:“就是……擦擦背。” 林暮低笑一声,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俯身凑近,湿热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只是擦背?没有别的奖励吗?” 虞娇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散发的热量,还有那不容忽视的……反应。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男人那期待的神情,主动凑上前吻在了他的唇角。 空气湿润,但她的眼睛里似乎更加水润:“还有这个。” 林暮低低的笑,他的大掌顺着她湿透的睡衣下摆探入,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得她浑身发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只手牢牢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抵在瓷砖上。 “冷……”虞娇轻颤着抗议,却被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淋下,打湿了她的长发,也冲散了最后一丝理智。 林暮的掌心在她腰际流连,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敏感的肌肤:“现在还冷吗?” 虞娇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她被动地承受着他越来越过分的动作,双腿发软得几乎站不住。 林暮适时地托住她的臀,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让她不得不环住他的脖颈保持平衡。 花洒的水流声中,隐约夹杂着令人脸红的喘息,雾气朦胧的玻璃上,一只纤细的手掌无力地拍打,很快又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十指相缠。 …… 罕见的,虞娇比林暮先睁开了眼睛。 不过她并没有清醒,单纯的是因为生理下意识的反应,男人正死死的将她抱在怀中,她挣脱了半天无果,只能懵懵的拍了下他的手臂:“我要去洗手间。” 林暮松开了手。 而等她下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他低哑的声音:“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虞娇摇摇晃晃的走进了洗手间。 怀里没了温软的气息,林暮也睡不着了,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来等她回来。 等到她打开水龙头,有些凉的水流穿过指缝时,虞娇那昏沉的思绪总算是被刺激的清醒了点。 但她还是困,于是打算快点洗漱完回去睡觉。 可是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墙壁上正逐渐溢出了黑色的液体…… 第50章 主动 耳边传来了阵模糊的笑声。 虞娇洗手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猛的抬头,这下彻底清醒了,连忙看了眼四周,满目都是属于瓷砖的冷冽的白,什么都没有。 幻觉? 虞娇还在思索刚才的那个没听清的笑声是怎么回事,门外就传开了林暮担忧的声音:“乖宝,你在里面怎么了?” “没事。” 她回了神,将手擦干净后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神色紧张的林暮。 看她没事后男人松了口气,回到床上后继续哄着她睡觉,可是这时候虞娇却睡不着了,胸膛好像是有团火在烧,搅的她不得安生。 她在怀里蹭来蹭去,林暮感觉到了:“睡不着?” 虞娇问他:“那个人……你确定杀掉了吗?” 林暮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屁股,沉稳的语气听着令人分外安心,“他的心脏都是被我捏碎的,你说呢?” 不管玩家的天赋如何,再怎么变成超级赛亚人,心脏就是所有人类的命门。 这个道理连鬼都懂,虞娇不可能不懂。 可是心慌并未因林暮的这句话而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虞娇现在极其的没有安全感。 她迫切的需要什么转移下注意力。 然后。 他闷哼一声,也没了睡意。 “乖宝……” 林暮的呼吸顿时粗重,欲望轻易的就被勾了起来。 虞娇翻身。 平时那个任由他折腾,光享受不出力的女孩在此刻格外的强势。 林暮喉结滚动,眸色瞬间暗沉如墨。他刚想抬手扶住她的腰,就被虞娇一把按住了手腕:“别动。” 她学着他平时的语气命令道:“今晚听我的。”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勾勒出她曼妙的轮廓,林暮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倔强抿起的唇,突然低笑一声:“好,听你的。” 虞娇耳尖发烫,却强装镇定的继续。 “慢点,”林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额角青筋暴起,却还是强忍着冲动任由她掌控节奏,“别伤到。” 虞娇却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突然加快。 下一秒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林暮将她牢牢压在身下,眼底燃烧着骇人的欲火。 直到凌晨,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现在虽然人少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林暮将她安顿好之后出去巡逻,房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累了一晚上,虞娇睡的很沉,被子有些皱巴巴的盖在身上,露出的小腿上有着一些暧昧的痕迹。 空气很安静,安静的连女孩轻柔绵长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咯吱——” 所以此刻,地板的响动声分外明显。 那股似是木头裂开的声音从中间一路蔓延到了床边,紧接着又是一股似是“咕咚咕咚”的水溢出来的声音。 黑色的液体从缝隙中冒出,像是水泥,又像是橡胶,逐渐的向上立起,慢慢的变成了一个人形。 “啊……原来在这啊……” 虞娇在睡梦中不安地皱了皱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危险,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被子滑落,露出更多斑驳的红痕。 黑影成型,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身形,他俯身凑近沉睡的女孩,指尖悬在她脖颈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难怪呢,那么下死手,”他轻声呢喃,声音温柔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了寒意,“小骗子,跟我在一起害怕的跟见了仇人一样,和别人就很开心?” 手指最终落在她锁骨处的吻痕上,轻轻摩挲,虞娇在梦中瑟缩了一下,却没能醒来。 “迟早……” 他附身,在虞娇的耳边说:“我要让你求着被我……” 有点痒。 睡梦中的虞娇揉了下耳垂。 她总感觉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但眼皮又实在是太沉,挣扎了半天终于勉强的睁开了一条缝,什么都没有。 将被子蒙过头顶,继续睡。 列车返程的速度显然要比来时快了很多,外面天气的恶劣程度以及气温的寒冷状况也成倍增长,等到虞娇再次打开菜单栏的时候,剩余的玩家人数已经不足五十了。 KPI马上达成,林暮也不用管那些玩家的死活,最后完成一次例行巡查后,他就可以整日整日的和虞娇厮混在一起。 往日的“销冠”在此刻也摸起了鱼,能多敷衍就多敷衍,连送到眼前的玩家都不下手,生怕耽误了他一分一秒回去的时间。 当他走到十号车厢的时候,车速减缓,前方是三个分叉轨道,列车需要变道到最左侧的方向。 然而就在马上要变道的一瞬间,整个列车突然产生了剧烈的震动,甚至开始左摇右晃,玩家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见每个车厢的连接处开始松动,然后。 ——解体了。 二十个车厢,纷纷按照它们自己的“心意”选择了想去的方向。 林暮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可还是差了一步,他眼睁睁的看着一号车厢前往了与自己离的最远的那个方向,不到半分钟就消失在了暴风雪中。 他喘着气,心急的快把后槽牙给咬碎。 快用。 ——乖宝,快用那个铃铛。 …… 虞娇用不了。 刚刚那一遭让她从床上摔了下来,脚腕好像还扭到了,疼的她直冒眼泪。 然而当她刚想爬起来的时候,就见一个男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瞪大了眼,瞬间就忘记了疼痛。 往上看去,是江烬那张挂着邪气笑容的脸庞。 他缓缓的蹲下身,挑起了她的下巴:“小骗子,我来找你了。” 虞娇愣了愣。 然后红唇抿起,委屈可怜的哭了起来。 “不是我杀的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去找林暮索命好不好呜呜……” 江烬:“……” 第51章 再遇江烬 她仰起小脸,鼻尖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江烬眯起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擦过她脸上的泪痕:“你觉得经过上次一遭,我还能信你吗?” 虞娇被他蹭的吃痛,眼眶更红了。 江烬眉头皱了下,手指微松,却依然没有放开她。 女孩还是在哭。 不过这次却不是冲着他,她的注意力明显的不在他的身上。 江烬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疼……”虞娇的脸色都有些难受的发白了,“江烬,我疼。” …… 脚踝处红了一片,甚至还泛着青紫,看出来的确是伤到了。 虞娇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半跪在面前的男人往伤口处抹药。 江烬的动作异常轻柔,指尖沾着冰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她红肿的脚踝上。 为了让药效更快的渗进去,他还轻轻的打着旋。 “所以……你没死啊。” 虞娇主动挑起了话题。 “嗯,没死,”江烬也没抬头看她,视线一直落在她的伤口处,“是不是挺失望的?” 的确是。 但她不能表现。 虞娇看得出来,江烬现在想要极力隐藏的某个情绪。 ——愧疚。 这列车的动静是因他而起,她脚腕上的伤说白了也是拜他所赐。 刚才她的眼泪吧,七分真三分假,疼是真疼,但也不至于哭的那么“惨”。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有人信了就行了。 毕竟伤口可不会骗人。 “那你就这么报复我啊……” 虞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问题四两拨千斤的拨了回去,把重点又放回了她的“惨状”上。 药膏的凉意渗入皮肤,已经缓解了些许疼痛。 她看见了江烬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疼就老实点,”他声音闷闷的,“别总想着跑。” 虞娇眨了眨眼,故意轻轻“嘶”了一声。果然,江烬手上的动作立刻又轻了几分,眉头皱得更紧了。 “很疼?”他终于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虞娇趁机把脚往回缩了缩:“有、有一点……” 她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刻意的颤抖,“你能不能……再轻一点?” 江烬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抓住她想要缩回去的脚腕:“别动。” 他的掌心滚烫,与她冰凉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我尽量。” 虞娇暗中勾起嘴角。 她发现江烬此刻的样子有趣极了——明明心疼得要命,却还要强装凶狠,那双总是带着邪气的眼睛此刻写满了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轻了。 “当时、当时我不是故意要跑的……” 眼看着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虞娇开始为自己当初的临阵脱逃找理由:“你太吓人了,还威胁我让我亲你,我是害怕所以才……” 听着挺有道理。 但是江烬说了一句:“可是后面不是你主动要和我做的吗?” 他的眼神暗得吓人,却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撩完就跑,嗯?” 虞娇:“……” 完了,她把这茬给忘了。 气氛有些尴尬。 但没关系,江烬现在的态度已经不是要一定求个合理的解释,而是想要虞娇哄哄他。 只要把人哄开心了,再扯淡的理由她都能编出来。 就是接下来的话有点羞耻。 “那一刻我确实是有那个想法,因为、因为你很帅,”她抿了抿唇,耳根红的滴血,“可是后面……怂了。” 话落,她听见耳边传来了声似是无奈的叹息。 江烬没有接话,但虞娇觉得她应该是成功过关了。 她的视线悄悄的移开,看向了床边的柜子,铃铛就在那上面。 药抹的差不多,江烬站起身去洗手,她又看了眼铃铛,但思来想去,还是坐在沙发上没动。 动了动脚腕,还是有点疼,不过已经好多了。 江烬洗完手出来,就到虞娇正低头揉着脚踝,眉头微蹙的样子像只受伤的小猫,他走过去坐在旁边,女孩也就停了动作,后靠在沙发背上,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期待又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意思很明显了。 江烬:“……” 江烬识相的坐了下来,接替了她刚刚的活。 虞娇舒服的深吸了口气,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江烬停下了动作。 她穿的睡裙依旧是贴身的款式,下摆很短,领口处的深邃沟壑若隐若现,稍微有点动作就尽显旖旎。 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动了动,裙摆随着动作又往上卷了几分,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肤。 活色生香而不自知。 过了会儿。 虞娇睡着睡着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 岂不知正是因为这一声,让面前人猛的加快了动作。 虞娇彻底醒了。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朦胧中看到江烬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的小腿,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自己睡裙的下摆不知何时已经被撩到了腰间。 “江、江烬!”她猛地坐起身,慌乱地想要推开他,却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 “醒了?”江烬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欲色,“正好……” 他欺身而上,将虞娇困在沙发与自己胸膛之间,咬了下她的唇瓣:“我要听你放开声了叫。” …… 她还是为之前戏耍江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虞娇就不明白,他们就好像在这种事情上是不是有什么无师自通的基因,哪怕自己一只脚受伤都能玩出花样来,膝盖和手肘已经被蹭的通红,但江烬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的嗓子已经十分干哑,急需喝水。 “停……” 江烬不理。 虞娇实在是受不了了,一巴掌甩了过去。 她没有收力,江烬被她打的偏过了头去,声音清脆有力。 但男人面不改色,仿佛被打的不是他一样:“怎么了?” “我要喝水!”虞娇要哭不哭的冲他喊,“你是聋吗听不到我说话!” 第52章 杀了我 虞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变态:“你放我下来!你……” 男人拿起水杯仰头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捏住她的下巴,直接渡了过去。 虞娇被迫咽下,气的又是捶又是打,江烬就跟个山一样岿然不动,他甚至还掐了她一把:“你要是再乱动,我不介意等下一直都是这个姿势。” 老实了。 江烬把水杯送到她的嘴边,让她就着他的手把水喝了下去。 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的模样,江烬愉悦的勾了勾唇角。 像个小奶猫似的。 ——可爱。 喝完了,就又回到了床上。 不分昼夜。 后来,虞娇想要下床去找件衣服穿,自己的之前穿的那件早就被人撕了个粉碎。 只是脚刚落地,一只手臂就横在了她的身前想要把她往回抱:“干嘛去?” 虞娇咬牙切齿,一把甩开他:“不关你事。” 她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衣柜的方向走。 江烬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目光肆无忌惮地追随着她踉跄的背影,虞娇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好不容易走到沙发边,她拿起上面的抱枕就朝着那张帅气的脸砸了过去。 他一点也不躲,任由抱枕精准命中。 男人低笑着语气戏谑:“这么凶?昨晚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虞娇耳根瞬间烧得通红,转身就要理论,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酸痛的腰,倒抽一口冷气。 江烬见状立刻翻身下床,三两步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逞什么能?” 他语气不善,动作却温柔至极,“要拿什么?我帮你。” 虞娇别扭地扭过头:“衣服。” 江烬抱着她走到衣柜前,单手拉开柜门。 里面的衣服琳琅满目,虞娇正打算随便挑一件换上,就突然听见耳边有人说:“这都是他给你准备的?” “是啊。” 这不废话吗。 江烬轻笑一声:“那这剩下的日子你都把它们换一遍,我全给他撕烂。” 虞娇闻言瞪大了眼,不可理喻的看着他,好像是在看着一个神经病。 “不行,那我穿什么?” 江烬摩挲着她的腰,语不惊人死不休:“和我在一起你还用穿衣服?” 虞娇:“……” 啊啊啊啊啊——! 看她脸色涨红怒气冲冲的样子,江烬又把脸凑到她面前,一副任她处置的样子:“想扇就扇吧,反正床上的时候你也没少扇我。” 甚至还有点期待。 虞娇抬手就要打,却在看到江烬那张带着迫不及待的的脸时突然顿住转而揪住他的耳朵狠狠一拧:“变态!” “嘶——”江烬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却笑得更加愉悦,“下手这么狠?” 他趁机在她唇上偷了个香:”不过我喜欢。” 虞娇:“……”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换好衣服,江烬又把她抱回了床上,虞娇心神俱疲的瘫倒在被褥中,男人坐在身边,将她受伤的脚踝把握在手心仔细查看。 淤青已经下去了一点,但看着还是可怜。 于是他又把药膏拿来给她抹上,边抹边按摩。 虞娇没过多久便又昏昏欲睡上了,但是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她硬是撑着没敢睡。 然后,就听到了男人的一句。 “对不起。” 嗯? 虞娇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江烬居然在跟她道歉? “是我下手不知轻重,让你伤到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低沉,也没了呛死人的语调,听得出来是在认真道歉。 江烬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弄出来的动静会波及虞娇,他一开始的目的不过是让那两个烦人的玩意能够远离她。 虽是无心之过,但也的确让她受了委屈。 昨天她倒在地上可怜的喊疼,江烬心都快碎了。 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汹涌的情绪,以至于当时完全忘记了他本来是要找虞娇“清算”的。 嗯……虽然现在也忘的差不多了吧。 虞娇回:“没事。” 反正她都在江烬身上给讨回来了。 床上他的技术很让人满意,虽然有一种蟒蛇缠绕的窒息感并且时常不知轻重,但那过硬的本钱实在是加分,再加上虞娇也没少打他。 说真的要不是江烬抗揍且不要脸,该愧疚的应该是她了。 更别说她根本就没生气,本来就是半真半假“演”出来的。 江烬又覆了上来。 虞娇吓了一跳,以为他还想来,刚要推开他,但他似乎没有别的动作,只是亲了亲她的唇瓣。 “和我在一起吧。” 她看见了男人那沉入深渊的眸底,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其中。 虞娇又感受到了那股阴黏的压迫。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江烬单手撑在她的身侧,“成为清道夫。” 所有的清道夫一开始都和正常的玩家一样。 因为主世界没有这个职业,所以怎么变成的只能是听坊间传闻,传闻说在杀掉一定数目的玩家后,游戏就会触发机制进而让玩家进行选择。 有人借此去问萧凛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后者并未回应,但他那微妙的态度似乎已经能够证明此方法到底是否可行。 反正简单来说就是俩字——杀人。 虞娇连忙摇头,脸上的恐惧溢于言表:“我不敢。” 这话没骗人,她是真不敢。 江烬面不改色:“你不用去杀他们,那样太费时间了。” 她懵了:“……啊?” “杀我,”江烬唇角勾起一抹笑,“这样你就不用担忧因为数量不够而再回到主世界。” 也不用再离开他的身边。 虞娇彻底傻眼了。 江烬看着她呆滞的表情,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吓傻了?” “你……”虞娇声音发颤,“你不会死吗?” “或许你知道那个列车员杀我的时候是怎么杀的吗?”他说,“他把我的心脏都给捏爆了。” “这种情况下我都能躺在这里陪你,所以你觉得呢?” 更害怕了…… 一股寒意从脊背直冲大脑,让她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曾经虞娇以为温不言的能力已经够逆天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 第53章 故技重施 虞娇还是拒绝。 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她都极其抗拒这件事。 要是按照江烬说的,杀了复活杀了复活…… 不行,那画面光想想她就狂掉SAN值。 而且她根本就不想成为清道夫。 江烬的手在她纤细的脖颈处流连,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处脆弱的肌肤,仿佛在丈量着什么。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宠溺:“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死。” ……这是死不死的问题吗? 虞娇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那也不要。” 于是江烬不说话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过去,男人只是垂眸,分辨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来他对自己的拒绝到底是什么态度。 虞娇抬起手臂,抚上他的脸庞。 江烬眨了下眼,似乎是回了神,然后偏头蹭了下她的手心。 看这样子是……同意了? 虞娇本来还想问一下,纠结了片刻还是把话吞在了肚子里。 说多,错多。 这是个常理。 但她万万没想到,“常理”居然有被打破的一天。 又过了些时日,虞娇的脚腕已经恢复如初,洁白的皮肤上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她兴奋的和江烬展示,下一秒就被抓着给摁到了床上。 除了第一天外,养伤的这些日子江烬都没碰她,连虞娇主动他都没有反应。 现在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被江烬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牢牢禁锢在身下,男人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心跳漏了一拍,还未来得及反应,江烬的吻已经铺天盖地落了下来,近乎凶狠地攫取着她的呼吸。 “等、等等……”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抗议,却被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 江烬单手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膛。他抓着虞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到了吗?都是为你跳的。” 他的眼神炽热,神情,以及带着让人胆寒的疯狂。 虞娇总感觉不太对。 可是男人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只剩下床头一盏昏黄的灯,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墙上,随着江烬的动作,那影子起伏的愈发剧烈。 后半夜,她直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她总感觉身边有什么动静。 半梦半醒间,手腕似乎被人抓住了,有个冰凉的东西放到了她的掌心。 然后,抵到了什么。 虞娇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她强烈的想要醒来,可过于疲惫的大脑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睁开眼。 手上的东西进去了,像是进入到了一个泥沼之中,看似有挣扎的空间,可就是在一点点的向下坠。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 终于,虞娇睁开了几乎有千斤重的眼皮。 然后她便看到了目前人生中对她来说最为惊悚的一幕画面。 江烬死了。 整个刀身都插进了他的心脏处,刀柄被她虚虚的握着,男人攥着她的掌心,嘴角甚至还勾着一抹笑。 他就这样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身边,身下逐渐晕染开了一大摊的血迹。 虞娇的大脑一片空白。 强烈的冲击让她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叫也叫不出来动也动不了,整个人都僵住了。 哪怕知道他还会活,可是虞娇受不了。 胃里面恶心的感觉唤醒了她的意识,她连忙从床上跑了下去,冲到了洗手间疯狂的干呕。 晚上吃的饭已经在前半夜的活动中消化的差不多,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缓过来后的虞娇漱了漱口,她的手都在发颤。 虞娇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惊的煞白,眼鼻嘴却是红的,看着分外的娇弱可怜。 ——是真可怜。 【已杀玩家数量:1。】 【提示:到达一定数目后会解锁新的剧情,福祸相依,好坏未知,请玩家慎重行动。】 虞娇不敢出去。 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成了恐怖片的女主角一样,后知后觉的害怕涌上心头,泪腺终于是绷不住了。 “砰砰砰——” 没过多久,洗手间的门就被敲响了,雾化的玻璃上,隐约可见有个高大的人影。 于是虞娇哭的更惨了。 门外的江烬:? “吓到了?” 里面不回应,只是哭。 “虞娇,把门打开。” 哭。 江烬把门直接给一脚踹开。 虞娇吓懵了一瞬,然后哭的更厉害:“别杀我……” 江烬:“……” 他偏过头,看了眼镜子。 好像……的确有点吓人了? 于是他把染血的上衣给脱了下来扔到一边,随便的扯了个毛巾浸湿擦着胸膛上的血迹。 边擦边看着蹲在地上的抽噎的小可怜,三下五除二的弄干净后,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抱进怀中,用吻堵住了她的哭声。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所有呜咽,眼泪还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江烬的吻温柔得不像话,一点一点吮去她脸上的泪痕,最后轻啄着她微颤的唇瓣:“不杀你,我怎么舍得……”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可她听着只觉得脊背发寒。 虞娇看了眼他心脏的位置,那里的肌肤完好如初,连个细微的伤口都没有。 “江烬,”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要继续了好不好,我害怕。” “可是那样的话,副本一旦结束,你就要离我而去了。” 江烬抚着她的唇角:“所以,不行呢。” 虞娇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男人手臂收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箍在怀中:“听话,之后怎么都依你。” 她咬咬牙,深呼吸调整好心态:“那我想先要点利息行不行?” 没等江烬有所反应,她就勾着男人的脖子吻了上去。 江烬愣了两秒,最后还是热情的回应了她。 次次都上当,当当都一样。 就在他抬起虞娇的一只腿时,女孩猛的推开了他向外跑去。 第54章 弱点 那个东西被江烬给趁她睡觉的时候收了起来,但她留了个心眼,当时并没有完全睡着,也看到了他给收到了哪。 但当她刚把东西拿到手里的时候,一根牙刷骤然飞了过来,打掉了她手里的东西。 江烬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插着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骗子,还想骗我?” 他的确是再次上当了不假,但并不代表他没有后手。 有限的空间内,虞娇想干什么猜都能猜出来。 铃铛逐渐滚落到了床底下。 虞娇也不管他,连忙就要倾身去捡,江烬却快速的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抱起,另一只手拿起铃铛直接扔出了窗外。 “别……!” 她眼睁睁的看着东西穿透玻璃消失在了茫茫的大雪之中。 虞娇被抱到了座子上抵着墙边,江烬掐住她的下巴,笑意不达眼底:“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一个事情。” “按照你对我的态度来说,杀了我对你而言不是难事,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只是因为见不得杀生之事?” “后来我发现,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一字一句,“最重要的原因是……你根本就不想成为清道夫。” “也不想留在我的身边,对吗?” 对吗? 对。 先不谈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经病了,他那能够复活的能力让虞娇一点后路都没有,跟林暮那只鬼又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没了任何反抗的手段,也懒得再编谎言骗他,一整个摆烂的状态。 无助、脆弱、任人拿捏,像是被暴雨打垮的白花,用了所有自救手段最后还是折了下去。 江烬把刀又放到了她的手里,帮她握住刀柄指着自己的心口。 他们两个,明明是一个杀人一个被杀,面上的表情却是一个愁云满面一个眉开眼笑。 “这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就过去了。” 江烬亲了亲她的眉眼:“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日久生情,我们迟早会成为天造地设的一对。” 强扭的瓜不甜? 他连扭都懒得扭,管它什么味道直接生吃。 反正只要进了肚子里那就是他的了。 最后的最后,虞娇还是想挣扎一下,泪眼婆娑的抬头看他:“一定要这样吗?” 刀身已经嵌进去了一大半。 “只有这样,你才能和我永远的在一起。” 虞娇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了车顶上传来了什么动静。 两人不约而同的向上看去,江烬反应极快的要把虞娇给抱到安全的地方去,可那声音比他更快,一道身影猛的从窗户跃进向他袭了过去。 江烬被踹到了墙上,离开了她的身边。 他还没看清来者,攻击就又如雨点般打了过来。 ——哦,原来是温不言。 虞娇愣愣的看着少年的背影,然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视线逐渐向下收了回来。 “原来是你啊,”江烬跳远,呵呵的笑,“也是,也只有你能找过来了。” “不过你的天赋确实让人感到惊讶,言出法随,你想要杀了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话这么说,他的语气却十分轻松惬意:“可是……你敢吗?” 温不言要是敢直接灭了他,那他自己也肯定活不了。 上次只说了“定”字,他就直接昏迷了七天,更别说要弄死江烬了。 但是温不言并不慌。 因为。 “叮铃——” 江烬一愣。 【雪国列车限定道具“雪夜守护铃”使用次数已全部用完。】 【效果“缠绵”即将生效,你将召唤列车员“林暮”永久跟随在你的身边,你的一举一动都将被他收入眼底,无论天涯海角,林暮都能找到你。】 看起来挺让人感到发寒的效果。 但奈何摇铃的人是虞娇。 她还坐在桌子上,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抱住了她。 熟悉的气息覆盖了上来,她偏头看过去,正是林暮。 男人用指腹温柔的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眸中的心疼和不忍几乎要溢出来,连语气都在发颤:“受委屈了对不对?” 虞娇本来不想哭的,但这句问询实在是太戳人心窝子了,她没有说话,只是表情可怜的流泪。 但这比任何回答都来的直观。 林暮愈发的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本来被算计他就已经很生气,这下心爱的人又受了欺负,他深吸了口气,安抚好虞娇后走到了正看着江烬的温不言身边。 “挺厉害啊,心脏爆了都杀不死。” 江烬哼笑:“过奖,所以你们打算再来一次吗?” 如果连心脏没了都可以复生的话,那这个人基本上相当于“无敌”的存在,相当于一眼就看到了头,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但林暮在这游戏里服役了上百年,深知一个潜规则。 ——再厉害的能力,也会有缺点,而且越是逆天,缺点就越是明显。 “当然啊,我们不止要弄死你,还要弄死你很多次,”林暮笑了笑,“或许你知道什么叫排除法吧。” 既然不知道具体的方法,那就一个个试呗,总有试出来的时候。 江烬在听到这话的后,笑容僵了一瞬。 林暮的方向是对的。 自己的“返生”天赋并不是毫无弱点,只不过是“心脏”这个障眼法极强的器官帮他掩盖住了,现在它被排除了,距离那个被试出来也不远了。 而且空间有限,他也躲不到哪里去,除非跳窗而逃。 但是要是那么做的话,那就相当于把虞娇给让了出去。 那怎么行呢。 火药味逐渐在空气之中蔓延。 二打一,按照上次的情况来说,江烬看起来是毫无胜算的那一方。 但这次他却在前十几分钟罕见的没有落入下风,三个人都没有任何的武器,纯是体术比拼,江烬一个人对两人,竟然有来有回。 虞娇也没有想到。 他这么能打?! 能打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弱点。 在林暮的一个横劈被他躲过之后,前者退到了温不言的身侧,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攻他颈部。” 第55章 雪国列车,结束 命门已经暴露,剩下两人也不再从其它地方下心思,但这个时候江烬又爆发了出人意料的毅力,竟然没让他们碰到一丝一毫,眼看着陷入僵局,温不言的嘴唇动了动,似是想发动能力。 ——不行。 他的身体情况太差了,根本就不支持再接受一次反噬。 然而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走神,让江烬抓到了空档,他一把踢开温不言,直直的突向了桌子上的人。 “虞娇——!” 是林暮焦急的喊声。 虞娇猛的从看戏的状态回神,她以最快的速度跳下桌子,朝着另外一个奔她而来的林暮跑了过去。 江烬摸了个空。 林暮接到了她。 但前者也不生气,反倒是像被逗笑了一般哼笑道:“躲我的时候跑的倒挺快。” 林暮将她护到身后:“你先去洗手间躲一下。” 虞娇没动。 这种画面,她都已经见了好几次了。 萧凛和沈叙白,银爵和亚修,以及现在的这仨人。 ……怎么修罗扬的人还越来越多了? 她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认栽的走了进去在角落蹲着沉思。 听着外面越来越大的动静,如果按照以往的套路来说的话…… 【“雪国列车”副本结束,所有玩家即将返回主世界,倒计时开始。】 虞娇:“……” 果然,就是这么凑巧。 但她却松了口气。 毕竟游戏结束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救赎。 外面的声音愈发激烈,并且越来越近,疯狂的朝着她这边袭来,可没有一个冲破了门的阻碍。 【玩家虞娇,恭喜你成功存活。】 …… 她是在一张大床上醒来的。 周围的装潢十分陌生,像是在一个公寓内,虞娇迷迷糊糊的起身看了看周围,难以言喻的迷茫席卷了她。 这是哪儿? 她不在初始酒店了? 对了,她记得进入副本之前那俩人不是打起来了吗?现在人都哪去了? 一个接一个的疑惑涌入脑海,让本就不太清醒的神智更加如浆糊一般,虞娇复又躺了回去,甚至还想再睡一觉。 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由远及近,还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回来了?” 这声音…… 虞娇再次睁开眼,就见白发金瞳的男人正站在床边垂眸看着自己。 浴袍带子随意地系着,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痕,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的金瞳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像两簇跳动的火焰,直勾勾地盯着她。 银爵。 男人俯身凑近,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水珠从他发梢滴落,正好砸在虞娇锁骨上,冰得她轻轻一颤。 “我说呢,你怎么敢有底气拒绝我的组队邀请,挺有能耐啊,自己过副本。” 虽然话里的字眼都是好词,但是配合着他那个似笑非笑的语气,虞娇能感觉到他没有一点夸自己的意思,反而是在生气。 有句话叫天上一天,地下一年。 这个游戏的主世界和副本的规则也是如此,姜芙在副本里过了一百多天,在现实中也不过是睡了十几个小时罢了。 在玩家进入副本前,他们的肉身会被强制的传送回自己的住处并且会产生“无敌”机制,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伤害。 虞娇正好是在自己的房间内进入的副本,而当银爵和亚修打完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副本里生活了几十天了。 在把她带到这里后,银爵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担惊受怕。 如果在副本中死亡的话,玩家主世界的肉身也会跟着一并消失。 虞娇看着他逐渐通红的眼眶,脑袋总算是清醒了点,她坐起身想要解释,却被银爵一把拥入了怀中。 银爵的双臂收得极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虞娇能感受到他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快得不像话,连带着她的心跳也跟着乱了节奏。 她伸手轻轻回抱住他。 男人却突然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金瞳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万一你……” 话未说完,银爵突然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不安,像是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 虞娇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一吻结束,银爵抵着她的额头平复呼吸:“把你的界面调出来,和我组队。” 他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先等等……” 虞娇喘了口气:“你先跟我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之前不还是在酒店吗?这是哪?” 银爵顿了两秒,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现在还是在D区,这里是我买下的某个住所,可以屏蔽天赋。” “屏蔽天赋?”虞娇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的男人找过来了啊。” 她愣了愣。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先说出了某个人名字:“萧凛?” 萧凛和沈叙白找过来的时候,他和亚修正打的难解难分,后来是亚修感觉到了什么,先停止了进攻的动作,为此他还被银爵给削掉了半边的肩膀。 但男人神色丝毫未变,伤口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先停一下,有人来了。” 银爵闻言,也停了动作:“谁?” “萧凛和沈叙白。” 艹。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时间赶的还挺凑巧,今天正好还是极夜的最后一天。 银爵憋了一肚子火:“那就打呗,反正你这酒店也弄不坏。” 亚修瞥了他一眼,直截了当:“打不过。” 银爵:“……” 这是实话,真打不过。 亚修在主世界的能力是经过大削特削之后的,这四个人的实力如果比起来的话其实差不到哪里去,但是那俩人的天赋配合起来实在是有点逆天。 尤其是沈叙白。 这人虽然不在新人榜上,但是他的棘手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的两人瞬间结盟,亚修去底下周旋二人给银爵争取时间,让他带着虞娇躲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也就是这里。 第56章 心疼 银爵看着她出神的表情,以为她还在想萧凛,恶狠狠的咬了下她的唇瓣:“你现在在我这里,不许再想他。” “我们两个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他已经是过去式了。” “一个好的前任就应该像是死了一样,你就当萧凛死了,听见没?” 虞娇:“……” 还能这样掩耳盗铃呢? “不是……”她解释,“我没想他,我就是想知道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 “还能怎么样,不会有结果的,”银爵用脖颈上的毛巾将头发擦干,然后把她抱进怀里,“打不起来。” 亚修是NPC,虽然说打不过归打不过吧,但他也死不了,那俩人就算能猜到他和虞娇有过接触,找不到人也只能相互干瞪眼。 “别管了,先让我亲亲,”银爵炽热的呼吸落下,“我真的好想你……”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招架不住,银爵从她的唇瓣一路蔓延到颈侧,他灼热的掌心贴在她腰间,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她伸手想去推,却被男人趁机十指相扣,再也没了反抗的余地。 意乱情迷中,银爵含住她的耳垂,感受到怀中人颤抖的身躯,欲望逐渐上涌。 但他并没有忘记正事。 “组队。” 两个带着喘息的字音让虞娇回过了神。 她抿了下唇,推开了银爵,在他愣怔的目光中坐回了床上。 “你……” “银爵,不是我不想和你组,”虞娇无奈的叹口气,“我没有那个功能。” “什么意思?” 她把自己的界面调了出来。 而当看到她那所有上了锁并且灰掉的功能栏,以及一片死气沉沉的界面后,银爵瞳孔惊缩,一股莫大的窒息席卷了他。 先是震惊,难以置信,最后全都变成了痛心入骨的心疼。 他不敢想象手无寸铁的虞娇是怎么走过来的。 不敢想象她要承受怎样大的压力。 虞娇都已经想好面对他的质问了,银爵的手指微微发抖,轻轻触碰着她灰暗的界面,眉头皱起,金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然后再次将她抱了回来。 他的声音闷在她发间,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对不起……我该早点找到你的……” “虞娇,你受苦了。” 作为一个已经在游戏中深耕了一年多的人,银爵很清楚的知道菜单栏这种东西对玩家的重要性。 虞娇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湿意,心头一颤,这个向来桀骜不羁的男人,竟然为她哭了。 她没有想到银爵会是这个反应,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我……”她抚上男人的背,不知所措,“……其实还好。” 现在的两个副本她都没有遇到过生计上的困难,情债倒是不少。 所以真的还好。 但是银爵仿佛是料定了她受过很多苦一样,埋在她的颈窝哭的好不可怜。 他的泪水滚烫,浸湿了她的衣领,让她心头泛起一阵酸涩。 “真的没事,”她小声说道,指尖穿过他银白的发丝,“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银爵抬起头,金瞳还泛着水光,却恶狠狠地瞪她:“好个屁!” 声音却带着浓重的鼻音,“连基础功能都没有,你是怎么……” 话说到一半又哽住,他猛地将人搂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虞娇被他勒得生疼,却莫名想笑——明明是个冷酷的长相,此刻却像个委屈的大狗狗一样抱着她不放。 “银爵……”她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再这样,我要笑你了。” “哼。” 银爵在她的颈窝蹭了蹭,似乎并不介意。 他们就这样相互抱着,谁也不再说话,久到虞娇又昏昏欲睡了,闭上眼睛前,她似乎听到了耳边的喃喃声。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她实在是撑不住了,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 再次醒来的时候,银爵并不在。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的四点钟,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将厚重的帘子拉开,晚霞景色尽收眼底。 极夜现象消散,一望无尽的震撼城都尽收眼底。 要说和她认知里的城市有什么区别吧也没有,但就是感觉不应该在现实中出现。 她发了会儿呆,然后视线又回到了房间中,踩着拖鞋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银爵的身影。 哎?人呢? 虞娇不明所以,但她也没有出去找人的想法,好在屋内还有个小型的书架,她随便拿了本书籍坐在了沙发上消遣时光。 外面的天逐渐黑了下来。 寂静的氛围中,她听到了门口那边传来了动静。 抬眼看去,银爵的手里拿着个草莓蛋糕,他刚脱下外套,便看见了沙发上的虞娇。 “什么时候醒的?” 他走过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她的旁边。 “没多久,”虞娇把书放下,视线落在了桌子上面,眼睛一亮,“这个蛋糕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银爵要笑不笑的勾起了一个笑容,将盖子打开给她切了一块,饿了半天的虞娇也不客气,拿着叉子就开吃,可吃着吃着,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看向旁边,一向健谈的男人居然破天荒的没怎么说话,只是看着她,表情连平淡都算不上,甚至可以说是难过。 是的,难过。 她愣了愣,犹豫片刻后夹起一小块送到他嘴边:“要吃吗?” 他还是没反应,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然后,眉头皱起。 哭了。 虞娇:?!! 她傻眼了。 不是,怎么又哭了? 蛋糕她没能继续吃下去。 因为此刻她的注意力和心神全被窝在她怀里哭的抽抽噎噎的男人给吸引走了。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言语,她终于明白银爵这一下午是给她的面板找解决方案去了,可是寻来寻去,最后的结果却实在是不如人意。 银爵的人缘不错,天榜上十个玩家他认识八个,要比阅历和经验,没有玩家比他们更了解这个游戏,可当他一个个问过去,每个人都说不可能,没有解决办法。 第57章 没有办法 它永远是比玩家高一维度的存在。 银爵知道,只是他不想就此甘心。 可是没有办法。 最有心,也最是无力。 不可否认,他有过自视清高的时候的。 在这里,实力强的人很难不飘,打打杀杀,生离死别也不过就那么回事。 人命不值钱。 就像是他曾经在电脑上玩过的游戏一样,永远有人退坑,也永远不缺新鲜血液。 鞭子不打到自己身上永远都不知道疼。 虞娇肩膀处的布料已经被男人的眼泪打湿。 银爵直起身子,那张向来冷俊的脸此刻被泪水浸透,金瞳里盈满破碎的光,像是融化的琥珀。 他死死咬着下唇,齿间泄出几声压抑的哽咽,像是要把所有痛苦都咽回去。 像是被欺负的小狗狗。 虞娇抽出几张纸帮他擦掉眼泪:“好了不哭了,没事啊,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呜呜呜……”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他了,银爵又重新窝在她怀里哭了起来。 虞娇:“……” 她感到无奈,却没法说重话。 因为她能感觉到,银爵是真的为了她在担忧。 眼泪或许会骗人,但当真心的时候,绝对会让人百分百的感受到对方的那一片赤诚。 过了一会儿,银爵又突然不哭了。 他开始疯狂的给虞娇塞道具。 边塞边事无巨细的介绍怎么用,在什么情况下用,也许是哭的太久了嗓音有些哑,眼尾的泪痕还未消失。 银爵抬手想擦眼泪,却被她捉住了手腕。 虞娇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抚过他发红的眼尾,他下意识闭眼,一滴泪砸在她指节上,烫得惊人。 “谢谢啊,”她柔声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银爵,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不哭了,我心疼。” 银爵愣了片刻。 他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狠狠的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暴虐的力道,虞娇被他抵在沙发角落,后脑勺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扣住,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 她吃痛地推拒,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头顶,银爵像是锁定猎物的猛兽,贪婪地撰取着她的气息。 虞娇被吻得缺氧,眼前发黑,身子也软了下来。 天旋地转间,她被扔到了床上。 “银爵……” 她小声的求饶,却被他的动作打断。 她睡了醒醒了睡,睁眼见到的还是那张充满欲色的脸庞。 受不住了。 虞娇曲起腿,想把人踹下去。 但下一秒,银爵就仿佛知道了她要干什么似的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腕,将她重新拖回身下。 虞娇的眼泪又冒了出来,手指无力地抓挠着他的后背,“你混蛋……” “嗯,我混蛋,”银爵从善如流地应着,却变本加厉地折腾她,“所以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窗外,黑夜不知何时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泛白的天际。 银爵抱着虞娇从浴室里走出,她早已累的进入了梦乡,跟个考拉似的浑身无力的挂在男人身上。 也许是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她无意识的哼哼了一句:“我要躺着……” 彼时的银爵正在给她擦头发,闻言亲了下她的额头:“好。” 最后他抱着人躺在了床上。 虞娇彻底陷入沉睡,但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情欲所产生的刺激和多巴胺逐渐褪去,难以言喻的不安和焦虑又席卷了他。 银爵几乎把自己所有能用来保命的底牌道具都给了她,可他还是不放心。 这个游戏的副本种类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每个副本都允许玩家带道具。 到底……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保证虞娇在副本中的安危…… …… 西部D区,某处酒吧。 “二位的酒,请慢用。” 吧台,调酒师将挑好的两杯龙舌兰放到了萧凛和沈叙白的面前。 萧凛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烈度极高的酒被他弄得像是喝白开水一般,手指捏着高脚杯的握柄,没两下就变了形。 “那么着急干什么?”沈叙白刷着玩家论坛,不紧不慢的小口啜饮,“我之前不是和你打过预防针了吗?来了也不一定能见到人。” “最起码已经知道她在这里了,慢慢找吧。” 酒精刺激着萧凛的神经,他的脑子在这一刻无比的清醒,也听出来了旁边人的题外音:“你知道她在哪?” “有个大概的方向,”沈叙白说,“能够屏蔽玩家天赋,这个东西不管是道具还是别的什么,它一定不便宜。” 既然不便宜,就说明不是一般玩家能够买得起的。 所以,要么是等级高,要么就是新人榜。 西部D区的初始酒店几乎没什么等级高的玩家,所以范围其实已经很小了。 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榜上还有两位玩家在西部。 一个是银爵,一个是蒋远舟。 萧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就是之前他在发完悬赏找人问的时候,只有银爵的回应给人的感觉很是微妙。 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起来……那字里行间的语气处处都透着幸灾乐祸。 妈的,当时虞娇不会就在他旁边吧。 沈叙白瞥了他一眼:“你别把人家台子给掰塌了。” 紧接着又说:“知道是谁了?” 萧凛看着掌下台面的裂痕,几近咬牙切齿道:“银爵。” “哦……他啊,”沈叙白轻笑一声,“那就不难办了,他不是挺爱交朋友的吗?” “你以为银爵能这么缺心眼啥话都说?” “聊胜于无,”沈叙白又喝了一口酒,“有总比没有好,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 “而且起码以现在的局面来说,我们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他们最在意的其实不是虞娇在哪,而是她的安危。 按照过往的经验算,她应该已经过完新人时期的第二个副本了。 现在银爵这么沉得住气,就说明人没事。 第58章 伪装成正常人的神经病 梦中,她还在那辆列车上,不过车上没有别人,只有她和林暮。 林暮说:“我们来玩个捉迷藏好吗?要是被我找到的话,这辈子我都会跟着你,不论天涯海角。” “如果你没有找到呢?”她问。 男人笑道:“那我就放你自由。” “虞娇,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躲藏。” 说罢,她转身就跑,快速的在车厢里穿梭。 她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身后隐约传来林暮不紧不慢的声音。 “一分钟。” 似乎还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像是在笑着她的天真。 虞娇咬紧下唇,闪身躲进最后一节车厢的储物间,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清洁工具,她蜷缩在最角落,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泄露一丝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三十秒。” 虞娇的指尖微微发颤,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储物间的门缝透进一丝微弱的光线,灰尘在光中漂浮,像是被冻结的时间。 突然,脚步声近了。 不紧不慢,却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神经上,她屏住呼吸,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十、九、八……” 林暮开始倒数,声音近在咫尺。 虞娇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门,仿佛它随时会被推开。 “三、二、一。” 倒数结束,一片寂静。 几秒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虞娇的额头沁出冷汗,她不确定自己是否逃过了一劫。 就在这时,门把手轻轻转动了一下。 储物间的门被猛地拉开,林暮逆光而立的身影笼罩下来。 虞娇吓的心跳都停止了。 他弯腰凑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乖宝,找到你了。” …… 虞娇猛地睁开眼。 窗外阳光正好,自己还躺在银爵的怀中,她下意识的动了下身子,也成功的把旁边人给弄醒了。 银爵的反应比她这个从“噩梦”中吓醒的人还要大,双臂猛的收紧,低头埋在她的颈窝死命的蹭,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消失一样。 “怎么醒了?你要进副本了是吗?” 他的眼睛里有红血丝,看起来并没有睡好,整个人宛若惊弓之鸟。 虞娇愣了:“我不是昨天刚回来吗?” 银爵定定的看着她,并没有反应,表情还是紧张兮兮的。 她突然有点后悔跟他坦白自己天赋这件事情了。 叹了口气,虞娇朝他伸出手:“来抱抱。” 银爵眨了下眼,神色突然变得委屈,哼哼着往她怀里挤了过去。 “我梦见你去了副本没回来。” “梦都是反的。” “我怕……” “怕什么呀,你给了我那么多道具,更何况我都过了两个副本了,不也没事吗?” “可是……” “……” 有点烦了。 见她不回应,银爵忽然咬了下她的肩膀。 虞娇“嘶”了一声,下意识的就想把人给推开,但是自己要来的人哪能这么容易听话,气温逐渐上升,她感觉到了身上人微妙的变化。 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说这还是让她刚刚有了后悔的苗头,那么接下来的几天,便让她从“有点”变成了“非常非常”后悔。 这个房间不算很大,基本上算得上是一眼就能将所有装潢尽收眼底,可就算是这样银爵也要寸步不离得跟着她,更过分的是连洗漱他都要守着。 就比如现在她正在洗手,抬眼就见镜中高大的男子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让她弯腰都有些困难。 “我离下一次进副本还早呢。” “我知道。” “那你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 “……” 虞娇曾经以为银爵是她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正常人。 现在看来,还是她下定论下早了。 ——他就是个伪装成正常人的神经病。 虞娇深吸了一口气,擦干手向后摸了过去。 男人情动的闷哼声在耳边响起。 “你……” 不给他继续啰嗦的机会,虞娇偏头吻在了他的侧脸上。 后来。 银爵的唇贴在她后颈的皮肤上,呼吸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烫伤,虞娇却浑身发冷,镜中那些支离破碎的影子仍在不断上下浮动。 再后来。 银爵已经睡熟了。 但他的手还仍然死死的圈着她的腰身,虞娇怎么挣都挣脱不开。 一股强烈的烦躁涌上心头。 尽管她很清楚现在待在银爵身边是最安全的、最正确的选择,但某种想法就是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她想跑了。 最开始这个想法只有一瞬间,虞娇也没当真。 她现在手上虽然有一堆可以保命的道具,但是这些东西毕竟是人家给的,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忘恩负义的程度。 没关系,没关系,大不了忍一忍。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银爵。 又过去了七天。 虞娇实在是受不了了。 银爵已经不是魔怔那么简单,简直变成了一个病入膏肓的偏执狂。 起初,她以为那只是上头期的占有欲,可后来她渐渐发现,那不是爱,是囚禁。 她曾试着和他沟通,可换来的却是更紧密的禁锢。 “娇娇,只有在我身边是安全的,”他吻着她的指尖,眼神温柔又疯狂,“永远都是。” 于是某天夜里,她用银爵给的某个道具让他陷入了深度沉睡,然后掰开他还拥着自己的手下床穿衣服准备离开。 心扑通扑通的跳,虞娇很是紧张,脑子也有点混乱。 最终,她还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将银爵给的大部分道具留了下来,自己只拿了几个离开。 拧开门把手,她先探出身子看了眼走廊的情况,一片寂静。 戴好帽子口罩,虞娇走出了门。 现在是深夜,未免碰到什么人,她连电梯都没坐,而是从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下走,十层的距离不短,到达一楼时她已经气喘吁吁。 看着外面繁星满天的夜色,她突然有了一种久违的畅快。 可是问题接踵而至。 该去哪呢? 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 初始酒店。 那里的NPC和她说过,新人期间酒店可以保证玩家的人身安全。 虞娇拢了拢身上的衣襟,走出公寓的大门,迎面碰见一个手里拿着酒的男人向这边走来,她咬咬牙,伸手拦住了他。 “请问,你知道初始酒店怎么走吗?” 男人正在给人回着消息,也没看她,指了一个方向:“往那边走五百米有个地面轻轨,坐到头就行了。” “好的谢谢。” 虞娇走远,一股甜香掠过他的鼻尖。 男人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然而当他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女孩已经走远。 第59章 再遇亚修 来到十层,轻车熟路的来到某间屋子的门前敲门,可是他敲了许久都没有反应。 男人看了眼时间。 没错啊,他们约好的是这个点啊。 他又喊道:“老大?老大你在吗?” 还是没反应。 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把手传来了“啪嗒啪嗒”转动的声音。 门缓缓的打开,银爵一手抵着额头,那张阴郁的,将醒未醒的疲累脸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老大你……” “虞娇……”银爵双眼无神的喃喃了一句,然后又倒头晕了过去。 …… “所以你的意思是……嫂子跑了?” 陈景将手里的一瓶酒递给他,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银爵整瓶喝下,随后抬手一甩,玻璃瓶在墙上砸的粉碎,他双眼赤红,指节捏的发白:“我的问题。” 从她回到主世界到现在,女孩实在是太乖太听话了,那双盈盈的水眸每次望向自己时全是柔情蜜意,银爵沉溺在温柔乡里无法自拔,也让他放松了警惕。 谁能想到给她的那些道具,她首先用来对付的居然是银爵自己呢。 “比起这个……”陈景说,“我还是好奇你到底干嘛了,居然把人给逼走了。” 干嘛了? 不就是每天形影不离的跟着吗? 不就是每天亲亲抱抱吗? 可这些不都是爱人之间都会做的事情吗?他不过是粘人了一点而已。 银爵盯着手中新开的酒瓶,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玻璃,眼神阴郁得可怕。 “我只是……不想让她离开我的视线。”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醉意,却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我特别怕她离开,陈景你知道吗?她离开我一秒钟我都受不了。”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酒精烧灼着理智。 陈景听得后背发凉,忍不住皱眉:“老大,你这……” 他刚想说是不是有点过了,下一秒脑子里突然浮现起了刚才有个女孩朝他问路的画面。 等等…… 该不会那人就是嫂子吧! 陈景咽了口唾沫,他看着对面人阴鸷的面庞,内心纠结着要不要说。 虽然银爵平时也开得起玩笑,和他们这群手底下人也没有摆过什么架子,在很多人看来他就是理想中最好的那类的领头人。 可是陈景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知道银爵的脾气。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如果要是如实相告,他不敢保证银爵不会拿他怎么样,更别说这人现在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堪忧。 思来想去,陈景还是打算先探探口风:“那怎么办?” 银爵闭了闭眼,道具产生的后遗症总算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消退了点,他的神智也清醒了不少:“人不难找。” 虞娇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陈景起来刚刚女孩的问询,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初始酒店?” 话落,他便感觉一道刺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后背冷汗尽出,陈景强装镇定的呵呵一笑:“您之前不是和我说过嫂子是新人玩家吗,也只有那地方是比较安全的。” 银爵没再看他。 也不知道到底是让他成功糊弄过去了,还是没打算较真。 银爵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呢喃,却让人不寒而栗—— “外面不安全,要早点找到她。” …… 虞娇下了车,终于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建筑。 她迫不及待的跑进去,酒店大堂的前台站着的却不是她熟悉的那几个侍者,而是换了陌生的面孔。 她愣了愣,上前问道:“请问……” 男侍扬起标准的迎客微笑:“您好,有哪里需要帮助吗?” “之前的服务生怎么不在了?” 男侍愣了下,随后流畅的答道:“前几天有两位外来的旅客闹事,他们啊都死了。” 虞娇:“……” 好……平淡的语气。 那位男侍似是还想说什么,目光突然向她的身后一瞥,然后猛的颔首:“经理。” 一股清冷的玫瑰花香突然窜入鼻腔。 虞娇下意识的向后看去,男人束着高尾,一身笔挺的制服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身形修长,气质矜贵。 他微微垂眸,暗红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如同沉淀的红酒,深邃而惑人。 虞娇呼吸一滞。 ——是亚修。 男人薄唇微勾,嗓音低沉优雅:“您回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深不见底的粘稠,却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虞娇莫名觉得耳根发热,下意识退后半步:“好、好久不见。” “那个……我先回房间了。” 她刚要走,就听见亚修说:“虞小姐吃饭了吗?” “若是没吃的话,现在餐厅还没关。” 他又补充了一句:“极夜过后就没有送餐服务了。” 那样的循序渐进实在是太慢,又正因为太慢,才让别人钻了空子。 “我......”她刚要开口拒绝,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虞娇不确定亚修有没有听见,反正她自己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跑路的这段期间太过紧张,现在放松过后,后知后觉的饥饿也涌了上来。 人哪能不吃饭呢。 于是她点头道:“好。” 亚修低笑出声,红眸中闪过一丝愉悦,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娇一愣:“你也要去?” “嗯,”亚修点头,“我也饿了。” 虞娇:“……” 前台:“……” 你需要吃饭吗你就饿…… 亚修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走吧,我们一起去餐厅。” 两人一起乘坐电梯,而在电梯门即将合上之时,虞娇的视线无意间扫过空荡荡的大厅。 “奇怪……” 空间狭小,哪怕她嘟囔的声音也传到了男人的耳边。 “怎么了?” “啊没什么,”虞娇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就是……这里的客人很少吗?” 除了这些酒店的工作人员,她唯一见过的玩家好像就只有银爵一个。 亚修闻言笑了笑:“是挺少的,玩家们在升级之后大多都会选择离开自己寻找住所。” 升级…… 虞娇内心叹了口气。 看来,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自己“买房”了。 第60章 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最近过得好吗?” 亚修为她倒上一杯红酒,暗红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着他同样深邃的眼眸。 虞娇盯着酒杯,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她该怎么答? 说过的好吧,那糜乱的行为实在是不像正常人该有的生活,逼的她都跑了出来。 可要说不好,她吃不愁穿不愁,也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还行。” 于是只能含糊其辞。 亚修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高脚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红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是''还行''?” 虞娇低头搅动着餐巾,避开他探究的目光,十分没有底气的点了点头。 “是吗?”亚修忽然倾身向前,玫瑰香气瞬间将她包围,他的指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可你看起来……有点疲惫。” 虞娇呼吸一滞,亚修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颚,触感微凉,却让她脸颊发烫。 “我……” “二位的餐。” 旖旎的气氛被服务员的声音兀自打破。 两份精致的牛排放下后,他礼貌的欠身离开。 虞娇趁机往后缩了缩,躲开了亚修的手指,将心思转移到了食物上面。 牛排煎的很好,外酥里嫩,并且已经给她贴心的切好了肉块,她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送入嘴中,肉香迸发,让她顿觉愉悦。 虞娇什么都不在意了,她只想好好吃饭。 见她吃的开心,亚修也不再多问什么,慢条斯理的拿起了餐具。 大约半个小时后。 虞娇轻咳一声,晃晃悠悠的支起手臂就要去拿已经是第三次斟满的红酒。 然而半路就被人给截胡了。 男人修长的手包裹住她的掌心,轻柔却又强势的和她十指相扣。 “不能再喝了,”亚修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红眸注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你已经醉了。” 虞娇皱了皱鼻子,有些不满地想要抽回手:“我......我没醉......” 可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听出了语调里的绵软。 亚修低笑一声,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连话都说不好了,还说自己没醉?” 虞娇不服气地想要站起来证明自己,结果刚一起身,膝盖就软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栽去—— 亚修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他的手臂稳稳地环住她的腰,将她带在自己怀里。 “虞小姐,我想问一个问题。” “什么?” “是他让你回来的?” 他? 谁? 银爵? 虞娇晕乎乎地抬头,正对上亚修近在咫尺的红眸,灯光下,那双眼睛如同最醇厚的红酒,深邃得让人沉溺,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不是,”她搞不懂,嘴却比脑子快的说了出来,“是我自己跑回来的。” 亚修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继续哄着:“他对你不好?” 虞娇摇了摇头:“不是。” 她愣了好半晌,似是在思考到底怎么回,“受不了。” “太……窒息了。” 亚修的红眸暗了暗,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红的脸颊:“窒息?” 虞娇无意识地点点头,酒精让她的思绪变得迟钝,却也让压抑已久的心声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他,太紧了……喘不过气……” 声音越来越小。 亚修低笑一声,薄唇贴近她发烫的耳尖:“那现在呢?这样抱着也会觉得窒息吗?” 虞娇混沌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这个问题,她本能地往亚修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他的制服领口,闻到那股令人安心的玫瑰香。 “不一样……”她含糊地嘟囔着,“你身上...好香。” 亚修的眸光骤然加深,他轻轻抬起她的脸:“既然如此,要不要跟我走?” 虞娇迷蒙的看着他。 然后,迟钝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她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骤然的失重袭来,让她条件反射的环住了男人的脖子。 紧接着虞娇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等下……酒还没喝完。” 亚修都已经走出去一步了,闻言转身看了眼那还剩半杯的红酒,他单手抱着她,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 她刚想说那不是我的酒吗,下一秒男人就吻了下来。 这是个充满了酒香的吻。 她睁大眼睛,双手无措地抵在他胸前,却被他搂得更紧。 “闭眼。”他含混地低语,温热的呼吸带着红酒的芬芳拂过她的唇角。 虞娇不自觉地服从了命令。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感受到亚修修长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能尝到他唇间残留的红酒甜香,甚至能听见两人唇瓣分离时那暧昧的水声。 当亚修终于放开她时,虞娇已经气喘吁吁,她的脸颊绯红,嘴唇因为亲吻而微微发肿,眼中还带着迷蒙的水光。 “现在,”亚修用拇指擦去她唇边的水渍,红眸中闪烁着餍足的光芒,“酒喝完了。” 她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刚刚的吻,总之她彻底醉倒在了他的怀中,意识混乱的找不到东西南北。 亚修抱着她去了顶层,也就是他自己的房间。 里面的一切都很奢华,处处充斥着西方古典纸醉金迷的味道。 她陷在柔软的羽绒被里,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亚修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制服的领结,月光从落地窗外洒进来,为他俊美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他俯身撑在她身侧,黑发垂落,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形。 虞娇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头顶,亚修的红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完了。 她好像…… 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 第61章 NPC 虞娇猛的推开了他,从床上弹射起步的退到了一旁,因为起的太急,她差点腿一软跌到地上。 “不不不,”她边喘气边拍着自己的脸想要强制的让自己清醒,“我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亚修缓缓起身,长发垂落在肩头,人亲自从眼前溜走,他倒是不急:“或许……虞小姐有想过你回到酒店的后果吗?” 虞娇愣了愣,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因为这句话清醒了一点。 她扶住一旁的桌角稳住身形,总感觉有什么想法在脑子里乱窜,但是她抓不住。 亚修走近:“你的那些个桃花可都在这附近。” 萧凛,沈叙白,银爵。 他的声音平静优雅:“从那里逃出来对你而言不是个好的选择。” 银爵不可能猜不出来她会去哪。 而没了屏蔽天赋的地方,沈叙白也能轻而易举的得知她的位置,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敏感度再去发动一次预知。 她即将亲手打破某种很微妙的平衡。 虞娇实在是站不住了,她直接坐在了地上,头靠着冰冷的墙壁,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烈火上,很狼狈却也很舒服。 而当她抬眼时,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单膝跪地。 他将她脸侧垂落的发丝掖到耳后,收回手时指尖却多了一束鲜艳的玫瑰。 看起来很俗套的调情戏码。 但虞娇知道,面前的人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亚修垂眸看了眼娇艳欲滴的花瓣,然后又看向了她:“我可以帮你。” “你在第一天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们应该和你说过,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可是她不懂。 因为银爵说过她被带离酒店的时候亚修是在扬的,甚至她去那处公寓也是两人商量过后才做出的决定。 那他现在为什么这么说呢? 窗外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后,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也衬得他愈发的深不可测。 “虞小姐。” 他抚上玫瑰花瓣。 “你没有多少时间了。” 语气轻松惬意,字里行间却又处处都是压迫。 虞娇下唇轻颤:“求你……” “帮帮我。” 【经理亚修触发特殊剧情——客人的求助。】 【作为游戏内新手玩家的第一个“安全”的居住点,酒店内的NPC有义务为他们提供良好的服务环境,因此在收到玩家强烈的请求帮助意愿时,你不可以拒绝。】 【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玩家的愿望。】 NPC是什么? 普遍的概念中,这群人是边缘化的,可有可无的透明存在。 但这是个游戏。 游戏里的,尤其是能够叫出名字来的NPC,一般来讲都不会那么简单,更别说是亚修这种从游戏大BOSS“下放”到这里的人物。 无缘无故遭到大削,必然会给他一点补偿或者甜头能让他继续的在主世界活下去,去完成游戏想让他做的工作。 就比如,片刻的“回光返照”。 只不过亚修实在是过于的臭名远扬,玩家在他手里的下扬也大多是个死,别说求帮忙了,求饶都来不及,这个机制也没人能触发过。 亚修勾起唇角,修长的手碾碎了掌心的花骨朵。 妖艳的花瓣在空中散开,它们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逐渐“割”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虞娇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幅画。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一眼望不到头的碧水晴天,像极了只有童话中能存在的伊甸园。 鬼使神差般的,她不自觉朝着那里伸出了手。 亚修将她从地上抱起。 “睡一觉吧。” “醒来之后,你便会见到一个美好的‘新世界’了。” 虞娇的意识逐渐混沌,她闭上了眼睛。 而亚修抱着她走进了缺口之中。 …… 这已经是酒店的侍者第五次看到银爵黑着脸从楼上下来了。 他也是第五次上前笑脸相迎:“这位客人,您是要找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吗?” 银爵脸上的表情有些仿徨失神,他喘着气,一把抓住了侍者的衣领:“……人呢?” “您说的是谁?” “经理。” 银爵手上的力道不小,布料在他的掌心下变了形,侍者的脸色被勒的青白,但他表情丝毫未改:“抱歉,我们作为下属,无权知道他的动向。” 话落,他被一把推开。 侍者踉跄了几步站好,他低头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抬起眼的瞬间,一根筷子大小的银刺直抵自己的眉间。 不,不止一根。 他的上下左右几乎都被包裹住了。 银爵指尖的星火忽闪忽灭。 只要一声令下,下一秒就能把他给捅成马蜂窝。 “说,”银爵语气颤抖,眼底透着猩红,“到底在哪?” 侍者还是不慌:“这位先生,我是真的不知道。” 本来就不知道。 就算把他给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你……” 银爵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目光一凛,身侧一股强劲的刀气冲他袭了过来。 “轰——”的一声巨响,成堆的家具和墙壁应声碎裂,空气中尘土弥漫,呛的人睁不开眼。 两个人影从废墟之中走出。 萧凛和沈叙白。 萧凛手中长刀凛冽,冷笑道:“银爵,你敢骗老子?” 沈叙白则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敲击着太阳穴。 三人对峙间,酒店大厅的气温骤降,围绕在侍者周身的银刺回到了银爵周身,微微颤动,发出危险的嗡鸣。 侍者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然后很有眼力见的退下离开,避免被殃及。 “骗你?”银爵将烟叼在唇角,“自己废物,还怪别人趁虚而入?” 萧凛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暴怒,举起刀:“在哪?” 银爵吐出口烟圈,白雾化作更多细长的尖刺。 “你猜啊?” 他现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都是一点就炸的状态,根本就沟通不了。 空气中又弥漫起了硝烟。 沈叙白干脆也找了个清净的位置,再次发动预知。 【她在哪?】 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 少女坐在铺满花藤的秋千上,看起来是个庄园。 但是沈叙白却皱了眉头。 那地方……好像不是主世界。 第62章 变态的能力 三天来,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见所得都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东西,以至于让她以为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不过是一扬梦。 虞娇看着皓腕上的由宝石穿成的手链,哪怕没有光照着也熠熠生辉。 对面的人问她:“喜欢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可是时间一到,我还是要回到副本当中。” 沉默。 虞娇的视线从手链上移开,看向他。 男人已经退去了制服,墨发散开,一身珠光宝气的打扮贵气却不俗气,全都成了衬托他优雅气质的陪衬。 有种遥不可及的不太真实的矜贵感。 亚修轻笑一声,松开支着手的手臂坐直身体,他摊开手,根茎自他的掌心向上生长,然后逐渐盛开了一朵玫瑰。 “在你看来,我的能力是什么?” 虞娇一愣,她想了想:“植物?” “有点意思,但不对,”他摇摇头,像个老师般循循善诱,“再猜。” “……” 她想不明白。 亚修索性也就不和她绕弯子了。 “是‘生’。” ——生? 虞娇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亚修的手指轻轻抚过花瓣,那朵花瞬间绽放得更加艳丽:“万物生机,枯木逢春。” 他抬眸看向虞娇:“简单来说,便是创造。” “什么意思?” “意思是,”亚修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黑发垂落在她肩头,“我可以让你永远留在这里,不必再回到那些危险的副本中。” 他的红眸近在咫尺,带着蛊惑的光芒:“只要你愿意。” 永远留在这里? ……怎么可能呢? 玩家进入副本是游戏强制的机制,每个人都不能幸免,哪怕曾经的那个大欧皇,他也只是免了一年的次数。 除非…… 虞娇的背后突然升起了一股恶寒。 ——除非她一直都在副本里。 “这……” 嗓音发紧,她被震惊的差点连话都说不利索:“这里是……副本?” 亚修点了下头:“艾莉西亚庄园。” 具体什么级别的他忘了,反正是他之前待过的一个副本,这个庄园整体以玫瑰为基调建成,审美上很戳亚修,所以他在离开之前就带走了一束玫瑰。 其实就是单纯的喜欢,却也因此让很多人对他有了误解。 一个能让游戏都“妥协”的NPC,能力又哪里只是植物那么简单。 “生”这个字,可概括的,可想象的空间实在是太大了。 道法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所有的事物,从无到有,从简单到复杂的过程,都源自于“生”。 虞娇瞠目结舌。 她可算是理解了什么叫字越少事越大。 ——不是,怎么她碰到的人一个个都这么变态啊?! 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边缘。 “所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里是你创造的?” 亚修轻轻摇头,指尖的花瓣随风飘散:“不完全是,我只是赋予它新的生命。” 他抬手轻抚过虞娇的脸颊:“就像我可以让你有另外一种生活,一种梦幻的,无忧无虑的童话。” “只要你在我的身边。” 多么浪漫的承诺。 可是虞娇只感觉到了刺骨的恶寒。 她的指尖颤了一下,但下一秒就被亚修给抓住了手腕拽进怀中:“是你选择了我。”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记得吗?是你说‘帮帮我’。” 虞娇的眼前突然闪过那天的画面——亚修碾碎玫瑰,打开空间裂隙。 看她紧绷的身子逐渐放松,亚修也收敛了气扬,环在她腰后的手安抚似的摩挲了几下。 暧昧的气息逐渐蔓延。 亚修将人抵在桌边,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刚要低头吻上去,却突然听见她说:“我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吗?” 他看着女孩的脸庞,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如秋水般潋滟,我见犹怜,直往人的心窝子里戳。 喉结滚动,红眸里翻涌出汹涌的欲望。 “这是你的选择。” 话落,他便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就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虞娇突然偏过头,那个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亚修的手指骤然收紧,将她更用力地按向自己,他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虞娇无意识地擦紧了他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察觉到她的颤抖,男人低笑一声,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他在换气的间隙用拇指摩着她泛红的脸颊,虞娇刚喘了口气,就再次被他封住双唇。 她的膝盖发软,亚修顺势将她抱起放在桌上,双手撑在她身侧,黑发垂落形成暖昧的囚笼,他的唇沿着她的下领游移到耳际,含住她敏感的耳垂轻咬。 再然后,虞娇被抱到了床上。 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做出了判断,就该为后果买单。 只是实在是有点憋屈,除了逃跑,她一点反抗的手段都没有。 虞娇落下了泪。 有委屈,有不甘。 但最后,却都被亚修尽数吞下。 他撑起身子,红眸中翻涌的情绪忽然凝滞。指尖轻抚过她湿润的脸颊,声音低沉的发哑:“哭什么?” 虞娇别过脸去,纤细的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 她不回答。 房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亚修松开钳制她的手,缓缓直起身,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斑驳的阴影。 在亚修的认知中,情爱之事应该是快乐的。 他不想看到虞娇分神,也不想看到她难过。 只是脑子里那干涸的两性知识让他不知该怎么去哄,想到在餐厅的时候女孩喝醉酒的样子,他忽然起身,从床头拿过来了一个水晶杯。 杯中酒在月光下泛着暗沉的光泽,像极了凝固的血。 亚修将酒杯递到她唇边:“不哭。” 杯沿抵着她颤抖的唇,冰凉的液体滑入喉间,虞娇不太想喝,他却趁机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咽下最后一口。 紧接着“啪”的一声,亚修将杯子给甩到了墙上,精致的水晶瞬间碎的四分五裂。 他再次激烈又急切的吻了上去。 第63章 痴迷 不过这次却变了味道,亚修也没有停下动作。 一夜旖旎。 …… 三天后,她推开窗,久违的明媚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虞娇站在窗前,阳光在她苍白的肌肤上镀了一层暖色。 她眯起眼,感受着久违的温度,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脖颈处还未消退的红痕。 身后传来脚步声,亚修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怎么今天起这么早?” 他的声音餍足而慵懒,带着事后的沙哑,虞娇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玫瑰园里,新开的花朵在晨露中摇曳,美得不真实。 亚修的动作顿住了,红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但很快又恢复温柔,他执起她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当然可以。” 她转身走出了门外,亚修并没有跟过去。 当虞娇穿着白色长裙出现在玫瑰园时,整座庄园都为之失色,他站在露台上,红眸紧锁着她的身影,指尖轻动,几朵最艳丽的玫瑰自动弯下花枝,献宝般呈现在她面前。 女孩低头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向他。 紧接着,她便弯起眼睛笑了。 那一瞬间,阳光仿佛都凝聚在她的笑容里,虞娇站在玫瑰丛中,白色裙摆随风轻扬,指尖轻抚过花瓣的模样,纯净得不像真实。 亚修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见虞娇踮起脚尖,摘下一朵最娇艳的玫瑰,鲜红的花朵衬着她雪白的指尖,美得惊心动魄,她将其别在耳畔,仰头望向他时,眼中盛着细碎的阳光。 “好看吗?”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亚修耳中。 露台上的男人罕见地怔住了,红眸中的晦暗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更为深邃的情绪。 他下意识按住心口,那里正传来陌生的悸动。 虞娇仍在笑,那笑容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她提起裙摆,在花丛中轻盈地转了个圈,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像是为她下了一扬玫瑰雨。 亚修从露台一跃而下,他落在她面前,伸手抚上她耳畔的玫瑰,指尖却在微微发抖。 “很美。” 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虞娇歪着头看他,忽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口,亚修顺从地俯身,任由她将额头抵在自己肩上。 他收紧手臂,问:“怎么了?” 相拥的两人影子交叠,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红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偏执。 “我想要去坐那个秋千,你帮我推好不好?” 她的声音闷闷的,虽看不到表情,但听着也是撒娇意味明显,甚至还配合了圈上了他腰身的动作。 但是亚修没有回应。 哪怕他现在被迷的近乎失了神智,但脑子里还是保留着最后的一丝理性。 直到她抬起了头,露出了那张带有清浅笑意和信任的脸庞。 “好吗?” 亚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她就这样仰望着他,还轻轻晃了晃他的衣袖:“亚修,就一会儿……”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叫得这样软,这样勾人,红眸中的最后一丝理智正在土崩瓦解。 秋千架设在玫瑰园边缘的白桦林中。亚修站在她身后,轻轻推着秋千,虞娇的白裙在风中飞舞,发间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每一次秋千荡起,都像是将他的心也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虞娇的发丝间沾染的玫瑰香气随风飘散,丝丝缕缕缠绕在亚修鼻尖,他近乎贪婪地感受着这股气息,指尖因而微微发抖。 她突然张开双臂,像只振翅欲飞的白鸟。 阳光穿透她纤细的指尖,为她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他瞳孔骤缩,恍惚间仿佛看见她真的要乘风而去,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他的心脏。 他停止了继续推的动作,手臂上青筋暴起,硬生生的抓住了摇晃的绳子。 亚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从秋千上抱了下来。 虞娇还没回过神,站都没站稳就被他抵在最近的树干上,粗糙的树皮有点硌人,但她完全无暇顾及。 男人的吻恨不得将她生吞,他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腰肢,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里。 虞娇在他怀里轻轻颤抖,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的衣襟,这细微的动作让亚修的红眸更深了几分,他近乎痴迷地注视着她泛红的脸颊,湿润的唇瓣,还有那双盛满水光的眼睛—— 全部,都是因他而起。 初尝情果的男人下手不知轻重。 偌大的庄园只有他们彼此,哪里不可以荒唐。 虞娇似乎完全没有要逃的想法,她也似乎很满意当下的现状,近些阵子她的头发养长了不少,亚修拿起剪子,将她的柔发拢起修剪。 女孩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打着哈切,剪子的咔咔声催的她昏昏欲睡。 她的怀里抱着抱枕,含糊着嘟囔了一句:“你这么久不回主世界没事吗?” 她是个无关紧要的玩家,但亚修可是个担着重要职务的NPC。 亚修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发丝:“副本的计时规则和现实世界是不一样的。” 哦对,她差点忘了。 一百多天不过是现实中的十几个小时,连一天都不到,的确是不用着急。 但他不急并不代表不会有事情发生。 眼瞧着那三个人闹腾的快把酒店给拆了,自动修复的速度远远赶不上毁的速度,游戏强制他回去救扬,于是半夜本来已经抱着虞娇睡着的亚修被迫的从床上起身准备离开。 他看了眼身侧的女孩,她还是刚刚那个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姿势,呼吸绵长睡的深沉。 亚修穿好衣服,又俯身亲了亲她的眉眼:“我回去一趟,很快回来。” 虞娇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没醒。 而在他走后,偌大的庄园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虞娇翻了个身,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将身上的裹紧了一些。 ——奇怪了,怎么突然变冷了? 第64章 鬼魅 一阵夜风吹过,将离床最近的某扇窗户吹开了一个角。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下虞娇是真的睁开了眼。 她将醒未醒的坐起身揉了下头发,身体醒了魂儿还没醒,也没有意识到亚修不在,本能的起身去关窗户。 虞娇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睡意朦胧地来到窗边,夜风卷着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却夹杂着一丝异样的铁锈味。 她伸出手,就在指尖马上要碰到边框的时候,视线却突然瞥到了上面的几个深色的很像是指印的痕迹。 睡意瞬间消散。 寒意像蛇一般蹿上了她的脊背,呼吸也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亚修?” 她轻声唤道,声音在空荡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后知后觉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好像是回主世界去了。 虞娇抿了下唇,她定了定神,再次的看了下窗框上面的痕迹,其实仔细想来也不一定是指印,边缘很是模糊,说不定是什么东西蹭上去的,前两天她还看过这里还有几只小松鼠。 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 她关上窗户,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窗外的风声渐渐平息,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即将坠入梦乡的边缘,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在床边响起。 虞娇以为是亚修回来了,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回来了?” 没人回应,她感觉床垫微微下陷,有人坐在了身边,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触感若有似无,像是浸了冰的羽毛剐蹭过,让她感觉到了异样却没醒。 虞娇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本能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那只手却顺着她的脸颊滑到颈侧,指尖轻轻描摹着她动脉的跳动。 “真可爱……”一个低哑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几分病态的迷恋。 是亚修吗? 她的意识还在下沉,像是被鬼压床了一般。 额头上传来了暧昧的触感。 虞娇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无力反抗,那感觉顺着她的鼻梁缓缓下移,在即将触碰到唇瓣时突然停住。 她被抱了起来,落入了一个气息很是熟悉的宽厚怀抱。 是谁呢? 那名字仿佛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 他的触碰很轻,每一寸肌肤的抚过都留下细微的银丝,如同蜘蛛为猎物编织的网。 “你在他怀里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吗?“他低声呢喃,冰凉的唇贴上她泛红的耳尖。 虞娇在梦中瑟缩了一下,却被他修长的手指扣住下巴,被迫接受这个吻。 这个吻冰冷、克制却又深入骨髓,他像品尝珍馐般细细描幕她的唇形,直到那抹蔷薇色变得艳丽非常。 虞娇无意识地发出小猫般的鸣咽,这声音让他的银眸瞬间暗沉。 “再多些……”他的手掌滑入她的睡裙下摆,指尖在细腻的大腿内侧流连,“让我听听……” 突然。 虞娇睁开了眼睛。 寂夜已过,朝阳升起。 耳边传来翠鸟的啼鸣,她猛的坐起身,看了眼自己身上完好无损的衣物,怀疑人生。 难道是……做噩梦了? 可是那感觉…… 虞娇坐在床上,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唇瓣,那种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一切如常,阳光透过纱帘洒落在木地板上,连一丝异样的痕迹都没有。 身侧的位置空落落的,亚修还没回来。 虞娇的反应也不是很大,不在就不在,反正也乐得清闲,她下床去洗漱吃饭,烤好的奶面包入口的一瞬间,酥香的味道便让她忘记了之前的怪异。 她坐在阳光明媚的餐厅里,小口啜饮着温热的牛奶,窗外的玫瑰园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就在她抬起手要去拿果酱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厨房的玻璃窗上突然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然而当她定睛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窗帘轻轻摆动。 手上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谁在那里?” 虞娇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倒不是她草木皆兵,只是现在这地方只有她一个人,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明显。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有人吗?” 厨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水龙头滴答的水声。 又看错了? 可虞娇的心绪并未因此而镇定下来。 现在的情况如果按照俗套话来讲,就是三个字——闹鬼了。 尽管说今时不同往日吧,一个游戏里什么牛鬼蛇神的都能碰见,但是真遇见了,该害怕还是会害怕。 等等…… ……鬼? 一些久违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抿了抿唇,转身走了出去。 虞娇去外面的花园里消食,阳光透过玫瑰花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漫无目的地在花园小径上走着,紧接着又来到了那个秋千的位置。 她坐了上去,小腿用力蹬起,秋千在空中晃出弧度,但没过多久又逐渐平息。 以她那个羸弱的力气,再加上这秋千本来就大,使出吃奶的力道也晃不了几下,虞娇呼出口气,斟酌半天突然开口。 “林暮,帮我推一下好不好?” “……” 她依旧稳稳的坐在上面。 虞娇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四周只有枝叶摩擦的沙沙声,她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秋千绳。 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可如果不是林暮的话,难不成庄园里真有鬼?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亚修说过这里以前本来就是个副本。 虞娇这下真的开始害怕了。 怎……怎么办? 她还在不知所措中,下一秒一股强烈的推背感猛的从身后袭来,秋千猛的荡起,将她送上了空中。 虞娇脸色惊的煞白,顿时感觉到了窒息的眩晕。 “救……”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65章 再度相见 她跌跌撞撞的提起裙摆往庄园里跑,连头都不敢回,裙摆被荆棘勾破也没管,身后的秋千还传来“吱呀吱呀”的诡异声响,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存在还在上面荡着。 “砰!” 她重重关上大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大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在回荡。 虞娇没敢停留太久,抬腿就要往卧室走去,然而也不知是太慌张了还是没注意,鞋尖被绊了一下,她惊呼一声摔倒在地,柔软的地毯让她没感觉到疼痛,但是脚却扭到了。 疼,但她无暇顾及。 一瘸一拐的回到卧室,她左看看右看看,躲到了衣柜里。 紧接着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躲着好像也没用啊,这不是等着鬼过来找她吗? 她思索着要不要离开,可脚腕处的疼痛立马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咔哒”。 一声轻响从卧室门口传来,像是有人转动了门把手,虞娇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接着是皮鞋踏在地毯上的闷响,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向这边靠近。 虞娇咬着嘴唇,强忍着脚踝的剧痛,手指紧紧攥住衣柜里的衣物。 声音在衣柜面前停下了。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衣柜门被拉开,热烈的光挤了进来,照亮了女孩被吓的苍白无神的面容,也照亮了男人高大修长的身形。 “终于……又见面了。” 是林暮。 “……” 虞娇仍然愣愣的站在那里,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 林暮眨了下眼,俯身和她面对着面:“怎么,见了我不高兴?” 话落,“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虞娇用了大半的力气,男人被打的别过了头去,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格外清脆。 “你有病啊!”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她攥着发麻的掌心,声音带着哭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为什么要这样吓我?” 林暮怔了怔,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眼底闪过一丝无措,他伸手想擦她的眼泪,却被狠狠拍开。 “别碰我!”虞娇后退一步撞在衣柜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装神弄鬼很好玩吗?看我吓得躲起来你很开心是不是?” 她是真的很生气。 明明一开始就猜对了,结果非得要耍她一遍。 林暮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如此之大的反应。 正因为知道她猜出来了,所以他才想和她玩一玩儿,结果没想到两人的频道根本就没对齐。 虞娇猜到了却因为他的不回应跳过了这个可能,而林暮则以为他们是在进行彼此心知肚明的“躲猫猫”。 嗯……很荒谬的“错过”。 林暮这才注意到她红肿的脚踝,脸色瞬间变了,他单膝跪地,不由分说地握住她的脚腕:“什么时候伤的?” “要你管!”虞娇想抽回脚,却被他握得更紧。 林暮的手轻柔地包裹住她受伤的部位,很干脆利落的道歉:“对不起。” 然而正在气头上的少女根本不想理会他,毕竟站在她的角度自己也很无辜,平白无故的被吓还受了伤,她抽回了脚站定,然后抬起另一条腿踹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她踢得微微后仰,却仍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没有躲。 他甚至还说:“要是不解气的话,可以多来几下。” 虞娇红着眼睛瞪他,抬起脚作势又要踢,下一秒却又被男人给抓住了,她愣了下,刚想骂他出尔反尔,紧接着自己就被抱了起来。 “你……” 林暮把她给抱到了床上,然后再次蹲了下来:“脚不方便的话就用手吧。” 他修长的手指指了下自己的另外半边脸:“这边还没有被打过。” 虞娇:“……” 虞娇被他这番操作气得哭笑不得,手悬在半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林暮还仰着脸等着,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敢吗?”她咬牙切齿地说。 林暮闭着眼睛摇头。 怎么不敢,她可太敢了。 毕竟他们也实打实的在一起待了一百多天,虞娇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初遇的时候娇娇柔柔的,一旦相处久了,没人比她更会“蹬鼻子上脸”和“窝里横”。 果不其然,下一秒巴掌就再次落了下来。 刚才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虞娇这一下其实没怎么用力,但林暮却配合地偏过头,还夸张地“嘶”了一声。 她迟疑了下:“很疼?” 林暮转回头,眼里闪过狡黠:“你摸摸就不疼了。” 虞娇这才意识到又被耍了,抓起枕头就往他脸上按:“你去死吧!” 林暮任由枕头闷在脸上,手臂却稳稳扶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等她撒完气松开枕头,发现他正笑得一脸满足,像只偷到腥的猫:“还生气吗?” 女孩哼哼:“生气。” “那怎么才能消气?”男人也不急,置于她腰上的手慢慢摩挲,“只要你不生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是。” “那你就跪着吧,”虞娇缩回了床上,看了眼自己受伤的脚踝,“跪到我满意了为止。” ——还好,没有像上次那么严重,只是简单的扭了下。 于是她又看向了正在地上乖乖跪着的男人。 说白了她现在在这里没有什么想出去的意愿,就是想躲个清静。 面对一个人总比面对一堆人要强,更何况这里萧凛他们还找不到。 可是她把林暮这只“鬼”给忘了。 玩家去哪里有限制,可他没有啊,虞娇在哪他在哪。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她躺在床上,想睡也睡不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再次偏头看过去,林暮依然笔直地跪在原地,连姿势都没变过,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立刻抬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她想了想,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亚修创造的吧?” “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趁他不在现身了。” 言外之意,林暮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打不过亚修。 第66章 真正的“鬼” 林暮膝行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脚踝查看,炽热的掌心轻柔地包裹住伤处:“还记得吗?在雪国列车上的时候你和那少年背着我干的事情。” ——偷情。 虞娇的脚踝在他掌心微微一颤,那段记忆如电流般窜过脊背——在列车包厢里,她曾和那个少年趁着林暮睡着时,在洗手间有过片刻旖旎。 可是后来被戳穿,她以为林暮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林幕的拇指摩挲着她纤细的脚腕,银眸暗沉,他突然俯身,在她脚背落下一个灼热的吻:“现在该轮到我了。” 虞娇想抽回脚,却被他握得更紧,林暮顺着她的小腿向上吻去,唇瓣擦过膝窝,指尖撩开睡裙下摆。 “你……!”她想抽回自己的腿,可男人的力道像是钳子一样扣在上面,“我不是说了要跪到我满意为止吗?你怎么……” 林暮轻笑道:“娇娇误会了,我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但是……” 他在软肉上面咬了一口,慢悠悠的抬起眼皮看她,像极了斯文败类。 “虽然我起不来,但是可以把你拉下来。” 话落,天旋地转间,虞娇就被抓到了林暮的身下,她躺在了地毯上,裙摆和头发散了一地,像是子夜之中盛开的白色蔷薇。 反应过来的虞娇挣扎道:“起开!我不要……” “嘘……” 林暮的指腹摁在了她的唇瓣上,阻止了少女的喋喋不休:“为什么不要?亚修他一个人能喂饱你?” “从雪国列车开始娇娇就碰见了好多人,”他的指尖描绘着她的唇形,声音低哑,一字一句的列着那些人的名字,“温不言,江烬,银爵,还有现在这个……亚修?” 明明是慢悠悠的语气,却让虞娇脊背生寒,林暮从她的唇瓣滑到脖颈,轻轻摩挲着一处红痕,那是亚修在昨晚刚刚留下的印记。 “他们都可以……”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温柔,“只有我不行?” 事实上从虞娇回到主世界以后,林暮的意识就一直若有似无的跟在她的身边。 以前没有玩家用过那个铃铛,所以其实他也不知道次数用完具体会发生什么,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回到了初始状态。 他一开始被游戏给拉来副本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有肉体没有五感,只有意识在到处飘荡。 林暮作为鬼,以人类的喜怒哀乐为食,情绪越多他成长的速度越快,初到雪国列车的时候三天不到就已经成功化出肉体,可是跟在虞娇身边却一直无法成型。 人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的情绪实在是太少了,哪怕有也没有多少水花,所以大部分的“食粮”都是从银爵身上汲取的。 但银爵的情绪是从哪里来的呢? ——虞娇。 而且大部分都是“爱”。 汹涌、疯狂、旖旎缱绻的爱。 林暮嫉妒,憎恨,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以此为食。 后来虞娇好不容易从银爵身边逃离,可没过多久又掉入了另一个狼坑当中。 这个坑,还是她自愿跳进去的。 林暮曾经以为虞娇对自己是有点感情的,列车上的一百多天,他们几乎从头到尾都在相伴,而在最后一天她摇响铃铛将他换去时,那个委屈依赖的表情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像是只在外淋雨泥泞的小猫终于等来了她的救赎。 她怎么会对他没有感情呢? 可事实是,跟在虞娇身边的这些时日,他没有听到她提起过一次自己的名字,她跟在银爵身边,满心满眼便都是他,而到了亚修这里也是一样。 她看起来谁都爱,却又可以轻而易举的抛弃他们。 于是林暮醒悟了。 虞娇“爱”的,不过是作为一个能让她处在舒适安然状态的,具有“工具”属性的他们。 而这个属性很多人都可以拥有,所以她可以见一个爱一个。 听起来倒是挺渣的。 可是罕见的,窥见了真相的林暮却没有什么心情上的跌宕。 他不生气不气愤,只有平静。 因为他知道虞娇为什么做,不过是为一个“活”字。 想得到她的人太多,而游戏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土壤,让她只能左右逢源。 林暮知道了她的苦衷,但也没打算继续装聋作哑下去,毕竟伴侣这个东西谁也没规定只能有一个。 温不言能当这个小三,他又怎么不可以。 “娇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选择和亚修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躲一个清闲吗?” “我也许无法将你带出去,但我可以想办法让外面的人进来,到时候……” 林暮抬头,视线在这屋内扫了一圈:“这个地方,能经得起那些玩家的折腾吗?” “又或者……” 他复又低头,唇瓣落在了少女精致的锁骨处,轻声低喃:“你经得起吗?” 虞娇的心猛的一颤。 现在的林暮和在列车上的他完全不一样,如果那时候的他还有点人性,那现在的男人全身上下都是病态的阴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想要阻止一下他危险的想法:“你先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你又要用你的甜言蜜语来哄骗我?” 林暮说着,的手搭上了她的腰间,指尖落在了上面的绑带上。 “可是那样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 手上旋转,用力。 尽数脱落。 “只有严丝合缝的交融,我才能知道你还是在意我的。” 虞娇的身体开始发抖。 她头一次对林暮“鬼”的这个身份有了点概念。 以往的他表现的太过正常,让她下意识的忘了这一层身份。 鬼是讲不明白道理的,一切的行为都只在心情。 虞娇的手无数次颤抖的攥着地毯的边缘,又无数次的被带回。 她又哭又闹的狠狠咬在林暮的肩头,齿下渗出了血,白皙紧致的肌肤也变得青紫可怖,可男人却只是笑。 舒心的,愉悦的笑。 他说:“就算你吃我的肉喝我的血都没关系。” “娇娇,我是你的。” “你这辈子都无法摆脱我。” 第67章 想喝水 不是她不想哭,实在是累了,累的她眼皮都不想睁开,半睡半醒昏昏欲睡,却又实在是哭的厉害,不能安眠。 朦胧间她感觉被人抱起放到了柔软的床褥上,眼角的湿润被轻柔的蹭去,虞娇费力的睁开眼,便见林暮坐在身侧,用温热的湿毛巾擦着她大腿处的红痕。 ——他咬出来的。 虞娇忽然就很羞愤,困意消散了不少,她曲起腿,一脚踹在了他充满紧致肌肉的腹部。 林暮闷哼一声,却不是痛的,少女娇嫩的肌肤蹭过,将他刚刚降下去的火焰又有复燃的趋势,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指尖轻轻摩挲。 虞娇气得又踢了一下,这次被他顺势拉进怀里,林暮吻了吻她哭红的眼尾,声音沙哑:“下次我轻点。” 她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 “没有下次了!” 林暮低笑着将她压回床上,手指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发丝:“那怎么行……” 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你明明也很喜欢。” 虞娇的耳尖瞬间红透,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不再看他:“我睡觉了。” “睡吧,”他隔着被子轻拍她的后背,“我在这陪着你。” 虞娇也实在是没精力再陪他闹了,她调整好姿势,并且在男人的哄拍下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眠。 接下来的两天里,亚修都没出现。 她本来还很疑惑,脑子里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副本里。 哦对,副本和主世界的计时规则是不一样的。 她这边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天的过,那边的战斗也就刚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于是虞娇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又逐渐的放下了心来,再加上林暮那个无孔不入的攻势,两人就像是回到了曾经的雪国列车上,不过与那个狭窄的车厢不同,如此庞大的庄园能玩闹的地方多了去了。 虞娇靠仰在秋千上悠哉悠哉的晃着腿,午后的阳光照在脸上,她闭着眼,惬意的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开口:“我想喝水……” “……” 以往对她有求必应的林暮并没有回应,紧接着她的鼻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玫瑰香气。 嗓音发紧,一股冷意从后背直冲脑门。 虞娇的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下,她睁开眼,身段修长的优雅男子正笔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黑发在脑后一丝不苟的束着,他背对着光,阳光在他的肩头洒落,傍晚的余晖却远不及他的宝石般眸子夺目璀璨。 亚修正垂眸看着她,脸上不知喜怒。 “回来了啊,”她不慌不忙,依旧悠哉的坐着,“我想喝水。” 人刚回来,她也不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他如何,甚至理直气壮的指使人家去干活。 亚修上前一步,长腿挤进,制止了她继续晃悠的动作,紧接着俯身挑起了她的下巴,轻柔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虞娇还是有点紧张。 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吻上,眼眸看似专注的半垂,事实上确实在趁机观察周围,刚刚还在旁边的林暮不知何时不见了身影。 ——他去哪了? 出神间,唇上的刺痛让她猛然回神。 亚修已经直起身子,修长的手却依旧停留在她的脸庞上,指腹摩挲着刚刚被他咬的殷红的唇瓣:“想什么呢?” “没什么,”虞娇神色自然,完全没有之前做这种事的慌张,张口就来,“就是在想酒店那边发生了什么,让你去了那么久。” 亚修哼笑一声:“你的情夫都聚集在一起了,你说能发生什么?” 依旧平淡的语气,却能听出来毫不掩饰的酸意。 虞娇:“……” 她愣了下:“萧凛和沈叙白也来了?” “嗯,”亚修点了下头,“估计是极夜的时候转区过来的。”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虞娇发誓,她问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好奇,但落在男人的耳中可就不一样了。 亚修看着女孩好奇的脸庞,回道:“三个人都抱团在一起了,当然没事。” 这四个人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敌人,说合作就合作说背叛就背叛,排列组合如同喝水一般轻轻松松。 而这次那三个人站在了一起,一个预知一个怪力,再加上银爵,不过好在游戏给他的任务只是让那三个人离开酒店,亚修在引着那他们转移了地方之后就回来了。 他很担心虞娇的情况,毕竟这边时间过的快,她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是个问题,但是目前来看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发生,人家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小脸白里透红,一双眸子润如秋水,比他在时还要惬意。 一枝玫瑰出现在了亚修的手中。 妖艳欲滴,莹莹的露珠挂在上面,像是雨后刚刚盛开的样子。 虞娇的内心咯噔一下,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我说的想喝水是正常的水,不是……” 话音未落,亚修已经低头含住一片玫瑰花瓣,将里面蓄积的露珠含住,然后不容拒绝地堵住了她的唇。 清甜的汁液在两人唇齿间蔓延,虞娇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被迫咽了下去。 说实话,味道甜丝丝的,还挺好喝的。 但是实在是有点羞耻。 她挣扎着想要把面前人给推开,秋千在她激烈的动作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却没有推动面前这稳如雕塑的男人,待她全部喝下后,亚修直接拦腰将人扛到了肩上往房子的方向走。 虞娇眼前发晕,在他肩头挣扎着:“放我下来!亚修!” 男人充耳不闻,大步流星地穿过花园,虞娇的睡裙下摆翻飞,白皙的小腿扑腾着,亚修的眸色暗了暗,抬手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别乱动。” “你……!” 她刚想说话,余光却瞥见了什么,喉咙间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68章 我不介意就这么纠缠一辈子 原来林暮一直都在?! 那她刚刚和亚修…… 脑海回想起他说的那句“偷情”,虞娇浑身发麻,挣扎的动作更甚,但亚修的长腿实在是走的很快,她还没怎么有所动作就来到了卧室。 亚修将她轻轻抛在柔软的大床上,虞娇刚要爬起来,就被他单膝压在床沿困住。 “你今天怎么了?”他的问题直击要害,“为什么对我这么抗拒?” “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虞娇语塞,脑子忽然转不过来了,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嗯……” 男人还真就认真的想了想,紧接着语出惊人:“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虞娇:“……” 她不要面子的吗? “可是现在……”话头一转,亚修又绕了回来,“你好像真的很不愿意。” 他不经意的问了一句:“是我没在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吗?” 虞娇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 她揪紧床单,极力的想要掩盖情绪上的异样,也不想让事情东窗事发。 其实就算她把林暮给暴露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事,顶多是他们两个会互相打的你死我活,她依旧会稳坐钓鱼台,就像是之前那样。 可还是那句话,正因为她没有受到过生死的威胁,日子过的太过安逸,以至于虞娇的内心还保留着几分“矜持”的道德。 她现在处于一个很矛盾的阶段,就是思想上有了觉悟,但行动上还是无法完全放开。 不过是缺一个契机罢了。 ——缺一个能让她明白,别人的行为用不着让她自己有压力的契机。 “没有,”虞娇很快的否认,“我只是……” 门口的方向,她那模糊的余光似乎又看到了某个人的身影。 她咬着牙,强忍着咬破舌头的冲动继续说:“你太久没回来,不习惯。” 许是见她状态真的很奇怪,亚修也没有霸王硬上弓,他安抚似的摸了摸女孩的脸,从床边直起身子:“想吃什么吗?等下给你做。” 虞娇暗自松了口气:“橙子蛋糕。” “好。” 亚修准备去厨房:“那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做好了我叫你。”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虞娇当然是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男人离开了卧室,临走前反手将门关好。 厨房就在旁边,他也不用走太远,把材料都拿出来后挽起袖子开始揉面。 在准备好所有的食材后,将其放入烤箱中烘烤,等待期间他看着上面的倒计时,眼睫微动。 数不清的细小藤蔓像游蛇一般自他的脚下迸发向四周延展。 亚修不是傻子,虞娇的异常他不是看不出来。 只是她不愿意说,他也就不问,但并不代表他不能查。 “生”这个能力,不仅代表着万事万物的生长,还意味着他能够洞察富有“生”气息的东西。 藤蔓的速度极快,没过多久就悄无声息覆满了整个庄园。 卧室内的虞娇正在洗手间整理头发,完全没注意到。 一分钟过去。 藤蔓收回。 亚修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他想多了? 当然不是。 亚修没有感知到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林暮是一只“鬼”。 它们符合所有像人的条件,可唯独没有“生”气,亚修也就当然感知不到他了。 嗯……这怎么就不算是一种诡异的阴差阳错呢。 事实上林暮就站在他旁边,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老谋深算又算不明白的男人。 亚修的名号他有所耳闻,他们这些NPC虽不像玩家一样有系统面板,但是大多都是流动的,一般都是在这个副本工作几年就会换一个副本,而随着一起流动的还有情报消息。 再加上还有玩家,NPC能够得知的信息并不少,所以在很早之前林暮就猜到了他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如此肆无忌惮。 就算亚修知道了他的存在,也拿他无可奈何,林暮的属性就决定了他对亚修天生的克制。 他又回到了卧室。 虞娇刚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忽然感觉到身侧传来了一股阴风,她转头看去,林暮那张俊脸在眼前骤然放大。 “你……!”她吓的差点尖叫出声,紧接着又赶紧缩小了音调,“你要吓死人啊。” 林暮笑了笑:“你很紧张?” 虞娇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了他说的是什么,少女咬着唇瓣,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林暮,能不能商量一下,我不想……” 话音未落,她就被拽到了男人的怀中,强硬的吻落了下来,硬生生的阻拦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唔……等……” 她被推着一步步的后退。 “砰——”的一声,林暮的手掌拍在了窗上,虞娇也被他抵在了一处逼仄的角落。 “不想什么?不想继续?” 林暮看着她那泛红的眼眸,只觉得心尖发痒:“乖宝,你忘了使用那个铃铛的后果了吗?” “那你就不能别、别看着我和他……” 接下来的话有点咬舌头。 虞娇被他困在窗边,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玻璃,林暮忽然低头啃咬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惊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亚修就在隔壁!“ “所以呢?”他恶劣地咬住她的耳垂,“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酥麻的感觉持续向下。 “我之前说过我有作为情夫的觉悟,”林暮哼笑道,“我不会打扰你和他,也不会破坏现在这个和谐的局面,我只是想要……” 虞娇的腿开始发颤,她抬腿要踹,却被男人扣住了膝盖。 “想要成为你茶余饭后的‘小甜品’罢了。” 她的脸发烫,双臂无力的攀附住林暮的肩膀,语调颤抖:“你不怕我……戳穿……吗?” “怕啊,”林暮轻声呢喃,“可我知道……娇娇更怕麻烦不是吗?” 现在她的选择无外乎是两个,主世界和这里,而那边还有几个棘手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男人。 孰轻孰重,该怎么选,虞娇心里有数,林暮也知道她心里有数。 所以他现在有恃无恐,语出惊人。 “我不介意我们就这么纠缠一辈子。” 第69章 左右逢“源” 房间外的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是亚修在往这边走,虞娇惊慌的推他,却被林暮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放松,“他在唇齿间低语,“他看不见我。” 卧室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近在咫尺,林暮终于松开她,却在消失前恶劣地在她锁骨上留下一枚新鲜的齿痕。 亚修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刚要将门推开,里面有股力却先他一步,下一秒虞娇从里面探出身子来:“我闻到香味了,蛋糕做好了?” 他透过缝隙向里面看了一眼,窗户不知何时敞开了,清风将几缕花瓣吹进落在窗沿,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视线收回,他笑着点点头:“是啊,做好了。” …… 又过了两天。 深夜,虞娇从睡梦中惊醒,偌大的床榻上,她被亚修抱在怀中,腰上却搭了另一个男人的手,林暮窝在她的后颈蹭了蹭,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有点痒。 她不适的动了动,身后人却以为她要逃跑,腰上的力道顿时加重,前面一个后面一个,锢的她都有点窒息。 虞娇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是没忍住哑着嗓子出声:“放开我,我要去洗手间。” 两个人都醒了。 亚修半睁着眼眸,他应该是还没完全醒,红眸黯淡无光,墨发有些凌乱铺散在金丝勾成的布料上,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的性感。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我陪你……” “没几步路,不用。” 话音刚落,身后的林暮突然轻笑一声,冰凉的唇贴上虞娇的后颈,轻声呢喃:“这么黑,摔着了怎么办?” 她闭了闭眼。 虞娇猛地挣开两人的桎梏,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月光透过纱帘,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亚修看了她两秒后,复又闭上了眼睛。 进了洗手间关好门,她打开水龙头,微凉的水流冲刷在指尖,她捧了一把水拍在额头,总算是缓解了一下脸上的热意,然而在她刚直起身子时,一副灼热的身躯从后背贴了上来。 林暮埋在了她的颈窝蹭了蹭。 虞娇深呼吸了一口气,扶着洗手台的边缘无奈低声道:“你不觉得你最近有点太猖狂了吗?” “有吗?”他轻呵一声,“我觉得我的本职工作做的很好啊,最起码我可从没有做过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激起过他的疑心。” 亚修和她在一起时,哪怕知道前者看不见,林暮也是能避嫌就避嫌,毕竟他知道虞娇心里膈应。 虞娇咬牙:“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林暮低笑一声,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泛红的耳垂:“在履行情夫的义务啊。” 他的唇贴上她颈侧跳动的脉搏,“现在这样才足够刺激啊,不是吗?” 虞娇在镜中瞪他,却看到自己眼中水光潋滟的模样,顿时更气了,她肘击身后的人:“出去!” 林暮轻松接住她的攻击,反而将她转过来抵在洗手台上:“嘘……小声点。”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门外:“你想把他吵醒吗?” 亚修这个人,应该是虞娇接触过的这么多个男人中最喜怒不形于色的一位。 除了在做亲密之事时能出现些许的动容外,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不温不火的表情,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处了这么多天,她依旧没有摸清亚修的脾性。 但有一点能确定的是,他似乎很注重睡眠质量。 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不会少于十个小时,且期间也不怎么容易醒来。 之前一次虞娇半夜睡不着起床去外面透气,大概是月色下的花园太过于迷人,她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回过神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隐隐有了泛白的迹象。 她准备回去,结果就在园子的入口台阶处,看见了眼下泛着乌青,墨发凌散,红眸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阴颓美感且有明显攻击性的亚修。 就像是一滩黑漆漆的沼泽,原本平淡无波只等着人上钩,但这次却破天荒的主动伸出了触手将猎物拖进。 所以虞娇被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这个动作更是让亚修皱眉,他不由分说的上前把人给带回了卧室,那一晚上虞娇遭了老罪,然而更遭罪的时候当她醒来之后,脚腕上突然出现的链子。 说真的,这么大个地方就他们两个人,她就算是长了个翅膀也飞不出去,亚修没这个必要。 他这么做的原因单纯是因为生气。 其实那晚上虞娇醒来没多久后他就醒了,她出去了多久他就找了多久,脑子不清醒再加上情绪上来就更加不清醒,连能力都没用就那么硬生生的靠着双腿找。 结果更逆天的是居然还真没找着,最后还是她自己玩够了回来的。 然后虞娇就体会到了什么叫越是情绪不显的人就越是难哄。 后来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她也不敢在亚修睡觉期间乱作了。 更别说现在把人吵醒,被他看到两人现在的样子这房子都得被掀飞。 虞娇想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林暮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怕了?” 她伸手去推林暮,却被他反扣住手腕按在镜子上。 镜面冰凉的温度透过单薄的睡衣传来,虞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暮趁机贴近,银灰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你说……如果我现在留下痕迹,明天亚修会是什么表情?” 虞娇瞪大眼睛:“你……!” 林暮低笑一声,突然低头在她颈侧咬了一口,虞娇倒吸一口凉气,却被他捂住嘴:“嘘……别吵醒他。”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把手突然转动了一下,两人同时愣住,林暮的身影瞬间变得透明,只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耳语:“看来,只能下次了。” 门开了,亚修慵懒地倚在门框上,红眸半阖:“怎么这么久?” 他的目光淡然的扫过虞娇泛红的脖颈和凌乱的衣领,然后又落到了她的脸上。 第70章 机制怪 亚修闻言走上前来,大掌覆上她的小腹处轻轻揉着:“是不是晚上甜点吃多了?” 虞娇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微微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可能吧。” 亚修的手突然顿住,红眸微眯:“怎么在发抖?冷吗?” 他的指尖抚上她颈侧还未消退的咬痕,那是他睡前留下的,却也还刚刚林暮蹭过的地方。 ——死变态。 虞娇感觉亚修的指尖仿佛带着电流,让她颈侧的肌肤微微发麻,她强作镇定地摇头:“不冷……就是有点累了。” 她倾身上前,将头抵在男人的胸口:“我困了,回去睡觉吧。” 亚修将她抱起,语气温柔:“好。” 日子依旧在某种诡异的平衡下进行,大概是生活过的太好,虞娇常常感到疲乏和嗜睡,她脑子里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得成为一个废人,身体却很享受这种摆大烂的状态,享受到连脑子都不怎么会转了。 “看你最近都不怎么出去了,是觉得无聊吗?” 床上,亚修撑着手臂看着臂弯里闭眸小憩的人,指尖绕着她的柔发,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 “还好吧……”她喃喃道,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毕竟就这么大的地方……再好的风景也有看腻的时候。” 这话没错。 但是她没有意识到对方给她挖了个坑。 “既然这样……”亚修的语气依旧淡淡的,“那你想不想多个人陪你一起玩?” “……” 虞娇一开始没太反应过来。 但身体比她的脑子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冷意从脊背直蹿她的大脑,让她猛的打了个寒颤。 空气中的气息似乎冷了几度。 虞娇的睡意瞬间消散,她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声音发紧:“你……什么意思?” 亚修的红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他轻轻握住她发抖的手:“字面意思,毕竟庄园确实太冷清了。” 许是看她脸色实在是过于紧绷,他复又补了一句:“别紧张,顺其自然。” 可是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虞娇的脸色并没有好转。 之前说过,她看不透亚修的心思,就像现在他用最平常的语气说着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让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不认真。 “你躺着吧,我去做饭。” 男人起身离开。 虞娇从床上坐起身,脑子灵光了不少,那股恶寒逐渐消退,她也越想越不对劲。 ——亚修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提起这种事情? …… “砰——”的一声,一把刀掠过他的颈侧插在了亚修面前的墙壁上,锋利的刀刃切下了他的几缕发丝,可男人却一点都不恼。 “所以……这几天凑在她身边玩躲猫猫的人……”亚修缓缓转身,看着背后不远处的林暮,“哦不,应该是鬼,原来就是你吗?” 林暮的身影在灯光下逐渐凝实,眼眸里翻涌着滔天怒意,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想对她做什么?” 亚修慢条斯理地拔下墙上的刀,指尖抚过刀刃:“不过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而已。” “啊……我差点忘了,身为鬼的你可没有那种能力,”他抬眸轻笑,“怎么,嫉妒了?” 气死人不偿命。 不过话说到了这里,林暮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你故意的?” “你既然能十分顺利在这里待着,还是她对你有所偏袒,”亚修说,“这阵子我一直在想怎么能绕过她来把你给引出来,至于我刚才说的……” 藤蔓逐渐爬满了整个房间。 “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只是想给她做个仿生人偶来陪她解闷。” 越是模棱两可的话语就能激起人的遐想,他若是直白的说了,意图就太过明显,林暮很有可能会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 况且亚修也没有那个想法,若是真的想要,他现“造”一个是分分钟的事情,何必让虞娇亲自来。 因为能力的颠覆认知,很多对于人类来说举足轻重的大事,于亚修而言不过是动动手的轻松,而他的思想注定与众不同。 在早期玩家不是很多的时候,亚修是这里最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 他甚至比温不言还要逆天,温不言好歹还有成本,亚修就像是游戏设计者在初期还不熟悉生态时设计出来的机制怪,哪怕削弱也找不到合理的方案,只能硬生生的大砍。 虞娇不过是简单的让他回调了一点他就展现出了如此变态的能力,巅峰时期可见一斑。 “你这么费尽心思的引我出来,不就是想要干掉我吗?” 林暮十分的淡定,甚至算得上是气定神闲:“可我是一只鬼,你要怎么置一只鬼于死地呢?” 但这个游戏从来不缺乏“机制怪”。 大概是亚修的存在让它吃尽了苦头,如今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有属于“人”的自主意识,它都照收不误。 是啊,他可是鬼,本来就是个死人,还能怎么死呢? “在普遍的认知中,生和死一直都是相互对立的,但其实真正对立的是存在和消失。” 整个厨房都被藤蔓包裹住,一股旺盛的气息逐渐在狭小的空间蔓延,但林暮却感觉到了窒息。 一种在努力挤压他生存空间的窒息。 “你说得对,鬼确实无法再‘死’一次,”他缓缓抬起手,藤蔓如活物般蠕动,缠绕上林暮的四肢,“但‘存在’本身,是可以被抹去的。” “这片土壤够大够杂,它能够容纳你,可是当空间缩小到一定的范围……”亚修看着四周的绿意盎然,“你觉得你还能继续‘活’下去吗?” 林暮跪倒在了地上。 他喘不上来气,浑身上下的肌肤都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撕扯,魂体像雾气般开始逸散,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嘶吼,却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亚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红眸里闪烁着冰冷的兴味:“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 第71章 副本开启:血染长白 因为天赋的原因,她和这个游戏的所有玩家都隔着一层鸿沟,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资本去矫情,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顺从,依赖是她唯一能选择的方式,她也从不在意那些男人对她是否真心,只要能活下去,那么她也可以配合着逢扬作戏。 可正因为不在意,所以旁观者清。 林暮已经被“生”气啃食的只剩下了半个身子。 虞娇的手止不住地在发抖,她又看向亚修,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眸子里无悲无喜,既没有压制情敌的喜悦也没有被戏耍了这么多天的愤怒,只有淡然的平静。 现在在副本里的亚修可不像是主世界一般软柿子好捏,虽然只恢复了一点实力,但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不把林暮放在眼里。 “回去吧,”亚修看向她,“我不介意你与他的过往,但他必须消失。” 很大度,也很强势。 “娇娇,我知道你不喜欢麻烦的,对吗?” 对。 她真的不喜欢这些因她而起的修罗扬,看似让她置身事外,实则深陷其中,并且永远没有尽头。 所以林暮的消失对虞娇而言其实是利大于弊的,消失了,这里就彻底的只剩下了她和亚修两个人,也再不会有那些纠缠。 可是她却红了眼眶,无论如何都无法狠下心来。 ——承认吧虞娇,你就是矫情。 她哑着哭腔开口:“……我求你。” 亚修微愣。 【经理亚修触发特殊剧情——客人的求助。】 “求你,放过他。” “你……” “也求你们,放过我,”她说,“让我离开吧。” 四周的藤蔓开始枯萎,气息消退,林暮的魂体也在逐渐恢复。 那朵曾经划开了这片空间的玫瑰再次出现在了亚修的手中。 只不过上次是带她进来,这次却要送她离开。 他看着面前垂泪欲滴的虞娇,脸上竟罕见的露出了动容:“你知道出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又要去过之前那种胆战心惊的生活,生与死或许只在一念之间。 “若是因为他,那我便不杀他了,哪怕你想留下我也可以答应,但是……” 花瓣在空中散开。 亚修眼里的“痛”也愈发明显。 他似是从没体会过这种心绪,悲伤被他表现得生硬和青涩,那些游刃有余的温柔假面全部剥落,露出底下笨拙而真实的渴望。 “可不可以,不离开?” 亚修在这游戏里活了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求人。 他没办法强硬的将虞娇留下,只能希望她能够改变心意。 爱这个词,哪怕到现在于他而言依旧很陌生。 从见到虞娇开始,他几乎都是在靠着意识的本能和那寡淡的认知去和她相处,曾几何时不知是谁和他说过,任何关系都是在冲突之中成长的。 矛盾会让彼此的距离在一开始的时候拉开,但在解决了之后也会让彼此更加深刻的靠近。 可是虞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实在是太“听话”了,她温柔,顺从,完美的扮演着恋人这个角色,却从不曾真正敞开心扉。 他们之前的唯一一次矛盾,就是虞娇半夜偷偷溜出去散心。 亚修至今记得那一晚。 他醒来时,身侧空无一人。 一瞬间的寒意从指尖窜上脊背,仿佛有人生生剜走了他心脏的一部分,那种情绪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给挖空,以至于将人找回之后他失了轻重。 他是真生气,可虞娇也“罪不至此”,但她没有一点被冤枉的反应,甚至还转过头来哄他。 她只是顺从地认错,仿佛他的怒火是理所当然的。 按照正常的反应来说,亚修应该为她的知错就改而开心,可他非但没有,反而心生不甘的酸涩。 而这一刻,亚修忽然意识到—— 她不在乎。 她只是选择了一条最省力的路:听话,妥协,息事宁人。 直到此刻——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哭泣,为了离开他而哀求。 亚修忽然明白,原来那些温顺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一颗从未被他真正触碰过的心。 虞娇看着亚修,他的眼神陌生得让她心悸。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冷漠,而是一种近乎茫然的痛楚,像是第一次尝到疼痛的野兽,不知所措,却依然固执地不肯松开獠牙。 但她还是摇头:“我要走。” 花瓣在虞娇的身后撕裂了空间,逐渐的将她吞噬。 “……为什么?”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 意识消散前,虞娇听到他迷茫又苦楚的低喃。 “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呢?” …… 【玩家“虞娇”已抵达南部D区。】 【即将在三秒后开启副本,请玩家做好准备。】 【副本:血染长白;难度:暗影(正常);存活天数:200天;参与玩家人数:900名。】 【需注意,本副本仅限“精品”以下道具使用,并且为了沉浸式体验,所有进入该副本的玩家信息以及功能菜单将会隐藏,不可主动调出。】 “店小二!给我们上一壶竹叶青来!” “好嘞——!” 酒馆内,人群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身着粗布麻衣的店小二正端着盘子利落的穿梭在桌椅之中,脸上急切,生怕慢了时间。 “来今儿老子高兴,给你们都开开眼!” 不远处,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哈哈大笑几声,桌上的空酒壶被他拍得震天响,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一把半臂长的金剑被扔在了桌子上,引得周围几桌客人纷纷侧目。 那壮汉得意地环视一圈,粗声粗气道:“瞧瞧!这可是老子从‘血衣楼’的杂碎手里抢来的!那群阴沟里的老鼠,也不过如此!” “哎哟,这位爷,您可小点声……”掌柜的擦着汗凑过去,赔笑道,“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就是啊老大,”和他同桌的小弟也冷汗直冒,“这血衣楼可是目前江湖有名的门派,而且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小心祸从口出啊……” “怕什么!”壮汉猛地灌了一口酒,嗓门更大了,“血衣楼算个屁!老子——” 他话音未落,酒馆的门突然被一阵冷风撞开。 “吱呀——” 一阵穿堂风卷着几片枯叶飘了进来,木门摇晃的声响在骤然死寂的酒馆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第72章 裴映舟 瘦削的女子一袭红衣,在茫茫的雪色中格外刺眼,她头戴帷帽看不清面容,可手上的剑柄处的雪色曼陀罗纹样却暴露了她的身份。 ——血衣楼。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酒馆内刚刚还算热烈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那个壮汉也没了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 他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酒馆里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门口那道红色身影,看着她缓步走进酒馆,在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雪印。 “这位、这位女侠……”掌柜的声音发抖,几乎要跪倒在地,“小店……” 红衣女子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剑柄上的血色曼陀罗纹样,帷帽下的声音如林籁泉韵:“不欢迎吗?” “没有!当然没有!” 掌柜吓的脸色煞白,赶忙的把人迎到了空闲的座位上,而好巧不巧的是,座位就正好在壮汉的旁边。 壮汉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同桌的小弟已经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血衣楼杀人的狠辣程度,江湖上无人不知。 小弟熬不住了,抖着声音出声道:“老大,我们跑吧……” 下一秒,两个人如离箭之弦般手脚并用的蹿了出去,桌椅被弄出了巨大的声响,眨眼间就没了身影。 一石激起千层浪,又有许多人跟着跑了出去,不到半分钟馆内的人就跑没了大半。 女子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店家,您这边有茶吗?清淡一点的。” “啊?”掌柜的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有……有的有的!我这就给您去拿!” 虞娇将剑放在了桌子上,她看着上面的纹样,止不住的头疼。 ——什么身份不好,偏偏是杀手,她能杀谁啊?! 虞娇刚要拿起掌柜送上来的茶尝一口,却突然听见了上方传来了一阵声音。 “都说血衣楼的人一向睚眦必报,原来竟有这样好心肠的时候呢?” 她抬起头,声音应该是从二楼传来的,但没有看见任何人影,疑惑间四位暗卫模样打扮的人悄无声息的围在了她的身边,说道:“姑娘,我们公子有请。” 虞娇:“……” 意思很明显了。 要么乖乖上楼,要么解决这四个人。 ——天老爷!她刚来这里不到一天!不会这么快就噶了吧! 她现在是真后悔,从亚修那里离开的时候光顾着性情了,银爵给的道具一个都没拿,现在好了,又回到了一开始“一贫如洗”的穷酸样。 虞娇深吸了口气,强压下紧张的怦怦乱跳的心脏,拿剑站起身,在周围人无形的压迫下一步一步的踏上了楼梯,来到了包厢的门前。 暗卫推开门,一股冷翠的清香扑面而来。 青年端坐在窗边,一袭月白色锦袍在雪光映照下泛着清冷的光晕,他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枚青玉酒杯,指节分明如竹节般优雅。 见虞娇进来,他抬眸一笑,那双桃花眼里仿佛盛着三月的春水,束发的玉冠上垂下一缕银丝流苏,随着他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公子如玉,陌上无双。 待虞娇走进房中后,门复又关上。 “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没必要再以纱覆面了。” 他声音清越,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却听不出来是好是坏。 但虞娇有种感觉,自己可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裴映舟看着她。 红色,怎么看都是刺眼的颜色,但穿在她的身上却给人艳而不妖的夺目感,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无关于任何的颜色,只有美丽。 很奇怪,明明他连脸都没有看到。 好半晌她都没有反应,而就在裴映舟打算再次出声之时,虞娇终于抬起了她未执剑的手,将帷帽摘了下来。 女子的容颜一寸寸显露,犹如画卷徐徐展开。 裴映舟手中的青玉杯突然凝滞在指尖。 鸦羽般的青丝垂落腰间,发梢扫过腰间束带,几缕碎发贴在瓷白的颈侧,点漆的瞳孔里像是淬了碎金,在烛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彩。 她的眼下有一颗极小的痣,如同雪地里意外落下的一粒朱砂,唇色艳得惊人,仿佛刚饮过玫瑰酿就的酒,此刻正微微抿着,透出几分戒备。 他见过无数美人,却从未见过这般的美,像是江南烟雨的缠绵。 “叮——” 青玉杯突然从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裴映舟自己都未察觉,他竟不自觉地向前倾了身子。 窗外风雪愈急,而屋内炭火正旺,他看着她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忽然想起在某个副本中见过的景—— 千年寒潭坠入一片红枫,寂静水面刹那泛起涟漪。 虞娇都准备好迎接自己的Bad Ending了,可下一秒耳边再次传来了他温润的音调。 “或许……你也是玩家?” 哎? 虞娇一愣,猛的抬眼:“你怎么知道?” 裴映舟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声音不紧不慢:“方才那壮汉逃跑时,你连剑都没拔,若真是血衣楼的人,怎会容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更何况她这个惊诧的反应就已经将她自己的身份暴露的一览无遗。 但是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虞娇后背沁出一层薄汗,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只是懒得动手。” “哦?”裴映舟眉梢微挑,忽然站起身,朝她缓步走来。 他每走一步,虞娇的心跳就快一分。 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晃,月白色衣袍泛着冷冽的光,衬得他整个人如谪仙般清贵,可那双眼睛却带着探究的意味,像是能看透她的伪装。 他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嗓音低哑:“那现在呢?我离你这么近……你为何还不拔剑?” 第73章 伪君子 虞娇呼吸一滞。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也知道装不下去了,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那你也是玩家吗?” “是,”裴映舟转身回到了桌边坐下,而后又看向她,“过来坐吧。” 虞娇的视线落在桌子上。 她所在的地方处在整个长白的边缘处,酒馆自然也高大上不到哪里去,哪怕是包厢内的桌椅都是普普通通的样子,也正因如此,更显得那上面的东西金贵无比。 一套茶具,棋盘,香炉,还有几卷摊开的古籍,无一不是精工细作,在她认知中都是在博物馆能看见的东西,与这简陋的酒馆格格不入。 虞娇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她现在的脑子很乱。 虽然她已经来这里半天,但还是两眼一抹黑的情况,除了自己的身份之外,其它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一个同类,且这个同类的态度貌似很“温和”的情况下,她现在的最优选择就是打探情报。 可是对方能告诉她吗? 就算告诉了,她又怎么该确定是真的呢? 因为没有任何谈判的资本,以至于虞娇连踏出第一步都格外困难。 女孩的表情管理实在是说不上怎么好,眉头轻皱着,裴映舟将她的不安尽收眼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男人执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茶汤澄澈,泛着淡淡的琥珀色,袅袅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 “不急,”他抬眸看她,眼底带着几分深意,“时间还早,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虞娇似乎也没听懂他的话里有话,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茶杯边缘,自顾自的愣神。 终于,裴映舟无奈的叹了口气,主动打开了话题:“新玩家?” 虞娇猛地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下意识咬了咬下唇,这个动作让她眼睫轻轻颤动,像是雪地里突然惊起的雀。 裴映舟指尖轻轻敲击青玉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第一次进暗影级的副本?” “你怎么——” 这么清楚? 虞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指尖悄悄掐进掌心,脸上的震惊毫不掩饰。 裴映舟说:“因为你太生涩了。” 生涩的与这里格格不入,一举一动都是破绽。 难度系数越高的副本新人越少,高等级玩家的占比越多,而这群人全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油条,通关过的副本少说有上百个,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虞娇以往碰见的人,不管心思如何,最起码他们的“强”是一眼就能洞察到的,气质上的锋芒很难掩盖,而裴映舟就像是一团迷雾,看得见却猜不着,更摸不透。 这样的人很恐怖。 裴映舟将古籍拿过来展开,放到两人的到中间,指着上面的图案道:“这就是长白,目前的副本。” 修长的手指移到边缘:“这是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 她回了神,视线跟随着他的指尖。 裴映舟看她神情专注的样子,莫名感觉心脏有点毛茸茸的痒。 “现在城内三大势力,皇室,锦衣卫,血衣楼,其中。” 他拿起一旁的朱砂笔,在最中间的地方画了个小圈:“这里是皇室。” 而后向下,笔尖落在最南方:“锦衣卫总部。” 最北方:“血衣楼。” 三点一线。 裴映舟放下笔:“按照目前的情报来说,这次的重点应该在三方的派系争斗上面,也就是九百位玩家分成三组各自为营。” 虞娇目瞪口呆。 不到一天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到能搜集这么多情报的?! 她愣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你是哪一方的?” 裴映舟一手托着腮,好似以暇的看着她:“你觉得呢?” 血衣楼? ——肯定不是。 锦衣卫? ——也不像。 “皇室?” 男人点头。 那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敌对的关系。 “放心,现在刚开始,彼此的冲突不会很明显。” 要是想杀,他早就下手了,何必在这里跟当个老师一般循循善诱的跟她透露这么多信息。 这点虞娇也懂,她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好奇一件事情:“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不太懂。” “什么?” “这个游戏的设定一直都是‘生存’,它也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则去鼓励玩家相互对抗,可是大家似乎都……不太对付。” 裴映舟静静的听着她的疑惑。 他倒不是对这么天真的问题有什么意见,每个人都是从新手时期过来的,可是既然能进到暗影级别副本的人,少说也得有点经验了,可她看着却如此的…… 不谙世事。 难道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生存游戏,”裴映舟温声解释,“重点并不在于生存,在于‘游戏’。” 只一句话,就点通了虞娇。 和平时代尚且没能阻止人们的互相争斗,更别提被赐予了特殊能力的人了。 ——竞争是刻在人类骨子里的东西。 “就像这盘棋,活到最后是基本条件,但关键在于——” “怎么赢。” 窗外风雪渐急,吹得窗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虞娇又问:“那你想赢吗?” 她全然卸下了一开始的防备,一双眼睛清澈见底,像是雪后初晴的天空,衬得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想赢吗?肯定想。 但是裴映舟感受着胸膛内完全乱了的心跳,罕见的做了个伪君子:“我没那么强的好胜心。”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喉咙发痒。 好笑。 太好笑了。 擂台榜第一的裴映舟说自己没有好胜心。 鬼信啊。 但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虞娇信了。 没办法,他这一身出尘的相貌和气质实在是太能唬人了。 她点了点头,由衷的说:“你看着就像那种不怎么世俗的人。” “咳咳——”裴映舟掩唇轻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还好。” 话落,包厢的门被敲了敲。 “裴公子,时辰不早了。” “知道了,”裴映舟回了一句,继而看向她,“和我走吗?” 第74章 失算 虞娇望着他伸来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雪色下泛着玉色。 她不太相信的指了下自己:“我?” 裴映舟点点头:“这里的晚上有时候不太平,如果没有落脚点的话会很难熬的。” 他的视线落在女孩手边的帷帽上:“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有个固定的住所,光靠道具的话很有可能会翻车。” 精品以下的道具,作用和副作用大多都是呈五五开的比例,说真的用了还不如不用。 虞娇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犹豫。 裴映舟也不急,耐心的等待她的回应。 ——反正她怎么回答都是一样的,不同意他也会强硬的把人给带走,虽然他不愿意这么干。 这副好不容易戴上的“伪善”面具,如此轻而易举的摘下倒是有点可惜。 好在虞娇点了头,拿起剑准备跟他离开。 “等等。” 裴映舟拿起她落下的帷帽,将帽檐上的纱巾散开,然后温柔轻缓的戴在了她的头上。 女孩娇俏的容颜又被覆上了一层朦胧的雾,只隐约可见轮廓。 犹抱琵琶半遮面。 长长的纱尾在空中漾起,而和其一同漾起的,还有裴映舟平稳跳动的心脏。 奇怪了,现在好像比刚刚她初露容颜时时更令他心动。 裴映舟压下内心的悸动,说:“既然是遮掩着来的,还是不要轻易卸下伪装。” 外面已是落日黄昏,虞娇跟着裴映舟走出酒馆,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注意到那辆等候的马车通体漆黑,车帘上绣着暗金色的云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上车吧。”裴映舟伸手掀开车帘,动作间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 虞娇刚要迈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她下意识回头,只见几个黑衣人正从巷口快步走来,腰间佩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别看,”裴映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是锦衣卫的人。” 虞娇心头一紧,赶紧钻进马车,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味,座位上铺着厚厚的狐裘,她刚坐下,裴映舟也跟着进来,顺手放下了车帘。 “他们……” “别担心,”裴映舟从暗格里取出一盏琉璃灯,暖黄的光晕立刻填满了车厢,“灯下黑,发现不了。” 人就在旁边擦肩而过,他倒是不慌不忙,气定神闲的很。 极度的自满和自傲,但他有那个资本。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积雪的咯吱声,虞娇百无聊赖的摸着自己剑柄上的纹样,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难道又得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吗? 裴映舟看着女孩专注的侧脸,帷帽的轻纱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他忽然又想起方才在酒馆,她摘下帷帽的瞬间—— 那惊鸿一瞥,足以让人铭记终生。 马车转过一个弯,夕阳突然大盛,将整个车厢染成金色,在这片耀眼的光芒中,裴映舟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他得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定力,在这个叫虞娇的姑娘面前,似乎正在土崩瓦解。 落日余晖彻底消失不见,天泛起了阴沉沉的黑,马车停在了一处府邸前,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的声响。 虞娇透过车窗望去,只见庭院深深,飞檐翘角勾勒出优美的剪影,檐下风铃随风轻响,清脆悦耳。 “到了。” 裴映舟率先下车,转身向她伸出手。 虞娇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搭了上去,他的手稳稳地托住她的指尖,将她带了下来。 府内灯火通明,青石板路两侧种满了梅树,此时正值花期,暗香浮动,清冽的梅香沁入心脾。 虞娇被仆从带去了客房。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站在裴映舟旁边的暗卫不解的出声问道:“既然是血衣楼的人,公子为何要将人带回来?” 这不是主动惹祸上身吗? 裴映舟只是垂眸轻笑,然后说:“没事,都去休息吧。” 夜幕降临。 客房的灯火已经暗了下来,而主房却还是灯火通明。 裴映舟已经换了一身衣物,墨发随意的披散着,坐在桌前拿着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 但他的思绪并不在棋局上面。 抬起头看向窗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虞娇住的屋子。 他收回视线,拿起白子。 天空再次下起了雪,月照下颇具一番旖旎。 客房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里面走出,直奔裴映舟这里而来。 他头都没抬,再落一子:“门没锁。” “咯吱——” 人走进。 棋局已解。 裴映舟那双黑如墨的瞳孔突然泛起了耀眼的金黄。 关于这个副本的信息,他对虞娇其实并没有全盘托出。 就比如九百位玩家分为三个阵营对抗,那在大家一开始都是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该怎么对抗起来的呢? 肯定是会有一些看不见的硬性条件,让游戏在不脱离表面的“生存”下,又能让玩家互撕个你死我活。 记得之前有人说过,这游戏其实很“贱”,还是个笑里藏刀的贱货,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好说话,实际暗地里疯狂捅刀子,让人想安生都安生不了。 锦衣卫,血衣楼,皇室,这三者之间其实是有克制链的存在。 【血衣楼】:江湖上的有名门派,其门生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格外痛恨纸醉金迷之人,所以在面对阵营为【皇室】玩家之时,实力暴涨50%。 在夜间如果周围五百米内有【皇室】玩家,额外触发“狂暴”效果。 【狂暴】:使自身实力得到100%最大限度的提升,本人会陷入无意识的状态并进入“托管”模式自动索敌,最大程度的帮你消灭敌人。 所以裴映舟是故意作为诱饵引她上钩。 他本来计划的很好,狂暴这个状态据他所知目标不除就不会消退,那他就先把人的五感给废了养在身边,反正二百天也不算很长,等安稳的度过了这个副本一切好说。 可是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裴映舟失算了一点。 ——虞娇的天赋。 第75章 缠绵 裴映舟浑身一僵,垂眸看着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虞娇,少女的发丝间还带着那枝红梅的幽香,温软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让他一时忘了呼吸。 虞娇只觉得很热,浑身像是置于火山口一样,难受的死去活来,她迫切的想要寻求一个发泄口,然后跟随着本能来到了这里。 裴映舟的大脑罕见的出现了空白。 他的手悬在半空,怀中少女的体温高得吓人,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股不正常的灼热,她的呼吸急促,带着香气的吐息喷洒在他颈间,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不应该是…… 虞娇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滚烫的脸颊贴在他颈侧,无意识地蹭着,“好难受……” “帮帮我……” “唯一”这个天赋释放到百分百时会是什么效果? 虞娇不知道。 她现在看裴映舟完全就是在看一道“大餐”,迫切的想要将其拆吞入腹。 少女在他怀里不安地蹭动,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襟,眼尾洇着潮红,那颗痣像是雪地里溅开的血,艳丽的刺目。 她的唇微微张着,吐息灼热,带着甜腻的香,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浸透。 虞娇的眼神涣散,湿漉漉的眸子映着他的脸,像是蒙了一层雾的琥珀,声音软得不像话:“求求你,好不好?” 裴映舟只觉得浑身像是有蚂蚁在啃咬一般,骨头酥麻的厉害。 乱了呼吸,更乱了神智。 什么狗屁逻辑、理性,奇怪不奇怪的现象,通通被他给忘在了脑后。 他现在眼里,心里,全身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都只有她。 “虞娇,”裴映舟嗓音发紧,指腹摩挲着她娇艳的脸颊,“你清醒一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 虞娇当然知道,而且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她的指尖在发抖,声音却异常清晰:“我要你。 话音刚落,他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这个吻又凶又急,虞娇被他抵在窗边的软榻上,帷幔垂落,遮住一室春光。 她的发簪不知何时滑落,青丝铺了满榻,发簪上的绣花被碾碎在两人交缠的衣袂间,暗香浮动。 他说:“看着我。” 虞娇迷蒙地睁开眼,看到月光下男人俊美的轮廓。 他的墨发垂落在她颈侧,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暗沉如墨,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知道我是谁吗?” 虞娇急切的点头,抱住他想要亲亲,却被男人躲开了。 她不解的看着他,表情委屈极了。 “今天是你主动的,”裴映舟为了防止她第二天翻脸不认人,强忍住欲望在这和她讲道理,“你过来睡了我,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嗯嗯,”虞娇忙不迭的点头,伸手去扯他腰间的带子,“负责。” 裴映舟的腰带被她胡乱扯开,衣襟散乱间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他一把扣住她作乱的手腕按在榻上,依旧要她的承诺:“记住你今夜说的话。” 虞娇急得眼眶发红:“记得,绝对记得。” 月光透过纱幔,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投下斑驳光影,裴映舟终于放弃抵抗。 衣衫尽褪时,窗外忽然飘起雪来。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窗棂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虞娇恍惚觉得,自己就像那枝落在雪地里的红梅,被他一点点揉碎,化在滚烫的掌心。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白日里温润谦逊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被欲望支配的糜乱。 是本该淤泥不染的白莲被她拽入了深泥潭,还是他本性就是如此呢? 就比如现在,裴映舟连她片刻的分神都无法接受,用了些狠劲让她吃痛,却又一脸无辜的说:“为什么要分神呢?你不是想要我吗?”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虞娇的狂暴效果已经消失的差不多,她现在只剩下做梦似的茫然,只是依靠着本能和他说话。 “可是……已经过去了好久,”她哑着声音,推了推他的胸膛,“够了,放过我吧。” 裴映舟轻笑。 他垂眸看着身下人,指尖在她落了红印的腰间摩挲,眼眸晦暗不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可没有想走就走的道理。” “你现在这样,只是腻了。” 腻了? 虞娇无语。 这屋内,他们哪里没去过。 裴映舟站起身,慢条斯理的给她穿上一件袍子,然后抱起她走出门。 “我们换个地方。” …… 两天后。 疯子。 神经病。 不要脸。 虞娇看着对面悠哉悠哉喝茶的裴映舟,内心把他给骂了千八百遍,却还是不解气。 “还想着我呢?”男人头都没抬,也知道她想什么,“好了,别生气了,这两天晚上把你伺候的还不够舒服吗?” “你……”虞娇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内心又羞又愤,“你是故意的!” “故意?”裴映舟一手支着下巴,唇角勾起一抹笑,“那晚是你闯进了我的房门,也是你主动说要对我负责,怎么又成了我故意了?” 虞娇抓起软枕砸过去,却被裴映舟轻松接住,他顺势将人拉进怀里,指尖缠绕着她散落的发丝:“还是说……你想提起裤子不认账?” “那可不行呢,我这阵子可是遭了不少罪,背上全是你的抓痕,还有肩上,胸上,甚至是屁股……” 啊啊啊啊啊——! 虞娇的脸顿时羞的通红,连忙去捂他的嘴:“你不害臊的吗?怎么什么都说!” “因为这些都是证据,”裴映舟点了下她的鼻尖,“都是你糟蹋过我的证明。” 虞娇:“……” 好歹也是在很多花丛中穿过的人了,她再怎么样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别人说啥就信啥的小白花。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一到晚上就情动的异常从何而来,但裴映舟一定清楚,就算不清楚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他就是故意的。 第76章 谁疯了 裴映舟摇头。 “你……” “我真的不知道。” 他没了刚刚那个轻佻的样子,眉宇间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格外认真和真诚:“不过有一点我承认,你的异常是我的确是早有预料。” “还记得在酒馆的时候和你说过的信息吗?九百位玩家,分成三个阵营对抗。”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食物链上的三者,不过这条链子并不是单向,而是循环的。” 虞娇一愣:“循环?” 裴映舟点头:“你克我,我克他,他再克你。” “血衣楼对皇室的人会产生暴走效果,这个效果会让你的天赋得到最高程度的释放,所以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话说到这份上,虞娇也懂了。 这下尴尬的成了她。 她……她的天赋…… 唯一。 居然是……这种的?! 一想到以往那些男人的行为,好像的确不无道理。 但虞娇现在的心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不是,如此难以启齿的效果为啥要起一个这么文雅的名字啊?!害她不明所以了这么久。 “那个,我……” 而现在,虞娇刚刚对裴映舟多么气势汹汹,现在就有多手足无措。 她沉浸在名为“尴尬”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也就没注意到裴映舟眼底一闪而过的波动。 裴映舟再次“骗”了她。 也不算骗,应该说是“话永远只说一半”。 酒馆的时候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就像是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外吐信息。 怎么避免那种状态? 很简单,只要夜间她的身边没有皇室的成员,也就是他就行了。 但是他目前的某个探情报的道具已经好几日都不见踪影,裴映舟又该怎么保证那方圆五百米之内没有其他的同僚呢? 【皇室】:你们将拥有极其雄厚的资金储备和无上的特权,以及作为同样为天子效忠的势力,皇室玩家可自由出入锦衣卫的扬所。 并且在权力的威压下,遇见时对方的实力会削弱50%。 【狼人】:你们极度骄傲和自负,互相明争暗斗,仇恨会令你们蒙蔽双眼,将无法辨别同阵营的玩家。 裴映舟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但他知道只要把解决方法告诉她,那虞娇无论如何都会离开他的身边。 既然如此还不如直接不说。 “所以现在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裴映舟说,“让我充当你的‘解药’。” 虞娇现在有长进了是不假,但面对裴映舟这样的老狐狸还是太嫩,三言两语就把她给哄骗过去了。 落日的余晖通过窗沿在他的肩膀上落下,也衬的那张脸漂亮极了,似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还是说……你不满意我的表现呢?” 配合着这个无辜的语气,简直是绝杀。 虞娇:“我……” 不满意? 那倒没有,她这两天生气过很多方面,唯独没有气他的技术。 无论是本钱还是实力,还是情绪价值,裴映舟都毋庸置疑。 等会儿,她在意的好像不是这个吧…… 可当她刚回过一点神来,男人又立刻把她的思绪带远。 “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改的,”裴映舟俯在她的耳边说,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姑娘想怎么玩,都可以。” “甚至可以……” 虞娇愣了两秒。 紧接着她的脸就红了大片。 “你……”她连忙捂住他的嘴,“你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裴映舟眨了眨眼:“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怎么能是正常呢?” 虞娇刚要反驳他几句,一股熟悉的被蚂蚁啃食的折磨感又逐渐的涌上心头。 她的呼吸开始急促,看了眼外面,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 裴映舟伸手,将厚重的帘子拉上,然后伸手去解身上的束缚。 紧致的腰腹露出来的瞬间,虞娇看到了某处肌肉上的抓痕,那还是她昨天晚上留下的,刚刚开始结痂。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了男人刚刚说的话。 喉咙有些干。 虞娇突然有了一股很深的欲望。 她想把这个伤口再度撕裂。 看他流血,受伤,明明痛苦却还要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 疯了。 这次是她疯了。 裴映舟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唇角勾起一抹暧昧弧度,他慢条斯理地解开最后一层衣带,露出那道狰狞的抓痕,指尖轻轻抚过结痂的伤口:“想要吗?” 虞娇的瞳孔微微收缩,呼吸越发急促,她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步,指甲掐进掌心。 “过来,”裴映舟坐在床沿,朝她伸出手,声音温柔得近乎蛊惑,“这次不用你求我。” 虞娇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踉跄着跌入他的怀抱。 床幔无声垂落,遮住了最后一丝天光,黑暗中,虞娇感受到他肌肤的颤栗,她竟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裴映舟的呼吸骤然加重。 血珠顺着那道重新裂开的伤口滑落,滴在虞娇雪白的肌肤上,宛如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他掐着她的腰,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小疯子。” 语气却是带着笑,毫无气愤可言,甚至在享受。 …… 又过了几天。 【剩余玩家:792。】 裴映舟打算带她去城中的位置,这地方太偏了,哪怕有钱吃穿用度也买不着什么特别好的,他们现在的这处院子漂亮是漂亮,但就是太小了,根本就伸不开手脚。 马车上,虞娇感叹:“你还真是松弛。” “反正时间有限,这钱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享受。” 裴映舟手上把玩着沉甸甸的银子,视线却一直落在掀开帘子看外面景色的虞娇身上。 她换了身衣服,身上的颜色也没那么艳丽,是很常见的白与黑,和他此刻穿的十分相称,看过去就像是夫妻一般。 男人的小巧思暂且不提,但他最近越来越黏虞娇倒是真的。 很奇怪,明明产生了“副作用”的是虞娇,每天晚上她都会拉着裴映舟抵死缠绵,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心满眼都是他。 现在的虞娇离不开裴映舟,他们的身心早就在数百次的情事中达到了默契的巅峰。 可她没有半点非他不可的意思。 现在成瘾的,竟然是裴映舟这个解药。 第77章 锦衣卫 裴映舟从不是个耽于情欲的人,他向来冷静自持,对任何事物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从不允许自己沉溺于什么。 毕竟在这个游戏中沉溺很容易付出代价。 但人毕竟不是机器,感性的东西很难去规避掉,喜欢就是喜欢,裴映舟没打算装的多么清心寡欲,只是习惯使然,让他在感情中也夹杂着算计。 可是算计着算计着,他没把虞娇算计进来,自己倒是栽了个彻彻底底。 每每她熟睡时,裴映舟的指尖会轻轻描摹她的眉眼,从眉骨到眼尾那颗红痣,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血里。 最可怕的是—— 裴映舟发现自己开始害怕夜晚结束。 每当黎明将至,虞娇身上的效果褪去,她便会恢复清醒,眼里那种痴迷与渴望也会随之消散。 她会变回那个正常的虞娇,不再用湿漉漉的眼神看他,不再缠着他索求无度,甚至……会下意识与他保持距离。 这让裴映舟烦躁至极。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控的感觉了。 他试过故意拖延时间,试过在白天也诱她亲近,甚至试过假装受伤博她心疼……可虞娇始终清醒,始终克制,始终……不够爱他。 但虞娇越是这样,裴映舟就越是纠缠,像个赌徒一样,只知道义无反顾的往里下注。 马车逐渐减缓了速度,耳边聒噪了不少,车夫说:“到城中的大门了,前面有锦衣卫在检查。” 前阵子的日子太过安稳,让虞娇选择性的忘掉了一些事情,就比如她血衣楼的身份。 按照已知的信息来看,血衣楼克皇室,皇室克锦衣卫,那锦衣卫…… “害怕了?” 裴映舟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虞娇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指节微微发白,她透过纱帘的缝隙,看到城门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正在逐一盘查过往行人,腰间绣春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我……”她刚要开口,裴映舟忽然伸手抚上她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别怕,”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伤不了你。” 马车缓缓停下,外面传来锦衣卫的嗓音:“车里什么人?” 裴映舟不紧不慢地掀开车帘走下去,当那张脸露出来的瞬间,对方一众人瞬间变了脸色。 “裴神,”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领头人上演了超绝变脸,“真巧啊。” 裴映舟轻咳两声:“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设检查点了?” “哦是这样的,半个时辰之前我们在这附近吃饭时突然感觉到了周围有血衣楼的人,但是一个个找太费时间了,不得已出此下策。” “这样啊,那你们也辛苦了,”裴映舟了然的点头,紧接着从袖子里拿出了几枚银子递给他们,“这点子心意不足挂齿,也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看见钱,锦衣卫的玩家们瞬间喜笑颜开,接过之后连连哈腰道谢,感激涕零,就差没跪下叫义父了。 躲在里面的虞娇听到动静有些纳闷。 这些人的态度有些反常的激动了,就好像裴映舟是救世主一样。 这副本里的银子这么重要吗? 裴映舟回到车厢中后,车夫甩开鞭子,一声粗狂的“驾”声后,马车继续前行。 虞娇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啊……这个啊,”他掸去袖口刚刚沾染上的雪花,“大概是因为锦衣卫这个阵营比较极端。” “极端?” “上限很高,下限很低。” 【锦衣卫】:惩恶扬善,嫉恶如仇的“正义”之士,对长白的所有NPC具有“威慑”效果,可感知方圆三公里以内的血衣楼玩家。 【透明】:你们深得天子信赖,长白的所有信息尽在掌握,你们团结一心,同阵营的每位玩家将共享彼此的位置。 【愚忠】:所有的人体内被暗中下了毒,此毒以十五天为一个周期,每个周期的最后一天需服下解药,否则会暴毙而亡。 虞娇似乎是听出来了什么:“这个解药是靠着银子来买的?” “聪明,那你猜他们的银子哪来的?” 女孩想了想。 想着想着,脊背突然升起了一股恶寒。 她指了下自己:“不会是……我们吧。” 裴映舟点了点头:“锦衣卫内有悬赏令,简单来说就是用血衣楼的人头去换钱。” 虞娇:“……” “可是……”但她还是不理解,“搞钱的方法不是很多吗?” 最粗暴直接的方法,抢。 “你能想到的,副本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裴映舟对她的疑问早有预料,“每个阵营的玩家是不会允许对NPC做出任何不符合角色设定的事情的。” “烧杀抢掠的事情你们可以做,但锦衣卫不可以,”他说,“当然,换而言之,你们也不可以做好人好事哦。” 虞娇:“……” “总之,类似的潜规则还有很多,所以我一直觉这这个副本比起玩家阵营之间的对抗,它更像是一个……” 裴映舟想了想。 “排雷游戏吧。” …… 刚刚得了钱的锦衣卫玩家们马不停蹄的来到了附近的巡抚司。 医婆在二楼的一个隐蔽的房间,众人推门进去,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呛的人睁不开眼。 “呵呵,我呀在这里也待了这么些年了,像你这样有干劲的人倒是少见。” 医婆将药膏往男人露出的半边肩膀上去涂,他受的伤病不轻,肩膀上一道狰狞的伤口延续到了胸前,盆里充满了浸了血的纱布,但他却一声未吭。 昏暗的烛火下,只隐约可见那俊郎的下颚线,薄唇轻抿,喜怒未知。 许是他的气扬太过于强势,进来的那些人不自觉的往他那边看了过去。 “来干嘛的?” 药童的声音唤回了他们的的思绪。 “换药,”为首的将裴映舟刚刚给的银子递过去,“这些应该够我们三个周期的了。” 药童接过,拿在手里掂了掂:“不错,等着,给你们去抓药。” 他转身,摆好梯子爬上了药柜。 终于,领头的还是没忍住八卦之心:“小伙计,那人是谁啊?” “他啊,目前可以说是这里最受人瞩目的红人,”药童手上动作未停,“毕竟在你们还在找血衣楼人头的时候,人家早就迎难而上,杀了十几个皇亲国戚。” 话到此,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了这是谁。 第78章 就是这么巧 “萧大神,久仰。” 萧凛没有理会,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直接越过他们走了出去。 大概是都察觉到了附近有血衣楼的人,今天巡抚司的人并不多,除了一些固定的NPC以外也只有灵星的几个玩家,他去了顶层的酒铺,慷慨的甩出银子要了几壶好酒。 窗外,雪势隐隐约约有加大的迹象,视野所及之处一片雾霭。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和虞娇在一起时,她就说过自己最喜欢的便是雪景。 萧凛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没什么感觉,可当她那目光盈盈的望过来,问他喜欢什么的时候,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答案。 虞娇气呼呼的说他没有主见,但他觉得理所当然。 他爱虞娇,自然爱她所爱的一切。 说来也奇怪,萧凛算不上个多么细心的人,他对人对事都是大开大合的风格,满腔都是往上爬的野心,自从遇见了虞娇之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才逐渐进入了他的眼睛里。 可因为一次不得已的意外,二人被迫分离,他吃力的寻找她的身影,甚至不惜和仇家联手,到现在也只得到了些捕风捉影的信息。 萧凛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有心而无力。 他靠着窗,酒一口口的下肚,心脏的位置却还是空落落的。 静不下来。 萧凛打开主菜单,将副本地图调了出来。 【长白概览——锦衣卫专属。】 地图上除了几处固定的巡抚司标记,剩下的全是移动或静止的绿点,代表着和他同一阵营玩家的动向。 而现在,属于他的绿点周围却蔓延开了一定大小半透明的红色圆形,右上角也特地进行了标注——附近有血衣楼玩家出没。 萧凛将最后一口酒喝下。 他的手搭上腰间的长刀,连门都没走,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 裴映舟的新院子比之前那个要气派许多,坐了好几个时辰的马车虞娇也累了,简单的吃了两口饭后就伏在他的膝上睡了过去。 雪已经停了。 他轻拍着虞娇的肩膀,指尖不自觉地描摹着她熟睡的侧颜,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脸上洒下细碎的光斑,颇有种不太真实的美艳。 一只麻雀飞到了窗沿,翅膀扑腾着将翅膀上的碎雪抖掉,紧接着跳了两下,冲着里面的人叽叽喳喳。 裴映舟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虞娇身上,嘴角却玩味的勾起,轻声呢喃:“死了那么多?” “谁干的?” “叽叽——” “他啊……怪不得。” 麻雀歪了歪头。 “那你去找一下那群人的据点,”裴映舟抚着女孩的发,“手里的银子快不够用了。” 虽然【皇室】的启动资金雄厚,但并不代表没有尽头。 而且作为看起来最“闲”的阵营,副本也对他们进行了针对,需要花钱的地方特别多,而且要钱的NPC还会进行狮子大开口,怎么坑怎么来。 按照这个副本的尿性来说,他们倒是可以经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头脑,而且也耗不起。 有人前脚刚把摊子摆起来,后脚就被锦衣卫以各种理由给收走了。 但是裴映舟卡了个BUG。 皇室玩家的道德标准没有锦衣卫卡的那么死,既然活人的钱不能随便抢,死人的钱总可以吧。 而且作为同僚,那也不叫抢,叫“继承”。 只是有个麻烦的地方。 裴映舟看着熟睡中的虞娇。 他雇的那些人,恰巧在昨天到了截止时间,去的话他肯定要亲自上阵,但是她怎么办呢? 带着? 不行。 锦衣卫大多是结伴而行,他的天赋对单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可是人一旦多了就不好办了,更别说现在这附近还有个极其棘手的人物,那人还专杀皇室。 若是不带着。 不行,也危险。 虽然周围没什么皇室玩家了,但是锦衣卫太多了。 麻雀埋头整理胸前的羽毛,期间抬头看了眼裴映舟,见他不出声,继续整理。 就这么沉默着沉默着,虞娇都醒了。 她被裴映舟阴沉的神色弄的不知所以,有些懵懵的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裴映舟捏了下她的耳垂。 “所以……”虞娇听完,似乎完全没有抓住重点,甚至还有点灵光一闪的小兴奋,“你们皇室玩家没钱就会死是吗?” 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抓住,挺聪明的。 “我一直很奇怪一件事,”她托着腮,“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信息的?” 裴映舟指向窗边的麻雀。 虞娇看过去,顿时眼前一亮。 ——呀,真可爱! 麻雀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它歪了歪头,然后飞到了她的手边眯着眼蹭了蹭。 虞娇用指腹轻揉着它的头,边揉边问:“这是道具吗?” “生物类的,搜集情报信息很厉害,但是短命,也很容易死,”裴映舟说,“好了,先不管它,关于……” “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虞娇很善解人意,没有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她思路清晰,“你去吧,没有什么比你的命重要。” “虽然锦衣卫知道我在这里,但是没有具体的范围,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我,到时候你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就行了。” 很有道理。 但是裴映舟没有回应。 他还在纠结。 虞娇叹口气,放开麻雀不轻不重的挠了下他的手背:“难道你指望我去拿啊。” 终于,男人败下了阵来。 穿好衣服后,他和虞娇在门口告别。 雪又下了起来。 裴映舟撑着伞,一身墨色的大氅,黑发用一根墨玉簪半束,几缕散落的发丝被风吹起。 伞沿的阴影下,他眉眼如画,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微抿时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峻,却在低头看向怀中人时,眼底冰雪消融,化作春水般的温柔。 “我走了,会尽快回来的,你……” “哎呀好了好了,嘱咐的话都说了千八百遍了,”虞娇朝他挥手,“拜拜咯裴公子,等你回来。” 他们现在这样,就像是妻子叮嘱远行的丈夫。 裴映舟勾了勾唇,离开的脚步加快。 他要快点……快点回来…… 但是啊。 但是。 ——就是这么巧。 第79章 逆天匹配机制 裴映舟把那只麻雀留了下来,所以虞娇也不算无聊。 虽然听不懂它在说什么,但是耳边有声音总还是没那么孤单。 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的雪景,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折腾的皱皱巴巴,右肩半露未露,麻雀踩在她的腰上阖着眼睛,一片岁月静好。 于是虞娇又开始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歪着头再度进入了梦乡。 …… 找人这件事,一看嗅觉,二看经验。 恰巧,萧凛都不缺。 他站在雪地里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座被雪覆盖的宅院——屋檐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曳,雪色将顶上的鎏金牌匾大字映得忽明忽暗。 有疑惑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风格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皇室玩家住的地方,但是这周围的皇室玩家不是被他杀的差不多了吗? 难道有漏网之鱼? 不过他没太纠结,反正此行的目的就一个。 不管是谁,把人杀了。 血衣楼也好皇室也罢,反正都不对付。 他将门锁砍了,推门进去。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路向前走,靴底在雪上留下浅浅的印痕,转瞬就被新雪覆盖。 最终,在主屋前停下了脚步。 萧凛听见了一些细微的声响。 他走到窗前,透过窗纸,隐约能见里面的影子,好像是有个人躺在榻上,而且看身形像是个女子。 萧凛没有怜香惜玉的美德,他理应直接下刀。 但是鬼使神差的,就好像是体内有另一个人格感觉到了什么,驱使他伸手将窗户推开了。 当时多么莫名其妙,过后就有多庆幸。 窗棂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寒风卷着雪花灌入室内,落在了女孩白皙的皓腕间。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虞娇皱了下眉头,但并没有醒。 萧凛的手僵在半空。 他瞳孔惊缩,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细胞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忘在了脑后。 他看见榻上的女子青丝散乱,衣襟半敞,露出纤细的锁骨,一只麻雀被她拢在掌心,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是虞娇吗? 是她,是她。 眉毛,鼻子,眼睛,哪怕她一身古饰,也和记忆中的女孩一模一样。 萧凛的刀“咣当”一声掉在雪地里。 老天无情,曾让他们在副本中分离,到最后又降下怜悯,又让彼此在副本中相见。 这个声音惊醒了麻雀,它扑棱着翅膀飞起来,撞倒了案几上的瓷瓶,虞娇终于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时,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眸。 空气近乎静止。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扑面而来的寒意不是假的,男人眸子里那几乎要把她吞噬的情绪也不是假的。 完蛋了。 虞娇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劈过来。 可是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是真怕。 萧凛真怕这是一场梦。 终于,虞娇没忍住,率先开了口:“你……” 刚吐出一个字,萧凛的身体就如同过电一般抖了下,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抓住窗框,掌下用力直接把一侧的窗扇给卸了下来。 然后,翻身一跃。 步步逼近。 虞娇是真吓到了,她撑起身子一点点的往床角缩:“那个萧凛,你别……啊!” 萧凛一把扣住她的脚踝,猛地将人拖到身前,还未等她挣扎,男人已经单膝抵在床边,俯身将她困在身下。 他的呼吸粗重,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潮,指腹狠狠擦过她的脸颊,像是要确认她是真实的。 “你还敢躲?”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压抑的怒意,“虞娇,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久别重逢,萧凛失了力道,虞娇被他捏得生疼,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抿着唇不说话。 不敢说。 比起男人满脑子都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感动的时候,虞娇却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下她大概率是要被带走的,裴映舟发现也是迟早的问题,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难猜。 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了几天,又要开始了。 虞娇头疼。 游戏里那么多玩家,那么多副本,怎么偏偏她和萧凛还能在同一个副本相遇呢? ——逆天匹配机制。 “萧凛,你弄疼我了。” 萧凛垂眸,看向她泛红的眼尾,指节微微发颤,他松开钳制,转而用掌心覆上她方才被捏痛的地方,力道放得极轻,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 经过刚才的折腾,虞娇身上的衣袍更加凌乱,右肩彻底袒露,领口敞开,隐约可见一些饱满的起伏。 配合着那张委屈巴巴的表情,又纯又欲。 不知为何,萧凛总感觉她身上的某种气息更加浓郁了,他说不清,眼前的人儿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人是熟悉的,可心脏却还在不正常的悸动。 是因为太久没见吗? 可这股悸动太过于新鲜,像是初绽的花朵,让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换了一遍,如同新生。 这种感觉他只有过一次,那就是第一次见虞娇的时候。 而如今二次重逢,居然又出现了。 萧凛感觉自己彻底无可救药。 他认命的垂下头,埋在了女孩裸露的颈窝中,鼻尖闻着她身上甜香的气息,喘着气息吻咬在了上面。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颤,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被褥。 萧凛的唇齿在她颈间流连,带着几分凶狠的力道,却又在察觉到她瑟缩时放轻了动作,转为轻柔的舔舐。 “萧、萧凛......”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手指插入他发间,却不知是该推开还是拉近。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而这股战栗,逐渐向下。 停在了某处半遮未遮暧昧的起伏上。 继续用力。 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萧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每一次心跳的震动,那么剧烈,那么鲜活,与他胸腔里的鼓动渐渐同频。 萧凛终于抬起头,眼底翻涌着深沉的欲念,他的拇指抚过她颈间新鲜的红痕,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疼吗?” 第80章 久旱逢甘霖 虞娇红着脸摇摇头,在看到他愈发幽暗的眼神时,内心的羞耻感迸发,她下意识想拉拢衣襟,却被萧凛扣住了手腕。 “别遮,”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让我看看你。” 虞娇:“……” 这是什么鬼癖好! 虞娇没听他的话,羞愤的拢好衣襟,用脚踹了下他的胸膛:“你有病啊!” 萧凛没想到她如此的动作,差点真的倒在地上。 看来也不是完全没变。 以往那个只会在他怀中哼哼唧唧的小猫,如今伸出了爪子,会咬人了。 萧凛低笑一声,顺势抓住她踹来的脚踝,指腹在细腻的肌肤上暧昧地摩挲。 虞娇耳尖通红,挣扎着想抽回腿,却被他猛地往前一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进他怀里。 “你——!”她气恼地抬头,正对上萧凛近在咫尺的眼睛。 男人眸色深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这么久不见,脾气见长。” 虞娇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倒是越来越变态了。” 萧凛挑眉,突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还有更变态的,想试试吗?”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虞娇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缩,却被他牢牢扣住腰肢。 下一秒,她直接被扛到了肩上。 “哎——!” 萧凛用手臂卡着她的膝窝,无视身上人的捶打挣扎,站起身来到门前,一脚将门踹开,捡起刀跳上了房檐。 虞娇感觉自己在坐过山车,眼前一阵眩晕,上下左右都快分不清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萧凛将她带到了一间房里。 具体什么陈设她没看清,只闻到到了一股很好闻的木质冷香,然后她就被扔到了床上。 虞娇陷进柔软的床榻里,还没来得及起身,萧凛高大的身影已经压了下来。 他的手掌撑在她耳侧,膝盖抵进她腿间,将她整个人困在方寸之间。 “跑什么?“他低笑,指腹蹭过她泛红的耳尖,“以前不是挺乖的?” 虞娇呼吸微乱,偏头避开他的触碰,没有半分气势的反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萧凛眸色一暗,忽然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那现在是什么?“他嗓音低哑,“现在.....不认我了?” “是真的太久未见,还是你的心思……飘在了别人身上呢?” 虞娇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她咬了咬唇:“认不认的,重要吗?” 萧凛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重要。” 他的指腹重重碾过她的唇瓣,嗓音低沉得发狠:“虞娇,你最好记住一一” “我不管你的心在哪里,我也不管你到底喜欢谁,但是。” “你这辈子都别想着摆脱我。” 太熟悉了。 这种霸道,侵略,恨不得直接将她生吞了的眼神,恍惚间虞娇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公寓。 萧凛解开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肩上的那一道伤疤已经结痂,随呼吸起伏的肌肉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不得不承认,虽然蛮不讲理,但是给人的感觉也独一无二。 床身轻摇慢晃,然后骤然激烈。 萧凛喘着气,说:“腰细了。” 他把她整个人都困在身下,偌大的床榻,虞娇却哪里都去不得。 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的没了原本那个样子,凌乱,破碎,皱巴巴的挂在她的身上,又格外的引人生怜。 大概是太久没见。 萧凛浑身上下都是疯狂。 虞娇真的感觉自己快死了。 她的指尖深深陷入萧凛的背肌,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声音带着哭腔:“萧凛……我不要了……” “放过我吧……” 不放,不可能放。 后来。 到处折腾。 虞娇甚至看了一场不长不短的雪景。 以往她最爱的景色,但此刻完全无暇顾及,注意力全被身后人给夺了过去。 最后的最后,她被萧凛面对面抱了起来。 虞娇连哭都没什么力气,她咬住萧凛受伤的那个肩头,也不管他痛不痛,一味地用力。 哭到最后哑着嗓子说:“萧凛,我要杀了你。” 男人闻言,愉悦的哼笑:“好啊。” “死在你手里,甘之如饴。” …… “咔”的一声,裴映舟手里的伞应声断裂。 他看着明显遭受过重创的门窗,又看着里面空无一人的床铺,中午懒洋洋躺在上面的娇人儿早已不见了身影。 麻雀在他肩上叽叽喳喳的啼叫,一刻不闲。 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有个锦衣卫趁他不在闯进了院子把虞娇给掳走了。 而给她掳走的锦衣卫,还正好是那个棘手的。 萧凛。 这个名字,只要是主世界的玩家就不陌生。 就是当年的那场擂台,他一刀劈死了60级的、马上就要突破成为大师的高手玩家阮文瑞后,“新人”这个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群体才被大众重视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新人榜越来越卷。 这个榜单的奖励其实不怎么丰厚,它唯一的优势就是可以让玩家以一个较为轻松的方式获取积分,新人时期匹配的副本百分之八十都是简单的,但是副本简单,奖励就简单。 萧凛压等级一方面是想攒点积分,另一方面是D区有些仇人他还没解决,所以一直就没突破。 ——但现在,纯粹是因为虞娇。 原因暂且不提,后来他上了榜发现,只要杀了同榜单的竞争者,他就能获得对方的积分。 双倍。 然后……可想而知。 所以现在榜上的这几位,要么是和他势均力敌,要么就是他目前还没碰过面的漏网之鱼。 说是“良性”循环也好,拔苗助长也好,总之,榜上的玩家实力越来越逆天。 连带着玩家们对“新人”这个群体愈发的忌惮起来,以至于原本不怎么管的、副本里的刚刚加入的新人玩家也成了他们攻击的对象。 还是那句话,这个游戏的本质是竞争。 裴映舟知道他也是因为那场擂台,不过不是因为他那恐怖的表现,而是因为他杀死的阮文瑞恰好自己认识。 他对阮文瑞的死没什么感觉,既然轻敌了就得付出代价,只不过后来有人借此问了他一个问题。 “裴神,要是你能和他打得过吗?毕竟你的天赋可是擂台神技啊。” 当时的裴映舟只是说:“没交过手,所以我也不清楚。” 但现在。 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枚棋子,指腹微微用力。 第81章 既来之,则安之 黑与白不断在眼前颠倒,腰间还残留着一些布料,但下一秒就被男人掐在了大掌中。 似是不满她分神,萧凛松开力道,将手往下移了移,然后。 清脆的响声。 不疼,但动静挺大。 虞娇脸色骤红,喑哑着嗓音骂他:“混蛋,你打我干什么!” 萧凛笑:“还有力气骂人呢,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虞娇没辙了,真没辙了。 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这房间里但凡称的上是物件的玩意都被她给摔到了地上碎的不能再碎,可男人还是不罢休。 他就好像是要把两人没见这期间的空白全吃回来一样,每一刻都燃烧着欲望的火焰。 好不容易再一次得到空闲,虞娇抓住机会和他说:“萧凛,我饿了。” “我们出去吃行不行?我不想一直闷在这个房间里。” 男人侧躺在旁边支着手臂,垂眸看了眼怀中人那可怜兮兮的神色,喉结微微滚动,眸色又深了几分。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嗓音低哑:“饿?” 虞娇点头,眼神湿漉漉的,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 萧凛低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轻咬了下,热气喷洒:“看样子……确实没吃饱。” 虞娇浑身一颤,耳尖红得滴血,羞恼地推他:“我说的不是那个饿!” 猫咪不经逗,炸毛了。 得逞的男人终于放过她,懒洋洋地撑起身,随手捞起地上的外袍披上,衣襟松散,露出精悍的胸膛。 “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 虞娇愣了下,然后兴奋的坐起身子,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你同意了?” 普天同庆,她终于能从床上下去了! 萧凛回头瞥见她这副雀跃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慢条斯理地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崭新的藕荷色的冬裙,却在虞娇伸手要接时突然抬高。 “急什么?”他俯身撑在床沿,将人困在双臂之间,“先把话说清楚——出去可以,但要是敢跑……” 虞娇立刻摇头如拨浪鼓,很自信的给出保证:“不跑不跑!” 萧凛眯起眼睛,指腹摩挲着她锁骨上未消的吻痕:“我最好没骗我。” “肯定没骗你啊,”虞娇满脑子都是即将出门的雀跃,嘴比脑子快,“我要是骗你,你就把我抓回来锁在床上。” “……” 不好。 她说了什么?! 虞娇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捂住嘴。 屋内突然安静得可怕。 萧凛缓缓直起身,喉结滚动,嘴角勾着笑:“要是这样的话,你跑了也行。” 虞娇:“……” 穿好衣服走出门,看着外面高悬的月色和像是泼了墨一般的黑,她愣了下。 前些阵子她的思绪被萧凛占着无暇顾及,虞娇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狂暴”的感觉了。 裴映舟骗了她。 而根据控制变量,她也能大概猜出来触发的条件是什么。 虞娇内心悄悄嘟囔。 ——狗男人,比萧凛还狗,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 跟着萧凛走到院子门前,她忽的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止住脚步。 “萧凛,我想起来一件事,”她说,“那个……附近的锦衣卫玩家多不多啊?” 她可不想吃着吃着自己的人头就落地了。 “多,”萧凛也没骗她,“毕竟巡抚司就在附近。” 抬起眼皮,他指了个方向。 虞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座像是高塔形状的古楼映入眼帘,大约十几层楼高,灯火通明,这个距离还隐约能透过窗看见里面有人在走动。 但她现在在意的另有其它。 这距离……是否有点太近了。 合着她现在就在敌方的大本营啊?! “我……”她语塞了半天,然后幽怨的看向萧凛,“你是真不怕我死在这。” 萧凛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长白分为上中下三个城区,每个城区都会有三到四个巡抚司,而每个巡抚司又大约可容纳二十几位锦衣卫。” 虞娇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考虑到人员流动,我们现在这个地方,锦衣卫的数量最多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 “况且虽然有自动索敌的功能,但范围太大,不是每个人都能找的到。” 就算找到了也没太大问题,应该没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动手。 她闻言,不太理解:“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那可能是……” 萧凛将她大氅的帽子戴上,顺势俯身亲了亲她的眉眼:“我们心有灵犀。” 虞娇:“……” 不要脸。 大概她经历的两个副本都不怎么和谐,虞娇下意识的认为副本的节奏就该是那种紧张刺激的,所以当她看到面前人声鼎沸,热烈而又繁华的街道时,脑袋里竟产生了恍惚。 大大小小的灯笼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食物的甜香混着酒肆飘来的醇厚酒气,小贩的吆喝声与孩童的嬉笑交织成最生动的市井画卷。 她站在街口,不知想到了什么,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萧凛的衣袖。 男人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异样,反裹住了她的柔夷,声音也柔了下来:“既来之,则安之。” “走吧。” 她被拉着涌入人群。 摊位太多看的人眼花缭乱,虞娇还在挑着手串,下一秒一个硕大的糖葫芦就被塞到了手上。 再看过去,萧凛已经在付钱了。 老板讪笑着说:“哎呦原来是官家啊,不用给太多不用给太多,意思意思就行。” 糖衣碎裂的清脆声响在唇齿间绽开,山楂的酸涩让她微微眯起眼,待萧凛转过头时,她说:“我承认我羡慕了,你们居然还能贿赂。” 不像她这个阵营,人人喊打。 萧凛笑:“你要是能天天凌晨四点起来巡逻,并且坚持每天早中晚三次的话,你也会觉得这是你应得的。” 虞娇:“……” 好吧,不羡慕了。 但回过头来又觉得不对:“那我也没见你出去巡逻过啊。” “因为钱够了,”萧凛甩了下腰间沉甸甸的钱袋子,“也就不用再需要那些微不足道的报酬。” 第82章 熟悉 女孩提着裙摆走在最前面,给萧凛指远处的摊位,是个卖孔明灯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 身后,萧凛无奈的跟着,他身上已经挂满了虞娇买的东西,糖人、泥偶、绣花荷包,还有几包刚出炉的桂花糕,他向来冷峻的脸上此刻却带着纵容的笑意,大步跟上前去。 “你这是拿我当拎包小弟了啊。” 虞娇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发间的珠钗随着动作轻轻摇晃,语气娇俏的“哼”了一声:“怎么,你觉得委屈了?” 当然不。 一点也不。 萧凛很享受,太享受了,享受的浑身细胞都在发酥发麻。 他可太爱虞娇这样生动的样子了。 以往二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隐忍的,可现在,她肆无忌惮地笑,任性撒娇,鲜活的像这世上最明媚的春光。 萧凛低笑一声,突然上前两步,将手里东西往路边石凳上一搁,在虞娇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单手扣住她的腰往上一托—— 虞娇惊呼着被他扛上肩头,视野陡然拔高,她慌乱地抓住他的后襟:“你干什么?” “人太多了,”萧凛轻松地单手稳住她,另一手拎起所有东西,“这样看得更清楚,而且还省的你走路了。” 有道理。 于是她不挣扎了。 买完孔明灯,二人又来到河边准备点燃,周围也有不少人在放灯,暖黄的光映在夜空上,像是撒了一池碎金。 虞娇小心翼翼捧着灯,转头问萧凛:“你许了什么愿?” 萧凛正低头点火,闻言抬眸看她,火光在他眼底跳动:“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气。” 她嘟囔了一句,灯芯点燃,孔明灯缓缓升起,虞娇仰头望着,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萧凛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他说:“亚修把你带到了什么地方?” 虞娇抿了抿唇,斟酌了片刻回:“他创造的一个副本里,不过现在我已经出来了。” 腰上的力道重了些。 萧凛冷笑一声:“那若是你不出来,我们岂不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差不多……是这个理。 虞娇也承认,之前也确实有在那里一直生活下去的想法。 没办法,她实在是没什么保命的手段,但现在大概了解了自己天赋的情况后,她的思想有了些微妙的转变。 很微妙,微妙到她差点没有察觉到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见她不回,萧凛也没继续追问,置于她腰上的手向上,捧住了她的下巴。 “你现在在哪?” 虞娇下唇轻颤,回:“我不知道,从那里出来的瞬间我就进副本了。” 菜单被隐藏,他也没法提起加好友的事情。 “萧凛,”她转身,回抱住他的腰身,在男人愣怔的目光中仰头看他,“出去之后,我等你来找我。”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萧凛呼吸一滞,因这句话而升腾起的汹涌的保护欲和爱意占据了他的大脑,他深情的吻下去,郑重承诺:“对。” “我会用生命守护你。” “等着我,虞娇。” 他的吻落在虞娇眉心,炽热而虔诚,远处升起的孔明灯在他们头顶汇聚成星河,将两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似乎还要轻松,虞娇蹦蹦跳跳的走在路上,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时不时的回头向他招手。 “哟,这不是萧凛大神吗?久仰。” 拐角的街口,突然出现了四五位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 萧凛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他的手抚上腰间长刀,眉眼透着冷意:“有事?” “哎——别别别,我们可不是来打架的,”领头的连忙摆手,“只是想问你合不合作。” 萧凛瞥了眼前方,虞娇在某个卖面具的摊位前停下了。 他收回视线,回:“不需要。” “别着急拒绝啊,我给你介绍下人员配置,”但对方似乎并不愿意善罢甘休,把身后人一个个叫过来,“这个,六十级,那个,六十五级……” “总之啊,我们队里就没有低等级的玩家,如果你加进来,如虎添翼。” 萧凛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烦,握着刀柄的手用力,青筋暴起:“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对方也不生气:“我们是秉承着一个很真诚的态度过来的,不管怎么说你还挂着新手的头衔,暗影级别的副本应该没怎么经历过,真以为会像现在这么和平呢?” 玩家之间的相互较量,有时候可比副本环境带来的冲突危险多了,更别提还掺杂了高等级的玩家。 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萧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刀身已经微微出鞘:“如果你们还挡在这,我不建议让这种和平提前结束。” “你……” 有人不服想要冲上前来,却被领头的伸手阻止,向旁边撤了一步,让开道路:“行,那我们也不强求。” 人走后,耳边传来不服的嘟囔:“一个新人,拽什么拽啊。” “可不新了,除了等级外他哪点像新人?”领头笑了声,“你们要有他那实力也会这么拽。” 没人反驳。 “但是啊……”他看着萧凛的背影,轻呵呵的笑,“这游戏在打击人方面可从未失手过。” …… 虞娇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面前琳琅满目的面具给夺了过去。 就在她纠结选哪个的时候,一旁的摊主突然给她递了一个小猫样子的:“可以试试。” 虞娇一愣,抬起头看去,摊主也戴着面具,狗狗形状的。 看不清脸,只有一双分外深邃的眼神露在外面,声音也闷闷的,分不清是男是女。 但她总感觉……有点熟悉。 摊主又举了下手中的面具。 虞娇回过神,接过戴在脸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戴上的瞬间她听到旁边人似乎笑了一下。 “很适合你,”他说,“要买下吗?” 虞娇愣愣的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 “或者……您再看看?” 说着,摊主就要伸手帮她摘下面具,然而手臂刚刚抬起,就被一股力道给摁住了。 第83章 叛徒 萧凛用了些力,摊主腕上的肉都沿着指痕深深凹陷了下去,看着像是要快被拧断一般,但他一声未吭,语气依旧云淡风轻:“这位是您的情郎吗?” 他说着,把一个粉猪样子的拿起来对着萧凛:“你可以买这个。” 萧凛:“……” 虞娇:“……” 好莫名其妙的NPC。 萧凛没接,而虞娇戴着脸上的小猫面具,被他拉着离开。 走出一点距离,她没忍住回头看,摊主依旧站在原地,定定的朝着这边望来,见她回头,他还慢悠悠的伸出右臂挥了挥,似是在告别。 有点阴的发毛。 虞娇收回视线,决定不再想了。 两人回到萧凛的住处,进了大门她刚想和男人说些什么,抬起头的瞬间突然感然觉一股凌厉的风直袭面门而来。 紧接着,一股力揪着她的脖颈把她往后拎了一步。 萧凛抽出刀,将暗器打了回去。 房檐上的男子歪头,轻松避开了反弹回来的飞镖,他蹲在屋檐边缘,手中把玩着另一枚,嘴角挂着玩味的笑:“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月光下,五位红衣男女背着月色而立,夜风吹拂间衣摆上下翻飞,颇具压迫感。 且这些人,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萧凛,而是齐齐的盯着她。 虞娇心下一惊,往萧凛的身后躲了躲。 “这位俊俏的郎君,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你的目标也不是我们,”美艳的女人勾唇笑,“我们呐只是来解决叛徒罢了。” 萧凛眯了眯眼。 这群人……好像不是玩家。 他问:“叛徒?” “是啊,”她笑了笑,“你身后的那位。” 虞娇懵了:“我……为什么是叛徒?” “身为血衣楼的弟子玩忽职守,不务正业,不是叛徒是什么?”刚刚扔飞镖的男子冷哼一声,“虞娇,于万历1647年4月10号加入血衣楼,到现在,击杀数依然为零。” 虞娇:“……” 她就知道当杀手准没好事。 “我们奉楼主之命前来诛杀,待把你的顶上人头带回之后,你的名号也会在血衣楼里彻底消失。” 气氛骤然肃杀,他们纷纷拿出了武器,居高临下,蓄势待发。 萧凛的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寒光,他将虞娇完全挡在身后,轻声冷呵:“恐怕,你们带不回。” 乌云悠悠飘过,将月亮遮住了一个角。 寒光剑影,刀眼无情。 生与死,只在瞬息之间。 虞娇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些不良反应,就像是上次面对自杀的江烬一样,可是看着眼前飞溅的血肉和狰狞痛苦的面孔,她竟意外的平静。 “不会……就此罢休的,”最后一个人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你就算杀了我们,也会有更多的……” 他未出口的话止在了凛冽的刀下。 “话真多。” 萧凛甩掉刀尖上的血,看着一地的尸体,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的转身看去。 虞娇仍旧站在那里,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也不说话也没发出什么动静,看样子是吓傻了。 他连忙走过去,临近了又忌惮自己现在满身的脏污,挣扎片刻停留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开口:“娇娇,我们回房好不好?这里太冷了。” 虞娇点点头,她看着有些局促的萧凛,思索片刻后主动伸出手:“抱抱。” 萧凛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袖,又看向虞娇伸来的手,喉结滚动:“我身上脏……” 话音未落,虞娇已经上前一步,小猫面具抵在他染血的胸膛上,萧凛浑身僵硬,手中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娇娇……”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虞娇仰头,透过面具的眼孔看他:“我帮你洗干净。” 她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腰带,“好不好?” 萧凛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他把虞娇的面具摘下,低头狠狠亲了她一口,却没急着干正事:“等我去把外面的垃圾清理一下。” 她乖乖的点头。 男人出去了。 暖和的温度唤回了一点虞娇的思绪,平稳的心跳逐渐如擂鼓般扑通扑通的在耳边响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捂住胸口闭眸默念。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今晚上没有萧凛,她早就死个千八百遍了。 她的确没有保命的手段,可借他人之手,又何尝不是一种办法。 ——虞娇,不要矫情了,你没得选。 许是见她因为昨天的事情心情不是很高,萧凛在第二天傍晚不到就带着她出了门,大庭广众之下人多眼杂,他索性就带着人进了某酒楼。 说是酒楼,里面的娱乐项目一个不少,能看到很多现代娱乐在最早时期的面貌,虞娇玩尽兴了之后就和他去楼上的包厢休息。 今天阳光正好,她倚在窗边,看着头顶飞过的鸟儿,摇晃着手中的桃花酿:“唉,沉浸式的副本是真沉浸啊,我都忘了还剩下多少天了。” 萧凛喝着酒,说:“还有153天。” 虞娇又问:“那还剩多少玩家呢?” 【剩余玩家:695。】 虞娇:“……” 这会儿倒是不隐藏了。 “怎么,有什么想法吗?” “也没有,就是觉得……过得有点慢,”虞娇支着手臂,“往常的话这个时间就已经死了一大批人。” “很正常,副本级别高了,玩家们也都长脑子了,”萧凛解释,“没人会想着前功尽弃。” 等级越高的玩家就越惜命。 虞娇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桃花酿没什么度数,但她现在脑子还是有点晕晕的,眼瞧着夕阳逐渐在眼前落幕,一股莫名的燥意涌上了胸膛。 起初她只以为这是喝酒的作用,可是随着呼吸的愈发急促,虞娇意识到了什么。 她好像……发生了“暴走”。 什么意思? 周围有皇室玩家? 还是…… 虞娇抖着手,四肢逐渐不受控制,酥酥麻麻的痒意如蚂蚁般啃食着她的大脑,她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一秒,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扑到了萧凛怀中。 第84章 千机盘 萧凛本来还享受现下的岁月静好,下一秒就被扑进怀里的软香给弄懵了。 “娇娇……?” 虞娇越来越难受,眼前糊成了一滩滩马赛克,欲望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夺门而出,但她强忍着,勾住男人的脖子:“救我……萧凛。” 萧凛的脑子飞速运转,他一把扣住虞娇纤细的手腕,触到她滚烫的肌肤时,脸色瞬间阴沉如墨:“你被下药了?” 虞娇已经神志不清,湿漉漉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只能凭着本能往他怀里钻,她纤细的手指胡乱扯着他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不是……不是……” 忍不下去了。 她猛的挣开了萧凛的束缚,踉跄着起身欲往门外跑去。 好在萧凛反应迅速,一把把她给拽了回来锁在怀里。 虞娇剧烈的挣扎,但她那点子力气实在是对他构不成威胁,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腕上,齿下都渗出了血。 萧凛连眉头都没眨一下,他单手锢住虞娇,另一只手拿起旁边的毯子,行云流水的将人裹在了里面打横抱起。 虞娇在他怀里扭动得像离水的鱼,发丝凌乱地黏在潮红的脸颊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放开,热……我要去找……” 尾音没有听清。 将人带回院子,萧凛直接用绳子将她的手腕捆在床头,掐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自己:“你要找谁?” 虞娇迷蒙的双眼对焦了片刻,她看向萧凛,发现她不是自己想要的人,又开始挣扎:“我要解药,你不是……” 萧凛的手指轻轻抚过虞娇滚烫的脸颊,触感如同上好的丝绸被烈日灼烧,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吐息都带着甜腻的香气。 反常来的太过突然,应该不是被人下药,更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制。 他解开了自己腰间的束缚,低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 “还记得你上次说的吗?只要想跑,就答应被我锁在床头。” “娇娇,你该履行诺言了。” 他们之间纠缠了无数次,不说每次,虞娇基本上都是享受的那个,但今天,她格外的难缠。 明明是渴望的,却又无时无刻想着离开,萧凛怕弄伤她不敢太用力,但听她嘴里说着不要不要心又实在是不够滋味。 没有人想在床上听见否定的话,就算明知道她现在情况不对劲,但他还是想证明自己。 萧凛的动作却变得更加放肆,他单手解开她左手手腕上的束缚,随即扣住她的手指,十指相缠压在枕边。 虞娇只觉得意识一直在迷迷糊糊上下颠倒,一开始她非心中的那个念头不可,可渐渐的,好像面前的这个也行。 反正都是泄火,谁泄不是泄。 于是折腾了半天,她捧着面前人的脸,主动吻上他的唇。 天空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 房间里一片狼藉。 虞娇这一晚上实在是狼狈,身上到处都是暧昧的指痕和吻痕,手腕上的绳印就更是明显,她累的眼皮都睁不开,被男人抱在怀中上药。 但累归累,困归困,有些事情她还是要解释的。 于是她强撑着精神没有睡,哑着嗓子嘟嘟囔囔的和他说着血衣楼阵营的规则。 “好了我知道,”萧凛给她把被子盖上,“睡吧,累了一晚了。” 难得,他居然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虞娇叹了口气,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果断进入了梦乡。 窗外,簌簌的下起了雪。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怀中的女孩呼吸绵长,睡的十分深沉。 萧凛将人在床榻上安顿好,紧接着下床穿好衣服,拿着刀走出了门。 好在,不用他怎么费力去找,因为人家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等着他。 前些阵子被裴映舟弄坏的伞又被他亲手给修好了,看得出来他应该站了一段时间,伞的表面已经覆上了一层薄雪。 裴映舟身上穿的还是和虞娇告别时的装扮,脸上挂着温润的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甚至还透着刺骨的冷。 萧凛握着刀柄刀立在地面,哼笑道:“哦,原来是你。” “你认识我?”裴映舟挑了挑眉,“我并不记得我们之间见过面。” “你的那个朋友阮文瑞,死前和我提过一嘴你的名字。” “他说什么了?” 萧凛想了想:“他说……如果那天和我打的人是你的话,结局可能就大不一样了,但我这人呢,不太信这种东西。” “毕竟我们两个开打之前也没人觉得我会打过他。” 裴映舟闻言轻笑,他也不废话,将手中的棋子扔向空中,温润的声音带了几分凌厉。 “弈局已设,请君入劫。” “孰轻孰重,还请入这千机盘一试便知。” 棋子爆裂的刹那,天地骤然倒悬。 萧凛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仿佛被拽入无尽深渊,四周的建筑如琉璃般碎裂,又在虚空中重组。 待他稳住身形时,已立于一片苍茫的棋盘之上。 淡金色的结界如穹顶笼罩,纵横十九道的虚空棋盘悬浮于脚下,每一道线都泛着幽蓝的微光,仿佛星河铺就。 萧凛低头,发现自己的掌心浮现出三簇魂火。 对面,裴映舟静立如松,眉心的魂火同样燃起。 “千机盘内,魂魄为注,”他淡淡道,“萧凛,你觉得自己能赢几局?” 【裴映舟(Lv.80);天赋:千机盘·天境劫(Lv.4);北部擂台榜第一名】 【千机盘·天境劫(Lv.4): 创造直径百丈的半球体结界“天境”,内部浮现棋盘,对弈期间除非局“破”,均不可主动退出; 双方以三魂七魄作为棋局筹码,败者随机熄灭一簇魂火(三魂缺失会导致意识崩坏,七魄缺失引发躯体变异),直至一方筹码全部熄灭,棋局结束。 破局方法:未知,请升级(Lv.5解锁)】 这技能…… 他好像有点懂了为什么裴映舟能在北部的擂台榜第一坐了将近五年屹立不倒了。 萧凛握紧刀柄,却发现刀身竟在结界内化作虚无,只剩一缕黑雾缠绕在腕间。 对方朝着他伸手示意:“请吧。” 第85章 死亡 裴映舟抬手,一枚黑子凭空凝现,稳稳落在棋盘正中央。 萧凛不甘示弱,指尖一划,白子紧随其后。 他并不怎么会下棋。 连懂得那些个皮毛,都是在某个副本里随手听的,别说和裴映舟对弈,就算是来个普通的棋手都能压的住他。 所以仅仅七手之后,他的棋路便已显颓势。 “你棋艺不精。”裴映舟点评道,语气平静而残酷。 败局已定。 虚空棋盘骤然震颤,萧凛眉心的七魄银芒中,一点星光倏然熄灭。 【“魄·冲”已失。】 刹那间,他的左臂如遭雷击,肌肉诡异地扭曲了一瞬,仿佛有某种力量被硬生生抽离。 萧凛甩了甩手臂,哼笑一声。 裴映舟再度抬手。 第二局,再开。 这一次,萧凛的棋风变得极端激进,甚至不惜自损八百也要逼裴映舟露出破绽,然而,对方依旧从容不迫,仿佛早已算尽千般变化。 再败。 【“魂·幽精”熄灭。】 萧凛的眼前骤然一黑,记忆如潮水般退去一瞬——他忽然记不起自己为何站在这里,甚至有一刹那忘了“萧凛”是谁。 “看来你撑不过三局。” 裴映舟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冰冷的回响。 萧凛的视线已经模糊,记忆如碎纸般飞散。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三魂已失其一,七魄仅余其五,左臂的肌肉仍在不受控制地痉挛,仿佛不属于自己。 但他却在笑。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声音嘶哑:“再来。” 裴映舟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落子无悔,棋局再开。 这一次,萧凛彻底疯狂。 他不再思考布局,不再计算得失,甚至不再防守,全然靠着本能在下,毫无章法可言,将局面搅的一团糟。 然后毫不意外的,又输了。 【“魂·爽灵”熄灭。】 刹那间,萧凛的瞳孔骤然扩散,理智如潮水般退去,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喘。 ——三魂已失其二,仅剩“魂·胎光”维系最后一丝人性。 裴映舟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结束了。” 待到胎光熄灭后,他彻底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如同一滩烂泥般倒在了棋盘上,甚至双眼还在死不瞑目的瞪着。 闻名于主世界,大名鼎鼎的新人榜第一萧凛,居然就这么死了。 棋盘消失,幻境坍塌,一人一尸体回到了刚刚所在的地方。 裴映舟抬眸,就见虞娇披头散发的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雪地里面朝着地倒下的萧凛。 眸中尽是茫然。 当一个人在你心目中强大到一定地步,你是无法在第一时间接受他的死亡的,更别说是这种败于他人之手的死亡。 裴映舟走到她面前,将伞往她那边倾斜,温声开口:“这个游戏里面不算流动,固定的玩家数量有五亿三千万。” 不算流动,意思是除去刚刚进入游戏的以及死去的玩家,能够在主世界扎根长久生存的人。 五亿三千万是什么概念? “我杀死他,也有人能够杀掉我,”裴映舟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她的身上,“这个游戏里没有绝对的第一。” 永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虞娇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盯着雪地里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闭了闭眼。 然后,将头抵在了裴映舟的胸膛上。 后者顺势揽住她的背,似安抚的拍了拍:“乖孩子,你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虞娇和裴映舟一起离开。 雪越下越大,将萧凛的身子彻底掩盖。 …… 傍晚,几位喝醉酒的糙汉拿着酒瓶摇摇晃晃的经过,这附近没什么灯,视野一片白的情况下根本就注意不到脚下,其中一位很荣幸的遭了重,摔倒在了地上。 “我靠!什么东西绊我一脚?!” 这下,大家的酒都醒了不少。 连忙把人扶起,众人后知后觉的往后看去,那地上居然躺着一个人。 有人上去踹了两脚,没反应。 “什么情况?死人了?” “好像是,没气了。” “那怎么办?报官吗?” “报什么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吗?要我说啊赶紧走,反正这冰天雪地的也留不下什么证据。” 几人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地上尸体的手指突然抖了两下。 萧凛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他睁开眼,皮肤下隐约有血色纹路在游走。 动了动艰难的脖颈,他转过头,看向了不远处渐行渐远的几个人,喉结滚动。 他站起身。 猛的朝着那群人冲了过去。 “啊——!!!” 惨烈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天赋:向死而生(只可通过“血潮”副本获得) 效果:当玩家受到非自然因素而导致肉身死亡时可触发该效果,你将拥有24天的“回光返照”时间,期间必须吸食240位活人的精血才可返生。 状态:失去50%理智,免疫部分精神攻击 使用次数:1(剩余次数:0) 当前吸食人数:4】 …… 裴映舟再次换了一个住处。 虞娇和他说了自己受到血衣楼追杀的事情,男人了然的点点头,示意她放心。 院落附近,有数十位他重金买来的暗卫躲在见不得光的阴影处,视察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她问:“靠谱吗?” “这大概是游戏唯一一个当人的地方,任何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品,只要是明码标价,他们的价值是能与数字匹配的。” 简而言之,让她放心。 虞娇百无聊赖的玩着棋盘上的棋子,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脑海里浮现起昨日萧凛的死状,她抿了抿唇,又问:“你的技能……有什么弱点吗?” “当然有,”裴映舟捏着茶杯,笑了笑,“并且弱点很明显。” “什么?” “如果我下棋下不过对方,就会陷入劣势,并且很大概率上必死无疑。” 强势的代价便是极端。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根本就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第86章 混乱前夕 虞娇指尖的棋子滚落在了棋盘边缘,险些掉落在地,紧接着被裴映舟放回了盒子中。 “在想什么?”他很快的自问自答,“在想如果我和萧凛同一个下场该怎么办是吗?” 女孩羽睫不安的颤了颤,那是被猜透心思的慌张。 他实在是有点通透的过分了。 通透到就算他说人外有人,虞娇也不太信有人能从他的手上赢。 但是……上一个她这么以为的例子可就摆在眼前。 所以虞娇也不矫情,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娇娇,等时间长了你会发现一件事情,就是玩家们或许没你想的那么残忍。” 他娓娓道来:“主世界就像是正常的人类社会一样,大多数人都很礼貌,井然有序,甚至比原先生活的地方还要和平。” “是他们很有素质吗?” 不是。 是惜命。 正因为没了规则的限制,每个人都可以放开了手脚,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清楚别人的实力。 这里可没有做错了事接受审判蹲局子一说,有什么仇什么怨都是当场解决的。 “你只要记住,在这里……” 裴映舟指了下自己的心脏:“只有它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不值一提。” “所以如果我死了,你就去找下一棵能够乘凉的大树,这没什么不对。” 虞娇手一抖,也不知是不是被感动到的,她红着眼扑到了男人的怀中,哼哼唧唧:“不许死。” 裴映舟对她的突然的撒娇很受用,回抱住她轻哄道:“好,不死。” 虞娇其实没哭。 她也没有很感动。 但是男人的话她确实听进去了。 裴映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噶,所以她得把人给哄好了。 可是后路她得提前想。 下一棵乘凉的大树,找谁呢? 亚修?不行,他太不可控了,而且虞娇猜不透他。 沈叙白理由同上。 温不言?这少年倒还好,能力强且忠心,但是她并不知道他在哪个区。 剩下两个,林暮和江烬。 林暮不用管,他迟早自己会找上来,至于这个江烬…… 很危险,不过他“清道夫”这个身份却实在好用。 并且…… 思绪中断。 皇室玩家在附近,虞娇的晚上注定不会很太平。 好在裴映舟很给力,许久不见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温柔刀刀刀致命。 于是半夜她就累的昏睡了过去,而把人伺候好的裴映舟披着衣服下床,他打开门出去,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打斗的声音,下一秒暗色的身影出现在身侧,颔首汇报。 “来了七位血衣楼的人,目前已全部解决。” 他闻言,皱了下眉:“七个?” 虞娇之前说的人数还是五个。 “是的,并且他们明确表示刺杀不会结束,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恐怕……” 日子不会安生了。 裴映舟思索片刻,抬手让他退下。 “叽叽——” 麻雀在上空盘旋,然后落在了他的掌心,眨巴着眼睛看他。 “去找几个软柿子。” 裴映舟说完,它又叫了两声,扑腾着飞走。 【狼人】的效果虽然让他本人受影响,但道具并不会,他想的是让麻雀去找几个比较好杀的皇室玩家让虞娇充数,不然如此下去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就是裴映舟能力的另一个弊端,对单厉害,对群实在是太乏力了。 更别说如此的副本背景下血衣楼的阵营还对他有压制效果,刚刚那暗卫的意思,估计就是之后会有玩家参与进来对她的暗杀。 所以最简单最省事的解决办法,就是让虞娇杀几个人。 裴映舟回到了房中,将外衣脱下,身子暖的差不多了之后上床将人拥入了怀中。 ……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与之前萧凛的住处隔着大概五条街的距离,不是很近,甚至可以说是十分遥远,所以虞娇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还能在街边遇到同样的摊位。 那摊主甚至连脸上的面具都没换,站在那里十分平静的吆喝,和她的目光对上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买个面具吗?” 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上面,裴映舟说:“想要的话去挑一个吧。” 她犹豫的走上前,问道:“有……有什么推荐吗?” 摊主想了想,拿起一个兔子样的递给他:“这个也可以。” 紧接着,又喃喃了一句:“就是不太搭。” 什么不太搭? 虞娇不懂,她没来的问,裴映舟就走上前来:“选好了吗?” 摊主见到他,突然笑了声:“啊……又换人了。” 裴映舟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既然二位是一起来的,您要不要也买一个?”他再次将粉猪样子的拿起,“我觉得这个很适合您。” 虞娇:“……” 裴映舟:? 裴映舟买下来了,不过他没要摊主推荐的,而是自己拿了个和虞娇一模一样的兔子。 马车上,虞娇很惊讶:“你还真买啊?” 他把玩着手上的东西,语气带着笑:“也不值几个钱,既然你都买了,我手里空着总觉得不自在。” 搞了半天居然是为了和她凑一对。 虞娇刚要说什么,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来了个急刹,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旁边倒了过去,紧接着被男人反应迅速的抱在了怀中。 裴映舟问:“怎么了?” “公子,前面的道路被官家的人封了,”车夫回,“据说是出了人命在调查。” 人群叽叽喳喳,看戏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叽叽喳喳堵的水泄不通。 “换条路走。” “是。” 车夫拽紧缰绳,指挥着马匹调头离开。 虞娇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被围住得地方,锦衣卫将地上那具干瘪尸体从雪地里揪出,他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液只剩个软趴趴的空壳,脖子上两个血孔还在向下湿哒哒得滴着血迹。 “天哪,咱们这城里闹怪物了?” “肯定是啊,你看他那个样子就是被吸干了,啧啧,死的真惨。” “既然如此,锦衣卫能抓住吗?” “……” 如果没有经历过血潮副本,那么她大概率也和这群围观群众想的一模一样。 但是…… 她想起了萧凛那个半丧尸化的样子。 第87章 飞天扫把869 “我去,死的这么惨。” 现场,其中一个锦衣卫害怕的咽了下口水:“老、老大,要不算了吧,我总感觉……这活没那么简单呢?” 就在昨天,巡抚司内部突然多了一条重金的悬赏,内容就是调查长白城内频繁的死人事件,将凶手的人头带回,他们就能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不接?你说的倒是轻巧,”被他称作“老大”的人把尸体又扔了回去,“你现在手头还有能支撑活过下一个周期的银子吗?” 那人不说话了。 说白了,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们又怎么会接酬劳这么丰厚的任务。 巡抚司的悬赏,银子给的越多危险指数就越高几乎是大家的共识,最高级别的是为天子解决掉那些存有异心的皇室玩家,中间的则是血衣楼,再然后就是些可有可无的治安任务。 本来城内有NPC死亡属于最后一项,但现在它却来到了第一梯队,傻子都看出来了不一般。 只能赌一把了。 “别在这愣着了,赶紧去找找线索吧。” “是……” …… 院子内,几名暗卫将浑身上下绑的跟粽子似的皇室玩家扔在了虞娇面前。 这群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纯靠着最后几口气硬生生的吊着,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虞娇呼吸有些急促,她看向裴映舟,眼里有惊惧闪过。 “你……” 她知道男人想让他干什么,但是她害怕。 她在温室的环境中待了太久了,过了三个副本,唯一一次的杀人还是江烬。 虞娇不是圣母,她也不是怜悯,只是一个正常人下意识的生理反应。 “娇娇,你迟早要过以这一关,”但这次,裴映舟没有她熟悉的温柔好说话,“你现在同情他们,他日别人可不会同情你。” 他把刀放入了虞娇颤抖的手上,然后包裹住了她的掌心带她来到了那些人的面前。 松手,后退,让她自己面对。 地上有位玩家被堵着嘴,他清醒了点,对着虞娇疯狂呜咽着求饶。 他们之间,无冤无仇。 可是……裴映舟说的也不无道理,皇室的玩家本就站在她所处阵营的对立面,她迟早要脱敏。 “对、”虞娇举起了手中的刀,“对不起。” 刀没有落下去。 一阵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了虞娇的动作,凌厉的剑风破空而来,精准地劈在她脚前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碎石。 不远处的院墙之上,几位血衣楼玩家扛着各种样的武器懒洋洋地或是坐或是站,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向杰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哟呵,发财了啊,居然这么多皇室阵营的玩家。” 身旁的杨琴拿着扫把,她眼尖,第一时间看向虞娇:“哎?她不就是楼主要杀的那位吗?太好了,大丰收啊!” 裴映舟将她护在身后,目光扫过那群人,眉头有些沉重。 八个人。 全是高等级的玩家。 不太好办。 他垂眸,视线落在了倒在地上的那群人身上,然后对着虞娇小声道:“主屋的卧室床下有条密道,等下我拖住他们,你往那里跑。” 她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 裴映舟握住她的手:“娇娇,我相信你,加油。” 说罢,他将藏在袖子中的暗刃露出:“跑。” 虞娇转头往屋子里狂奔而去。 裴映舟用暗刃割开了其余皇室玩家身上的绳子。 紧接着,血衣楼的人冲了过来。 杨琴骑上扫把,在空中欢呼:“叶姐!把房子给我炸了,我去找那个小妞!” 【道具名称:飞天扫把869; 品质:上品; 使用限制:全看心情(飞天扫把可是情绪很敏感的小baby,请拥有它的玩家好好对待,否则它可不会听你的话哦); 效果描述:我要飞得更高~~】 唯一没动的叶思淼淡漠的“嗯”了声,拉开弓瞄准主屋的房檐。 泛着流光的箭矢自动出现在了她的指间。 瞄准,松手。 “砰——”的一声炸响,房子被掀没了大半。 院内霎时间一片混乱。 暗卫阻挡了一下杨琴的飞行轨迹,本来在处理地上那群炮灰的向杰见此,冲着虞娇冲了过去。 只是还没等他迈开步子,下一秒就和裴映舟对上了眼。 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最强的那个消失了,那么场上的局面就有些微妙了。 另一位手上甩着双刀的孟宇豪叹了口气:“你们这群NPC一年几个钱啊这么给人家卖命。” 暗卫回:“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孟宇豪:“……” 不是哥们,按照剧本你们不应该是反派角色吗?搞这么“正义凛然”干什么? 另一边,杨琴骑着扫把落到了虞娇面前:“哎呀,这样一个漂亮的人儿杀了还真是可惜。” 虞娇毫不犹豫,给台阶就下:“姐姐,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杨琴手一抖:“……” 完了,真不忍心了怎么办。 她猛的拍了两下自己的脸。 杨琴!你振作一点的啊!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你可不是女同!! “小妹妹,我也没办法啊,楼主发令,今天要是你不死的话,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虞娇更可怜了,眼里的泪盈盈欲滴。 杨琴:“……” 她手里的扫把也跟着抖了下。 “我说你搁那磨蹭什么呢?”不远处,孟宇豪还在和人家打的有来有回,“这边的玩家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赶紧的啊!” 叶思淼目光一凛:“向杰快死了。” “死了就死了,”墙角下,另一位快要闲出屁来的少年呵呵的笑,“死了就再找一位呗,更何况你不会指望他能打得过裴映舟吧。” 杨琴叹口气:“小妹妹,你……” 话落,一阵不小的动静由远及近,并且迅速包围了这里。 叶思淼向墙外看去,一大批锦衣卫正朝着这边奔袭而来,她赶忙射下陷阱箭,大声提醒:“快点!锦衣卫来了!” 趁着分神的空档,虞娇当机立断冲上前,夺走了杨琴手上的扫把。 “飞——!” 话落,扫把带着她“嗖——”的一声上了天,速度快的连个尾气都没留下。 一切发生的太快,杨琴甚至还保持着用扫把支着地的姿势。 她懵逼了。 不是。 不是?!!! 还能这么干的啊?!!! 第88章 果然是他 飞天扫把869是某个西幻世界里的一个魔术扫把。 因为那个世界中的它实在是过于常见,那么不够聪明又不够讨人欢喜的869就被主人遗忘在了杂货间的角落,身上覆满了尘土。 后来它来到了这里,被第一任主人买了下来,然后又辗转了很多人,最后稳定在了杨琴手里。 至于为什么,869不明白这里的玩家怎么会对自己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每一任主人将它拿到手必然是要先骑个百八十遍,之后腿也不迈了路也不走了,完全把它当成了一个“懒人神器”。 869很不满意,不满意的下场便是闹腾,像哈士奇一般的拆家,搅的人不得安宁。 于是传着传着,玩家们都把它当成了烫手山芋,价格一降再降。 它在杨琴身边呆的久,则是因为杨琴很爱自言自语,还会给它讲睡前故事,最关键的是,她长得很符合自己的审美。 短头发,大眼睛,活脱脱一个萌妹。 还是一个会笑着把其他人玩家头拧下来的暴力萌妹。 可是如果对她是喜欢,那么在今天,869遇到了真爱。 太漂亮了。 它活了上百年,从未见过有如此戳它审美的人,漂亮的它想变成窜天猴一飞冲天。 而现实如它所愿。 虞娇死死的扒着扫把柄,迎面的风吹的她睁不开眼,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坐在一个时速二百的过山车上前后左右来回上下,脑浆都快摇匀了。 她完全是靠着不想死的本能在硬抗着这种冲击。 “别……快停……” 869依旧在上蹿下跳。 “快停下!我要抓不住了——!” 霎时间,归于沉寂。 虞娇喘着气,冷风将她的胸腔吹的生疼,她咳嗽了两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正漂浮在上空。 几乎大半个长白尽收眼底,被层层云雾遮盖的太阳也似乎唾手可得,但她并没有欣赏风景的闲心,反而生出了冷汗,一双手更是死死的抓着扫把柄。 “那个……咱们下去行不行?这里太高了。” 869:好啊好啊。 紧接着调整身子,向下,瞄准。 虞娇内心一个咯噔,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 ——发射。 “啊——!!” 即将到地面的时候,扫把又逐渐减缓了速度,但还是快,快到它突然急刹时虞娇直接手上脱力被甩飞了出去。 好消息,她摔倒了某个院子内的草垛上,草垛子够厚,她几乎毫发无伤。 坏消息,飞别人院子里了。 更坏的消息,锦衣卫玩家的院子。 最坏的消息,那人还正在旁边拿着草喂牛。 于是乎虞娇刚费劲的从垛子里爬出来,迎面就和一人一牛对视上了。 虞娇:“……” 那人:“……” 什么意思?天降人头? 男子放下手里的草,拿起旁边的刀一步一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虞娇瞪大了眼,语气颤抖着呼唤:“扫把……快带我走。” 没反应。 她转过头一看,869正躲在某个水缸后面瑟瑟发抖,吓的根本就不敢出来。 那男子走近,这才看清了虞娇。 很美,哪怕现在头发上插着干草条,脸上也沾着尘土,依旧很美。 他突然就不忍心下手了。 两人继续干瞪眼。 “你……”终于,虞娇憋不下去了,“你作为锦衣卫怎么……喂牛呢?” “因为要吃饭,外面买的太贵了,我运气好,分配的这个院子有两头牛,一公一母。” “现在母牛怀孕了,所以我就把公牛吃了。” 虞娇:“……” 回答的可真详细。 可也不知道回答的这句话让他想到了什么,男子那刚松懈下来的神情突然又变得紧张,他复又握紧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手上已经没有银子了。” “还有两天就到周期的最后一天。” 男子走到她面前:“不好意思,我不想杀你,但我想活下去。” 就在他马上举起刀的时候,虞娇突然说:“等一下。” 她尴尬的指了下自己还埋在草垛里的下半身:“能先扶我出来吗?我不想这么没有尊严的死。” 男子:“……” 男子把她拉了出来。 虞娇拍了拍身上的脏污,然后又开始娇艳欲滴的要哭不哭:“你真的要杀我吗?” 配合上她这一身的“惨状”,更可怜了。 不可否认,他动心了。 但在游戏里活的时间也算得上是有些年头的玩家,他深知这种动心是致命的。 所以他只是叹口气,讲明白道理准备送虞娇上路。 可有一句话也说得好。 ——反派死于话多。 男子虽然不是反派,但插在心脏上的刀以及那钻心的刺痛告诉他,他快死了。 “你……你……”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上一秒还在示弱的人。 虞娇其实算不上多么冷静,她挺慌的,但是求生欲望战胜了恐惧,让她把刀怼了进去。 或许是没什么力气,刀身进入的不够深,男子彻底恢复了清醒,将刀拔出,语气凶狠:“今天就算是死我也得拉你垫背……” “噗叽——” 话音未落,一根削尖的长棍从后面干脆利落的刺穿了他的胸膛。 这下没了任何挣扎,男子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倒下后,他的身后,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那个卖面具的摊主。 他依旧带着面具,站在离虞娇大概四五步的地方看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语气带着阴冷的笑:“怎么把自己折腾的这么惨?” 也没了那个男女不辨的语调,很清晰的男音。 虞娇愣愣的看着他。 见她不动,摊主只好走上前,他把地上那具尸体嫌弃的踢到一边,在她面前站定。 “吓傻了?刚刚下手的时候不是挺坚决的吗。” 他抬手,一点点的将女孩头发上的草屑给摘了下来,又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脸上的尘土,动作温柔又带了点怜惜。 “之前杀我的时候没见你有这么大胆子。” 一句话,彻底坐实了虞娇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她将面具扯了下来。 果然。 ——江烬。 第89章 她的变化 江烬垂眸看着面前的虞娇,阴沉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愿意见我?” “不是,”她反问,“既然我们早就见过面,你为什么不肯透露身份?” 江烬没有立刻回答。 该怎么说呢,大概是上次的事情让他似乎有点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偏颇。 虞娇回到主世界以后,他的生活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清道夫嘛,无外乎就是穿梭在各个副本里杀玩家,只要不死就是永生,他们对时间的概念几乎为零,可是就在某个瞬间,江烬突然感受到了一种分外难受的空落。 回过头来发现,虞娇已经离开自己两千多天了。 如果按照主世界和副本的计时规则,那他起码还要等上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等到她再次进入副本。 而且万千的副本,江烬哪怕来去自如,又该怎么找到她呢? 他不知道,他只觉得孤独,一种杀了再多人也填不上的空虚。 然后某天,江烬望着某个副本中的月亮,突然明白这几千天以来折磨自己的心情。 ——他想虞娇了。 好想好想。 以至于他都在后悔,当初要不是那么强势,要是能耐着性子哄着点,虞娇是不是就不会反抗,是不是就会同意留在他的身边。 江烬开始计算着日子。 一分一秒的过,一天天的熬。 然后终于在某天夜晚,见到了在人群之中蹦蹦跳跳的女孩。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江烬的第一反应还是把虞娇给抢走。 可是当看到她身后的萧凛时,那股因喜悦而产生的冲动和热烈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让他清醒了过来。 雪国列车里那一遭,也让他长了别的教训。 太张扬不好。 他虽然独狼惯了,但那群玩家可不是,一对多的情况下输不输不一定,虞娇却很大概率可能会离开他。 忍一时,风平浪静。 他想了想,说:“你不是讨厌我吗?更何况我也不想扰了你和你那两个男人的的好兴致。” 虞娇:“……” 她呵呵道:“一个死了一个不知道在哪,算什么好兴致。” 江烬闻言,挑了挑眉,他挑起虞娇的下巴,贴心的奉上意见:“那你看我这个备胎合不合心意?” 虞娇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噎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考虑的如何?”江烬凑近了些,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我这个备胎可是终身保修,随叫随到。” 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终身保修是……?” “你要是不满意哪个部位,可以卸下来重新长一个,”他末了又提,“那里也可以。” 虞娇:“……” 不行,那画面想想就…… “先不说这个,赶紧走吧,我想换身衣服,”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破布,“有点冷。” 刚刚从空中摔下来虽然人没事,但身上的衣服可谓是遭了老罪,刚才那男子把她扯出来的时候背部更是直接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江烬把外衣脱下来给她披上:“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落魄的小乞丐。” 虞娇不想理他,她刚想问那你穿什么,结果转见就见人家把地上那人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他说:“废物利用。” 她想了想,也走上前把刚刚自己捅人家的小刀捡起来藏进袖子里。 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了斜后方的鱼缸:“你走不走?” 869探出了身子来,分外激动的朝着虞娇飞了过去。 869:呜呜呜这样都不抛弃我,这个新主人实在是太好了,以后它一定要好好忠心于她,做牛做马都…… 下一秒,它被男人给掐住了。 江烬好奇的拿在手里上下看:“你还真要当乞丐啊?怎么弄了个这么丑的玩意儿?” 869瞬间生气:啊啊啊你才丑!!! 它身子都快扭成了麻花,肉眼可见的讨厌江烬,虞娇叹了口气:“这是我刚刚为了逃跑从别人手里抢的。” 换而言之,她也没得选。 当初那个情况不赌一把就是没命了。 江烬闻言也不说什么,他一手拿着扫把,一手将虞娇抱了起来:“没事,以后和我在一起你就不用心惊胆战了,还可以看别人逃。” 虞娇:“……” 她懒得和他耍嘴皮子,她现在心累身更累,片刻后居然就在他怀中睡了过去。 江烬垂眸看着缩在怀中的小脑袋,手臂收紧,眼底有心疼闪过。 他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将扫把随意的丢在了角落并且警告威胁它不许找事后,走到了里间将虞娇轻柔的放到了床上。 江烬复又出来打热水,目光再次从869身上扫过,然后突然站定。 869:…… 它怎么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几分钟后,他用绳子将869捆成茧吊在了房梁上。 打完热水,江烬本想着给虞娇洗个澡,但在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后,他才发现女孩的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有的甚至还在丝丝的泛着血。 从前那么娇气的人,受伤了还会和他哭唧唧的诉苦,如今却一句话都不抱怨,甚至还能乐呵呵的跟他开玩笑。 他轻呵了一声,盯着那张熟睡的小脸低喃道:“看吧,你身边的那些人一点都不靠谱。” 这个时候不能在她身边保护她,不是无能是什么? 江烬先用药膏给她的伤口都上了药,然后将毛巾用热水浸湿,一点点的给她擦着身体。 期间虞娇醒了一次,她有点痒,下意识的抬脚去踢他,被男人攥住脚腕咬了一口小腿上的软肉:“别乱动,马上好了。” 她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擦完身子,江烬又给她洗了遍头发,洗的过程倒是没醒,后面睡够了她睁开眼,看着给身边擦头发的男人,将醒未醒的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 “两个时辰。” 外面早就天黑了。 这个时代背景没什么特别好的照明条件,昏黄的烛火勾勒着江烬那好看的脸部线条,配上他此刻认真的表情,颇具一番诱人的旖旎。 虞娇突然有点口干舌燥。 她伸出手想要去拽男人腰间的带子。 但以往乐忠于此事的江烬却阻止了:“不行。” 第90章 甜腻 虞娇不解:“为什么?”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得浑圆,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不会那里真的坏掉了吧?” 江烬:“……” 他叹口气:“你现在身上有伤口。” 伤口? 哪来的伤口。 虞娇闻言看了眼自己的身上。 好家伙,原来江烬说的伤口就是几个连擦伤都算不上的小血丝。 她觉得很荒谬,于是直接往江烬的怀里蹭:“这些还算得上伤口啊,你不说我都感觉不到。” 可是江烬现在实在是正人君子,正的发邪。 温软在怀,他居然一点都不为人所动,把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依旧拒绝道:“等好了再说。” 虞娇:“……” 她都这么主动了,这人居然还坐怀不乱? 挺有定力。 但是虞娇生气了。 她气的哼了一声,卷着被子缩到了最里面:“离我远点,不想和你说话。” 江烬看着虞娇气鼓鼓的背影,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他伸手轻轻拽了拽被角:“真是奇了,上次因为一直做生气,这会儿心疼你你还生气,你这是拿我当出气筒呢?” 虞娇转头,瞪他:“怎么,你不愿意啊?你要是不愿意我就……” 未出口的话被男人用吻堵在了喉咙间。 她有点喘不上气来,下意识的就把身上的被子给散开了,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江烬整个圈在了怀里,男人的手掌温热有力,正不轻不重地揉着她腰间的软肉,惹得她一阵阵发颤。 “我先简单的上点供行不?”亲完,江烬抵着她的鼻尖,“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好好玩。” 江烬顺势抓住她作乱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感觉到了吗?” 掌心下,他的心跳又快又重。 虞娇说:“可是这些伤真的算不上什么,是你太小题大做了。” 江烬的吻再次落下,这次轻柔了许多,像是羽毛般拂过她的眉心、鼻尖,最后停在唇畔。 他的声音沙哑:“关于你,不管多小,在我眼里都是大事。” 虞娇理解了,但她此刻使坏的心作祟,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故意的在他耳边吹着气:“江烬哥哥。” 江烬的呼吸猛地一滞,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眸色瞬间暗沉如墨,扣在虞娇腰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现在不行,”虞娇眨眨眼,一脸无辜,“不是你说的要等我伤好吗?你得守信用。” 江烬突然笑了,那笑容危险得让虞娇后颈发麻,他慢条斯理地抓住她作乱的腿,指尖在她脚踝处轻轻摩挲:“娇娇说得对,我确实很守信用。”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小腿缓缓上移,每过一寸都像点燃一簇火苗:“所以现在……” 指尖停在膝盖内侧,轻轻一按,“我只收点利息。” 虞娇浑身一颤,差点惊叫出声。江烬趁机俯身,他的唇贴着她耳廓,温热的气息灌入耳中:“至于本金,等你伤好了连本带利一起收。” 她开始了“养伤”的日子。 也不算养,本来就没伤,她就是在二层小楼里吃吃喝喝,作为有职业的NPC,江烬还是要每天早中晚的去摆摊,但现在他每天都会带点好吃的东西回来。 第三天,江烬给她带了凤尾酥,虞娇吃着,却突然发现他的袖口上沾了点血迹。 她问了一嘴:“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有十几位玩家在我待的那条街打起来了,”江烬把沾血外衣脱下,扔在一旁,“我看不下去,就把他们都弄死了。” 虞娇:“……” 她不语,继续吃。 吃着吃着,一股灼热的气息贴了上来。 屋内炭火很足,虞娇没穿很厚,身上的衣服还是纱制的,很轻易地就能看到下面细腻的肌肤。 江烬的指尖轻轻勾住了她纱衣的系带:“伤好了。” 虞娇一愣,连忙拒绝:“不行,我还没吃完呢。” “你吃你的,我做我的,”他说,“正好还省得你等下没有力气。” “你……” 虞娇总是在江烬这里吃一堑吃一堑。 上次因为嘴贱被收拾了,这次还是。 而且这次更过分。 虞娇手里的凤尾酥“啪嗒”一声掉在桌上,酥皮碎屑沾了满手,江烬的唇已经贴上她后颈,灼热的呼吸烫得她浑身发颤。 “你……你别……”她声音发软,想去推他却被捉住手腕。 江烬低笑:“该收账了,专心点。” 虞娇羞得耳尖通红,她现在的姿势根本没法专心吃东西,更别提他还在。 “江烬!“她突然惊叫一声,不止是因为,而且男人竟然真的端起那盘凤尾酥,捏起一块递到她唇边。 “不是没吃完吗?“他一脸无辜,手上的动作却恶劣至极,“来,张嘴。” 虞娇被迫吃了下去。 一点一点,一口一口。 连哄带骗,其中又夹杂着无法反抗。 “甜吗?” 江烬眸色更深,低头舔去她唇边的碎屑:“可我觉得……更甜的还在后面。” 根本就不是甜,而是“折磨”。 从一楼到二楼,再从二楼到一楼,就几乎没让她有歇着的时候。 后来她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就挂在了江烬身上。 “得多加锻炼啊。” 虞娇耳边听见他轻飘飘的语调。 她快困死了,睡过去之前嘟囔了一句:“死变态……” …… 不得不说,清道夫在副本里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他没有任何能力和规则上的限制,再加上“复生”的能力,几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不管是锦衣卫还是找过来的血衣楼他都能让人有来无回。 渐渐的,他们都知道虞娇身边有个不好惹的清道夫,一传十十传百,除了个别不怕死的,大部分的血衣楼玩家也不去了。 可杨琴还是很气:“她把我的道具给顺走了!” 孟宇豪啃着手里的鸭腿,吐槽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你那破扫把呢?” 他们现在露宿街头,血衣楼肯定是回不去了,因为见了虞娇但是没杀成,这群人也成了被组织通缉的,腹背受敌。 杨琴无奈的叹口气:“咱们难道就这样东躲西藏的活到最后吗?我总感觉很憋屈啊。” 叶思淼看她:“你想干什么?” “干一票大的,”杨琴一想到接下来要说什么,就兴奋的搓手,“把楼主杀了怎么样?” 第91章 季让 他震惊的看着杨琴,不可置信:“姐们,你疯了啊?” 叶思淼也皱眉,但她问了一个更切实际的问题:“你知道楼主在哪吗?” 杨琴不说话了。 是的,他们虽然是血衣楼的阵营,但没有人真正的见过BOSS,所有任务都是通过那些所谓楼主座下的NPC口口相传的。 所以这个阵营特殊的一点是,NPC和玩家的数量一半一半,看似目标是皇室,实则内部都掐的不可开交。 孟宇豪把话接下去:“而且现在我们这边都死了三四个人了,向杰也没了,光凭现在这个可怜的人员储备怎么杀。” 话说到这,叶思淼疑惑的看了看周围:“季让呢?” “鬼知道,估计又物色新的身体去了吧,上回那个年龄太小了,他用着不舒服。” “呵呵,”孟宇豪抬眼看了下黑漆漆的天,半开玩笑的说,“但愿这个点他别碰到鬼吧。” …… 巷子内,一阵轻松明快的轻哼悠悠传出,季让活动了下新的身躯,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矮小纸片人,物理意义上的纸片,愉悦的又哼了两声。 还是这副青年的身体用着舒服,之前的年龄还是太小了,都伸展不开腿脚。 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他为了不夺人耳目本来就绕到了个较为偏僻的地方,可再偏僻,也不该如此荒凉,甚至连灯笼都没亮着几盏。 他将不知道从哪偷的马尾草根哘在嘴里,眉宇间沉了下来,背对着月亮顺着来的方向往回走。 “嘎嘎——” 一只乌鸦落在了面前的屋檐上,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一阵冷风吹过,气氛愈发肃杀。 季让看着那只乌鸦,莫名的停下了脚步。 心跳声如擂鼓,扑通扑通的跳着。 不太对。 突然。 背后升起了一道恐怖的人影,斜举着刀直朝他横劈而来。 季让目光一凛,连忙转身跳开,等到他在几米外的四方站定,那人又如闪电般冲了过来,根本就不给人喘息的时间。 鼻尖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要没力气了。 靠!这可是他刚精挑细选选的身体啊,连半小时的时间都没到! 季让咬了咬牙,眼看着下一波攻击马上要躲不过去了,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偏过头,看向了房檐上的那只乌鸦。 乌鸦歪了歪头。 眨眼间,青年成了一张薄薄的人形立牌,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3D变成了2D,刀尖插在了纸片的心脏处,没有任何的受击反馈,诡异的难以形容。 男人抽出刀,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周围。 而此刻,又变成了乌鸦的季让终于借着高度优势看清了那个袭击他的人的样子。 看打扮应该是锦衣卫阵营的人,但是大冬天的他居然露着半边的胸膛,衣服更像是被撕扯坏的,肩颈处的肌肉线条迸发,呼吸间都是阴狠,看着有点像…… 野兽? 又或者是…… 丧尸? 季让觉得荒谬。 这个副本里出现丧尸NPC实在是有点违和。 又或者……不是NPC? 他飞近了点,待看清他的容貌后内心惊的爆出了粗口。 ——我去!这不是萧凛吗?! 季让突然想起来,最近城中的氛围很是紧张,居民都很默契的在夜间不咋出门了。 难道是因为他? 震惊之余,萧凛已经跑没了影,他好像很急着寻求下一个目标,动作飞快,说是飞檐走壁都不为过。 季让也不多待,赶紧飞走去找下一个身子。 …… 【剩余玩家:504。】 消息框弹出来的时候,虞娇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人数为什么突然少了这么多? 恰巧江烬刚好回来,她问了一嘴。 “不太清楚,但是最近街上巡逻的锦衣卫特别多,早中晚都有。” 虞娇想了想:“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同僚干的?” “同僚?”江烬笑了,“不可能,清道夫是不会选择这样的副本的。” “为什么?” “没有天灾只有人祸,不好借题发挥,有可能会葬身在玩家的斗争之中,你别忘了,我们也是玩家。” 她懂了,可是紧接着又不懂:“那既然不是你们……” 想不出来。 “别纠结了,尝尝这个,”江烬把桃酥递给她,“无论怎么样,活到最后不就行了吗?” 虞娇接过,她觉得很稀奇:“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让我成为清道夫吗?” “但是后来我想了想,一直在副本当中穿梭对你而言并不是好事,安全重要。” 副本太多太杂,世事无常,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护她的周全。 虞娇愣愣的看着他。 江烬说:“怎么,被我感动到了?” “不是,”她摇头,“我就是感慨你居然真的会说人话了。” 江烬:“……” 没办法,在他面前不嘴贱,虞娇简直浑身难受。 左右不过被按在床上收拾一顿,自己先爽了再说。 日子一天天的过,虞娇的心里却愈发的不自在。 大概是每次一到安稳时间就会发生点什么事情,越是风平浪静她的不安就越为强烈。 于是,墨菲定律再次发生。 某天晚上,江烬没有回来。 虞娇倒也不像从前那般慌乱,毕竟这次她并不是啥也没有,穿好衣服藏好武器,然后将869握在手里,和它嘱咐:“要是发生了什么你就迅速带我飞,知道吗?” 经过上一遭,她对它的逃跑能力十分有信心。 869答应的十分干脆:欧克欧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 希望今天晚上能平安的度过。 可下一秒。 院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嗒”,像是有什么人翻墙跳了进来。 听动静,还不止一个。 虞娇静悄悄的来到二楼,刚要吩咐869飞走,下一秒一个人影突然破窗扑了进来,直接和她撞了个满怀。 她直接被撞的倒在了地上,后背硌的生疼,罪魁祸首双手撑在她的脑袋旁边,呆愣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虞娇也很懵逼的看着身上的这个黑发紫眸的狼尾少年。 他眨了眨眼,问:“你有武器吗?” 第92章 怎么活 因为天赋的原因,他有点强迫症,不找到一具符合心意的身体绝不罢休,结果找着找着就发现自己待的地方和大部队早就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往回走的时候不出意外的,被锦衣卫或者是血衣楼的人追杀了。 所以他才讨厌有种强制设定的副本,除非变成非人类的玩意,不管换成谁都能被找出来,但不是人又实在是难受,手心手背都是屎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当人。 可谁能想到躲着躲着,居然机缘巧合的来到了那个被楼主悬赏的“叛徒”家中。 看样子,她身边的清道夫并不在。 虞娇惊魂未定,她没太反应过来。 “亲爱的,你要是没有的话那咱俩可能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话落,楼下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并且隐隐有往上来的趋势。 她一把推开季让,想找869,结果少年知道她在想什么,哼笑道:“别找了,那扫把刚自己吓的飞出去了。” 毕竟和杨琴做了这么久的队友,这破扫把什么德行他还是清楚的,也就杨琴那个思维脱线的能忍受,换一般人来早给扔了。 所以他有点没想到,虞娇居然还留着。 虞娇对869的不靠谱程度感到无语,她回头看了眼少年,他此刻正抱着臂站在原地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自己。 一头利落的黑色狼尾短发在脑后随意扎起几缕,发尾桀骜不驯地翘着。 他微微扬着下巴,紫罗兰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像是淬了毒的匕首般摄人心魄。 虞娇这才注意到他左耳戴着三枚暗紫色的耳钉,随着他偏头的动作若隐若现。 就是这表情……怎么有点怪呢? 说不上来,怪的让她脊背生寒。 事实上从季让看到她的瞬间就想把她的身子给夺过来。 跟变不变态的无关,纯粹是太漂亮了,且这种漂亮带来的酥麻沿着血液很快的流遍周身,紧接着就变成了一股欲望。 他现在不动手,纯粹是因为还没变过女性,心里有点膈应。 还有点……不舍得。 虞娇叹了口气:“我给你武器,你能保证把他们都解决吗?” “保证。” 目前这个身体的战斗本能还可以。 季让伸出四根手指:“我也保证绝不背刺,要是背刺的话我这辈子都性无能。” 虞娇:“……” 倒也不必发这么狠的毒誓。 她把袖子里的刀递给了他。 “刀不错,”季让接过刀,指尖在刀锋上轻轻一弹,发出清脆的嗡鸣,他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紫眸在暗处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等着啊,三分钟。”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楼下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刀光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线。 虞娇趴在楼梯口,只看到季让的狼尾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轨迹,他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他本来想着要是碰到个合眼缘的就留个活口,少年的身体快是快但实在是太飘了,用着没有安全感,这是这一个个的看下来,要么太丑要么太普通,一个凑合的都没有。 那就都去死吧。 不到三分钟,楼下就恢复了寂静。季让甩了甩刀上的血珠,踩着满地的尸体走上来,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意的朝着她炫耀:“怎么样,我够守信吧。” 虞娇从楼上走下,满屋子的血腥味让她捂住了鼻子,季让把刀还给她,她接过,然后走出了门。 少年不明所以,下意识的跟了上去。 结果出去一看,虞娇正满院子的找那个扫把呢。 “那玩意有啥好的啊,一个破上品道具还那么宝贝。” 虞娇很诚实的回:“不管怎样,它现在是我手里唯一的道具,要是连它都没了,我可就一点保命手段都没有了。” 诚实的都有点可怜。 季让没想到她这么“穷”,都不是一般的穷,这跟喝西北风有什么区别? 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季让不懂人情世故,他既然想了,就很不避讳的问了出来。 “靠男人啊,”虞娇也不害臊,她都快脱敏了,“不然你觉得我没能力又没道具的怎么活下来的?” 少年欲言又止,他看着那张脸,无法反驳。 在这个游戏中,靠着别人活下来也是一种本事。 “等下,”聊着聊着,虞娇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认识我?” 季让回:“当然认识啊,我是血衣楼阵营的玩家。” “那……你是怎么对869这么熟悉的?” 熟悉的就好像是亲身体会过一样,很干脆的说它不靠谱。 “见别人用过。” 季让也不慌,反正当初混战的时候他靠着墙边摸鱼,虞娇也没注意到他,就算注意到了他现在也早换了具身体,她猜不出来。 他们找到了869,不出所料,又在某个隐蔽的角落瑟瑟发抖。 虞娇没呵斥它,拿着它准备走出门,然后被季让拽住了手腕:“你干嘛?” “找我男人。” 季让:“……” 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是怎么回事? “现在外面可不安全啊,除了一群互殴的玩家,还有个恐怖的玩意在到处吃人。” 虞娇愣了:“吃人?这游戏还有怪物呢?” “不是怪物,是……”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攻击袭了过来。 季让眼疾手快的抱着虞娇躲开,温香入怀,让他一瞬间丢了魂儿,差点没站住。 好香,她为什么这么香? 但现在没时间去寻求答案。 玩家们就好像是都知道了江烬不在,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凑了过来。 季让和他们周旋,虞娇则躲回了房子里。 她看着手中的869,摸了摸扫把柄:“靠你了,加油。” 869感受到了爱的抚摸,瞬间斗志昂扬,横着漂浮在了空中,示意她坐上去。 夜空下,一道身影如流星般从窗户飞了出来,女孩的衣袂随风翻飞,长发掠过眉眼,月光为其镀上了一层银辉,乍眼看过去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子。 所有人都看呆了眼,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第93章 团队 趁着失神这个空档,虞娇操控着扫把向下,朝着季让飞了过去。 视野里,她的身影逐渐放大,她看着自己,目光坚定。 季让愣愣的想。 仙女来接他回天上了。 “别愣着了!快上来!” 飞到了差不多较低的高度,虞娇朝他伸出手。 季让回神,伸出手与之相握,然后稍稍借力跨了上去。 两人一扫把眨眼间消失不见。 “姐姐,你刚才的样子好酷啊,”季让抱着她的腰,悄悄往前凑了凑,“酷的我都想嫁给你了。” “别瞎说,”虞娇回,“对了,你刚才说那个不是怪物,是什么?” 季让的心思完全不在对话上面,他感受着怀中的娇软,心神驰往。 “是玩家。” 话音刚落,季让突然目光一凛,他握住扫把,强硬的使它调转方向。 “怎……”虞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身后人按住头弯了下去,她什么都没看到,只觉一股热流从上方飞过。 869突然开始提速,冷风席卷,她被吹的睁不开眼,但也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季让看着身后和他们一起飞的人,烦躁的“啧”了一声。 他边躲着技能边喊:“喂!你们五个人对我们两个,不太公平吧!” 869:就是就是,刚才那个火球差点把他给燎了! “哥们新来的?你在副本里谈公平,搞笑呢吧。” 后面的人嘲笑他:“就是啊,有本事你也找人呗。” 季让把虞娇搂在怀里,完全没有被围攻的恐惧,甚至还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啊。” 话落,他往旁边稍稍撤了一下。 箭矢骤然飞出,稳准狠的穿到了后面其中一人的眉心,然后又分裂开,在空中绕了一圈袭向了其他人。 不远处,叶思淼站在屋顶上瞄准:“季让,给我个角度,杀不死的我就把他们打下来。” 杨琴握着拳头,斗志满满:“来来来我准备好了。” 孟宇豪看着夜空中的几颗“流星”,拿出双刀也蓄势待发。 不过多时,对方剩下几人全部坠落,杨琴抓住一个就往地上砸,那人躲了一下发力反击,却发现她的身子突然硬如钢铁,紧接着拳头就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血肉夹杂着脑花溅了一地,他的头被砸成了薄薄的肉饼。 几人全部解决,季让骑着扫把飞到地上。 虞娇的心扑通扑通的跳。 如果没认错,面前这几个就是前阵子在裴映舟院子里来杀她的人。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季让。 他……跟他们居然是一伙的? 那她岂不是完蛋了吗? “别紧张,”季让看出来了她在想什么,“你不会有事的,放心。” “哎哟,我说你怎么这么久没回来,原来干大事去了,”杨琴走过来,“挺牛啊,能从清道夫江烬手里抢人。” 季让把扫把还给她:“没抢,正好赶上了。” 她接过,看向虞娇:“怎么样啊小妹妹,我这个用着不错吧。” 虞娇没太反应过来:“你们……不杀我?” “杀你?”孟宇豪收回双刀,“现在我们都一样被通缉了。” “为什么?” “你非要问吧我们也不清楚,反正设定是这样,只要见了你没能杀掉的话我们也要被剩下的NPC追杀。” 虞娇:“……” 什么逆天设定。 “所以现在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杨琴凑近,围着她打量似的转了一圈,“小妹妹,你什么天赋啊,现在几级?” 送命题。 虞娇嗓音发紧:“我……” 这她该怎么回? 见她紧张的揪着衣角,季让将人拉到身后,解围道:“先别纠结这个了,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叶思淼还站在高处,给他们报信息:“又有人过来了,先走吧。” 几人收拾东西离开。 后半夜,他们来到了一处偏僻的荒废院落,简单的整理了一番后,孟宇豪在树上盯着周遭的情况,其他人席地而坐整理信息。 杨琴先对季让夸赞了一番:“你这新身子不错啊,挺好看的。” 季让挑眉:“那可不,毕竟为此差点没命了。” “谁的啊?玩家还是NPC?” “玩家,就是天赋不咋样,很简单的跳跃,而且等级不高。” 虞娇坐在他旁边,瞳孔地震。 什么意思?这少年的能力是夺取他人的身体?还连带着技能和记忆? 她默默的往叶思淼那边移了移。 ——嗯? 叶思淼垂眼看着悄悄摸摸往自己身边蹭的女孩,两人的衣襟已经叠皱在了一起,一个黑一个白,莫名的和谐。 有点近了。 她摩挲着怀里的箭,移开了目光。 只可惜虞娇的动作并没有成功,蹭到一半,后背突然多了个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身。 季让一边还在和杨琴聊天,一边用力,把她又抱了回去。 刚刚和她衣服挤在一起的那一小块布料不见了。 叶思淼深吸一口气,莫名的有些烦。 “那个……”虞娇斟酌了一下,开口问,“我可以问一下那天我飞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比如,裴映舟。 “来的锦衣卫太多,我们就跑了,不过还是死了几个队员,”杨琴想了想,“至于裴映舟……他把向杰弄死过后好像跟着他们走了。” 看来是想通过锦衣卫来找人。 可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她居然凑到了这群人当中。 虞娇点头,没了下文。 季让瞥了下她的神色,接着说:“现在城里多了个‘怪物’,许多锦衣卫都在围剿他,不过都没成功,现在城南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怪物?”杨琴疑惑,“NPC?” “不是,玩家。” “谁啊?” “萧凛。” 名字说出来的瞬间,虞娇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 ……谁? 萧凛? 他不是死了吗? 难道和当初的江烬一样又活了?可他的技能也不是返生啊? 虞娇的脑子乱成一团。 她的反应没有逃过树上人的眼睛,孟宇豪斜靠在树干上撑着手问道:“新来的,你认识他啊。” “嗯……也不算吧。” 属实是很睁眼说瞎话了。 但保险起见,虞娇还是决定撒这个谎,毕竟萧凛仇人很多她是知道的。 “就是他被人杀死那天我正好看到了。” 第94章 老婆 “啊?他还能被人杀死?”杨琴惊讶,“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就是……裴映舟。” 杨琴:“……” 哦,那不惊讶了。 虞娇松了口气,她以为就这么顺利的混过去了,结果回头一看,季让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他也不戳破,只是用表情在说着:“我知道你在撒谎。” “所以你的意思是萧凛又复活了?”杨琴思考,“精品以下还有能返生的道具呢?我怎么没刷到过?” 一直没说话的叶思淼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有可能不是道具,是副本限定天赋。” “我靠,那他运气真好……” 几人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季让却俯身,悄悄地在虞娇耳边说:“你和他,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吧。” 她紧张的抿唇,决定做最后的挣扎:“真、真的。” “真的?” 季让一万个不信,置于她腰上的手轻轻摩挲:“那你抖什么?” 虞娇:“……” “好了,放松,我又不会说出去,”他又把人往身边抱了抱,“再抖下去别人看出来,你可就真的瞒不下去了。” 感受着她逐渐放松的身躯,季让十分欣慰。 “你……”片刻,虞娇问他,“为什么要帮我?” “好歹我们并肩作战过,这叫过命的交情,”季让回,“而且……我还挺喜欢你的,尤其是你的这双眼睛。” 如果她不知道少年天赋的话,这话虞娇可能就会简单的以为他对自己是情感上的感兴趣。 但是她知道,所以意味就很不一样了。 虞娇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惊恐,跟惊弓之鸟似的从他身边脱离,动作太急又被衣角绊到,直直的朝着身后倒了过去。 一片慌乱中,叶思淼伸出了手。 她坠到了一个很清冷的怀中。 虞娇抬头一看,是那个很淡定的高冷美女。 季让没想到她会是这么大的反应,下意识的伸手想把她拽回来,却被叶思淼给抬手拦住:“你吓到她了。” 杨琴看他:“你说啥了?给人小姑娘吓成这样。” 季让:??? 他不是在夸人吗? 少年很委屈:“冤枉啊,我夸你还不行吗?” 杨琴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哈哈大笑:“不是,你顶着个能‘夺舍’的天赋夸人,谁不害怕啊?” 虞娇缩在叶思淼怀中,顺着她的话点头:“就是就是。” 季让:“……” 他无语望天:“啥时候再下一场雪?我也想演一出窦娥冤。” 杨琴笑完和虞娇解释:“放心吧,他不换女生的身体,人家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真的?” “真的,他拧可换毛都没长齐的小男生。” 杨琴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要憋不住笑。 季让一听急了,耳根瞬间红了起来:“喂!你别啥都往外说!给我留点面子行吗?” 虞娇好奇:“什么?” 叶思淼悄悄在她耳边说:“之前的某个副本他为了活命,换了一个小孩。” 小孩怎么了? “那小孩是穿开裆裤的。” 虞娇:“……” 完了,她也要忍不住了。 “行吧行吧你们就笑吧,”季让彻底开摆,甚至还深沉上了,“那不是我的黑历史,那是我的来时路。” 树上的孟宇豪毫不留情的戳穿:“可是真的很小啊。” 季让:“……” 没法玩儿了。 不过虽然丢脸,但好歹彻底打消了虞娇的顾虑,而且在人家怀里一直坐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她站起身又坐了回去,还和叶思淼道了歉:“抱歉啊姐姐,打扰你了。” 叶思淼摇头:“没事。” 紧接着,略有不自在的整理了下领口。 她叫自己姐姐。 嗯…… ——好听。 夜深了,众人准备休息。 屋内并没有床,而且尘土实在是太多,好在叶思淼有空间戒指,她直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超大帐篷和几张睡袋,甚至还有保暖的火炉。 虽然与副本的画风极度不搭边,但是管他呢,他们太需要了。 于是虞娇再度用崇拜的眼神看她:“姐姐你真厉害!” 叶思淼没忍住,勾了勾唇。 几个女生搭帐篷,季让去外面捡柴火,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后准备睡觉,由于睡袋都是单独的,谁挨着谁也不重要,虞娇随便找了个位置躺下,左边是叶思淼,右面并没有人。 季让还在弄炉子里的柴火,温度逐渐升高。 虞娇眼皮打盹,她闭上了眼。 空气中的气氛逐渐静谧下来。 迷迷糊糊中,她总感觉身边躺下了一个人。 费力的睁开一条缝,像是打了马赛克的视野中,有人侧躺了下来正支着手臂看她。 “季让?” 虞娇小声嘀咕,实在是太困,声音都快低成气音了,但又分外的暧昧。 季让的心都停跳了一瞬。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很甜,像是喝了一口他最爱的橘子汽水。 “嗯,”他喉间低应,“冷吗?” 虞娇摇头,又点头。 季让摸了下她的手,微凉。 ——啧,这睡袋是真碍眼。 他躺下来凑近,包裹住她的两只手:“睡吧,我给你暖着。” 虞娇彻底进入了梦乡。 …… 江烬喘着气,他直起身子,用手擦掉了眼前的血污。 向后退两步,一个踉跄,被脚底下的尸体绊到了,差点摔到地上。 应该说就目前,这周围跟乱葬岗也没什么区别,到处都是尸体,无论是玩家和NPC,怎么死的都有。 且大部分都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上次跟你打你还没这么强的韧性,”他呵呵的笑,“这都快天亮了。” 江烬想逃了。 倒不是他怂,实在是有点担心虞娇。 对面的萧凛不语,只是捡起地上的尸体咬脖子吸血。 【当前吸食人数:145人; 剩余时间:15天。】 这画面,实在是有点让人生理不适。 江烬想要趁着这个空挡,化作黑水融入地面流走,却没想到对面反应极快,萧凛立刻扔掉手里的人,拿着刀将他拦了出来。 “哥们,你挑软柿子捏不行吗?” 上次不耐烦的是萧凛,这次角色互换,江烬要忍不住了:“就算副本结束了咱俩都不一定能打完,我还要回去陪我老婆呢。” 萧凛突然呆住。 老婆? 第95章 美色 “老……婆?” 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了这两个字音,萧凛突然停止了攻击的动作,眼神愣愣的看着前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脑子里似乎有个很模糊的身影在若隐若现。 江烬轻呵,颇有一种优越感:“别想了,你又没有。” 也不是没有,应该说是被他抢了。 “……有,”萧凛却反驳道,异常严肃,“我有。” 江烬一愣,以为他是恢复了神智连忙问道:“有?那你说说她叫什么名字?” “……” 想不起来,他连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可是,就是有。 萧凛猛的瞪大眼,他嘟囔了一句什么,紧接着拿着刀转身离开,过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他回到了自己原先和虞娇在一起的住宅,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来,但是本能将他带到了这。 萧凛开始满院子的翻找,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将所有地方都掀了个底朝天,可是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是这样的。 这里应该有个人。 是谁呢? 他捂着头痛苦的跪倒在地上,那个名字已经到了嘴边,却愣是念不出来。 “虞……” 掌下的地面蔓延出了裂痕。 萧凛也终于吐出了那个名字。 “虞娇。” 他不断的重复,不断的低喃,像是怕再次忘记一样,可是一旦松懈,这两个字就开始如云雾一般逐渐在脑海里消散。 萧凛拿起刀,在左臂上一点点的刻下了这个名字。 有的时候失了力,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笔一划的写完了。 只可惜血还是流的太多,字体被掩盖的不是很明显,萧凛直接一把把的抓着地上的雪往上撒,直至“虞娇”两个字凸显出来。 他站起身,拿着刀走出门。 去找她。 去找虞娇。 刚出门没走多久,就迎面撞上了一个NPC。 萧凛这次没像之前一样快刀斩乱麻,而是掐住了他的后颈,强硬的让他看自己手臂上的字:“见过她吗?” “啊……?什、什么?”那人满目惊恐,不明所以,“没有,我没……啊!!!” …… 与此同时,江烬也回到了他和虞娇的“家”中。 同样的一片狼藉,同样的不见人影。 男人眸色阴沉,化作一摊黑水堕入地面。 …… 巡抚司,裴映舟的手边已经堆了一大堆情报,这地方的锦衣卫已经被他全部买通,目的只有一个,帮他找人。 本来人多力量大,这是个很便捷的方式,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玩家知道只要加入进去找人他就能给钱过后,他的身边就开始不得安生。 裴映舟很淡定,几乎来者不拒。 这不今天又来了两位,但他们看着进进出出的门槛,有点没抱太大希望:“还有钱捞吗?” “有,”裴映舟点头,“不过我手上不剩多少了,现在只能给你一个周期的,想要更多得需要你自己来。” “我自己?什么意思。” 他把手里的纸张拿起来给他看:“这个地方是某个皇室玩家的居住地,你可以去拿他的。” 玩家愣了下,没太反应过来:“可是……我又不一定能打过他啊,你给我个地址又有什么用。” “谁让你和他打了,别忘了你们是锦衣卫,”裴映舟轻笑道,“‘收脏’,不也是你们的职责吗?” 恍然大悟。 他激动的点头,刚要上去接过,裴映舟又拿了回去。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拿到信息,这自然就是你的。” 裴映舟就像是拿着钓鱼竿的钓客,一点点的诱人上钩。 玩家有点被戏耍的气愤,于是说:“那你就怎么确定别人给你的信息一定就是真的呢?不怕我们拿假消息来糊弄吗?” “这点就不用你操心,我既然敢做,就能分辨。” 裴映舟一点不受他的影响:“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接,还是不接。” 那人咬了咬牙:“等着。” 几天后,他看着手上零零散散的情报,脑子里也知道了大概的方向。 而外面因为他的“卖队友”,锦衣卫玩家展开了对皇室玩家的“围剿”。 裴映舟丝毫不觉得愧疚,他站起身,走出了巡抚司。 …… 虞娇猛的睁开了眼。 她没做梦,也没被吵醒,是脊背莫名其妙升起来的一股寒意把她从睡梦中唤醒。 空气中一片寂静,而面前的少年一手包裹着她的掌心,一手枕在脑下,闭着眼呼吸绵长。 虞娇调整了下气息,想要闭眼继续睡,但是脑子里没了困意,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刚刚还在睡着的季让却在看着她。 那双紫眸在夜色中微微发着亮,像是宝石一般,让她的心都停跳了一瞬。 “睡不着?” 他轻声开口。 “有点,”虞娇回,“你怎么也没睡?” “睡了,但是感觉你醒了我就醒了。” “……” 见她垂着眼不说话,季让又往前凑了凑,语气温柔了下来:“做噩梦了?” “应该算是吧。” “那你现在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季让松开她的手,拍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来不来?” 算是灵机一动,他也没想着虞娇会答应。 但内心还是有点紧张。 等了片刻,见她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季让本打算放弃了,刚要说点什么转移话题,就见虞娇撑起身子,墨发散落,轻皱着眉头看他:“你把睡袋开大一点,要不我怎么进去。” 季让懵了,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执行了她的命令。 女孩跪起身,朝着他扑了过来。 季让连忙接住抱在怀里,她的身子还带着温度,让那股撩人心智的香更加明显。 少年的身子炽热,这睡袋里被他暖的像是个火炉一样,虞娇很满意,把头贴在他的胸口。 但季让却僵住了,手不知道往哪放,动都不敢动。 没想到他居然成了被动的那个。 “季让。” “嗯?” 虞娇从他怀里抬起头,一双眸子如同浸了秋水,柔软异常:“你会保护我吗?” 第96章 临界同契 虞娇看着季让那有些失神的表情,内心暗暗期待。 快。 快说出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这样…… “那你能给我什么?” 下一秒,季让却抚上她的脸,眸中异常清醒:“保护你当然可以,但是总得价值交换吧。” 虞娇一愣,似是没想到他会不上钩。 季让成为过太多的人,他不会那些风波诡谲的东西,但他足够了解人心。 ——不过也挺好的,她自己说出口说明她愿意,总比他硬把人摁在身边强。 但虞娇却误会了意思,以为他对自己并不感兴趣。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没有任何资本去谈了。 她什么都没有。 那说,还是不说? 虞娇选择了沉默。 她又低下了头去,转过身不再看他:“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刚刚的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见吧。” 季让:??? 怎么就戛然而止了?! 是他刚刚说的话有问题?还是语气太凶了? 比起少年的焦头烂额手足无措,虞娇却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的视线落在那边的叶思淼身上。 这位姐姐好像挺厉害的。 而且,她对自己貌似并不反感。 要不……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视野一瞬间一片黑暗,虞娇还没反应过来,后颈突然传来湿热的触感。 季让吻在了她颈后的肌肤上,他还轻轻咬了一口,语气不忿,还有点委屈:“什么意思?你看不上我?” “不是……” 虞娇想要将他的手拿开,但是少年就是不放,还将她带回了怀里,强硬的转过了她的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虞娇:!! 这人突然发什么疯?! 季让的吻来得又急又凶,虞娇被他禁锢着,后颈还残留着被咬的刺痛感,唇齿间全是少年清冽的气息。 她推拒的手被季让一把扣住,十指相缠按在垫子上。 季让稍稍退开些,紫眸里翻涌着晦暗的情绪:“不是要我保护你吗?” 他的拇指重重擦过她红肿的唇瓣,“话都没说完就想找别人?” 少年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说:“你冷静点,我们出去说行不行?大家都在睡觉。” 季让盯着她示弱的模样,紫眸中的暗色更深了几分,他忽然勾唇一笑,松开钳制的手,却转而揽住她的腰,轻松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好,出去说。”他贴着她耳边低语,灼 热的呼吸烫得她耳尖发红,“等会儿你最好解释清楚。” 她被抱了起来,身上还披了一张毯子,季让的狼尾发梢扫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松木香。 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屋子,季让将她放到破木桌子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说吧,为什么突然反悔?” 虞娇好像懂了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了。 原来他不是对自己不感兴趣,是和她拉扯呢,结果见她没有理解到自己又急眼了。 她突然起了坏心:“可你不是说,要价值交换吗?” 她故意偏过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我什么都没有,实在付不起报酬……” 少年果然不经撩,季让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他低头在她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温热的手掌贴上她后腰:“我要什么,你不清楚?” 虞娇偏要装糊涂,指尖轻轻划过他滚动的喉结:“不清楚,你告诉我好不好?”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突然被季让抱起来转了个方向,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少年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有点难受。 因为环境实在是太差,虞娇不敢太大声,可是这动作又实在磨人,她紧咬着下唇,轻微的呜咽溢于齿间,然后被季让吞入腹中。 过了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抖着手指了指暗处角落的干草堆,气若游丝:“换……” 季让喘着气,很听话。 干枯的草叶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下格外清晰。 要说他和别人的区别,感觉也不大,很强也很持久,不过这是不是他本人的实力尚且不知,虞娇突然想到了别的。 她要是留着季让在身边,岂不是永远不愁新鲜感? 毕竟腻了就可以让他换人,什么类型的都可以。 嗯……想想居然还有些小兴奋。 似是不满她分神,季让亲着亲着就咬了下她的唇瓣:“看着我。” 好吧,也不是全无差别,他好像对亲吻一事特别的热衷,虞娇的唇瓣都已经发烫发麻,但他还是热情的凑了上来。 后半夜,季让出去了一次。 树上的孟宇豪半醒未醒的睁开眼:“你干嘛去?” “饿了,找点吃的。” “哦。” 孟宇豪不好奇,翻了身继续睡。 不到十分钟,季让就又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吃食和干净的水,回到屋里一点点的喂着脱力的虞娇吃了下去。 吃完,体力恢复。 季让就又开始埋在她的颈肩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一刻不得安生。 天蒙蒙亮,两人也没困意,虞娇被他抱在怀里,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他的系带,片刻后想到什么,开口问道:“话说回来,你的天赋真的很特殊,夺取他人身体……是什么感觉?” 季让的能力还是让她颇为忌惮,别看他现在上头,过些阵子反应过来想要脱身轻而易举,有些信息总得提前打探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很奇怪,像是鬼压床,但后面习惯了就好了。” “什么人都能换吗?” “当然不是,一般来说我需要做数学题。” 虞娇一愣,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以我现在这个身体为标准,身高、体重以及角色等级和对方的上下误差加在在一起不能超过10。” 【季让(Lv.60);天赋:临界同契(Lv.3)】 【临界同契(Lv.3):需与目标保持肢体接触至少3秒,且目标必须处于“活人”状态才可成功。 条件:身高差±7cm、体重差±3kg、等级差±5级内为安全阈值,总和不得超过10,如若超出,超限部分按比例转化为自身伤害。 Lv.3特殊效果:可无条件夺取非人类物种(如动植物),夺取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若十分钟后仍未进入到人类身体,你将永远成为它。】 第97章 红颜祸水 他说完,虞娇总觉得哪里不对:“你又怎么知道别人的身体情况如何?” 季让指了下自己的眼睛。 她惊讶:“全靠猜啊。” “是,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总是失手,”季让一想起刚进游戏时候的那段生不如死的时光,叹了口气。 就比如那个开裆裤小孩儿,换完之后他差点整条命都没了。 “不过如今见的人多了,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难度。”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 孟宇豪在树上睡了一晚,晨风唤醒了他的思绪,耳边窸窸窣窣的,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连忙睁开眼,周围什么都没有,他左看看右看看,一切如常。 可是那股怪异非但没退,反而愈发强烈。 紧接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抖着手摸上了腰间的刀柄,咽了下口水,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 “嘀嗒——” 一滴血落在了他苍白惊恐的的脸上。 萧凛站在比他更高的一截的树干上,一身的黑在此刻朦胧的晨色下如同鬼魅,他定定的看着孟宇豪,脸上无悲无喜,冷漠的像个死人。 孟宇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跳了一瞬间。 萧凛手上拿着染血的长刀,也没立刻下手,而是将手臂上的两个血字给他看,艰难开口道:“你见过她吗?” “……” 孟宇豪不回答,他在思索着该怎么通知其他人。 大概是人本能的趋利避害导致,玩家之间虽然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但是会有一个大概的感觉。 就像现在他没认出这个是萧凛,可就是清楚自己打不过。 见孟宇豪不说话,萧凛又问了一句:“你见过她吗?” “我……” 话音未落,萧凛就握着刀劈了下来。 孟宇豪:“……” 不是?!他还什么都没说啊。 他反应极快的从树上跳下,巨大的动静惊醒了屋内休息的众人,当看到被萧凛追的满院子跑的孟宇豪时,叶思淼当机立断举起弓,可是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一股刀气给打断了。 一打三,萧凛丝毫不落入下风,他现在就像是个战斗机器,浑身上下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锋芒,摆明了就是要他们的命。 季让把虞娇在屋内安顿好,出去一看情形,心下讶异。 ——他怎么追这来了? “喂!能不能让我碰他三秒?” 杨琴甩了甩被震的发麻的手臂,把869扔到他面前:“你自己去。” 其他三人开始想方设法的缠住萧凛,给季让争取空档。 虞娇缩在屋子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混乱的情况。 几人动作太快,她看不太清,但她总觉得被围在中间那个衣衫不整的人有点眼熟。 场上,孟宇豪故意露出空档,让萧凛直冲自己的面门而来。 而下一刻,一道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季让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肩膀,内心默念。 1。 2。 3。 意识逐渐抽离,附着到了萧凛的身上。 可就在马上要成功之时,对方体内的一股力突然把他给打了回来。 两人皆是一惊。 萧凛比他反应更快,转身横踢,直接把季让给踹了出去。 一声巨响,季让直接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木屋塌陷了半边,各种碎屑和木头把他给盖了个彻底。 虞娇吓了一跳,想要上前给人扒出来。 一道黑影紧随其后,将她的身影覆盖。 她抬起头,就见萧凛阴森森的看着蹲在地上扒灰的她,那双本浑浊的眼睛竟浮现出了一丝疑惑。 “你……是?” 虞娇瞪大了眼。 她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萧凛?” “虞娇!快躲开!” 一道箭矢冲着萧凛射过来,他连头都没回,用手抓住将其碾碎。 “……虞娇?” 他喃喃的重复了一句,语气逐渐上扬,像是失而复得的兴奋。 她是虞娇。 原来她就是自己要找的老婆。 好漂亮,好可爱,好想要。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喉结滚动,萧凛看了看周围,捡起了地上她刚刚撇下的毯子披到她身上后,他说:“等我。” 他得先把那几个碍眼的解决了。 看着萧凛转身准备离开,虞娇终于从震惊中苏醒,她看着快要精疲力尽的那三人,咬咬牙下定决心。 不管了,赌一把。 她连忙站起身,挡在了萧凛面前:“你不认得我了吗?” 虞娇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上萧凛的脸颊,他的皮肤冰冷得吓人,眼底翻涌着混沌与清明交织的暗潮。 “萧凛,”她强忍恐惧,露出了一个笑,“是我啊,你忘了我吗?” 萧凛的身体猛地僵住,他瞳孔剧烈收缩,手中的刀掉在地上,远处正要冲过来的叶思淼等人也愣在原地。 “娇……娇,”萧凛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深渊中挣扎而出,他颤抖着抬起手,却在即将触碰到虞娇时突然停住,“没忘……” “我是来……找你的。” 虞娇主动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是我,你找到我了。” 季让从废墟中爬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刚想上前,却突然看到萧凛的身后的地面上浮起了一滩黑水。 黑水上涌,汇聚成了人形。 那人还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刀,捅进了萧凛的胸膛之中。 场面反转的太快,大家都震惊了。 江烬呵呵的笑,语气阴狠:“把你的脏手拿开行吗?” 被捅了的萧凛面不改色,他把刀从胸膛里抽出握在掌心,随后单手把虞娇抱在怀中。 “别怕……我,我带你走。” “带她走?你他妈的还以为自己在英雄救美?” 江烬冲上前去抢人。 其他人还在懵逼中,孟宇豪趁机把季让给扶了起来,边扶边喃喃道:“红颜祸水啊……你怎么样了?” “不太好,”季让白着脸,他看着虞娇,身上的疼痛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得找一个新的身子。” “现在上哪给你找啊,他们……” 话音未落,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在一众锦衣卫乌泱泱的拥簇下,裴映舟到了。 孟宇豪泄了气,绝望的呵呵一声:“好了,你不用找了。” 第98章 混战 场面着实诡异,诡异的要命。 那俩人因为突然到来的一堆人停止了打斗,现在江烬萧凛虞娇在一边,另一边是季让等人,剩下就是裴映舟他们。 三方人,呈三角相互对立。 裴映舟的目光扫过萧凛怀里还没缓过神来的虞娇,又看向他:“怪不得,你当时不怕死,原来早就留有后手。” 萧凛听不懂,但他下意识的护紧了怀中人。 他有感觉,这些人是冲着娇娇来的。 杨琴悄悄凑到了季让身边低语:“你能不能把裴映舟的身子夺过来?” 孟宇豪皱眉:“他又不会下棋,换来有什么用?” 杨琴翻了个白眼:“你傻逼啊,忘了他的能力可以继承记忆吗?” 哦对。 孟宇豪拍了下自己的嘴:“抱歉抱歉,我的。” 季让沉思片刻,没有立即回答。 叶思淼从空间戒指拿出了恢复药剂递给他,提了一嘴:“你要是能把他换来,我们大概率就能把虞娇留在身边。” 这倒是。 季让喝下,待身上的疼痛缓解过后,他说:“看情况。” 昨天刚哄到手的娇娇,他不可能就这么拱手让人。 江烬也不和萧凛打了,默认的和他统一战线面对裴映舟:“哟,难得啊,你居然能哄骗这么多敌方阵营的给你卖命。” “有钱就行,”裴映舟语气淡淡,“关于这点,我想你旁边那位应该深有体会,毕竟他也是锦衣卫。” 萧凛不语。 “他现在就是个傻子,你跟他说他也听不懂,”江烬挡在了二人面前,主要是把虞娇给挡住了,“要是打就尽快,把你们解决了我们还有私人恩怨呢。” 虞娇想要转头看一眼现在的情况,但她的脖颈被萧凛摁着,动弹不得,只能被迫的缩在他的肩头。 “若非必要,我并不想与二位起冲突,”裴映舟笑了笑,“我想……她本人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就算我们争个头破血流,她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呢?” 虞娇刚想说话,就又被摁住了。 萧凛:“不行。” 他一字一句:“就是……我的。” 江烬眉心突突的跳,已经快要忍不了了:“赶紧的行不行。” 裴映舟带来的这些人,普遍都不怎么聪明。 聪明的早就拿了钱走人,剩下的这些要么是觉得人家给钱救命自己多少应该表示一下,要么就是被裴映舟吸引想要加入表忠心。 估计裴映舟自己都没想到,用最小的代价得到信息不说,还能拉来一批冲锋陷阵的炮灰。 江烬上去处理那些炮灰,萧凛不动,裴映舟也不动。 杨琴嘀咕:“裴映舟就算了,萧凛怎么也不上啊……” 季让呵呵:“因为他们彼此此刻想的都是一样的。” “什么?” “不能让咱们渔翁得利啊。” 裴映舟要是给他拉进去,江烬又正好被缠着,他们这群看似观战的人不就可以动手了吗? “啊?”杨琴没太反应过来,“萧凛那个傻子居然也能转过弯来?” 他转不过来。 萧凛只是单纯不想放手。 可眼看着那群炮灰一个个被江烬解决,季让意识到再不趁乱行动就来不及了。 “把水搅浑,”他悄悄动了位置,“我去靠近他。”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孟宇豪是近战,在对方大多是克制自己这边阵营的情况下他不适合露面,于是找了个地方躲着,杨琴骑上扫把带着叶思淼上了天,让她拉弓。 有人注意到了射过来的箭矢,将其打破,却正中下怀。 爆炸产生的烟雾瞬间让众人暂时迷失了视野,裴映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敌意,转身看去,有个少年撕破迷雾朝着他冲了过来。 速度很快,但他反应更快。 裴映舟向后一跳,拉开了距离,他似乎看出来了这个人实力不强,打算将人拉进千机镜内速战速决。 季让偷鸡不成蚀把米,眼看不好,他连忙发动技能。 少年变成了纸片,裴映舟技能没有发动成功。 嗯? 这是什么?替身? 目睹一切的杨琴愣住了:“我靠,他变啥了?” 叶思淼也在寻找:“没变人,赶紧找,还有十分钟。” 两人一边躲着各种攻击,一边找季让。 一声尖叫打破了她们的思绪。 原来是有人趁着混乱的空档去攻击萧凛和虞娇,攻击当然是没成功,但是把人吓到了。 萧凛把那人砍成了三段,溅出来的血液染红了她裙摆的衣角。 869看着她,突然生了异心。 它想起了之前带着她一起在天上飞的快乐(?)时光。 而现在,她被困在那个傻子的怀中动弹不得,惊惧不安。 869很生气。 它突然发狂。 杨琴和叶思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它甩了下去。 它冲向了萧凛和虞娇。 869:宝宝你快抓住我啊啊啊啊! 大概是飞的太快而且没有想到,还在杀人的萧凛直接被它给怼飞了出去,虞娇站在原地一脸懵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抓住了扫把。 然后。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哎!人飞了——!” 江烬一愣,赶忙追了上去,走之前还不忘骂一句萧凛:“你是干什么吃的!” 萧凛捡起刀也追了上去。 人又随着虞娇乌泱泱的走了。 裴映舟却没着急,他看向杨琴和叶思淼,后者警铃大作,杨琴把叶思淼护在身后,一脸警惕:“你想干嘛?” 男人温和的笑:“没什么,那个扫把看着不错,是你的道具吗?” 裴映舟知道就以那玩意儿的速度,他就算是长十双翅膀都追不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杨琴点头。 “我想要和各位合作,”他说,“我的目的简单明了,只有虞娇一人。” “回主世界以后诸位可以来到北部找我,想要什么报酬尽管开口。” 很大方,而且。 “我想此刻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二人。 她们要找谁来着? “完了!过去多久了?”杨琴赶忙看向周围:“季让!季让你变成啥了?!” 无人应答,只有簌簌的风声。 第99章 楼主 虞娇已经快要分不清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了,更准确的说,她连自己还活不活着都不清楚。 头昏脑涨,像是做了一场梦。 869也不知道带着她飞去了哪,记忆中好像有人把她拦了下来,将她带到了某个满目都是艳丽的房间之中。 虞娇摔在地上怔怔的仰头,红鸾叠帐中,男子一袭绛红纱衣,衣袂翩跹间露出雪白的肌肤,他赤足踩在地毯上,足踝上缠绕的金铃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可怜,”他俯身挑起虞娇的下巴,指尖冰凉如玉,那双狭长的凤眸含着三分笑意,眼尾一抹朱砂痣艳得惊心,“疼吗?” 好香。 一个男人怎么会这么香? 而且这股香气并不呛鼻,那股浓郁直直的冲击着人的脑神经,虞娇点点头,朝着他伸出了手。 男人轻笑,将她从地上抱入怀中。 而在他转身的瞬间,几名NPC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垂着头恭敬的跪下:“楼主,请吩咐。” “帮我带个消息下去,”他把玩着虞娇的秀发,将其中一缕绕在指间,“取消对玩家虞娇的追杀,就说人已经解决了。” NPC们惊了一瞬,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说:“这……恐怕不合规矩。” 楼主闻言,微微侧头,语气冷了几分:“规矩?” “是……是,”那人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血衣楼一直以来的规矩不就是最后一名要……” 话音未落,他的头落在了地上。 鲜血四溅,染红了周围人的衣襟和地面。 他抬眸看向剩下几个战战兢兢的NPC,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现在,还有人要和我讲所谓的规矩吗?” 没人敢再说话,几人齐刷刷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虞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颤,下意识往楼主怀里缩了缩,男人感受到她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手指轻抚过她的发顶:“别怕。” 紧接着又说:“都下去吧。” “是……” 男人抱着虞娇走向内室的软榻,他步伐轻盈,足踝金铃叮当作响,与方才杀伐果决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将虞娇放在铺满锦缎的榻上,指尖轻轻拂过她额角的擦伤:“你叫虞娇是吗?真是个好名字。” 她声音有些发抖,目光不自觉地瞟向门口那具无头尸体。 楼主注意到她的视线,轻笑一声:“脏东西,别看。” 他抬手一挥,红纱帐幔自动垂下,隔绝了外界的血腥,“在我这里,你就是最珍贵的宝贝。” 离的近了,虞娇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眉如远山含黛,唇若涂朱染血,乌黑的长发未束,几缕发丝垂落在她脸颊,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气。 他手腕一转,凭空变出一盏琉璃杯,杯中猩红的液体晃动着诡异的光泽。 虞娇想要后退,却发现浑身无力。男子将琉璃杯抵在她唇边,眼波流转:“喝下去,就不会疼了……” 他的指甲修长,涂着鲜红的丹蔻,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颈间一枚血色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赏心悦目到了极点。 她眼神迷离,在男人的诱哄下乖乖张开了嘴。 天旋地转,意识再度陷入沉睡。 …… 又是几天过去。 几个阵营的玩家突然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和平之中,血衣楼的楼主和锦衣卫的天子突然在同一时刻发号施令,暂时去除了某些必要的阵营对抗规则。 天子那边的理由暂且不知,但楼主这边据某位NPC说是他们家楼主要娶妻,整个长白都要大办特办一场婚嫁,所以才停止了内部的活动。 孟宇豪听的一愣一愣的,把手中的鸭腿递给NPC:“这……咱楼主还是个恋爱脑呢?” NPC接过,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反正我也是听说的。” 杨琴从楼上下来,她看着空荡荡的桌子,问道:“就你们俩?其他人呢?” “裴映舟和叶思淼出去了,季让一直没从房间里出来。” 杨琴一愣:“还哭呢?” “估计是吧。” 跟随着楼主要娶妻消息一并传下来的还有一条,就是NPC们将停止对虞娇的追杀,原因是人已经死了。 季让承受不住悲伤,直接哭晕了过去。 裴映舟倒还淡定,他不太信,这阵子一直想方设法去打探消息。 血衣楼的NPC听着,面露不解:“季让这个名字……听着不像女的啊?” “他怎么说呢……”孟宇豪想了想,“可男可女。” NPC:?? 话落,杨琴冲着二楼的某个人招了招手:“过来吃饭。” 一道弱柳扶风,婷婷袅袅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那女人手上捏着个帕子,眼睛哭的通红,一看就是刚流过泪,怎么看怎么让人怜惜。 孟宇豪一脸的一言难尽,他叹了口气,移开目光不忍去看。 太辣眼睛了。 季让在桌子旁坐下,他拿起筷子,没吃两口就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杨琴是个暴脾气,她一拍桌子:“哭哭哭,你哭有什么用啊?哭能解决问题吗?赶紧吃饭等会儿和我们一起出去。” 孟宇豪接话:“顺便……赶紧换个人。” 当初是真的没时间了,他们在找到季让的时候根本就不剩几秒,最后还是裴映舟临时拉来了个路人把他从树里救了出来。 “可是……”季让吸了吸鼻子,“我本来就很难过啊,这个身子又那么敏感,我一难过眼泪就止不住,你们根本就不懂……” 不仅敏感,还特别爱给自己加戏。 “那晚上我和虞娇海誓山盟都定好了,说好了以后成双成对,山无棱天地合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呜呜呜呜……” “要是当初……” 杨琴受不了了,从盘子里拿了个馒头堵住了他的嘴。 可季让还是哭。 她叹了口气,实在没辙了:“祖宗,要不你现在就换呢,你看他怎么样?” 杨琴指向了旁边坐着的NPC。 季让看了一眼就嫌弃的移开了目光:“不要,丑死了。” NPC:“……” 你礼貌吗?!! 第100章 新娘 吃完饭,众人也都出门,今天街道上的人格外多,脸上全是兴奋好奇,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杨琴纳闷:“什么情况?” 她随便问了个路人,那人回答说:“你们不知道吗?血衣楼的楼主夫人今天要出行,据说是个超级大美人,大家都等着一睹芳容呢。” 杨琴不理解:“锦衣卫不管吗?” “管?”那人嗤笑一声,“别说管了,今天人家还要帮忙开道呢。” 杨琴的脑袋有些发懵。 她怎么总感觉……这个副本要朝着某种崩坏的方向发展了。 “哎——!来了来了!!” 人群顿时向两边散开,把中间给让出来了一条道,视野的尽头拐角处,两名锦衣卫阵营的NPC骑着马走在最前方开道,护送着一辆通体殷红的马车缓缓驶来。 并没有看到人,两侧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季让盯着上面一晃一晃的窗帘,突然的,一只纤长的手挑开了帘子,女孩化着艳丽的妆,于视野里出现了一秒。 只有一秒,她就被一股力给揽了回去,帘子放下,再不见踪影。 见不到人,看热闹的群众也都散去了,唯有他还愣愣的在原地站着。 然后后知后觉的,他开始迈开腿去追那个马车。 杨琴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你干什么去?!” 季让挣扎,“虞娇在那个马车上!” …… 虞娇跌倒男人的怀中,仰头便是那张昳丽的脸,他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头上垂落下来的冰冷珠链一下一下的点着女孩娇嫩无辜的面庞。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出来不要做越界的事情?” 她眨了眨眼:“难道我想看外面的风景也不行吗?” “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可以了。” 虞娇伸手,拨了一下脸侧冰冷的珠翠:“可是你已经够好看,我想看看别的。” “别的都太危险,”楼主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笑意不达眼底,“娇娇,听话。” 虞娇乖乖的点点头。 毕竟今天的出行还是她千方百计跟男人磨出来的,真让他生气了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楼主想要亲亲她,马车却在此刻减缓了速度,停了下来。 他敛了神色,厉声询问:“什么情况?” “这……”车夫看着跪在马车前哭哭啼啼的女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位妇人拦在了马车前,她说她吃不起饭了,想要您救助一番。” 楼主摩挲着虞娇的柔夷,闻言不耐烦的皱眉:“杀了。” “别,”虞娇反握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决定,“你不想管让她走就好了,别杀人。” “求你了。” 男人对她的撒娇很是受用,他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眉眼,又对外面说:“把人放了吧。” 可是。 “求求您行行好吧,我老……老公孩子都被饿死了,”女人一身的破布衣衫,跪在地上愣是不走,“我不要别的,只想要您给我一口吃的,您大人有大量,救救我……” 她边说边磕头,看着分外的凄惨可怜。 虞娇向车帘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他,眸中闪着哀求之色。 楼主终于是叹了口气,松开了她:“过去看看,若是想要你就留下来吧。” 季让的头都快磕破了,鼻尖突然闻到了一股香气。 “起来吧。” 熟悉的嗓音。 他抬起头去,虞娇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他面前朝着他伸出手:“地上凉,小心跪坏了身子。” 真的是她。 果然,娇娇没有死。 眼泪又开始不值钱的掉,然后被虞娇用指腹轻轻蹭去:“好了没关系,你以后就跟着我吧,不会让你饿死的。” 季让激动的点点头,视线向后,落到了还在车厢里面悠哉斜躺着的楼主。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似毫不在意,目光里却全是令人胆寒的直白和打量。 但是季让丝毫不慌,他的能力可没那么容易被人就看出来。 他装着柔弱,冲着他感激的点头:“谢谢你们。” 角落里,杨琴看着季让成功的跟着他们离开,瞠目结舌:“还得是他啊,这法子都想得出来。” 孟宇豪说:“先走吧,得把事情告诉叶思淼他们。” …… 季让跟着他们回到血衣楼中后,就被里面的侍女带着去换衣服学规矩,等到他来到虞娇住处的时候已经是月明星稀了。 她在屏风后沐浴,几名侍女围在身侧服侍,季让找机会上前,悄悄地在她耳边低语:“我是季让。” 虞娇疑惑的转头看他:“你叫这个名字啊,还挺好听的。” 季让内心猛的一沉。 什么意思,她不记得了? 是失忆了还是…… 门口,有人行礼:“楼主。” 男人一袭红衣,身上弥漫着酒气,摆了摆手示意其她人瑞霞,但就在某位侍女经过他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敌意。 只有不到一瞬,转身看去时那些人已经规矩的离开了。 楼主只当是自己喝多了,他来到浴桶边,捧住了虞娇的脸:“还有三天。” “你即将是整个长白最美的新娘。” 虞娇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娶我呢?” 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初见虞娇时,胸膛里的那颗心脏便开始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 楼主作为整个长白BOSS级别的NPC,他在这里待了太久,享受着万人之上的吹捧,在他的认知中,想要什么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 他喜欢虞娇,那就娶到手,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因为我爱你。” “爱我?”她趴在桶边,墨发在水中散开,像极了妖孽,“可是我们认识没几天。” 楼主粗喘着气,低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嗯,但是我就是爱你。” 没法交流。 虞娇干脆伸手一拽,直接把他给拽到了水中。 …… 血衣楼财大气粗,连侍女都是单独的住处。 季让坐立不安,桌上落了只麻雀,将嘴里叼着的纸条放到桌子上,叽叽喳喳。 他打开一看,简单四个字映入眼帘——静观其变。 第101章 交杯酒 接下来的几天,任由季让怎么旁敲侧击的试探,虞娇都不为所动。 她好像把所有作为“玩家”的一切都忘了,只记得自己是楼主的未婚妻,一心一意的想着嫁给他。 有那么好几次,季让都忍不住冲动想要和她坦白,可是裴映舟的嘱咐音犹在耳,他好不容易混进去,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虞娇会看到自己救的那位可怜妇人时常会以一种十分深沉的表情看着自己,那双眼眸中处处都是情意。 她甚至还会伏在自己的膝上说:“小姐,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虞娇不解的问:“为什么呢?” “你嫁给他,不会幸福的。” “可是他说他很爱我,会让我成为整个长白最幸福的新娘。” 啊啊啊什么恋爱脑发言!! 季让快气死了,他委屈巴巴的说:“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她笑:“那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呢?” 虞娇抬起头,看向门外缓步往这边走的红衣男子,抿唇轻笑,脸上都是看见爱人的兴奋,可是语气却轻飘飘的:“我想以前的我和现在……没什么区别。” 季让愣住了。 回过神来之时,虞娇已经站起身,提起裙摆如同一只雀鸟般扑进了楼主的怀中。 婚事还有两天。 季让那边却没了消息,传信的麻雀迟迟没有回来。 裴映舟望着湛蓝的天,颇有一种无奈的心累:“估计已经死了。” 麻雀本就命短,再加上那边戒备森严,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那我们怎么办?还有两天那边就要举行婚礼了。” 他沉思片刻,下一秒语出惊人:“抢。” 杨琴惊呆了:“抢亲?!” “……” 难以言喻的沉默过后,叶思淼说:“就我们几个?” “不是,”裴映舟回,“把那两个也找过来吧。” …… 按照传统,成亲的男女双方前一天不会见面。 凌晨时她起来沐浴,梳妆更衣,侍女用梳子轻轻梳过她过腰的长发,待她穿上红艳的嫁衣后,虞娇的目光扫过某个托盘上的酒杯,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回小姐,这是交杯酒。” 她走上前,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倒进杯子尝了一口。 “小姐这……” 侍女刚想说这不合规矩,但又想起了楼主对她的宠爱,默默地噤了声。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要是因为劝阻惹了虞娇不高兴,过后人家一个告状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了。 虞娇尝完,皱了皱眉:“不太好喝,能换一杯吗?” “是。” 侍女乖乖的拿着酒下去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她开始不耐烦的嘀咕:“真难伺候……” “怎么了?” 一道声音打断了她抱怨的絮叨。 侍女吓一跳,转头一看是季让,又松了口气:“没什么,虞小姐嫌交杯酒不好喝,让我去换一杯。” “是吗?”季让伸出手,“我去吧,你已经忙了一天没睡觉了。” “可是……” “没关系的,”他笑了笑,“这大喜的日子,没人会注意谁在不在,楼主高兴还来不及呢。” 侍女被说服了,她把盘子递给了季让:“好吧。” 季让接过,转身离开。 伴随着锣鼓喧天的喜庆声音,楼主牵着盖着红盖头的虞娇走入喜堂之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之后,他掀开了虞娇的红盖头。 红绸滑落,露出她精心妆点的容颜,她眉间描着金箔花钿,朱唇点染得如同初绽的牡丹,眼尾一抹绯色胭脂晕染开来,衬得那双眸子越发清亮如星。 楼主呼吸一滞,指尖轻颤着抚上她的脸颊:“娇娇……” 虞娇抬眸浅笑,唇畔梨涡若隐若现。凤冠上的珠帘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晕,为她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夫君……”她轻声唤道,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 楼主喉结滚动,正要俯身,一道声音却兀自插了进来:“该喝交杯酒了。” 两杯鎏金的酒杯呈了上来,里面的液体轻轻晃动,虞娇拿起一个,把另一个递给他:“喝完酒,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是啊。 楼主心神荡漾,接过酒杯,和她绕臂相饮。 而后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她拥吻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NPC匆匆来报:“楼主,有几人擅闯,说是……” “什么?” 他抬眼看向虞娇:“说是来抢亲的……” 话落,一支箭矢突然从外射进了房梁中,随着一声爆炸般的巨响,现场顿时烟雾缭绕,乱成了一团。 人们纷纷逃命,四散而开,喜堂内只剩下了一些柔弱的侍女,楼主护住了虞娇,待尘土稍散过后对她说:“在这等我,我去把那些人给解决了。” 他看着虞娇惊恐的小脸,疼惜的亲了亲:“知道吗?” 可刚等他起身,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从胸膛传了出来。 他捂着胸口,踉跄着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他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眼前依旧笑靥如花的新娘:“娇娇……你……” 虞娇摘下快把她脖子给压断的凤冠,随手扔在一旁,头发如瀑一般在脑后垂落:“其实我之前就在好奇一件事情,锦衣卫和血衣楼这两个阵营看似对立,他们的行动在某种时刻却是同步的。” 之前萧凛还和他说了不少事情,让她总有一种感觉,就是那个所谓的天子和血衣楼的楼主,很有可能是一个人。 后来869带着她从那群人的斗争中逃了出来,她在飞行中看了眼地貌,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裴映舟曾经给她看过的地图最北方。 最北方,血衣楼的地盘所在地。 抬眼看去,那栋极具特点的高楼映入眼帘。 虞娇突然就有了个灵机一动的想法。 然后,她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那位楼主。 当她抬眼时,和男人笑声一并响起的,还有她脑子里沉寂了许久的系统提示音。 【恭喜玩家虞娇触发“血染长白”特殊剧情——刺杀。】 【他既是天子,也是血衣楼的楼主,他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整个长白最大的幕后推手。】 【刺杀成功,副本将提前结束。】 第102章 血染长白,结束 虞娇一身红衣站在混乱之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往日乖顺的模样。 配合上那艳丽的妆容,竟有种令人心惊的妖冶美感。 所以现在哪怕是被暗算,甚至是快没命了,楼主的心依旧在为她而不受控制的堕落沉醉。 好美。 他好爱。 男子艰难的跪爬到了她的裙下,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裙摆,凤眼里蓄满了泪水,没有被背叛的愤怒,全部都是伤心的不可置信:“那你爱过我吗?” 说着,他咳出了血,殷红的血液溅在他苍白的肌肤上,分外可怜。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纠结人家爱不爱他。 虞娇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杀死他,何来动不动心一说。 楼主自嘲一笑,缓缓松开了她的裙摆,仰头望着她绝情的面容,却依然笑得温柔:“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虞娇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也不奢求什么,就是……”他气若游丝,哀求的看着她,“能再抱抱我吗?” “求你。” 虞娇终究是心软了,她蹲下身,被男人拥入怀中。 楼主轻笑一声,拥抱着她的双臂逐渐收紧,他的下巴抵着女孩的肩头,在她耳边轻笑:“可惜了,你的心不够狠。” 虞娇一愣,她试图挣脱开男人的怀抱,却动弹不得。 “生同衾,死同穴,”他在虞娇背后伸出手,一把利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既喝了交杯酒,你就是我的新娘。” “我是不会让你独活的。” 可就在他打算用力的瞬间。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那个虞娇救下的侍女。 楼主还在愣怔中,那女人就动作干脆的抢过了他手里的利刃,扎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虞娇,然后又被女人踹翻在地。 季让把虞娇拉起来,冷哼道:“你还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啊。” 心软? 虞娇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行动,她既然敢做风险的决定,就说明有人能够给她兜底。 “你……” 季让直接把武器插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他的手指无力地垂下,在青石地上划出最后一道血痕,那双凤眸渐渐失去焦距,却仍固执地望向虞娇的方向,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虞娇静静地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她蹲下身,轻轻合上他的双眼。 话音刚落,她就被季让给拽了起来。 “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面前这个男……哦不,应该说是女人,正红着眼眶看着自己,和刚刚那个阴狠的样子判若两人。 虞娇摇摇头:“没有。” 季让控制不住这个身子的情绪,哪怕看见她否定,还是有点止不住眼泪。 “你、你别哭啊,”这下轮到虞娇慌了,拿起喜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副本的BOSS呢。” 季让吸了吸鼻子,躲开了她的擦拭一把扑进了她的怀中:“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难过了好久。” “不记得是假的,但是当时的震惊是真的,”虞娇回,“你不是说过不会变成女生的吗?” “那是因为……” 【各位玩家请注意,由于隐藏剧情已被触发,本副本将提前结束,倒计时一分钟。】 虞娇一愣:“为什么是一分钟?” 以前不都是立即结束的吗? 季让突然把她护在了身后。 刚刚那些还躲在角落里的NPC,突然以一种癫狂的姿态站了起来,并逐渐向他们靠拢。 【一分钟内,长白城内的所有NPC将开启“嗜血”模式,他们将最大程度的免疫玩家伤害并对你们进行追杀。】 【各位,真正的“逃生”即将开始。】 【请努力活下去。】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血染长白”。 季让抓住虞娇的手,拉着她跑出了喜堂。 外面已经一片混乱,天空又下起了雪,可那洁白的雪花还未落下,就被溅出的鲜血染成了红。 看得出来,由于存活下来的玩家实在是太多,NPC们的目标第一时间并不在两个人的身上。 但是既然都是肉,那早晚会有被盯上的时候。 季让的手臂被划出来了一个大口子,他这副身子实在是太弱,连最简单的防身动作都做不出来。 关键时刻,869再次飞了出来。 它怼飞了那个即将要置二人于死地的NPC,带着两人飞到了半空中。 虞娇把自己嫁衣的裙摆的布料撕下来一块给他包扎伤口,季让疼的倒吸凉气,但还在开玩笑:“可以啊869,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不好用了。” 869:哼哼你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虞娇呼出口气:“现在我们在空中,应该没事……” “嗖——”的一声,一根不知从哪里射来的飞镖命中了季让的胸膛。 季让一开始没太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被扎到的地方已经开始向外渗血。 虞娇抖着声音,惊的脸色苍白:“季……” 面前的身子摇摇欲坠,从扫把上坠落。 “季让——!” 虞娇也跟着跳了下去,两人在高空中极速的向下降落,季让愣愣的看着面前朝他伸出手的人,完全没想到她会跟着跳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着剧痛接住了虞娇,把她死死的护在了怀里。 “虞娇。” 呼啸的寒风中,她听见了季让气若游丝的呢喃。 “我爱你。” 就在二人要即将落地的瞬间。 【倒计时结束,玩家虞娇,恭喜你成功存活。】 …… 虞娇听见了一阵很自然的声音。 鸟儿的啼叫,树叶的簌簌碰撞声,小溪的潺潺流水,让她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置于某个丛林之中。 她意识朦胧的睁开眼,鼻尖一股带着涩味的香薰唤醒了她的神经。 没有像上次醒来那般难受,她从床上起身看了眼周围,面前的一切都让她有点发懵。 这是个木屋,桌上燃烧着香薰,那瓶子有点像她曾经在童话书上看到的阿拉丁神灯。 虞娇没见到人,她站起身走出门外,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而在看清景象的瞬间,她震惊了。 第103章 奥西里斯 虞娇的瞳孔微微扩大,眼前的景象如同梦境般铺展开来—— 巨大的树冠层叠交错,阳光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她此刻所在的便是某个树屋内,木质栈道蜿蜒盘旋,藤蔓连接着地面,随风轻轻摇曳。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围栏,指尖传来粗糙而温润的触感,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中混合着泥土、草木与花果的清香,让她恍惚间有种错觉。 ——是不是又穿越了? 虞娇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痛告诉她,没有,此刻脑子清醒的很。 她把菜单栏调出来,一切正常,等级旁边还有一串文字—— 【现处在南部D区。】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她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 直到,一阵类似鱼跃水面的声音传入耳朵。 往下面去,树屋的斜后方有瀑布从岩壁间倾泻而下,汇入环绕丛林的碧蓝湖泊,水面上泛着细碎的银光,一只小船悠悠在上面飘着,船上坐着个人正拿着鱼竿钓鱼。 虞娇沿着栈道走到地面,来到河边:“那个……是你救了我吗?”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船上那人的模样。 他静坐于粼粼波光之上,青衣白发,长发如月光织就的绸缎垂落肩头,双眸紧闭,睫毛纤长如霜雪凝结,在眼睑下投落淡淡的阴影,整个人仿佛由冬夜的雾气雕琢而成,清冷得不似凡尘中人。 没有得到答案,虞娇本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男子这下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侧头,似是终于注意到了她。 “救?”他的声音很冷,如同雪山融化的第一滴水落入深潭,“我没救你,是你自己晕在这的。” 小船无风自动,转向岸边。 随着他的靠近,虞娇闻到一股冷冽的气息,像是松针上的初雪混合着某种古老的檀香。 男子的青衣上蜿蜒着很多鎏金的纹样,腰间的系带更是珠光宝气,让他有一种脱俗的贵气。 很矛盾,但却意外的相称。 “既然醒了,那就离开吧,”他在虞娇的身边稍稍站定,眼睛还是没睁开,“往北走一天一夜,你就能看见人了。” 虞娇欲言又止,但人已经走远。 她思索片刻,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不是她想要纠缠,而是她对现状实在是太不了解,要是类似西部那种现代都市还好,可这种地方虞娇真怕行差踏错,一不小心就没了命。 “那个……”她纠结了半天该怎么称呼,最后说,“前辈,我刚进入这个游戏没多久,第一次来南部,想问一下这边的情况……” 男子忽然站定。 虞娇吓了一跳,也跟着停住了脚步,顺便后撤,和他拉开距离:“我真的没有要打扰您的意思!” 他微叹口气,继续往前走。 什么意思? 同意了? 虞娇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和他又回到了树屋。 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直到男子坐在桌边,朝着她“看”了一眼:“过来坐。” “噢……好。” 虞娇上前,坐在了他的对面:“那个前辈,您怎么称呼?” “奥西里斯。” “奥、奥西里斯前辈,”她跟着念了一遍,“南部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奥西里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极夜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既然是新人,你身上应该没有通行证。” 通行证——能够转区的道具,不在商城刷新,只能通过NPC“旅行商人”购买。 买不买得到另说,它有一个特点,很贵。 而就算不是新人,虞娇全身上下都在写着一个字——穷。 “我……” 虞娇现在有一种上课被老师提问的窒息感。 这个人明明连眼睛都没睁开,但她却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看透了。 她叹口气:“我之前是在西部D区,后来招惹了一位NPC,中间……发生了挺多一言难尽的事情后就被他的能力送到这里来了。” 奥西里斯对八卦并不好奇,他只是在试探女孩是不是在撒谎。 目前来看,挺诚实的。 “南部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他说,“只是在五百年以前,四部刚刚划分出来的时候,有位玩家买了个叫作‘属性增幅’的道具。” “那道具作为罕见的神品,本来一小滴就有很强的效果,但他把那一整瓶都给弄洒了。” 虞娇:“……” 这么说……是人祸啊。 “自那之后南部的整片土地,包括动植物都发生了类似进化的变异,后来经过玩家们的干涉过后达到了现在的人与环境相对平衡。” 奥西里斯说:“D区玩家少加上没有人管,所以保留了大片的丛林,别的区会比较正常。” 虞娇问:“那怎么去其它区?” 嗯? 奥西里斯愣了下。 他有想过虞娇是新人,但没想到她这么“新”。 “一个方法是升级,另一个是让高等级的玩家带你。” 东西南北四个部,每个部从D到S共五个区域,每突破一个阶段便可以前往更高等级的地区。 虞娇这次没有再说话。 因为看不见,所以奥西里斯的其它感官都很敏锐,尤其是耳朵。 他听见了女孩衣襟和木制桌面的摩擦声。 虞娇站起身:“好吧,谢谢前辈,那我先走了。” 这下轮到他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这段谈话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等等。” 奥西里斯叫住了她。 虞娇止住了往外走的脚步,疑惑的转头。 男人从架子上找来了一个棕榈色的布包递给她:“这里的夜晚蚊虫很多,里面有帐篷还有驱虫的香薰。” 她受宠若惊的接过,“谢谢您!” “另外,虽然D区玩家不多,但是各种变异生物不少,夜晚休息时最好找个高处。” 虞娇嗯嗯点头,将他的嘱咐牢记在心。 “若是迷路了就找河流,顺着它流的方向就能……” 呃…… 虞娇眨了眨眼,听着面前这个男子操心似的喋喋不休,和他那清贵的形象简直产生了别样的反差。 他好像看着……也没那么冷啊。 第104章 小红 不仅不冷,还有点……慈爱? 虞娇听完嘱咐后,背上包和他告别:“前辈,真的很谢谢您,那我就先走了,祝您以后的生活平安顺遂。” 语气自然,并且十分真诚。 奥西里斯的眼睫微微一动,像是寒潭被春风拂过,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 他轻轻颔首,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温度:“同愿。” 虞娇笑着挥了挥手,从树上下去后转身踏上林间的小径。 她没有看到,在她背影消失的瞬间,奥西里斯指尖凝聚出一缕幽蓝的光晕,悄无声息地化作一只半透明的蝴蝶,轻盈地追随她而去。 耳边没了属于她的动静,只有丛林的沙沙声。 奥西里斯转身去了里间的药屋。 …… 虞娇走在小径上,边走边惊讶。 尽管在前辈的嘴里知道了来龙去脉,可现实还是让她很吃惊。 感觉像是来到了童话世界一样。 新鲜归新鲜,但是好看带来的代价是,她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 然后就水灵灵的迷路了。 奥西里斯说去找河,可是傍晚的太阳已经落下,虞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休息。 她吃力的爬上某根大树的树干,将背包里的帐篷拿了出来。 好在之前跟着叶思淼学了搭帐篷,她的动作还算流畅,奥西里斯给的香薰很是漂亮,一个翡色的长颈瓶,在月色下闪着光泽。 一切都弄完,她依靠着树干望着空中那一轮皎洁的圆月,无所事事。 有点孤独。 她突然有点想那只鬼了,多一个人陪着不说,最起码还能当个保镖用。 不过算算时间,他估计还得一阵子才能找上来。 “啪嗒——” 树枝破裂的声音。 虞娇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树干的尽头,一只通体火红的狐狸正叼着个果子站在树根下,尾巴却像蒲公英般蓬松,额间一枚晶莹的蓝色晶石随着呼吸明灭。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狐狸也看了过来,两者四目相对。 它的双眼和香薰瓶一样,都是翡色。 狐狸呆住了,口里的果子从嘴上掉落,向虞娇滚了过来。 它想扑过来拦截,但是又有点忌惮虞娇,最后还是没敢过去,甚至还往后退了两步。 虞娇将果子拿了起来,给它丢了回去。 狐狸没有想到,歪了歪头看她。 眸中的戒备消失,只剩下好奇。 “你很漂亮,”虞娇夸道,“快吃吧,我不抢你的。” 狐狸低头,将果子叼起。 但它却没走,而是来到了她的身边蹲坐下来开吃,尾巴随动作微微晃动。 虞娇静静地看着它吃完试探性地伸出手,狐狸犹豫了一下,最终将脑袋凑近,让她触碰自己额间的晶石。 “原来是真的宝石啊。” 狐狸舒服的眯起眼,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虞娇大了胆子,直接将它抱在了怀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陪我一晚吗?” 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 算是默认。 虞娇摸着它的毛,继续看月。 看着看着,困意上涌,她闭上了眼睛。 夜晚的丛林,可不似白天那般的“童话”。 待乌云把月色遮盖以后,变异物种从各种地方冒出了头。 它们为了食物互相撕咬,掐的你死我活,嫩叶上被溅满了鲜血,却逐渐被其吸收,成为了滋润的养料。 “咔嚓——” 就在虞娇所在树干的上方,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 一只足有半个成年男子高的狼蛛正从树冠缓缓降下,八只复眼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它锋利的前肢划开空气,带起一阵腥臭的风。 它看着虞娇,眼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可它不敢过去。 那瓶子里燃着的香,让它本能的心生恐惧,压的它喘不过气来。 可是它好饿,它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狼蛛尝试着从没有香的地方溜进去,可是绕了一圈,那味道无孔不入,哪怕有风都吹不散。 它开始暴躁,爪子在树干上敲了敲。 动静有点大,虞娇的眉头轻皱,似是有醒来的迹象。 但她没醒,她怀里的狐狸醒了。 它突然睁开了双眼,那双翡翠般的眸子在黑暗中泛着幽幽冷光,全然不像面对虞娇时的无辜纯真,处处都透着与它这个娇小体型不符的压迫感。 蜘蛛被吓的差点从树上掉落,它连忙往回跑,不过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月光重新洒落林间,片刻功夫,整片森林又恢复了童话般的宁静美好。 …… 虞娇是被给砸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脑袋旁边堆着十几颗鲜红的果子,鼻尖甚至都能闻到那股清甜的香气。 她坐起身子,醒神间狐狸又叼着果子跳了上来放到她手边,然后坐到一旁,求夸奖似的甩着尾巴。 “啊……谢谢你啊。” 虞娇摸了摸它的头,不过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边收拾一边问:“我昨天晚上睡得不踏实,总感觉周围有动静,你听到了吗?” 狐狸动动耳朵,伸了个懒腰。 反应过来虞娇自己都觉得好笑。 怎么还能指望一个动物回答她呢。 她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用树叶将食物包起来放进口袋,狐狸还在疑惑她为什么不吃,和她一起下了树干往前走,没过多久便看见了一条小溪。 “果然没有听错,”虞娇很是开心,把果子拿出来清洗,“奥西里斯前辈说见到河流就能分辨方向了,等下我们就顺着水流往下走。” 她顺便洗了脸又漱口,果肉吃进嘴里,很甜很脆,味道像是苹果。 吃完,起身上路。 虞娇看着跟在自己脚边的狐狸,说:“你叫什么名字呀?” “……” “哦对,我又忘了你不能说话,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 “看你这么红,就叫小红好了!” 没毛病,俗名好养活。 小红不语,只一味的撒娇哼唧。 虞娇干脆把它抱在了怀里:“辛苦你陪我一路了,等到见了人,我就把你放回自然。” 小红瞪大了眼,用爪子死死的扒住了她的衣服。 ——它!才!不!要! 第105章 中毒 “奇怪了。” 走着走着,虞娇说:“前辈说会有变异物种,可是我都走了这么久了,除了植物好像没看见过别的东西。” 就连动物,也只见过怀里这一个。 她问小红:“你见过吗?” 小红扒着她的手臂,微阖着眼昏昏欲睡。 虞娇的体力算不上太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的磨洋工,期间狐狸给她摘的果子全都被吃完了,临近晌午,她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 小红在某个阴凉的树下打转,示意她坐过去,又蹭了蹭她的裤脚后一步三回头的跳入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虞娇:“……” 她居然得靠一只动物养。 这都不是很窝囊了,是非常窝囊。 虞娇坐在树荫下,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腿,树影斑驳间,她忽然注意到这棵树离自己不算很高的树枝上长着几颗果子。 而且看样子,和小红给她的一模一样。 虞娇站起身,爬上树干把那些果子都打了下来。 她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颜色一样,形状一样,甚至连闻着的清甜味道都没什么区别。 ——好像能吃。 虞娇很谨慎,她用河水把那些果子都清洗一遍后,又仔细看了看。 ——好像真的能吃。 要不……尝尝? 她依旧很谨慎,只尝了一小口。 但是。 当小红叼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就见虞娇晕在了河边,手边滚落着她咬了一小口的果子和一堆她刚刚弄下来的,鲜艳的颜色衬得她肌肤此刻格外的白,在阳光照射下甚至有了微微透明的质感。 挺美的。 可是小红天塌了。 ——啊啊啊它不过就是去找了个果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它连忙跑上前,急的在虞娇的身边来回踱步,蓬松的尾巴炸开成伞状,它用鼻子拼命拱着她的脸颊,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慌。 小红仰头,发出一声长啸。 直到。 远处的树冠突然剧烈摇晃,它猛的抬头,一艘小船突然沿着河流出现在了视野里。 船上,奥西里斯银白的长发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流光,他脚尖轻踏,转瞬间就出现在了河岸上。 小红警惕的看着他。 奥西里斯却全然无知它的存在,他跪下身,将虞娇抱在怀中,指腹摸了摸她那红的像是染血的唇瓣,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晶瓶,倒出几滴银色液体滴在虞娇唇间。 她的唇色逐渐恢复正常。 奥西里斯在权衡。 是继续把她放在这里不管,还是…… 虞娇难受轻咳了两声,她半睁开了无神的双眸,下意识看向他,哑声低喃:“前辈。” 他叹了口气。 还是没法狠下心来。 奥西里斯将人抱起准备上船,紧接着转头面向那只火狐:“要是担心她的话,就过来吧。” 小红眨了眨眼,乖乖的跟了上去。 …… 总之就是非常尴尬。 清醒过来后的虞娇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奥西里斯还给她倒了杯热茶过后,更尴尬了。 小红窝在她的脚边,蜷着身子睡觉。 “它守了你一夜,”奥西里斯说,“倒是个忠心的。” “前辈,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虞娇很诚恳的道歉,随后又不明白,“我真的没想到那果子有毒,明明它和我之前吃的那个一模一样,为什么……” 奥西里斯听着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语调,站起身把她吃过的那两种果子放到她面前,让她找不同。 虞娇瞪着大眼睛看了半天,甚至她都蹲下身趴桌子上研究了,在旁边人带笑的表情下,她丧气的举手投降:“看不出来……” 奥西里斯指了指那俩果子上的梗:“长度不一样。” 沉默。 还是沉默。 虞娇:“……” 不是?!!!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真的要生气了!这也行啊?!” 小红打了个哈欠,继续睡。 虽然看不见,但奥西里斯听的出来,女孩很炸毛,语调娇嗔,让人有点心痒痒。 很鲜活,鲜活的与这里格格不入。 可能和她新人的身份有关系,但是那种不掺杂任何拐弯抹角的直白,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这就是这里的规则,哪怕是微小的不同就会带来天差地别的效果。” 那能有什么办法呢?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虞娇服了气,调整好心态后斗志昂扬:“好吧,我知道了。” 她抱起地上的狐狸,转身往外走:“前辈,再次谢谢你,那我们就走了。” 但还没走出去半步,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他的掌心冰凉,像是块冷玉贴在了皮肤上。 “天已经快黑了,明天再走也不迟。” 虞娇向外看,的确,月亮若隐若现。 “可是……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没事,”奥西里斯松开了她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女孩温软的温度,他不自在的捏了捏,语气如常,“一晚上而已。” 虞娇留下了。 她不仅留下了,还尝到了奥西里斯亲自下厨做的饭。 夜晚,屋内墙壁悬挂着的花灯依次绽开,花心亮着昏黄的灯光,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温暖而梦幻。 虞娇还在好奇的研究那些灯,鼻尖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奥西里斯端着一大碗鱼汤从后厨里走出,那白如银河的发在脑后束起,身上系着围裙,和初见时的不食人间烟火完全不搭边。 “您……还会做饭呢?” “独居久了,没什么不会的,”奥西里斯解下围裙,银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他舀了一碗汤推到虞娇面前,“尝尝看。” 鱼汤呈现出诱人的奶白色,上面点缀着翠绿的野菜和几片金色的菌菇,虞娇小心地抿了一口,鲜美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炸开,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好好喝,前辈你真厉害!” 小红闻到香味,立刻竖起耳朵凑过来。奥西里斯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碟子,里面盛着几颗火红色的浆果。 它欢快地扑过去,吃得尾巴尖一抖一抖。 吃着吃着,气氛逐渐放松,虞娇问道:“前辈经常一个人吃饭吗?” 奥西里斯动作微顿,银色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嗯,很久了。” 紧接着他下巴微抬,面向虞娇的方向:“你呢?” 第106章 心动 “我……” 虞娇的情况和他恰恰相反。 她身边的人太多,几乎没什么安生的时候。 但她也不好仔细回答,简单的糊弄了过去就岔开了别的话题。 晚饭吃完,虞娇跟着他去湖泊里钓鱼。 两人坐在小船上悠悠的随着水面晃动,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是撒了一层碎银,虞娇笨拙地握着鱼竿,看着旁边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忍不住小声嘀咕:“这鱼竿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奥西里斯轻笑一声:“手腕放松些。” 他倾身过来,冰凉的手指轻轻调整她握竿的姿势,“像这样,感受水流的节奏。” 浮标突然下沉,虞娇手忙脚乱地往回收杆,却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栽进湖里,奥西里斯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接过鱼竿,娴熟地收线。 一条银光闪闪的大鱼跃出水面,鳞片在月光下闪烁着梦幻的蓝色。 虞娇夸赞:“好漂亮。” 奥西里斯手探进水里摸了摸。 “月影鱼,只在满月时出现,”他将鱼取下,手指在鱼鳃处轻轻一按,鱼儿便化作一缕蓝光消散在空气中,“不能食用,但据说见到它的人会有好运。” 虞娇看着他那紧闭的双眸,欲言又止。 后面基本上就是奥西里斯在钓她在一旁当气氛组,而钓上来的大多数也都进了小红的肚子里。 “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再等等,”他说,“快了。” “什么快了?” 话音刚落,眼前忽然闪过一抹亮色。 数不清的闪着荧光的水母浮出水面向夜空中游去,将整片湖泊映照得如同星河倾泻。 “这是……” “萤花水母,每晚都会浮上来吸收月华,”奥西里斯说,冷峻的侧脸线条在荧光映照下柔和了不少,“自来到这里后我并没有见到过这幅场景具体是什么样,但我想请你看看。” “应该……不会太差。” 虞娇内心一动,轻声回:“的确很美。” 水母逐渐落回了水中。 她纠结片刻,还是没忍住询问:“前辈的眼睛……” 奥西里斯微微侧头,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想问什么:“意外,已经失明很久了。” 久到他都不记得到底是多长时间。 “治不好了吗?” 奥西里斯轻笑,摇了摇头。 虞娇怔住了,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酸涩,她望着奥西里斯被月光映亮的侧脸,那双永远紧闭的眼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前辈,刚刚的月影鱼是我们两个一起遇见的,你说它会带来好运,那我相信这份好运也会降临到你的身上。” 奥西里斯闻言微愣。 虞娇的话中也不全是宽慰,她是真的相信这件事情会有转机。 毕竟这是个游戏,游戏里发生什么都不意外。 他沉默片刻,唇角微微上扬:“好,借你吉言。” 夜深了,小红捂着吃撑的肚子四脚朝天昏睡了过去。 小船依旧在悠悠的漂浮,虞娇也躺在了奥西里斯的身侧闭上了眼,她的手臂压住了男人的衣襟,两人近在咫尺。 奥西里斯感受着旁边人的气息,他犹豫片刻,轻轻解下外袍,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 指尖落在她肩膀的上方,却没舍得离开,而是向上,落在了她柔软的脸侧。 内心的冲动作祟,奥西里斯突然很想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哪怕看不见,他也想在内心里留下一个大概的印象。 突然,一阵风袭过。 男人眉心一凛,左手捏住一片落下的树叶撇了过去,带起了一阵凌厉无比的风刃,只可惜对方预料到了他的行动,抬手接住了。 “我都来了这么多次,好歹不用每次都这样吧,”一位身着华贵衣饰的女人从阴影中走出,“万一真给我弄死了,可就没人给你送东西了。” 她身边还跟着一只优雅青色的鸾鸟,它弯下细长的脖子,喝了几口水。 “有事?” “当然啊,没有我怎么会来找你,等等……” 叶婉容注意到了他旁边的人,虽然奥西里斯宽大的袖袍将她的上半身遮盖的差不多,但还是很明显。 她哼笑道:“你这破地方还能来人呢?” 见奥西里斯不接话,叶婉容也很识相的没有继续,话头一转:“我来给我徒弟求个能治他嗓子的药。” “你上次不是已经来取过了吗?” 叶婉容无奈耸肩:“对啊,结果过了一轮副本回来又被人给暗算了,你也知道他那个能力,本来就是半个哑巴,再不能说话可真就成了废人一个。” 奥西里斯说:“在老地方,自己去取。” 叶婉容取完后从树上下来,她看着船上的人,说道:“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睡梦中的虞娇深吸了一口气,她拽住了奥西里斯的衣角,口齿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什么。 声音很轻,哪怕是离的最近的他都没有听见。 可奥西里斯却轻笑着叹口气,大掌抚上了她的发顶安抚性的拍了拍。 “这里从不缺新人,你们又何苦等不到我的替代。”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清冽如滴石:“而且如今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必在我身上多下心思。” “奥西里斯,”叶婉容的语气也严肃了下来,“没有什么比命更加重要,总得先活下去。” “以你现在的情况,副本的级别最起码是个噩梦,你能通过经验度过一次两次,那后面呢?更别说……” 更别说他现在还是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 鸾鸟直起脖子,狭长的眼眸在两个人之间来回转。 气氛有些沉重。 最后,奥西里斯说:“走吧。” 叶婉容闭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临走前她说:“不管怎么说,你一直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队长。” “如果你想回来,随时欢迎。” 说罢,她骑上鸾鸟飞上了天空。 “回去……吗?” 奥西里斯轻声呢喃,然后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却又道尽了万般无奈的苦涩。 “回不去了。” …… 第二天,虞娇再次整装待发。 有了上次的经验,她这次很有信心走出丛林,但奥西里斯却把自己的船给了她:“坐这个吧,不出半天就能到了。” 第107章 玩家城邦 她有些惊讶,摆手拒绝:“不行不行,我坐了这个您怎么办?” “我每天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这一亩三分地,它对于我的作用也就是充当个暂时的钓鱼台,”他说,“正好,你也带它出去看一看。” 虞娇看向水面上那艘看起来很是普通的木制小船。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小船左右晃了晃。 莫名的有点萌。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虞娇不好拒绝,她和小红上了船,再次和男人诚恳道谢过后,小船渐渐的驶离了岸边。 虞娇看着奥西里斯站在岸边那孤单的身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站起身,双手呈喇叭状朝他喊:“前辈!我会回来看你的!” 奥西里斯笑而不语,朝着她挥了挥手。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虞娇这才收回了目光,她抱着小红坐了下去,突然发现了旁边还有个包。 里面除了食物,还有些换洗的衣服,给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这哪是前辈啊,简直就是神仙。 小船逐渐加快了速度,两岸的景色飞快后退,树木渐渐变得稀疏,她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些建筑的棱角。 再然后,一处沿海城邦映入眼帘。 阶梯状的建筑群从海岸线一路攀升至半山腰,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釉光,远处宽阔的海上和空中,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映入眼帘。 妖兽,船只,甚至还有人在“轻功水上漂”。 一阵强风吹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巨大的阴影覆盖住了头顶的太阳,她仰头看去,居然是一只黑龙正展翼飞过。 “小红啊……”虞娇愣愣的说,“咱娘俩土包子进城了。” 小红平静的看着头顶那只龙,甩了甩尾巴。 船停在了码头旁边,虞娇走上沿岸的瞬间,系统弹出了一条提示。 【欢迎来到南部D区玩家城邦——希珀里安】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精品道具八折出售了——!” “有没有还没有加入公会的!狮子公会纳新人了!我们福利高待遇好!进入就有八十级大神手把手教你过副本!” “灵宠蛋限时大甩卖!不要999只要9.9,只要9.9——!” 虞娇:“……” 好……好接地气。 她转头看小船:“你自己在这可以吗?” 小船晃了晃,似是不想。 虞娇思索:“那你……能变吗?变个易携带的东西。” 话落,只见它的身子开始极速收缩,变成了一个木质项圈挂在了小红脖子上。 小红:“……” 它能说它不太乐意吗。 不过看着虞娇那个满意的表情,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而虞娇在正式进去之前,思索片刻还是从奥西里斯给的衣服里找出了一个比较大的丝巾盖在了头上。 她一点点的往里走。 街道上的行人很多,玩家们的打扮各式各样,虞娇甚至看到了一个身体健壮的女兽人把一位体型纤细的男人扛在肩上,还拍了下他的屁股:“等着啊,回去好好宠你。” 男人娇嗔的嘤嘤嘤:“轻点好不好……” 虞娇:“……” 尊重,尊重…… 她突然停在了某个摊位前,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看见了一个和869很像的扫把。 “小姐,要看一看吗?”摊主是个中年玩家,很有眼力见,“这扫把是个上品,如果你诚心要的话给我二十点积分就行了。” 虞娇摇摇头:“不用了,我……” 她刚想说自己兜里一毛钱没有,但又想起了有些话不能随便说,便绕个弯:“我不需要。” 摊主笑笑,看破不说破,指了下她怀里的狐狸:“也可以拿它来换。” 虞娇:!! 小红:?!! 她连忙拒绝:“不行不行,这个不换!” 小红一边抱住虞娇的胳膊,一边冲他呲牙。 但这下她的窘迫再也藏不住了。 摊主问:“你很缺积分吗?” “呃……” “如果很缺的话,往前走的中央广场附近有一家叫做‘日暮’的酒馆,那里正在招工。” 虞娇一愣。 这……这游戏还能打工呢?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心动了。 没办法,实在是太穷。 “好……谢谢。” 虞娇离开,狐疑的向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那处所谓的中央广场,那是一片被环形阶梯式建筑包围的宽阔空间,广场正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喷泉。 喷泉中央是一尊精心雕琢的神像,他双手托举着一颗悬浮的星辰,水流从星辰中倾泻而下,却在半空中化作细碎的星尘,飘散在空气中。 而在广场边缘,一群玩家围着一块巨大的光幕,上面滚动着全服的实时信息。 【最新副本情报!‘深渊回廊’首通奖励翻倍!】 【高价收购‘星鳞草’,有的私聊!】 【第三届公会战报名倒计时——3小时。】 虞娇没凑过去,而是走到了那个雕像旁边。 看不清面容,只有下半张脸,长发随着头纱散在空中,雌雄莫辨。 不少玩家站在旁边,双手合十虔诚祈祷。 “希珀在上,请祝愿我能够安全度过此次副本吧。” 直到小红的尾巴轻轻扫了扫她的手腕,她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虞娇环顾四周,很快在广场西北角发现了一栋低调却显眼的建筑。 酒馆的外墙由深褐色的古木搭建,屋檐下悬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灯笼上绘着某种奇特的符文,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门楣上刻着一行小字:“日暮酒馆。” 她深吸口气,推门走进去,里面的灯光并不明亮,隐隐约约有什么暧昧的声音在空气中浮动。 虞娇没有来得及看清里面的装潢。 因为她看到了刚刚在街道上见过的女兽人和她的男伴侣。 准确的来说,是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伴侣。 虞娇呆住了。 然后火速出门,站在门前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不知所措。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了什么——?!!! 第108章 酒馆 虞娇恨不得自戳双目,把头埋在了小红蓬松的尾巴里想要洗眼。 一声铃响,门再次打开。 “你是……?” 女兽人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儿。 “我……”虞娇吓了一跳,连忙转身,“那个,我听说你这里在招工,所以就……” “谁和你说的?” “码头那边的一个摊主。” “哦……那是我爸,”女兽人侧身给她让了道,“进来吧。” 虞娇没敢动,欲言又止。 “放心,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了进去,男子穿戴整齐的站在吧台后,头上的兔耳朵抖了抖,笑眯眯的朝她问好:“嗨,你好。” “你、你好。” “呀,你这狐狸不错啊,”他几乎是瞬间就注意到了虞娇怀里的生物,“雄性还是雌性?” 他这么一说,虞娇才想起来,她看了看怀中的小红回:“没注意过。” “这个简单,我教你,你只要把它给提起来……看一下有没有就知道了。” 虞娇:“……” “艾恩,给我收敛一点,”女兽人制止了两人之间的话题,带着她坐到了吧台前,把菜单递给她,“有没有什么想喝的?” 虞娇简单扫了眼,名字太五花八门,她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我不太能喝酒。” 艾恩打了个响指:“那就来一杯简单的星橙果汁吧。” 他那边已经在准备材料了,女兽人也就和她聊起了正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嘉丽,刚才你见的那个摊主叫嘉和,是我爸。” 嘉丽说:“其实我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在某个副本里被感染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和艾恩就是在那期间认识的。” 虞娇尝试问:“你们两个……” “没错,”嘉丽义正言辞的点头,“我俩是四ai。” 虞娇:“……” “刚刚让你见到了那种画面实在是抱歉,但是没办法,艾恩发情期到了,”嘉丽点了根香烟,殷红的唇将其含住,“兔子的发情期难熬,不及时处理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没关系,能理解。” 反正这地方她就差鬼没见过了。 ——哦不对,鬼也见过。 “把你的头巾摘下来吧,”嘉丽指了下她头上的东西,“屋里还戴着它干嘛。” 虞娇乖乖摘下。 一瞬间,沉迷调果汁的艾恩也停下了动作。 气氛不太对劲。 她有些紧张:“怎……怎么了?” 嘉丽吐出口烟:“你是新人?” 虞娇迟疑的点头。 ……应该算是吧。 “得亏是新人,”艾恩把调好的果汁放到她面前,“在这个游戏中,长得太招人不是件好事哦。” 虞娇没说话。 怎么说呢……她其实已经深有体会了。 嘉丽把烟摁灭,和她说:“日结,一天3积分,先和艾恩学调酒,等熟练以后一天5积分,行不?” 虞娇愣了下,连忙点头:“可以可以!” 终于有钱赚了!她终于可以买东西了! 兴奋之余,她又想到了什么,表情从兴奋转为一言难尽:“那个……这边怎么给工资?” “看你,加好友也行,你要不想加也可以给现金。” 虞娇惊讶:“这游戏有现金?” “有啊,”嘉丽摊开手掌,三枚银制的圆形硬币出现在掌心,“就这样。” “它到你手上会自动统计进玩家面板,不用担心。” 还好啊还好,没把她的路彻底堵死。 一切都商量妥当,嘉丽带着她去楼上的宿舍,顺便和她说了上班时间:“我们八点半开业,你八点就下来,另外你这身衣服也得换一下。” 虞娇问:“换成什么?” “看你,总之别太违和就行。” 嘉丽走了,顺便带上了门。 虞娇环顾这个屋子,简单的一室一卫,家具倒是齐全,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从奥西里斯给她的衣服里挑选了一套穿上。 她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袍,衣襟上绣着银色的藤蔓花纹,这衣服看似普通,却在走动时会泛起水波般的光泽,小红好奇地扑腾着爪子去抓那些流动的光点。 “别闹,”虞娇轻轻拍了下它的脑袋,对着房间里立镜转了个圈,“怎么样?” 然而下一秒,镜子突然活了过来,眨着像是画出来的眼睛评价道:“太保守啦!不过配上这张脸倒是别有风味~建议把头发放下来哦!” 虞娇:!! 不是,这镜子会说话?!! 小红立马挡在了她的面前。 “哎呀,不要紧张嘛,好歹我也算是这里的‘股东’,那父女俩创业的时候我就在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虞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从某个世界来的,你可以叫我魔镜。” 虞娇:“……” 不会是那个魔镜吧…… 她还是解开了束发的丝带。 “这样子就对了,”魔镜十分满意,“旁边的衣柜有条眼纱,这边建议你带上哦。” 还没等虞娇行动,小红就把那东西叼了出来。 是一条深绿色的雕花蕾丝,差不多有一掌宽,戴上去几乎能把上半张脸给遮盖掉。 她问:“我要戴这个吗?” 魔镜回:“玩家,请你不要忘了这是个游戏,这里可没有律法一说,而酒这种饮品,客观来讲它不个好东西。” 虞娇又想起了艾恩说的话,于是将其戴在了脸上。 …… 今晚上日暮酒馆的客人留存率格外的高。 所有人一坐下几乎就没有站起来的时候,大家嘴上热烈的讨论着副本或者是别的的事,可眼神和心思却时不时的落在那端着酒穿梭在客人中间的女孩身上。 她看不清脸,嘴角总是带着笑,举手投足间却带着说不出的韵味,那半遮半掩的蕾丝眼纱下,隐约可见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顾盼间流转着动人的光彩。 只能说挡着确实有用,但也只有一点。 “新来的服务生?”一个戴着狼头徽章的玩家拦住她,故意将酒杯碰倒,“哎呀,不小心洒了,能帮我擦擦吗?” 虞娇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一只兽掌就掐住了那人的后颈,嘉丽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笑呵呵道:“这位客人,我帮你擦擦怎么样?” 她给虞娇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连忙离开了现场回到吧台。 艾恩让她暂时休息一会儿,顺便给她倒了一杯水。 虞娇呼出口气,拿起杯子还没喝上,旁边就坐下了一个人。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说:“来杯龙鳞。” 第109章 剑圣温慈 来人一袭墨色骑士服,右肩上站着一只小黑龙,如瀑的蓝发用银绳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轮廓分明的脸颊旁。 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右眼下方有一道浅浅的龙鳞状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这……是在和她说吗? 虞娇看着那边还在忙碌的艾恩,放下水杯回:“龙鳞酒需要现调,请稍等。” 男人微微颔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长剑的剑柄,那剑鞘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银龙浮雕,龙睛处镶嵌着两颗血红色的宝石,随着他的动作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很有压迫感,她连忙移开目光,起身想要去吧台里面帮忙,下一秒却被艾恩摁住了肩膀坐下。 “这杯我来调,”他的兔耳不自然地抖了抖,压低声音道,“小心点,这位可是天榜上的玩家。” 天榜? 就是银爵说的那个全服排行榜? 虞娇肃然起敬,语气更是客气:“您……您除了酒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他说,视线轻轻瞥过她脸上的眼纱,“坐吧。” “哦……” 她乖乖坐下,拿起水杯小口喝着。 不一会儿,小红从楼上跑了下来,跳到台子上求摸。 虞娇抚了抚它的头,却突然感觉一道深邃的目光定在了这边,她向旁边看看去,那人正盯着小红脖子上的项圈,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这项圈,”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共鸣,“是从哪来的?” 虞娇心头一跳,赶紧把小红抱在了怀中:“一个朋友给的。” “温慈大人,您的酒,”艾恩适时地递上酒杯,杯中液体呈现出龙鳞般的蓝银色渐变,表面还漂浮着细小的冰晶,“按照老规矩,加了三滴月光精华。” “另外,这位是酒馆的新人,也是游戏的新人,还请您……手下留情,别把人家吓到了。” 温慈看着女孩因紧张而抿起的红唇,顿了片刻后收回视线:“抱歉,我刚刚的询问并无他意,只是见到了眼熟之物。” 那股凛冽的压迫感也随之退散。 他接过酒杯,简单喝了两口之后倒了几滴在桌子上,肩膀上的小龙跳下,低头啜饮。 虞娇惊讶,没忍住出声:“龙……能喝酒?” “看情况,”温慈点头,“高血统的龙几乎百毒不侵,更别说酒了。” 见他态度温和,虞娇逐渐大了胆子:“那它叫什么名字呀?” “尼德霍格,你怀里的狐狸叫什么?” “它叫小红。” “……” 惨烈的对比。 温慈轻呵:“挺好听的。” 两人居然就这么聊了起来,小红不知何时从她怀里跳回桌子上,来到了尼德霍格面前好奇的伸出爪子碰它。 尼德霍格也不躲,专心喝酒,那一杯的龙鳞温慈没喝多少全被它给咽到了肚子里,小红便也想着上去尝尝味道,一龙一狐就这抢了起来,但各自的主人却丝毫不管。 更准确的说是忙着聊天,无暇顾及。 艾恩抽空抬头看了一眼,便见吧台旖旎的昏黄灯光下,温慈一手撑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虞娇喋喋不休。 现在这游戏能活下来的新人并不多,那股刚刚从温室生长出来的青涩感很是新鲜,也很迷人。 后半夜,客人渐渐的都离开,温慈看了眼时间,将尼德霍格唤回。 他站起身和虞娇道别:“先走了。” 艾恩也和他挥手:“欢迎下次光临。” 温慈点头,转身推门离开。 等到彻底没了客人,虞娇帮着收拾残局,期间艾恩还和她八卦:“你们俩相处的不错啊。” “还好吧,”虞娇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反倒好奇,“艾恩,为什么天榜的玩家会出现在这里呢?” “嗯……大概是每个地区的等级限制都是单向的,往上有限制,往下没限制,所以D区的大佬其实也不少,”艾恩解释,“越往前走竞争越多,有人就是不太喜欢那样的氛围。” “所以他是不喜欢竞争?” 艾恩闻言,没忍住笑道:“那怎么可能?天榜上的玩家可都是一个个杀上去的。” 笑完,他说:“不过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为了寻找一个朋友,温慈大人基本上每周都会来两三天,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而他常来的好处就是,保证了希珀里安绝对安全的同时也让一些肮脏的东西沉了下去。 毕竟温慈的“心善”众所周知,他见不得一些肮脏之事,而他天榜第二的实力又给了他“行侠仗义”的底气。 “他有多厉害?” 艾恩想了想:“这么说吧,现如今用剑的玩家并不少,甚至可以说这是一把很主流的武器。” “但只有温慈,能被称之为‘剑圣’。” …… 月明星稀,温慈站在中央广场的喷泉前,看着里面潺潺流动的泉水。 这个点大部分的玩家都去休息了,白日热闹的广场尽显空旷和寂寥,鸾鸟落在身侧,叶婉容和他说:“药拿到了。” “奥西里斯呢?” “他?”叶婉容也看向面前的雕像,“老样子呗,不过最近身边好像多了个人。” 温慈了然的点头:“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多待几天。” 叶婉容惊了:“你要干嘛?” “散散心。” 她:“……” “你弟呢?也留在这?” “嗯,”温慈闭着眼,感受着迎面的夜风,“不然你这师傅能管得住他?” 叶婉容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把手里的药扔给他:“你们兄弟俩一个狗样,爱回不回。” 她再次的骑着鸾鸟飞走。 温慈拿着药,走到了某处NPC开的旅馆内。 顶层只有两个房间,他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将身上的披风和尼德霍格安顿好,紧接着又走出去敲了敲隔壁。 没人应答。 温慈直接把门给踢开了。 里面没开灯,一片昏暗,床边的地毯上隐约蜷缩着一个少年,他怀里抱着枕头,大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你师傅把药给你取来了。” 少年微动,从抱枕里抬起头,一双澄澈的蓝眼在发丝下若隐若现。 “别给我装死,”温慈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温不言。” 第110章 风水轮流转 虞娇的学习能力很强,没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把酒馆的菜单学了个大半。 又到了快要营业的时间,但今天艾恩又发情了,嘉丽也没法下来,只能她一个人先准备。 虞娇清点着门口刚送到的原液,几大桶,数量倒是对的,但她有点发愁。 ——这该怎么拿进去? 她撸起袖子试图抬了两下,根本就纹丝不动。” 然而第三下,木桶轻松的离开了地面。 虞娇愣了愣,抬眼看去,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面前,帮她提起了地上的木桶。 “温慈先生。” 她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温慈,他今天换了一身便装,蓝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随性,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我帮你。”温慈轻松地提起几个木桶,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尼德霍格蹲在他肩头,冲虞娇眨了眨金色的眼睛。 虞娇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您怎么这个时间来了?酒馆还没开始营业呢。” 温慈将木桶整齐地码放在吧台后,转身时嘴角微扬:“路过。”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差几分钟了,不欢迎吗?” “没有没有,欢迎,”虞娇整理了下脸上的眼纱,走到吧台里面,“有什么想喝的吗?” 小红从楼上蹦蹦跳跳地下来,看到尼德霍格立刻兴奋地扑过去,两小只很快玩作一团,在酒馆里追逐打闹。 “艾恩他们不在?”温慈环顾四周,敏锐地察觉到酒馆的异常安静。 “他们有点……私事要处理,”虞娇有些尴尬,她急忙转移话题,“要不要尝尝我新学的调酒?” “虽然比不上艾恩,但应该能入口。” 温慈坐在她的对面,点头:“很乐意。” 虞娇系上围裙站在调酒台前,阳光透过彩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她熟练地摇晃调酒器,动作间发丝轻扬,眼纱下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当她把一杯熟悉的酒推到他面前时,温慈笑道:“龙鳞啊。” “是的,我记得先生爱喝这个。” 温慈喝了一口。 很清甜,少了些酒的烈味,稍稍回苦,别有一番韵味。 他说:“好喝,你的手艺不比艾恩差。” 虞娇闻言松了口气:“您过奖了。” “我听说你是新人,”片刻后,温慈主动挑起了话题,“还没有过副本吗?” “不是,”她擦着酒瓶,语气轻松,“过了几个了。” “那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做工呢?” 积分这个东西,在普遍的认知中就相当于“钱”,没人会嫌钱多,更别说各种道具、榜单以及日常生活都与其息息相关,副本给的那仨瓜俩枣根本满足不了玩家的胃口。 就像是创业一样,一旦有了苗头,各种想法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让这里形成了另一种维度的人类社会。 至于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按照正常来说既然过了副本,手里就应该有点积分,她完全可以去找一个更好的。 不是说这里不好,而是简单的工作就意味着简单的报酬,别人一天可能都比她一个月挣的多。 动作戛然而止。 虞娇听出来了男人话里那浅显的试探。 温慈并不在乎她是不是别有用心,他只是单纯好奇。 “我……”她把杯子放回原处,语气轻颤,“我的能力太弱了,干不了别的。” 虽然没具体表明,但这也是实话。 气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温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铃响,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那人胸前挂着很熟悉的狼头徽章,是昨天对虞娇有不善想法的男子,他的身上一股浓重的酒味,跌跌撞撞的来到吧台前:“上酒!” 虞娇问:“想喝点什么?” “想……”他想了想,突然注意到了什么,“哎呦?今天就你一个人?” “不是……” 男子不听她的话,显然上头了:“小妹妹,在这干能有几个钱啊,跟了我,保证你顿顿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伺候爷高兴了……” 虞娇突然抬了下头。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蹿了上来,让他戛然而止。 他似有所感的向后看去,一只体型足有天花板高的黑龙正张开獠牙,金瞳收缩,弯下脖子死死的盯着他,龙翼在背后若隐若现。 “这位客人,”温慈冷声道,“你似乎喝多了。” 他这才注意到坐在阴影中的男人,当看清温慈的面容时,酒顿时醒了大半:“温、温慈大人?!我……我……” 尼德霍格吐息,朝着他低吼,满眼都是将他吞入腹中的渴望。 他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酒馆。 “谢谢您,”虞娇和温慈道了谢,又看向尼德霍格,“也谢谢你。” “虞小姐,不管你的能力如何,既然来到这里就好好的生活。” 温慈似乎话里有话。 “希珀的寓意是平安,这也是我对你的祝福,”他将一枚冰晶臂章递给她,“只要你在这里,便可一直无忧。” 虞娇接过那枚晶莹剔透的臂章,上面雕刻着半个展翅的龙纹,在灯光下流转着幽蓝的光泽。 可是……温慈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隐隐的能感觉到什么,又不太确定。 尼德霍格已经缩小了回去,继续和小红玩耍。 到了开店的时间,客人们依次涌入,嘉丽和艾恩也终于走了下来,前者看到温慈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还没走?往常不就是待个两三天吗?” 有人举手要点单,虞娇走了过去。 温慈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点头:“正好给我弟散散心。” “你弟?”嘉丽也喝了口酒醒神,“他还有烦心事呢,能透露透露吗?” “失恋。” 嘉丽:“……” 那确实需要散心。 不过看着温慈的样子,嘉丽又轻哼一声:“风水轮流转,你弟失恋,你这边倒是春风得意啊。” 意思不言而喻。 第111章 眼纱 温慈一直待到了酒馆关门。 见客人都离开,他才起身出门,嘉丽给艾恩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把虞娇叫了过去:“你把这个给温慈大人送过去吧。” 虞娇接过一看,是一个小的玻璃酒瓶,里面流淌着粉白色渐变的液体,很是漂亮。 “这是……?” “新品,叫做罗斯,”艾恩说,“好歹他也在这里当了好几天保镖了,酒馆难得和平了这么长时间,这个算是一点小心意。” 虞娇点点头,也没怀疑,走出门后叫住了还没走远的温慈。 温慈听到呼唤转过身来,月光下他的蓝发泛着柔和的光晕,虞娇小跑几步追上,将精致的玻璃酒瓶递给他。 “这个……感谢您这几天一直在酒馆帮忙维持秩序,”她说,“调的新品,请您尝尝。” 温慈接过酒瓶,指尖不经意擦过虞娇的手背,一丝电流般的触感让两人都微微一怔。 他低头端详着瓶中流转的粉白色液体,突然轻笑出声:“还有吗?” 啊? 虞娇认真的想了想,“还有谢谢你下午时候的帮我赶走流氓。” 温慈也不知道是被她哪句话逗到了,弯起眼睛笑了笑:“那这杯酒叫什么名字呢?” “它叫罗斯。” 男人的笑僵在了脸上,却没有消失,进而变得深沉,暧昧,眸里那虞娇看不懂的情绪仿佛深入骨髓。 “罗斯啊……”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瓶,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泛起异样的光彩,“好名字。” 尽管知道她可能是中了“圈套”,可是那种激动就是忍不住的浮出了水面。 气氛有点微妙,虞娇绞着手指,左右看了看:“尼德霍格呢?” 温慈抬眼看向天空,恢复了一些体型的黑龙正盘旋在上空:“憋了一天了,让他放放风。” 虞娇也跟着看过去,眼纱这东西还是有点挡视野,她看不太清,于是伸手调整了一下。 尼德霍格扇动龙翼,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龙翼带起的风卷起虞娇鬓边的发丝,但女孩似乎正在专心看着,并没有注意到。 于是温慈走上前,想要帮她整理一下。 虞娇收回视线,就见刚刚还站在两步之外的人突然凑到了面前,朝着她伸出了手。 尼德霍格再次在二人上方扇动龙翼。 狂风卷过街道的刹那,伴随着被吹起弧度的裙摆,她突然感觉眼前一松。 那条遮住她上半张脸的黑色眼纱,被尼德霍格强健龙翼扇起的劲风猛地掀起,像一片失去依托的蝶翼,打着旋儿,悠悠荡荡地飘向半空。 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彻底照亮了那张一直被眼纱温柔掩藏的面容。 温慈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指尖距离她的鬓角不过寸许,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冻结,甚至时间本身,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看的出来,虞娇也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露惊住了,双目圆睁,带着一丝无措和茫然,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影,微微颤动着。 风还在吹拂着她散落的鬓发,发丝轻轻拂过那毫无遮掩的、令人屏息的容颜。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温慈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开,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烧灼着他的理智。 虞娇猛的回神,她低下头,连忙去寻找自己的眼纱。 还好被吹的不远,就在脚边的位置。 可当她打算蹲下身去捡的时候,面前人比她反应更快,弯腰将它捡在了手中。 温慈将眼纱递到她面前:“给。” “……谢谢。” 然而就在虞娇的手指悬在半空,指尖堪堪触碰到眼纱的边缘时。 “需要我帮你戴上吗?” 他转变的太快,虞娇愣住了:“什么?” “我说……”温慈向前半步,“需要我帮你戴上吗?” 他的声音比方才低沉了几分,尾音带着若有似无的沙哑,那截眼纱在他指间轻轻晃动,像一条游弋的小鱼。 虞娇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暴露在外的眼睛:“不用了,我自己来就……” 话音未落,温慈已经抬手将眼纱覆上她的眉骨,他动作很轻,墨绿色布料的在他手中乖顺地贴合她的轮廓。 “别动。” 温慈的声音近在咫尺,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鼻息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酒香。 虞娇这才发现他的瞳孔并非纯黑,在月光下竟泛着深海般的暗蓝。 尼德霍格在上空发出低沉的龙吟,风将酒馆门口的灯笼吹得摇晃。 光影交错间,温慈修长的手指在她脑后灵巧地打了个结,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后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好了。” 他却没有立即退开,而是保持着近在呼吸可闻的距离,目光细细描摹着她重新被遮掩的容颜。 方才惊鸿一瞥的双眸此刻藏在薄纱之后,反倒平添几分欲说还休的诱惑。 “明天我会晚点过来,”温慈看着她,眼神直白,语气更直白,“你会等我吗?” 虞娇懵懵的点头:“呃……嗯。” 夜风拂过发烫的耳垂,将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吹到唇边,温慈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她拨开,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唇角:“好,那我先走了。” 等到她回到宿舍中的时候,魔镜见她那个样子,笑呵呵的调侃:“哎哟,我闻到了爱情的酸臭味。” 虞娇叹了口气,看向床上已经蜷缩成一团睡觉的小红,走过去摸了摸它的背:“小红最近怎么这么嗜睡呢?是不是生病了?” “亲爱的,它们这种生物可是不会轻易被小小的病毒所感染。” “那是什么?” “本魔镜也不知道,但按照套路来说,不是进化就是变异,说不定能给你变个美男出来呢。” 虞娇:“……” 她没把魔镜这满嘴跑火车的言论放到心里去,换了衣服躺下休息,将小红抱在怀中闭上了眼。 深夜,暗潮汹涌。 第112章 诚意 半梦半醒间,虞娇的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耳边吹着热气。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昏暗地视野里,只见那熟悉的翡瞳和一双耳朵。 就是……小红怎么这么大了? 虞娇不想细究,她现在只想睡觉。 于是她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带回了床上,口齿不清的呢喃:“别闹……” 耳朵抖了抖。 他回抱住虞娇,在她耳边生涩的一字一句:“主、人……” “……爱、你。” …… 虞娇从睡梦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碰了下唇瓣。 有点肿,有点痒。 什么情况?是她睡觉的时候咬的? 身侧的狐狸依旧蜷缩着身子,呼吸绵长的睡着。 虞娇起身洗漱换衣服,她看着眼前的镜子,突然灵机一动:“魔镜,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吗?” “昨晚?我不知道哦,人家也是需要休息的。” 她惊讶:“你也要睡觉?” “那当然,”它说,语气骄傲,“否则你看谁家的镜身能做到如此的溜光水滑。” 虞娇:“……” 她换上衣服,口袋里还放着昨天温慈给的冰晶臂章,这玩意她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魔镜看出来了:“哎哟,这可是个好东西。” “你知道?” “我可是魔镜,魔镜无所不知,”魔镜说,“这是绝品道具,它可以帮你挡三次致命伤害,并且你看那上面的翅膀,还有另一半存在,另一半可以感知到你的安全情况。” 这描述,实在是有些暧昧。 “一般来说,送给你的那个人他很大程度上的对你……” 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虞娇终于懂了当时温慈没有说明白的话,原来都是隐晦的示好。 天榜第二,还是大名鼎鼎的剑圣,这种条件她貌似没理由拒绝。 最起码有他在身边,她在南部应该不用担心会有危险。 虞娇将臂章收好,戴好眼纱走下了楼。 前半场,温慈都没有出现。 今天是她第一天做正式调酒师,艾恩和她身份调换去当了服务员,后面高峰过去,她不忙了就开始清理杯子,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她:“来杯酒。” 抬眼看去,温慈今天又换了装扮,头发松垮垮的系垂在脑后,黑衫的领口松着,锁骨若隐若现。 挺……诱人的。 虞娇上前问:“还是老样子吗?” “不了,今天换一个,”温慈说,“来杯心弦吧。” 心弦,日暮酒馆里畅销的“爱情酒”。 虞娇有些不自然的摸了下耳垂,紧接着将材料拿出来,边准备边闲聊:“尼德霍格呢?” “今天出去飞了一圈,现在在休息,”说罢,温慈也看了眼周围,“你的……小红好像也不在。” “巧了,它也在休息,”她说,“它最近很爱睡觉。” “是吗。” 两人不再说话,温慈就这么专心看着她调酒。 然后视线又落到了她那被遮盖住的眼睛上。 杯口的琴弦糖丝在接触到酒液的瞬间微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虞娇小心翼翼地调整着糖丝的角度,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图案画完,她松了口气,将杯子拿起递给他。 温慈伸手去接,接住了杯子的同时也牵住了她的手。 虞娇愣了神,但她没有拒绝。 这仿佛是某种无声的应允,温慈的指尖轻轻摩挲过她的手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泛起温柔的笑意。 酒馆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将他的神情衬得格外专注。 温慈说:“等下带你出去玩?” 出去? “可我工作……” “去吧,”嘉丽走过来说,“你也连着上班好几天了,给你放两天假。” 希珀里安不是个很大的城邦,城内的娱乐设施也不多,基本上都是风景,温慈想了想,问她:“你若是胆子大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而当看到面前的场地时,虞娇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了。 ——地下擂台。 门口的NPC问:“二位是选择匿名还是实名?” “匿名。” “好的,”NPC将手环给他们扣在腕间,“进去后不要摘下,这个匿名效果将会让其它玩家无法通过眼睛识别二位的身份。” 而他们顺着通道来到下面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阶梯场馆映入眼帘,大概有一个体育场的大小,并且这个地方不止是地下,还是在海里,周围的墙壁是半透明的,能看到成群的鱼悠悠的飘过。 “好杀——!!” 伴随着观众们欢呼的浪潮,台上的一轮比拼已经来到了尾声,其中一名玩家的头被砍了下来,血溅当场。 虞娇还没看仔细,眼前就被温慈用手遮住了。 她不明所以:“怎么了?” “真的很血腥,”温慈提醒,“不想看的话我们就走。” 他实在是怕虞娇为了不扫兴而在勉强。 “没有啊,更何况来都来了,”虞娇是真的不太怕,好歹也经过几轮副本的锻炼了,“如果真撑不下去的话我会和你说。” 温慈这才放下了手。 他加了钱,两人来到VIP的位置坐下,还有专门的人在旁边服侍:“二位,今天的日赛冠军奖励是积分十万,要参加吗?” “难得,你们居然有这么大方的时候。” “是的,”NPC笑笑,看向台上,“所以竞争很是激烈,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虞娇看着在台上向观众欢呼的男人,这人没有开匿名,名叫启文,他满身的血污,高举手臂嘶吼,倒是挺有气势。 温慈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我参加。” “好的,请您到参赛区那边候场。” “等下,”虞娇叫住了他,她没想到一不留神人家都报好名了,“不是说带我来看看的吗?你怎么还……” 怎么还亲自上场了? “因为我觉得追人还是要有点诚意的,”温慈说,“光说不做,不太像我的风格。” 而那十万,就是他对虞娇的诚意。 擂台上,温慈持剑上场。 因为开启了匿名,启文也不知道这个是谁,不过当看到他手上武器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出声嘲讽:“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剑呢?” 之前说过,剑这个武器因为用的人太多,上限高下限低,但不管怎么样,因为数量多带来的贬值不可避免。 再加上玩的好的也就那么几位,所以很多玩家都默认使用它的人是个菜逼。 启文不屑的轻嗤:“你以为你是剑圣温慈啊?” 虞娇:“……” 他还真是。 第113章 升温 温慈的手搭在剑柄上,对这挑衅也不生气,很轻松的笑:“开始吗?” 裁判的哨声刚落,启文就咆哮着冲了过来,他的斧刃上缠绕着暗红色的能量,在空气中划出两道血色的轨迹。 观众席爆发出兴奋的呐喊,虞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下一秒—— 温慈微微侧身。 “砰”的一声巨响,斧子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脚边。 启文懵了。 为什么? 他为什么如此轻松的就躲过去了?! 而且温慈不仅躲的轻松,打的也很轻松。 他直接抬腿将人踹了出去。 看着没用什么力,启文却重重摔在场边,疼的他吐了几大口鲜血,身子都快散架了。 他连忙从菜单的背包里掏出药剂喝下,缓了片刻后站起身:“你……有点意思啊。” “过奖。” 艹,他最烦这种装货了。 启文脸色涨得通红,猛地抽回战斧,斧刃上的暗红能量剧烈翻涌,在空中拖拽出狰狞的残影。 他怒吼着旋身劈砍,这次斧势更加凌厉,竟在半空划出一道血月般的弧光。 观众们紧张的看向温慈。 还不拔剑吗? 温慈的蓝发在气浪中轻轻扬起,他甚至连剑都未出鞘,只是保持着那个闲适的姿势,然后。 ——闪了一下。 对,就是物理意义上的闪了一下,像是电视机出现了故障一样,把那个弧光给躲了。 观众席突然陷入了鬼一般的寂静。 说真的这都不是轻松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启文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变得惨白。他握着战斧的手剧烈颤抖,斧刃上的暗红能量忽明忽暗,像是随时要熄灭的烛火。 “你……”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羞不羞辱了,莫大的恐惧将他包裹,让启文迫切的想要逃跑。 可是擂台赛,根本就没有平局的可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温慈一步步的朝着他走了过来,每一步都像是地狱在向他招手。 启文跪了下来。 不是他想跪,而是求生的本能在驱使他做出了如此不堪的动作。 身体剧烈颤抖,他想求饶。 但是话还没说出来,耳边只听一声很微小的收回剑鞘的声音。 哎? 他拔剑了?什么时候? 启文在疑惑。 可疑惑着疑惑着,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莫大的痛苦。 鲜血已经流了一地,启文的喉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开了。 他倒了下去,彻底没了任何生气。 温慈赢了。 赢的轻轻松松,赢的大道至简,真正意义上的虐你如呼吸。 没人欢呼,没人鼓掌,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直到有人说:“他不会真是温慈吧……” 一片哗然。 NPC们把尸体处理下去,与此同时裁判拿着话筒说:“还有没有挑战者?” “……” 无人应答。 “如果没有的话,本次日赛的奖品将由这位匿名先生拿下了。” 最后,温慈只打了一场,却拿着钱满载而归。 日赛打完接下来是榜赛,榜赛倒没有那么紧张,选手可以平局可以投降,按照胜场计入榜单。 温慈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就见虞娇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没忍住逗她:“怎么,还真的怕我出事?艾恩应该早就和你说过我。” “我知道,但是……”虞娇似乎才呼出口气,“与实力无关,不管怎样我都害怕……” 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有对他不放心的担忧。 温慈微愣。 他望着虞娇微微发颤的睫毛,眼纱下若隐若现的泪痣,还有因为紧张而攥得发白的指节,心脏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虞娇。”他突然唤她的全名,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虞娇下意识抬头,却见温慈修长的手指已经抚上她的眼纱。 他说:“闭眼。” 她乖乖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感觉到温慈的气息忽然靠近,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眼纱上。 那触感温柔得不可思议,带着些许冰雪消融般的凉意,却又灼热得让人心尖发烫。 观众席的喧嚣仿佛突然远去,虞娇听见面前人剧烈的心跳声,她鼓起勇气睁开眼,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那双向来深不可测的黑曜石瞳孔,此刻清晰地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专注得仿佛世间再无他物。 时机已经成熟。 她反勾住了温慈的脖子,吻了上去。 虞娇没能回去,她被带到了温慈的住处。 刚进门,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屋内的装潢,身后人就凑上来急切的索取,她被逼的连连后退,后腰撞在桌子上,上面的东西叮铃咣当掉了一地。 没人去管,温慈直接将她抱上了桌面。 “等、等一下……”虞娇的声音淹没在交缠的呼吸里。 她的眼纱不知何时已经滑落,松垮垮的挂在脸上,双眸在昏暗的房间里流转着迷离的光彩。 温慈的指尖划过她裸露的锁骨,他低笑一声,灼热的唇顺着她的颈线游移:“你知道罗斯是什么意思吗?” 虞娇不知道,她也没有思绪去想。 “这是一杯……”温慈俯身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求、爱、酒……” 指尖用力,在肩膀上划出殷红的痕迹。 她仰起头,看见天花板上悬挂的琉璃灯在视线里摇晃成一片迷离的光晕。 似乎永无尽头。 …… 温不言沿着楼梯来到顶层。 他刚要回房间,却突然听到了对面温慈房间里传来了什么动静。 但少年并不好奇,他只是简单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叶婉容给他拿来的药还剩下最后一点,他拿起仰头喝掉,苦味在舌尖蔓延,很难喝,不过良药苦口。 轻咳两声,喉咙一阵清凉,温不言终于能发出声音。 他看着手中的药瓶,哑声道:“虞娇……” 第114章 阴差阳错 “……虞娇。” 外面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因为昨晚的光线问题,她并没有看清温慈的身材。 可现在,一览无遗。 肩宽腰窄,肌肉迸发,腹部肌理绷紧,线条分明的像是雕刻的艺术品。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勾勒出令人屏息的轮廓。 她皱了眉头,咬住下唇:“……可以了吗?” 温慈轻笑,将她牢牢困在怀中:“抱住我。” “快了。” 虞娇闭上眼,咬住了他的肩膀。 嘉丽给的假期救了她的命,让她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外面甚至都已经落日黄昏了。 温慈还在睡,一头有些乱的蓝发埋在她的颈窝中,手臂圈着她的腰身,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 她也终于看清了屋子里的模样,说真的不忍直视,一团糟。 虞娇叹了口气,继续睡。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旁边的人不见踪影,屋子也收拾好了,她刚坐起身,温慈就端着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醒了?”他把东西放到窗边的木桌上,上面有一套衣服还有些吃食,“睡了一天,起来吃点东西。” 虞娇点点头,她确实饿,可就在她刚准备伸手去拿,温慈突然连人带被子给她抱到了怀里。 她还没搞懂,就见男人将碗拿了过来,摆明了一副要亲自喂她的模样。 虞娇:“……” “我自己能吃。” 温慈不听:“张嘴。” “你……” 虞娇的抗议被一勺温热的蔬菜肉粥堵了回去,骨瓷勺稳稳当当地抵在她唇边,里面是炖得软烂的米粒和切得细碎的肉沫,散发着暖融融的香气。 他的手臂如同最坚固的藤蔓,将她牢牢圈在怀里,密不透风。 虞娇瞪着他,脸颊飞红,想挣扎,但酸软的腰肢和被裹成蚕蛹的处境让她动弹不得。 僵持了几秒,饥饿感终于战胜了羞窘。 虞娇认命地微微启唇,含住了勺子,温热的粥滑入喉咙,熨贴着空荡荡的胃,确实舒服。 温慈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指尖轻轻擦过她微鼓的脸颊,抹掉一点不存在的粥渍,他的动作自然又亲昵,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感。 “这才对,”他低声赞许,又舀起一勺,这次还细心地吹了吹,“老板娘给的食谱,说这个最补身子。” 虞娇被迫一口接一口地吃着,温慈喂得很专注,目光几乎没离开过她的脸。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蓝发随意垂落几缕在额前,褪去了平日的锋芒,只剩下一种沉静的、近乎餍足的温柔。 一碗粥见底,虞娇刚想松口气,温慈却又端起了旁边一小碟切得精致的水果块,插起一块晶莹的蜜瓜。 “还有这个。”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温慈!”虞娇终于忍不住,声音带着点恼羞成怒的颤音,伸手去推他坚实的胸膛,“我真的饱了,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 推拒的手被他轻易捉住,包裹进温热宽大的掌心,温慈低头,额头几乎抵上她的,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气鼓鼓的模样。 “在我这里,你可以是,”他的目光扫过她颈侧尚未完全消退的暧昧红痕,“昨晚累着了,今天就得听我的。” 直到最后一块水果喂完,温慈才松开些许禁锢,但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拿起一旁温热的湿毛巾,仔细地替她擦拭嘴角和指尖。 “还要再睡会儿吗?”温慈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不了。” “好。” 好? 好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虞娇很快明白了,不过脑子的回答是什么下场。 嘉丽给她放的这两天假,她几乎都是在床上度过。 许久不做,虞娇实在是有点招架不住,偏的温慈还是个磨人的,变着法子给她补充体力,到最后她也装不下去了,边哭边骂。 温慈也是个变态,她迎合他沉着个脸没什么反应,被骂了他倒是很开心,甚至还夸着让她多骂两句。 第三天,温慈送她回酒馆。 虞娇走出门,迎面就看到了对面敞开的屋子,她愣了愣,问旁边人:“这里有人住?” “嗯,”温慈给她披上披肩,“我弟。” “你还有弟弟?” 等等…… 虞娇脑子里突然有了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但她又觉得不会那么巧,于是没有在意。 温慈点头:“是,等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让他叫你嫂子。” 虞娇:“……” 她没接这话,回到酒馆后,温慈依旧坐在老位置看她调酒,看着女孩忙碌的样子,他说:“加个好友,我把那十万给你。” 虞娇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半晌慢吞吞的回:“’……不急。” 这下轮到温慈愣了:“你不想要?” 怎么可能! 十万啊!她跟啥过不去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可是虞娇不想和他透露自己的情况,虽然她自己坦白了能力很弱,但如果真的具体告知,那情况可就大不相同。 她不能让温慈产生可以随意拿捏她的想法,最起码这段时间她还需要这个人的庇护。 “你这样就显得我是为了钱才和你……”好在虞娇已经在演戏方面炉火纯青了,“更何况我现在也有收入,你自己留着吧。” 这么说着,虞娇的心却在滴血。 十万啊,她的十万…… 温慈大概懂了她为什么不收,他们之间进展的不算太慢,再加上身份的差距悬殊,让她产生了不安。 呃…… 先不提他纯属想多了,但是这么一出欲擒故纵确实有效,温慈非但不怀疑反而更加心疼她,转而开始想办法。 其实要想表明感情有个方法很简单,就是和她组队带她过副本。 但他一个满级的天榜第二,和一个新人组队,副本难度可不会折中,只会按照最高的来,这实在是有点难为虞娇。 温慈看着她的身影,突然想起来了一个人。 ——他弟弟,温不言。 温慈没再提加好友的事情,他依旧待到了酒馆下班,虞娇送他离开,两人在门口分别,然后交换了一个缱绻无比的吻。 他问:“和我回去吗?” 虞娇摇头:“不行,我得陪陪小红。” 温慈被逗笑了:“我在你心里连只狐狸都比不上吗?” “哪有,”虞娇叹了口气,“只是它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劲,我有点担心。” 第115章 翻车 见她神色认真,温慈也不再逗她,并且也认真的讨论起了这个话题:“你的那只狐狸哪里来的?” “就是……”她想了想怎么回,“在城边缘捡的。” 城边缘? 温慈眸色一凛,视线不动声色的向前,掠过遥远的那一片丛林。 “别担心,能从那里出来的一般不会那么脆弱。” 虞娇疑惑:“为什么?”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温慈回,“它既然能从那地方活下来,就不会轻易出事,放宽心。” 放宽心吗? 这两天她不在嘉丽帮忙照顾,回来就和她说它已经吃不下去多少东西了。 虞娇将吃食捣碎了又兑了一些水喂给小红,但它还是没吃几口就蔫蔫的又睡了过去。 魔镜看着眼睛有些发红的女孩,叹了口气:“亲爱的,你若是是在担忧,何不带它去看一看呢?” “看?” “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虞娇没听懂它的话,但她的确是想起了一个人。 ——奥西里斯。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有办法。 可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前辈,又真的合适吗?他已经帮了自己足够多了。 最起码,她也得给点什么报酬。 但她现在手上的积分估计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虞娇就这么纠结着纠结着,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小红睁开了翠色的眸子。 窗帘没有拉上,视野所及的卧室被月色填满,跪坐在地上的女孩身上铺满银辉,眼尾的泪珠若隐若现。 他也跪到了她的面前,将人抱到了怀中,轻柔地拂去了那一抹湿气:“主、人……” 虞娇睡梦中只感觉有个火炉贴了上来,她有点热的难受,伸手想要推开,却被人扣住手腕别在身后,紧接着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颈侧。 …… 温慈回到旅馆的时候,温不言正躺在床上失神的盯着天花板。 他现在的状态都不只是失恋这么简单,简直可以称的上是行尸走肉。 要找虞娇对温不言来说某种程度上易如反掌,也难如登天。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 温慈懒得管他那副死样,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明天和我去一趟酒馆。” “干……什么?” “去见……”他本想说“去见你的嫂子”,但又想起了她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话头一转,“去见一个朋友,你和人家组个队下次副本带她过。” “……哦。”温不言答应的很痛快,但也提了自己的要求,“那可以,答应我……吗?” 少年没说是什么,但温慈也猜出来了他的请求。 “可以。” 但温慈不会想到,他居然会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方式履行了诺言。 并且,就在第二天。 …… 虞娇很高兴,因为小红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恢复了一些活力。 最起码可以吃饭喝水,也能下床跑跑跳跳,艾恩看着在酒馆门口玩闹的一人一狐狸,啧啧称奇:“这就是爱的伟大吗?” 嘉丽站在他旁边,一手勾住了艾恩的肩膀把他摁在了自己的胸膛上:“怎么,你还羡慕一只狐狸?” 艾恩脸色一红,抱住她的腰:“哪有,就是感叹一下。” “对了,我昨天去码头看了一眼,岳父貌似又换地方摆摊了。” 一提起她那个不省心的父亲,嘉丽就无语:“爱去哪就去哪吧,他闲不住。” “可是……” 嘉丽一把掐住他的下巴:“你到发情期了吗?” 艾恩一愣:“我不是刚……” 话音未落,女人就把抱起来往回走:“我到了。” 两人不见了身影,虞娇也坐在了酒馆外的露天座位上喂小红喝水。 她喂的专注,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个人正往这边走来。 直到一道阴影笼罩在头顶,虞娇才抬起头,阳光刺眼,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站在面前。 由于背着光,她没有第一时间看清他的容貌,可那双熟悉无比的蓝眼,却直直的让她愣住了。 温不言今天本打算和温慈一起来。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昨晚温慈进了副本,到现在人还没醒,眼看着快到酒馆的开业时间,他就自己先过来。 反正就是组个队也要不了多长时间,赶紧完成任务好回去交差,然后再让他哥帮他找人。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哪怕虞娇带着眼纱,身上穿着与之前风格完全不同的衣服,温不言也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认出来了是她。 还在雪国列车时,他们分别的太急,以至于都没看到她脱离副本前的最后一面。 他们之间分别的戏剧,重逢的也戏剧。 戏剧的让温不言以为这是一场梦。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蓝宝石般的眼眸剧烈震颤,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姐姐?” 温不言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飞一只蝴蝶,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但此刻更震惊的是虞娇。 与少年不可置信相反的是,她完全傻眼,甚至带着一丝惊惧。 温慈。 温不言。 兄弟。 而她把这两人都给…… 温不言眸里含着泪,抖着手抚上她的脸,将她脸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而在见到真面目的瞬间,他终于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 “是你......”温不言的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她的脸颊,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我好想你……” 虞娇僵在原地,她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小红,狐狸警惕地竖起耳朵看着他,发出低沉的呜咽。 “我......”她的嘴唇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 温不言直接单膝跪地,把她怀里的狐狸扔到一旁抱住了她的腰窝,一声声的喊:“姐姐……姐姐……” 小红:“……” 虞娇无措的看着怀里的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因为…… 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眸色深沉的看着他们。 温慈。 第116章 兄弟 阳光从他身后斜斜地打过来,将温慈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修长的手指还搭在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虞娇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想要推开温不言,小红也在旁边伸出爪子挠他,偏的少年死活不撒手。 “姐姐,我、我好想……你。” 听着他磕磕巴巴的语调,一些久违的记忆涌上心头,她的手僵在了空中,突然也无法狠下心。 但是她如今的现状,实在是算不上太好。 温慈缓步走来,靴子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像是敲在虞娇心上,他在两人面前站定,目光从弟弟环抱在虞娇腰间的手,慢慢移到她苍白的脸上。 “温不言,”他轻声开口,“起来,大庭广众的成何体统。” 他不放手。 气氛愈发的紧绷,虞娇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先起来吧。” 温不言这才松开了手,缓缓地站起身。 两个人,一个黑发蓝眼,一个蓝发黑眼,齐齐的站在她面前,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不过复杂的情绪也不一样,温不言是单纯的激动,而另一位…… 难说。 虞娇尴尬的想遁地逃走。 头顶的两道目光让她如坐针毡,她连忙整理好眼纱抱着狐狸站起身,笑呵呵道:“那个……酒馆马上就要开门,你们要进来喝一点吗?” 她在说什么啊!这不更是引狼入室了?! 虞娇想打自己的嘴巴。 温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好啊。” 两杯调好的龙鳞摆在了吧台上。 温慈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又瞥了眼旁边的温不言的,一模一样。 龙鳞酒是一杯浓度很高的烈酒,再加上味道也不算很好,整个希珀都没什么人爱喝,后来温慈经常点,大家也都默认它成了人家的“专属”。 因为一杯酒当然不至于,但温慈现在心里就是很不是滋味。 他喝了一口,舌尖上的辛辣将他胸膛上的燥意暂时压下,紧接着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何止认识。 温不言:“娇娇是……我想找的……” 他一字一句,字字都往亲哥的心上扎:“恋人。” 虞娇手一抖,差点把手上的杯子甩出去。 “恋人啊……” 温慈几乎是咬着牙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她:“……我怎么不知道呢?” 虞娇:“……” 温慈的指尖在酒杯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他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摆明了要探究到底:“怎么认识的?” 温不言:“就是……” “我来说吧……”虞娇打断了他。 以他那个一言难尽的表达能力,再添油加醋下去虞娇真的会担心温慈把她给砍了。 虽然这件事到处都是狗血的巧合,但在温慈的角度来说,她脚踏两条船就算了,另一条还是他弟弟。 ——全世界姓温的人这么多,怎么偏偏就他们俩是亲兄弟啊?! 虞娇想哭。 她尽量避重就轻的讲述了全程,大概就是她在过第一个副本还啥也不知道的时候,温不言帮了她。 不仅帮了她,还数次差点没命。 小红在一旁蜷缩着,昏昏欲睡。 温慈听完,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也没有很气愤,于是虞娇连忙找话题:“我以前为何没听他提起过……温慈先生呢?” 温不言拉着她的手说:“不常……见面。” 他们两人是一前一后进的游戏。 在温不言还是学生时,温慈就已经是某产业的大老板,人人都艳羡温家,两个儿子一个事业有成一个学业有成,说是祖坟冒青烟都不为过,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温慈就失踪了。 那时的温不言不过十五岁。 温家父母伤心过度,将所有的希望和愧疚都寄托在了温不言的身上,后来他如愿成了大众口中的“天才”,连带着温慈这个人也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野。 没人再提起,也没人再关心,甚至有时温不言一问,父母甚至还会奇怪的说:“温慈是谁?” 也就是在那时,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运行存在了一点问题。 然后十八岁那年,温不言也进入了游戏。 后来他因为能力正在被满世界的追杀,而彼时的温慈已经上了天榜,受万人瞩目。 兄弟之间的相遇是因为叶婉容,她救了温不言,顺便将他带回了队里,然后两人就这么相认了。 叶婉容觉得温不言是个可造之材,收了他当徒弟,本来吧是想让他再占天榜一个席位抢资源,可自从从雪国列车回来之后,他就死活不肯突破。 问他为什么,他就说是在副本里找到了真爱,要等她。 温慈当时只觉得他幼稚,现在看来。 ——全是回旋镖。 因为突发情况,组队的事情被所有人都忘在了脑后,而钱不能不挣,本来今天是虞娇当服务员,但有个人抢走了她的活。 嘉丽看着光靠“说”运酒的温不言,啧啧称奇:“难为你了,还用天赋帮我,那我这钱是不是还得一分为二给你一份啊?” “不……”温不言摇头,“我不要。” 嘉丽总觉得很怪。 她又看向那边一直在喝闷酒的温慈,实在是不太理解。 温不言什么要对温慈看上的人这么献殷勤啊?而且后者还不管? 这…… 艾恩在她耳边悄悄说:“不会是他俩同时……” 嘉丽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赶紧打断了他,“停停停,话不能乱说。” 下了班以后,虞娇和那两人告别。 温慈明显是喝多了,眼神有点阴沉沉的迷离,温不言和她腻歪着不愿意走,还是被她劝着才一步三回头的告别,并说着明天还会过来。 嘉丽过来问她:“你和温慈吵架了?” “也……也不算吧。” “那就是闹别扭了呗,”她了然道,“男人嘛,哄哄就行。” 虞娇:“……” 好像不太行。 她叹了口气,抱着已经睡着的小红回到房间,魔镜已经休息了,她把小红安顿好,正思索着这事儿该咋办的时候,阳台那边突然传来了什么动静。 虞娇刚打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紧接着她就被拽到男人的怀中,炽热的吻覆在了她的唇上。 第117章 劣根性 虞娇被抵在阳台的栏杆上,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这个吻带着龙鳞酒的灼热与苦涩,温慈的舌尖攻城掠地,仿佛要将她每一寸呼吸都占为己有。 她细微的抗议被尽数吞没,温慈的指腹在她后颈轻轻摩挲,激起一阵战粟。 月光下,他垂落的蓝发与她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酒味四溢,她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 温慈终于稍稍退开,呼吸交错间低声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的拇指抚过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眼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暗潮。 “我……”虞娇被呛的轻咳两声,抬眸瞪他,“你怎么还半夜过来翻阳台啊?” 温慈低笑一声,俯在她耳边低喃:“因为某人在下面的时候躲我躲的紧,光和我弟弟说话去了,我只能上来找点存在感。” 语气里全是醋意和嫉妒,和他平时的冷静沉稳完全不同。 温慈不管是曾经的生活还是到了游戏中,大家对他的印象基本上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腿,简而言之就是成熟。 他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天才”,只不过温不言的才气跳脱于世俗之外,格外的引人注目,而他则融进了世俗之中,靠着那过于精明的手段闯出了一片天。 但那过于平淡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翻涌的欲望。 他和亚修那种完全的“无欲无求”不同,他的劣根性比常人更甚,只不过善于隐藏,很容易让其他人误以为他是一个“好人”。 而他本人与“温慈”这两个字完全不搭边。 他冷血,无情,不在乎任何伦理道德。 之前在正常社会的时候他可以为了利益上演亲情孝子的戏码,如今虞娇入了他的心,那他也可以去铲除“情敌。 虞娇咬了咬唇,尽量装无辜:“我也没想到啊……而且我原以为都不会再和他见面了。” 那倒不是。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温慈这个天榜第二实在是诱人,让她没有把持住,谁想到翻车了。 但是她也有理由:“当时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的我这么弱,如果没有他你也见不到现在的我了……” 反正先把她自己摘出去再说。 在虞娇的认知中,哪怕两人成为了恋人,但这些在血浓于水的亲情面前,不值一提。 她不了解温慈,下意识的以为温慈就算要清算也不可能对他亲弟怎么样,那到时候遭殃的只会是自己。 女孩皱着眉看他,漂亮如秋水的眸子里全是委屈和无辜,眼尾泛着红,可怜极了。 温慈喉结滚动,显然对这一套很是受用,他再次吻住她的唇瓣,边亲边说:“那就抛弃他,和我在一起,好吗?” 好? 那可太不好了。 和他在一起,温不言那边不就炸了吗? 他是有点呆呆的,但又不傻。 虞娇头皮发麻,躲他的吻喘着气回:“不……那他那边,我以后还怎么见他?” 温慈的指尖从她的衣摆探了进去,掐住了她腰间细腻的肌肤:“不用管,交给我就行。” 虞娇没有答应,眼尾的红晕在月色下格外动人,她仰头吻上他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紧接着主动伸手解开了男人腰间的束缚。 从阳台到卧室,衣服一件件的剥落。 床身从一开始的轻摇慢晃,再到后面愈发激烈,虞娇也不敢出声,五指紧紧的攥着床单,用力到指尖泛白。 温慈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温柔:“别忍着……” 虞娇摇头,眼里满是哀求。 他故意加重力道,逼得她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怕被听见?”温慈低笑,指尖抚过她紧绷的脊背,“我们两个现在……像不像在搞地下情?” 男人的劣根性在此刻有点藏不住的意味。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布满红痕的肌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慈的蓝发垂落,与她的黑发纠缠在枕间,如同他们此刻紧密相贴的身体。 直到,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虞娇眼睛微微瞪大,而温慈也停了动作。 “虞娇,你睡了吗?” 是嘉丽的声音。 她本来是下楼找点东西吃,结果就听见了虞娇房里传来了什么动静。 里面没有回答。 虞娇浑身绷紧,一脸的紧张,男人却恶劣地勾起唇角,变本加厉了起来。 “呃……”她慌忙咬住手背,眼角沁出泪花。 “嗯?”门外的嘉丽疑惑地又敲了敲门,“你怎么了?” 温慈俯身,舌尖卷走她眼角的泪珠,在她耳边用气音道:“回答她。” 灼热的大掌惩罚性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人模狗样的死变态! 虞娇声音发颤:“我、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这样啊,”嘉丽狐疑道,“要不要我陪你?” 温慈突然。 虞娇猛地仰起脖颈,险些惊叫出声。她死死攥住床单,声音带着哭腔:“不用了,我马上、马上就睡了。” 门外沉默片刻。 “好吧,“嘉丽终于放弃,“有事叫我。” 听着脚步声渐远,虞娇刚松一口气,就被温慈翻过身来,他蓝发凌乱,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欲望:“继续?” 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你……” 未出口的话被温慈吞入腹中。 虞娇总算是了解了,温慈表面的那些绅士和温和全都是装的,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后来室内他还嫌伸不开手脚,又拽着她去了阳台。 虞娇这个屋子的阳台外是一处狭窄暗巷,对面是一堵高墙,巷子里没有人住,只有仰头才可窥见一些天色。 挺隐蔽的,但是她觉得不可理喻。 她没辙了,虚脱的挂在他身上:“我当初就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不应该招惹我?” 温慈轻呵呵的笑,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道:“晚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第118章 两条船 一直到清晨,温慈才离开。 好在他也没完全不是人,给人清理好身子又把屋子收拾好又从阳台翻身下去,一个大名鼎鼎的天榜玩家居然跟做贼似的,也的确是让人开眼了。 虞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酸软的厉害,一看钟表马上又要到上班时间,她一想到还得面对那俩人,头疼的要死。 床头摆着温慈留下来的东西,一瓶药剂和几套衣服还有一盒首饰,她只喝了一口,全身的疲惫骤然消失,甚至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清透感。 好东西。 哪怕她不知道这是啥,也能感觉出来这玩意绝对不简单。 虞娇不浪费,既然一口有用那就不喝了,剩下的都收了起来。 至于那些衣服和首饰,她看都没看就放到了衣柜中,还是换上了奥西里斯给她的衣裳。 小红没醒,虞娇把食物和水给它放好,深吸了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走出了房门。 果不其然,那兄弟俩正坐在熟悉的位置等她。 不过这次温慈倒没有像昨天那般沉重,他分外的气定神闲,眸中甚至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虞娇:“……” 她叹了口气,嘴角勉强勾起笑:“你们……来了。” “嗯嗯,”温不言跟只狗一样殷勤的点头,然后突然把手里的一大袋子银币放到了吧台上,“姐姐……给。” 虞娇愣了,她挑开看了看,全是积分。 她不解的问:“这什么意思?” “哥说……你会不好意思收,所以……所以……” 温慈接了他的话:“所以以这样的方式送给你,他怕你缺积分。” 也不是怕,是肯定。 虞娇看着他俩一唱一和,头更疼了:“既然知道我会不好意思,那还给我。” 然而下一秒,温不言开口:“虞娇,收钱。” 她瞪大了眼,下一秒双手就不受控制的覆上了那些钱币。 【积分:+5000】 虞娇:“……” 温慈挑了挑眉,扭过头不再管。 反正等下遭殃的不是他。 相处了这么多天,他也能摸清一些虞娇的脾性,简单就是人不大脾气不小,看着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很有主见。 一旦不顺她心,那就要开始炸毛了。 “温!不!言!”果然,虞娇凶巴巴的开口,“不是说好了不对我用能力的吗?你居然骗我?!” 温不言被她这一吼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他不要脸,立马把那张好看的脸凑了上去:“对不起,那姐姐你……打我?” 虞娇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头脑一热的情况下差点口无遮拦:“你们……你什么时候这么脸皮厚了?” 说的温不言,也在说另一个人。 温慈听懂了,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过去,虞娇并没有理她,但她那泛红的耳垂代表着刚刚差一点露馅的失态。 有点痒。 那股痒意顺着血液流入骨髓,抓不到够不着,只能生生忍受。 但又让人上瘾。 昨晚上的那句“地下情”,本来是温慈心血来潮逗她的。 可现在,他有点食髓知味起来。 劣根基因又开始若隐若现。 虞娇在一旁和温不言打打闹闹,而有一道深邃且带有欲望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的落在她身上,让她总是后背发痒。 她终于是忍不住,和他四目相对。 温慈没什么反应,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她,眸中情绪晦涩不明。 但是虞娇总感觉他没憋好屁。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因为当她下班回房间的时候,温慈又偷偷从阳台跳了进来。 和上次喝醉了不同,这次他很冷静,很冷静的做贼,也很冷静的爬上她的床。 “不是,”虞娇被他摁在床上动弹不得,“你怎么还来?” “我昨天是喝醉,又不是断片,”温慈笑了笑,“而且,我想明白了。” 她挣扎的动作愣住。 想明白?他想明白什么了? 温慈接下来说的话语出惊人:“我们就这样下去挺好的。” “……” ……啊? “你……”虞娇瞪大眼,不可以理喻,“你变态啊!” 温慈哼笑:“你不应该很高兴吗?我没有阻拦你和温不言接触,也没有捅破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想和你搞搞地下情也不行?” “不是,这是高不高兴的问题吗?”她是真觉得这人疯了,“你让我脚踏两条船?” 温慈也不回,指腹蹭过她的唇瓣:“放心,他不会发现的。” 他轻声低喃:“只要你不说。” “神经……!” 她的话被堵在了炽热的吻中。 接下来几天,虞娇就这样过着进退两男的生活,处处心惊胆战。 温不言黏她,白日里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跟她亲亲抱抱,温慈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到了晚上都会加倍的从她身上讨回来。 她尚且在新欢旧爱之间力不从心,偏的小红又出事了。 它已经不是吃不吃饭的问题,而是彻底的陷入沉睡中醒不来。 看着它蔫蔫的样子,虞娇下了决心。 反正她现在手里也有点积分,奥西里斯那她是必须要去找这一趟。 但是吧。 虞娇一言难尽的看着身后的俩人:“你们也跟着?” 温不言单纯的要做跟屁虫,而温慈看着变成小船的项圈,点了点头:“你一个人不放心,走吧。” 三人上了船,悠悠的飘向了丛林深处。 尼德霍格在天上飞,给众人探路。 而当到了目的地之后,虞娇抱着小红奔向树屋:“前辈!前辈是我——!” 温不言想要跟过去,但中途却停了脚步,转身看向他哥。 温慈站在岸边,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这周围。 “哥……”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一个人吗,”温慈闭了闭眼,叹口气,“这么多年了,他只让你师傅过来,其余人一概不见。” 说话间,一抹银白的身影从栈道上走下,来到虞娇面前。 奥西里斯在听到虞娇声音的瞬间就下来了。 他的脸上带着很清浅的笑意,显然很高兴,可是没过多久那股笑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因为他感觉到了别的气息。 一股熟悉,一股陌生。 “谁?” 温慈上前,哪怕奥西里斯看不见,却还是单手置于胸前恭敬的鞠了一躬:“队长。” 虞娇惊了。 ——队长?! 第119章 队长 几人围坐在桌边,气氛十分诡异。 虞娇也顾不上那么多,说了自己的来意:“前辈,小红它……” 话音未落,奥西里斯就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给它放桌子上吧。” 她小心翼翼的把熟睡的小红放了上去。 奥西里斯没做什么,他只是又拿出了那晚给它吃的浆果放到了它的嘴边。 小红鼻子动了动,紧接着就睁开了眼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然后就跟电池充满电似的重获新生,伸个懒腰站起来,朝着虞娇蹭了过去。 “小红!”虞娇高兴的抱住它,然后又看向奥西里斯,“前辈,真的谢谢您!” “没事,”男人说,“想必它已经睡了挺久的了,带它去活动活动筋骨吧。” 虞娇一愣,她听出了男人的话里有话。 于是她站起身,顺便把温不言也给拽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温慈和奥西里斯。 温慈说:“您一直都住在这?” “是,”奥西里斯拿起茶杯轻抿,“清净。” “她是怎么与您认识的?” “意外。” 这意思,是不想详细说。 平淡的语气下,藏匿着不易察觉的感情。 温慈能听出来,因为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个属于一类人。 ——都是疯子。 …… 屋下,虞娇发呆的看着和尼德霍格玩闹的小红,直到旁人将一束十分漂亮的花递到她面前她才堪堪回神。 也不是花,是编好的花环,温不言将它放在了女孩的头上。 漂亮的花配漂亮的人。 “姐姐……不开心?” 虞娇摇摇头:“温不言,你哥和奥西里斯认识?” 温不言点头:“很久了。” 游戏的主世界和副本的计时规则不一样,同样,主世界和正常的人类世界也不一样。 至少在温不言进去的时候,他哥已经在游戏里待了十几年。 那时的天榜第一还不是现在这个人,而是奥西里斯。 而他靠的不是实力,也不是手段,而是救人。 对,在这个遍地都是竞争的游戏中,奥西里斯靠着救死扶伤登上了天榜第一。 他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温不言也不清楚,只知道和眼睛有关。 叶婉容曾和他说:“你知道一句话叫做万事万物有始有终吗?” “他能看到那个‘开始’。” 意思过于抽象,简单来说就是他的眼中没有秘密,就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一样。 如此的逆天天赋,奥西里斯却用来救人。 他谁都救,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也不管是路上碰见的还是主动找上门的,一视同仁。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奥西里斯是在作秀或者说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始终如一。 渐渐的,名声鹊起。 他救过太多太多人,以至于人人见了他都会礼让三四分,主世界尚且如此,而在副本见到他,玩家们更像是碰到救世主一般长舒一口气。 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奥西里斯身边就没出现过,玩家们都是真心实意的敬佩和仰慕他。 然后为了基本的生存需要,他选择了和叶婉容和温慈等人组队。 还有三位,只不过那三位都已不在人世。 后来奥西里斯便明白,有些报应,该来的总会来。 有位队员想要请他医治自己的爱人,奥西里斯没有答应。 他说:“就算醒来,对她也是折磨。” 真话难听,所以那人心生怨恨,直接毒瞎了他的眼睛。 没了眼睛,奥西里斯什么都不是。 他彻底的成了一个废人。 以往那些根本就不会在他身上出现的负面情绪伴随着失明一同席卷了他,逼的他一度自杀,其他队员为了给他出气去找那人算账,一路上又死了两个。 到最后,温慈斩下了那个人的头。 但是没有人高兴。 因为一切都毁了。 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奥西里斯已经隐居,断了与外界的联系,除了叶婉容,谁都不知道他在哪。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很快的从天榜上掉了下去,而这里更新迭代的速度也让他的名字逐渐淡出了大众视野。 现在除了一些老玩家,没什么人再知道奥西里斯。 温慈说他是疯子,因为他明可以选择一条更省事的路,却非得走不可能的另一条。 奥西里斯说过:“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我想试试。” “如果遇到困难,我会尽量去扛。” 当时温慈问他:“如果你扛不住呢?” “那肯定……不太好受啊。” 他没有扛住。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说,不太好受。 虞娇听他磕磕巴巴的讲完,恍惚间连头上的花环快掉了都没发现。 温不言伸手,帮她扶正。 虞娇突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似的,低下头捂住了脸。 少年将她拉入怀里,强硬的拉开她的手,吻掉了她脸上的泪珠轻哄:“姐姐……” 小红感觉到不对,也不和尼德霍格玩儿了,连忙跑过来跳到她怀中担忧的哼唧。 树上,温慈扶着围栏,垂眸看着底下相拥的二人。 奥西里斯站在旁边说:“你这个弟弟,倒是挺特别。” “特别?”温慈哼笑一声,“的确挺特别的,毕竟没来这里之前,他可是家喻户晓的天才。” 可以说温不言从小到大,就像个磁场一样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他晚于温慈出生,却抢先体验了他没体验过的一切关于“爱”的东西。 温慈本没什么感觉,毕竟那时的他早已事业有成,物质上带来的极大满足让他可以不用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现在,他有点烦躁。 因为他们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情感这东西,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其它的爱他都可以不在意,可为什么?为什么连虞娇的爱他都要抢先一步呢。 但凡他有胜算一点,虞娇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她在意温不言远胜于他。 温慈扶着栏杆的手逐渐收紧,手背上暴起青筋。 “血浓于水,兄友弟恭,”奥西里斯说,“你要为了她打破传统吗?” “您真是隐居太久了,这里可没有传不传统一说,”温慈反驳他,“谁强谁就是道理。” 奥西里斯轻呵:“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我没变,队长倒是变了,”温慈瞥了眼旁边人,“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第120章 不平衡 临走前,虞娇本打算把积分当做“医药费”给他,但是奥西里斯没有收。 他说:“举手之劳而已,你自己留着吧。” 可尽管这么说,虞娇态度还是很强硬,就好像认定了他过的很惨一样。 奥西里斯笑笑,把自己的界面调了出来。 当看到那根本就数不清是几位数的积分时,她傻眼了。 “我不缺这东西,”他说,“早年攒下的太多,花不完。” 虞娇:“……” 有点五味杂陈。 “你或许已经听说了我的事迹,但我想纠正一个小小的错误,”奥西里斯伸出一根手指,温声道,“我过的并不惨。” 她愣了愣。 “现在的情况大部分都是我……咎由自取吧,”他说,“因为我无法接受现状,又不敢面对,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奥西里斯很坦然,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不堪,也很坦然的把它说了出来。 “你若是真的想要报答,以后就多来看看我,好吗?” “好,”她用力点头,眼眶有些红,“我一定会常来的。” 奥西里斯轻笑:“时间不早了,和他们回去吧。” 岸边,温家兄弟看着虞娇那个依依不舍的样子,温不言皱了皱眉头,很直白的说了自己的感受:“有点……怪。” “不怪,以退为进嘛,”温慈低笑道,“他又不是真的神,是人就会有私心。” “人设这个东西,即使他是装的,可只要装的够久,哪怕后面他做出了违背于常理的事情,也没人会怀疑。” “温不言,你要小心了。” 少年的目光沉了下来。 小船缓缓驶离岸边,虞娇抱着小红,望着奥西里斯的身影渐渐变小,最终与那片丛林融为一体,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微凉的水汽。 他们回到了希珀里安,午后酒馆还没开业,她便带着小红在广场上玩了一会儿,后面她跑不动了,尼德霍格就代替了她陪着小红撒泼。 耳边是喷泉潺潺的流水声,她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眼上面的雕像,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看出来了?” 温慈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旁边。 虞娇嗓音发紧:“这个是……”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希珀的寓意是平安,”男人说,“这个名字,其实是奥西里斯起的。” “这座雕像也是从前的玩家们自发建成,只是现在没什么人再记得他。” 虞娇突然想起来第一天来到这里时,玩家们围在周边祈祷。 他们以为自己是在祈祷某位虚无的“神明”,但他真实存在。 两人并排站着,而温不言站在斜后方,看着虞娇那明显动容出神的神情,眼底晦暗不明。 某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开始浮出水面,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温慈微不可察的向后瞥了一眼,勾了勾唇角。 夜晚的酒馆开始热闹了起来。 但今天,温慈却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只留温不言一个人待在这里。 嘉丽叼着烟,似乎看出了什么,对她说:“你这玩儿的挺大胆啊。” 虞娇:“……” 她百口莫辩:“我……” 嘉丽抬手,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啊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虽然呢这种事也不算很罕见,但是你得做好两方的平衡。” “平衡?” “就像是天平一样,可以有稍微的倾斜,但是不能太过明显,人的嫉妒心可是很可怕的东西,越是面上不显的人就越可能给你来个大的。” 虞娇以为她说的是温慈,于是点点头说:“我知道。” 临近关门,她去了后厨整理瓶瓶罐罐,快到尾声,艾恩过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了,我马上就弄完了,你和嘉丽姐上去休息吧。” 艾恩离开了。 没过多久,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 虞娇站直身体,以为他是去而复返:“真的不用帮……” 下一秒,她人从背后抱住了。 温不言的双臂紧紧箍住虞娇的腰,滚烫的脸颊贴在她颈窝处轻轻蹭着。 他呼出的气息带着果酒的甜香,混合着少年特有的清新气息,让虞娇一时恍惚。 “你、你没走?” 虞娇想转身,却被他抱得更紧。温不言的唇无意间擦过她敏感的耳垂,引起一阵战栗。 “姐姐……我真的、很想你,”温不言没回她,自顾自的说,“从副本出来以后,每一分、每一秒都……” 都想你。 虞娇停了挣扎的动作。 “可是为什么……姐姐对我、不像以前那般呢?”少年的语气染上了一层哭腔,分外委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没……” “是因为……奥西里斯吗?” 她愣了下,进而皱了眉头:“你说什么呢?我对前辈……” 话未说完,温不言突然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青涩而急切,唇齿间的纠缠让虞娇腿软,她下意识抓住温不言的衣襟,少年趁机将她抵在料理台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她的长发。 “姐姐……”分开时,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紊乱,“我喜欢你...比任何人都……” 温不言掐住了她的大腿肉,指尖勾住了长袜的边缘。 “别……别在……” 厨房有个封闭的露台,那里堆放着杂物和今早刚拿过来的新鲜干草,温不言咬着她颈侧的软肉,将手上褪下来的布料扔掉,抱着她走向了那里。 她的理智逐渐溃散。 干草窸窣作响,温不言的手探入她的衣摆,指尖在她腰际流连。 虞娇看见彩窗外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 她内心一惊,想要推开温不言,少年却将她的手反剪至背后,兢兢业业:“事后……我来处理。” “姐姐你,享受,就好了。” 身体上的享受,精神上的折磨。 温不言没有过分难为她,毕竟地方逼仄,只弄了一次就不继续了,他把厨房恢复如初,临走前又依依不舍的亲她:“姐姐……没够……” 谁都没够。 虞娇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就心累,她说:“你先回去吧,以后再说。” 少年委屈巴巴的走了。 而她回了房间,小红已经睡着,她去卫生间里洗手,可刚抬起头看向镜中,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虞娇吓了一跳,还未出声就被他捂住了嘴巴抵在洗手台边缘。 “我弟弟……喂饱你了?” 第121章 野兽变忠犬 温慈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烫得惊人。 虞娇在镜中对上他暗沉的眼眸,心跳陡然加速。 他的手指还扣在她的唇上,她试图挣扎,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扣住腰肢。温慈低头,鼻尖蹭过她敏感的耳廓:“不说话?” “那就是……还没吃饱?” 镜中,他看见虞娇的耳尖瞬间变得通红,眼底的暗色更浓,手指缓缓从她唇上移开,转而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 “虞娇,娇娇,”温慈轻轻摩挲着,语气温柔到了极点,说出的话却步步紧逼,“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没那么大度。” 他嫉妒,嫉妒的发狂。 那种憎恨顺着血液流遍了四肢百骸,在心底生根发芽,逐渐啃食着他的理智。 虞娇的呼吸变得急促,镜中的温慈陌生得可怕,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翻涌着令人心惊的偏执。 “我真的很想,”他的指尖滑到她颈侧,那里还留着温不言留下的红痕,“杀了他。” 她得身子猛的一抖,耳边嗡嗡作响。 ……杀了谁? 温、温不言? 那不是他亲的……吗?! 莫大的惊惧席卷了她,温慈简单的三个字颠覆了虞娇所有的认知。 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一一虞娇惊慌失措的表情和温慈那双暗潮汹涌的黑眸,他低头,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垂。 虞娇的呼吸急促起来,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掌心:“你、你在开玩笑吗?” 事到如今,她还在为温慈刚才的逆天发言找理由。 温慈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他的唇从她耳垂游移到颈侧,在温不言留下的痕迹上重重咬了一口。 “你觉得呢?”他抬眸,与镜中的虞娇四目相对,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像。 他更像是疯了。 虞娇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温慈已经在某个很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她咬咬牙,转身回抱住他:“别生气了,我错了。” “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我们不要瞎说好不好?”她语气颤抖,可怜巴巴,“我害怕。” 温慈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虞娇,那双总是狡黠灵动的眼睛此刻盈满水光,像只受惊的小鹿,她柔软的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襟,指节都泛了白。 “娇娇……”他叹息般唤道,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打你骂你?” 虞娇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她趁机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下巴:“我最喜欢你了。” 温慈轻笑一声,他突然咬上她纤细的颈侧,不轻不重的力道让虞娇轻哼出声,另一只手已经解开她衣领的第一颗纽扣。 混过去了? 虞娇不确定,她的心还悬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直到男人说:“小骗子,哄人倒有一套。”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轻颤,却被他更用力地扣住腰肢。 温慈的唇在她颈侧流连,每一处轻咬都带着惩罚的意味,却又在疼痛后温柔地舔舐安抚。 “疼……” 她小声抗议,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他的肩膀,却换来了变本加厉的“惩罚”。 温慈喘着气:“等下就不疼了,忍一忍。” 这个空间甚至比刚才还要狭小,虞娇坐在台子上,艰难的扶着边缘,实在是难受。 她咬唇:“我们出去……行不行?” “呵……”温慈在她耳边轻笑,“刚才和我弟弟行,和我就这么多要求?” 虞娇:“……” 有点生气。 她胸膛里一下子就燃起了火,抬起腿一脚将人踹开。 温慈没反应过来,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了身后的置物架上,玻璃瓶罐哗啦啦倒了一片,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女孩白嫩的肌肤上泛着情欲的粉,在她此刻的羞愤的表情下,更显诱惑,“我都已经这么哄你了,你还想怎样啊?” 她翘着腿,一手拢着凌乱的衣襟,理不直气也壮的伸手指他:“要么依我,要么你就离开,自己选。” 爽了。 虞娇长舒一口气,装了这么多天,她现在只觉得无比痛快。 温慈怔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见女孩如此“气势汹汹”的样子,以往她再怎么闹脾气,左不过是小打小闹,可今天…… ——真可爱。 他低笑出声,走上前将她白嫩的小脚包裹在掌心:“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该怎么补偿?” 虞娇甩开他的手,用脚尖抵住他的胸膛:“跪下。” 心跳骤然加速。 “怎么?“她扬起下巴,像一位正在驯服野兽的驯兽师,“你不愿意?” 温慈喉结滚动,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兴奋。 他从未对谁臣服过,从来都是他居高临下。 可现在。 温慈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片刻,那双翻涌着暗潮的黑眸里忽然漾开一丝奇异的笑意。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屈膝,膝盖与冰凉的地砖相触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却像重锤敲在虞娇心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半跪在她面前,仰头望着坐在台子上的她,发丝垂落在额前,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剩薄唇微勾:“这样,娇娇满意了?” 还没有。 他现在虽然姿态放的低,但眼里的进攻性和直白都太过明显,显然把这当成了情趣,只等着她松口再重回掌控。 虞娇将旁边的毛巾从架子上拿下来,然后覆在了他的眼上。 毛巾带着刚洗过的清心,夹杂着她身上的香气,蒙住眼的瞬间,温慈的呼吸几不可查地顿了顿。 他被推倒在了地上,后背挨着冰凉冷硬的地面。 可是身子却越来越热。 温慈闷哼出声,掐在她腰间的手数次想要用力,又数次被她的甜言蜜语哄了回来。 他一点点的沦陷,一点点的沉醉,那仅存的羞耻被欲望拽入了深渊,再不见踪影。 温慈彻底从野兽变成了忠犬。 第122章 交点 后半夜,空气中那黏腻的缱绻逐渐散去。 男人从床上缓缓坐起身,背部的肌肉牵动着肌肤,上面新鲜的抓痕若隐若现。 也不止那里,整个前胸后背几乎没什么好地方,到处都是痕迹,有些是抓挠的有些是啃咬的,足以见得对他下手的人是一点没手软。 但他此刻的脸上却全是餍足的笑意,没有半点被“虐待”的不甘。 温慈低头看了眼蜷缩在被褥里的虞娇,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水汽。 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经意触到她颈侧,那里留着他方才留下的红痕,和温不言那道早已淡去的印记重叠在一起,莫名刺目。 他眼底的笑意淡了些,指尖在那片肌肤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 “小没良心的,”他低声笑了笑,“下手这么狠,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床上的人动了动,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大概是被他的声音扰了。 温慈立刻停了动作,俯身看了她半晌,直到她呼吸重新变得均匀,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落地时脚步很轻,他赤着脚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清冷的光带。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青紫的勒痕还很明显,是方才虞娇抓过床头的丝巾胡乱缠上去的。 温慈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销魂,血液里又开始躁动不安。 指尖抚上颈侧的一道伤痕,轻微的感觉传来,却不是刺痛,而是情动。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这要让他放手,怎么舍得? 温慈将屋子里收拾好,又给她留下了一些东西后,从阳台跳下,沿着小巷走了出去。 回到旅馆,他迎面碰上了刚从楼上下来的温不言。 “还没睡?” 温不言瞳孔微缩,他点点头又摇头:“刚醒,你这是……” “出去办了点事情,”温慈抬手整理了下领口,却故意把那些更显眼的痕迹露了出来,“我先上去休息了。” 他抬腿上了楼,和温不言擦肩而过。 一股熟悉的香气轻如鸿毛的掠过鼻尖,温不言皱了皱眉,转身问他:“哥,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温慈顿了脚步,回道:“这有什么可问的?她在酒馆做工,我每次来希珀都会去那里喝酒。” 所以彼此认识,并不奇怪。 “温不言,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主动提起,你能和她重逢吗?” 少年不再说话。 温慈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间。 这段对话仿佛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谁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怀疑的种子却悄然在心里种下。 第二天等到他再去酒馆的时候,却发现温慈早已坐在吧台前,和虞娇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虞娇正低头擦着酒杯,侧脸的绒毛在光线下看得分明,偶尔抬头对温慈笑一下,眼尾的弧度弯得像月牙。 而温慈手肘支在吧台上,目光轻飘飘的看着她,那眼神里的亲昵和熟稔,根本不是“认识”两个字能概括的。 “来了,”温慈看到了他,叫他过来,“刚刚她还在问我你为什么没一起过来。” 不对。 有什么不对劲。 明明面前的一切都是挑不出错的正常,可那种别扭的怪异感浮在心头,无论如何都消不掉。 温不言站在酒馆门口,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切进来,落在虞娇发梢,泛着层柔和的金,她手里的玻璃杯擦得锃亮,转着圈时折射出细碎的光,晃得人眼晕。 “愣着干什么?”温慈敲了敲吧台,杯沿碰撞的脆响拉回他的神,“过来坐。” 虞娇这才抬头看他:“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吗?” 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对儿一样。 温不言摇摇头,他坐过去,目光扫过她的颈侧,那里被衣领遮的严严实实,可昨天他故意把痕迹留在了显眼的地方,所以那红印依旧在女孩时不时的点头动作下若隐若现。 但是……他明明记得那里并没有那么红。 温慈今天一改往日的沉默,十分积极的和虞娇聊天,聊天内容虽很正常,却无意间的把他排除在了外面。 那因为奥西里斯所产生的忌惮和不安刚刚下去不久,又重新浮出了水面。 温不言不太相信。 不同于温慈的冷血,他对亲情这个字眼生来就很陌生,脑子里所有的细胞都汇聚在了一处,他对于“哥哥”的认知只来源于父母口中。 他们说:“你哥哥他已经拥有了常人所该有的一切,他的人生已经圆满,今后会为你铺平道路的。” 温慈也正如这些话所言,在温不言刚刚有了苗头之时就请来了专业的人,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为他规划好了未来的道路。 而到了游戏里,当他还在狼狈的躲着他人追杀之时,温慈就已经站在了万众瞩目的位置。 他一直觉得,他们虽然血脉相连,但是从来都是处于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中。 就像是一张纸上的两条平行线,看似同行,却永无相交的可能。 但现在,又似乎有了交点。 而那个交点,就是虞娇。 又是夜晚。 熟睡中的小红睁开了翡瞳,床上的主人并不在,被子掀开一角,床单上的褶皱痕迹证明有人躺过。 它眨了眨眼,跳下桌面左看右看寻找虞娇的身影,阳台那边突然传来什么动静,让它的耳朵下意识颤了颤。 小红向阳台走了过去,门虚虚的半掩着,透过缝隙,它看到了里面身影相叠的二人。 温慈将虞娇抱在怀中,他那健壮的上半身裸露着,那些未好的伤口在女孩紧绷的指尖下泛着刺眼的红。 虞娇的睡裙松垮垮的挂在腿上,随动作在空中荡漾。 “今天……”温慈在她耳边低喃,语气带着笑意,“不训我了?” “你……”虞娇瞪他,“你有受虐倾向?” “或许吧,在你身上,我没什么不可能的。” 虞娇:“……” 她刚想说什么,被温慈以吻封缄。 浪潮短暂的平息后,他问:“温不言最近没有和你说什么?” 第123章 发丝 嗯? 虞娇懒懒的搭着他的肩头,回忆了一下:“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 倒是挺出乎他的意料。 温不言那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居然能忍这么久。 ……也不会太久。 虞娇视线一瞥,突然看到了阳台门口扫过的一抹红色。 她吓了一跳,连忙从温慈的身上下来,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打开门一看,小红正坐在地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 “小红?”虞娇松了口气,把它从地上抱到怀里,“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 小红呼埋在她的脖颈,委屈的哼唧了两声,似是表达不满。 虞娇拍了拍它的背,然后转头瞪了眼温慈:“都怪他,明天你和尼德霍格告状,让小龙咬他。” 温慈闻言挑了挑眉,他慢条斯理的走过来,随手披上外袍:“你确定要让一只拉肚子的龙替你出气吗?” “拉肚子?”虞娇一愣,“它不是连酒都能喝吗?” “前几天去奥西里斯那里的时候,它吃了几颗当时小红吃的果子,回来肚子就不舒服了。” 虞娇笑了笑:“那估计不是果子,是药材,你下次得看着它点,可不能乱吃。” 小红已经昏昏欲睡了。 她把狐狸放回睡篮中,刚给它盖好小被子,温慈就从背后抱住了她:“还说不偏心,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温柔过?” 虞娇很无语,用手肘怼了怼他的胸口:“你和一只狐狸吃什么醋?” 温慈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不止狐狸。” 他的眼神暗了暗,“和你接触的每个人,我都嫉妒。” “你发什么……”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虞娇本以为温慈会和以前一样,做完就会离开,所以她很放心的就睡了过去,可当她睡醒睁开眼睛时,却发现男人依旧躺在身侧。 “你……”她把人推醒,“你怎么还不走?” 温慈长臂一伸,将她捞入怀中,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睡完就想赶我走,小没良心的……” “不是,”虞娇皱了皱眉,“你不回去,温不言不会怀疑吗?” “他?”温慈轻呵呵的笑,“你既然和他相处过一段日子,他什么性格不知道吗?” “除了在某些方面,他可是很迟钝的。” 而这游戏中,他的“天才”不说没啥大用吧,也一文不值。 虞娇欲言又止。 这话……好像也没错。 “可是……” “好了,”温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腰,下巴眷恋的蹭了蹭她的发顶,“好歹我也努力了这么多天,今天就当是对我的奖励吧。” 话落,他的呼吸深沉,转眼就睡着了。 虞娇也没能狠下心来,她起身穿衣服,离开前看了眼床上的人,叹了口气后下楼准备。 而在她走后,温慈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正好和柜子上的小红对上了眼睛。 动物的眸子澄澈,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好奇。 “你也好奇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情?” 他也没看小红,不知道是在对着它说还是喃喃自语。 “等着吧,人家上不上钩都不一定。” …… “遭了,”吧台的艾恩突然说,“做龙鳞的月光精华没有了。” 嘉丽被他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闻言刚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又说他大惊小怪:“这么点事情一惊一乍,出去买点不就好了。” “可是这眼看着就要开业了,我这边还得做昨天客人预定的那几杯呢。” 嘉丽也走不开,于是她看向虞娇:“娇娇,得麻烦你走一趟了。” 虞娇点头:“这有什么的,我去吧。” 据嘉丽所说,售卖精华的杂货铺是在两条街以外的小广场,地方很好找,虞娇出了门,今天的阳光不错,日光暖和却不热烈。 然而就是这么巧,她前脚刚走,后脚温不言就来了。 艾恩看他脸色阴沉,连忙解释:“虞娇她……” “你有见到……我哥吗?” 谁? 艾恩愣了:“你是说温慈大人?没有,你们昨天不是一起回去的吗?” 的确是一起回去的,可是没过多久温慈就不见了,并且一整晚都没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酒馆的每个角落,最后停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去……哪了?”他突然问道。 “谁?” “……娇。” 艾恩的兔耳不安地抖动着:“她去杂货铺买月光精华了,很快就……” 话音未落,温不言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转身大步走向楼梯。 之前虞娇说过,她就住在酒馆二楼,并且那里只有一个房间。 “哎你……” 艾恩想要阻止,却被嘉丽用眼神制止了。 她抽着烟,悠悠道:“小心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昨天刚和她说平衡不好容易翻车,没想到这么快就绷不住了。 事已至此,艾恩好像也懂了:“虞娇……这么不小心呢?” “也不一定啊,”嘉丽看的透彻,“人嘛,嫉妒之心难免。” “那我们现在……” 她吐出口烟:“先不开店了,躲着,保命要紧。” 艾恩:“……” …… 温不言来到了虞娇屋子的门前。 门上有一层磨砂的玻璃,能隐约看得见里面的日光。 他抬起手,犹豫的敲了敲。 没有反应。 温不言却没走,他想要进去的欲望越来越强,就好像有条无形的线在引着他,告诉他里面有他必须要看到。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仿佛是血脉里的指引。 少年搭上了门把手,冷言轻吐:“开。” “啪嗒”一声,门无力自动,嵌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并没有人,可空气中的气息却并不是没有人的清冷,相反,甜丝丝的,还带着微妙的温度。 温不言的目光落在凌乱的床铺上。 他走过去,脚步声在这静谧的空气中分外清晰。 然后,猛的停住。 温不言的瞳孔骤然惊缩。 因为他看到了一根无比熟悉的蓝色长发。 那抹蓝色长发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温不言的瞳孔里。 他僵在原地,指尖泛白得几乎要嵌进掌心,那颜色他太熟悉了,独一无二的、带着冷冽光泽的蓝,这是温慈的发色。 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落在虞娇的床榻边。 第124章 败露 空气里甜腻的气息突然变得刺鼻,混杂着他从未在虞娇身上闻到过的、属于温慈的气息。 凌乱的床铺、未叠的被褥、地板上散落的衣料边角……每一个细节都在尖叫着告诉他发生过什么。 他喉结滚动,脑子嗡嗡作响,竟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想起虞娇对着温慈笑的样子,想起温慈看虞娇时那深不见底的眼神,想起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原来那些迟钝的忽略,全是自欺欺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钝痛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虞娇之间是特别的,他能感觉到她的在意,可那根长发像一个嘲讽的印记,撕碎了他所有的侥幸。 曾在雪国列车上,他靠着这份“在意”肆意妄为,在那位NPC的手底下像只偷腥的猫一样去争夺虞娇的宠爱。 而现在,风水轮流转。 还是温慈。 ——他的亲哥。 背后传来了一声轻响。 男人缓步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床边的温不言,语气带笑:“你果然上来了。” 少年转身。 温慈应该是刚洗完脸,肩上挂着一条粉色的毛巾,蓝发还在向下滴水,水珠顺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没入衬衫敞开的领口,扣子没系几颗,那些未消的痕迹若隐若现。 他是故意的。 用这些向温不言证明他与虞娇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也是在向他示威。 “找她?”温慈挑眉,视线扫过温不言苍白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还是找我?” 温不言猛地攥紧拳头,指节用力得像要裂开。 “为什么……?”他喉咙发紧,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怎么敢?” 温慈慢条斯理地拿起毛巾擦着头发,水汽氤氲中,他呵呵的笑:“有什么不敢的?”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温不言,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嘲弄,“忘了告诉你,在你们没有见面之前,我们两个就已经是你见到的关系了。” “只可惜……”温慈轻呵呵的笑,“你啊……实在是有些碍眼。” 温不言的下唇微微发抖。 一种陌生的,像是野火燎原的般的情绪开始一点点,像是寄生虫一般啃食着他的神经,把瞳孔灼得通红。 “但是后来,我发现了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 温慈朝着他走近。 “因为哪怕知道你的身份后,她依然没有拒绝我的靠近。” “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可以有很多个理由。 而在虞娇那里,更多的是惜命。 但温慈这个从大染缸之中成长起来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诡辩”的能力。 白的说成黑的,绿的说成红的,明明听着也挺有道理,却又与真相背道而驰。 然后用最轻松,最直白的方式,击垮他人的心理防线。 恰巧的是,面前这位几乎从真空环境下生长出的人,在感情方面基本上没什么分辨能力。 “说明……” 温慈笑。 “你对她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可有……可无?” 温不言重复着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抬眼,死死锁住温慈那张挂着浅笑的脸:“不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 他想反驳,可那贫瘠的语言能力再加上心急如焚的情况下让他除了这两个字说不出来一点别的话。 “不是?”温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眼中的妒火,“那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 “温不言,这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我都去过。” “你呢?” 字字诛心。 “按理来说,你与她认识之间的时间应该比我长,可为什么……” 他微微低头,勾唇轻笑:“为什么站在这里的不是你?” 温不言突然抬起头和他直视,眸中凛寒如霜。 温慈一愣,他突然感觉有什么附着在了自己的身上。 然后。 “轰——” …… 虞娇从杂货铺买好月光精华,拿着瓶子往回走。 可就在马上要回到中央广场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前方传来一阵无比喧哗的动静,玩家们纷纷惊恐的四散而逃。 “快跑!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有人尖叫着从她身边跑过。 她猛的愣住,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人的直觉,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没有任何理由,只凭着某种感觉就击中要害。 有想看热闹的人问:“谁打起来了?” “没太看清,但是其中一个……好像是温慈。” 虞娇手上的瓶子掉到了地上,碎了一地银辉的光泽。 她逆人群而行,快速的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虞娇跑到了广场口,而眼前的景象实在是算不上怎么好。 酒馆塌了半边,嘉丽和艾恩站在门口的一处屋檐下,艾恩躲在嘉丽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眼前的景象。 温慈和温不言,一个在空中一个在地上。 在此之前,虞娇一直对温慈“剑圣”这个名号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哪怕她看了那天的擂台,男人打的实在是过于轻松,轻松的让她失去了概念。 可现在。 温不言喘着气,说了什么。 但他的“言出法随”并没有成功,说出去的话在温慈面前突然变成了几个看不懂的符号,然后被他抽刀斩断。 这也是虞娇第一次见温慈把剑从剑鞘中拿出,那把剑的剑身和普通的剑并无差别,可她就是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磅礴的力量。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站在了群山之巅俯瞰万物,天地间的所有尽收眼底。 那把剑有一种能够斩尽一切的“傲然”。 “天……机?”温慈居高临下,眸中满是不屑,“在安稳的环境下待久了,你不会真觉得自己无人能敌吧。” 新人榜虽说是“神仙”打架,可天榜,却是另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登神长阶。 温不言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即便他的攻击被打断,并不代表反噬会停止。 少年没有害怕。 他就好像对所有的挑衅和示威都充耳不闻一样,哪怕都这样了,浑身上下依旧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攻击欲望。 第125章 你都收下吧 所以哪怕这局面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没有丝毫胜算,别说九一开,这场面说是十零开都不过分,可温不言依旧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 他从发现真相到现在,有震惊、不解、难过,可唯独没有过害怕。 哪怕对面是他亲哥哥,哪怕亲哥还是大名鼎鼎的剑圣。 温慈连他的能力都能斩,想要杀死他,轻而易举。 温不言却从地上跳起,直直的朝着他冲了过去。 然后又毫不意外的,被温慈给踹到了地上,甚至还砸出了一个深坑。 “咳……” 少年咳出了鲜血,他听见了自己脊背骨头破裂的声音。 回过神来之时,温慈从空中落下,站在了他的旁边。 然后,举起了手中的剑。 “别……!” 一声刺破血肉的声响。 温不言瞳孔微缩,他颤抖着低下头,看向了扎在自己胸口处的利剑。 冰冷的剑锋没入胸口时,温不言反而觉得浑身的剧痛都滞涩了一瞬。 不是麻木,是某种更尖锐的东西刺破了皮肉,比骨头碎裂更清晰的,是他胸腔里那颗还在搏动的心脏,正被寒意一点点啃噬。 还是有点疼。 但他仍旧一声未吭,反而转过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虞娇正站在那里,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眸中的泪要掉不掉,盈盈欲滴。 温慈松开了剑柄,朝着她走了过去。 男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可女孩的目光还在不远处被剑插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温慈可以用言语去哄骗其他人,可摆在面前的现实无法骗人。 哪怕他已经走到了面前,可虞娇的目光始终不在他的身上。 就像当初,他们彼此看起来那么的密不可分,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情感上都无比契合。 温慈对于情爱一事生来就持很“悲观”的态度。 他生来就冷血,连最基本的生理欲望都没有,别人借着这个毫无规则的世界逍遥快活,而他最不“健康”的活动,也不过就是爱喝点酒罢了。 叶婉容曾经还问过他,是不是天生的少根弦,那时的他不甚在意的回了一句“或许吧”。 后来女人又说:“你不是少根弦,你只是没有碰到那个人。” 温慈还是没往心里去。 他以这个心境过了大概两辈子了,正常的人类社会尚且如此,更别提游戏中。 然后,他遇见了虞娇。 酒馆那天的相遇他没有预料到,他每次来都是坐在同样的位置喝着同样的酒,可偏偏那天,旁边有人怯生生又好奇的问他:“您还需要别的吗?” 从那时候开始,循规蹈矩的一切就开始出现了偏移。 他们之间进展的很是顺利,温慈也不在意虞娇到底有没有实力,她就算什么都不会,他也能在这地方护她一辈子。 可是温不言的出现,却毁了他计划好的一切。 温慈后来懊恼过,如果那天没有说那些话,那么他们两个是不是就不会见面。 后来他明白了,就算那时没说,过后这颗定时炸弹也迟早会爆。 只要他们还姓温,只要他们还是世俗上的亲兄弟。 这个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 “看着我。” 温慈突然出声。 虞娇如梦初醒,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视线从地上的人离开,看向了他。 “虞娇,你该做出选择了。” 温慈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没用力,可那眼里深深的压迫和欲念却让她莫名感受到了一丝痛苦。 她突然有点喘不上气来,耳边嗡嗡作响。 “选他,还是我?” 温不言想要把剑从自己的胸膛拔出去,他的手被割出了血,顺着剑身流到了他的身上。 艾恩于心不忍:“嘉丽,我们要不要……” 话音未落,嘉丽冲了出去。 却不是冲着温不言,而是虞娇。 艾恩愣了一瞬,转头就见女孩晕倒在了温慈的怀中。 “虞娇——!” …… 虞娇自加入到这个副本以来,什么风波诡谲的场面没见过,现在她连血腥的场景都不怕了,却晕在了别人的质问下。 挺丢脸的,但是太管用了。 意识朦胧间,她总感觉耳边有很吵闹的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嚷嚷着什么。 “你们俩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因为这么一件破事为难人小姑娘干什么?!” 而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的俩人,正坐在位子上低头挨训。 至于训他们的人,虞娇不认识,但是很漂亮。 “醒了?”一旁的嘉丽见她睁开眼,连忙走过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虞娇从座位上起身:“没,我……” 温不言立即凑了上来,关切的问她有没有事。 “我没事,”她疑惑的看了眼周围,酒馆的一切恢复如初,“现在是……什么情况?” 温不言不说话。 叶婉容无语的“啧”了一声,然后看向温慈。 后者从座位上起身,来到了她面前蹲下,很诚恳的,真挚的道了歉:“娇娇,对不起,今天事情的责任,在我。” “是我没有控制住情绪,我太妒忌了,所以才……” 妒忌? 嘉丽有点无语。 每天晚上过来爬阳台,你有什么可妒忌的? “总之,这件事情怨我,你要打要骂我都会受着,我不会有怨言。” 温不言还是不说话,只是伏在她的膝头眼巴巴的看着她。 虞娇总感觉不太对劲。 这两个人,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居然这么和谐了? “没事,”她说,“这件事说白了,其实是我的问题。” 虞娇想好了,既然这两个人都招惹不起那就不招惹,反正她现在自己也能活的好好的。 但是事情的发展,有点颠覆她的预料。 “我想好了,就是……” 话音未落,温慈打断了她:“不怪你,这件事是我们没处理好。” “虞娇,你可以不用左右为难。” ……啊? 什么意思? 虞娇有点懵,但某种荒唐的可能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她脑子里蹿。 不左右为难,那还有什么选择? 她看着蹲在身前的一大一小,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是…… 叶婉容说:“意思就是,你都收下吧。” 虞娇:“……” 她怎么不多晕一会儿呢。 第126章 天榜第一 别看虞娇现在人还在这里,魂儿已经飘到不知哪个天南海北了。 叶婉容看她那个发呆的样子,决定先转移话题让她缓缓:“先不说这个,你下个副本快开了吧,先和不言组队让他带你过副本。” 温不言点点头,眸色急切:“姐姐。” 只可惜这个对她来说也是要命的话题。 虞娇看着面前几双关切的眼睛,终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 几分钟过去。 众人看着虞娇那个惨淡到可怜的游戏界面,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可置信。 艾恩的兔耳朵抖了又抖,他惊呆了好半天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积分和道具,可以说是每个玩家的立身之本,就算是现在看似出世的奥西里斯,也是靠着它们才走到现在的。 而天赋这个东西,更像是这里的“入场券”,因为质量太参差不齐,一些倒霉的玩家在后期完全是靠着道具而活。 她什么都没有,却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中走到了现在。 温慈眸中惊颤,他握住了虞娇的手,用力的将其包裹在了掌心。 她过去的所有异常,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叶婉容也愣了,她突然想起了前些阵子银爵过来问她,说的就是类似的情况。 该不会那人就是…… 她看向虞娇,心中哗然。 这……招惹的人不少啊。 “所以……我并不是不想组队,”虞娇无奈叹气,“真的没办法。” 温慈闭了闭眼,短暂的震惊过后,他开始迅速思考对策:“有没有相关的道具?” 嘉丽回:“要是真有的话那还要这个功能干什么?”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一直未出声的温不言突然开始口吐鲜血:“变……” 众人吓了一跳,而离他最近的虞娇听到了这个微弱的气音,她猛的反应过来,拿起桌上的帕子捂住了他的嘴。 “唔……” “闭嘴!”虞娇气急:“别说了!” 他居然想用自己的能力来强行逆转规则?! 温不言倒在她的怀中,五官都开始向下渗血。 他仅仅是有了个念头,刚说了一个字反噬就如此严重。 其他人也迅速回神,叶婉容拿出了一瓶药液,给他灌了下去。 少年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 嘉丽又拿过来了一瓶水和几包纸,让艾恩帮他冲洗脸上的脏污。 “咳咳……” 一番折腾,温不言总算是恢复正常。 他看着虞娇泛红的眼眶,想要解释:“姐姐,我……” “你还说!”看他没事后,虞娇的担忧转为气愤,“真应该把你的嘴给堵上,让你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叶婉容也呼出口气:“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自从收了你之后我没收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倒是往里砸了不少。” “谢谢……师傅,”少年磕磕巴巴的说,然后又看向虞娇,“姐姐,我只是……想。” “我不想和你说话……” 他那边还在哄人,叶婉容识趣的没再插嘴,而是看向了一旁恍惚的温慈。 不得不说,温不言虽然有时候很“没脑子”,但他的这份勇往直前可谓是独一无二。 “知足吧,”她轻轻叹息,也不知道是在指什么,“他是你的亲弟弟。” 这要换了旁人,温慈的胜算可就没有多少了。 叶婉容看着他还没回神的样子,出声提醒:“你要是再没有点表示,那他可就要永远压你一头了。” 男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兴许,有个人能有办法。” “谁?” “天榜第一。” …… 虞娇坐在尼德霍格的背上,听着温慈说了半天,讶异道:“你的意思是……这位第一并不是靠着实力上去的?” “也不算,”温慈搂着她的腰,温声解释:“赚钱也算是一种实力。” 主世界的所有榜单,除了每个部单独的擂台榜,剩下的排行规则只有一个,就是积分。 简单来说,看钱。 那至于为什么大部分人认为它们是根据实力来排行的,是因为一个很特殊的机制,榜单继承。 ——凡是榜上玩家在被其它人击败之后,那么他所有的资产将由击杀他的人继承。 所以能上榜,实力是必须的标准。 而现在这个天榜第一比较特殊。 她没什么实力,全靠着一个好脑子上去的,又正因为没实力,所以她的悬赏满世界飞。 和她的情况一比,温不言当初的情况都算得上是“小打小闹”。 虞娇也惊了:“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温慈:“藏。” …… 【玩家虞娇已抵达南部S区——鎏光城】 奢华。 这是她到达这里座城市的第一印象。 不管是建筑还是来往的玩家,亦或是空气中的气息,都是极具奢华的样子。 街道两旁的建筑像是用碎钻拼起来的,鎏金的廊柱上缠着发光的藤蔓,每片叶子都泛着细碎的珠光。 偶尔有低空飞行的坐骑掠过,不是披着重甲的神兽,就是拖着丝绸尾翼的鸟,翅膀扇动时带起的风里,都像撒了一把金粉。 连尼德霍格在这里都显得分外的“低调。” 虞娇看着那些华丽的外甲,问它:“你怎么不穿呢?” 尼德霍格轻嗤。 温慈说:“它觉得土。” 虞娇:“……” 众人跟随着温慈来到了一家餐厅内。 餐厅的门口站着两位身着华服的侍者,他们戴着半张镶嵌宝石的面具,见到温慈一行人,微微躬身行礼。 “欢迎光临。” 推开门,璀璨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折射出梦幻的光晕,地面铺着深蓝色的丝绒地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星河之上。 四周的墙壁是透明的玻璃,里面是模拟的森林,高大的树木丛一眼望不到头,离近的树干上,隐约能见一排蚂蚁进进出出。 “这里……”虞娇睁大了眼睛,“也太夸张了吧?” 温慈轻笑:“鎏光城最不缺的就是积分,这里的玩家追求的就是极致的享受。” 叶婉容问:“这餐厅我平常也来过,她在这?” “在。” “在哪?” 第127章 爱丽丝 侍者引着众人沿着走廊往前走。 两侧的“丛林墙壁”往前延伸,各种各样的生物爬上爬下,那种仿真感几乎要溢出屏幕。 她没忍住,问道:“这里面的生物都是真的吗?” 侍者只是笑,没有正面回答:“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看您怎么理解了。” 他将众人引到一个房间内,里面是个更加虚拟的环境,天花板是蓝天,脚下的地板是草地,周围草长莺飞,枝繁叶茂。 一只鹦鹉落在树干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 虞娇看着它那两只圆溜溜得大眼睛,只感觉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过去,连旁边人的说话音都变的朦朦胧胧,像是被泡在了水里。 眼前开始发晕,发黑,所有的景象都开始扭曲旋转。 然后。 鼻尖萦绕着青草香。 虞娇猛的回神,她不可思议的看向周围,然后又抬头,湛蓝的天空上悠悠的飘过几朵白云。 “这……” 什么情况,他们……居然进来了?! “嘎嘎——” 鹦鹉粗粝的叫声在耳边回荡,虞娇甚至被刺激的捂住了耳朵。 不对劲。 它扑扇着翅膀,落在了众人面前。 “轰”的一声沉闷巨响,像是地震了。 虞娇仰头,震惊的看着它。 这鹦鹉……怎么变这么大了?!跟奥特曼一样! “不是它变大了,”旁边的温慈解释,“是我们变小了。” 虞娇喃喃:“爱丽丝梦游仙境啊。” 温慈笑了笑:“巧了,她就叫爱丽丝。” 鹦鹉又叫了两声,然后突然开口说话:“走!走!走!” 声音实在是很难听。 叶婉容无语:“很难见到比温不言说话还抽象的生物了。” 跟在虞娇身后的温不言:“……” 少年很委屈:“我……没有。” 虞娇安慰似摸了摸他的头:“它的意思是让我们跟它走?” 鹦鹉又扯着嗓子:“上来!上来!上来!” 四人站在了它的爪子上。 它扇动翅膀,一阵强风席卷的人睁不开眼睛,而后腾空而起。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他们落在了某棵树根底下。 缩小的情况下,原本对正常人来说已经足够大的巨树更加的遥不可及,庇荫的树叶远在天边。 “嘿咻——嘿咻——嘿咻——” 蚂蚁们扛着树叶,整整齐齐的从旁边经过。 虞娇好像知道这里是哪了。 鹦鹉扑棱着翅膀,用喙尖啄了啄树干上一扇几乎看不见的小门,发出“笃笃”的声响。 “进来!进来!” 越来越多的鹦鹉落在了他们的身边,扯着嗓子喊:“进来!进来!” 虞娇捂着耳朵,看着周围这么多只巨大的鸟,SAN值狂掉:“那么高,你们带我们上去吗?” 鹦鹉们停止了叫喊,然后又齐齐摇头:“不!不!不!” 虞娇:“……” 温不言扯了下她的袖子,给她指了指旁边的蚂蚁:“或许是……坐那个。” “嘿咻——嘿咻——嘿咻——” 他们终于来到了门前。 温慈轻轻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茶香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楼梯,两侧的墙壁上爬满了发光的藤蔓,照亮了幽深的通道。 “走吧。”温慈牵起虞娇的手,率先迈步。 楼梯似乎没有尽头,众人走了许久,周围的景色却始终如一,就在虞娇怀疑是不是陷入某种循环时,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了一间巨大的茶室里。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矮桌,精致的茶点呈现在眼前,茶壶飘着袅袅热气,四周的书架高耸入云,上面摆满了古籍和卷轴。 而桌边,正坐着一位佝偻着的老太太。 “许久不来客,这生活也是很无聊啊。”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那布满褶子的脸上充满着笑意,但是与虞娇印象中老人不同的是,她的眼睛很亮。 亮的像是天上的星辰,和她的外表格格不入。 “哎呀,好漂亮的小姑娘,”爱丽丝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了虞娇身上,然后说,“既然如此,那我换个装扮吧。” 她伸出双手,开始“捏脸”。 捏完脸捏身材,不过半分钟,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甚至连声音都变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爱丽丝,也是目前的天榜第一。” 虞娇彻底傻眼。 好半晌,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是你的能力?” “不是,”爱丽丝摇摇头,“这是某个道具的效果,我本身的能力很弱的。” “是什么?” “瞬移。” 嗯……听着还行啊? 爱丽丝伸出一根手指:“但是一次只能移动10厘米。” 虞娇:“……” 好吧,她没话说了。 叶婉容看了看了看这周围:“你这地方也算不上隐蔽吧,在这藏着能行?” 爱丽丝呵呵的笑:“你们是从那里进来的,可不代表我就在那里哦。” 正如侍者所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要是真的那么容易,她又怎么能“藏”到现在呢? “说正事吧,”温慈打断了她们,“我们这次来是有要事相求。” “我收到你的信息了,”爱丽丝凑到了虞娇跟前,捏起她的下巴,“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位小朋友吧。” 下一秒,虞娇被温不言拉到了怀中,少年警惕的看着她,语气坚决:“不能再……加人了。” 虞娇:“……” 爱丽丝:“……” “是,”温慈点头,并且很直白的说了自己的要求,“你看你这里有没有道具能够绕过游戏系统组队。” 爱丽丝想了想:“我手上的道具太多,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来。” 紧接着她“啪啪”的拍了两下手,无数的小蜜蜂从外面飞了进来,开始翻阅架上的书籍。 虞娇问:“那些是道具吗?” “不是,”爱丽丝说,“那些是传送门,传送到‘分店’的。” 这……这么多?! 她犹豫片刻,问:“我能问问,你手上具体有多少道具吗?” 爱丽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然后摇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和你说个数据。” “自这游戏出现的几百年以来,神级的道具数量不过五十。” 她勾唇笑:“而现在我的手上,有三十五个。” 虞娇:!! 多少?! 爱丽丝指了指温慈腰间的剑:“他的那把神行剑,就是我给他的。” 第128章 副本开启:狂赌之渊 小蜜蜂把一本书递到了爱丽丝的面前。 爱丽丝翻了翻,恍然大悟道:“还真有,不过……” “不过什么?” 她挑了挑眉,直接把手伸进了书中将其拿了出来,是一对血色的镯子,上面蜿蜒的纹路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 “同心镯,使用双方必须是异性,且必须进行滴血认主,认完后不管在哪,你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不会多于三米。” “三米?”叶婉容想了想,“好家伙,那可真成了‘连体’了。” 温慈皱眉:“还有呢?” “还有……”爱丽丝将两个镯子挂在指节上,“你猜它为什么叫同心镯?”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心’,你们会共享彼此的状态,”爱丽丝走到虞娇身边来回踱步,视线在温慈和温不言之间来回绕,“不管是生病、受伤,甚至是死亡。” “我可以和你们说,这不是个多么稀有的道具,之前有不少男女因为各种原因来找我买过,只可惜后面都死了。” “而且,他们还不是因为外力原因,纯粹是受不了这些效果把对方杀死的。” 但是杀死对方,自己也没了命。 爱丽丝耸耸肩:“所以……你们自己选择咯。” 温不言说:“我……” “你?”叶婉容瞪大了眼,“就你那个不要命的方式她能受得了吗?” 虞娇浑身一颤。 少年沉默:“可以……改的。” 温慈说:“实在不行,就我来吧。” 那个距离限制对他来说利大于弊,哪怕在高等级的副本中,他也有更多的把握能够护住她。 而且三米。 就意味着他们无时无刻都会在一起,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血液开始躁动,温慈感觉到一股激动的,燥意的情绪在身体里流动。 他刚要把那对镯子拿过来,温不言却说:“爱丽丝,走开。” 爱丽丝眨了下眼,双腿突然不受控制的向后撤了好几步。 温慈的手落了个空,他皮笑肉不笑的说:“温不言,你什么意思?” 温不言挡在了他的面前:“……不适合。” “呵,”男人轻嗤一声,“怎么,你就适合?” 气氛剑拔弩张,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了,爱丽丝赶紧叫停:“停停停,你们俩在这争来争去,总得问问人家的意思吧?” 几双眼睛齐齐的望向了她。 虞娇:“我……” 她能说她谁都不想选吗…… 按理来说她现在这个情况,没什么“矫情”的资本,有的选就不错了,这两个选谁对于她来说都是抱大腿,但是。 也许是安全的过了几个副本,让她心生侥幸。 她一想到要和别人捆绑一辈子,就要了命的难受。 哪怕这俩人,一个是天榜第二一个拥有逆天的天赋能力,并且前途不可限量。 这就是人的贪欲。 她从一开始一心想着“摆烂”的活下去,什么情况都无所谓,到现在,开始有了点自己的“追求”。 她抿了抿唇,下定了决心说:“我可以不……” 话落,虞娇忽然眼前一黑,双眼失去焦距向下倒了过去。 离她最近的叶婉容连忙接住了她。 “哦吼这下好了,你们都不用纠结了,”爱丽丝叹了口气,“人家进副本咯。” …… 【副本:狂赌之渊;难度:深渊(偏难);存活天数:100天;参与玩家人数:1200名。】 【需注意,本副本将会开启“修正”模式,所有玩家的天赋、以及一切不符合“表面常理”的效果均不可使用,你们将以最“原始”的方式进行生存。】 【祝各位玩家一切顺利。】 “卖报咯——卖报咯——!!” 金城的天,阴沉沉的。 道上的人步履匆匆,拉人的车夫脚下恨不得踩出火星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焦急和沉重,紧绷的气息在人群之中蔓延,只让人喘不过气来。 报童还在扯着嗓子吆喝,他手上的报纸卖的很快,不一会儿手上就只剩下了几张。 ——要不,今天就算了? 反正这金城也“活”不了多久了,钱再重要也不如命重要,赶紧回去手收拾和师傅离开吧。 这么想着,他停了叫喊准备离开,可就在转身的瞬间,一位身着旗袍的女人拦住了他。 女人身姿窈窕,一袭墨绿色暗纹旗袍勾勒出玲珑曲线,领口盘扣系得一丝不苟,袖口滚着银线,衬得肌肤如雪。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绘着几枝素雅的白梅,微微倾斜,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和殷红的唇。 报童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 伞沿缓缓抬起,露出一双多情的眼。 他何德何能,能一窥人间绝色。 “这最后一份,可以卖给我吗?” “可以,可以可以!” 报童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看她,胡乱的将手中报纸塞给她以后,连钱都没要就匆匆离开了。 虞娇看着手里的纸张。 也不用特意去找,版头的那几个字大到快冲破纸面。 ——轰炸倒计时只剩最后一天!金城大部分居民已迁出!这座城市该何去何从? 等等…… 轰炸?! 虞娇不可思议的看着上面那两个字眼,揪着纸边的手用力到发白。 她才刚到啊!这么快就要死了?! 虞娇赶忙回了住处。 她住的地方是一处很漂亮的二层小洋楼,刚到的时候她还蛮开心的本以为终于不是天崩开局了,谁能想到高兴还不到半小时,现实就狠狠的敲了她一棒。 虞娇赶紧拿出皮箱往里面塞行李,戴好帽子下楼去找车夫。 “你要出城?”车夫正吸着烟枪,看都没看她,“现在出不了了。” “为什么?” “城门口那里被人从外面堵住了,你要想出去的话去金城码头那里看看还有没有船吧。” 金城码头? 虞娇问:“那你能送我过去吗?” 车夫没想着答应,他反正快杀青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当他抬头看清了面前的姑娘时,那股气突然就从喉咙哽住了。 “咳咳,”车夫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用汗巾胡乱的擦了把脸之后站起身,“上来吧。” 第129章 远洋油轮 虞娇坐在黄包车上,旗袍下摆随着颠簸微微晃动,车夫跑得飞快,汗水顺着脖颈滑落,却仍时不时回头瞥她一眼。 “小姐是刚来金城?”车夫喘着气问。 “嗯。”虞娇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紧闭的商铺。 “那您可真是……” 车夫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转过一个街角,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停车!例行检查!“ 车夫猛地刹住脚步,虞娇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皮箱,帽檐微微倾斜,遮住了半边脸庞。 军官走近时,车夫赔着笑递上烟:“长官,我们要去码头,能不能通融一下……” “闭嘴!”军官一把推开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虞娇,“抬起头来。” 虞娇抿唇,心脏紧张的怦怦直跳。 她缓缓地抬起下巴,一张带着几分病态苍白的精致面容展露在军官眼前。 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的唇色很淡,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海棠,却莫名让人移不开眼。 军官明显的呼吸一滞。 气氛由紧张压迫转为寂静,然后变的微妙。 虞娇还在紧张的设想接下来会是怎么个走向,下一秒突然听面前的人问:“去码头做什么?” 连声音都不似刚才那般粗粝。 虞娇愣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情急之下看向车夫,对方冲她摇了摇头,然后主动说:“这位小姐是要去坐船。” “坐船?”军官轻呵,“现在全城封锁,你以为水路就能走的通?” 车夫疑惑:“码头那里不还是在正常运行吗?” “你说的那是一个小时之前,”军官摆弄了一下枪套,不知从里拿出个什么出来,“现在早就不让走了,除非……” 虞娇一愣:“除非什么?” “你有远洋游轮的票。” 远洋游轮? “专门接待一些‘大人’的船,虽然金城要被炸了,但里面的有些人可炸不起。” 光听名字就能听出来,这里面的金贵人物可不少。 那就是说……她现在就算过去也不行了? 虞娇绝望的闭了闭眼,叹口气。 那怎么办? 她的脑子飞快运转,甚至都想着挖地道了,面前人突然将一张皱巴巴的票子递到了她面前。 几个烫金的大字“乘船票——远洋油轮”赫然的在她面前放大。 “这……” “我阿爸给的,说是反正都得走,让我上去享受享受,”军官说,“但我这人对那些没兴趣,给你吧。” 虞娇傻眼了。 这……这也行?! 看她傻眼的样子,军官笑了笑:“你不要?” “不不不,我要我要,”虞娇猛的回神,接过了那张票子,然后下了车,非常诚恳的对他鞠了一躬,“谢谢,真的谢谢您。” 女孩的旗袍下摆随动作轻轻晃动,那双笔直的腿在硝烟中若隐若现。 军官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他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不、不用谢……快走吧。”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秒就被男人给拽上了车,紧接着对她低声道:“记着,上船之后去三等舱,其余的房间一概不要选。” 虞娇心头一凛,攥紧了手中的船票:“我知道了。” “车夫,送她去码头!” 面包车往前行驶。 转过最后一个街角,码头的景象豁然出现在眼前,混乱与奢华在此刻形成了鲜明对比。 普通居民被持枪士兵拦在警戒线外,而停泊在岸边,巨大的远洋游轮却灯火通明,甲板上,穿着晚礼服的绅士淑女们举着香槟,对岸上的骚乱视若无睹。 车夫擦了擦汗,说:“小姐,我只能送到这了。” “谢谢。” 虞娇付了钱,拿着行李箱下了车,她看着眼前混乱拥挤的人群,换了个方向走到了某个士兵前,朝着他展开手上的票:“我要上船。” 士兵本来还很警惕,见到这张票瞬间恭敬的收起了枪,对她侧让了身子,还贴心的给她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直接上船就好,行李需要帮您拿吗?” 虞娇婉拒了士兵的好意,拿着行李箱走向舷梯,高跟鞋踩在木质码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登船口站着两名穿制服的检票员,她面前有一对夫妻正在进行检票。 “原来是王元帅的弟弟弟妹啊,失敬失敬,快请进,”检票员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再叫两人!把二位送到头等舱去!不许给我怠慢!” 等等…… 这意思是还得要查身份? 虞娇刚放下不久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攥紧了手中的船票,指节微微发白,脑中飞速思考着对策。 “下一位。” 检票员的声音让她心头一跳,虞娇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递出那张船票。 检票员接过票,又看向面前这个压低帽檐的女人,皱起了眉头。 虽然看着亭亭玉立,有一番气质,但是不管是身上旗袍的料子还是礼帽,都很普通。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人,语气充满怀疑:“这位小姐,您确定这是您的票?” “我……” 不管了!要装就装到底! 虞娇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是我的,有什么问题吗?” 检票员看着她的脸,彻底傻眼,大脑都宕机了一瞬。 太……太漂亮了。 “我坐了很久的车才来到这里,你们还要耽误我的时间吗?” 虞娇觉得自己的演技没有问题,甚至已经炉火纯青。 语气流畅,表情到位,都可以进军好莱坞了。 “没没没……没有,我们怎么敢呢?”检票员瞬间换了副嘴脸,连连鞠躬道歉,“快请快请,我让人带您去头等舱。” 一下,表情僵住。 虞娇可没忘了刚才那人的嘱咐。 “那个……” “快快快来人!帮忙拿行李!” 一位侍者匆匆的跑过来,对虞娇进行简单的问候后提起她的行李就往前走。 虞娇:“……” 她想了想,决定先跟上去在做定夺,反正没进房间以前都还有机会。 第130章 游戏 虞娇跟着他上了老电梯,侍者将手拉门关上,然后摁下“11”的按钮。 她看过去,密密麻麻两排数字,一共十五层。 电梯缓缓上行。 “那个……”思索片刻,虞娇问道,“你们这只有头等舱吗?” “嗯?”侍者一愣,随后回道,“不是的,还有二等和三等,只不过那些房间都在十层。” 大人物也分三六九等。 甚至彼此之间的阶级差距,比他们和那些民众更甚。 虞娇想了想:“你能先带我看看房间吗?我想先看一下再做定夺。” 侍者有些迟疑。 按照规定,这本该不被允许。 但是对方既然是能够住在头等舱的客人,那这些规定和摆设也没什么区别。 他一个小小的服务生,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不算过分的请求得罪人家。 “可以,那我带您看一圈。” 侍者微微躬身,手指在电梯按钮上轻轻一拨,将原本亮着的“11”熄灭,转而按下了“10”。 “叮——” 电梯门在十层缓缓打开,走廊铺着艳红的地毯,几盏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晕。 “这边请,”侍者做了个引导的手势,“十层主要是二等和三等舱,每个房间都配有独立卫浴。” 他带着虞娇走过长廊,然后用万能钥匙打开了一间房门:“这间是三等。” 房间约二十平,各种设施该有的都有,虞娇内心感叹财大气粗,说是三等都豪华成这个样子。 她来到舷窗前,外面就是金城码头,隐约还能看到底下的人群。 侍者说:“这里还是太简朴了,要不……” “就这了,”虞娇将皮箱放到桌子上,“不麻烦你了,你走吧。” “……啊?” 侍者懵了。 好不容易把人赶走后,虞娇躺在床上,揉了揉装的有些酸涩的脸。 还好还好,不管怎么样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惊心动魄了一路,如今放松下来,一阵困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虞娇打了个哈欠,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 “呜……” 她是被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吵醒的。 虞娇猛的睁开眼,起身来到窗前,外面的天色早就暗了下来,游轮上灯火通明,甲板上的士兵正在关闭上来的通道。 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叩叩叩——” 有人敲门。 “客人您好,我是本船的服务生,今晚十二点会在五层的大堂举办假面舞会,届时所有乘客都要参加,我把东西放到外面,您记得收一下。” 那人说完就走了。 虞娇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八点。 她来到门前,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后,才小心翼翼的开了门,把地上的托盘拿了进来。 上面是一套礼服和面具,面具是黑金色的,只能遮半张脸,上面还有几根羽毛,样子有种奢华的夸张。 虞娇拎起那件礼服,丝绸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展开一看,竟是一件改良式旗袍,墨绿色缎面上绣着暗纹,高开衩的设计搭配黑色蕾丝衬裙,既保留了传统韵味,又透着几分西式的大胆。 直觉告诉她,这舞会应该是个巨坑,不能去。 但是直觉又跟她说,留在房间里应该也不行。 她叹了口气,认命的把裙子拿在了手上。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也格外难熬。 虞娇也懒得在房间里待着,经过几个副本的历练她的胆子大了很多,十一点出头就从房间里走出,准备先去探探路。 坐着电梯来到五层,随着栅栏门打开,一处十分金碧辉煌的大厅映入眼帘。 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四周的廊柱上缠绕着鎏金藤蔓,衣着华贵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觥筹交错间,笑声四起。 并且五楼和六楼是连着的,仰头便能看到六楼的廊道,上面还站着不少。 虞娇内心感叹。 这也太大了吧! 她向前走去,人群来来往往,有个人和她擦肩而过,然后猛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她,眸色意味深长。 虞娇最后停在了长长的食桌面前,半天没吃饭肚子有点饿,便开始挑挑拣拣。 嗯……味道不错。 她吃的忘乎所以,时间悄然流逝。 就在钟表指针指向数字“12”的瞬间。 “砰——”的一声如同烟花炸开的巨响从最前方的舞台传来,眼前顿时陷入了一脸黑暗,紧接着各种霓虹灯伴随着动感的舞乐跳动,最后汇聚在了舞台的中央。 “Hello!!Everybody!!” 主持人坐着升降台缓缓的来到了舞台中央,同样戴着面具,手拿话筒:“想必各位已经在我们的游轮上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下午了。” “那么接下来由我正式宣布!长达一百天的全球航行正式开始!!” 虞娇踉跄了一下,她突然感觉地板在动。 船……开走了? “现在……”主持人语气兴奋,“就请大家迎接第一份大礼吧!” 虞娇一愣,耳边突然又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然后就是轰炸机从外边飞过的声音。 【剩余玩家:1003名。】 主持人笑道:“竞争对手一下子就没了那么多!大家一定很高兴吧!!” 没人配合他发疯,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气氛骤然紧张。 “哎呀,别那么紧张嘛,好歹各位都是第一天来,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呢?” 几位身材火辣的女郎将一个大转盘搬到了舞台上,一共分成了红橙黄绿青蓝紫六个分格。 “游戏内容呢将通过转盘决定,有没有人想要上来为大家抽取呀!!” 无人应答。 开玩笑,万一转了个不好的,那最后不就成了背锅的吗? “好吧,既然没人应答,那我们用灯光就随即决定,”主持人早有预料,“灯光师!!我们开始吧!!” 聚光灯开始在底下乱窜,音乐也变的急促激昂。 虞娇松了口气,将手上的蛋糕放进嘴里。 一千个人,总不能这么倒霉就…… 然而下一秒。 “咳咳——” 旁边有人咳嗽了两声。 “刷”的一声,灯光停在了她的身上。 主持人瞬间眉开眼笑,扯着嗓子大喊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就决定是你了——!” 虞娇:“……” 不是?!!! 第131章 俄罗斯轮盘 众人给她到舞台之间让开了一条道,甚至连灯光都配合着铺上了一层“星光路”。 但虞娇却很无语。 千分之一的概率啊! 她都不知道该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倒霉了。 虞娇缓步地朝着舞台走了过去。 旖旎的霓虹灯下,女孩的腰不盈一握,修长的双腿在旗袍开衩处若隐若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到达舞台边缘时,主持人绅士的朝她伸出手,将人带到了舞台中央。 “来吧,转动转盘。” 他呵呵的笑。 “今天晚上的的‘盛宴’效果到底如何,可都在您的手中了。” 虞娇浑身一僵,真的很想堵住他的嘴。 都这样了,还在给她拉仇恨,是嫌她还不够惹人嫌吗?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的转盘,然后把手放了上去,向下用力。 转盘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中飞速旋转。 “叮——” 指针最终停在一个血红色的格子上。 “哦呦,转盘停住啦!”主持人的语气依旧夸张,他来到转盘前,将手放在了上面的贴纸上,“来,让我们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刺啦一声。 几个大字赫然在众人眼前显现。 ——俄罗斯轮盘。 “天哪——!!!!” 数位女郎拿着烟花筒上台,对着虞娇的上空拧动。 各种颜色的彩带如雨一般倾盆而下,落在了她的头上,也盖住了她那震惊的双眸。 “居然是我们远洋游轮自航行以来最最最最受欢迎的游戏,俄罗斯转盘!!”主持人嘶吼着嗓子,“这位小姐,您的手气真是好呢!” 虞娇:“……” 感觉要死了,物理意义上的。 “来吧,把道具拿上来!” 一把棕黑色的左轮手枪被侍者用银盘托着,缓缓呈现在众人面前,枪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弹巢里只装了一颗子弹。 “规则很简单。”主持人将手枪优雅地转了个圈,“六分之一的概率,很公平不是吗?” “但是!” 他突然话头一转:“今天的人太多,我们换个玩法。” 她问:“什么?” “六分之一变成三分之一,”主持人沿着舞台边缘走了一圈,“一把枪,两个人。” 底下瞬间一片哗然。 “去你大爷的!老子才不陪你玩!” 有人大喊了一句,推开人群想要离开,但就在他走到门边的瞬间,有人先一步从外面打开了门,紧接着一把枪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砰”的一声枪响,血花四溅。 刚刚还在台上的主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他举着手上的枪,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不对。 虞娇看着身旁的“主持人”。 那是……分身? 她看着那具尸体缓缓倒下,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鲜血在地毯上蔓延的声音。 “现在,”门口的主持人微笑着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还有谁想提前退场?” 杀鸡儆猴,无人应答。 门又缓缓关上。 “好啦,既然没有人再反对,那我们的游戏马上就要开始咯!!” 他转头看向虞娇:“既然呢您是第一个上台的,那么就由您开始吧。” 虞娇:“……” 那真是荣幸啊。 “至于另一位……”他又看向观众席,“我们向大家发的面具都是一对一对的,所以谁的面具和她颜色一样呢?” 底下的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大家纷纷你看我我看你。 直到,有位大汉举手:“我。” “好的,那么这边请您上台!” 虞娇看着那个戴着同款黑金面具的彪形大汉走上舞台,心跳如擂鼓,男人至少有一米九高,肌肉虬结的手臂上布满狰狞的伤疤,走起路来地板都在震动。 “有意思,”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金牙,“小姑娘,待会可别吓哭了。” “你们二位谁先开始?” “女士优先。”大汉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娇接过那沉甸甸的手枪,她的手在发抖。 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可能。 全看谁命硬。 她的大脑嗡嗡作响,几乎是机械的在做动作,把枪口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 就在她闭着眼睛打算摁下扳机的瞬间。 “等等。” 一个温润的男音突然打破了面前这紧张的气氛。 众人一愣,顺着声音望过去,便见六楼的位置,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正手拿香槟向舞台示意。 主持人眯起眼睛:“这位客人,您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这游戏能否允许中途换人?” 中途……换人? 他这问题提的有点突然,主持人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随后他看了眼虞娇,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这位先生是想英雄救美是吧。” “是。” “可是这样的话……您可就要参加两轮的游戏,”主持人掰着手指头算,“活下来的几率可就又要减半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男人轻笑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可以,还是不可以。”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又夸张地咧开:“虽然呢没有这个先例,但是呢作为主持人的我很敬佩您的勇气,所以……” 他兴奋的举起手:“来!我们掌声有请!” 没人鼓掌。 虞娇愣愣的看着那个往五楼走下的人,四肢逐渐回暖。 男人走到了台上,他穿着一身黑西装,身材笔挺,一头的发丝在逛下泛着月辉似的光泽。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虞娇好像认出了他是谁,但她还是说:“没……必要这样,你……” “放心,”男人温声安慰道,“我既然敢做这个决定,就有把握。” 他把那把左轮从虞娇手里拿了过来。 大汉鄙夷的笑道:“哥们,还想着表现一番呢?你有那个实力吗?” 这个副本的效果是“众生平等”,可没有让人做手脚的空间。 “有没有实力,一试便知。” 他站在了虞娇的面前,语气平淡:“我对我的运气还是挺有自信的。” 大汉还想说什么,就见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枪抵在了自己的下巴,然后。 “咔嗒——” 一声。 第132章 我很想你 空膛。 全场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虞娇的瞳孔猛地收缩,看着男人从容地将手枪转了个漂亮的枪花,递给大汉。 “该你了。” 大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金牙在灯光下闪着光,他接过枪,突然狞笑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 枪口抵上太阳穴,大汉的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突然暴喝一声,然后摁下扳机。 “咔嗒。” 依然空膛。 大汉的脸色变了,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大笑道:“可惜了,我也没事,现在可又该你了!” 男人接过,看了眼枪口,紧接着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他突然对准了大汉,然后摁下了扳机。 枪声在宴会厅炸响的刹那,大汉脸上的面具应声碎裂,露出了那张震惊无比的脸。 他的眉心被开出了一个血洞,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了下去,鲜血在地毯上迅速晕染开。 全场一片哗然。 “喂!”有人喊主持,“他这样不算犯规吗?” 主持很平静的耸了耸肩:“不算啊。” 规则只是说轮流开枪,又没说非得冲着自己。 他这话一说,让所有人都躁动不安了起来。 “我要提醒你们哦,”主持人拿起话筒,“其实枪口对着谁都一样的。” 因为每一轮开枪这个条件是必要的,两个人不管是谁,迟早会死一个。 你当然可以对着对方扣动扳机,但对方也是一样的,到最后和对着自己也没什么区别。 说白了还是靠赌,赌枪膛上有没有子弹。 男人只是打了个信息差,但他也只能投机取巧这一次。 下一个上台的人是和他带着一样面具的中年男,他颤巍巍的接过枪,对男人极其卑微的说:“我们就约定好……枪只对着自己行不行?” “可以。” 双方互相空枪了两轮。 最后一轮。 必要决出是你死还是我活了。 中年男率先开枪,他现在脸上全是虚汗,身体抖的快要站不住,他拿着枪,突然呵呵笑了:“对、对不起啊,但我想活下去。” 说罢,男子突然对准了对方。 二分之一的机率。 已经是第五枪了,总不能…… 扳机扣下,无事发生。 中年男愣了。 怎、怎么可能?! 对方平静地接过手枪,枪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他缓缓抬起手,枪口也指向了中年男子。 最后一枪,没有任何的可能,只能是一个结果。 “你……你不能这样!”他惊恐地后退,死到临头开始双标,“我们说好了,要对准自己!” “是啊,”主持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如果你对准的是自己,死的可就不是你了,我们呀对于承诺还是很看中的,只可惜……” “你先做了失信的那个人,那就别怪结果反噬喽。” 枪声响起,中年男人应声倒地,鲜血从胸口汩汩流出,染红了地毯。 虞娇被带走了。 两人已经完成了游戏流程,出入不再受限制,他们从大门走出,来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夜风带着海的湿意扑面而来,有点冷,虞娇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但她没在意,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男人,犹豫的,却又期盼的问:“是你吗?” “沈叙白。” 男人顿了脚步,回身看她。 眸中似有笑意闪过,他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那张久违却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说:“是我,娇娇。” “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了。 自从在血潮副本分别过后,两人就再没见过。 说起来他们的相遇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上次是他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像个救世主一般从天而降,如今还是这样。 虞娇此刻心里五味杂陈,她上前两步,抱住了沈叙白的腰。 男人的身子僵了一瞬,然后回抱住她。 “别怕,”沈叙白抚摸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我在这,你不会有事的。” 虞娇吸了吸鼻子,从他的怀中抬起头:“那、那你怎么敢替我上台的,这个副本不是什么都不让用吗?” “或许你应该没注意它给的提示,”沈叙白将她脸侧的发丝撇到耳后,带她去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它说的是,表面不符合常理,但这并不代表私下不能动手脚。” 他从怀里拿出了几张扑克牌:“总之,别让他们看见就可以了。” 虞娇朝他手上看去,一共三张牌,且全部是大小王。 盯着盯着,上面的“王”突然转了眼珠子,用戏谑的表情看向她。 她问:“这是……” “概率牌,”沈叙白说,“能将某种情况下的概率提到百分百。”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带的道具,不过一共五次机会,算上刚才两次,剩的次数可不多了。 “不提这个了,”沈叙白将牌收回,又看向她,“这么久不见,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对于不会太早和虞娇重逢这件事情,沈叙白早有预料,毕竟他的能力就是预知。 但正因为知道,所以他很痛苦,非常痛苦。 他大可以袖手旁观,静静等待,可是在面对那些关于她的消息时,沈叙白又忍不住去一探究竟。 思维上清醒,行动上却止不住的妥协。 到最后跑来跑去,不出意外的什么都没有得到。 可是他太想她了,总觉得会有意料之中的意外,总觉得自己或许侥幸的行动能改变那既定的“世界线”。 然后就这么自我欺骗着,沈叙白终于等来了预知中的重逢。 虞娇向那个小报童买报纸的时候,他其实就在不远处看着,包括后来她的一切行为,沈叙白都知道。 她上船最手足无措的那几分钟他甚至就在后面,本来还在斟酌着要不要帮忙,可是虞娇自己化解了危机。 她像个傲慢的大小姐,语气都是娇气的蛮横。 但是又可爱极了,撩的人心痒痒。 女孩似乎也成长了许多,她完全褪去了刚进副本时的无措纯真,温室里的花朵早已枯萎,新芽却逐渐冒出。 就比如现在,她做了个十分大胆的动作。 虞娇伸手勾住了沈叙白的脖子,亲在了他的脸颊上,然后用欲说还休的,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我很想你。” 第133章 反客为主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虞娇,少女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月光下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海风拂过,带着她发间的幽香钻入鼻尖。 “娇娇……”他的声音有些哑,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你这句话,让我过去的那些等待都值了。” 虞娇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升高,沈叙白忽然收紧手臂,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他的唇擦过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让她浑身发软:“我也想你,真的想你……” 说着,沈叙白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们这个位置离内厅并不远,耳边还能依稀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枪声,人群的尖叫,主持人那狂热的嘶吼,全都成了二人此刻旖旎的背景板。 “回……”眼看着情况愈发无法自持,虞娇艰难的躲着他的吻,“回房,别在这……” “好。”沈叙白答应的很痛快,“你那我那?” 虞娇说:“我的。” 她说了个房间号,沈叙白一把将人横抱起,然后离开了甲板。 坐着老电梯上楼,进入房间的一瞬间,男人就从背后抱住了她,掐住了她的下巴让她偏头承受自己的吻。 虞娇呼吸急促,沈叙白的吻从唇瓣滑到颈侧,灼热的呼吸烫得她浑身发颤。 他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盘扣,旗袍的领口顿时松散开来,露出雪白的肩头。 她轻唤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沈叙白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月光透过舷窗洒进来,映得他眼底一片暗沉,他拇指抚过她泛红的眼尾,声音低哑:“怕了?” 虞娇摇头,主动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喃喃的低语。 男人猛的瞪大了眼,眼底骤然被一种浓稠的,深沉的情欲所掩盖,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低头咬在了她细腻的软肉上。 裙边的蕾丝应声撕裂。 沈叙白的手掌顺着虞娇光滑的脊背滑下,指尖传来的战栗让他喉结滚动。 他忽然牵着她的手往里走,然后把她压在舷窗边。 冰冷的玻璃贴着她发烫的肌肤,窗外是漆黑翻涌的海浪。 “看着。”他咬住她耳垂。 镜中的虞娇旗袍半解,而他正从身后掐着她的腰。 这画面羞得她脚趾都蜷缩起来,可是另一种更加兴奋的,刺激的感觉将这股羞耻掩盖了下去。 虞娇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窗框,玻璃上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沈叙白的手掌沿着她腰侧的曲线游走,松开,用力,反反复复。 地上逐渐轻飘飘的落下了一些布料。 有些是脱的,有些是撕的。 虞娇显然低估了沈叙白的疯狂。 毕竟她身边的“疯子”实在是不少,和那些人一比,她一直以为这人已经算的上是很温和了。 但现实打了她的脸。 她的呼吸完全乱了节奏,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睡了醒醒了睡,然后又眼看着外面的天从一片黑变得泛起了鱼肚白。 沈叙白抱着虞娇从浴室里走出来。 虞娇浑身发软地靠在沈叙白怀里,任由他用浴巾轻轻擦拭她湿漉漉的发丝。 她坐在床边,靠在面前男人紧致的腰腹上,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肌肉上的抓痕,虞娇突然起了坏心思,轻轻的在上面吹了吹气。 沈叙白的呼吸猛地一滞,肌肉瞬间绷紧,他低头看着怀里使坏的小姑娘,眼底刚刚褪去的情欲又卷土重来。 “别闹,”他捏了捏虞娇的耳垂,“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你今天要下不来床了。” 虞娇抬头瞪他,头发半干未干的贴在脸侧,更显风情。 “你要是敢再折腾我,我就把你轰出去。” 明明是自己先撩拨的,过后又翻脸不认人。 沈叙白失笑道:“这么久不见,娇娇倒是变了不少。” 虞娇又缩回了他的怀中,声音慵懒:“哪儿变了?” “变得……” 沈叙白抚着她的发,想了想:“不对,我应该换个说法,应该是说我变了。” “你……?” “嗯,”男人轻笑,“变得更加爱你了。” 虞娇:“……” 她无语的瘪瘪嘴:“好土的情话。” “可是这也是实话,”沈叙白蹲下身,仰视她,“虞娇,我很爱你。” 她愣了愣,男人眼中的情意自然真正,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 她有些慌的转移视线,轻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那个……我听说你和萧凛在一起,他怎么样了?” 沈叙白说:“他在上个副本貌似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在养伤。” 副本限定天赋这个东西,看上去很好,甚至某些时候能带来起死回生的效果但它带来的反噬和痛苦也是巨大的。 就算萧凛当时完成了任务,他的脑子却留下了极其痛苦的后遗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说难听点就是疯了。 “而且我们两个现在已经失去联系了。” 虞娇愣了愣:“发生什么了?” “他为了治疗现在的情况以及去找你,正在满世界的找旅行商人。” 旅行商人,主世界特定NPC,身上有玩家商城不会刷新的道具,但是品级只有绝品及以下。 所以大多数玩家看中的只有他身上的通行证。 但是萧凛知道他/她的身上还有一些能够治疗特殊症状的药剂,所以他选择了独自行动。 虞娇问:“情况……很严重吗?” 沈叙白想了想:“他现在的情况,有个词很适合,叫做精神分裂。” 精神……分裂? 见她想的出神,男人忽然低头,咬了下她大腿上的软肉。 虞娇吓了一跳:“你干嘛?” “你在我的面前想着另一个男人,是不是不太好?” 可接下来,女孩的反应出乎意料。 她没有想象中的娇羞脸红,也没有急着辩驳,而是用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挑着眉似笑非笑,风情万种。 “那又怎么样呢?当初沈先生不也是知道我和萧凛正在一起吗?可你不还是……” 男人喉结滚动。 虞娇伸手,指腹摁在他的唇边。 “趁虚而入了吗?” 第134章 活下去的希望 明目张胆的挑衅。 可是沈叙白并不生气。 相反,他浑身的肌肉,血液都开始因为虞娇的这些勾人的举动焦躁不安。 面前的虞娇,的确和当时在一起的她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其实能够预料到。 毕竟这样的生存环境,天真无邪的小白花是无法生存的。 哪怕她选择依附他人生存,她也一定会或主动、或被动的有所成长。 可是沈叙白没有想到,她竟然可以完全的反客为主,三言两语就将主动权拿在自己手里。 她不再是那个轻易就被人哄骗的小姑娘了。 沈叙白忽然低笑出声,然后他张开嘴,将她的指腹含在舌尖,以一种完全讨好的,下位者的姿态去细细描摹。 “是啊,”他说,“是我当时趁虚而入,我有罪,那……娇娇要怎么惩罚我呢?” 虞娇没想到他这么配合,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反正自己也有想问的,既然他想玩儿,那就玩玩呗。 “不惩罚,要是你接下来表现好了,我还会奖励你。” 她站起身,来到桌子旁边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几件布料十分少的衣服走了回来。 沈叙白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目光变得灼热又深邃,像只饿了许久的狼找到了满是肉香的猎物。 这些衣服本来是内衣,虞娇虽然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内衣设计的这么大胆,但当时出门的急,她也没工夫挑来挑去的,就直接拿上走了。 虞娇将那些轻薄的布料在沈叙白眼前晃了晃,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想看我穿吗?” “娇娇……” 男人的声音喑哑,眼尾泛着红,整个人已经在某个不理智的边缘疯狂试探。 他没了继续对峙的勇气,丢盔弃甲举起白旗:“别玩儿我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沈叙白向前倾身,猫在了她的腰窝,语气请求,“我们现在就穿,好不好?” “当然……不好。” 虞娇的手指轻轻挑起沈叙白的下巴,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和渴求的眼神,忽然觉得内心里一阵痛快。 自从上次跟温慈荒唐过一番后她就食髓知味起来,原来主导他人的感觉这么爽。 连在她印象里最沉稳不过的沈叙白都沦为了欲望的奴隶,抛下了脸面在她面前摇尾乞怜。 “先告诉我,”她俯身在他耳边轻语,呼吸故意扫过他的耳廓,“这船上的游戏是怎么回事?” 见她存了心的要玩,沈叙白也不磨了,他直接曲起腿跪在了地上,摆明了要配合她:“现在距离七点还有五分钟,娇娇,你有耐心吗?” 换而言之,五分钟之后见分晓。 虞娇微微蹙了下眉头。 好啊,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在她这里讨便宜。 她说:“好啊。” 于是接下来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但动作上可就没那么老实了。 虞娇默不作声的用脚尖蹭了蹭他的腹部,然后满意的看到了他骤然僵硬的表情。 他握住虞娇的脚腕,将她的脚掌心按在自己心口, 透过温热的皮肤,虞娇的脚尖能清晰地感受到沈叙白胸腔里急促的心跳,那节奏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她故意加重了力道,用足尖轻轻碾磨着他胸口的肌肤,满意地看着他的呼吸骤然急促。 “娇娇……”沈叙白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握住她脚踝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你这样……我会……” 忍不住的。 可是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来,五分钟就到了。 系统弹出来了提示音以及界面。 【剩余玩家:501名。】 “还记得这个副本的名字吗?” ——狂赌之渊。 “这艘游轮里面的所有都是在此基础之上设计的,”沈叙白说,“让你去赌,去做选择,然后再承担后果。” “昨天的宴会,仅仅是个开场而已。” “什么意思?”虞娇收回了自己的脚,开始和他正经讨论,“之后还有?” “每隔二十天船上便会召集所有人进行一次游戏,基本上过后的人数都会对半砍,那么娇娇想想,能活下来的人有多少呢?” 她算了算,脊背发寒。 况且就算没有统一的游戏,日常这船上也没那么安全。 没有天赋和道具的加持,那活下来的人更是屈指可数了。 沈叙白看着她严肃紧绷的脸,娇嫩的红气全无,只剩下苍白。 他问:“害怕了?” 虞娇很诚实的点头:“怕。” 她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她不想死。 这也是这个游戏中所有玩家的共性,当活过一定数目的副本后,他们会越来越侥幸,越来越惜命。 虞娇没有多侥幸,但她真的很惜命。 “沈叙白,我想活下去。” 沈叙白闻言,上前牵住了她的手:“你信我吗?” 虞娇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倒不是她不相信,只是现在“众生平等”的情况下,说真的谁都不可信。 “没关系,”男人对她的犹豫有所预料,吻了吻她的手背,“我们拭目以待,好吗?” 气氛缓和了不少,这个话题暂且就过去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虞娇瞪他:“你这么迫不及待?” “那倒不是,只是……”沈叙白指了下自己的膝盖,“我怕跪久了影响发挥,到时候让娇娇不高兴。” 虞娇:“……” 她的心情一下子从刚才的沉重中脱离出来,娇嗔的“哼”了一声:“我没说起来不许起来,反正发挥不好了我就赖你。” 蛮不讲理。 和她刚上船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候更真情意切了几分。 也更……可爱。 “好,那我跪着,”沈叙白也纵着她说:“娇娇,不要不高兴了好吗?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子顶着。” “要是有危险,我会挡在你面前,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独活。” 很认真的语气,认真的虞娇的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沈叙白,你没必要……” “有必要,”男人打断了她,“虞娇,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希望? 虞娇觉得荒谬。 她自己尚且找不清方向,怎么还能成为别人的希望呢? 可她需要这份“希望”。 第135章 赌局 沈叙白摩挲着她洁白的皓腕,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 虞娇突然向前倾身,从床上软软的“掉”下,双手抱着他的肩膀,带着他一起摔在了地上。 她的突然动作让沈叙白猝不及防,两人重重摔在地毯上,她跨坐在他腰间,双手撑在他耳侧,发丝垂落在他脸颊旁,带着淡淡的幽香。 虞娇亲了亲他的唇瓣,轻声又带了点甜腻的问:“刚才的那些,你喜欢哪个?” 沈叙白的呼吸骤然停滞,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危险的情愫,双手不自觉地掐住了虞娇的腰肢。 “都喜欢,”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但最喜欢……” 突然,他一个翻身将两人的位置颠倒。虞娇的后背陷入柔软的地毯,沈叙白的手掌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按在耳侧。 “最喜欢你这样主动的样子,”他低头在她唇上轻啄,鼻尖相抵,“但更喜欢你……” 又闹腾了一个上午。 将近一天没吃饭,虞娇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把再次想要凑上来的男人给踹下床,哑着嗓子说:“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沈叙白低笑着揉了揉被踹的地方,起身披上睡袍,他伸手将虞娇从床上捞起来,细心地帮她系好睡袍腰带:“餐厅在十四楼,我们现在就去?” 虞娇伸了个懒腰,拍开他系带子的手:“还给我系什么啊?快去给我找出去穿的衣服。” 沈叙白转身去桌边翻她的皮箱,然后拿出了一件白色勾金边的旗袍给她看:“这件行吗?” 虞娇懒懒的应了一声,然后朝她伸出手:“给我吧。” 沈叙白走过来,将盘扣解开,动作自然点就要俯身帮她穿。 “我不要你穿,”她躲开了,“给我,我自己穿。” “你什么地方我没看过,这会儿怎么还矜持上了?” 虞娇轻哼了一声,把他手里的衣服抢了过来,然后命令道:“转过身去。” 沈叙白无奈的叹气:“好好好,我转。” 沈叙白挑眉,却还是配合地转过身,身后传来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 他盯着墙壁上两人的影子,看到她的轮廓一点点被旗袍勾勒出来,腰肢纤细,曲线玲珑。 “好了。” 他回头,女孩正低头整理着旗袍下摆,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件白色勾金边的旗袍将她衬得像一尊精致的白瓷,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却又透着几分旖旎。 沈叙白突然伸手按住她正在系盘扣的手。 “第三个扣子系错了。”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锁骨,带着薄茧的指腹有意无意蹭过那道咬痕。 虞娇猛地抬头瞪他,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里面分明写着“我故意的”。 穿好衣服挽好发,她又戴了个礼帽,两人相伴去了十四楼。 虞娇挽着沈叙白的手臂踏入十四层的海上璇宫餐厅,眼前骤然铺展开一幅奢靡的民国风情画—— 鎏金水晶吊灯从挑高穹顶垂落,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四周墙壁镶嵌着整面的彩绘玻璃,描绘着十里洋扬的繁华盛景。 留声机里周璇的音乐婉转流淌,与黄铜风扇转动的嗡嗡声交织成旧时光的韵律。 他们被引至临窗的包厢,猩红丝绒沙发环绕着黑漆螺钿镶嵌的圆桌,窗外是碧蓝海天一色,穿着掐腰西装的服务生推来餐车。 银质餐盖揭开时,牛肉的馥郁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服务生甚至还帮忙把肉块切好,一片一片的放到了二人的盘子面前。 虞娇饿的不行,人家还没切完就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然后。 “哎呀。” 沈叙白猛的一愣,赶忙把手上的叉子给扔掉,起身来到了她的身边:“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不是。” 虞娇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她像是咬到了什么,把一张金片从嘴里拿了出来。 也就拇指的大小,上面写着几个字。 ——狂赌之夜。 她愣了愣,看向旁边的服务员:“这是什么?” “恭喜——!!”服务员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个礼花筒,在她上空炸开了彩带,“中奖了!” 虞娇:“……” 她默默的把粘在脸上的彩条拿下来,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什么……奖?” “今夜的特别活动,八楼的赢家酒吧今晚会开设赌扬。” “所以……?” “只不过那地方大小有限,所以只能是有福之人才能去啦!” 虞娇:“……” 她委屈巴巴的看向沈叙白:“我好像自从上了这个船之后运气就没好过……” 沈叙白安慰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问:“这个只有发现纸条的人才可以去吗?” 服务生笑:“当然。” 虞娇更想哭了。 她怎么就好像开启了霉运buff一样啊?! 沈叙白思索片刻:“还剩多少?” “一共会有一百人参加赌局,而现在宾客数量已经达到了九十,”服务生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赌局开始还有半小时,这位先生,您没有多少时间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等我。” 说罢,沈叙白快步走出了包厢。 服务生依旧面带微笑的问她:“您还要继续吃吗?” 虞娇:“……” 吃,怎么不吃。 俗话说来都来了,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了。 她慢悠悠的把那一大盘牛排都给吃光,沈叙白还没有回来。 服务生再次抬手看腕表:“这位小姐,时间到了,请吧。” 虞娇放下叉子,戴上帽子和他离开。 酒吧门打开的瞬间,震耳欲聋的爵士乐扑面而来。 原本的舞池中央摆上了二十张赌桌,水晶吊灯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穿着晚礼服的男女们手持香槟,筹码在指尖翻转。 但空气中一点没有古板印象中赌扬该有的纸醉金迷的气息,反倒是压抑。 一种恐惧的压抑。 虞娇一开始还纳闷,直到一位兔女郎端着盘子走到她的面前。 第136章 筹码 一共六个颜色不一的筹码币呈现在她的面前,但币上还印着一些图案。 双手,双脚,眼睛,鼻子,舌头,耳朵。 虞娇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气息,但还是有点抖:“这些是……筹码?” “当然,”女郎微笑道,“光玩钱多没意思,毕竟这船上的人最缺的就不是钱了……” 话落,一声惨叫从后面的某个赌桌上传来,有人被砍去了双腿。 女郎接着笑:“……您说是吧?” 她内心一紧,问道:“如果这些都输光了,会怎么样呢?” “放心,我们这里不会赌命,不管怎样您最后都会活着出去,但是什么样子的话……”女郎想了想,“或许,您知道人彘吗?” 虞娇:“……” “既来之,则安之,拿好您的筹码,进去吧。” 她把一个个筹码币拿了起来,攥在手心往里走。 越是往里走,轮盘转动的嗡鸣就越是刺耳,混着此起彼伏的惨叫。 虞娇看见有个穿西装的胖子被按在赌桌上,右手被剁下的瞬间,血溅到了天花板的琉璃灯罩上。 她尽量的不去看那些血腥的扬景,目光在各个赌桌上来回看,然后发现了一个还算是好消息的事情。 所有的桌子好像都坐满了。 那不就…… 某个巡扬送酒的侍者给她指:“这位小姐,那边还有位置。” 虞娇:“……” 就不能让她躲一次吗?! 她压低帽檐,认命的坐过去。 赌桌上已经坐下了三个人,荷官正站在中间洗牌,虞娇走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不太对劲。 四个座位的位置居然不是四角,而是两两分立,一边一男一女,而另一边却单独坐着一位少年。 少年约莫十七八岁,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他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质领针,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他安静地坐在赌桌的一端,细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印着眼睛的筹码,正漫不经心地转着玩。 虞娇落座的瞬间,少年忽然抬头。 她呼吸一滞,那双眼睛竟是罕见的异色瞳,左眼如墨般漆黑,右眼却泛着十分明亮的琥珀色。 虞娇又低了低头,默默地在位子上坐下。 他收回目光,紧接着他突然咳嗽起来,苍白的面颊泛起病态的红晕。 她愣了愣,本以为他咳两下就好,没想到这人越咳越严重,甚至捂着嘴弯下腰去。 虞娇思索片刻,将挂在自己腰间的帕子递给他。 “给。” 少年的动作顿了一瞬,他似乎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但他没有过多犹豫,接过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雪白绢帕上立刻洇开一朵红梅。 虞娇没想到他会这么严重,这人毕竟是自己接下来的队友,于是问道:“你还好吗?” 少年摇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直起身子,声音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有点哑,但还是冷虚的:“抱歉,弄脏了你的帕子。” “没事。” 荷官说:“各位再稍等片刻,我需要换一副牌。” 侍者给少年上了一杯水给他漱口清理,虞娇也移开了目光。 “宋泠。” 耳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啊?” “我的名字,”宋泠靠着椅背,没了刚才那狼狈的样子,他又回到了刚刚清清冷冷的模样,“毕竟等下我们要一起的。” 也是。 虞娇点点头:“我叫虞娇。” 她又问:“我刚进来,你知道等下玩什么吗?” 女孩始终低着头,礼帽压的低,只能看到小部分的下半张脸。 犹抱琵琶半遮面。 “每局都是随机的,”宋泠回,“但是……不重要。” 不重要? “为什么?” “无论怎么样,都会赢。” 这……这么自信? 虞娇不太理解他为何这么自信,但她没有回答。 “因为这局有不太会玩的新人,所以我们来个简单的,”荷官将一副牌在身前摊开,“每人抽一张,然后双方二位的点数加在一起比大小,一共进行三局。” “各位听明白了吗?” “明白。” “那么请下注。” 宋泠看都没看,率先把手里印着眼睛的筹码币扔了出去。 虞娇挑着把看起来不那么痛的耳朵作为筹码。 但对面两个却迟迟不扔。 荷官提醒:“请下注。” “着什么急啊,”那男子慢悠悠的把筹码币拿出,但随之一起的,还有一块沉甸甸的金块,“这个是给你的,等会儿发牌的时候照顾照顾我们。” 女子没给金块,但她扔了好几张大钞。 虞娇:??? 不是,这也行?! 还真行。 因为她眼看着荷官收下了那些“贿赂”。 男子笑了两声,幸灾乐祸的看着对面两人:“小朋友,你们呐还是太嫩喽。” 宋泠神色淡淡,连眼皮都懒得抬,鸦羽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游戏开始。 荷官的手指在牌面上轻轻拂过,然后依次挑出四张扔给了四人。 “提醒一下,本牌是两副牌混在一起,存在大小王各一张,小王的点数是13,大王的点数是1至12的和,也就是78点。” “各位,请看牌。” 男子叼着烟,拿起牌一看,红桃12。 他哼笑一声,示意旁边的女子,女子把牌给他看,黑桃12。 与此同时,虞娇也看了自己牌。 黑桃1。 虞娇:“……” 悬着的心终于是死的透透的了。 她把牌又扣了回去,语气绝望的和宋泠说:“对不起,我点数只有一点,咱们可能要输了。” 宋泠没看牌,他虚弱的轻笑一声:“不会。” “诸位,请亮牌。” 那两个人胸有成竹的把牌翻过来,仿佛胜券在握。 “红桃12,黑桃12,点数一共是二十四,”荷官计算完,又看向另外一边,“该你们了。” 虞娇有些颤抖的把牌翻出。 黑桃1亮出的瞬间,对面二人毫不留情的嘲笑:“才一点?这下你队友手里的牌再大都补不上吧!” 宋泠突然又开始剧烈咳嗽。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很流畅,把牌掀过来甩到了荷官的面前。 第137章 宋泠 宋泠的牌在赌桌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稳稳停在荷官面前——那是一张大王牌。 “黑桃1加大王78,合计79点,”荷官的声音淡淡,“本轮胜负已分。” 对面两人的笑容瞬间凝固。 男子猛地站起来,由于过于激动,烟头掉在西装上烫出一个洞,但他完全无暇顾及,脸上全是惊恐和不相信:“为什么?!” 男子歇斯底里的咆哮在赌场内回荡,他差点一把掀翻了面前的赌桌,筹码和酒杯哗啦啦散落一地。 “这不可能!”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明明给了钱!你他妈收了我的金子!” 荷官的脸色丝毫未变:“我的确是答应你们将会给予帮助,但并未保证你们一定会赢。” 她说:“因为你们对手的情况并不是可控的。” 荷官已经给了这对男女已经足够大的牌了,两副牌里只有一张大王,谁能想到一百零六分之一的机率,能出现在宋泠手里啊。 “你……你……” 男子气的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的女伴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染成可怖的鬼脸。 眼看着周围准备实施惩罚的侍者就要走上前,他灵机一动,连忙说:“再来一局!我要再来一局!” 所有人都愣住了动作。 别的桌已经完成游戏的玩家也被他的动静吸引了过来。 宋泠慢悠悠的抬起眼皮,看向了他:“理由?” “刚才……刚才那局不算!”男子说,“我们来一把真正公平的对局,谁也不动手脚那种!” 宋泠皱眉,他想说话,可胸口里那要命的燥热和痒意又让他捂住了嘴。 突然的,一股冷香沁入鼻腔。 刚刚还坐在位子上的虞娇不知何时站起身走到了他旁边,一只手置于他的后背轻轻拍着帮他顺气。 宋泠愣住了。 她的气息,竟意外缓解了他的难受。 “愿赌服输,我们不接受。” 刚刚还瑟瑟发抖的女孩,此刻声音无比镇定的拒绝对方这无理的请求。 眼看着自己输了又要求重赛,傻子才会答应。 “我,我们可以加大赌注!”男子突然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丢了出去,“你看这样行吗?” 荷官挑眉,抬手让那些侍者下去:“您的意思是,想用所有的筹码再来一局是吗?” “是……是!”一看有希望,板男子连忙点头。 “可以,但是我要再加一个条件,”荷官说,“你们的赌注,双倍。” 围观群众哗然。 双倍,那不就是赌命了吗? 有人嘲笑:“本来也就是没个部位的事,这下可好,等下搞不好命直接没了。” 但话已经放出去了,男子咬牙点了点头:“可以。” 虞娇:?? 她刚要出声阻止,荷官便说:“放心,你们二位的赌注不变。” 虞娇:“……” 这是变不变的问题吗? 别看男子的要求看起来很蠢,可如果接下来他们要是赢了,那可就“一雪前耻”了。 “不……” 宋泠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少年的掌心冰凉,覆上来的瞬间像是有冰块附着在了肌肤上,冰的她一激灵。 “可以,”他说,“开始吧。” 宋泠没抬头,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虞娇纤细的腰肢,他的喉结无声滚动,然后小声对她说:“放心。” 虞娇:“……” 这贼船上了还真就下不去了。 她认命的坐回了原位。 “既然我们加大了赌约,那么游戏的玩法也该进阶一下。” 荷官又拿出了两副牌:“一共四套牌,除去所有大小王共两百零八张,每人四张牌,然后双方二人点数加在一起比大小。” 没了大小王,就除去了刚刚的极端情况,毕竟一张大王的点数实在是太夸张了。 荷官的手指在牌堆上方悬停,四副扑克如同蝴蝶般在她指间翻飞。 洗完之后由于牌的数量实在是太多,整整的把她周身的桌子都给铺满了,所有的牌绕成了一个圈。 “并且呢,为了公平起见,”荷官笑道,“四张牌,由各位玩家自己选。” 这下子命运真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四人依次选牌。 虞娇没敢一张一张的看,等到四张牌全都选完才一起放到了手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两张3两张4。 虞娇:“……” 还行,比上次有进步。 但此刻,她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惊慌失措。 虞娇看向一旁的宋泠,少年正观察着手里的牌。 “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等荷官说话,对面的男子就先笑了起来,并且笑的格外猖狂,脸上都冒起了细密的汗珠。 他再次站起身,一把将手里的牌摔在桌子上:“老子就不信了,这次还能输!” 两张红桃9,两张黑桃10。 他旁边的女子也把牌展示出来,是个顺子,4567。 荷官说:“一共60点。” 虞娇也把手里的牌向众人展示。 见到她牌上那些可怜数字的瞬间,男子笑的更加猖狂,他激动的手都在发抖,然后看向了唯一一个还没亮牌的人。 宋泠把牌展示。 瞬间,一片哗然。 四张花色各不相同的12。 宋泠的四张12在赌桌上排开,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对手的咽喉。 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四张12加两张3两张4……”荷官说,“合计62点。” 两点之差。 宋泠和虞娇又赢了。 女子承受不住这种冲击,直接晕死了过去。 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男子直接被摁在了桌子上,荷官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剁骨刀,笑眯眯的说:“既然这位女士晕过去了,那我们就先从男士开刀吧。” 惨叫四起,鲜血四溅。 虞娇皱着眉头移开目光,她看向一旁的少年,他居然还在咳。 她于心不忍,这可是带她赢的大功臣,于情于理她都该关心一下。 于是虞娇上前,上前再次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弯腰问:“你还好吗?” 第138章 欧皇 宋泠的咳嗽声突然止住,他抬起那张苍白的脸,异色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光,像是两颗宝石一般明亮妖冶。 但此刻,他的漂亮眸子中满是惊诧。 宋泠终于看清了虞娇的脸。 少女微微俯身的姿态让一缕乌发垂落,扫过宋泠的手背。 赌场昏黄的灯光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蜜色光晕,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她饱满的唇瓣因为担忧而轻抿着,像一枚亟待采撷的樱桃。 宋泠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矛盾的美——瓷白的肌肤透着脆弱,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里却盛着灼人的艳色。 当她蹙眉时,眉间那颗朱砂痣便跟着轻轻一颤,像是雪地里溅落的血珠。 “你……”宋泠的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比方才更加沙哑,可胸膛里的那股燥意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虞娇却以为他是难受,毕竟周围的血腥气越来越重,那边的剁肉声一下一下,震的地都在跟着颤。 “要不……我们先离开?” 宋泠看着她那双关切的双眼,里面像是浸了秋水般,他像是被勾了魂儿似的,点头。 虞娇扶着他起身。 等走出了一段距离,她终于没听见少年那若有似无的咳声时,她才放开了搀扶着他的手:“刚才真的谢谢你啊,谢谢你带我赢。” “不用客气,你也帮了挺大的忙。” 虞娇不好意思的掖了下耳边的发:“你这话就有点恭维了,我那手气简直就是给你拖后腿……” 宋泠失笑,他又轻咳了两声:“赌场还没结束,你要继续玩吗?” “啊……”她瞪大了眼,连忙摆手,“不不不,不玩了。” 宋泠给她指了个方向:“去那里玩。” 虞娇顺着看过去,一个长桌旁边围了一圈人,侍者正站在无人的一边摇骰子,然后重重的放在桌面上打开。 几人欢喜几人愁,但并没有人因此缺胳膊少腿。 她疑惑的看向宋泠,少年抱臂站在身边,似笑非笑。 “那就……过去看看?” 宋泠点头。 两人一起走了过去,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他们先在外边站了一会儿,几分钟后才慢慢的挤了进去。 等到桌边的时候,宋泠被身后人撞的踉跄了一下,他手撑着桌边,将虞娇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虞娇偏过头看向他。 女孩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下颌,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他垂眸就能看见她瓷白的后颈,在乌发间若隐若现。 “抱歉,”他低声道,却没有立即退开,“有点挤。” “没事。” 虞娇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桌子。 绿色的桌面,侍者站在中间,左右手两边两个格子,里面分别写着两个字,一个大一个小。 侍者见有新人来,拿起手上骰蛊的解释:“两个骰子,盲摇,猜大还是小。” “怎么压?” “用你手里正常的筹码。” 正常? 虞娇这才看向手心,筹码币上的图案已经消失了。 “连着猜对十次,就可以获得神秘大奖。”他说,“目前最高的记录是五次。” 宋泠在她耳边问:“你要玩吗?” 虞娇点头:“想试试。” “你玩,我帮你。” 她:“……啊?” 侍者再次举起了骰盅,边摇边高声喊:“新一轮开始啦!!要下注的看过来!” “啪”的一声,他将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指腹摁着盖子:“这一轮谁来猜?” 虞娇举手:“我。” “请下注。” 宋泠轻声:“小。” 她没有片刻犹豫,把筹码币放在了写着“小”的格子里。 骰盅一开,里面一个二一个三。 “恭喜,猜对了,”侍者将盖子重新盖上,“继续吗?” “继续。” 骰盅再次落下。 “请下注。” 宋泠:“还是小。” 虞娇照做。 掀开,正确。 下一轮。 “还是小。” 正确。 已经过了五轮。 侍者额头冒出了汗,他深呼吸一口气,卖力的摇着:“请下注。” “大。” 依旧正确。 虞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悄悄地问:“你能看见?” 宋泠看了眼怀中的女孩,笑笑:“不能。” “那你怎么知道?” “猜啊。” 虞娇:“……” 她瞪大眼睛:“你是欧皇啊?” “嗯……差不多吧。” 十局结束,全部正确。 侍者服气了,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漂亮的胸针递给她:“您可以凭借此物,免疫一次类似今天的情况。” 游轮每晚都会开设各种“游戏”,但参与的方式很是随机。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暂时的“免死金牌”。 可是这块免死金牌,又只能在游戏中获得。 虞娇接过,又站在原地看看了会儿,接下来的几个人别说连胜,连第一轮都过不了。 走到相对无人的地方,少年又开始轻咳。 “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虞娇再次向他道谢,随后关切的问:“你……真的没事吗?” 宋泠边咳边摇头。 “你这……等我一下。” 虞娇转身小跑着离开,去了酒吧前台和调酒师说了什么。 然后她拿着一瓶带着点颜色的饮料走回来递给他:“这是冰糖雪梨,对你的咳嗽应该有好处。” 宋泠无奈的笑笑,从她手中接过:“好,谢谢。” “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虞娇和他挥手道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门。 宋泠看着她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不见,然后将手中瓶子拧开浅浅的喝了一口。 冰、凉,甜。 ——和她一样。 …… 虞娇走出去没多久,就迎面碰上了急匆匆跑过来的沈叙白。 男人紧张的抓着她的肩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把她给检查了一遍:“没事吧?” 虞娇气鼓鼓的把他的手给甩开,和刚才面对宋泠时的样子全然不同:“还说,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半天。” 见她如此沈叙白猛的松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诚恳的道歉:“对不起娇娇。” “我本来找到票了,但是去的地方和你不一样。” “你去哪了?” “一个玩飞镖的地方。” 具体怎么玩他没说,但肯定也不能让人好受。 沈叙白问:“你呢?” “我……”虞娇斟酌片刻,“我运气好,碰到了一个实力强的玩家带着我赢了。” 第139章 矛盾的幸运 沈叙白眼眸微眯,似乎是听出了些意味来:“运气好?” “是啊,”虞娇注意到了他话里的异样,“你认识吗?” 如果算上一些道具加持的话,这游戏里的确会出现偶尔走运的现象,但能被真正称为“运气好”的,只有那一个人。 但沈叙白没有就此下定论,他还是问了一句:“他叫什么?” “宋泠。” …… 宋泠居住的地方是头等舱。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想住这里,他的身体本来就难以承受海上航行,再住这么高的地方,实在难受。 而且这头等舱除了好看以外,别无任何用处,甚至。 还可能会有危险。 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一把不足巴掌大的尖刀从面前落了下来,插入了离他鞋尖不足一厘米远的地毯上。 宋泠仿佛已经习惯了,他轻咳两声,将刀拔出来放到一旁。 缓步走入客厅。 嗓子痒的厉害,他想要去沙发上喝口茶,头顶的水晶吊灯轰然坠落,碎玻璃如雨点般砸下。 可那些玻璃片就仿佛带自动导航似的,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稀稀拉拉的落在了他的脚边。 宋泠没管,坐在沙发上拿出杯子倒水喝。 手指刚触到茶壶把手,壶嘴便突然射出一支银针,直直的朝着他的眼睛射了过去。 但就在银针射出的前一秒,宋泠忽然发现杯子底下少了个角,他低下头仔细查看,恰巧躲了过去。 换了个杯子,倒茶,喝完。 少年摸了摸口袋,将虞娇给他的帕子拿了出来,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 宋泠看着上面的血渍,指腹摩挲着旁边的纹样,起身打算去盥洗室将其清洗干净。 拧开水龙头,他有点出神。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那个女孩离去的身影,一双漂亮的眸子像是浸了江南的烟雨,巧笑嫣兮的和他告别。 旗袍下摆随着她行走的动作轻轻晃动,缝隙之间,玉腿若隐若现。 想着想着,宋泠有点出神,水龙头已经往下冲了半天,“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嗯? 冒泡? 宋泠看向洗手盆。 里面已经蓄满了看起来分外渗人的“紫水”,像是沼泽。 他把香皂扔进去,瞬间融成了灰烬。 宋泠叹气,走出去去打电话找人维修。 身后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 他捂着胸口咳嗽,转身看。 原本还岁月静好的盥洗室早已被各种“暗器”弄的一片狼藉。 等到服务生进来的时候,这屋子里已经没什么好地了。 但少年神色自若的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服务生:??? 他愣了愣:“您……没事吧?” “没事,”宋泠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 这是服务生今天接的不知道第多少个维修电话了。 但以往的每个宾客,不是受伤就是受重伤,像什么肌肤上被划出伤口的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更有甚者被弄瞎了眼睛毒哑了喉咙。 面前这个……属实是异类。 他……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服务生又看眼门牌号,001。 还是头等舱里最好的。 也是最危险的。 ……不应该啊?是哪里出问题了? 抱着怀疑人生的心情,服务生进去修理。 他把修理箱放到一旁,从里面拿出工具进入了盥洗室。 修着修着,里面传来声音:“先生,您能帮我拿一下扳手吗?就在箱子里。” 宋泠起身,来到了修理箱面前,里面的工具太多太杂,他分不太清:“在哪?” “在最底层,你得把上面那层先拿开。” 服务生打的算盘很好。 那底下可暗藏玄机,只要他一打开…… 宋泠又开始咳了。 胸膛里像是在燃着一团火,让他全身都虚弱无力。 少年不想再费心神,把修理箱提到了服务生的面前:“你自己找。” 对方懵了,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小计谋里沾沾自喜,完全没想到宋泠会突然变卦。 宋泠见他有些发愣的表情,又看着他还在拧水龙头的双手,以为他是空不出来,于是帮他抬起了上面的那一层隔板。 “别……!” 话音未落,一把刀飞了出来,直直的插入了服务生的眉心。 他倒了下去。 宋泠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复又出去打了个电话。 一番折腾下来,房间总算是修好了。 那些服务生临走前,他问了一嘴:“能保持多久?” “一天。” 宋泠还想问什么,但又觉得没必要。 反正保持不保持的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其它房间也会这样么?” “不会,这是头等舱的特殊服务。” 宋泠:“知道了,走吧。” 服务生恭敬的颔首,然后关上了门。 少年将帕子清洗干净。 没了那腥气的血味遮掩着,帕子上原本的香味逐渐散发,味道很是熟悉。 就在不久前,某个被他圈在怀里的女孩和这香味一模一样。 宋泠那病态的脸上浮现了浅浅的红,他跟个变态似的,将帕子放到鼻尖闻了闻。 那股难受的感觉又消失了。 虞娇…… 宋泠半垂着眼,攥紧了手心的帕子。 虞娇。 …… 虞娇停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沈叙白:“他就是那个曾经抽到了副本卡的大欧皇?” “你听说过?” “银爵和我说过,”她回,“原来是他啊。” 某些想法冒了出来,虞娇又问:“所以他的天赋和运气有关?” “这不是天赋,”沈叙白:“并且与其说是运气,不如说是吸取其他人的运气。” 男人摊手:“别人倒霉了,自己不就幸运了吗?” 虞娇一愣。 等等。 她突然想起了在五楼的时候,被选中的瞬间旁边有人咳了两声。 以及在牌桌上,自己那臭到要命的牌。 敢情是全被他给吸了啊?? “而且,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他那孱弱的身子。” 沈叙白说:“据我了解,他现在差不多就靠着一口气吊着,一不小心小命就可能没了。” “那你刚才说的不是天赋是什么意思?” “他从进入游戏前就是这样了,宋泠可以说是游戏之中唯一的‘普通人’,他压根没有天赋。” 可是他活了下来。 因为没天赋,副本对他来说加倍的危险,又因为天生的幸运,他苟延残喘。 宋泠的身上处处都是矛盾。 第140章 蓄意勾引 沈叙白说完,看着面前的虞娇。 她出神的看着前方,眉头皱着,又突然眼前一亮,面露小兴奋的咬了下手指。 她现在虽然变化大,但是在想什么不难猜。 “你想把他拉入伙?” 于是,沈叙白替她说了出来。 虞娇点头:“你不觉得他在这里就像一个bug般的存在吗?” 毕竟她可是切身体会过。 有了宋泠,还用怕那些要命的游戏? 沈叙白的神色却沉了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做?” 虞娇意味深长:“试试吧。” 男人没说话,气氛逐渐沉重。 可是她却丝毫不退让,直直的盯着沈叙白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沈叙白苦涩的轻笑:“你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 “我为什么要考虑?”虞娇回,“感情重要还是咱们两个的命重要?” 沈叙白闻言微愣。 他之前对虞娇的定论好像有失偏颇了。 他以为她只是在行为举止上有了些变化,可是现在。 沈叙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曾经没有的,一种特别的感觉。 ——生。 甚至有点偏执。 可是这有什么错呢?谁不想活下去。 虞娇见他不说话,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人给牵住了手腕。 沈叙白无奈的叹了口气,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虞娇一听,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没头绪。 于是她摇了摇头。 沈叙白气笑了,将面前人拥入怀中狠狠地吻咬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牙齿重重碾过虞娇柔软的唇瓣,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却被他扣住后脑更深地压向自己。 虞娇一把推开他:“你干嘛?” “想干你,”沈叙白指腹蹭过她红肿的唇瓣,“想干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虞娇抬眼瞪他,然后突然又娇嗔的笑了,紧接着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反客为主的吻了上去。 气息交缠间,她说:“回房,随便你。” 沈叙白将她拦腰抱起。 这一夜,虞娇的腰可是遭了老罪了。 往常还算温柔的男人像是失控的野兽般,将她抵在床头一遍遍索取。虞娇的指尖在沈叙白后背抓出红痕,却换来更凶狠的力道。 直到天光微亮,沈叙白才放过她,却仍将她锁在怀里不肯松手。 “不管是谁,我必须在你心里第一位。”他咬着她耳垂警告,手指在她腰间淤青处摩挲。 虞娇累得睁不开眼,却在昏睡前的最后一刻勾起唇角。 毕竟沈叙白越是这样,越证明他会帮忙。 …… 七楼,清吧。 宋泠坐在靠窗的角落,看着窗外的风景。 海鸥飞过,伴随着鸟儿的叫声,服务员将一杯果汁端过来,弯腰放在他的桌子上:“您的橙汁。” 宋泠收回目光,冲他点头。 一道温婉的身影从服务生身后经过,向前走去。 宋泠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 他发呆似的盯着那道背影,女子穿着一袭孔雀蓝色锈花的旗袍,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勾勒出曼妙的腰臀曲线。 旗袍高开衩处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上,还留着昨夜沈叙白留下的红痕。 宋泠的异色瞳孔骤然收缩,指节不自觉地捏紧了玻璃杯,橙汁在杯中晃动,折射出的光斑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几分病态的潮红。 “虞小姐。”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喉结上下滚动。 虞娇像是才发现他似的,惊讶地转身:“宋泠?是你啊。” 她快步走来时,耳垂上的翡翠坠子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好巧,”她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双腿交叠时旗袍开衩处滑落,露出膝盖上方的一小块光滑细腻的肌肤,“我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和你再见面呢。” “对了,你的咳嗽好点了吗?” “一直都这样,”宋泠薄唇轻抿,看着她说,“上次喝了你给的冰糖雪梨就好多了。” 虞娇笑:“你还真是……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宋泠轻咳两声,反驳道:“不小了,我已经成年了。” “刚成年?” “十九岁。” 她点头:“那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姐姐。” 宋泠抿唇,小声轻唤:“姐姐……” 见虞娇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少年脸上的红更加不自然,他低下头,轻咳两声。 虞娇看他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内心的担忧更甚。 沈叙白,你的法子真的不会给人家刺激出病来吗…… “对了,”宋泠复又抬起头,很快对这个称呼熟练起来,“姐姐你来这是干什么的,喝酒吗?” “是,只不过是陪人一起来的。”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都变得柔情。 宋泠意识到了不对劲:“……谁?” “我爱人。” 少年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褪去了所有的血色,还剩下苍白。 ……谁? 爱……爱人? 虞娇似是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视线往旁边一瞥,而后眸色亮如星辰,她抬起手呼唤道:“在这!” 话落,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他身上穿着墨蓝色的西装,和虞娇是相称的,也就是俗称上的“情侣装”。 “你在这,”沈叙白走到她身边,亲切的抚上她的肩膀,然后看向宋泠,“这位是……?” “他就是我那天和你说带我赢的那个人,”虞娇亲昵的拉住他的胳膊,和宋泠介绍,“宋泠,这位是我的……” 她语气微顿,抬眼看沈叙白,后者冲自己挑了挑眉。 于是,咬咬牙。 “……丈夫。” 沈叙白朝他伸出手,姿态成熟:“你好,感谢你昨天带我妻子安然无恙的度过狂赌之夜。” 宋泠看着他,眼底泛红。 他突然咳嗽起来,这次比以往都要剧烈,苍白的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 虞娇吓了一跳,刚要起身去查看他的情况,却被沈叙白给拦住了腰。 他显然要淡定许多,叫了服务生来处理,然后带着她离开。 虞娇走出去几步后担忧的回头看,少年正猫着腰捂着嘴,指缝间有鲜血溢出。 她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稳住心态:“这样……他真的受得了吗?” 别再还没达到目的,人先气死了。 沈叙白轻飘飘的笑:“娇娇,你的心还不够狠。” “只有让他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才能激起极致的欲望。” 第141章 幸也不幸 “还有这种说法呢?” “当然,男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沈叙白笑了笑,“就越是蠢蠢欲动。” 虞娇挑了挑眉,问她:“所以你也是喽。” “那倒不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看上你了。” 沈叙白牵着她来到吧台前,找了两个位置坐下:“在此之前,我的想法可算不上多么好。” “是啊,”虞娇轻哼一声,“居然还想杀了我,早知道当初就不跟你走了。” “木已成舟,既然上了船哪还有中途下去的道理。” 两人坐在了吧台前,沈叙白抬手要了杯酒,给虞娇要了杯奶茶,顺便提醒:“给我妻子那杯奶茶的奶放的多一些。” “好的。” “人家不在还要演?” “做戏得做全套,”沈叙白理直气壮,“只有所有人都信了,他才会信。” 这要是以前,虞娇说不定很容易的就被他这套说辞给糊弄过去,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一万个不信。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懒得去追究,并且因为男人刚刚说的话,虞娇突然的计上心来。 她看了看四周,然后站起身从座位上走下。 沈叙白看着她逐渐离去的身影,没有阻止。 虞娇走到了刚刚被沈叙白叫去帮忙的那个服务生身边,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刚才那个少年去哪了吗?” “在四楼的医务室。” 她微愣道:“这里还有医务室?” “那当然了!”服务生语气激动,“我们可是要保证所有旅客的身心健康的,怎么可能没有医务室呢?” 虞娇:“……” 无言以对。 她点点头,紧接着转身又回到了座位,拿起奶茶喝了两口。 沈叙白:“去问什么了?” “宋泠正在四楼的医务室,”虞娇说,“等下去看看他吗?” 男人懂了她想干嘛,有点郁闷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你对别人这么费心思,我这心里可真不是滋味。” 脸色也不好看,摆明了要她哄。 虞娇放下杯子,上前亲了亲他的脸侧:“沈先生,我知道你最好了。” 沈叙白不为所动。 直到她喊了自己一声甜甜的:“老公。” 沈叙白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他一把扣住虞娇的手腕:“再叫一遍。” 虞娇红唇微勾,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圈:“老公。” 这声娇嗔像一记重锤砸在沈叙白心上。 他猛地将人拉进怀里,鼻尖抵着她的颈窝深深吸气,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等这事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狐假虎威。 虞娇心想着他能拿自己怎么样,笑得像只得逞的猫,在他怀里蹭了蹭:“那我们现在去医务室?” “在此之前,先去个地方。” “哪里?” 沈叙白亲了下她的额头:“你看病人空手去?” …… 病房内,护士正在向宋泠推销一种药:“您的咳疾太严重了,每天喝一点它会好受些。” “不过呢我们这里的药不是免费的,”护士说,将一张账单递给他,“算上别的服务,这是您需要支付的费用。” 宋泠接过,具体多少没有看清,但是那数不清的零实在是有点晃他的眼睛。 也是,这么一个豪华的巨型游轮,怎么可能用不到钱呢? “我没有。” “没有?”护士的嘴脸顿时变得狰狞无比,然后又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拿别的来换吧。” 宋泠:“什么?” “你身上值钱的啊,听过一句话叫拆东墙补西墙吗?” 护士指了下旁边诊疗区的某个排满了储存着血液的粗试管:“那是大多数人的选择,用一个可循环再利用的东西去换取身体表面的健康,这可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不是每个人都像宋泠那般幸运,“倒霉”才是大多数人的状态。 宋泠问:“要抽多少?” 护士将工具车推过来,将针管拿出来:“一般来说呢是一半一半,患者会付一部分的钱,剩下的再用血来抵债。” “你看看你手上有多少钱或者是房间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我们可以派人去您的房间拿。” 说着,她已经把消毒棉和止血带拿了出来,坐在了宋泠旁边准备抽血。 “那你们去吧,我的房间是001。” 宋泠还是有点财产的,应该能抵一些数字。 再说,用这么一点血换来身体短暂的舒适,他很乐意,咳疾实在是太过难受。 “001?”护士瞪大了眼睛,赶忙把所有东西都收了回去,连带着态度都恭敬了起来,“是这样的,您的房间是整个游轮上最尊贵的宾客套房,所以会有不一样的特权。” 宋泠:“……什么?” “你将有一次的免费医治机会。” 宋泠:“……” 护士把药递给他:“我不打扰您的休息了,晚上十二点之前您都可以在这里休息。” 她推着推车离开了。 宋泠拧开药瓶的盖子,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 药液没什么味道,冰冰凉凉,却没有冲散他胸膛里的燥意。 不管用? 宋泠却很平静,将瓶子扔到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他的幸运是“守恒”的。 他捂着胸口,手里攥着帕子,低头咳了两声。 突然的。 “叩叩——” 有人敲门。 “谁?” “宋泠,是我,”虞娇的声音,“我来看看你。” 宋泠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被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迅速将帕子藏在枕套下方,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虞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手里捧着一束白色山茶花,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沈叙白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一袋子的水果。 虞娇把花放在床头柜上,面带关切的牵起了他的手:“你没事吧?身体怎么样了?” 她的手温热,将少年冰凉的手包裹在掌心,却让宋泠内心的火降了下去。 宋泠的指尖在虞娇掌心微微颤抖,少年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没事。” 沈叙白给她拉过来一个凳子,扶着她坐下,语气无奈又宠溺:“着什么急,人在这又跑不了。” 第142章 戏码 宋泠的目光落在沈叙白扶着虞娇的手上,异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苍白的指节在被单上收紧,青筋隐约可见。 “姐姐对我真好,”他声音轻如鸿毛,却带着若有若无的凉意,“还特意带了花来。” 虞娇正要开口,沈叙白已经自然地接过话头:“应该的,我妻子一向心软,见不得人受苦。” 他故意在“妻子”二字上加重语气,手指轻轻拂过虞娇的发梢。 宋泠的眼眶突然泛起一丝血色,他从旁边拿过张纸捂住嘴,低头咳嗽,雪白的纸巾上立刻洇开点点猩红。 “怎么又咳血了?”虞娇连忙抽出手,想要帮他拍背,“老公,你去给他倒杯水。” 她回头,冲着沈叙白眨了两下眼睛,示意他赶紧走。 他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还顺带带上了门。 沈叙白一走,宋泠就不咳了。 可是少年却并没有立刻直起身子,因为虞娇就在他身侧,两人几乎是紧挨着,紧的他能感觉到女孩身上的温软馨香。 让人着迷。 宋泠缓缓直起身,却刻意保持着与虞娇若即若离的距离。 少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姐姐……是在担心我吗?” 虞娇注意到他苍白的指尖微微发颤,伸手握住:“当然担心,你咳得这么厉害……” 宋泠的异色瞳孔猛地收缩,他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突然轻声笑了:“姐姐的手好暖。” 他慢慢翻转手腕,让两人的掌心相贴,“不像我……一直都是冰的。” 宋泠的指尖在虞娇掌心轻轻划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忽然倾身向前,苍白的面容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如同精致的瓷器。 真漂亮。 漂亮的让虞娇想起了波斯猫。 波斯猫的异瞳里泛起了泪花:“姐姐,我好难受。” 虞娇回神:“哪里难受?” 宋泠仰头,可怜兮兮的看她:“哪里都难受,姐姐抱抱我好不好?” 说罢也没等虞娇同意,就圈住了她的腰身,将头靠在了她的小腹上。 虞娇浑身一僵,宋泠的发丝蹭在她腰间,带着微凉的触感,少年双臂如藤蔓般缠绕,力道却大的惊人。 她垂眸看着他的发顶。 事情……貌似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啊。 她勾了勾唇,回抱住宋泠,还摸了摸他的头:“没事了,我在这陪你。” 宋泠又在她怀中眷恋的蹭了蹭:“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你和你……丈夫是怎么认识的?” 虞娇对他这个问题早有预料,将她和沈叙白之间的相遇添油加醋并且把萧凛这个重要角色剔除过后讲给了他。 并且语气充满情感,让人听着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 宋泠的身体在她怀中明显僵住了,虞娇感受到少年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姐姐,”宋泠的声音闷在她衣料间,“你很爱他吗?” “当然。” “为什么呢?是因为他救了你?”他复又抬起头,可这次没了引人生怜的柔弱,只有病态的偏执,“可是……我也救了姐姐,姐姐你不喜欢我吗?” 虞娇的神情僵住了,听到他这句话后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泠伸手,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侧:“看看我,可以吗?” “你……啊!” 少年还在圈着她腰身的手骤然用力,将她带到了怀中,她整个人几乎跌坐在他腿上。 宋泠身上清冽的味道瞬间将她包围。 “姐姐,”宋泠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不再是之前的轻软,而是带着一种压抑的、滚烫的沙哑,“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只有见了你,我才不会难受。” “姐姐……姐姐……”宋泠引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摸,“你疼疼宋泠好不好?” 他胸膛里的火消失不见,却转而成了一种更加燥热的,让他深陷情欲的旋涡之中。 虞娇面上慌乱,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病服下的单薄却又硬实的身躯,她想挣扎,却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宋泠,你别……” 她看起来像是吓到了。 宋泠微微侧头,苍白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姐姐,看看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不想靠近我吗?” 他的眼神像带着钩子,直直地刺入她的心底,勾起那些被刻意压抑的、黑暗角落里滋生的东西。 他的气息、他的禁锢、他赤裸裸的占有欲和那份绝望的偏执,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够带劲。 这么想着,但虞娇还是在兢兢业业的继续演。 “我……我是他妻子……” 她徒劳地重复着,声音却低了下去,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最后的挣扎。 “妻子?” 宋泠低低地笑了,笑声带着一种破碎的疯狂。 他猛地收紧手臂,让虞娇的柔软紧密地贴合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线条:“那又怎样?姐姐,你这里……” 他的手掌大胆地覆上她的心口,感受着那失控的心跳,“跳得好快……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我?” 话落,宋泠吻在了她的唇上。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掠夺和惩罚意味的吻,冰冷与滚烫交织,混合着淡淡的的血腥味。 虞娇想要推开他,双手抵在他胸口,却被他顺势抓住手腕,反剪到身后,以一个更加屈从的姿势被他牢牢掌控。 他的吻更深,更急,像要吸走她所有的氧气和理智,舌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撬开了她的齿关,攻城掠地。 “呜……”破碎的呜咽被吞没在唇齿间。 虞娇的身体诚实地背叛了她表面上的矜持,在最初的僵硬后,竟生出一丝可耻的酥软。 宋泠的吻技生涩却狂热,带着少年人不管不顾的蛮横和压抑已久的渴望,点燃了她心底深处隐秘的火焰。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颤抖,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和占有,勾着她入了这场名为“偷情背叛”的戏码。 第143章 入戏 “笃笃笃!” 门外,突兀的敲门声像惊雷般炸响。 虞娇骤然从情欲之中回神,连忙推开他,匆忙的站起身。 她的唇瓣还残留着被碾磨过的酥麻感,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宋泠的唇上沾着她的口红,晕开一抹艳丽的红,衬得他苍白的肤色更加妖异。 他仰头看她,异瞳里翻涌着未餍足的欲念,舌尖轻轻舔过唇角,像是在回味她的味道。 “姐姐……”低哑地唤她,手指仍勾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 虞娇慌乱地抬手擦拭自己的唇,指尖蹭到一抹晕开的红。 “咔哒。” 门开了。 沈叙白端着水杯走进来,视线在两人之间短暂停留。 虞娇的背脊绷紧,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宋冷却已经恢复了那副病弱无害的模样,低垂着眼睫咳嗽,仿佛刚才那个强势掠夺的人根本不是他。 “水。” 沈叙白将杯子递给宋泠,语气平静,目光却深了几分。 虞娇接过,然后又递给宋泠。 “谢谢。“宋冷接过,指尖“不经意”地蹭过她的手背,带着挑衅的凉意。 虞娇的神经几乎绷断,她下意识地往沈叙白身边靠了一步,像是寻求庇护,又像是心虚的掩饰。 沈叙白顺势揽住她的腰,指腹在她腰侧轻轻摩挲,似安抚,又似无声的质问。 他问:“怎么,不舒服吗?” 沈叙白的声音低沉温和,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落在虞娇脸上,将她细微的慌乱、唇上晕开又被匆忙擦去的口红痕迹,以及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潮红尽收眼底。 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所有人,都开始入了这出“戏”。 “没……没有,”虞娇的声音带着不安颤意,“只是有点闷,病房里空气不太好。” “是吗?”沈叙白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视线转向病床上安静喝水的少年,“你看着倒是精神了些,刚才咳得那么厉害,现在似乎好多了?” 宋泠放下水杯,抬起那双异色眼瞳,里面是孩童般的清澈和无辜,仿佛刚才那个强吻掠夺、舔舐唇角的少年只是虞娇的幻觉。 “多亏姐姐……和姐夫照顾。” 他声音依旧轻软,带着病后的虚弱感,却在“姐姐”二字上刻意拖长了尾音。 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虞娇,带着一丝隐秘的依恋。 “姐姐在身边,我就觉得安心,感觉……也没那么难受了。” 这话语里的亲昵和依赖,如同一根根针,精准地刺向沈叙白。 沈叙白揽着虞娇的手微微收紧,指腹在她腰侧那处摩挲的地方,力道加重。 “我妻子心善,见不得人受苦,”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淡淡的压迫,“不过,宋先生毕竟年轻,身体恢复快是好事,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锁定宋泠,“年轻人血气方刚,有时候容易冲动,失了分寸,更要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你说对吗?” “适可而止”四个字,他咬得清晰而缓慢,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水面,激起无声的涟漪。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压抑得让人窒息。 沈叙白的眼神不再是温和的探询,而是带着一种上位者审视的冰冷和洞悉一切的锐利。 ——反正他本来就知道。 现在的情况,也不过是他真情夹杂着假意的“借机发挥”罢了。 宋泠脸上的无辜神情有一刹那的凝滞,异色瞳孔深处掠过一丝阴鸷。 但他很快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情绪。 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显得脆弱又顺从。 “是,您教训的是。” “好了,”沈叙白收回了那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转而温柔地看向虞娇,“时间也不早了,宋先生需要静养,娇娇,我们该回去了。” 虞娇点头。 宋泠抬起头,深深地凝视着她,那眼神十分复杂,有不甘,有委屈,还有一丝被强行压制下去的、燃烧的火焰。 他轻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苍白而脆弱的笑容:“好,姐姐……慢走。”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带着钩子,牢牢地钉在了虞娇的心上。 “咔哒。” 门再次关上。 门外走廊的光线明亮许多,沈叙白的手依然揽着她的腰,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带着她往前走,步伐沉稳。 终于,虞娇挣脱开了他的怀抱,松了口气似的说:“行了,不用再演了。” 沈叙白没说话。 他抬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虞娇微微红肿、还残留着些许晕染痕迹的唇瓣,动作温柔得近乎缱绻。 “这里,”他问,“怎么回事?” “你不是知道吗?”虞娇白了他一眼,“他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不住气。” 刺激两下就露出了獠牙。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 她想了想,又问:“哎你说,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啊?是继续吊着他还是……” 沈叙白哼笑一声:“想知道?” 他说:“看你表现。” 虞娇气鼓鼓:“我表现得还不够吗?” “不够。” 虞娇:“……” 这人就是故意的。 她无奈:“你跟一个小孩吃什么醋啊?” 小孩? 沈叙白轻嗤:“你见哪个小敢明目张胆的撬别人墙角?” 她下意识的想反驳,可看着男人那有些阴沉的神色,识相的没有说话,哄他:“好了,等这个副本过去了就不用再演了。” “反正也见不到。” 话落,沈叙白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她。 虞娇吓了一跳,也跟着停住:“……怎么了?” 沈叙白抿了抿薄唇,神色竟然有点委屈:“我们也见不到。” “为……” 虞娇刚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紧接着想到了他的技能。 她愣怔道:“你到底……问了多少问题?” 沈叙白不回,继续向前走。 “哎……”虞娇提起旗袍的下摆快步追上,牵住了他的手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我不问了,我们等下去吃什么呀?” 沈叙白垂眸看,女孩巧笑嫣兮抱着他的手臂轻摇慢晃,姿态依赖又亲昵,就好像这一刻他们真的是夫妻。 他抽出手,一把将人抱起。 “现在除了你,我什么都不想吃。” 第144章 拉扯 接下来的两天,都很平静。 虞娇没有再像前些阵子那么倒霉,而原因大概就是她最近只要碰见宋泠就躲,像是老鼠见了猫。 这也是沈叙白教她的,欲擒故纵。 她问:“那什么时候擒?” “等,”沈叙白回,“不过不是你擒他,而是他‘擒’你。” 她像一道捉摸不定的风,只在宋泠的感知边缘掠过,留下一点若有若无的馨香,却又在他试图捕捉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直到某天傍晚,虞娇自己在甲板上吹风。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掠过甲板,虞娇的丝绸披肩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正倚着栏杆眺望远处渐沉的落日,手上晃着一杯香槟。 身后突然传来了道小心翼翼的问询。 “姐姐最近……为何总是躲着我?” 他依旧带着那份恰到好处的虚弱,但虞娇敏锐地捕捉到一丝被强行压抑的烦躁,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宋泠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近得能感受到他呼吸时带起的气流。 虞娇转身时险些撞上他的胸膛,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离她不到半臂的距离。 白色衬衫被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的腰线。 落日余晖为他苍白的皮肤镀上蜜糖般的色泽,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异色眼瞳。 “我……”虞娇后退,腰窝抵上冰凉的金属栏杆,“只是最近比较忙。” 香槟杯在她指间轻微晃动,气泡沿着杯壁不安地上升。 宋泠的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指尖,忽然伸手接过酒杯,他的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像一块冰贴上灼热的皮肤。 他低头啜饮她唇印残留的杯沿,喉结滚动时在脖颈拉出优美的线条。 少年也没戳穿虞娇那蹩脚的谎言, “所以……只有我记得那个吻吗?” 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破碎的颤音,像濒临崩溃的弦。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推开他,喉咙却被宋泠的吻给堵住了。 他的唇压上来,带着香槟微涩的甜和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强势地封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辩解。 虞娇的瞳孔骤然紧缩,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栏杆,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却抵不过唇上滚烫的触感。 宋泠的吻并不熟练,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急切,像是怕她再次逃走,齿尖不小心磕到她的下唇,轻微的刺痛让虞娇闷哼一声。 可下一秒,他又讨好般地轻轻舔过那处,舌尖试探地描摹她的唇形,像是无声的道歉和祈求。 “姐姐……”他贴着她的唇呢喃,呼吸灼热,异色的眼瞳在暮色中晦暗不明,“别躲我了……求你。” 她应该推开他的。 可少年的睫毛轻颤着,在眼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指腹冰凉,却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仿佛她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这副示弱的姿态,确实很难让人狠下心来。 但是虞娇觉得现在还不行。 宋泠如今的姿态,大多是为了让她心软而演出来的,因为他看准了她吃这套。 远处,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海平面,甲板上的灯光次第亮起。 虞娇推开了她,快步的离开了甲板,仓皇而逃。 高跟鞋敲击甲板的急促声响被海风吞没,虞娇的披肩在身后翻飞,像一片挣脱桎梏的蝶翼。 她不敢回头,却能感受到身后如有实质的视线,宋泠的目光像蛛丝黏在她背上,带着潮湿的执念。 夜晚,沈叙白和虞娇来到十四楼的自助美食厅吃饭。 沈叙白手里拿着两个盘子,虞娇用夹子挑着自己喜欢吃的往里放。 “你是说,傍晚的时候宋泠去找你了?” “是啊,”虞娇的视线落在面前琳琅满目的是网上,“我还纳闷呢,这游轮这么大,还没等着我先去找他他总能先找到我。” 沈叙白轻笑:“因为他运气好啊。” “那你说……我那时推开他会不会有点过分了?万一他不接招了……” “不会,”沈叙白打断了他的忧心忡忡,“他会上钩的。” 男人停了脚步,目光突然直视着前方:“看,这不就来了。” 虞娇顺着沈叙白的视线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宋泠正站在海鲜冰台前,他换下了白天的衬衫,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在餐厅璀璨的水晶灯下近乎透明,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那双异色的眼瞳,却流转着与脆弱外表截然相反的、极具侵略性的幽光,精准地锁定了她。 但只有一瞬间,他便恢复了正常。 沈叙白将手里的盘子递给虞娇一个,然后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让我看看,你这欲擒故纵的效果怎么样?” 说罢,他的手在虞娇腰间重重一捏。 虞娇“嘶”了一声,抬眼瞪他。 这副互动在旁人看来,妥妥的是打情骂俏。 宋泠走了过来。 “姐姐,姐夫。” 他微微颔首。 那双异色眼瞳从目光从她被吻得微肿的唇瓣,滑到她腰间那只碍眼的手。 空气中暗潮汹涌。 宋泠往常他至少会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而现在,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信号,像是一根绷到极致的弦。 “真巧。” “是啊,”沈叙白似笑非笑,“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来这里吃呢。” 言外之意,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宋泠神色如常的回:“总要换换口味。” 说罢,他向前一步,伸手去拿餐台上的柠檬片,这个动作让他几乎贴着虞娇擦肩而过,清冽的雪松香气瞬间将她包围。 虞娇瞬间被夹在了两个男人中间,空气有点窒息。 虞娇的右边紧贴着沈叙白坚实的胸膛,而右前方是宋泠近在咫尺的苍白面容。 他的手指擦过虞娇的手背,取走一片柠檬。 冰凉的触感转瞬即逝,却让虞娇浑身一颤。 沈叙白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手臂收紧,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这仨人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有些诡异,有不少人都往这边看。 “娇娇,”沈叙白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帮我去拿些甜点好吗?” 这是个明显的支开她的信号。 虞娇犹豫地看了宋泠一眼,少年正专注地把玩着那片柠檬,仿佛对两人的互动毫不在意。 但当她试图离开时,宋泠的脚尖却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挪,恰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第145章 吃饭 折腾来折腾去,虞娇的甜点也没拿成。 三人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她左手边是宋泠,右手边是沈叙白。 虞娇的餐叉轻轻戳着盘中的番茄,宋泠的膝盖在桌下似有若无地碰触她的左腿,磨的人不得安生。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过去,少年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吃着东西,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感受到她的目光,宋泠这才“无辜”的看过来:“怎么了?” 她刚想说没事,宋泠却自顾自的看向自己和虞娇盘子中间的蘑菇汤,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姐姐想喝这个是吧,我给你倒。” 说罢,他倾身靠过来拿虞娇的汤碗,宋泠的动作行云流水,面上端着那碗蘑菇汤递到她面前,桌下的小腿却暧昧地缠了上来。 少年体温偏低,隔着丝袜传来的凉意却莫名灼人。 “小心烫。”宋泠轻声说,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衬得眼神愈发无辜。 他指尖在碗边轻轻一推,蘑菇汤的香气氤氲而起,白雾后那双异色眼瞳若隐若现。 虞娇条件反射想抽腿,却被宋泠的膝盖牢牢压住。 少年佯装调整坐姿,黑色西裤面料擦过她的小腿肚,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谢谢。” 虞娇接过汤碗时指尖微颤,滚烫的碗壁与冰凉的少年指尖形成鲜明对比。 可是宋泠没打算就此放过她。 “姐姐,我可以吃一个你盘子里的番茄吗?” 话落,旁边本来在切牛排的沈叙白突然停住了动作,刀尖在盘子上划出一道略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就让气氛剑拔弩张了起来。 虞娇也愣了:“你要吃我的?” “嗯,因为感觉姐姐盘子里的比较甜。” “有什么区别啊,”她失笑道,但还是给他夹了两个。 宋泠也笑,鲜红的果实被他含进唇间,汁水在苍白的唇上染开一抹艳色。 沈叙白突然放下刀叉,起身离开。 他弄出来的动静不小,把剩下的二人吓了一跳,尤其宋泠。 “姐姐,姐夫他怎么了?”他故作惊讶,“是不是刚才我……” “没事,”虞娇打断了他,“你先在这吃,我去看看。” 她也起身离开了。 而在虞娇也走后,宋泠面上的乖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年慢条斯理地用舌尖舔去唇角的番茄汁,他轻轻摇晃着红酒杯,看着虞娇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只可惜,他也并没有得意多久。 宋泠的指尖在红酒杯沿轻轻敲击,节奏逐渐变得焦躁。 五分钟过去,餐厅的嘈杂声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少年突然站起身,餐巾从膝上滑落在地,他迈步向餐厅出口走去,黑色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转过走廊拐角时,宋冷的脚步猛地顿住。 在昏暗的壁灯下,沈叙白将虞娇抵在墙角。 男人的手掌紧扣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肢,正以一种近乎掠夺的姿态吻着她。 虞娇的指尖揪着沈叙白的衬衫前襟,像是要推开,却又像在迎合。 宋泠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见沈叙白微微侧头,唇齿间泄出一声低笑:“怎么,怕被他看见?” 男人的拇指擦过虞娇红肿的唇瓣,“刚才吃他喂的番茄时,不是挺开心的吗?” 虞娇的回应被堵在了唇间,沈叙白强势地攮开她的齿关。 角落里响起暖昧的水声,还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宋泠的指节捏得发白。他看见沈叙白的手滑进了虞娇的裙摆,而她的抗拒渐渐软化成了轻颤。 宋泠僵立在原地,他死死盯着角落里纠缠的身影,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沈叙白突然抬眸,越过虞娇的肩头与宋泠四目相对。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故意将虞娇往怀里带了带,让她柔软的曲线与自己严丝合缝地相贴。 “唔……”虞娇的呜咽被吞没在唇齿间,沈叙白的手已经探入她裙摆深处。 她的耳尖红得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男人肩头的衣料,在衬衫上抓出凌乱的褶皱。 然而下一秒,沈叙白猛地将虞娇转了个方向。 她的后背紧贴着墙壁,而男人高大的身躯完全挡住了宋泠的视线。 他看见沈叙白宽厚的背影完全笼罩住虞娇娇小的身躯,只能从男人肩膀的缝隙间窥见几缕散落的发丝。 沈叙白的手掌撑在墙上,将虞娇禁锢在方寸之间,衣服布料下绷紧的肌肉线条彰显着绝对的占有欲。 “沈叙白……你……”虞娇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却被男人更深的吻堵了回去。 宋泠离开了。 餐厅拐角的阴影里,沈叙白松开了钳制虞娇的手。 女人唇上的口红已经花了,在唇角晕开一抹艳色,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裙摆被揉皱了一大片。 沈叙白用指腹擦去她唇边的水光:“他走了。” 虞娇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她望向空荡荡的走廊尽头,那里只剩下一盏摇晃的壁灯,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她声音发颤,却不是疑问句:“你故意的。” 沈叙白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方才激烈的纠缠仿佛从未发生。 他的领带歪了,露出锁骨上一道新鲜的抓痕,那是虞娇情急之下留下的。 “总得加快点进度,”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现在这么不温不火的,距离你的目标可还有一大段距离。” 语气阴阳怪气的。 虞娇瞪他,她伸手拢了拢散乱的头发,说:“我去找他。” 沈叙白没有阻拦。 他站在原地,看着虞娇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落地窗外,漆黑的海面泛起细碎的银光,像无数破碎的镜子。 虞娇回到包厢的时候,屋内除了宋泠,还站着几位面带微笑,眼上带着墨镜的侍者。 宋泠握拳咳嗽,眼尾泛着红。 虞娇内心一个咯噔,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146章 赌巢 “你们是……” 为首的人说:“哦,我们是来恭喜各位的!你们的包厢啊被选为了今晚赌巢的嘉宾呢!” 赌巢? 这是什么名字? 她还在疑惑中,沈叙白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到底是什么,您等下就知道了,”侍者拍了两下手,身后人各自的站在了三人身后,“将贵客带走!” 下一秒,虞娇眼前一黑。 那群人用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黑暗给她带来了瞬间的慌乱,虞娇下意识的伸出手向前摸索,紧接着旁边的沈叙白就牵住了她。 “娇娇别怕,我在这。” 虞娇还没完全松口气,另一只手也居然被宋泠牵住了。 并且他也说:“姐姐,我也在呢。” 虞娇:“……” 好吧,现在她已经完全不害怕了。 三人被引导着走了出去。 去哪也不知道,看不见的情况下大脑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甚至是时间概念也没了,虞娇都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直到沈叙白说:“这是在……下面的船舱里?” “这位先生还真是聪明啊,眼睛被盖住的情况下都能分辨的出来,”侍者夸赞道,“的确,是在里面。” “本来船体是要作为货舱来给各位贵客提供良好的资源的,但是面积太大,所以我们便有了别的打算。” 耳边的动静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鼻尖的空气很奇怪,既畅通又闷涩。 “好了,我们到了。” 三人站定。 “Hello!!!Everybody!!” 等等。 这不是主持人的声音吗? “现在各位摘下眼罩吧!” 虞娇把眼上的东西扯下来的瞬间,就被头顶刺眼的白炽灯晃了下眼睛。 但她的注意力却不在上面,而在眼前。 大约十平米的空间,不管是脚底下还是四周的门,都是六边形的“蜂巢”样。 虞娇这才向上看,顶上倒是十分空旷,边缘围了一圈的霓虹灯,类似二楼的位置是一圈的玻璃窗,隐隐约约能看到后面有人影。 其中一扇窗打开,灯光照过去,那天在五楼的主持人正展臂高呼:“各位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在他的视角,底下密密麻麻将近上百个“蜂巢”,一小半站着一至三位的宾客,至于另一大半。 难说。 总之从其他观众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来看,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下来由我为大家介绍本次赌巢的规则,”主持人直接站在了窗户上,“你们现在所处的迷宫呢,一共有十个出口。” “各位需要通过自己开门去寻找正确的通道。” 这听着……怎么有点像之前她在电视上看到的闯关游戏呢? “每扇门后可能是生路……”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密闭空间里回荡,“也可能是……小小的惊喜哦。” 他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引得二楼观察窗后传来一阵暧昧的笑声。 “另外,你们也不用想着投机取巧,我们二楼可是随时有‘裁判”待命,所以大家就老老实实的闯关去吧!” 主持人打了个响指,他们脚下的六边形地面突然亮起数字倒计时:“好啦,那我就不废话了!倒计时结束后马上开始!” 虞娇盯着地面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心跳随着倒计时的节奏越来越快。 沈叙白想要去拉她的手,但却被宋泠抢先一步:“姐姐,和我走吧。” “你应该能信任我的,对吗?” 虞娇点头,甚至还往他身边走了一步。 然后,转身看沈叙白:“我们跟着他走。” 眼里满满的是依赖和信任,和之前作为沈叙白“妻子”的那个她完全不同。 俗称,演都不演了。 沈叙白无奈点头:“行。” 正好,也让他见识一下这少年的“幸运”,到底有多逆天。 难道他们能直接走到出口? “3、2、1——游戏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尖叫,四周的六边形墙壁突然开始高速旋转。 虞娇眼前一花,再定神时,周围的上赫然浮现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目前还没有什么剧烈的动静,应该还没有人打开第一扇门。 沈叙白看向宋泠:“往哪走?” 后者轻咳两声,拉着虞娇,直直的朝着面前的门走了过去。 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门后是间实验室般的空间,中央手术台上躺着具人形物体,盖着白布。 伴随着门打开,尸体突然从床上直起身子,白布话落,露出张如丧尸般可怖的脸。 虞娇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瞬。 说好的幸运呢? 到后来还是沈叙白反应快,在它扑过来之前就伸手关上了门。 三人又连忙去开其它的房间,然而下一扇的门后,扛着电锯的嗜血屠夫正等候已久。 下一个,小丑杀人魔。 再下一个,拿些枪的蒙面黑衣人。 到最后,原来他们周围的所有的门都是“死路”。 沈叙白都无语了,抱起虞娇躲着攻击,边躲边问宋泠:“你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说好的幸运呢? 宋泠:“我……” 虞娇突然瞪大了眼:“小心你身后!” 宋泠刚想转过身,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到,让他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 一声枪响。 黑衣人本来朝着他射出的子弹射到了身后扑来的“尸体”上。 众人:“……” 气氛尴尬了一瞬。 但这份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电锯屠夫和小丑杀人魔就呈夹心之势朝着宋泠冲了过去。 这下,就很难躲了。 宋泠还没从地上起来,虞娇下意识的想过去救人,被沈叙白拉着进入了某个房间去躲黑衣人的子弹。 与此同时外面,小丑跑的比电锯屠夫要快几步,但他也不知道被啥给绊了一跤,摔在了宋泠的身上。 结果落下的电锯劈在了小丑的身上。 ——这下是真“小丑”了。 于是等沈叙白和虞娇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外面只剩下了电锯屠夫一个敌对生物。 它低着头,也不举着电锯嗷嗷叫了,似乎也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疑惑之中。 而宋泠毫发无损。 虞娇趁这尴尬的氛围示意宋泠赶紧过来,但少年刚有了个动作,屠夫就如梦初醒。 电锯再次开启。 “快过来!” 宋泠边咳边跑过去,沈叙白关上了门。 这房间就是刚刚屠夫所在的地方,他们找了一圈,并没有其它出路。 门已经被屠夫给锯开。 三人缩在角落,沈叙白挡在了虞娇前面,大脑飞快思索着对策。 屠夫已经咆哮着冲来,电锯擦着他的发梢呼啸而过,却意外割断了天花板的吊着某个桶的绳索。 一个装满化学试剂的铁桶轰然坠落,正好砸在屠夫头上,腐蚀性的液体瞬间让那个庞然大物发出凄厉的惨叫。 然后,死了。 三人:“……” 虞娇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向旁边少年。 紧接着发自内心的说出了三个字。 “我服了。” 第147章 夫妻 平整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门的旁边浮现了一行字——恭喜通过初始挑战,接下来请开始真正的游戏吧! 沈叙白推开了门。 又来到了和第一次所处房间一模一样的地方,周围的门上全是问号。 虞娇扶着宋泠走出来,少年又开始捂着胸口咳嗽,几乎让他直不起腰。 她看在眼里,十分心疼:“你这么快咳下去怎么行啊,我看着都难受。” 宋泠看着她眼底的心疼,虚弱的笑了笑,然后倾身过去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头眷恋的蹭了蹭:“没事的姐姐,你抱抱我就好了。” 说罢,他还看了眼沈叙白:“就是不知道姐夫会不会生气。” 生气?谁敢对“功臣”生气啊。 虞娇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他不会生气的。” 沈叙白:“……” 他刚想说点什么,被虞娇用眼神制止。 现在的情况可没有什么资本让他俩争风吃醋。 谁更有用一目了然。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醋意,故作大度地摆摆手,转过身眼不见心不烦。 宋泠轻哼一声,他又往虞娇怀里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姐姐身上好香,我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没有就好……” 沈叙白算是听明白了,他是故意报走廊那时候的仇呢。 还真是睚眦必报。 几分钟过后,宋泠的状态正常了不少,他也没有借此继续黏在虞娇身上不放,孰轻孰重他心里清楚。 虞娇问:“接下来往哪走?” 宋泠看了眼,然后打开了左手边的问号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片寂静。 墙壁上的篝火一下一下的跳着,将他们的影子印在了墙砖上。 走进去,也没有门,就在众人疑惑之时,脚下的地板突然开始松动。 紧接着突然下陷,三人猝不及防地滑入一条黑暗的管道。 虞娇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慌乱中宋泠紧紧抓住了她,沈叙白也及时拽住了另一侧她的胳膊。 “砰!” 三人重重摔在一个软垫上,虞娇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巨大的棋盘上,四周是高耸的玻璃墙,墙外是密密麻麻的摄像头。 “哎呀,三位真是好运呢!居然挑中了我们赌巢百分之一几率才能选中的死亡棋盘” 主持人的声音透过广播传来:“规则很简单,掷骰子前进,走到终点就能离开,但每格都可能有意外的''惊喜’哦~” 与此同时,外面的观众看着大屏幕上的三人,纷纷哄笑:“这下他们总躲不过去了吧。” 里面的人看不到,但他们这些观众可是看的清楚,那下面根本就没有能站的格子,全是陷阱。 虞娇将骰子递给了宋泠。 少年苍白的少年苍白的手指在骰子上摩挲片刻,他刚想弯下腰在地上投掷,结果那骰子突然从他的指尖滑了下去。 “啪”的一声,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紧接着,整个棋盘发出了一声机器故障似的泄气声,格子上的灯光依次熄灭,彻底报废。 虞娇:“……” 沈叙白:“……” 观众和主持人:“……” 不是吧,这也行?!! 于是接下来,在宋泠各种稀奇古怪的骚操作下,三人顺利找到了出口。 虽然成功过关,但是虞娇和沈叙白两人身上都染了不少的脏污,两人要回去清洗一番,于是和宋泠分道扬镳。 “姐姐,”临走前,宋泠叫住她,“我这次表现的好吗?” 虞娇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立了大功却还想讨糖吃的少年,不禁莞尔。 她伸手揉了揉宋泠柔软的发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微凉的耳尖:“当然好,多亏了你我们才能——” 话音,沈叙白突然不动声色地插到两人中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夫人。” 他刻意加重了“夫人”两个字,也是在提醒她现在二人的夫妻扮演还没结束。 态度过于好的话,有可能会引起怀疑的。 虞娇反应过来,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惨状”,抱歉的和宋泠说道:“那个,我们先回去清洗一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罢也不等少年有什么回应,她便急匆匆的跟着沈叙白离开。 期间男人还想着去拉虞娇的手,被后者傲娇的躲开。 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是近的。 宋泠的确足够幸运,可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一看缘分,二再看人为。 而他,有点盲目的自信了。 自信的以为可以通过小动作去干扰人家夫妻之间琴瑟和鸣的感情。 宋泠苦笑一声,转身离开。 …… 琴瑟,和鸣? 浴室内,水流不断的从花洒淋下,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 但现在,有一道声音比它们更加激烈的响起,以至于水声都成了陪衬。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模糊了玻璃门,虞娇双手有些抖的抵在上面,一具温热的身躯紧紧的从背后贴着,有点磨人。 “沈叙白!”她惊呼一声,湿漉漉的后背抵上男人结实的胸膛,水珠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两人紧贴的肌肤间流淌。 沈叙白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后:“夫人刚才躲我手的时候,不是很熟练么?” 他的手掌顺着她光滑的脊背下滑,在腰窝处暖昧地画着圈。 虞娇的呼吸骤然急促,眼尾泛着暧昧的红,她刚想转身,却被沈叙白掐着腰按在了雾蒙蒙的玻璃门上。 “嘘……”男人轻轻叼住她后颈的软肉,声音混着水汽又哑又欲,“是不是想着洗完澡就去找他?” 虞娇浑身一颤,沈叙白的手掌已经顺着她湿滑的小腹下移,恶意打转。 “配合我,”他含住她耳垂低语,“叫出来。” 虞娇咬唇瞪他,唇齿间却溢出甜腻的鸣咽,水声掩盖某些黏腻的声音,但剧烈晃动的玻璃门倒影出卖了这场戏的激烈程度。 “沈……叙白,”她断断续续地唤他名字,指尖在玻璃上抓出凌乱水痕,“慢点……” 男人突然将她转过来抵在墙上,水流冲过两人交缠的身体,恶拇指揉进她唇间:“和老公坦白,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第148章 半夜 虞娇眼底水光潋滟:“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沈叙白低笑一声:“我要听你亲口说。” 虞娇总算是看出来了。 说什么不吃醋,顾大局全都是假的,他就等着秋后算账呢。 虞娇气得咬他手指,却又骤然失声,沈叙白眸色幽深地看着她情动的模样,突然托着她腿根抱起来:“专心点,夫人。” 他咬着她的唇,轻声呢喃:“今晚零点之前,你哪儿也去不了。” …… 十二点十分。 头等舱001的门突然被敲响。 宋泠打开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在门口,直直的晃了他的眼。 虞娇。 她穿着一身肉色的贴身丝绸睡衣,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一股甜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发梢的水珠滴落在锁骨上,顺着肌肤的纹理缓缓下滑,没入若隐若现却又饱满的领口。 “姐姐,”少年愣住了,异瞳里翻涌着汹涌的暗潮,“你怎么……” 宋泠真的没有想到虞娇会再过来。 而且,还是大半夜。 内心涌上了一股无措,但更多的,是柳暗花明般的喜悦。 “来看看你,毕竟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们就要栽那了,”虞娇把手里的东西提起来,“我还带了冰糖雪梨。” 宋泠不语,只是看着她。 空气中的温度逐渐升温。 直到她说:“不请我进去吗?” 宋泠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他侧身让开时,手指微微发颤。 虞娇走进了房间,身后人反手将门关上,他指了指不远处客厅的沙发,哑声道:“坐。” 看得出来,虞娇的突然袭击让宋泠招架不住,他的行为也不似之前那般大胆,处处都是拘谨。 可既然他不大胆,那大胆的就是别人了。 虞娇没听他的话,径直走向床边坐下,丝绸睡衣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宋泠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的床品是艳丽的红,更衬没人娇艳。 她将冰糖雪梨放在床头柜上,抬眼看向站在原地的少年:“尝尝吗?” 他缓步走近,却没有去拿那碗甜品,而是单膝跪在床边,与虞娇平视。 “姐姐,”他轻声说,“你的头发还在滴水。” 虞娇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有什么问题吗?” “刚洗完澡吗?” “嗯。” “姐夫呢?” “他睡下了。” “所以……”少年哼笑一声,纤长的手指将她微微卷上去的睡衣下摆向下轻拽了下,“姐姐是私自过来的?” 虞娇的指尖轻轻点在宋泠的手背.上,阻止了他整理自己衣摆的动作:“私自?” 她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娇嗔:“我做什么,需要向谁汇报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火花四溅。 宋泠的指尖在她手心下微微发颤,却固执地不肯收回。 “姐姐当然不需要,”他的声音比方才更低哑了几分,手指翻转,突然扣住了虞娇的手腕,“只是我很好奇……” 虞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宋冷按在了艳红的床单上。 少年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膝盖抵在她腿间。 “好奇什么?“虞娇没有挣扎,反而放松了身体,任由丝绸睡衣在动作间滑开更大的缝隙。 宋泠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顺着她颈线往下,在看到那些若隐若现的红痕时瞳孔猛地收缩。 他抬手,指尖悬在虞娇锁骨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 “这些……”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是他留下的?” 虞娇轻笑,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颈侧:“是啊。” 宋泠的手掌像是被烫到般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抽回。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肌肤,眼中的暗色越来越深。 “姐姐……”少年的鼻尖抵上他的,“我有点嫉妒,怎么办?” 虞娇能感受到少年压抑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热得惊人。 她故意曲起一条腿,膝盖若有若无地蹭过他的腰侧轻声磨他:“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宋泠的喉结剧烈滚动,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绷紧到颤抖。 他突然俯身,却在即将触碰到虞娇嘴唇的瞬间偏头,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 “姐姐……”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和压抑的渴望,“别玩我了……” 少年在她颈间深深吸气,温热的唇瓣不经意擦过她的动脉,引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玩你?”虞娇笑,抬手抚上他的后脑,“之前不是你勾的我吗?怎么现在又矜持上了呢?难道是……” “狐假虎威吗?” 宋泠撑起身子,异色瞳孔在昏暗的床头灯下如同两簇跳动的火焰,死死锁住虞娇的脸。 “姐姐的意思……是我只敢说不敢做吗?” 虞娇不退反进,指尖顺着他的喉结滑到锁骨,在那处凸起的骨节上轻轻画圈:“不是吗?” 话落,宋泠就吻在了它的唇上。 他的唇比虞娇想象中要凉。 起初只是轻轻相贴,后面长驱直入,愈演愈烈。 少年的手掌从她的后脑滑到颈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动脉,每一次按压都像在丈量她心跳的频率。 虞娇不自觉地仰起头,给了他更多入侵的空间。 宋泠的膝盖抵进她腿间,丝绸睡衣在摩擦中卷到大腿根部,冰凉的床单贴上肌肤,激得虞娇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想合拢双腿,却被少年的腰身卡住,动弹不得。 “宋冷……”她他在换气的间隙轻唤他的名字,声音已经染上情动的哑。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将吻下移到她的颈侧,在那处沈叙白留下的红痕上重重吮吸,像是要覆盖掉别人的印记。 虞娇吃痛,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想要拉开,却被他趁机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姐姐不是让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吗?“宋泠终于开口,他松开钳制,手指却滑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没等虞娇说话,他又吻了下来。 朦胧间,睡衣的肩带被挑开,雪白的饱满露出,少年松开了她的唇,吻痕沿着颈部线条逐渐向下。 第149章 假戏真做 宋泠的唇落在她锁骨下方时,虞娇猛地弓起了背,少年的牙齿轻轻叼住那处软肉,舌尖随即覆上,像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床单,丝绸面料在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宋冷……”她唤他的名字,尾音却变成一声轻喘。 少年充耳不闻,唇舌沿着她胸前的曲线一路向下,在最高处停住。 他抬眼看向虞娇,异色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姐姐好甜,“他低声呢喃,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肌肤上,“比冰糖雪梨还甜。” “你……” 宋泠置若罔闻,空闲的那只手沿着她腰侧下滑,指尖在髋骨处打着转。 他的动作既像安抚又像挑逗,惹得虞娇浑身发颤,丝绸睡衣早已凌乱不堪,半挂在臂弯,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少年突然抬头,唇上泛着水光,他盯着虞娇泛红的脸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姐姐不是说我狐假虎威吗?” 他的手指滑到大腿内侧,“现在呢?” 虞娇的呼吸一滞,宋泠的指尖像带着电流,所到之处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及最敏感的地带时,她突然扣住他的手腕。 她的声音还带着喘息,眼神却已清明:“够了。” 宋泠僵住,眼中的情欲还未褪去:“姐姐?” “我得回去了,”虞娇推开他,起身整理好衣服,“再晚他会发现的。” 宋泠的手指在她掌心里微微颤动,像只被捏住翅膀的蝴蝶。虞娇能感觉到他皮肤下奔流的血液,滚烫得几乎灼人。 “就到这里。”她松开手,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有略微不稳的呼吸泄露了方才的失态。 宋泠跪坐在床边,睡衣领口大开,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 他仰头看她,异瞳里翻涌着不甘和未餍足的渴望:“为什么姐姐,你今天来不就是想……” 虞娇系好腰间的丝带,闻言轻笑一声:“想要和能做是两回事,小朋友。” 宋泠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虞娇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舱壁。 少年双手撑在她耳侧,低头时发丝扫过她的脸颊。 “我不是小朋友,“宋泠说,,“姐姐刚才的反应,可不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 虞娇抬起下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那又怎样?” 她的指尖点上宋泠的胸沟,缓缓下移,“你敢真的碰我吗?” “或者说,你的身体允许吗?” 宋泠在她的印象中,包括沈叙白跟她描述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个“病秧子”。 她今晚过来只是想给他尝尝甜头,没想真的做到底。 一方面是她尝过的“山珍海味”太多了,如今没那么饥不择食,另一方面是,她怕两个人到最后都尴尬。 虞娇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宋泠给“困”在身边,带她安然无恙的度过这次副本。 但是落在少年的耳朵里,她分就是在说他不行。 宋泠轻笑:“姐姐,在早些年刚进游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的咳疾终于有救了。” 实际上很多人对他“体弱”的看法,大多数都源于他那走两步就咳的现象。 以至于连宋泠也以为自己“弱柳扶风”,初期再经历好几个副本之后就疯狂的买道具强身健体。 后来宋泠便发现,他的咳疾是独立于身体情况之外,是为了制衡他的幸运而存在的。 总之,他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那也不行,”虞娇用指尖抵着他的胸膛,将人推远,“我丈夫鼻子可尖了。” “好了,”看着他那沮丧的面容,她安慰道,“以后我会找机会来看你的。” 虞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沈叙白还没睡,见她回来还有点意外:“这么快?” 虞娇走过去喝了口水,“难不成你觉得我会宿在他那里啊。” “是啊,”男人顺势将他捞到了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下巴蹭着她的肩头,“我还以为今晚你要让我独守空房了。” 语气里有委屈,但更多的是开心。 “哪有,”虞娇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这出戏还要演多久。” 沈叙白低笑一声,手掌顺着她的腰线缓缓上移,最终停在肋骨处,说的话精准的命中要害:“觉得愧疚了?一开始不是还挺斗志昂扬的吗?” “不是,”虞娇下意识的否认,但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时又顿了顿,“有一点,但我更苦恼的的是如果他发现了我们是假夫妻该怎么办。” 更主要的是有前车之鉴。 比如温家那俩兄弟,最后闹了个底朝天,要不是最后有人介入,结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那还不简单,”沈叙白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侧胸的曲线,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假戏真做不就好了?” “这副本也就一百天。” 也就是说,演到底。 “而且你没什么可愧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是这里的常态,大部分的情况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宽慰道:“若你都觉得过意不去,那我就更不是人了。” 从沈叙白进入游戏到现在,被他害死的人少说成千上万,虞娇这不痛不痒的利用算什么。 “比起这个,你还不如担心你前面说的他会不会发现。” “那该怎么办?” “比如……假戏真做?”沈叙白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你觉得我如果真的是你的丈夫,看到你半夜偷溜出去,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等虞娇细想,沈叙白已经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比如这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箍在虞娇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之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另一只手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迫使她抬头迎上他骤然变得幽深危险的目光。 那里面翻滚的暗涌,远比刚才的轻松调笑要真实、沉重得多。 第150章 为非作歹 他的视线极具穿透力地扫过她微肿的唇瓣、凌乱的发丝最后定格在她锁骨下方。 “告诉我,你们做了什么?” 他的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属于“丈夫”的痛心,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虞娇心脏猛地一缩,身体下意识地僵硬。 尽管知道这是演戏,是他提议的“假戏真做”,但沈叙白此刻散发出的压迫感和那种被侵犯领地般的愤怒太过逼真,几乎让她瞬间忘记了这只是个”剧本”。 “我……我只是去道谢……”虞娇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心虚的颤抖,“人家帮了这么一个大忙,总得去表示一下吧。” 她试图挣脱他钳制的手,却被他更用力地按回腿上,动弹不得。 “道谢?“沈叙白冷笑一声,指腹重重擦过她的下唇,“道谢需要这么长时间?需要弄成这副模样回来?” 他的目光一寸寸刮过她的脸 “虞娇,你是不是觉得我沈叙白很好糊弄?” 虞娇懵了。 这……怎么感觉他好像真生气了啊。 不是演戏吗? 他猛地将她从腿上抱起,动几步就将她抵在了冰冷的舱壁上,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隔绝了所有光线和空气。 虞娇的后背紧贴着舱壁的凉意,身前却是他滚烫而充满侵略性的胸膛,冰火两重天的刺激让她头皮发麻。 “看着我。” 沈叙白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震进来,指节卡住她的下颌向上抬。 “你是更喜欢他,还是我?” 这个角度让她不得不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里面哪有半点演戏的成分,分明是货真价实的醋意混着某种更危险的东西。 又在这借着演戏的名头跟她算账呢。 虞娇平复了下呼吸,把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当然……是你了。” 如今的姿势让她完全暴露在他掌控之下,丝绸睡袍在挣扎中滑落半边肩膀,露出锁骨下方那个新鲜的齿痕。 沈叙白的目光盯在那里,眸色骤然转深。 他突然低头,鼻尖擦过她剧烈跳动的颈动脉,“那你……证明给我看。” 这几个字咬得又轻又慢,像把钝刀磨过脊椎。 虞娇还未来得及反应,沈叙白滚烫的唇已经覆上那个齿痕。 不同于宋泠带着试探的舔舐,沈叙白的吻是纯粹暴烈的覆盖,牙齿叼住那块软肉重重一磨,舌尖随即卷走细微的血腥气。 虞娇疼的“嘶——”了一声,手指下意识揪住他后脑的发丝。 丝绸衣料在两人紧贴的身体间窸窣作响,像某种濒临断裂的弦。 “你干嘛咬我?” 虞娇的质问带着细微的颤音,指尖还缠着沈叙白的发丝。 她的睡袍彻底散开,大腿内侧敏感处的肌肤直接贴在他腰间,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底下紧绷的肌肉线条。 沈叙白没有回答,只是用膝盖顶开她试图并拢的双腿。 “证明给我看,”他说,“你更喜欢谁。” “沈叙白……”她唤他名字的尾音变调了,成了某种柔软的喘息,这似乎取悦了对方,他低头,这次是轻柔的吻落在那个新鲜的咬痕上。 沈叙白奖励似的吻了吻她泛红的眼角:“真乖。” 他的手掌完全覆上她后腰裸露的肌肤,热度烫得惊人。 虞娇试图挣扎:“够了……” “不够。”他说,“这才刚开始,夫人。” …… 接下来的几天,虞娇基本上就是两头转,哄哄这个哄哄那个,于是乎宋泠很顺利的就挤进了二人之中,在他们夫妻的“恩爱”中偷偷的搜刮着她的爱意。 而得益于他的“幸运”,三人很顺利的就度过了接下来的游戏,安然无恙的日子渐渐的就度过了一大半。 直到某天。 清晨的光通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了旖旎的床畔上,一截瓷白的手臂从眼红的薄被里伸出,虞娇睁开眼,少年正窝在她的颈窝中熟睡着。 两人都未着寸缕,空气中也都是暧昧的余温。 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在昨日他们成功的度过赌局之后,宋泠便借着庆祝的名义把沈叙白给灌醉了,然后把也喝的半醉的她抱回了房间。 具体是怎么发生的她也不记得了,虞娇只记得少年那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猛劲,让她醉生梦死。 宋泠说的对,他表面上有多弱,那方面就有多强。 也是奇葩的反差。 颈窝处的少年在睡梦中动了动,打断了虞娇的回忆。 宋泠的呼吸喷洒在她锁骨上,睫毛随着梦境轻轻颤动,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阴影,他的一只手还紧紧环在她腰间,像是怕她逃走。 虞娇小心翼翼地想抽身,这个动作惊醒了浅眠的宋泠,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她更用力地搂进怀里。 “别走……”他含糊地咕哝,声音里带着未醒的鼻音。 晨光中,虞娇看清了少年背上交错的抓痕,全是她昨夜留下的。那些红痕在他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有几道甚至渗出了血丝。 行吧,她也把人家折腾的够惨。 “宋泠,”虞娇轻声道,“你松开我,我要去吃饭。” 弄了一晚上,她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宋泠又不清醒的嘟囔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手臂。 虞娇穿好衣服,下床洗漱出门,她现在脑子也不太清醒,靠着本能去了餐厅。 不行。 她拍了拍脸,试图把自己给拍清醒。 最近一直都跟那俩人黏在一起,有点太纵欲了,得收敛一下。 这么想着,虞娇刚一只脚踏入餐厅,就被侍者给拦住了。 “恭喜您,因为您在早上的八点十分零三秒并左脚先踏入本餐厅,您将拥有参加接下来游戏的资格。” 虞娇:“……” 这阵子的日子跟宋泠过的太顺,以至于她选择性的忘掉了一些事。 比如,他的幸运是守恒的。 之前有多幸运,离开了他之后,虞娇就会有多么倒霉。 就像现在。 第151章 船长 一楼。 幽静的长廊内,墙上昏黄的壁灯散发着旖旎的光晕,明明看着宽敞,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墙上的壁画华丽,处处都是西式风格的奢靡,当她看到某个画上的持剑站立的优雅公爵时,脑子里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 一位她已经很久没见到的,让她猜不透又忌惮的NPC。 再往前走,就是船长室那厚重的双开木门,有不少人在排着队,旁边还有持枪的士兵在看管。 除了第一天,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船上看到现代武器。 紧接着,里面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又是一声枪响。 气氛紧绷,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如今大半的时间过去,剩的玩家本来就没多少,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大家都不想死。 她排在队尾,前面还有大概十几个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前面是一个青年在抽抽噎噎的哭。 “那个……”虞娇问,“你怎么了?” “我……”男子吸了吸鼻子,哭的好不可怜,“我以为和船长玩的游戏是我擅长的那些,结果、结果我听前面说,居然是玩儿……” “什么?” “剪刀石头布呜呜呜呜……” 虞娇:“……” 男子哭的更惨了:“我最不会的就是剪刀石头布了,从小到大就没赢过,这下是死定了啊啊啊啊!” 伴随着不断响起的枪声,人数越来越少,虞娇也逐渐看清了里面的样子。 巨大水晶吊灯折射出的碎光在雕花长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长桌一端坐着个穿猩红制服的男子,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长发搭在肩膀上,镜片后的眼眸如红酒般让人旖旎沉醉。 刚刚那画上的人与他相比,都像是对其矜贵的拙劣模仿。 可是虞娇却愣住了。 亚修。 她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了很久远之前的记忆,曾经在古堡内,男人的那个破碎伤心的眼神。 他出现在这里不是意外,毕竟以前亚修就说过如果某些个副本不够人手他就会临时过去顶替。 可是对虞娇来说就是很大的意外了。 因为亚修对她来说是不可控的,她猜不透。 虞娇停住了脚步,她不想再继续往里走。 旁边的士兵见此,持枪上前抵着她的后背:“干嘛的,往前走!” 虞娇磨磨蹭蹭的往前移了两步。 士兵见此,语气更凶了:“往前走!再不走一枪崩了你!” 女孩被吓的浑身一颤,巨大的呵斥声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包括正坐在桌边的人。 亚修慢悠悠的抬起眼皮,微微偏头,这个视角被太多人挡住了,他只能看见那些凶悍的士兵以及那半边俏丽的身影。 只一眼,他就收回了目光。 亚修对这些不感兴趣。 可就在他即将迎来下一位挑战者时,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却又熟悉的惊呼。 原来是看她走得慢,那士兵用枪杆怼了下她的腰。 虞娇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屋内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她身上,将她笼在一层朦胧的光晕里,旗袍开衩处因跌倒的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瓷白如玉的大腿肌肤,在猩红地毯的映衬下白得晃眼。 她下意识用手撑地,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缕散落的发丝垂在颊边,衬得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越发楚楚动人。 感受到头顶的目光,虞娇赶紧垂下头。 亚修忽然抬手,暂停了游戏的继续。 他从座位上站起身,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个穿着猩红制服的船长一步步走向跌坐在地的美人。 虞娇的呼吸都停住了,她看着视野上方兀自出现的鞋尖,不知所措。 紧接着,她听到了他淡漠的问询:“怎么回事?” 士兵恭敬的回:“这位小姐不太愿意往前走,所以我们催促了几句。” 亚修轻呵:“不愿意?” “是的,”士兵见他语气不好,举起枪道,“您若是觉得被叨扰了性致,我们也可以直接解决了她。” 虞娇内心一跳,连忙抬头:“不要!” 这下,二人彻底四目相对。 她看见男人的瞳孔微缩,一向情绪不变的脸上罕见的愣住了。 虞娇赶紧的又低下头,绝望的闭了闭眼。 ——完了。 “船长?”那士兵又问了遍,“您的意思是?” 他的问询拉回了男人的思绪,亚修收回目光,视线落在面前人的身上。 那些微妙的情绪波动全都不见,只剩下刺骨的冰冷。 亚修走到了他面前,伸手:“枪给我。” 士兵下意识把枪递过去,金属枪管还残留着人体的余温,亚修苍白的手指抚过枪身,动作优雅得像在检查一件古董艺术品。 可是紧接着,他却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竟然用枪管当烙铁,枪口猛地向下一滑,抵在士兵腰侧——那正是他之前用枪杆捅虞娇的位置。 紧接着狠狠碾过士兵的肋骨,布料撕裂声里,虞娇甚至听见皮肉烧灼的细微滋滋声。 士兵眼球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因枪口堵着嘴无法惨叫。 “不!求您——”士兵的惨叫被金属摩擦声打断。 “嘘,”亚修食指竖在唇前,镜片反着吊灯冰冷的光,“游戏时间,保持安静。” 他把枪扔了,皮鞋尖踢了踢瘫软抽搐的士兵:“处理掉。” 两个士兵立刻上前拖走那滩烂泥,地毯上留下长长一道血痕。 亚修重新看向还过坐在地上的虞娇。 他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方白丝帕,一点一点仔细的擦拭着手掌,然后又看向其他人:“这次的游戏到此为止,你们可以走了,” 啊? 可以走了? 意思就是他们……活了? 众人一窝蜂地争先恐后跑出了船长室,只有先前还排在虞娇前面的那个青年,临走前担忧的瞥了她一眼。 他突然觉得这女孩好像有点眼熟。 …… 屋内,只剩下了二人。 亚修解下外套,蹲下身披在了她的肩上:“地上凉,起来吧。” 虞娇不回,也不敢看他。 亚修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抚过她旗袍开衩处露出的一抹雪白——那里有道浅浅的淤青,是刚才摔倒时磕到的。 他问:“疼吗?” 第152章 “我爱你” “我……”虞娇支支吾吾的开口,她知道亚修想问的肯定不是这个,但也只能配合着回,“不疼。” “不疼?”亚修看着她那张始终不敢看自己的紧张侧脸,轻笑,“以前你可是稍微磕了碰了就喊痛的。” 虞娇内心一跳。 以前…… 的确,以前她娇气死了,甚至都不是磕了碰了,稍微有一点不顺心她都得耍脾气,那时候亚修总会无奈地叹气,然后把她抱到铺着天鹅绒的软塌上又亲又哄。 虞娇能看出来他其实是喜欢的,而她那时为了去迎他的喜好也越来越作,活脱脱一个作精娇气包。 所以亚修现在说这话也没错。 虞娇抿了抿唇,斟酌着词语说:“你又不在我身边,我……总不能一直那样。” 话落,她听见了耳边的一句轻呵。 喜怒不辨,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紧接着,亚修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男人将她抱到了长桌上,让她的双腿岔开夹着自己的腰。 这个姿势让虞娇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下,动弹不得。 亚修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直视,那双水润的双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女孩眼睫微颤,受不住的移开目光。 他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的唇,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腰:“瘦了,但是……” 往上,又蹭过某处浑圆饱满:“也成熟了不少。” 虞娇浑身像是过电一般酥麻,可那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又沿着颈侧向上,落在了她风情万种的眼角眉梢间。 “所以你也是这样,哄骗他们的吗?” “你……” 亚修掐住了她的脖子,没用力,但让她连躲都躲不了:“你不爱我,爱他们是吗?” 看来当时虞娇的那些话真的是把他给伤透了。 亚修的手指在她颈间缓缓收紧,力道刚好让她感到压迫却不至于窒息。 镜片后的眼眸暗沉如墨,他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颤抖的唇瓣:“你对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 虞娇的双手无力的抵在他的胸膛,还未来及有所言语就被他凶狠的吻给堵住了。 牙齿磕碰到柔软的唇瓣,舌尖强势地攮开她的齿关,她被迫仰着头承受,呼吸间全是亚修身上冷冽的玫瑰香气。 细微的呜咽被尽数吞没在交缠的唇齿间。 亚修的手顺着她旗袍的开衩滑入,掌心贴在她大腿内侧敏感的肌肤上。 虞娇浑身一颤,指甲不自觉地陷入他的肩膀。 亚修的手指在她腿上的软肉轻轻摩挲,她的呼吸愈发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旗袍的盘扣不知何时已被解开两颗,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她想推开他,可是刚有动作就被男人反剪在身后,转而是更猛烈的亲吻。 不行,真的要窒息了。 “亚修……”她终于忍不住的示弱,“我……我很想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亚修的动作突然顿住,他微微拉开距离,金丝眼镜后的眼眸晦暗不明。 虞娇趁机大口喘息,唇瓣因为刚才激烈的亲吻而泛着诱人的水光。 他突然将她拥在怀里,语气带着一丝破碎的颤意:“我也想你。” 他的声音低哑深沉,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修长的手指穿过虞娇的发丝,将她摁在了自己的颈窝处。 “虞娇,你好狠心,”亚修自嘲的笑了笑,“你把我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丢在了那座本是为她所建的庄园之中。 …… 虞娇走后,亚修还是像往常一样,日日的在庄园里度日。 只是这次没了她,只剩下了无尽的孤独和寂寞。 亚修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他的能力本就有限制,能够让他短暂回春的“客人”虞娇走了,剩下能帮他的只有游戏的系统。 可限制他本就是它的本意,又怎么会让他再出来呢? 亚修的能力是“生”,可是在某天突然的,他觉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不是被这漫天空旷的孤独所致,而是他终于接受了虞娇不爱自己的事实。 无论他怎么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他们之前的过往是多么甜蜜,彼此之间是多么契合,但那惨烈的结局却是他内心中永远无法跨过的一道坎。 庄园里的玫瑰尽数枯萎,该败的都败了个光,可是他本人却依然于腐败之上矗立。 概念本身是不能死的,他不会死,也死不了。 亚修本对时间没有概念,可在虞娇走后他却觉得日子越来越漫长。 玫瑰复又在庄园盛开,那腐烂的气息却无法消散,就像他这个人一样,金絮其外,实则内里早已烂掉。 直到此刻,因为女孩哄骗她的一句话,才恍惚有了点新生。 虞娇被抱到了里间的床上。 屋内没有开灯,天旋地转间。 一声清脆的“咔嗒”响,亚修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银质袖扣落在实木地板上的声响让虞娇浑身一颤。 她要起身,男人握住她的手,抚在自己妖冶的脸侧:“再骗骗我,虞娇。” 在她愣怔的目光中,亚修说:“再说几句你爱我,好吗?” 他现在像一个濒死之人,疯狂的想要抓住求生的最后一棵稻草。 虞娇的挣扎被他单手制住,另一只手解开她旗袍上的束缚,他含住她眼角的那颗小痣轻吮。 “求求你,娇娇。” 虞娇的呼吸被他的疯狂搅得支离破碎。 她觉得他疯了。 并且疯的不轻。 她被摁在床褥里,喉间溢出破碎不堪的低吟。 指尖深深陷入亚修的后背,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留下十道鲜红的抓痕,男人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反而将她的手腕按在枕侧。 虞娇的呜咽被他以唇封缄,这个吻带着血腥味,是方才她咬破他舌尖留下的,亚修却像品尝琼浆般,将她每一寸呼吸都掠夺殆尽。 “说你爱我……”他喘息着重复。 床柱上撞出凌乱的声响,在昏暗的光线里格外清晰。 虞娇受不了了。 她突然弓起身,在他耳边气若游丝地呢喃:“我爱你,亚修……” 第153章 囚禁 虞娇醒来的时候,亚修已经不在了。 昨天一晚上她都过得不安稳,睡了醒醒了睡,厚重的窗帘遮盖着外面的日光,让她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 身上原本的那件旗袍早就被撕烂了,亚修给她换了身新的睡裙,她起身后想去窗边把窗帘打开,刚走出去一步却突然感觉右脚脚腕一沉。 伴随着锁链清脆的碰撞声,虞娇无奈的叹了口气。 差点忘了,亚修怕她跑,给她锁起来了。 她低头看着脚踝上精致的银链,链子不长不短,刚好够她在房间里活动,却够不到房门。 她伸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锁链发出细碎的声响,内圈还垫着一层柔软的羊绒,应该是怕磨伤她的皮肤。 床头的座钟显示已是下午三点,旁边放着一杯仍有余温的花茶和几块精致的点心。 虞娇赤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锁链拖曳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而入的瞬间,虞娇眯起眼睛,窗外不是预想中的海景,而是一座被玫瑰环绕的玻璃花房。 花房中央的白色圆桌上,亚修正背对着她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束新鲜的白玫瑰。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动作处处都是矜贵优雅的人,在床上生猛的如同一只野兽,昨天晚上恨不得把她给生吞了。 虞娇倒不是太在意这个反差,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该怎么办。 ……想不出来。 她现在人被锁着,这个房间也不挨着外面,怎么跑啊? 虞娇有点烦的把窗帘再次拉上,回到了床头拿起了亚修给她准备的吃食。 不管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吃了没两口,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亚修捧着那束他包好的白玫瑰走了进来。 虞娇没看他,自顾自的吃饭。 男人将花放在她的手边,然后突然伸手将人抱到腿上坐着。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差点打翻茶杯,亚修的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还合胃口吗?” 他伸手捻起一块点心递到她唇边,动作温柔得像在喂食一只警惕的猫。 虞娇犹豫片刻,还是张口接了。 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她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亚修的眸色瞬间暗沉,他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吻去她唇边的奶油渍,舌尖暖昧地扫过她的唇线:“很甜。”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浑身一僵,亚修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接过茶杯,就着她方才喝过的位置抿了一口。 “怎么这么紧张?”他的唇贴着她耳廓,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慵懒,“昨天晚上不是还很配合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虞娇就更一言难尽,昨天晚上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句“我爱你”,到最后男人都不折腾她了,过来抱她睡觉的时候她还在条件反射的嘟囔。 死变态。 虞娇在心里骂他。 她下意识想挣脱,却被男人搂得更紧,亚修的手顺着她睡裙下摆滑入,在她大腿内侧的淤青上轻轻摩挲:“还疼吗?” “不疼,”她摇摇头,借势蹬鼻子上脸,“但我脚腕疼,你把链子摘了行吗?我不跑。” 虞娇强作镇定地看着他,眼神里努力挤出几分楚楚可怜:“真的,磨得慌。你看,都红了。” 她微微抬起被锁链扣住的脚踝,哪怕有软垫,白皙的皮肤上也留下了一圈淡淡的红痕,衬着那精致的银链,有种脆弱又残酷的美感。 亚修的目光顺着她的动作落在那抹红痕上,指腹轻轻抚过,带来一阵微凉的痒意。 他低头,竟在那红痕上印下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 虞娇微微瞪大了眼。 “娇娇,”他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是虞娇熟悉的、让她心悸的漩涡,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毙,“我不可能放你走。” “这个副本已经接近尾声,外面会越来越危险。” 他顿了顿,指尖滑过她敏感的颈侧动脉,感受着那里微微加速的搏动,“离开我的保护,外面等着你的,可就不只是磨破点皮这么简单了。” 亚修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 眼神里那份温柔瞬间褪去,露出底下深沉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你是我的珍宝,虞娇,是我失而复得、绝不能再弄丢的宝贝。” 那些点心最后全都被他一点点的喂进了虞娇的肚子里。 她吃的饱,有点晕碳的躺在床上无聊的晃着腿,银链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晃着弧度。 亚修又不知道去哪了,虞娇躺了几分钟之后又起身,开始在屋内来回走。 走到离门前四五步的时候,链子绷直,已经到了距离的极限。 虞娇将没被锁住的腿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努力的往前,去触碰门把手。 ——够不到。 她不放弃的回到了床边,又开始仔细的研究这个锁链能不能拆下来。 很明显的不能,别说拆了,她连个锁孔都没看到。 于是当亚修端着碗饭进来的时候,就见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坐在床边,委屈极了。 见到他,那委屈又全都转为了愤怒,像只被惹急的兔子,朝他发号施令:“给我解开。” 亚修反手锁上门,金属托盘在床头柜发出轻响 他单膝跪在她旁边,将她的脚捧在掌心。 指腹抚过她新添的伤痕,还有点凉,看来是折腾了挺久。 暖了会儿,他说:“先吃饭。” 亚修把托盘上的粥拿下来,舀了勺吹凉递到她唇边。 虞娇不吃,瞪他。 他温声劝:“吃饱了才有力气和我闹,不是吗?” 虞娇:“……” 该死的还挺有道理。 她张嘴,吃了。 除了粥,还有切好的香煎鳕鱼,亚修一点点的喂,虞娇一点点的吃。 最后,在她喝掉了最后一口水后,虞娇突然抓住他手腕狠狠咬下去,铁锈味瞬间充满口腔。 亚修连眉头都没皱,反而用流血的手掌托住她后脑,让她咬的更舒服些。 “真好,”他竟然还欣慰的笑,“终于学会咬人了。” 虞娇松开了嘴,面露惊恐的看着亚修。 不是,这人真疯了?! 男人喉结滚动,突然俯身过来吻住她。 第154章 疯狂 虞娇被他吻得喘不过气,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顺势压倒在床上,锁链哗啦一声绷直。 “娇娇,“他低笑,指腹蹭过她唇角的血渍,“你咬得越狠,我越高兴,这证明你是在乎我的。” 虞娇毛骨悚然:“你脑子有病啊?” 怎么还有自己PUA自己的? 亚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起身从托盘下层拿出一把银色钥匙。 虞娇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抢,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将钥匙系在了她脖颈上,用一根细细的银链,和她脚踝上的锁链如出一辙。 “想要自由?“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呼吸灼热,“自己来拿。” 钥匙垂在她锁骨之间,冰凉凉的触感,却比脚上的锁链更让她窒息。 虞娇攥紧钥匙,咬牙切齿:“你耍我?” 这根本就拿不下来! 亚修低笑,手指轻轻拨弄那枚钥匙:“不,我在教你,这世上所有东西,包括自由,都是要靠抢的。” 虞娇猛地抬腿踹他,却被他轻易制住。 亚修单手扣住她两只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抚过她颈间的钥匙链,眼神晦暗不明:“就像昨晚那样,撒娇、讨好、说爱我......” 他低头,犬齿磨着她耳垂:“或者,像刚才那样咬断我的喉咙。” “你没有别的选择,虞娇。” 虞娇呼吸急促,眼底燃起一簇火,她在亚修复又低头吻上来时用力一咬,在他吃痛松手的瞬间翻身跨坐到他腰上。 大概是真的被惹恼了,她一把扯下颈间的钥匙链,金属边缘在掌心勒出深深红痕,“那我要是杀了你呢?” 亚修仰躺在床,黑发凌乱地散在枕上,喉结随着低笑滚动。 他非但不反抗,反而舒展身体,优雅的像一只猫:“试试看?” 虞娇攥紧钥匙,尖锐的尾端抵住他颈动脉。可就在她发力的瞬间,男人突然扣住她的腰往下一按—— “呃!”她闷哼一声,钥匙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被他翻身压回身下。 亚修单手制住她挣扎的双手,膝盖顶进她腿间,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侧:“娇娇,你犹豫了。” 虞娇:“……” 她哪犹豫了?分明是这人把她的动作给打断了! 虞娇咬唇别开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亚修的拇指摩挲她泛红的眼尾,声音沙哑:“你明明可以刺下去,为什么停手?” “因为……” “因为你还在乎我,对不对?” 虞娇:“……” 他低头,唇几乎贴着她的,语气里都是满足的爱意:“我也在乎你,也爱你。” 虞娇被他这句话激得浑身一颤,像是有蚂蚁沿着血液在身上爬,她猛地抬膝撞向他腹部,亚修闷哼一声,钳制她的力道微松。 她趁机抽出手,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里炸开。 虞娇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亚修偏着头,黑发垂落遮住半边脸,唇角缓缓渗出一丝血痕。 他低低笑了,舌尖抵了抵发麻的一侧,眼神却愈发幽暗。 “对,就是这样,”他嗓音沙哑,带着病态的愉悦,“恨我也好,想杀我也罢,至少你的情绪全是因为我。” 虞娇被他这疯劲震住了,一时竟不知该骂什么。 亚修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胸腔下剧烈跳动的心脏。 他盯着她,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炽热,“它只为你跳。” 虞娇指尖微颤,想抽回手却被他死死按住。 “你一一”她刚想骂人,却被他低头封住唇。 虞娇挣扎着咬他,可亚修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反而吻得更深,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指腹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她浑身一颤,呼吸乱了节奏。 亚修低笑,唇贴着她的耳垂,嗓音沙哑:“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 “滚……”她声音发软,毫无威慑力。 亚修不依不饶,一点点,在她颈侧留下暖昧的红痕,他的手指挑开她的衣领,指尖沿着锁骨下滑,最终停在某处饱满上。 他低语:“哄哄我。” 虞娇咬唇,眼底水光潋滟,不知是气还是别的什么,猛地仰头,一口咬在他喉结上。 亚修闷哼一声,眼底暗潮翻涌,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 “继续,”他说,“别停。” …… 距离虞娇失踪已有几天,除了一楼的船长室以外,这几天沈叙白和宋泠都快把整艘游轮从上到下逛了个遍了,但别说踪影,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她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沈叙白还算淡定,最不能接受的是宋泠,毕竟那时候他刚和虞娇温存完,结果转头人就不见了,这让他怎么冷静得下来? 他站在甲板上,指节捏得发白,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眼底的阴郁。 “都怪我,”他说,“如果那天早上我阻止她……” 沈叙白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间,他眯了眯眼:“你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没用? 宋泠冷呵一声:“作为她的丈夫,你还真是不着急。” 沈叙白吐出一口烟:“那你有什么高见?” 宋泠说:“整艘游轮只剩一个地方我们还没进去过。” 船长室。 沈叙白轻嗤一声:“还行,我还以为你只剩下好运了呢。”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该怎么进去? 他说:“虞娇当时怎么进去的,我们就怎么进去。” 沈叙白在找虞娇的时候也顺便把这艘游轮的游戏机制给弄得差不多明白了,想要进到四楼,需要触发某些特定的条件才有资格去和船长玩游戏。 但他担心的不是这个。 他担心的是,那个把虞娇给掳走的人是个硬茬。 就像曾在西部D区的那几个人一样。 萧凛,银爵,还有一个作为敌对阵营,几乎是个bug存在般的…… 亚修。 第155章 破局 卧室里的玫瑰花多了起来。 动作间一片鲜艳的玫瑰花瓣落在了女孩的腰窝上,上面还带着露水,在瓷白的肌肤上落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 亚修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片花瓣,水珠顺着容若的腰线滑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洇开一抹深色。 “痒......”虞娇瑟缩了一下,想躲,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回床上。 “别动。”他声音低哑,俯身吻去她脊背上的水痕。 玫瑰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两人交缠的呼吸,虞娇的眼尾泛红,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 亚修的吻沿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上,最后停在耳后那块敏感的肌肤上:“最近,怎么这么乖?” 虞娇说:“你不是让我爱你吗?我现在这样你还不乐意?” 虽然没好气,但配合着她那个破碎的哼哼语调,更像是在撒娇。 亚修低笑一声:“撒谎。” 他的手掌顺着她腰侧下滑,指尖在锁链留下的红痕上流连:“我的娇娇什么时候这么听话过?” 虞娇呼吸一滞,随即恼怒地抬腿去踹他,却被男人顺势握住脚踝。 银链哗啦作响,在昏暗的房间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放开!” “不放,”亚修将她的脚踝按在枕边,俯身时黑发垂落,扫过她锁骨上未消的咬痕,“告诉我,你在打什么主意?” 虞娇别过脸不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 两人视线相接的瞬间,她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凶狠,亚修闷哼一声,他眯起眼,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吻得虞娇几乎缺氧。 分开时,她气喘吁吁地瞪他:“这样够不够爱?” 亚修拇指擦过她湿润的唇角,眸色暗沉:“不够。” 可以看的出来,近来男人的确是被哄的很高兴,哪知道她心里有鬼却也被迷了神智,到最后甚至解开了她脚上的锁链带她去了隔壁的花房。 花房可是有窗户的。 只不过那扇窗被铁丝给牢牢的围着,再加上每次进入也不会待多久,顶多半小时,期间亚修还寸步不离的贴着,所以她貌似也没什么机会。 但是底线这种东西只要突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虞娇慢慢地温水煮青蛙,她并不着急。 反正现在就看谁先把持不住。 又是一天。 虞娇赤着脚踩在花房的鹅卵石小径上,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亚修靠在藤椅上,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这株这株这株蓝玫瑰开”她弯她弯她弯腰轻抚花瓣,睡裙的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纤细的亚骨亚 亚修放下茶杯,走到她身后,“喜欢?” “嗯,”虞娇靠在他怀虞娇靠在他怀虞娇靠在“怀里,指尖时了点花蕊,时比” 男人低笑,吻了吻她的发顶:“因为你来了。” 虞娇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异色,她状似无意地转身,指尖划过亚修的衬衫纽扣:“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亚修捉住她作乱的手,语气慵懒:“半小时。” “一小时,”她仰头,鼻尖蹭过他的下巴,“还有好多花我没看过呢。” 亚修沉默,眸中的温情逐渐散去。 虞娇却不慌:“你怕我跑了?” 她后退几步,站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能跑到哪里去?” “而且你又不走,我就算是变成蝴蝶也在你眼皮底下飞不走吧。” 终于,亚修败下阵来。 事情正如虞娇所说的一般,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在花房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一天都不回去,日子无聊,她就和亚修学起了插花。 “啪”的一声,虞娇用剪钳小心翼翼的剪去了多余的根茎,然后将手里的桔梗插入花瓶中,兴奋的给旁边人展示:“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 亚修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脸上,指尖轻轻拂去她鼻尖沾上的花粉:“但不如你好看。” 虞娇撇撇嘴,故意把一支玫瑰插歪:“敷衍。” 亚修伸手将其扶正:“夸你还敷衍。” 气氛正好,门外突然传来阵急促的敲门声。 “船长,有乘客来了。” 亚修眉头一皱。 怎么是这个时候? “知道了。” 男人起身离开,却在走到门前的时候猛的停了脚步。 亚修转身,看向了还坐在桌子旁边捣鼓花朵的虞娇。 她一门心思都在插花上,连他离开都没注意到。 应该是说早就注意到了,但是装作不在意。 虞娇连手都没抖一下。 于是没过几秒,亚修就开门离开了。 她还是在若无其事的插花。 直到瓶子里的花整整齐齐,虞娇才呼出口气,心脏跳的厉害,她平复了下呼吸,整理好心情拿着剪钳来到了窗户面前。 还好,铁丝不算太粗。 虞娇伸手开剪。 …… 不得不说,在幸运这方面,沈叙白对宋泠是无比佩服的。 这次的规则是乘客们两两一组对决,胜到最后的人才有机会和船长一对一。 而剪刀石头布这种东西,就算再聪明,在大部分的情况下也是看运气。 这次沈叙白没有参加,他搞到了一个小型的监听器,让宋泠戴着进去,有什么突发情况他好应对。 监听器很老,他只能听到声音,分不清楚谁是谁,但好歹知道大概情况。 宋泠已经和那位船长面对面了。 但这次,他的好运却像突然失灵了一般,连续几次没有猜对,输掉了比赛。 沈叙白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居然输了?! 彼时的宋泠已经被摁在了枪下,亚修擦着手,不耐烦的看着墙上和地上满地的弹孔和血迹:“把这人丢到海里。” “是。” 士兵押着少年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准备把人给扔下去。 然而就在他探出上半身的瞬间,宋泠看到了斜上方挂在窗外正努力往外爬的虞娇。 她单薄的身子踩着窗檐,脚下的支撑似乎并不牢固,正往下一点点的掉着碎屑。 他吓的心脏都停了一瞬,也顾不得自己此刻马上要被扔海里喂鱼了,大喊道:“虞娇!小心脚下!” 第156章 骗子 虞娇听到喊声猛的一颤,她死死的抓着旁边的管道,震惊而又疑惑的向下看去:“宋泠?” 所有人都傻眼了,士兵们也忘了任务,呆呆的看着那个几乎是挂在壁上裙摆纷飞的女孩,少年挣脱开了他们的束缚,紧张的看着她。 “你咳咳……你快回去!那里太危险了!” 虞娇仰头看了眼,正上方几米远的地方就有个窗户,只要她顺着管道往上爬几步就能够到。 她没动,而是问他:“沈叙白呢?” “他……” “你要是联系的到他的话,让他去上面接我,我……” 话音未落,一只泛着凉意的手攥住了她的脚踝。 “你要去哪?” 她猛地低头,正撞进男人猩红的眼底。 亚修在听到宋泠呼喊的瞬间就从船长室赶了回来。 他的眼中有被背叛和哄骗的愤怒,但最后在看到她的瞬间,变成了害怕的惊惧。 他没想到虞娇的胆子能有这么大。 “你——”亚修的声音劈了调,攥着她脚踝的手青筋暴起,“你不要命了?!” 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出来。他半个身子悬在窗外,强劲的海风撕扯着他的黑发和衣襟,可他抓着她手腕和脚踝的手稳得像铁铸的。 亚修想要把她给拉回来,却又不敢用力,生怕她站不稳掉下去。 虞娇看着亚修,那双总是游刃有余的眼睛此刻爬满了血丝,瞳孔深处是她从未见过的、近乎崩溃的恐慌。 他甚至没顾上去管下方宋泠的嘶喊和士兵的混乱,全部的神经都紧绷在她身上,仿佛她是一捧随时会从指缝流走的沙。 “松开管道,”他的命令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把手给我。” 虞娇看着亚修伸向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此刻微微发着抖。 她毫不怀疑,只要她敢再动一下,他会立刻把她像拎小猫一样拽进去。 “不要,”她拒绝,甚至还往后退了,“要是回去你肯定又得把我给关起来。” “不会,”亚修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否定,“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 “娇娇,求你,”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妥协,“下来吧,好吗?” 虞娇神色微动,似乎是有所动摇。 恰巧这时候海浪扑来,船身不稳的晃了下,她的身子跟着往亚修那边倾倒了一步。 亚修不敢放手,想出去直接把人拽回来又怕吓着虞娇发生意外,两人就这么僵持在了这里。 “虞娇,你看看距离,”他再次说道,“上面的窗户离的那么远,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不一定能上去。” “听话,只要你下来,想去哪我带你去。” 虞娇又往上看了一眼。 好像……是有点远了。 但她不信亚修。 这人现在明显是在哄她下去,可是她现在逃跑中途被发现,脚腕还被攥着,想逃也逃不了。 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啊…… 怎么办,难道她现在也要赌一把亚修的说的话能不能当真? 果然,回旋镖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事已至此,虞娇只能赌了。 她蹲下身,降低重心:“那……我们说话算话。” 亚修一看她松口,连连点头:“算,算话。” 他松开了虞娇的脚踝,转而向上朝她伸出手。 虞娇伸手握上去,在他的牵引下一步步的往回走。 但就在这时,船身又是一个颠簸,她脚下的台沿突然承受不住重力向下塌陷。 虞娇只感觉一个空落,紧接着就控制不住的向下坠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亚修猛地发力,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虞娇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跌进了男人滚烫的胸膛。 “抓到你了。”亚修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双臂如同铁箍般将她死死锁住。 他的心跳快得吓人,隔着衣料重重撞击着虞娇的耳膜。 虞娇挣扎着抬头,正对上他通红的眼眶,这个向来优雅从容的男人,此刻狼狈得不像话,黑发凌乱,连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他是真的在害怕。 虞娇也是真的害怕。 她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你……能放我走了吗?” 亚修气笑了。 他在这边胆战心惊,人家毫不在乎,一心一意的想要离开。 他又被骗了。 之前的乖巧,纵容,满目的柔情,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的烟雾弹。 自己是个“大骗子”,还想让别人遵循诺言? 虞娇意识到了不对。 “你……”她后退了几步,抵着墙壁警惕的看他,“你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出尔反尔?”他低笑一声,“娇娇,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在骗谁?” “你……” 话音未落,一把尖刀突然从后面刺穿了亚修的胸膛。 利刃穿过心脏,尖部滴滴答答的向下落着血滴,一点点的在地板上氤氲开。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不止是虞娇,连亚修都瞪大了眼。 “你废话有点多了。” 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叙白正握着刀柄用力。 “唰——”的一声,沈叙白复又将刀从他的胸膛里抽出,当啷一声扔在地上。 亚修的身子踉跄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洇开的血花,又抬头望向虞娇,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痛苦的笑。 他向前了两步,费力的抬起手臂抚上她僵硬的脸,然后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不过几秒,亚修的身子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在她面前倒了下去,黑发在地板上铺开,像是枯萎的黑玫瑰。 虞娇看着他毫无生气的尸体,耳边嗡嗡作响。 “哭什么?”沈叙白走到她面前,淡然的抹去她眼角的泪,“这人又死不了。” 现在也不过是让他在副本里暂时消失罢了。 虞娇闭了闭眼,整理好心情后问他:“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叙白叹了口气:“多亏了那人。” 出了船长室,虞娇就被宋泠给抱了个满怀。 “姐姐……对不起,”少年窝在她颈肩,上来就道歉,“那天早上要是我早点醒来就好了。” “都怪我不知节制,让姐姐身陷危险,姐姐你骂我吧。” 虞娇:“……” 你这话…… 沈叙白似笑非笑,尽职尽责的演绎着一个“被出轨”丈夫该有的态度:“正好,我们来谈谈别的事情。” 第157章 狂赌之渊,结束 三人围坐在一个圆形的餐桌上,沈叙白点了一堆吃的喝的推到她面前:“闹了这么半天,先吃点东西。” 他眯了眯眼:“我们边吃边说。” 虞娇:“……” 她疑惑的看着沈叙白,给他使眼色。 ——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 然而沈叙白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或者说压根就没看她,自顾自的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虞娇:“不是……” “从那次酒吧开始,就是姐姐带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 宋泠把话抢了过去,语气甚至十分的迫不及待,“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苗头。” 他把那些沈叙白看似不知道的,和虞娇“偷情”的细节讲了个清清楚楚,生怕面前人错漏一点信息。 虞娇听的羞耻,她伸出脚想去踢他,让他别说了。 可是少年却反扣住了她的小腿,甚至置于底下的手也不老实,直接让她的右腿搭在了自己的左腿上。 他的掌心有点烫,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带起一阵阵的战栗。 等到宋泠讲完,沈叙白又看向虞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虞娇觉得荒谬,“我说什么啊?你不是都……” “比如说,我和他,你更喜欢谁?” ……啊? 虞娇傻眼了。 想要说出口的一大堆话也憋在了肚子里。 “应该是我,”宋泠笑了笑,“毕竟……她既然是你的妻子,还愿意接受我,这已经证明了一切不是吗?” “那可不一定,”沈叙白轻呵,视线并没有从虞娇身上离开,“我要听你亲自说。” 他一字一句:“老、婆。” 虞娇没能回答这个问题。 前面是因为纠结,后面是因为一些刺激,让她将其完全忘在了脑后。 虽然之前温慈和温不言已经让她提前体验了一回跳脱于世俗的炸裂,但那那次光说不做。 但这次,光做不说。 她从一开始的抗拒,不适应,然后逐渐的在两人的伺候下品出了别样的意味来。 夜还很长。 后半夜,虞娇醒了一次。 她挣脱开了左拥右抱,下床去客厅找水喝。 外面月明星稀,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地板上,她上前把帘子拉开,站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夜景。 看着看着,有人将一件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睡不着吗?” 是沈叙白。 “没有,出来喝点水,”虞娇说,“这个副本是不是要结束了?” 沈叙白愣了下,也和她一起望向了外面海天一色的夜景:“是,没多少天了。” 一百天,在副本里算是很少的天数。 见虞娇不回,他又问:“怎么了?” “我们……”她深叹了一口气,“我们还能见面吗?” 沈叙白闻言轻轻的笑,伸手将她揽到怀中,回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相信缘分。” 虞娇瞪他:“这算什么回答?” “会的,”他说,“在未来的某天,我们还会重逢。” “所以……” “娇娇,”男人语气发颤,“别忘了我,好吗?” 虞娇望着沈叙白月光下微微发红的眼眶,心头突然一颤。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湿润。 “傻子,不会的。”她轻声骂道,却主动踮脚吻了上去。 沈叙白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即将的分别近在眼前,但他们都明白彼此绝不会止步于此。 就像此刻甲板下暗涌的波涛,终将在某个海岸,再次相遇。 【玩家虞娇,恭喜你成功存活。】 …… 虞娇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香。 这股香,和她刚从长白副本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怎么又回到了奥西里斯的住所? 疑惑间她缓缓的睁开眼,入目的第一眼却不是那个熟悉的木屋,而是某张带着担忧的俊脸。 虞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面前的人,他没见过。 红发碧眼,五官深邃如刀刻,眉骨下的那双翡翠般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丛林版的野性难驯,但给人的感觉却异常乖巧。 等等…… 她懵了半晌,尝试开口:“你是……?” 男人见她醒了,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兴奋的扑到她的怀中:“主!人——!” 虞娇:??? 她惊讶:“小红?你是小红?!” 一双狐狸耳从他的头顶“咻”的冒了出来。 小红抬起脸,乖乖的点点头:“是……我。” “你怎么还成精了?” “……” 小红疑惑的歪歪头。 ——听不懂。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奥西里斯端着碗从门外走进,“但是更准确的来说应该叫化形。” 他坐到床边,将手里冒着热气的碗递给她:“安神的。” “前辈,”虞娇打了招呼,伸手接过,“我怎么又回到您这里了……” 她记得走之前不还是在爱丽丝的那个树屋吗? 奥西里斯想了想:“我估计是因为你第一次来到南区的时候就是在我这,所以系统判定这里是你的住所。” 哦对,玩家进入到副本中之后主世界的肉身是会强制传送的。 她没了疑惑,把碗里的东西喝完。 虞娇又看向怀里的脑袋,“小红他……” “之前主世界存在两种特殊的职业,驯兽师和驯妖师。” 奥西里斯说:“只是随着玩家发展,驯妖师逐渐的被淘汰了。” “一方面是妖不常见,另一方面是它们……”男人斟酌了一下语调,“太好用了。” 为什么好用,因为像人。 兽再通人性,它们也无法做人事说人话。 而妖,某种程度上就是“人”。 且因为对其主的高度忠心,所以在之前的某段日子很抢手。 但抢手也意味着“商机”,大规模的抢夺,屠杀,终于让它们的数量骤减,逼近灭绝。 现在主世界的妖别说一只手,数量就两只,一只在爱丽丝那养着,一只不知道在哪。 虞娇这个,应该就是第三只。 听着就很珍贵,但她和小红的相遇属实是有点随便。 她看着怀中蹭来蹭去的脑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紧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您有看见温慈他们吗?” 第158章 纯真的“喜欢” “他们……” 奥西里斯将她喝完的碗接过:“去参加北部的擂台赛了。” 北部? 虞娇愣了下:“南部不是有擂台吗。” 甚至就在前阵子,她刚刚和温慈还参加过。 “是,但是不同地区的奖励是不一样的,”他解释,“北部今年的冠军奖励是一个很好用的道具。” 系统的组队功能虽然好用,但是它会让小组内的成员在一并经历过副本以后奖励均分。 但是这个道具就不一样了,它不仅可以组队,还能让每个人的奖励按照单份照旧。 这可以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所以那三个人就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看着她突然沉思的面容,奥西里斯问:“怎么了?” “我……”她想了想,欲言又止,“我只是在想,会不会太麻烦了。” 说实话组队这件事情,虞娇倒没有那么多的执念。 可是奥西里斯却说:“虞娇,侥幸心理在这里可不是个太好的东西。” 多少玩家因为一时的理所当然而葬送掉了生命,她参加游戏的时间短可能没怎么见到过,奥西里斯却见过太多。 有了组队上限不知道,但最起码下限是保住了。 这个话题暂且跳过,虞娇好不容易从副本里回来,奥西里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来犒劳她的辛苦。 虞娇看着一桌子精致美味的佳肴,眼前发光,“这也太香了。” 奥西里斯笑笑,慢条斯理的给她盛了一碗汤:“坐下吃吧。” 小红也坐下来,本能的伸出手去抓饭。 “等等,”虞娇阻止了他,“小红,不可以上手,要用筷子。” 他疑惑的抖了抖耳朵,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于是虞娇拿起筷子,给他演示:“就像这样。” 她夹起了一片鱼肉,放入碗中。 小红学着她的动作,拿起筷子同样的夹起鱼肉。 就这么依葫芦画瓢,他已经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吃饭了。 奥西里斯听着他们主仆的互动,微勾着唇沉默不言。 一顿饭吃完,虞娇去树下的河边散步消食,小红跟在她的身侧,寸步不离的跟着。 说真的,之前还小小一只的狐狸突然变成了如此的“庞然大物”,虞娇还是有点不适应。 “小红,”她停了脚步,问,“你……你能变回去吗?” 小红眨眨眼:“变……?” “就是以前那样,”虞娇试图用动作给他比划明白,“以前你能被我抱在胸前的。” 话音刚落,小红猛的扑到她怀中,在她的柔软上蹭来蹭去。 虞娇:“……” “不、不是这个意思!” 小红抬头,疑惑又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主人不要……赶我走……” 虞娇无奈叹气。 沟通实在是有点过于困难了。 见她皱着眉头,小红心下着急,它想到了那天在阳台上看到的情形,于是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虞娇震惊的瞪大双眸。 不是——?! 她想推开:“等等……小红……” 虞娇的话还没说完,小红的吻就加深了。 他生涩却热烈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抵在身后的树干上。 “唔......”虞娇挣扎着,却被小红抓住了手腕按在头顶,他的尾巴不知何时缠上了她的大腿,毛茸茸的触感让她浑身发软。 “主人....”小红贴着她的唇呢喃,“喜欢……” 虞娇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手足无措,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红剧烈的心跳。 他的吻技生涩却热烈,带着野兽般的本能,尖牙时不时轻刮过她的唇瓣,带来微微的刺痛酥麻感。 “别……快停……”她偏头躲开,声音发颤。 小红却误解了她的意思,的鼻尖蹭过她的颈侧,犬齿轻轻叼住她纤细的锁骨:“主人……讨厌我?” “不是讨厌......”虞娇被他蹭得浑身发软,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毛茸茸的耳朵,“只是……” 她缓了缓神,问他:“这你跟谁学的?” 他连吃饭都得现教,为什么吻技这么娴熟? 小红眨眨眼:“我看见过……” “主人和……他。” “在阳台。” 他一字一句,语气纯真,却处处惊人:“贴在一起。” “主人……很喜欢。” 虞娇想起来了。 她羞愤捂脸。 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虞娇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那、那不一样。” 小红歪着头,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哪里不一样?" “就是……”她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解释,突然感觉腰间一紧。 小红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像抱娃娃一样让她坐在自己结实的手臂上。 “主人教教我,”他仰着头,翡色的兽瞳里满是期待,“我想让主人也喜欢。” 虞娇:“……” 怎么越来越偏题了? 这姿势实在太危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红身上传来的热度,还有那条不安分的大尾巴,正若有若无地扫过她的小腿。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迟早得失控。 虞娇强硬的让他放自己下去,并且在接下来的散步中和他保持着距离。 小红很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主人突然就不愿意自己贴贴了。 她快步走在前面,身后传来小红委屈的哼哼声,他的大尾巴拖在地上,耳朵也耷拉着,活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主人......”他小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可怜巴巴的颤音。 虞娇狠下心不回头,却在听到“扑通”一声后忍不住转身。 小红不知怎么绊了一跤,正跪坐在溪边,裤腿都湿了大半。 “你......” 她对上他湿漉漉的眼睛。月光下,那双翡色的兽瞳泛着水光,耳朵可怜地抖动着。 虞娇终究还是心软了,走过去想拉他起来。 谁知刚靠近,就被小红一把抱住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颈窝蹭来蹭去。 “主人……别生气”他闷闷地说,“我、听话。” 虞娇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耳朵:“不是生气,只是……” 她斟酌着词句:“有些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 小红抬起头,眼神突然变得认真:“我喜欢主人。” “不是这种喜欢。”虞娇无奈地解释。 “那是什么喜欢?”他执拗地追问,尾巴不自觉地缠上她的手腕。 第159章 白莲花 什么喜欢? 虞娇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心智刚刚开蒙的“人”解释如此复杂的感情。 虞娇深吸一口气,蹲下身与小红平视,溪水在他们脚边潺潺流过,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温柔地重叠在一起。 “你看,”她轻轻捧住小红的脸颊,“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小红歪着头,耳朵抖了抖。 她说,“那种喜欢,是类似家人之间的那种温暖。” 话落,小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透过单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急促有力的心跳。 “那这个呢?“他执拗地问,尾巴不安地扫过她的脚踝,“为什么一靠近主人,这里就跳得很快?” 虞娇的指尖微微发颤。小红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烫得惊人。 “那是.....”她张了张嘴,突然词穷。 小红趁机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主人教过我,不懂就要问。“ 他的呼吸带着清甜的果香,“现在我不懂,主人要负责教会我。” 虞娇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后腰抵上了溪边的岩石。 小红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形成一个暖昧的囚笼。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劲,好在奥西里斯及时出现,男人站在远处闭着眸,朝向这边说:“时间不早了,回来吧。” 小红有点失望的垂下耳尖,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虞娇直接回了树屋里,而小红站在奥西里斯的旁边,恋恋不舍的看着主人的背影。 夜风有些凉的吹过。 旁边人说:“你有点着急了。” “别到时候得不偿失,连主仆都没得做。” 小红皱眉,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只觉得无措又矛盾:“可是……您不是说……” 要讨她的欢心吗? 难道她哪里做的不对吗? 但…… 在他的认知里,只有那么一点可怜的知识储备。 “理论和实际是不一样的,”奥西里斯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像虞娇一样一点点的教他,“自己想想。” 说罢,男人向前走去,他没有上树屋,而是走到了河边踏上了那只木船。 小红上去,卧室内虞娇已经睡着了,他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下守着她。 睡不着。 他满脑子都是奥西里斯的“嘱咐”。 自己想? 怎么想? 什么意思? ——不懂。 …… 奥西里斯依旧在做着他的每日都会做的事情,钓鱼。 这么一个需要耐心和时间的事情,在如今的游戏当中已经不常见了。 这里的节奏太快,每个人都在卷,像是被鞭子抽着的马匹,只知向前奔袭。 只是静下来,总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事情。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奥西里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说见过,他也听过太多。 “所以……你是一只鬼?” 树叶碰撞间,簌簌作响。 树后,一团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 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显形,不知具体样子,连声音听着都像是蒙了一层沙粒:“有趣,眼睛瞎了耳朵倒是灵,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你形到这里,但还没有意识的时候。” 黑影笑不出来了。 有句话说上帝关上一扇门就会再打开一扇窗,奥西里斯的眼睛虽然瞎了,但是他原本的天赋似乎有往耳朵上转移的意思。 “所以呢,你要消灭我?” “我没有那个想法,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河面上的浮标剧烈的抖动,奥西里斯握着鱼竿的手用力,肥美的鱼儿跃出水面,紧接着被他收进鱼篓里。 “他们可不大度。” 温家那俩兄弟甚至都可以对同一血脉的彼此下手,更别说他一只来路不明却在虞娇内心占据一定地位的一只鬼。 见对方没有反应,奥西里斯轻笑道:“一个可以斩万物,一个可以做到言出必行,你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 “那你呢?”那道沙哑的声音问,“你在这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准备来一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你想多了。” 又一条鱼上了钩。 “我只是觉得,天平总是倒向一方不太好,”他说,“那两个人表面上看似达成了和解,实则谁也不服谁。” “到时候闹出点什么动静,再让她为难就不好了。” 温慈和温不言俩人在希珀里安广场上大闹特闹的事情他已经从叶婉容的嘴里知晓了。 温不言就算了,奥西里斯没想到在自己已经提醒过的情况下,温慈居然也如此冲动。 “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制衡呢?” 沉默。 过了半晌,他说:“不合适。” 奥西里斯在虞娇心目中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听称呼也能听出来,她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任,却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类似学生对老师的信赖。 所以,虞娇对他从不设防,也丝毫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另一种方式逐渐拉近,但长久的走下去,很可能会造成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 “你甘心?” “与甘不甘心无关,顺其自然就好了,”奥西里斯语气淡淡,“她总得有一个放松的去处。” 靠。 黑影暗骂。 装什么清纯无辜白莲花呢。 “事已至此,你赶紧变成人吧,”奥西里斯收了杆,拿起鱼篓准备打道回府,“我估计她也挺想见你的。” 他高估了小红的智商,这条狐狸现在只能给虞娇徒增烦恼。 得有个人能帮她转移一下注意力,顺便再削减一下温家兄弟的存在感。 这个人选,非他莫属。 第160章 忠诚 第二天,虞娇回了希珀里安一趟去看嘉丽和艾恩。 他们依旧在经营着那家酒馆,作为上次温慈和温不言破坏的补偿,这俩人又给新建了一层三楼,不过嘉丽还没暂时想好做什么,所以还没装修。 买卖做大了事情也多,现在这样不瘟不火还能养活自己挺好的。 嘉丽拿着手里的药膏给艾恩的耳朵上药:“我还以为那俩人舍不得走呢,没想到听到个信就火速出发了。” 艾恩“嘶”了一声,紧接着笑:“看起来他们也没有完全被感情给冲昏了头脑,知道孰轻孰重。” 小红坐在虞娇的身边,疑惑的看着他长长耳朵上的缺口。 看着像是被撕扯出来的,依稀的能看到里面的血肉,有点吓人。 嘉丽虽然语气平淡,可是面上的担忧和心疼藏也藏不住,手上的动作甚至有点颤抖。 虞娇问:“这是怎么弄的?” “哎呀没什么,就是上个副本不小心被伤到的,”艾恩却不是很在意,“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嘉丽不语,抹完药膏之后又用纱布将其包裹住,然后问她和小红:“想喝点什么吗?” 虞娇:“老样子。” 她点头,又看小红:“你呢?” “我……?”小红的视线从艾恩的耳朵上移开,“上次……龙……” “你说的是龙鳞吧,”艾恩说,“等着啊,我去给你们做。” 他去吧台那边准备,嘉丽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微叹口气。 “其实要不是这次运气好,他受伤的就不止那只耳朵了,很可能命都要没。” 她拿出来根烟,点燃放入嘴中:“本来我们还有一些还算比较有志气的打算,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 现在的情况就已经是他们的上限,再往上就是不自量力了。 虞娇问:“嘉丽姐,你……甘心吗?” 她能听出来,嘉丽是在妥协,是在为了艾恩向下兼容。 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她不是很认同这个做法。 嘉丽抖了抖烟灰,轻笑:“我没那么大的抱负,况且也不是没努力过。” 初到这么一个不真实的世界,谁没有点幻想。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摔的第一个大跟头就是变成了这副半人半兽的样子。 是艾恩救了她,陪她度过了最难熬的那一段时光。 事实上什么理想不理想的嘉丽已经看的很淡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追求的,但是她不能辜负艾恩。 “这里没什么对的错的,自己过的舒心就好了,”嘉丽说,“有些东西强求不来。” 虞娇欲言又止,最后说:“那你接下来打算……” 嘉丽深吸一口烟,然后将其掐灭:“就这样吧,我们以后不会再升级突破了。” 不突破,意味着永远都停留在这个等级,不管是副本的难度,奖励以及往后的点点滴滴,都将固定在一个水准之上。 小红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耳朵抖了抖。 恰好这时候艾恩把调好的龙鳞拿过来,小红眼睛一亮,立马拿起杯子喝了起来。 他肉眼可见的很喜欢,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嘉丽又笑:“长得倒是不错,怎么跟小孩儿似的。” 虞娇叹气,摸了摸他的头。 智商还不如小孩子呢。 小红见主人和自己贴贴,果断又放弃了喝一半的龙鳞,长臂一伸抱住她,脸贴着她的发顶眯眼蹭来蹭去。 艾恩看他这么黏糊的样子,打趣道:“这么粘人,等那俩人回来受得了吗?” 去一趟北部打个擂台,回来家被一只成了精的狐狸偷了。 虞娇无奈:“你就别逗我了,我现在正苦恼怎么教他呢。” “教?为什么要教,”嘉丽挑挑眉,“这种生物都是有灵性的,耳聪目明,他自己会体会。” “你教了,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喝了酒,小红似是有点困了,抱着虞娇昏昏欲睡。 虞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感叹:“嘉丽姐你好懂的样子。” 女人闻言笑道:“你不觉得某种方面来说我们是同类吗?” 妖与兽,这么看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妖可以完全化形到和人类一模一样,后者会一直保留着一部分野性的特征。 从酒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两人坐船回去,海风微凉,小红把自己火红的大尾巴覆在了她的腿上。 “主人……有心事?” 他问:“是在想他们两个的事吗?” 虞娇一愣。 他看着好像还真的聪明了不少。 她没有否定:“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腿上的尾巴晃了晃。 小红思考,然后说:“我……不会。” “不会?” “不会让主人……放弃。” 由于不会表达,小红说的磕磕绊绊:“我会做到主人想让我做到的一切……” “不惜……任何代价。” 用最纯真无害的语气,说出如此忠心,甚至都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虞娇听前辈讲过,妖会对其主极度忠心。 她之前还没什么概念,可是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见虞娇没反应,小红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蹭过去贴贴:“主人,我会听话的。” “不要……不理我。” 虞娇叹了口气,回抱住他:“没有不理你。” 不仅忠心,而且黏人。 “那……” 小红抿唇,眼睛里像是浸了水一般澄澈明亮,“主人,亲亲我,好吗?” 虞娇:“不……” “可是,”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完,小红就打断了她,“我看城中男女,都是用亲吻来表达对对方的喜爱。” “主人你,不喜欢我吗?” 赶鸭子上架。 不得到亲亲不罢休。 小红突然凑近。他的鼻尖轻蹭过她的脸颊,带着龙鳞酒的香气:“主人教教我……什么是喜欢。” 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翡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漫天星光,纯粹得让人心悸。 虞娇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指尖拂过他微凉的唇瓣。 小红的呼吸骤然急促,尾巴猛地绷直。 他像是得到某种许可般,小心翼翼地含住她的指尖,犬齿轻轻磨蹭着指节。 第161章 九尾狐 她想抽回手,却被小红更紧地握住。 小红松开她的手指,转而用脸颊蹭着她的掌心,像只讨好主人的大猫。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扫过她的皮肤。 “那……这样?”他低声问,呼吸喷洒在她腕间。 虞娇还没来得及回答,小红已经顺着她的手臂向上,鼻尖擦过她的肘窝,在那里留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 他的动作生涩却认真,仿佛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 “这里……”他又低头,唇瓣碰了碰她锁骨上的那颗小痣,“还有这里……” 每个吻都轻柔得像花瓣飘落,却又带着小兽般的试探。 虞娇能感觉到他尾巴不安地摆动,毛茸茸的尾尖扫过她的小腿,激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够了……”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圈在船舷边。 小红的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不够。”小红固执地摇头,翡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主人教得太慢……我自己学。” 他忽然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格外乖巧。 小红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温柔,没有急躁的啃咬,只是单纯地贴着,仿佛在感受她的温度。 虞娇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龙鳞酒的甜味,醺人欲醉。 不对…… 龙鳞酒的味道是很烈的,甚至泛苦。 既然如此,那这股甜到让人骨头都发痒的香气是哪里来的? 小红似乎对这个新游戏产生了兴趣。 他稍稍退开一点,歪着头观察她的表情,然后又试探性地凑上来。 这次他学会了辗转,唇瓣摩挲着她的,发出细微的声响。 “主人……”他在亲吻的间隙含糊地叫她,尾巴不自觉地缠上她的腰,“喜欢这样吗?” 虞娇说不出话。 他的吻技依然生涩,却带着一种纯粹的诱惑,让人无法抗拒。 虞娇的呼吸渐渐紊乱,双手无意识地攀上小红的肩膀。 他的毛发比想象中柔软,带着阳光烘烤过的温暖。 小红似乎察觉到她的默许,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吻得更加深入。 他的舌尖试探地描摹她的唇形,虞娇忽然意识到那股异香的来源,是小红身上散发的气息,正随着情动变得越来越浓郁。 “等……”她偏开头,却被小红轻咬住下巴。 小红的学习能力强得可怕。 就这么片刻功夫,他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用舌尖挑开她的齿关,如何用唇瓣吮吸她的柔软。 那双总是澄澈的兽瞳此刻蒙着水雾,倒映出她逐渐迷离的神情。 尾巴不知何时探进了她的衣摆,毛茸茸的尾尖沿着脊线轻轻滑动。 “主人好甜……”小红喘着气离开她的唇,银丝在月光下闪烁,“比龙鳞酒,还要甜……” 小船停在了岸边某处被灌木丛给遮蔽的角落。 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碎片,洒在纠缠的两人身上。 虞娇的理智在甜腻的香气中摇摇欲坠。 “等……” 小红听话地停下,他将口中红梅吐出,脸埋在她颈窝,呼吸灼热地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幼兽般的乞求,尾巴却不安分地在她腿根打转。 虞娇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主人……我好热……” ……热? 一个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如临大敌:“你该不会是……发情了吧?” 小红听不懂,他只感觉很难受。 他撑起身子,那泛着红的面容越发的妖冶诱人,尾巴高高的扬起,在空中不安的晃来晃去。 虞娇的脑子现在也不是很清醒,但她应该还没到出幻觉的地步。 因为她突然看到了两条尾巴在动。 不对。 不止两条。 三……四……五…… 九条。 ——九尾狐。 而此刻,虞娇才终于对他“妖”的身份有了具体的概念。 极致的危险和致命的吸引。 小红复又伏下身子,以一个极其卑微的,甚至都可以称的上是不太雅观姿势葡伏在她身侧。 高高翘起,腰处塌陷,处处都是魅惑。 那九条耀眼的狐尾如孔雀开屏般在她周身摇曳,尾尖的金芒在夜色中划出迷离的光轨。 甜腻的异香愈发浓烈,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绸带,缠绕着她的四肢百骸。 “主人,疼疼我……好吗?” 虔娇的理智在香气中彻底崩塌。她仰起 头,任由他的唇舌沿着锁骨一路向下, 所到之处皆燃起细小的火焰。衣衫不知 何时已被狐尾灵巧地挑开,微凉的海风 拂过暴露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知道该怎么做吗?“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发间。 小红迷茫地摇头,翡色的瞳孔蒙着水雾,九条尾巴焦躁地拍打着甲板。 他本能地贴近她。 腰腹笨拙,不得要领。 虞娇抿唇。 直到。 “主人……主人……” 小红一遍遍唤着她,无意识地刺破下唇,血珠滴落在她雪白的胸脯上,如红梅落雪。 虞娇仰望着夜空,狐尾在她视野里摇曳翻飞,如同某种古老的祭祀舞蹈。 她忽然对上小红的眼睛。 一一那翡色的瞳孔深处,竟闪过一丝不属于懵懂小狐狸的、妖异而狡黠的光。 但下一秒,他就又变回那副沉迷情欲的模样,低头舔去她胸口的血珠,尾巴缠得更紧。 夜还很长。 第162章 再见林暮 九条毛茸茸的狐尾像绒毯般将她裹得严实,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甜腻的气息。 她轻轻动了动,浑身酸痛得像被拆开重组过。 小红立刻睁开眼,翡色的瞳孔比昨天清澈不少,仿佛昨夜那个妖异勾人的九尾狐只是幻觉。 “主人醒了?“他蹭过来想舔她的脸,被虞娇抬手挡住。 “等等,“她声音沙哑得厉害,“你先把尾巴变回去。” 小红歪着头,九条尾巴困惑地摆动:“为什么?主人不喜欢?” 虞娇看着他那张纯真又妖冶的脸,昨夜那些荒唐画面突然涌入脑海。 她耳根一热,扯过外套盖住自己:“太显眼了。” 小红说:“可是……主人不觉得好看吗?” 说着,他的尾巴撒娇似的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她怀里钻,条条油光水滑,热烈的向她展示着自己有多好看。 虞娇被毛茸茸的尾巴蹭得痒痒,忍不住轻笑出声:“好看、好看的,但是一条就够了。” 小红委屈地抖了抖耳朵,但九条尾巴还是听话地缩回成一条。 他凑近虞娇颈窝深深吸气,突语气带着隐藏不住的窃喜:“我现在身上……都是主人的味道。” 虞娇羞恼地推开他,却腿软得差点摔倒。 小红连忙伸手扶住,指尖不经意掠过她后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淡淡的狐尾印记。 “这是什么?”虞娇对着船舱玻璃照了照,声音发颤。 “契约印记。”他的睫毛轻颤,“从此主人的悲欢冷暖,我都能感知。” 虞娇突然想起昨夜情动时,小红确实咬过那里。 悲欢冷暖……都能知道? 那不就是多了个挂件吗。 说到挂件…… 虞娇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见她分神,小红不满的皱了眉头,低头在她后腰处的印记轻咬。 虞娇腿一软,差点又栽到他怀里。 “主人……不可以想别的。” 小红的语气甚至有点强硬:“只能想我。” 她愣了下,紧接着似笑非笑的揪住他的耳朵,没用力:“胆子肥了,敢管我了?” 小红吃痛地呜咽一声,却顺势将虞娇压倒在柔软的狐尾堆里。 尾巴自发地缠绕上来,形成个暧昧的囚笼。 “不敢管主人……”他委屈地蹭着虞娇的颈窝,指尖却悄悄探进她衣摆,“只是这里……” “没吃饱,主人。” 他没吃饱,她也没吃饱。 虞娇顿时浑身一颤,奇异的酥麻感顺着脊椎窜上来,比昨夜更加清晰难耐。 “主人……” “主人……” “您再疼疼我……” “不行,”虞娇这次却很坚定的拒绝,“先回去,不然前辈该担心了。” 小红摇摇尾巴,明显的不愿意。 她轻咳一声,语气严肃:“听话。” 老实了。 小船悠悠的飘回了奥西里斯的住处。 现在是凌晨,虞娇没有见到前辈的影子,想来这时候他应该在休息。 虞娇和小红回了树屋,她准备去洗个澡,让小红先休息。 于是男人动作熟练的在地上一躺,把尾巴垫在自己的身下,眼巴巴的看着她。 虞娇:“……” 她说:“你去床上。” 小红眼睛“咻”的一亮:“可以和主人睡吗?” “可以。” 小红激动的上床,把她的枕头被子全都抱在怀里蹭来蹭去。 活像个变态。 但虞娇也懒得管了,转身去了浴室。 热水哗哗的往下流,将她那粘稠的思绪冲刷的清醒了不少。 浴室里有镜子,她把上面雾蒙蒙的水汽擦掉,清晰的看到了上面那个像是刺青的印记。 挺好看的,但是身上突然多了这么个东西,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洗完澡,虞娇站在镜子前擦头发。 说起奇怪…… ……他为什么还不出现? 俗话说,想什么来什么。 就在她头发差不多快要擦干的时候,一股带着寒意的风突然从后背贴了上来。 虞娇打了个寒颤,她下意识的看向紧闭的窗户,不明所以。 然而等到她再度移回视线看向镜中之时,一个人影兀自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心脏骤停。 “啊——!” 伴随着尖叫响起的,还有一阵激烈的破门声。 今晚这觉,是睡不成了。 奥西里斯从睡梦中苏醒,他听到了什么动静,起身出了房间来到外面。 “娇娇,这么久不见,难道你不欢迎我吗?” 林暮的手臂被抓了几道狰狞的口子,但他丝毫不在意,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被护在小红身后的女孩上。 “欢迎?”虞娇气的咬牙,“你就不能正常点出现吗?每次都这样吓我,有意思吗你!” “因为……太久没见了嘛,所以我想给你点惊喜。” 一只鬼的惊喜。 虞娇:“……” “小红,给我上去咬他!” 小红很听话,扑了上去。 嗯……看来并不是真的打起来,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于是奥西里斯没打算管,准备原路返回继续睡。 可突然的,耳边传来一阵烈火撩起的声响。 小红尾巴上燃起的金红色火焰甩到了林暮腿上。 林暮没感觉到痛,但那火焰仿佛有自主意识一般,像是蚂蚁一样啃食着他的下半身。 他惊讶的看向小红,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关键时刻,奥西里斯的手上出现了一把折扇,他悠悠一甩,一股水流自扇身飘向林暮。 火焰熄灭,林暮安然无恙。 奥西里斯叹气,深知是没法再置身事外了,于是从阴影中走出:“既然有贵客远道而来,我们还是坐下谈谈吧。” …… 其实也没什么可谈的。 这三个人里,一个早就知道,一个和他余情未了。 至于剩下的那个,他连鬼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对于伤了林暮这件事,小红丝毫不觉得愧疚,缩在主人的怀中执着的求摸摸。 虞娇思来想去,这事还是赖自己,所以她很诚恳的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能伤你,本来……” 本来就是打算闹着玩玩的。 深知理亏,她声音越来越小。 林暮看着她明显偏袒的样子,冷笑一声:“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虞娇一愣:“……补偿?” “把他扔了。” 第163章 处男 扔? 这个字眼,小红听懂了。 他先是对着林暮目眦欲裂,紧接着又意识到主人在旁边,便立刻收敛了气焰,委屈的缩在虞娇怀中求她为自己做主。 “你想都别想!”小红语气凶狠,“我不可能离开主人。” “主人?” 林暮轻嗤,看向虞娇:“你到处捡人这个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 虞娇:“……” 她又没有提前预知的能力。 “好了都别吵了,”关键时刻,还是奥西里斯出来当和事佬,“大家和平相处不行吗?” 那俩人异口同声:“不行!” 奥西里斯:“……” 他叹口气,朝着林暮的方向偏了下头。 意思很明显了。 ——他一只狐狸不懂事,你一只老不死也不懂吗? 林暮不是不懂。 他就是觉得心里过不去。 因为“缠绵”的效果,他不能一直保持着人形的样子,只要虞娇的距离和他一远,他就会被迫回到那虚无缥缈的形态。 不知道来时,也不知道归路,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意识黑暗的黑匣子里,满目都是痛苦。 那种痛苦看不见,摸不着,却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说起来林暮从一路跟随着虞娇从副本来到主世界以来,他就好像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在西部被亚修弄的半死不活,来到这又差点被小红给烧了。 也是可怜。 而现在,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非但不心疼她,还全是对新欢的庇护和偏爱。 更可怜了。 林暮现在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 眼见着这两个“人”都不愿意退让,奥西里斯干脆也不劝了:“这样,你们去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打一架,谁赢了谁有理。” 这片居住地可是他耗费了十几年建成的,虽然说损坏了有的是道具修补,但是意义毕竟不一样。 林暮憋着一肚子的火,眼见有人给了台阶,起身看向小红:“走不走?脔宠。” 虞娇:! 小红疑惑眨眼:“脔宠是什么?” “是……呃……”虞娇绞尽脑汁,“就是宠物的意思。” “噢!”小红恍然大悟,“那我就是主人的脔宠!” 虞娇:“……” 奥西里斯:“……” 彻底完了。 “你别瞎说啊,”虞娇羞愤的说,“把他教坏了怎么办?” 林暮毫不在意,经过她的时候垂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回来等着,我们之间还有账没算。” 语气没有面对小红时的狠劲,更多的是暧昧的低喃。 虞娇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暮伸手捏了下她的耳垂,紧接着就离开了。 偌大的屋子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虞娇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和他道歉:“不好意思前辈打扰你休息了,他们……” “没事,”奥西里斯无所谓的笑笑,“能理解。” 虞娇:“……” 尴尬的想遁地。 奥西里斯“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息湿漉漉的,想必已经是清晨了。 他说:“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去我那里待一会儿吗?” 奥西里斯的屋子在另一边,屋内装潢简约恬淡,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很淡却又很深邃。 他的床是个矮塌,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方桌,桌上的玻璃瓶口向外飘着烟雾,香气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坐吧。” 虞娇坐在其中一侧,奥西里斯从厨房端过一盘糕点过来,却没有坐在她对面,而是挨着她坐下了。 她短暂的愣了愣,但是没多想。 食物的香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奥西里斯把盘子往她面前推,借此打开话题:“会不会觉得为难?” “啊……这……” 这问题不好回答。 要说为难,也有,但是没有太多。 大部分都是他们自己争风吃醋,火烧不到她身上来。 “还好。” 奥西里斯轻笑:“还好就好。” 虞娇问:“前辈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语气如常,也随手拿起一个糕点吃,“自己过得舒心就好了。” 虞娇逐渐放松,八卦之心四起:“那前辈你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奥西里斯拿着东西的手顿了顿,反问她:“你觉得呢?” 她想了想,“我觉得……应该有过吧。” 毕竟他在这游戏里待过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话落,她听见男人无奈的轻叹一声。 “虞娇,时间长并不代表什么都要经历一遍的。” 他看穿了她内心的所有想法,并且有点半委屈的解释。 生怕她不信,奥西里斯毫不犹豫的揭了自己的老底:“我还是处。” “噗——” 虞娇差点要被口中的食屑给噎死。 “咳咳,咳咳咳——” 她咳的脸色发红,眸中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奥西里斯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把茶水递给她。 虞娇接过喝了,难受的感觉也都咽到了肚子里。 但是她脑子还是发懵的。 懵到还以为刚刚听到的是幻觉。 “不是幻觉,”然而,他就像是会读心术一般,“我真的是处。” 虞娇:“……” 救命,她该怎么回。 思来想去,还是逃吧。 “那个……”她绞尽脑汁,看着盘子里的东西灵机一动,“前辈,这些都是怎么做的啊?” “这些啊,是……” 松了口气。 虞娇不是能通宵的人,前半夜闹的有多精神,后知后觉的困意就有多重。 重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了奥西里斯的怀中。 她伏在男人的腿上,双眸紧闭睡得深沉。 奥西里斯的手置在她肩上,白发未束,几缕发丝落在她的脸颊边,长衣长袍,像是把她整个人都困在了自己的领地里。 那平日的温淡不见,他感受着怀中的温软,平日里那可以隐藏的,某种极具侵略的情绪逐渐涌出。 温慈说的对,人设这个东西,的确会让人蒙蔽双眼。 奥西里斯的人设太好,以至于没多少人知道他内里其实算不上什么“好人”。 第164章 北部 虞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她睡在榻上,身下垫着柔软的垫子,柔和的日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身上,她愣了愣,坐起身。 桌上的香瓶已经燃尽,脑子里有一种喝酒断片的茫然。 昨天晚上…… 哦对,昨天晚上她和前辈在这里聊天,然后自己就睡过去了。 但是…… 她怎么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呢? 一些很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看不见,摸不着。 “前辈……” “前辈的身上,好香……” ……嗯?! “醒了?”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问声截断。 奥西里斯从外面走近,他今天难得换了个发型,头发束起在脑后,那过分漂亮的面容没了任何遮掩,惊心动魄。 “昨天晚上睡的还好吗?” 虞娇被这么一打岔,彻底想不起来了:“还……还好。” 紧接着,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们两个……” “没事,在下面。” 气氛有点不太对。 虞娇一愣:“发生什么了?” 奥西里斯叹了口气:“温慈他们……失去了联系。” 温家两兄弟和叶婉容离开南区后,基本上每天都会和奥西里斯汇报情况。 简单的提一嘴那边的情况,然后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在问虞娇。 奥西里斯也不吝啬,能回的都会回,但就在昨天,那边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 不管是温慈,温不言,还是叶婉容。 这种情况倒也不一定代表出事了,毕竟他们的实力有目共睹,但凡事又都有例外。 怕的就是那个例外。 虞娇的脑子短暂的停滞了一瞬,然后迅速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他们是因为你离开的,所以这件事情的决定权在你。” 奥西里斯说:“悉听尊便。” 他从不强迫她做选择。 与其说是不强迫,倒不如说把主动权放在她的手里。 这么久以来,虞娇很大一部分的时间里都在被动的做选择,被人强硬的推着向前走。 现在有了改变,但是不多。 就比如现在,她还因为新欢旧爱之间的争宠而无所适从。 奥西里斯得让她明白,她是主体。 钱多容易贬值,男人也一样。 就算抛弃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虞娇没那么的冷心冷情,她骨子里还有作为世俗的一部分道德。 所以她思索片刻,说:“前辈,我想去找他们。” 这件事因她而起,自己没理由置身事外。 “行,”奥西里斯轻笑,对这个回答也早有预料,“那我们走吧。” 林暮和小红正在底下等着。 见两人下来,小红兴奋的甩着尾巴上前,扑到了她的怀中:“主人!” 虞娇看着这两个人都安然无恙的样子,松了口气。 还好,没闹太大。 “既然要去人多的地方,你就不要用这个形态了,”奥西里斯提醒,“容易出事。” 一般人看不出来他是妖,不代表所有人都看不出。 小红耳朵抖了抖,摇身一变成了只小狐狸。 虞娇将他抱在怀中,满意的摸着他身上油光水亮的毛发。 这才对。 剩下的三人去坐船,路上她问:“前辈,北区是什么样的?” “我上次去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他说,“那个地方的特征还挺明显的。” “什么?” “蒸汽朋克,凛冬之都。” 按理来说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但冷冽的气息却返使那边的玩家变得格外粗犷和野性。 林暮闻言轻嗤:“一群大老粗呗。” 大老粗? 虞娇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裴映舟。 说起来,他好像说过自己是北部玩家。 虞娇心绪不宁的抿唇。 该不会……能碰见吧。 …… 玩家转区需要前往一个特殊的地方——传送门。 但是当虞娇真正踏入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要上天堂了。 那门金碧辉煌,如同参天大树一样顶天立地,门扇只开着一条缝,刺眼的光从里面照出,映着底下如蚂蚁一般排队的人群。 他们排在后面,跟着前面的人一点点的向前挪动。 大约十分钟过后,来到门前。 旁边的侍卫要求出示通行证,奥西里斯拿出两张递给他。 侍卫看了眼林暮:“你的呢?” 林暮:“我不是玩家,你们的规定吧不是只有玩家才需要那玩意的吗?” 侍卫:“……” 哎?好像有点道理。 虞娇:“……” 这也行啊。 侍卫脑子转不过弯,摆摆手:“行吧你们过去吧。” 虞娇抱着小红,眯着眼一步步的走向了门中。 一阵眩晕感传来,她逐渐没了意识。 突然的。 “警告,警告——” 冷硬的机械女音兀自从四面八方传来:“传送门发生故障,需要维修,重复一遍……” …… 铅灰色的天空,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触手可及。 鹅毛般的大雪无声而密集地飘落,将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覆盖上厚厚的银白。 巍峨的建筑轮廓被冰雪包裹,尖顶、拱桥、巨大的齿轮装饰,全都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和雪沫的微光。 行走在街上的人群大多穿着厚重的衣饰,只有少数裸露着肌肤。 但在某处地下,这里的人脱去了繁重,酒精,嘶吼,尖叫,将气氛渲染的如同火山喷发。 地下黑赛,玩家群体自发而成的赛事,没有官赛那么多一板一眼的规矩,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当然,奖励也是一样。 “今晚我们的终极大奖会让各位眼前一亮哦——!” 伴随着主持人激动的语音,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缓缓的从空中落下,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在上面,万众瞩目。 主持人来到笼子旁边,猛的伸手一掀。 黑布被猛地掀开,刺目的聚光灯瞬间将笼内的一切暴露无遗。 喧嚣鼎沸的人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整个地下赛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近乎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附在了那个悬空的笼子里。 一个女孩坐在里面。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纱裙,细腻的布料根本无法抵御那些各怀鬼胎的目光,也更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 反而在强光下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又诱人的美感。 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得仿佛与周围的冰雪同色,却又因寒冷微微泛着粉红,激起人最原始的破坏欲与保护欲。 她的手脚被纤细却坚韧的银色锁链缚住,活动范围极其有限,微微一动便带起一阵清脆又令人心颤的链响。 眼上的薄纱遮掩了她大半面容,却完美露出了精巧的下巴、失去血色的唇瓣,以及那截纤细脆弱的脖颈。 眼纱之下,她的眼神无法被清晰窥见,只能隐约感受到其下的茫然、与一丝尚未完全清醒的朦胧。 她似乎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微微动了动,锁链叮咚作响。 的确没有搞懂,因为虞娇刚刚从传送的眩晕之中醒来。 面前的情况,属实有点超纲了。 但现在,没人在意她的情绪。 那份纯白、娇弱、任人宰割的模样,与这个充斥着金属、蒸汽、汗水和野蛮欲望的地下赛场形成了极致而罪恶的对比。 死寂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下一刻,更加狂野炽热的欢呼、口哨和嘶吼声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炸响,几乎要掀翻整个地下赛场的顶棚。 第165章 神秘人 主持人显然对造成的效果极为满意,声嘶力竭地喊道:“看来各位贵客都相当满意!没错!这就是今晚最终胜者的奖赏!脆弱、美丽、任您采撷!” “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欢呼和鲜血,来决定她的归属吧!” 聚光灯更加炽烈地打在虞娇身上,她被刺的眯了眯眼,回过神来。 虞娇在震耳欲聋的喧嚣中抬起头,透过那层朦胧的眼纱,望着下方那些扭曲而狂热的面孔,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椎急速攀升。 这……这是给她传送到哪了?前辈呢?林暮?小红? 而就在看台最高处的阴影里,一个穿着考究皮质风衣、指间夹着一支烟的身影,正静静注视着笼中那抹惊心动魄的白。 他俊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在掠过笼中少女时变得深沉难测,指尖在栏杆上轻轻敲了敲。 “唰——”的一声,主持人复又将黑布盖上,笼子又升回了高空中。 视野被挡住,连带着那些嘈杂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虞娇也总算是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中回了神,她挣了挣手上的链子,无果。 且不知道为什么,身子像是被下了麻药一般酸软无力,偌大的笼子,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虞娇心凉透了。 简直是地狱开局。 她无力的靠着笼子边缘,静静地听着底下闷涩的喧嚣。 距离有点远,什么声音都糊成了一团,竟意外的催眠。 虞娇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睡了挺久。 久到那些吵闹的声音都消失了。 再然后,她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耳边有什么人在说话。 “这位先生,虽然您夺得了这次冠军,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有个人说:“按照规矩,百万积分。” 多少?百万? 没有得到回话,那人继续说:“我们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毕竟如果不是老板手头紧,这姑娘可轮不到你。” 据他所知,虞娇是老板在传送门附近捡到的,那时的她躺在身上也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远远看去如梦似幻。 北部可以说是四大区中最无规矩大区,这里的人热烈奔放,但相对的,他们完全沦为了欲望的奴隶。 想做什么就做,遇到阻碍就用拳头解决,但后来,更深一层的对于钱的渴望让他清醒了。 这些年创办的地下黑赛的确让他挣了不少积分,但后面都被挥霍了出去。 再不做点什么,手底下养着的那群玩家能把他给撕了。 于是,虞娇便成为了今晚的压轴奖励。 并且借着她,狠敲一笔。 而且面前这个主,怎么看都不是缺积分的料。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积分不是问题。”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虞娇混沌的脑子努力思索,却像蒙着厚厚的雾,抓不住那丝飘忽的熟悉感。 先前说话的人显然松了口气,语气立刻热络谄媚了许多:“先生爽快!这是控制器,能解开她身上的束缚锁链。 “药效大概还会持续半小时,您看是现在带走,还是我们派人给您送到床上?” 那声音言简意赅:“现在。” 一阵操作声后,虞娇感觉到笼子正在缓缓下降落地,黑布没有被掀开,但她能感觉到有人靠近了笼子,打开了门。 一股清冽中带着淡淡烟草和冷冽霜雪的气息侵袭而来,取代了笼内浑浊的空气。 有力的手臂探入笼中,极其小心地避开了她裸露的肌肤,用一件厚实温暖的、带着同样气息的毛皮大衣将她整个包裹住,严严实实。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虞娇几乎喟叹出声,身体却因为陌生人的触碰而瞬间绷紧。 虞娇试图挣扎,但软绵无力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她现在连醒都醒不过来,只能任由对方将她打横抱起。 怀抱很稳,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但那种全然被掌控的感觉让她心底发慌。 她被人抱着,离开了那个喧闹过后变得死寂的地下场所。 外界凛冽的寒风瞬间扑面,但大部分被厚实的大衣阻挡在外。 她能听到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以及远处传来的、属于北区的特有的蒸汽管道喷涌的嗤嗤声。 这是要去哪? 虞娇不知道,困意袭来,她再次睡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虞娇缓缓睁开眼,视野先是模糊了一瞬,才逐渐清晰。 入目所及,让她微微怔住。 她正躺在一张宽大无比的四柱床上,深色的天鹅绒床幔从顶部垂落,并未完全放下。 房间很大,一面墙壁几乎被一座巨大的壁炉占据,炉膛内燃烧着熊熊火焰,木柴发出噼啪的轻响。 跳跃的火光为整个房间提供了主要的光源和暖意,也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依旧纷飞的大雪,以及更远处那些高耸的金属建筑轮廓,霓虹灯光在雪幕中晕染开模糊的色彩。 虞娇缓缓坐起身,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但并没有什么不适感。 她看了一圈,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 外面大雪纷飞,这个房间所处的位置很高,一些低矮的建筑尽收眼底。 但虞娇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伸出手就要去把窗户打开。 纹丝不动。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想法,这两扇窗户被牢牢的焊死在了一起。 虞娇尝试撬了半天无果,又去走门。 同样的,打不开。 所有明面上的出路都被锁死了。 她站在原地冷静了一会儿,想了想,把目光落在了那个正在燃烧着烈火的壁炉上。 一盆冷水浇上去,瞬间熄灭。 “咳咳——” 她被烟呛的咳嗽了两声,又往上泼了一盆水。 虞娇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敢多耽误时间。 壁炉内部比看上去更加宽敞,但依旧充满了燃烧后湿漉漉的灰烬和呛人的烟尘。 她顾不上脏污和仍在蒸腾的热气,手脚并用地向内爬去。 炉膛内壁被熏得漆黑,摸上去一手黑灰,还带着未散尽的余温。 她寄希望于这种老式建筑或许会留有烟道。 然而,向内爬了不过两三米,指尖便触到了冰冷坚硬的金属。 那是一个极其坚固的金属栅栏,栅栏的缝隙很窄,连一只手都难以伸出,更别提整个人了。 虞娇不死心地用力推了推那栅栏,纹丝不动,反而震落了更多灰烬,呛得她又一阵咳嗽。 她不得不狼狈地从壁炉里退出来,原本干净温暖的睡裙此刻沾满了黑灰和湿漉漉的水渍。 虞娇随便的抹了把,然后开始在房间寻找能把那栅栏门敲开的工具。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小型的螺丝刀。 她兴致冲冲的返回壁炉。 然而就在她弯下腰的瞬间,门开了。 虞娇半个身子都进入了通道里,她没有听见。 她充斥在可以逃出去的喜悦里,可是步子还没往前迈两步,后颈上的一股力就把她给拎了出去。 第166章 熟悉又陌生 虞娇那刚刚还欣喜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随之而来的是如坠冰窖般的惊慌恐惧。 她没有挣扎,却在被强迫着转身的瞬间,用手中的螺丝刀朝着那人的胸膛处刺了过去。 男人没躲。 利刃入肉的阻滞感从刀柄处传来。 “许久没见,你就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熟悉却又久违的嗓音。 虞娇愣愣的抬头,看到了一双耀眼深邃的金瞳。 银爵。 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螺丝刀掉在厚地毯上,闷响无声。 银爵并未立刻放开她,反而就着这个禁锢的姿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慢条斯理地拂去她颊边蹭上的一点黑灰。 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粝,带着皮质手套的触感,更像是一种审视和标记。 “怎么……怎么……” 怎么是你? 虞娇还从震惊中没缓过神。 “怎么不能是我?”银爵松开她,后退半步,重新拉开了那种令人不适的、掌控一切的距离感,“娇娇,你还是一点没变。” 虞娇疑惑:“什么?” 男人看着她身上的狼藉,轻笑:“无时无刻都想着远走高飞。” “我这屋子能上锁的地方都上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啊,”银爵叹息,语气都是无奈和服气,“连壁炉你都敢钻。” 虞娇:“……” 她解释,小声嘟囔:“我又不知道你是谁,肯定要跑啊。”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银爵从旁边拿来一张干净的毛巾,又走到她面前帮她擦着脸上的脏污,“有没有哪里受伤?” 虞娇看着他脸上那过分温柔的神情,总觉得很诡异。 因为以前的银爵不是这样的。 他那时候强势,霸道,认定的事说一不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像被夺舍了一样,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虞娇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一言不合也像亚修一样开始对她进行“报复”。 她斟酌片刻,看着他胸口刚被自己捅出来的伤,问道:“你这……还好吗?” 银爵不甚在意的瞥了一眼:“没事。” “真没事?”虞娇明显不信,“我都在你身上闻到血腥味了。” 银爵:“别人染上的,不是我的血。” “那是谁的?” “地下黑赛的老板。” “……” 沉默。 “你……”虞娇讶异,“你把他给……” “嗯,”银爵不在意的笑笑,“他应得的。”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碍事的虫子。 那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甚至称得上俊美,却无端地让人心底发寒。 毕竟如果他那时没在那里的话,等待虞娇的可就不是现在的安稳了。 在北部这里,没有实力真的不会有好下场。 虞娇没的选,但银爵有。 她没再说话,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擦拭,大概是来回折腾的有点频繁,有些痕迹擦不下去,银爵就说:“得洗澡。” 虞娇内心一个咯噔,她说:“那我现在就去洗。” 说罢,也不等银爵说行还是不行,便跟个兔子似的火速钻进了洗手间。 进门,反锁。 虞娇呼出了一口气。 热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蒸腾的热气逐渐弥漫整个空间。 虞娇站在水下,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但某些想法却像烙印一样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银爵变了。 变得更危险。 那种收敛了外露的霸道、转而内化为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掌控力的危险。 她洗得很快,时刻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除了水流声,一片寂静,但这寂静反而更让人不安。 洗完后,虞娇用干净的毛巾擦完身体,紧接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没有换洗的衣物。 糟了,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虞娇僵在原地,湿漉漉的身体暴露在氤氲的蒸汽里,泛起细小的疙瘩。 她看着那件被她弄脏、扔在角落的睡裙,根本不可能再穿回去,可浴室里除了厚重的浴巾,再无其他可以蔽体的东西。 虞娇思索片刻,还是把浴巾穿上了,她打开门,有些紧张的走了出去。 浴室外的房间依旧温暖,壁炉里的火似乎被重新打理过,燃烧得更旺了些。 银爵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听到开门声,他抬眼看过来。 洗去污垢,换上干净衣物的虞娇,恢复了原本的清新灵动,湿漉的墨发披在肩头,清丽如出水芙蓉。 银爵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紧接着把烟掐灭,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虞娇犹豫了一秒,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桌子上有很多吃的。 银爵似乎并不满意这个距离,但他没有强求,只是上下打量着她,忽然问:“饿不饿?” 虞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那就过来吃点。” 她刚要坐过去,男人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虞娇:!! 她慌了:“不、不是要吃饭吗?” 银爵没有否认:“想吃什么?我喂你。” 虞娇扭动身体想离开:“我自己来就行。” 银爵摁住了她的腰,顺便在她饱满的臀部掐了一把:“别动。” 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浴巾烙在皮肤上,虞娇浑身一僵,瞬间不敢再动。 这个姿势过于亲密,也过于危险,她整个人几乎被圈禁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腿部坚实的肌肉线条。 “我自己真的可以……”她声音发颤,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手抵着他的肩膀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银爵却仿佛没听见,一只手稳稳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拿起银叉,叉起一小块切好的、汁水饱满的烤肉,递到她唇边。 他的金瞳低垂,专注地看着她:“张嘴。” 那食物香气诱人,虞娇确实也饿了,她张开嘴,将食物卷进舌腔。 嗯……好吃。 看着女孩脸上那个被食物治愈的表情,银爵轻笑,继续投喂。 空气中紧绷的气息逐渐放松,吃美了的虞娇甚至不自觉的晃起了小腿。 脚尖时不时的擦过男人小腿处的肌肤,带来一阵阵酥麻的颤意。 虞娇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感觉身下人的体温越来越烫。 “吃饱了?” 银爵放下叉子,把一杯水递给她。 虞娇接过喝下,犹豫的点点头。 腰间的力道逐渐加重,从摩挲变成了轻柔。 她手一抖,杯子摔在了地毯上。 他原本放在她腰侧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游移,带着灼人的热度,抚过她光滑的脊背,感受着每一寸肌肤的微颤。 然后停在某处饱满,轻揉慢捻。 浴巾原本就松散的结在他刻意的摩挲下逐渐松动。 “别……” “看来是吃饱了。”银爵的声音喑哑得厉害,金瞳深处燃着暗沉的火焰,紧紧锁着她瞬间慌乱的小脸。 他不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低头便攫取了她的唇。 第167章 安全感 这个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仿佛要将她肺里的空气也一并掠夺。 虞娇的手无力地抵在他胸前,指尖下的衣料传来他过高的体温和心脏有力的搏动,与她骤然加速的心跳混乱地交织在一起。 浴巾终于彻底散开,滑落下去,堆叠在两人紧贴的腿间。 肌肤骤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虞娇一阵剧烈的战栗,但随即被他更紧密地拥入怀中。 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隔阂,他胸膛灼热的温度,以及那不容忽视的、蓄势待发的存在感,都让她脑中警铃大作。 她偏开头,躲开他灼热的手忙脚乱地想去拉扯滑落的浴巾。 他却轻易扣住她妄动的手腕,反剪到她身后,这个动作让她不得不更加挺起胸膛,将自己送入他怀中。 她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牢牢固定着,无处可逃。 她只能徒劳地扭挣扎,试图摆脱这令人失控的折磨。 她的反应显然取悦了身上的人,银爵低笑一声,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肌肤上。 虞娇咬紧下唇,寻求着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慰藉。 这种无意识的迎合无疑是最烈的催化剂。 银爵眼底的暗火瞬间燎原,最后一丝耐心宣告耗尽。 但是突然。 空气静止。 虞娇难以置信地看着上方的银爵。 男人挑了挑眉。 他金瞳中燃烧的火焰未熄,甚至更盛。 但是他后仰,靠在了椅背上。 被伺候惯了,她自然是不乐意的。 虞娇气急:“你……!” 她咬牙:“你确定?” 银爵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这是我的荣幸。” 虞娇:“……” “你……”她不可思议,“你受什么刺激了?” 银爵不回应,只是问:“来不来?” 虞娇被他这副无赖又强势的模样气得牙痒,却又因这僵持而愈发磨人。 她进退两难。 银爵好似以暇地看着她,金瞳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芒,仿佛吃定了她。 无声的对峙在二人之间暧昧的气息之中蔓延开来。 最终,虞娇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瞪着他:“你自找的。” 金瞳瞬间暗沉得如同深渊,紧紧锁住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和鼓励。 银爵但眼底的火焰却燃烧得更旺。 他指节泛白。 “就这样?”他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饭都吃哪去了?娇娇……” 情事上的人,不论男女,大概都听不得挑衅。 银爵紧盯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吞噬。 以往的银爵,从来都没有在被动的位置任人予取予求过。 仿佛一头被驯服的猛兽,心甘情愿地将锁链交到她手中,引颈就戮。 虞娇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滚烫的体温无声地诉说着他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游刃有余。 那双耀眼的金瞳蒙上了一层水汽,紧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浓稠的欲望、极致的克制,还有一种深沉的……眷恋? 虞娇突然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太久未见了。 他现在的表现,可能更多的是没有确定的安全感。 因为不确定,所以他把选择权和决定权都交在了她的手里。 每一种感觉都能让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天空逐渐泛起了鱼肚白。 壁炉的柴火仍在熊熊燃烧。 虞娇回到了床上。 但她的背刚接触那柔软的床褥不到一秒,男人就覆了上来。 后来。 天亮了又黑。 …… “你为什么会在北区呢?” 虞娇把恢复药剂涂抹在那处被她用力螺丝刀扎出来的伤口上。 紧接着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她眼前一亮,打算把他身上的抓痕和一些别的也一并涂抹上。 但是银爵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并回答,“是沈叙白让我过来的。” 虞娇一愣。 谁?沈叙白? “为什么?” 银爵将她搂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头,慵懒又满足的呢喃:“确切的理由我也不太清楚,他突然提起的。” 那时虞娇已经去了南区,三人各奔东西,沈叙白突然叫住了他:“如果你想见她的话,就去北区。” “理由?” “不需要理由,”沈叙白轻笑,“我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资格像我问出这个问题。” 极度的傲气和自信。 可是银爵不懂:“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沈叙白顿了片刻,然后回:“因为没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银爵就来了。 他在北区待了很长时间,期间又过了几次副本,严寒的天气再加上这里过分冷硬的氛围很容易让人失去时间概念。 银爵并不喜欢这样的天气,太过于窒息和逼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可是为了虞娇,他得熬。 沈叙白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让他过来,肯定是要发生什么事情。 好在,他等到了。 银爵就像是那个在外受了委屈终于回到家的小孩一样:“你是不知道,这边的天气不好就算了,食物也不好吃,这边的玩家还一个比一个没素质。” 虞娇:“……” “但是我碰到的没素质的大部分都没活过第二天。” 虞娇:“……” 有仇当场报是吧。 “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普通玩家生存,等明天我带你回西部。” 她内心一个咯噔,连忙拒绝:“不行。” 银爵被她强烈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但也没过多在意,安抚似的在她的颈窝蹭了蹭:“为什么?” “因为……” 这该怎么说? 说她是过来找人,还是说和别人一起过来的? 感觉哪个都不行。 可要是说为了擂台奖励而来,那就更露馅。 思索片刻,她给了个最“傻白甜”也最好糊弄的答案:“我想看雪。” 银爵:“……” 第168章 伍皇 “看雪?”银爵很诧异,但还是没有过多怀疑,“雪哪里不能看。” 确实。 但她要的,只有北部有。 虞娇想了想,决定以退为进:“好吧,但是我还想在这里多待两天,毕竟第一次来。” 她得想办法,让他能够自愿留下来。 虞娇在这头脑风暴,但是男人却并没有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他的看法很简单,既然她同意回去,银爵也就不说什么了。 “随你,”他没什么特别反应,金瞳扫过窗外纷飞的大雪,“想待就多待两天。” 对他而言,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北区虽然混乱,但有他在,护她周全并非难事,既然她想看雪,那就看吧。 这么想着,银爵已经想好了带她去的地方:“明天带你去皇家舞厅?” 虞娇一愣:“舞厅?” “算是一个北部的特色吧。” 皇家舞厅,说是舞厅,但它其实更像一个高等级玩家的“情报资源交流处”,邀请制,最开始是由一位天榜玩家提出的想法。 这么多年过去,那位玩家死在了某个副本当中,但是舞厅却保留了下来,并且逐渐发扬光大。 而这也导致了北部的另一个特性——玩家之间的实力差距极大,并且过于泾渭分明。 至于银爵为什么会有资格,是因为他一个熟人在里面,并且还是最高级别的水晶会员。 虞娇还在出神,闻言点点头,并不是很好奇。 银爵不满的咬了下她的唇瓣:“想什么呢?不想去?” “不是,”她摇摇头,然后看向他,“你就不好奇我不在的这期间都发生什么了吗?” 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银爵单方面的在讲他的事情。 对于虞娇为什么会出现在北区,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下黑赛中,他好像完全不在意。 银爵摇头:“那些东西无关痛痒,只要此刻你在我身边就好。” 她主动说他就听着,他不说也没关系。 其中的恩恩怨怨他会解决。 银爵真的是变了很多。 又或者说,他也没变,只是懂得了隐忍和退让。 分别的痛刻骨铭心,剖心噬骨,实在是折磨人。 …… 第二日上午,虞娇醒来的时候发现银爵并不在。 桌子上放着食物,她也不着急,自己下床洗漱先吃饭。 吃到一半,男人回来了。 他的手臂上挂着一条墨绿色的裙子,紧接着走到她面前将其递给她:“换上吧。” 那是一条极其华丽的墨绿色宫廷式长裙,丝绒材质在窗外雪光的映衬下泛着幽深的光泽。 虞娇放下食物,接过裙子,触手丝滑微凉,分量不轻,做工极为精致。 虽然重工,但穿上却意外的不怎么累赘,她换好后站在镜子前晃来晃去,显然十分满意。 她问:“好看吗?” 好看。 太好看了。 墨绿色极衬她雪白的肌肤,丝绒面料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起伏的曲线。 宽大的裙摆更显得她腰肢不盈一握,行走间,银线刺绣若隐若现,如同暗夜中流动的星河。 那份介于少女的清纯与悄然滋长的女人味之间的独特气质,被这条裙子放大到了极致。 银爵突然后悔了。 没有人不爱漂亮,所以在服装店挑选的时候,他听从了老板的建议选了条最好看,也最贵的裙子。 北区玩家的劣根性他再清楚不过,他们像鬣狗一样,对美丽又看似易得的事物有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但是看着明显兴致满满的虞娇,他想要让她把裙子脱下来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算了,到时候别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行。 二人乘坐蒸汽马车前往舞会场所,银爵坐在她对面的阴影里,目光几乎从未从她身上离开。 她每一次因颠簸而微微晃动的身影,裙摆流转的微光,都让他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马车最终在一座宏伟的建筑前停下。 色彩斑斓的霓虹灯牌闪烁着“皇家舞厅”的字样,与冰冷的金属和白雪形成怪诞又和谐的对比。 车门被侍者打开,凛冽的寒风瞬间涌入,银爵率先下车,然后转身,向车厢内的虞娇伸出手。 虞娇扶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踩着踏板下车。 华丽的墨绿裙摆拂过积着薄雪的地面,立刻吸引了门口几名守卫和零星到达的玩家的目光。 那些目光中有毫不掩饰的惊艳,有评估,有玩味,也有银爵最为忌惮的、赤裸裸的贪婪。 银爵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去,他手臂一揽,直接将虞娇半圈进自己怀里。 他冰冷的金瞳扫过那些投来视线的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杀意。 被他目光扫到的人无不心头一凛,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或低下头,不敢再看。 虞娇毫不知情,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这个建筑上,眸子里都是好奇。 他揽着她,迈步走向那扇由巨大齿轮缓缓转动而开启的、沉重无比的黄铜大门。 门内隐约传来悠扬却带着一丝机械感的音乐声、人们的谈笑声以及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在流淌着舒缓机械音乐的舞池中穿梭、交谈。 银爵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小范围的注意。 并非因为他本身,而是因为他怀中那个被小心翼翼护着的、穿着墨绿丝绒长裙的少女。 尽管银爵的气场已经足够骇人,试图将她藏匿,但虞娇那份独特的清丽与华服衬托下的夺目,依然像暗夜中的萤火,吸引着某些自恃身份或别有用心者的目光。 舞厅有很多层,玩家们根据不同的等级身份会被侍者带往相应的楼层,银爵虽不是这里的人,但是邀请他的人在这里的身份实在是过于尊贵,所以他也被允许前往顶楼。 坐着电梯上去,那些嘈杂的动静逐渐消失不见。 顶层的景象与楼下截然不同。这里极其安静,光线柔和,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檀香,混合着旧书和雪茄的淡淡气息。 里面的灯光幽暗,并不明亮。 或者说,明亮的都汇聚在了一处。 一侧的沙发上,男男女女汇聚在一起,他们呈一个圈将某个人围在中间,神情和动作都是无微不至的奉承和讨好。 有人视线一瞥,然后说:“您的朋友到了。” 男人喝酒的动作微愣,寻着视线望去。 几乎是瞬间,他就注意到了银爵身侧的女子。 那人注意到了他微妙的态度,于是主动上前把两人引了过来。 而在他注意到了虞娇的同时,虞娇也注意到了他。 男人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主位,一条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指间夹着一支即将燃尽的雪茄,另一只手懒散地晃动着水晶杯中琥珀色的酒液。 灯光恰好聚焦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极其优越的身形轮廓。 看到二人过来,他并未立刻起身,甚至没有改变那慵懒的坐姿,但整个空间的气场仿佛都以他为核心在缓慢旋转。 周围那些奉承讨好的男男女女,在他这般注视下,都下意识地屏息凝神,变得小心翼翼。 “银爵。”他开口,声音低沉醇厚,每个音节都敲打在人的耳膜上,“你迟到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自然带着一种压迫感。 好在,银爵不吃这套:“我可不记得和你约定过时间。” 男人轻笑,将雪茄掐灭,视线慢悠悠的落到了虞娇身上:“介绍一下?” 虞娇内心一跳。 这人给人的感觉……实在是有一种危险的不舒服。 “我爱人。”银爵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甚至连名字都没提。 紧接着,又向虞娇介绍:“这位是目前的天榜第三。” “伍皇。” 第169章 敌意 “你好。” 男人倾身向前,没有起身,朝她伸出手。 那只伸向虞娇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可这并非一个平等的、邀请握手的姿态。 虞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银爵,他下颌线绷紧,金瞳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立刻阻止,只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幾分。 伍皇的黑眼眸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深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 他的手依旧稳稳地停在半空,等待着。 就在虞娇打算上前与之相握时,旁边人突然把她往后拉了一下,然后自己上前,握住了伍皇的手。 银爵:“我爱人胆子小,我替她。”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伍皇深紫色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沉的玩味。 他并未立刻松开手,反而就着银爵的力道,缓缓站起身。 两个同样高大挺拔、气场强大的男人隔着交握的手对峙着。 片刻后,伍皇率先松开,从旁边侍者的托盘中拿起一杯新的酒,轻轻晃动着:“真是没想到,你也有被人拴住的一天。” 说罢,他直接越过银爵来到了虞娇面前,将手中的酒递到她面前:“这是皇家的招牌,没什么酒精度,要尝尝吗?” “就当是我这个东道主对新客的诚意。” 虞娇看着那杯饮料,又看看对面那个笑得像只老狐狸一样的危险男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银爵直接替她拒绝:“她不喝陌生人的东西。” 伍皇挑眉:“哦?现在我又成陌生人了?真是伤心。” 他嘴上说着伤心,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好吧,既然如此,二位先坐。” 伍皇侧身,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向一旁相对僻静但视野极佳的真皮沙发卡座。 银爵揽着虞娇的腰,带着她率先坐下,将虞娇护在靠里的位置,自己则坐在外侧,隔开了他的视线。 伍皇似乎毫不在意,悠然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长腿交叠,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氤氲的烟雾模糊了他眼眸中莫测的神色。 侍者悄无声息地送上酒水饮料。银爵面前是一杯烈性威士忌,虞娇面前则被换上了一杯温热、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果茶。 虞娇松了口气,拿起轻抿了口。 ——还挺好喝。 银爵问:“怎么不见你旁边熟悉的那几个跟班?” “去参加擂台赛了。”伍皇呼出口烟,“今年的奖励还不错,一堆人都过来凑热闹。” 他说这话时,语气有点冷。 有人悄悄地凑到二人旁边说:“温慈也来了。” 虞娇手一抖。 她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银爵说,“就是这俩人有仇。” 毕竟如果不是温慈,现在的天榜第二就是他了。 他们之间具体的过节谁也不清楚,据说是温慈偷袭致他丧命,好在后者有道具帮他重塑了肉身,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从头再来。 然后,伍皇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从“新手”变成了现在的天榜第三。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从他这个名字都能看出来此人注定不一般,很少人能压的住如此有气势的名字。 于是银爵问:“人都送到你嘴边了,你还能沉得住气?” “不急,”伍皇轻笑,“怎么也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罢,他继续道:“另外,天榜第一也来了。” “还有常年霸榜北部擂台第一的裴映舟。” 虞娇:“……” 太棒了,全是熟人。 她抿唇,斟酌着开口:“可是我听说,那位不是从不露面吗?” “她不露面,不代表别人人不露,”伍皇说,“她手底下的人不少,但只有这批人敢说自己是明确的为人家做事。” 因为实力足够强。 毕竟主世界里,想要这位第一顶上人头的玩家可太多了。 虞娇听着,肃然起敬:“那他们叫什么?” 伍皇:“喵喵喵。” 虞娇:“……” 救了个大命。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爱丽丝,这还真是她能起的名字。 银爵倒是奇怪:“这次擂台的奖励是什么?” 能引这么多人过来? 伍皇:“一个可以越过游戏系统组队的道具,通关后副本奖励不再均分,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听着确实很不错。 但是能引来这么一大批重量级人物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 虞娇:“为什么?” “因为这个游戏玩家参与组队的人只占一小部分,”银爵说,“大部分都是独狼。” 伍皇:“说不定……人家不是为了自己去争那个奖励呢。” 虞娇抿了下唇,心脏怦怦的跳。 她又喝了口花茶平复心绪,转头正发现银爵正在盯着她看。 “怎……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是因为什么有的矛盾吗?” 虞娇的大脑快速思考,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在西部新人酒店的时候。 银爵的想法不难猜。 冥冥之中,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了目的。 “你要参加?” “嗯,”银爵点头,“有了这东西,就不怕副本的事了。” 她语塞,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虞娇看着面前桌上那个镀金烟灰缸里成堆的烟蒂,起身想要去透透气。 银爵要和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不会走远的。” 说罢,虞娇提起裙摆离开了。 她去了外面的长廊,抵在窗檐上看着外面簌簌的雪花飘落。 没过多久,身旁传来脚步声。 一个人影正慢慢地从阴影中走来。 虞娇直起身子,虽然她有预感他会过来,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转过身,一股强烈的杀意扑面而来。 眨眼的瞬间,枪刃直抵咽喉。 鬓边的一缕发丝被切断,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 虞娇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视线向下,看到了男人手中的那把武器。 长枪。 枪尖精准地停在虞娇喉前一寸,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刺得她皮肤生疼,连呼吸都本能地窒住。 持枪的男人身影完全从阴影中显现。 伍皇。 虞娇强忍着那股寒意,轻笑道:“给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