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剧透,炮灰撕毁剧本去寻夫》 第一章:这叫什么小天使? “那下乡的事就这么定了,我已经把家里的财产都换成了好转移的现金,就等到时候搬到海岛了,锦鹤你放心,大伯在海岛安顿下来,马上就派人回来接你!” 白锦鹤放下手里的白瓷杯,想起自己即将下乡的事,咖啡也没心思喝了,她爸妈是知名企业家,白锦鹤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可惜爸妈去年过世,大伯一家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了,最近形势不好,上头似乎要清算一批资本家。 白锦鹤作为容城名副其实的资本家大小姐,家产多得数不清,清算下来,她是第一个要吃苦受罪的,所以大伯才想了这个办法,让她下乡躲一阵子,大伯一家趁机转移财产。 这节骨眼上海岛管控不严,等风头过了,他们一家还能在海岛重新起步,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白锦鹤虽然不想下乡受苦,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大伯你放心吧,我下乡会好好忍着,等你们回来接我。” 白锦鹤深吸一口气,刚说完这句话,她眼前猛地一亮,一块面板凭空出现在她眼前,无数文字疯狂闪现。 「哈哈哈,女配终于同意下乡了,白家的钱就都是我们令柔小宝贝的了,没想到这本小说这么快就改编成短剧了,赶紧跳过女配片段,我要看霸总追妻!」 「虽然白锦鹤下乡被混混欺负还被饿死很可怜,但谁让她是配角呢,她不死,我们令柔怎么做大小姐,再碰上男主当上霸总小娇妻,所以白锦鹤,你就放心去死吧。」 「不过看到白锦鹤这样,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她可是把大伯当成唯一的亲人啊,谁成想大伯压根没想过把她接到海岛,从一开始,白锦鹤就注定是炮灰……」 无数文字闪现,白锦鹤眸光飞速颤抖下,逐渐从弹幕的文字中拼凑出一条信息,她所在的世界,只是别人笔下的一本小说。 而她所看到的文字,都是所谓的读者,白锦鹤手一紧,死死攥住身上的白色小洋裙,把光滑金贵的面料都拧出一团褶皱。 弹幕说的是真的吗? 大伯真的打算抛弃她,带着全家的钱跑路吗?可这些钱…都是她父母辛苦一辈子攒下的家业,大伯这么做,不是吃绝户吗? 白锦鹤喉咙干燥得像有一团火在炙烤。 她白着脸吞下口水,看向白镇江试探问道,“大伯,要不你把我一起带到海岛吧,我们路上小心点,等到那边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白锦鹤自己都没察觉,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抖得不像样子,毕竟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白锦鹤不想因为这些莫名弹出的弹幕,就怀疑大伯。 但事关父母一辈子操劳的心血,她总得印证一下,白镇江眉头一拧,当即回绝。 “锦鹤,我知道让你下乡是苦了你了,但大伯也是为了以后着想,万一你路上被人发现,你爸妈辛苦攒下的家业可都得上交充公了,你放心,等到了海岛,我就尽快安置,给你买来海岛的票,绝对不让你久等!” 白镇江一口信誓旦旦,如果不是弹幕疯狂刷屏,白锦鹤还真就信了。 「女配还墨迹什么,赶紧下乡去死给女主腾位置啊,还做梦一起走呢?实话告诉你吧,他们压根没打算去海岛,从一开始,大伯就是骗你的!」 「哎哟哎哟,看我们令柔小宝贝的脸色都不好了,令柔心地善良,看见爸爸这么骗堂姐心里不是滋味了。」 「这可能是令柔这辈子做过唯一的亏心事了,令柔别难过,等以后你过上好日子,就会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白锦鹤看完弹幕,转头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堂妹白令柔身上,白令柔跟她相差一岁,两人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白镇江家里不富裕,这些年白锦鹤有的,都会给白令柔分上一份,她自认对这个堂妹,算是仁至义尽。 如果白镇江真打算抛弃自己,白令柔绝不会坐视不理,可直到看见白令柔那明显心虚的脸色时,白锦鹤的心瞬间凉了大半。 跟白令柔从小长大,白锦鹤对她的习惯再熟悉不过,她这脸色分明是有所隐瞒。 弹幕里说的…可能都是真的…… 瞬间,白锦鹤大脑一阵嗡鸣,只感觉天都快塌了,爸妈打下的家业要被大伯占为己有,从小信任的堂妹背叛她,而根据弹幕剧透,她马上也要下乡被流氓欺负,最后冻饿而死。 白令柔从身旁拿出一个小匣子,带着一脸难以掩饰的愧疚坐到白锦鹤身边。 “堂姐,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票,你去下乡日子肯定不好过,有了这些票,能少吃不少苦头,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到!” 白令柔一早就知道,她爸打算抛弃堂姐全家跑路的事,她虽然愧疚,但又不敢违逆父亲的意思,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愧疚。 白锦鹤看着手里装满票的匣子,这里头粮票布票倒是齐全,真要下乡也能支撑一段日子,可大伯不打算把她接走,票迟早有用完的那天。 到时候,她还不是只能等死? 「呜呜呜,令柔小天使也太温柔了,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票居然都给堂姐了。」 「谁让令柔人美心善呢,自己一张票都没留,这可是她对堂姐最大的歉意了,女配死的时候可不许怪令柔,这根本不是她的本意!」 「令柔本来可以偷藏一些的,可她还是选择全给了堂姐,这代表什么?姐妹情深啊!」 弹幕一边倒地夸赞白令柔,看得白锦鹤的表情险些绷不住了。 这叫白令柔人美心善? 这些年她爸妈攒下的家业少说上百万,白令柔都有这么多钱了,当然不在意这些票了,只因为自己是炮灰配角,就活该献出家产早早去死,只为给白令柔的幸福人生铺路? 她凭什么不能怪白令柔,白令柔分明知道白镇江的阴谋,但还是选择隐瞒自己,等她死了再心安理得接受她父母的家产。 这叫什么小天使? 弹幕里这些人,未免太双标了吧?! 第二章:吊坠 白锦鹤气得心跳都狂颤不已,正在为白镇江一家厚颜无耻而愤怒时,她突然注意到了一条弹幕。 「令柔小天使这么善良,为了弥补歉意,不管堂姐想要什么她都会给的,只要留下那条吊坠就不影响剧情,小天使尽管善良吧,免得以后想起来还要愧疚。」 白锦鹤在气愤之余,迅速捕捉到了重要信息点,白令柔留下吊坠就不影响剧情…… 那是不是代表,如果她能拿走吊坠,就可以改变自己原本下乡惨死的剧情了? 短短一瞬间,白锦鹤的大脑飞速转动,拼命思索着弹幕说的是什么吊坠,她记得小时候和白令柔出去玩的时候,白令柔在路边见到一块玉坠,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但她格外喜欢,这些年一直带在身上。 弹幕说的吊坠就是这个吗? 眼下情况紧急,白锦鹤也没时间验证,只能迅速开口。 “下了乡也不好带什么东西,令柔,你不是有一块从小带到大的吊坠吗?你真想帮我的话,就把吊坠送我吧,等我想你的时候看看吊坠就好。” 白锦鹤拉着白令柔的手,眼中一片急切,瞬间,弹幕像炸开似的疯狂刷屏。 「不是?谁教女配这么干的?你们给她剧透了?」 「吊坠可是令柔以后开启空间金手指的宝贝,令柔听话,不许给她!!!」 「白锦鹤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抢令柔的金手指,你不要命了?」 「担心什么?令柔可有女主光环呢,这么重要的宝贝怎么可能给她?」 看见弹幕清一水的跳脚,白锦鹤也愈发笃定。 她没猜错! 既然知道了吊坠有大用处,就算白令柔不给,她也一定会找机会偷走,就算成为别人口中恶毒的女人又能怎么样? 白锦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炮灰配角,她只知道,她不想死,更不想把爸妈一辈子的心血拱手送给他人做嫁衣! 原本白锦鹤这次索要吊坠并没抱希望,只是想通过弹幕验证真伪,可迎着白锦鹤急切的目光,白令柔却愈发心虚。 这块吊坠她从小带到大,白镇江找人看过,这根本就不是值钱东西,可她就是有种感应,必须时刻带在身上才能安心。 但眼下的心虚愧疚,早就让白令柔无暇多想,他们都要带着堂姐的全部身家逃去香江了,现在堂姐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她的吊坠睹物思人,她怎么能拒绝呢? 白令柔几乎毫不犹豫,就将脖子上的吊坠摘下来给了白锦鹤。 “堂姐,以后你想我的时候就看看吊坠…我也会想你的。” 白令柔瘪着嘴,眼看着红了眼,就快哭出声了,心里也一片空落落的,但比白令柔更委屈的是疯狂刷屏的弹幕。 「白锦鹤我X你X了个X,你是不是有病?抢我令柔金手指干什么?」 「呜呜呜,编剧大人是想给令柔增加难度吗?怎么把金手指给女配了,那我们令柔以后怎么办?」 「不是,白锦鹤要是带着吊坠下乡,以后吊坠还怎么滴血认主给令柔开启空间了?编剧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肯定一星差评!」 「白锦鹤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把金手指还给令柔!」 手中攥着还温热的吊坠,白锦鹤斜眼睨向还在疯狂辱骂她的弹幕。 还给白令柔? 凭什么?! 这吊坠是白令柔捡的,又不是她买来的,何况白令柔一家都要卷着她的家产跑路了,她只是要了一块吊坠,弹幕不说白令柔一家吃绝户,反而骂她恶毒。 这群狗是不是有些过分护主了? 白锦鹤心安理得收好吊坠,没有丝毫愧疚,反正是白令柔一家先对不住她的! “那我先回房准备下乡要用的东西,你们也尽快收拾吧。” 白锦鹤找了个借口就溜回自己房间了,弹幕一直说这吊坠是宝贝,是能开启空间的金手指。 那她可得好好研究一下。 弹幕仍是一片惨不忍睹的叫嚣辱骂,但白锦鹤没时间理会。 她一门心思翻来覆去研究吊坠,刚才弹幕说,需要滴血认主才能开启吊坠。 不知道她这个炮灰女配的血管不管用…… 白锦鹤从小被养得金贵,一身细皮嫩肉,磕碰一下都要青紫得吓人。 但这会儿她顾不得那么多,一口咬破手指,将血滴在了吊坠上,在吸收到血液时,原本黯淡无光的吊坠瞬间爆发耀眼光芒,紧跟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白锦鹤浑身包裹。 再次睁眼时,她已经置身一片陌生世界,眼前弹幕依旧清晰可见。 「……」 「不是,白锦鹤偷偷看过剧本了?她怎么知道滴血可以开启空间的?我们之间有内鬼?」 「我觉得发展有点不对了,后期令柔也只是无意间受伤才开启空间的,白锦鹤怎么会知道这些?」 「编剧改编得太厉害了吧,把金手指给女配的话,令柔后期要怎么发展事业?别告诉我女二上位,不然我真的会翻桌的!」 伴随着弹幕一片骂声,白锦鹤满眼新奇地看着脚下这片广阔无垠的土地。 看来,她真的做到了! 拿走了原本属于白令柔的金手指,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改写自己惨死的命运了? 空间里是一片广阔肥沃的黑土地,但还没有播种种子,既然弹幕说了是金手指,那说明空间里的一切相较外部都更有优势,她手上有白令柔给的不少票,可以找时间买些种子回来试试。 土地旁还有一处圈起的围栏。 白锦鹤没在农村生活过,猜测应该是饲养家畜用的,可现在她手头上没多少钱,都被白镇江转移走了,想要布置空间手上还得有经费才行,正当白锦鹤打算进一步探索空间时,一条弹幕再次引起她的注意。 「大家放宽心,我们令柔可是大女主,金手指兜兜转转肯定还会回到她的手上的,没看见女配像个蠢蛋一样转来转去吗?她压根没按手印跟空间缔结契约,就算开启空间也没用,她哪能比得上令柔聪明啊!」 白锦鹤若有所思点点头。 哦,原来还要按手印缔结契约啊! 第三章:未婚夫 白锦鹤扫视一圈,在最初进入空间的位置看见一块光滑的石板,她试探着用手摸了一下,瞬间感到通体一片清爽。 「我靠,白锦鹤你在做什么?快把脏手从石板上拿下来,不许抢令柔的金手指啊!」 「刚才谁说金手指一定会回到女主身上的?你要不要看看白锦鹤现在在做什么!」 「我麻了,我真的怀疑白锦鹤偷看剧本了,她的每一个行为都是有直接目的性的,她不会要觉醒翻身当女主了吧?」 弹幕骂得越凶,白锦鹤心脏跳动得就越快。 看来她又猜对了! 白锦鹤毫不犹豫,将带着血印的手掌整个覆盖在石板上,顺着她的手掌,清晰的古老纹路逐渐蔓延,直至扩散到整块石板,在纹路彻底布满石板时,上面开始显现文字。{检测到宿主初次进入空间,获得新手大礼包一份。}{新手大礼包内含:随机种子一千颗(初次获得可自动播种),公母种鸡各十只(需宿主自行喂养,初次使用赠送饲料一包)}{储存空间已开启,目前储存格:30,可存储任意体积重量物品,请宿主谨慎使用}白锦鹤试着按下面板上的「立即使用」。 瞬间,原本空旷的土壤被凭空翻起,一颗颗种子自动落进土里,又被翻盖种植,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至手指大小。 围栏中也出现了二十只成年体的种鸡,一旁还有一包麻袋装的饲料。 白锦鹤赶紧上去拆了饲料袋,将饲料都倒进围栏里,身为城里娇生惯养的资本家大小姐,白锦鹤还是第一次喂鸡。 刚才搬饲料将她雪白的手掌都勒出红印,可这会儿看着她亲手喂养的种鸡,昂首挺胸在围栏里散步休息,一股莫名的自豪感从心底迸发。 这是属于她的空间了!就算是炮灰女配又怎么样?拥有了原本属于白令柔的金手指,就算是配角,她也要翻身改写命运! 此刻,沉寂许久的弹幕又开始乱骂起来。 「我没看错吧?金手指不应该是女主的吗?白锦鹤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和空间缔结契约了?以后还有销毁契约的剧情吗?」 「白锦鹤能不能嘎嘣一声快点死掉啊,刚看个开头我就快被气死了,不是说好爽文的吗?令柔没有金手指还怎么爽起来了!」 「别告诉我白锦鹤抢了女主的金手指之后,还要跟女主去抢男主?我真的会杀人的!白锦鹤你滚远点,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不许和令柔宝贝抢男人!」 弹幕骂得越凶,白锦鹤唇角上扬的弧度就越大。 骂吧。 要不是他们骂得这么凶,自己怎么会找到这个好东西? 希望他们继续骂下去,多多透露剧情! 「其实…我不介意让白锦鹤多活一段时间,毕竟白锦鹤死了,她那位远在西北的未婚夫可就要黑化,去找男女主的麻烦了。」 「哎,炮灰女配都有真心对她的绝世好男人,为什么我在现实一个也碰不到?」 什么?未婚夫?真心对她的绝世好男人? 白锦鹤停止探索空间,仔细翻看起了弹幕刷屏的文字。 他们说的是…陆尧? 在她还小的时候,父母的确给她定了一门婚事,对方是军人出身,长大后也继承家族事业,刚成年就去了西北支援国家工作,陆尧大她三岁,小时候白锦鹤倒是跟他经常见面,只把他当做冷面哥哥。 后来长大后,陆尧去了西北,两人压根就没了联系。 这一年她也只是从大伯口中听到过有关陆尧的消息,白镇江说,陆尧在西北整天风吹日晒,二十出头的小伙现在跟个老大爷似的沧桑,而且陆尧当长官养出了一身坏毛病,大男子主义,还动不动就要对人发脾气。 总之,白镇江把能想到的坏话,都安插在了陆尧身上,白锦鹤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自然接受不了大男子主义爱发脾气的未婚夫,她更是个十足颜狗,二十岁长得像五十岁的男人,更是有多远滚多远! 在三个月前,白锦鹤就听从大伯的建议,给陆尧写了一封信提出退婚,信件内容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原本白锦鹤还以为大伯是为了自己的婚姻幸福,庆幸退了这门婚事,可自打弹幕出现,白锦鹤也隐约猜到了。 白镇江或许不是真心为了她好,说陆尧的那些坏话,也可能是凭空虚构,毕竟弹幕都说了,陆尧是个绝世好男人,更在她死后黑化,成了全文反派与男女主作对。 这门婚事…她好像退错了! 白锦鹤眉头一蹙,这下也没心思再探索空间了。 她闭眼凝神,想着回到现实世界,再次睁眼时,白锦鹤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看钟表时间,竟然才只过了五分钟。 刚才在空间里,光是探索空间加喂养种鸡,就少说花了两个钟头。 没想到在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也会变慢,白锦鹤攥攥拳头,心里想着弹幕提及有关陆尧的事,这颗心就总是悬而不定。 但她盯了半天,始终没见他们再提及有关陆尧的事,看来想知道他的消息,还得自己主动出击! 白锦鹤赶紧开门匆匆下楼,这会儿白镇江还跟白令柔窃窃私语,警告她别想着透露秘密,可才过五分钟,白锦鹤又出来了,白镇江才赶紧闭好嘴,生怕被她察觉端倪。 白锦鹤一路匆忙,提着裙角连她向来矜贵优雅的风度都忘了。 “大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陆尧家里不是三代从军吗?我要是跟他结婚了,就算军方家属了,清算的事应该就不会落到我头上了吧?” 白锦鹤满眼期待,顺带着瞟了一眼弹幕。 「我就问你们,到底谁教她的?她不是都跟陆尧退婚了吗?怎么又突然想起这事了?」 「女配,我劝你别太贪心,你都拿到空间了,再不下乡的话,我们令柔哪还有发展空间了?」 「大家放心,大伯可是一早就为令柔计划好了,他不会同意的。」 第四章:西北 一早计划…… 这几个字眼,让白锦鹤愈发笃定,之前白镇江说陆尧的那些坏话,果然都是假的! 果不其然,在听见白锦鹤的话后,白镇江脸色一僵,立马连声拒绝。 “锦鹤,我知道你怕下乡会受苦,可你忘了陆尧是什么人了?你跟朵花似的,配一个皮糙肉厚的丑男人能行吗?下乡也只是苦一点,总好过在丑男人那受气,整天挨打挨骂吧?” 白镇江又搬出以前那套说辞,但白锦鹤也只当放屁,注意力全放在弹幕上了。 「哈哈哈哈哈,大伯这盘棋真是好早就开始下了,陆尧明明是个容貌端正的冷面军官,哪有他说得那么吓人,他那点小心思啊,就是想让陆尧当自己的女婿!」 「说真的,比起男主那种富家少爷,我还是更吃陆尧这种身强体壮的糙汉,要是他上位当男主我立马同意,只要女主别换人。」 「同意楼上,但可惜陆尧心里只有白锦鹤一个人,谁能想到白天不苟言笑的冷面军官,会在半夜偷偷抱着女配小时候的照片睡觉呢?」 「可惜陆尧188/80/18的绝佳配置了,既然他没眼光看不上令柔,就只能做反派咯~」 白锦鹤双眼一眯,突然感觉鼻子热热的,好像鼻血要往外涌似的。 188/80/18她知道前两个是身高体重,至于最后那个……她好像也能猜出来了,大胆白镇江,险些毁了她的幸福生活! “行吧,那就听大伯的。” 白锦鹤脑子晕晕的,随口敷衍了白镇江两句就不再提了,可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已经做好决定。 跟陆尧的这门亲事,她结定了! 她是炮灰,陆尧是反派,这不是天生绝配吗? 现在有了空间,让她去下乡绝无可能了,可在去找陆尧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大伯,我那还有些首饰,是我妈以前留下的,我怕带着下乡会被人抢走,等会我给你拿去,一起转移去海岛吧。” 白锦鹤这话说完,骂骂咧咧许久的弹幕总算缓和了一会。 「总算女配还有些自知之明,抢了令柔的金手指,还知道把压箱底的宝贝都送给令柔,但我还是不能原谅她!」 「但是女配妈妈那些首饰是真的价值连城啊,那可都是成套的翡翠宝石,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够人一辈子吃穿不愁了,我记得原文白锦鹤可是带着这些首饰一起下乡的,然后被人盯上全部抢走,连身子都没保住。」 「反正不管带不带走,白锦鹤都花不到这份钱,不如给令柔宝贝,没了金手指,有钱也行啊,到时候跟男主强强联手,还怕白锦鹤那个只能种地的破空间?」 白镇江那张老脸变幻莫测,缓了半天才意识到这门泼天富贵。 “好好好,我还怕你不放心让我转移呢,既然锦鹤这么信任大伯,我肯定完完整整给你转移到海岛,等你来了,再物归原主!” 白镇江顿时激动得脸都红了,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等白锦鹤将装满首饰的匣子拿下来后,白镇江小心翼翼捧着,迫不及待就去了屋里地下室,跟他已经准备转移的现金放在了一起。 白锦鹤趁机偷瞄了一眼,确定了白镇江藏匿财产的位置。 这会儿白令柔还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心虚得不敢与白令柔对视,想起弹幕那些疯狂夸赞白令柔的话,白锦鹤深吸一口气,打算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令柔,我马上就要下乡了,咱们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堂姐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也明白,等你们安顿好,尽快通知我,我好买去海岛的车票。” 白锦鹤拉着白令柔的手,明显感觉她手心飞速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白令柔紧抿双唇,那双眼生怕别人看不出心虚似的,咕噜咕噜飞转不停,可在反复犹豫之后,白令柔仍旧咬牙开口。 “堂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安排,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随着白令柔一字一句开口,白锦鹤伪装的笑容也跟着一寸寸冷了下去。 这是她给白令柔的最后一次机会,可惜她并没有珍惜。 「呜呜呜,心疼令柔,她可是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才狠心对堂姐说出这些话的,请善待我们令柔。」 「令柔小天使不需要有心理压力!坏女人刚刚可是抢走了你的金手指呢,对她狠心也是应该的!」 白锦鹤斜睨着弹幕,忍不住冷笑出声。 弹幕里一直夸赞的人美心善小天使,对她这个堂姐可是异常狠心,花着她父母打下的家业,却心安理得占为己有,这样的女主,她不认可,也不接受原文的狗屎命运! 白锦鹤松开她的手,音色迅速转换得极冷。 “好,那我等你们。” 说完,白锦鹤起身出门,她已经答应了下乡,又把贵重的首饰给了白镇江保管,至于她出门去哪,自然没有人在意,也不担心。 自打她父母过世,白家全部财产都由白镇江代为保管,她身上只有一些零花钱,压根不影响财产转移。 出了门,白锦鹤就直奔车站,买了今天半夜前往西北的车票。 上头计划清算的风声刚放出来,她应该算是第一批跑路的人,这时候审查很松,逃起来也方便,只要跟陆尧碰上面就绝对安全了。 「等等,这对吗?剧情是这么写的吗?白锦鹤不是都同意下乡了吗,为什么还要买去西北的车票?她该不会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想着去西北找陆尧结婚吧?」 「我脑子有点乱,编剧这算是魔改了吧?白锦鹤不是颜控吗,她会为了逃避下乡而跟陆尧结婚?」 「其实…我觉得这么改也没什么问题,白锦鹤要是跟陆尧结婚,他们不就没法再耽误男女主感情线了吗?只要别做坏事,炮灰反派改成一对恩爱甜蜜小夫妻,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我还不甘心,白锦鹤抢了令柔金手指,凭什么还能过上幸福生活?希望她在去西北的路上就被抓起来!」 第五章:金手指 白锦鹤看着弹幕笑而不语,她不光要抢白令柔的金手指,也要抢白镇江预留给她的男人,更要将父母辛苦攒下的家业,一分不剩的全都抢回来! 为了自己的命运,就算是反派,她也做定了! 买完车票,白锦鹤又去了一家国营饭店,花了一块钱好说歹说,才同意她借用饭店内部线路,给西北军区打了一通电话。 刚才白锦鹤在屋里翻腾了半天,才找到以前爸妈跟陆尧的信件。 里头没有陆尧具体联系方式,但他既然已经做了长官,只要电话打过去,应该也能找到他。 拨出去没一会儿,电话就被人接通。 “你好,我是容城白家的,想找你们长官陆尧。” 对面传来回应:“陆长官正在执行任务,预计两天后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我会转达给他的。” 两天也还行…… 容城距离西北不近,火车得坐上三天才能到,她还等得及。 “麻烦你转告陆尧,就说白锦鹤已经在去西北找他的路上了,三天后到达,请他来车站接站。” 说出这话时,白锦鹤的心里其实也没底,虽说弹幕一直在说,陆尧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但三个月前她给陆尧写退婚信的时候,说话的确难听。 她说嫌西北贫瘠,嫌陆尧不上进只窝在那个穷乡僻壤,更嫌陆尧一无是处不是她心目中的丈夫人选,换做白锦鹤听见自己被人这么贬低,她就算一辈子不结婚,都不会接受嘴这么臭的丈夫。 何况陆尧是个男人,他该不会赌气不来接自己,将她独自丢在车站吧…… “好的,我会帮你转达。” 白锦鹤惴惴不安地挂了电话,一颗心脏怦怦乱跳。 「什么啊,剧情完全改写了啊!白锦鹤一个炮灰配角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戏份?我想看的是女主,而不是女配翻身啊!」 「白锦鹤我可以原谅你抢空间的事,但我警告你,去了西北就老老实实在那待一辈子,千万别想着来搅和男女主的事!」 「求求了,快跳过女配的剧情吧!」 白锦鹤一翻白眼,无声地骂了一波弹幕,这些人不想看她的剧情,她还不想被人指手画脚呢,现在该做的也做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要等时机了。 回家的时候,白镇江与白令柔已经将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他们定了明天一早的车票跑路,至于地点,白锦鹤还不清楚,总之绝对不是海岛。 她必须在白镇江一家跑路之前就撤退,半夜撤退之前,她得抓紧时间做事! 因为明天要起早,白镇江一家早早就回房休息了,白锦鹤则硬挺着,一直等到他们全都陷入沉睡,这才一个人起身,直奔白镇江藏匿财产的地下室。 「她不是今天半夜的车票吗?不去车站反而来地下室干什么?」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该不会抢完令柔的金手指,还想把财产都抢走吧?别太贪心!」 「好像是真的…别忘了白锦鹤已经开启空间了,地下室这些财产她有足够的储存空间!」 在弹幕一片质疑声中,白锦鹤也不负众望地进入了地下室,地下室里堆叠了不少箱子,全是白镇江转换成的现金财产,但白锦鹤粗略数了下,箱子数量不下五十个。 可她空间只有三十个存储格,说明她无法将财产全部转移。 可惜,到底还是要便宜他们一部分! 白锦鹤将每个箱子都检查了一遍,其中两箱全部是现金,共有五十万。 以六十年代的购买力,五十万足够一个小镇的家庭吃穿不愁了,这些必须带走,不能便宜他们,妈妈留给她的首饰自然不能落下,但这一个小盒子就占了一个宝贵的存储空间有些浪费。 白锦鹤废了好大力气,将首饰塞进箱子的边边角角,勉强省出了一个空间。 剩余格子,白锦鹤都存上了塞满黄金的箱子,一切以贵重物品为先,至于一些易毁坏的古董字画,她挑着贵重的收藏起来,直到存储空间全部占满,地下室里还有不少箱子。 但这已经是白锦鹤精打细算后,留下最便宜的东西了。 可就算是白家便宜物件,加一起也有小十万,哎,只能便宜白镇江那个老贼了! 等整理好空间物品,白锦鹤一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去车站赶车了,可惜没法看到白镇江的表情了。 要是他发现贵重物品都被转移,怕是气都要气死了吧?白锦鹤丢下满地狼藉的地下室,趁着夜色直奔车站,眼前弹幕飞速刷了一条又一条。 「我真服了,白锦鹤到底还要不要脸了?抢了金手指又抢钱,你怎么不把我也直接杀了?」 「不好意思,没有恶意,只是无意点进来的路人,我就想问,这些钱本来就是白锦鹤父母留下的遗产,她带走属于自己的钱,为什么要被你们骂?只因为她不是主角吗?」 「路人狗别乱叫,什么白锦鹤的钱,那是我们令柔的钱,她把金手指和钱都抢走了,后续剧情要怎么发展啊!」 白锦鹤一边赶路,一边抽空看着刷屏的弹幕,眼看着路人和女主粉吵起来,气得路人直接退出,看来还是有头脑清醒的路人的,不像这些无脑女主粉,恨不得把全世界都塞到女主手里似的。 白锦鹤赶路快,等到车站的时候还有半小时才发车。 等待过程中,她隐约感觉胸口的吊坠有些发烫,心里也传来一股莫名预感,她躲在无人角落,悄悄钻进空间,发现她缔结契约的石板上,出现一行新的文字。 第六章:通灵奇遇 待分配技能点? 白锦鹤看不明白这个技能点是什么东西,石板上也没有任何说明。 她几乎下意识看起了弹幕。 果不其然,弹幕在幸灾乐祸。 「乐,偷来的金手指果然不懂使用权。」 「要不说咱们小天使是天选女主呢?当初一签订契约,就知道把技能点在“加速种植”跟“动物通灵”上的。」 「对,放在别的技能上只会白白浪费。不愧是咱最人美心善,好运爆棚的大女主,守护世界上最好的柔柔。」 「楼上两位是内鬼吧?就是你俩给女配透题?」 「屁!我可是铁血柔推!坚定小天使不转移。白锦鹤就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哪能让她次次蒙对了?」 弹幕上吵了起来,盖起了一层又一层楼。 白锦鹤却无暇顾及,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云淡风轻点亮了弹幕所说的两个技能。 恨她的人,反倒成了她的助力。 就这个感觉,爽! 如白锦鹤所想一样,在她点下确认按钮后,弹幕跟疯了一样刷起浪潮。 「敲敲敲,开了吧?」 「我举报这里有人偷看剧本!!!给作者寄刀子!」 「编剧到底想干嘛?是不是偷换剧本女主了?黑幕!白锦鹤凭什么,她哪里比令柔好了?」 白锦鹤随意扫了两条,看到那群人像跳梁小丑一样炸开只觉好笑。 她凭什么?就凭她是白锦鹤! 女配怎么了?女配就活该当垫脚石,被他们所谓的小天使一家,吃干抹净不吐骨头吗? 坏人可以侵占她父母财产,还不许她绝地反击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别说白令柔的金手指被她拿走,要是躲在虚拟文字背后散发恶意的双标怪有金手指,她也照抢不误! 刀子落在自己身上,看他们还能不能罔顾良知,还高高在上的指点江山! 白锦鹤周身一瞬迸发出股瘆人寒意。 「错觉吗?怎么突然感觉女配怪可怕的?」 「白痴,那可是恶毒女配,恶女本色,当然可怕了。还是柔柔好。」 「退退退!不想看女配,能不能早点让她下线啊?什么时候到柔柔剧情?」 白锦鹤无瑕理会那些没营养话题。 点亮技能后,她第一时间去看农作物有没有变化。到了耕地后,只见那些原本才到手指高的幼苗散发着莹莹发光,很是神奇。 定定看了一会儿,她越看越觉得好像幼苗在长高。 白锦鹤急忙伸出手掌对比。 才不过半分钟,幼苗就已经长得快要比她手掌高了! 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丰收了。 想到这里,白锦鹤面上隐隐透出些兴奋。 锦衣玉食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自食其力种出粮食来。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爸爸,我……” 白锦鹤刚想分享,声音却蓦然一顿。 她现在只有自己了。 原本她还天真的以为,父母离去后,大伯一家是她可以依靠的亲人,却没发现那家人的狼子野心。 眉尾耷拉下,可转瞬她就拍拍自己的脸。 白锦鹤可不纵容自己沉浸在悲伤中。大伯跟弹幕上的那些人越是唱衰她,她越要活得精彩! 她转身去看空间里的那些种鸡。 “小鸡小鸡,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们今天想吃什么饲料?” 白锦鹤起初只是在心中呼喊,,试图跟这些种鸡沟通。 结果却发现这些鸡根本没反应。 不得已,她故意发出声音来,佯装出一副着急上火,又挫败模样。 果然,不一会儿弹幕就开始了对她的疯狂嘲笑。 「鸡:莫挨老子。」 「赝品就是抢了好东西也不会用,还以为是跟空间动物通灵呢,其实是跟外面的动物通灵好不好?」 「蠢钝如猪,还是令柔聪明,一下就意识到了,哪像她这样犯蠢?」 原来不是技能出了问题。 白锦鹤恍然,依旧装出苦恼模样,颓丧退出空间。 可别被那些人发现了她能看见,不然以后哪还有蠢蛋告诉她剧情? 她空间里的时间会比外面世界的正常世界流逝慢,白锦鹤出来时,恰好到了发车点。 军绿色衣服的乘务员,斜挎着一个挎包,扯着嗓子招呼旅客们上车。 白锦鹤找到自己的座位刚坐下不久,旁边来了一个拎着鸡笼,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的妇女。 女人体格健壮,头上裹着方巾,皮肤是乡下人晒出的黝黑,身上衣服是新的。 大概是什么探亲的妇女吧。 白锦鹤见她一个人抱着孩子不方便,在她要放鸡笼时,顺手接了过去。 “婶子,我来帮你。” 女人却是兀地身子一僵,抱着孩子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带着明晃晃的防备和拘谨。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操持着一口浓厚的乡音,不自然的说道:“闺女,谢谢啊。” “没事没事,你抱着孩子也不方便嘛,刚好我们邻座,顺手的事。” 白锦鹤想尽量传达出自己的友好,毕竟火车会开好一会儿,彼此相邻也互相有个照应。 她帮女人放好了鸡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白锦鹤总觉得在自己靠近时,女人总有意无意避开。 像是……怕她碰到怀里的孩子? 应该是出门在外,过于谨慎了些吧。 白锦鹤并没有多想,只等女人落座后,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火车已经发动,车厢内人来人往,空气燥热人声嘈杂异常。 因着之前在空间里看到动物通灵的事,白锦鹤心里多少有些在意。 她眼神总无意识地去看一眼那只鸡。 几番下来,仍旧没有音讯。 难不成因为她不是白令柔,所以技能对她不管用? 正纠结着,忽然白锦鹤与正在叫唤的公鸡对上了视线。脑海中嗡的一阵轰鸣,带着尖锐的刺痛。 短暂的失神过后,白锦鹤脑海里突然爆发出一阵聒噪的鸡鸣! 「咯咯哒,人贩子!人贩子!」 「等她把婴儿卖了,就要带着我下馆子了,我好惨呜呜呜。」 白锦鹤晃了晃神,难以置信地看了看那只公鸡。 脑海中的叫声并未停止,公鸡仍在重复说邻座的女人是个人贩子,怀里的孩子也是她偷来的。 白锦鹤骇然大惊,控制不住去看邻座的女人。 笼子里的鸡简直要被她气死,「笨死了笨死了,这是生怕她发现不了吗?没脑子的烂好人!」 白锦鹤心里五味杂陈,正一头乱绪时,女人锐利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看了过来。 “你老看我干啥?” 第七章:套话 「作如死,恶毒女配想干嘛?」 「她好像发现了通灵技能怎么用的,估摸知道旁边那人是贩子了。」 「真服了这些不谙世事大小姐,看那么明显,就差把怀疑写脸上了,万一人贩子狗急跳墙怎么办?」 …… 弹幕在疯狂躁动,一条接一条,看得白锦鹤眼花缭乱。 虽然都是骂她的话,却也提醒了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避免打草惊蛇。 白锦鹤很快镇定下来,挤出一个笑脸,“婶子,你这鸡好有精神头,看着也壮实,是自家养的吗?” 女人愣了下,而后点点头,仍旧带着警惕,“是的勒,你问这做啥?” “嗐,这不是我男人喜欢吗?” “他就好一口自家养的土鸡,我就养了十几只。结果养一只死一只,养一对死一双。好不容易有一只养到年底了,毛看着挺多,肉瘦的哟,又干又柴。” 白锦鹤说的声情并茂,表情灵动而鲜活,女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真的假的?” 还真有人会笨到连鸡都养不好? “真的嘞,真的嘞。”白锦鹤忙点头附和,故作愤然道:“他喊我别养了,说鸡跟着我遭罪。那我哪能服气啊,偏要证明给他看看!” 而后,她眼中闪烁着亮光,满眼期许看着那名妇女,“姐,你跟我说说呗。你都是怎么挑鸡崽,怎么喂得?” “我瞧你喂得这么好,比我们那儿的人都强,你是这个。” 白锦鹤竖起了大拇指,对着女人一阵夸耀。 女人被她说的不好意思,心里头却高兴。别的不说,她还真从来没养死过一头鸡咧! 说到自己点儿上,女人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白锦鹤听的全神贯注,不时认真附和几句:“哇,真的吗?”“姐,你也太厉害了。”“还有这样的门道,学到了欸。” 在白锦鹤铺天盖地的崇拜中,女人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兴致勃勃传授经验,虚荣心逐渐膨胀。 「不是,女配在干嘛?」 「就是啊。不想着救人,在这里打听什么养鸡经验,她没事吧?」 「她知不知道这个小孩以后会带来多大的人脉?」 「可别,我可不希望小孩的大人脉给她。」 「虽然楼上说的有道理,但我希望她能救下这个孩子,孩子也是无辜的。」 「对,拐子死全家。」 「乐,女配都要跟人贩子处成朋友了,还指望着她救人?别逗了好吗,她俩简直蛇鼠一窝,臭味相投。」 然而,在弹幕上吵翻天时,白锦鹤已经顺利聊天过程中,貌作不经意间把话题从女人的口音聊到她的出身地,最后无比丝滑的问出来下车点。 “我在岷安站下车,投奔我丈夫去的。” “哇,姐你真厉害,挑对象的眼光也绝了。我听说岷安那边全是煤老板牛羊大户,有钱着呢。” “哪能啊,他也就是给人破打工的小矿工,挣不了几个钱……” 听着女人那些话,白锦鹤佯装附和着,并没有全信。 人贩子嘴里哪有实话? 聊这么多,其实为的不过是她的下车点。虽然不可全信,但至少可以提前一两站想办法把孩子救下来。 至于弹幕上说的那些,她也看见了。白锦鹤压根不在乎人脉不人脉的事,良心和道德绝不允许她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小家伙被拐。 再说了,人脉再大还能大过陆尧吗? 弹幕那头又有了新动静。 「编剧做个人吧。女主的剧情怎么尽给恶毒女配了?」 「加戏咖,只求别让她在旁边车厢执行秘密任务的深情男配面前露脸,不然我就弃了。」 「对,不接受忠犬男被她抢走。那是我们小天使的!」 看到弹幕的白锦鹤心里白眼一翻,呵,别什么男的都来碰瓷行吗?她又不是备胎回收站。 还是先专注救孩子的事吧。 这样想着,白锦鹤重新把注意力回到女人身上。 通过聊天,她想要掌握的信息已经大差,她准备把话题慢慢引到孩子身上时,火车陡然颠了一下。 巨大的晃动,让整个车厢都随之震颤,周遭接连爆发出惊呼声。 女人怀里孩子听到动静,突然惊醒,扯着小细嗓开始哭喊。 妇女慌了神,立马去哄。 然而小孩哭起来就是昏天黑地的,哪里是那么容易哄住的? 再加上可能感受不到身边熟悉气息,孩子哭得越发起劲,生要把嗓子眼给嚎出来。 女人哄了好一会儿也不渐停。反倒开始不耐烦起来。 甚至变了脸,一边怒骂着,一边下手重重拍打孩子。 “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周围的其他乘客见状皱了皱眉,有人小声嘀咕着,“怎么当妈的?” 这话传进女人耳朵里后,她当即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我管我自己的孩子,关你屁事?” 说罢,她下手拍的更重,孩子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 白锦鹤胆战心惊,生怕她把孩子打出个好歹,赶紧劝阻。 “姐,要不我帮你哄哄吧?你休息一下。” 白锦鹤刚伸手过去,女人想也不想直接躲开。 她动作虽快,白锦鹤却看清了那个孩子的情况。小脸涨得通红,双眸紧闭着,迟迟没有睁开眼。 处处透着不对劲。 白锦鹤这才意识到孩子可能还迷糊着。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躲得太明显,女人不自然道:“我自己来就行。” 然后继续摇摇晃晃着,但依旧没个消停。 妇女见哄不住孩子,便从随身的绿布包里拿出来一个壶,把里面的东西给孩子灌了几口进去。 白锦鹤心脏砰砰直跳,莫名觉得不对劲。 果然,在被灌了几口不明液体后,孩子肉眼可见地安静睡去了。 白锦鹤越发心惊,眼见女人喂得急,赶紧掏出手帕把孩子嘴边的水渍擦了。 “你干嘛?怎么老碰我家孩子?”女人眉头紧皱,对白锦鹤善作主张的行为感到不满。 “对不起,我看水流出来了。” 女人打量着白锦鹤,见她长得单纯不像有什么心眼,才放下戒备心。 “算了,你先坐着吧。” “嗯。” 白锦鹤应了声,不着痕迹的将那条手帕藏进兜里,作为证据保留起来。 等火车又行驶了一会儿,她赶紧借口去上厕所,去隔壁车厢找弹幕说的人帮忙。 第八章:和男配见面? 白锦鹤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冷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吹得她后颈发凉。 她攥紧手中的帕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眼睛探照灯似的在车厢内查看,却只见乌泱泱一堆黑脑袋。有打瞌睡的农民,哄孩子的妇女,几个嗑瓜子抽烟打牌的年轻人。 唯独不见她的印象里穿制服的军官。 不对,人家是在秘密执行任务,怎么可能穿着军装招摇过市? 白锦鹤不免有些心焦,这乌泱泱一大片,她要怎么找人? 孩子还在人贩子手里呢! 她尝试从弹幕上找到信息,只是弹幕现在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她怎么找到这里的?」 「喵的,恶女开天眼了吧?到底谁才是女主啊!」 「编剧给爷死!深情男配是我们柔柔的,傻x女配别想抢戏!」 白锦鹤熟视无睹,可看了半天也没有有用的信息。 她定下心,决定自己想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借过。” 她装作找座位的样子,挤进拥挤过道,故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每一排座位。 左边那个穿蓝布衫的男人手指关节粗大,上面布满老茧,像是常年握枪的;右边戴鸭舌帽的青年坐姿笔直,不同于常人的紧绷,看着像受过训练…… “同志,这里有人吗?”白锦鹤停在一处空位前,试探性地问道。 正在看报纸的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他眼睛微微眯起,像某种警觉的猫科动物。 “有人。” 他简短地回答,声音低沉。 白锦鹤注意到他虎口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弹幕突然炸开: 「啊啊啊是纪恩!」 「这个角度好帅!」 「恶毒女配快滚开别碰我们男神。」 白锦鹤心一沉,嘴角带起一个弧度。 很好,找对人了。 本想直接说明情况,但想起他在执行秘密任务,车厢里说不定有他们监视的人。 不好随意暴露,于是白锦鹤赶紧佯装低头道歉:“不好意思,我找错了。” 心中疯狂盘算着怎么把人引到别处去。 可刚好,火车到站了。 白锦鹤额角已经密密麻麻的冒出汗珠,要是人贩子提前下车…… 不行,来不及再向他解释了了,她得赶紧回去确定一下。 实在不行她就抱住人贩子哭,把事情闹大再说…… 心中不断盘算着各种可能性,白锦鹤脚步飞快的往车厢走。 可她不知道,她的举动早就引起了那群军人的警觉。 车厢中部的几个年轻人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似是要下车的样子,默默把正在思考的白锦鹤围在了中间。 白锦鹤还没没几步,就感觉四周空气一滞,前方投下几道阴影。 两个陌生面孔的男人,不知何时堵住了她的去路,回头,又是三个男人,那个叫纪恩的站在最前面,眼神冷得像冰。 “找座位找到我们这儿来了?”纪恩的声音很轻,却让白锦鹤浑身汗毛倒竖。 她被半推半挤地带到两节车厢之间的空档处。 白锦鹤后背抵上冰冷的车厢壁,面前是五个高大的男人。 弹幕已经疯了:「好诶,女配终于要被灭口了。」 「让你多管闲事。」 「女配快死!」 弹幕上的冷嘲热讽让白锦鹤新心生恼火。 要不要这么双标?白令柔救人是救,她救就是多管闲事? 她偏不如这些小人的意! 白锦眠压低声音道:“长官,我、我不是坏人!” 几人神色一凝,眸中释放出凌厉的杀气,对白锦鹤起了灭口的心。 白锦鹤抖了抖,急中生智地指向其中一人的背包,“我看到臂章了!” 背包主人回头一看,顿时脸一白。 墨绿色背包的侧袋中露出一角暗纹,正是军用的绿色臂章。 余光瞥到纪恩冰冷的眼神,不由打了哆嗦,颤巍巍的喊了声:“老大……” 但白锦鹤却顾不得了,既然他们自己来找她了,那就最好! “先别管这些了。三号车厢有个被拐的孩子,女人右眼角有颗痣,孩子一直昏睡不醒!” “我一个弱女子,想找人帮忙才出来,看见你们的臂章才上去问你们。” “我有证据的!”她高高举起手帕。 纪恩眼神一凛,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帕子,只稍稍一闻,便嗅到了上面不同寻常的气味。 白锦鹤赶紧解释:“这是她给孩子喂水时吐的,里面估计掺了什么迷药,小孩一下就安静了。” “他们下一站马上就要下车了!你们能不能快派人去看看?” 空气凝固了几秒。 纪恩警惕地看了眼白锦鹤。虽未信她的话,却还是对旁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立刻往三号车厢方向跑去。 白锦鹤这才发现自己的腿在发抖,心也不知何时提到了嗓子眼。 头顶上方,目光如炬。 看得她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去查看情况的人回来了一个。 “头儿,情况属实,孩子确实被下药了。” 白锦鹤看到纪恩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迅速下达一连串指令,几个人立即行动起来。 临走前,纪恩突然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白锦鹤神情一滞,僵在原地。 弹幕已经疯魔了,一串串问号飘过,同时伴随着歇斯底里的谩骂。 「草草草,炮灰女配凭什么!这明明是我们柔柔才有的特殊待遇。」 「她果然又抢我们小天使男人,纪恩你醒醒这是恶毒女配啊!」 「该死的,女配现在得意疯了吧?恨不得马上就到贴上去以身相许了吧?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 然而,就在弹幕吵的纷纷扰扰时,白锦鹤清丽的嗓音穿过车厢。 “白荷,荷花的荷。” 她只想要些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如果没有就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助人为乐。 至于男人,她有陆尧一个就够了,烂桃花她才不要。 弹幕纷纷傻眼。 「不是,女配这波什么迷惑操作啊?」 「哼哼,算她识相,忠犬果然还是我们家柔柔小宝贝的。坐等纪恩柔柔剧情。」 「只有我觉得女配这次做好事不留名,还挺好的吗?说到底不也是为救被拐卖的孩子,对她有点改观了。」 「是是是,楼上最善良了,众人皆醉你独醒,巴黎圣母院应该供你。」 「那本来是柔柔的高光,被她抢去了,加戏咖要点脸吧。」 「孩子还没救下,就急着给女配立功了,女配粉为了洗正主,什么三观不正的话都说得出来。」 弹幕上吵的厉害,白锦鹤顺势看了两眼,虽然有些词汇一知半解,但最后那一句关于孩子能不能被救下的揣测,她倒不怎么担心。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白锦鹤急忙赶去三号车厢。 第九章:她来了 白锦鹤赶回车厢时,纪恩的人已经联合列车员,三下五除二把那个妇女按下。 孩子也安然躺在一位女列车员怀里。 等着下一站,几人就训练有素的押着人贩子下车。 与白锦鹤擦肩而过,那女人看到了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恶狠狠剜了一眼白锦鹤,眼神像毒蛇。 “你给我等着。” 白锦鹤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那人立马被便衣军人加施了些力道,冷声呵斥道:“老实点,担心你自己吧。” 女人哎哟直喊疼,但知晓她是人贩子后,周围无一同情,反倒鄙夷声不断。 为纪恩他们叫好的人也不少,夸耀起军人厉害。纪恩面上却没什么喜色,反倒更严肃了些许。 他们本来就是来执行秘密任务的,现在身份暴露了,后面得重新再换一个身份。 白锦鹤也听到那些声音,意识到自己似乎给他们添了麻烦,不禁咬咬唇。 “别多想,能救一个被拐的孩子对我们来说至高无上。你帮了大忙,孩子下车后会有人帮忙联系其家人。” 纪恩的声音突然传来,白锦鹤诧异的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眼神太毒了,轻易能洞穿所有人的心思。 她跟着点了点头,心也安定下来,“能找到家人就好。” 纪恩没说什么,只是临走前,又深深看了她一眼。 最后消失在车厢门口晃动的光影中,隐没于人潮。 白锦鹤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方才那一幕太过惊心动魄,她到现在还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火车很快又重新启动,因为白锦鹤揭发人贩子的事,其他旅客跟列车员都对她格外照看,不少人找她说话,热热闹闹的,倒也不无聊。 其中就属隔壁座的大娘尤为热切。 她操着浓重的口音,语气爽朗:“姑娘,刚才那几个是当兵的吧?那身手可真了得!” “是啊……” 白锦鹤轻声应着,目光却落在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上。 铁轨两侧的白杨树整齐地后退,树影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她不由得想起陆尧。 他也是军人,戍守边防保家卫国。是不是也和今天这些人一样?那应该不会把自己赶走吧…… 想到这里,白锦鹤心跳加快几分,期待起几日后的见面。 另一头。 陆尧提前执行完秘密任务回来,身上的军装还带着未散尽的硝烟味。 刚踏进营地大门,通讯员就急匆匆跑来,“陆长官,之前有你电话。” “说白锦鹤已经在来西北找你的路上,明个儿到,请你去车站接。” 他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一双狭长鹰眼中迸射出锋芒。 “你说谁?” 通讯员抖了抖,“白,白锦鹤。” 随着那三个字再度响起,击溃了陆尧所认为的幻觉。 听着通讯员再度转述起那通电话,陆尧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烟盒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脆响。 三个月前那封退婚书此刻正在他贴身的口袋里发烫,那些字句他几乎能倒背如流—— [陆尧同志:经慎重考虑,我们认为彼此在年龄、外貌、经济条件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异……] “长官?您脸色不太好……”通讯员担忧地问。 陆尧猛地回神,找回声音:“去把李政委请来,我有事商量。“ 那天晚上,陆尧在昏暗灯下反复摩挲着那封已经起了毛边的退婚书。 纸页上娟秀的字迹像是带着刺,每一笔都扎在他心上。 她说他年长她太多,说他在边疆风吹日晒显得老气,说他的津贴养不起她这样娇生惯养的姑娘,过不了好日子……可偏偏,没有一个字提到“不喜欢”,让他心存侥幸。 三个月前他收到这封信正是临要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没办法去找白锦鹤,想着等自己回来一定要去找她,没想到先等来她要来的消息。 “报告!”门外突然响起勤务兵的声音。 陆尧迅速将信纸塞回信封:“进来。” “陆长官,这是您要的新房钥匙。”勤务兵递过一把闪着金属光泽的钥匙,“后勤处听说您终于肯要房子了,王主任亲自带人打扫的。” “全都是按你要求来的,采光好,敞亮大间。” 陆尧接过钥匙,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这些年的军功和军职早够申请一个房子了,是他自己一直没要。上面早就着急,怕委屈亏待他。他要的这种好房子虽少,但够格申请的更少。 在陆尧申请后,不到半天上面就批了。 “还有这个,这次任务奖励的钱票也提前给你发了。” 勤务兵取出一匣钱票放到桌上。 陆尧心中动容,“替我好好谢谢政委。” “嗐,这才多大点事,政委让你安心用。” 勤务兵笑呵呵的,心里却啧啧称奇。 陆尧鲜少在意待遇上的事,如今为了那个要来的姑娘,破格头一次开口要了待遇。 第二天天还没亮,陆尧就骑着自行车去了三十里外的县城供销社。玻璃柜台里摆着新到布料,淡雅的碎花图案让他想起白锦鹤小时候穿的裙子。 “同志,要那个粉底白花的。”他指着布料,又从兜里掏出一叠票证,“再称两斤大白兔奶糖,一罐麦乳精。” 售货员是个扎麻花辫的姑娘,一边打包一边偷瞄这个剑眉星目的军官:“给对象买的吧?这花色最近可紧俏了……” 陆尧耳根发热,没有接话。 他又转到副食品柜台,买了半斤猪肉、一条鲤鱼,最后在文具柜台前驻足,挑了一本烫金封面的笔记本。 回到营地,他直奔新分的房子。 这是栋红砖砌成的平房,门前有棵正开着花的石榴树。 推开门,阳光透过新换的玻璃窗洒进来,水泥地面擦得发亮。陆尧把买来的东西一样样归置好,最后将那本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旁边摆着支英雄钢笔。 他不知道白锦鹤要来多久,只能在尽可能的范围内让她舒适一些。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营区都察觉到了陆长官的异常。 这个平日雷厉风行的汉子突然开始注重仪表,不仅把常穿的旧军装换成了崭新的的夏装,甚至破天荒地找文书借了发油。 “老陆,你这是要去相亲啊?“训练场上,李政委打趣道。 陆尧正了正军帽,嘴角上扬起一个不明显弧度,“她明天就到。” 第十章:见面了 “笃——笃——” “到终点站了,下车下车。” 火车的长鸣,伴随着列车员手拿大喇叭发出的沙沙提醒,白锦鹤抵达了旅程终点。 她快速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襟,又用手指理了理刘海。 车厢里闷得和烤炉一样,蒸出的汗水都把她的刘海打湿。 白锦鹤可不想让陆尧看见自己这么狼狈。 月台上人潮涌动,白锦鹤带上包袱随大流下火车。脚站在实地上,白锦鹤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在火车上的这三天,她看见了不少于三起明抢暗偷的扒手事件,看得她胆战心惊,唯恐自己被盯上。 好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陆尧在哪里呢?他会来的吧? 白锦鹤四处张望,却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熏得眯起眼。阳光白得刺目,站台上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远处的景物。 她不得不掏出手帕擦汗。 突然感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白锦鹤被吓得一颤转身,包袱差点脱手。 逆光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刺目的阳光。 军帽下的轮廓棱角分明,浓眉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很高,像棵挺拔的青竹,军装包裹的肩膀宽得能挡住半边天,晒成小麦色的脸上有道新鲜的疤痕,在眉骨处刻出道月牙印。 “锦鹤。“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我是陆尧。“ 白锦鹤仰着头,突然忘了呼吸。 这个铁塔般的男人,与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冷面少年重叠在一起,又截然不同。 他周身散发着硝烟与阳光混合的气息,指节粗粝的手悬在半空,一副想碰她又不敢的样子。 其实陆尧一早就注意到了白锦鹤。灰扑扑的人群中,她是唯一一抹亮色。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长大后的白锦鹤,跟小时候很不一样,眉眼间依稀看得出小时候的神韵。 记忆里圆脸杏眼,如今像抽条的柳枝般舒展开,美的楚楚动人。 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见她被吓到,想起她退婚书里说的自己的长相问题,陆尧堪堪收回了手。 弹幕炸开了锅。 「靠靠靠,这就是188/80/18的实力吗?绝世硬朗美男!这么好的白菜怎么就便宜恶毒女配了呢?」 「这脸,这宽肩,公狗腰,本书男主都比不上吧。」 「死丫头吃的真好。不对,她凭什么啊?这种好男人不该分给我们柔柔小天使吗?」 「编剧,说话!why!why!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别耽误我看柔柔跟陆尧的剧情好吗?」 无瑕理会弹幕的叫嚣,白锦鹤脑袋晕乎乎的,脸颊莫名发烫。 退婚书上写他“相貌粗陋“的字句,突然变得荒谬可笑。眼前这人明明英俊得让人心跳加速。 陆尧注意到她闪烁的目光,想起退婚书里的评价,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疤:“路上还顺利吗?” 边说着,他接过她的包袱。 指尖不小心擦过她的手背,两人同时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遇到点小意外……”白锦鹤犹豫着要不要提火车上的事,却在看到他微微凝重的神情时改了口,“就是坐得有点累。” 陆尧松了口气,引着她往站外走:“车在外面,住处也都安排好了。” 他走得很快,又时时回头确认她跟上,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穿过拥挤的人群时,他不动声色地护在她身侧,结实的臂膀为她隔开推搡的人流。 白锦鹤偷偷打量他的侧脸,发现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喉结不时滚动,似乎很紧张。 弹幕也在疯狂刷屏。 「呜呜呜,太好男人了,好绅士啊。」 「女配不长眼不懂珍惜,快把女配写死,让我们小天使来安慰他受伤的心吧。」 「支持。白令柔又美又强就应该多几个人来保护她,这个女配早晚要死怎么配。」 支持个鬼!她还没死呢,就敢惦记她男人! 看到说她不配的弹幕,白锦鹤立刻起了逆反心。 眼咕噜转吧转吧,故意身子一歪,扑进了陆尧怀里。 高大的身躯骤然一僵,瞳孔微缩,手脚不知何处安放,滚动的喉结中挤沙哑音节。 “锦……” “你怎么才来?火车上又热又闷还很臭,居然还有人抢东西。” “好可怕,吓死我了。” 矫揉造作的声音果然把弹幕气疯了。 「敲敲敲,好绿茶一女的。女配就是故意的,真恶心。」 「感觉陆尧都脏了,不能要了。」 「狗男女锁死,别来霍霍我们柔柔,你们不配!」 看到弹幕发狂叫嚣的丑恶嘴脸,白锦鹤心里终于舒坦了点。 陆尧却被白锦鹤这动作惊得不知所措。 刚举起的手,却又碍于那封退婚书停滞半空,不敢碰她。 只是虚掩着,小心护在她周围,轻声安慰:“是我不好,应该早点接你。” 清浅的嗓音在上方绽开,白锦鹤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后知后觉自己都赌气做了些什么,周遭还人来人往的,白锦鹤脸上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她立马慌慌张张站直,下意识与他拉开几步距离。 看着落空的手,陆尧眼底蒙上一层淡淡阴翳,深不见底。 气氛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沉。 白锦鹤咬了咬唇瓣,心里不是滋味。 这时,陆尧却主动转移话题。 “饿不饿?” 白锦鹤顺势抬起头,只见他变戏法似的掏出一袋个大饱满的小笼包,一袋糖糕,卤蛋,玉米粥……几乎早市上有的早点,都被他网罗来了,举到她面前。 “看看,想吃哪种。” 白锦鹤惊讶,“怎么这么多,吃不完浪费。” 陆尧却回:“吃不完我吃。” 轻描淡写又娴熟的一句话,把白锦鹤对陆尧的印象拉回小时候。 以前她耍性子不肯吃家里做好的东西,非要吃外面的蛋糕。但每每眼大肚皮小总能剩下不少,几乎回回陆尧给她兜底。 一下子,她对长大后的陆尧的生疏感也散去了不少。 而且他准备的那么多种早餐里,还真有不少她爱吃的。 这一路她可没吃几口好的! 那阵阵香味勾得白锦鹤馋虫都出来了,她想也不想,语气自然地指使陆尧给:“豆浆给我,再拿个小笼包。” 说完,就把脖子往前一伸,嘴一张,等着投喂。 陆尧也一愣,身体却先下意识把东西递到了嘴边,白锦鹤张嘴就是一口。 小笼包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她满足的眯起了眼。 看着她一鼓一鼓的腮帮子,恍惚间,陆尧眉眼带了丝温和的笑意。 白锦鹤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小时候玩扮家家,她就老喜欢指挥别人喂她,其中使唤的最多的人就是她。 “陆尧。” 一道声音插进两人之中。 第十一章:发难 白锦鹤探头,只见一个身着灰蓝色工装,剪利索短发,小麦色皮肤的女人兴冲冲地盯着陆尧。 那一双灰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在看向陆尧时都透着亮光。 白锦鹤明显感觉到她不一样,但又具体说不上来。 正好奇她的身份,弹幕已经为白锦鹤揭晓。 「哟哟哟,是安晓,这下有好戏看了。」 「走过路过别错过,来来来,都押注了。恶毒女配VS汉子茶,买定离手哈。」 「我选安晓,人家可是跟陆尧同一个军校的,EQ超高好吗?拿捏一个女配还不是手到擒来?」 「对,我也安晓。兵哥哥跟但技术军工,妥妥双强,这个股我买了。」 汉子茶? 那是什么东西?弹幕又在说一些她完全看不懂的话。 不过白锦鹤倒是提炼出不少有用消息,比如两人是同学,安晓似乎喜欢陆尧? 白锦鹤瞥了瞥男人那张帅的愤世嫉俗的俊脸。 线条明朗疏硬的脸上,长眉入鬓,一双眼睛像敏锐的鹰,又在此时露出几分柔情,让人忍不住沉溺。 嗐,人之常情。 “陆尧,真没想到是你来接我。” 安晓满是惊喜走过来,笑眯眯跟陆尧打起招呼。 她声音爽朗,听着别具活力,很容易被她所感染。应该是个挺好相处的吧,白锦鹤这样想着。 可没想到陆尧丝毫不给人面子,直接否认。 “我不是来接你的。” 安晓的笑容直接僵住,这才后知后觉看到陆尧身边还有一个女人。看到女人明媚瑰丽的容颜,她心里立刻敲响了警钟。 “这位是?” 陆尧也顺着她的视线重新看向白锦鹤,目光中悄然带上了一丝柔和。 “她叫白锦鹤,是……” 给人介绍到一半,陆尧却卡壳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她。 说朋友,未免显得太过生疏。说别的……陆尧抿了下唇。 白锦鹤已经给他写了退婚书,按理来说,他们没有别的关系。 他顿在那里。 白锦鹤却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接过话头,“我是他未婚妻。” 清丽的声音如一把小锤一般,砸的陆尧心头狠狠一颤。 他深深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眼中染了些许复杂神色。 “嗯,这是我未婚妻。” 嘴比脑子快,不过瞬间,嘴巴就急不可耐地承认了。 未婚妻……心里念着这个称呼,陆尧心尖儿泛着一丝甜,就连一向冷硬的眉眼都疏朗起来,处处透着舒心。 安晓的脸兀地一沉。 “未婚妻?不是三个月前有人寄了退婚书给陆尧?亲事早没了,他哪来的未婚妻?” 说完,安晓审视起白锦鹤来,“你就是那个给他寄退婚书的未婚妻?还是新的相亲对象?” 毫不客气的质问。 「吼吼,打起来打起来,孩子爱看!」 「干得漂亮,狠狠撕她!一个过得好时退婚,过得不好又来投奔男配的人,有什么资格吃回头草?」 「势利眼儿呗,不是没有依靠也想不起陆尧来。她有什么资格霸占男配的爱?支持安晓上位!」 「汉子茶怎么了,汉子茶心里只有男配,可比恶毒女配好多了。」 弹幕上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边倒地说起风凉话。 白锦鹤看到了一部分,被抨击的心口发堵。诚然她对陆尧是抱着一部分利用的心态,可是他也没把她赶走不是吗? 再说两个人本就有婚约,她也是被人蒙蔽才干了蠢事。犯了错还不许她弥补吗? 她跟陆尧的事?用得着别人指手画脚? 说起来,还不知道陆尧的态度呢。 这样想着,白锦鹤看向了他。 “陆尧,我不是你的未婚妻?” “当然是。” 陆尧好不容易接到人,生怕被白锦鹤误会。 薄唇微微抿起,“我没把退婚书的事声张出去。” 怎么感觉这话说的有点委屈? 看着陆尧透着无辜的眼神,白锦鹤生出了一股错觉。 听到陆尧这么说,安晓心里如同闷了一大瓶醋,处处放着酸。自己跟陆尧相处这么久,什么时候被他正眼瞧过? 反倒是一个退过婚的女人,倒让他处处维护上了。 安晓看白锦鹤越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这样吗?”她一副不完全相信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白锦鹤,“我跟陆尧可是好兄弟,有我在,你可别想欺负他。” 「呃……虽然站安晓,但这个发言太冲了,味好足。」 「俺也受不了,以兄弟之名,打压兄弟女朋友,不愧是汉子茶。」 「但是女配更渣,支持我们茶茶把人气走。」 「确实,反正不是撬我墙角。」 白锦鹤一阵沉默。 深深看了眼安晓,所以汉子茶是这个意思? 白锦鹤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在安晓看来像挑衅,脸兀地一沉,声音也严厉了些许:“我跟你说话听见没有?” 不友好的态度,当即让白锦鹤没了好脸色。 “你谁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颐指气使的口吻,自己又不是她手下的小兵。而且白锦鹤很不喜欢她的话,那种信誓旦旦她会伤害陆尧的揣测。 充满了恶意。 空气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部队里其他人平时都对她客客气气,安晓也没想到白锦鹤这么不给她面子。 脸上挂不住,顿时神情一黑,“你说什么?” “安晓!” 陆尧严肃的喊了她名字,脸上尽是不赞同之色,不希望她跟白锦鹤过不去。 听出他语气中的警告,安晓止不住犯委屈,“陆尧,你在干嘛?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吗?我把你当兄弟,才不想看见……” “我的事自己会处理。” 陆尧强势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安晓吃瘪,一脸郁色。 而此时,恰好有另一个人匆匆跑过来,他身上穿着军装,喊着安晓的名字,显然是来接她的。 看到陆尧,也很是惊喜的打了招呼。 陆尧淡淡应了几声,而后说:“你们先回部队吧,我们也先走了。” 说完,就准备带着白锦鹤离开。 看着他略显冷漠的背影,安晓心中一痛,忍不住叫住了他:“陆尧,你等一下。” 陆尧应声停下,安晓抿了抿唇,眼神晦涩,“有空了,我们聚聚。” 陆尧脚步顿了顿,没有回答,拉着白锦鹤离开了。 安晓看着那道绝情的背影,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拎着行李和同事离开。 等他们一走,陆尧就立刻看向白锦鹤,冷不丁的说了声:“抱歉,刚才让你为难了。” 白锦鹤摇摇头,“你同事有气也没错,退婚书那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 第十二章:求婚宣言 陆尧身形一滞,喉结往下一滚,眼底隐隐发亮,声音透着哑:“那你刚才……” “刚才……” 陆尧想知道她刚刚说的话是真是假,话却几次三番到嘴边后又卡住。 面对枪林弹雨面不改色的人,此刻对上少女,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嗯?” 陆尧自己问不出来,白锦鹤也无从点破,索性就装作没看懂他的眼神。 他在白锦鹤好奇的注视下溃不成军,几乎要冲动的问出口。 喉结滚动两圈,却还是克制的将话咽下。 陆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算了,没什么。” “走吧,我带你回去。” 按捺下心中活跃的心思,陆尧带着白锦鹤去了新申请下来的房子。 一间土墙搭建的小院,东西看上去很新,地上的砖头都是新铺的,填了水泥。 空间很大,还有一棵不知从哪儿移植的树,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站在树荫下,白锦鹤久违的感受到一股清凉。 里头的房子也是新建的,虽然楼层不高,比不上原来的别墅小洋楼,但瞧着倒也精致。甚至超过了西北这地界的大部分建筑。 白锦鹤本以为到这边会很潦倒艰苦,跟着进屋看到里头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采光也很好的布局后,呆怔怔地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见她半天没动,陆尧知道她从小居住的环境,对她而言这样的新房确实还是太简陋,心中当即生出一股愧意。 里头还空荡荡的,他虽然添置了一些家具,但很多东西时间紧,需要工期都还没来得及弄。 前面的赶工还是不够,他应该早点就准备好一切的。 “抱歉,这房子是新申请的,所以没什么东西。不过是给你一个人住的,你可以按照自己喜欢的买来装修。” 说完,陆尧就把房子的钥匙交给了白锦鹤。 转身又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月饼铁皮盒,打开来里面满满当当装了不少的钱票,消费券。 “钱也给你准备好了,想要什么就买。不够再跟我说。” 白锦鹤看着男人那双粗糙的大手,上面遍布了常年累月训练握枪磨出的茧子,还有些纵横交错的陈年老疤。 那样一只饱经风霜的手,捧着的东西却都是崭新的,干干净净。 一看就是专门为了她而准备。 白锦鹤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久久无法离开视线。 围观这一切的弹幕,顿时也酸的不行。 「我去,这下我是真酸了。多少打工人都没能住上这样的房子,白锦鹤勾勾手指就能得到。」 「她哪里勾手指了?分明是陆尧纯倒贴!老天爷,我管你叫爷,你真把我当孙子,这样的好男人什么时候给我来一打?」 甚至还有人倒戈。 「要是能住这样的房子,穿成白锦鹤我也愿意。」 「别说,她现在这个剧本确实爽。今晚做梦就按这个标准来。」 「恶心,你们这些拜金的家伙。为了一套房子就要倒向女配,贱不贱呐?」 「那可是一套房!」 「那可是一套房!」 不知怎么回事,弹幕上像是商量好一般,自发刷起了同一句话。 白锦鹤这会儿没空看弹幕,所有注意力都被陆尧吸引。 响起他刚刚说的话,心头顿时涌起疑惑,反问陆尧,“那你住哪儿?” 白锦鹤问的急,陆尧以为她误会,于是紧忙解释。 “我住宿舍,不会打扰你。” 白锦鹤愣住,当场哑然。 合着这房子只给她一个人住?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陆尧未免规矩的过分。 陆尧的话再次验证了这一猜想。 他又重申了一遍房子专门给她住,“里头基础家具都有,先休息一下,中午吃了饭,我带你去置办新的家具。” 白锦鹤越听越沉默,心中泛起浓浓的不安。 初来乍到一个人,陆尧是她唯一认识的人。 她现在好不容易知道,过去的一切是大伯的阴谋。 除去现在的身份需要陆尧庇护这个原因外,她其实也不排斥陆尧,加上先前想到小时候那份情谊,更有意修复两人的关系。 可是陆尧却只给她单独安排住所,似乎隐隐有划清界限的意思。 那他还想跟自己结婚吗? 先前在火车站上接触安晓,让白锦鹤意识到陆尧是个优秀的人。若是自己不及时出手,他可能就要被别人抢去了。 白锦鹤不信弹幕上说的那些情根深种,痴情不改,弹幕还说白令柔是女主,什么好和金手指都是她的。可自己还不是照样给抢了过来? 白锦鹤担心陆尧也是如此。 人心易变,铁打的心也经不起一再磋磨。 她不想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白锦鹤开口就问:“你可不可以跟我结婚?” 刚才还在疯狂复制刷屏的弹幕,齐刷刷换了台词,千篇一律的只剩下一句:「卧槽!!!」 好似有一股风暴,强势击中了陆尧,打得他一阵愕然,脑子空空。 唯有白锦鹤刚才那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循环播放。 跟她结婚? 结婚。 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起来,强势有力的似要从胸腔中奔腾而出,身上的血液隐隐发热,烧的皮肤滚烫。 白锦鹤怎么可能会跟他说这种话?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那份退婚书还在心口贴着,这才是事实。 给自己浇下一盆凉水,被烧红般的钢铁身躯,才隐隐有了变凉的趋势。 嘴里顿时苦涩一片。 他大概疯了,居然以为白锦鹤会说那样的话。就算是痴心妄想,也该有个限度。 面对那双清澈的眼,陆尧越发觉得自己卑劣。她明明那么信任他,他却在这里胡思乱想,分明是玷污了她。 若非时机不对,陆尧都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清醒。 于是,陆尧生硬避开她的眼神,脸一沉,声音不自然道,“你在屋里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打饭。” 说完,也不管白锦鹤作何反应,陆尧转身夺门而出。 望着他的背影,白锦鹤顿时停滞在原地。 她的第一次求婚,失败了? 第十三章:他都记得 「我糙,哈哈哈!就这个剧情爽,女配终于吃瘪了,活该。」 「他转身就走,半点犹豫都没有。」 「好看,爱看,多来!编剧快多多虐女配,让她抢我们小天使的金手指,遭报应了吧。」 「你~可~不~可~以~跟~我~结~婚~?陆尧:莫挨老子。」 在白锦鹤被拒吃瘪后,弹幕上立刻对她发起了无情嘲笑。 白锦鹤脸越来越黑,任凭先前怎么被这些人看笑话,都比不上这次让人恼火。 实在太丢脸了! 她头一回跟别人示爱,还是求婚,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 结果陆尧呢?无!视!了! 他居然无视了!他怎么这样? 白锦鹤顿时丢脸到立马想卷铺盖走人。 以她以前的脾气,一走了之都算是轻的!但她现在无处可去……且不论将来势必遭到清算,单单就眼前的地方她就人生地不熟。 世道乱,她一个姑娘家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环顾着安静祥和的小房子,白锦鹤实在下不了离开的决心。 可是陆尧…… 啊! 白锦鹤失控的叫了声,颓丧的趴在床上,羞恼地砰砰直磕脑门。 想死,早知道一开始就不提了。 白锦鹤这样想着,一闪而过的一条弹幕引起了白锦鹤的注意。 「只有我觉得陆尧在不好意思吗?他耳朵那么红,都要滴血了。」 耳朵滴血? 白锦鹤诧异的看着这条消息,脑子里试着回想起当时陆尧的样子。可她实在太紧张了,一直不安的拽着衣角,没好意思观察陆尧反应。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了? 这样想着,白锦鹤脸上兀地又烧起一阵热意,轻轻砸着脑袋,最后一动不动维持同一个动作良久。 另一头,军区食堂。 平常有什么吃什么的陆尧,今天却拿着个铁盒挑选起来。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白锦鹤的口味。 刚交完饭票,肩膀上就被来了一锤头。 “哟,咱陆长官啥时候用上外带盒了?这是金屋藏娇啊。” 嬉笑的声音响起,王安忍不住探头去看。 就见还没完全盖上的菜肴,全是好菜,酸甜口居多,而且分量远超他平时的饭量。 王安本来就是调侃两句,没想到戳中了真相。 想到这两天部队里关于他的传闻,他心中多了几分了然,佯装不知问陆尧,“奇了怪,今天怎么打这么多菜呀?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陆尧看了眼他脸上憋着的坏笑,神情不改往日威严,面无表情说:“给人带的。” 果然一听这话,王安更加兴奋。 想起来陆尧这些天的诡异改变,脸上透着八卦,手肘捅了捅陆尧的胳膊,整个人眉飞色舞。 “说,是不是给人家姑娘带的?” “又是申请新房子,又是提前申请酬劳,听说你还买了不少新家具和姑娘家用的东西,都是为了她吧。” 陆尧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本来揶揄的王安猜想得到验证,瞬间震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还真是啊。” “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还因为那个守了二十年的未婚妻,跟你退婚伤心难过吗?” “什么时候又认识了个新的,还到这种能给人带饭的程度了?” 他还不知道陆尧?平常对着女同志那都冷着一张脸,害得都有人来问他,陆尧是不是嫌弃自己。 能给人带饭那都是天大的交情了。 王安越说越兴奋,处处透着八卦。 当兵的嗓门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大,耳朵也尖。 王安这一开口,直接把食堂里大部分人注意力吸引过来。 “陆哥,真的假的?处对象了?” “嫂子漂亮吗?怎么认识的?” “什么时候带我们看看,让兄弟们认识认识?” 此起彼伏的打探声,听得陆尧面若寒霜,怕这些有的没的的话传进白锦鹤耳朵里。 随着陆尧拉下脸,身上也渐渐释放出可怖的寒气。 在场的人无不被他身上气场震慑,一个个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王安悻悻一笑,“大伙这不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嘛。” “八字没一撇的事,别乱说。”陆尧低声警告。 听到他这么说,王安顿时了然了,“合着是还没追上,不过我们陆长官这么帅,哪个姑娘不被你迷的神魂颠倒?” “你加油!早点把嫂子拿下。” 陆尧不知该怎么说,索性闭上了嘴。 整理完打好的菜,便离开了食堂。 他一走,刚才还大气不敢出一下的其他人,瞬间热络起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起这件新鲜事。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部队里的人多半都知道陆尧有了新的心上人,还给人家带上饭了! 陆尧回到家属房的时候,白锦鹤已经累得靠在床边睡着。 陆尧眉头微不可察皱了下。 难道是不喜欢他准备的床褥?所以没有直接上去躺着? 忽然间,陆尧想起了小时候。 她偶尔会因为出去玩太晚,回来还没洗澡,又困得不行,就会这样靠在床边睡觉,说是可以不弄脏床单。 怎么这么多年,还跟小时候一样? 陆尧心中一片柔软,神情也在不知不觉中柔和许多。 他轻声呼唤白锦鹤将人叫醒,后者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他后愣了愣。 意识渐渐回笼,白锦鹤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到陆尧这里了。 “洗把脸,吃饭吧。” 边说着,他就去外面给白锦鹤打水。 白锦鹤从地上站起来,出屋子后依旧意识不太清明。 看到陆尧端水过来的样子,忽然想到之前弹幕上看到的话。 陆尧应当是喜欢她的,不然怎么会对她这么好? 白锦鹤这头洗漱完,陆尧已经将打来的饭菜摆上桌。 有四五样菜,还有个汤。 对于在火车上,吃了三天干粮的白锦鹤来说,算得上丰盛。 但这些东西,光从卖相上比较比她平时在家里差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儿。 “这边条件是这样,委屈你了。” 陆尧递过筷子,唇线紧绷。 白锦鹤冲他眨眼一笑,“没事,都是我喜欢吃的不是吗?难为你还记得。” 陆尧身形一僵,他来西北之后,一直靠着跟白锦鹤相处的回忆念她,对她喜欢什么早就刻骨铭心,一清二楚。 眼下被白锦鹤点出来,尤其她还笑的那么灵动,陆尧心口好似蹿起了一把火,不自然把视线移开。 “先吃饭。” 白锦鹤并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玩味的拖长音节。 “好,又要麻烦陆尧哥哥挑鱼刺了。” “嘻嘻,拜托了~” 她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陆尧手一抖,拿枪从未失手的人,却差点连筷子都掉在地上。 第十四章:劣根性 西北这边很少吃鱼,昨天有人去附近的水湖里钓了一些送到部队,正好今天让白锦鹤赶上。 鱼的个头不大,处理干净内脏后,裹上面粉炸成了金黄色鱼排。虽然不是刚出锅,但这边气候干燥,哪怕从食堂带回来有一段时间,鱼排依旧酥脆。 陆尧拿着筷子挑刺,酥酥的往外掉渣。 男人面容硬朗,浑身透着一股强势不容侵犯的威严,就像一只威风凌凌的狼,看得让人心生畏惧。 但偏偏就这样一个人,照顾白锦鹤吃饭的动作也丝毫没有阻塞,反倒像家里养的大狗…… 这样一个人杵在身边,白锦鹤一开始还有些别扭。 就算是以前家里的雇佣,也没细致到他这一步,这都快喂到她嘴里来。 但她很快就适应了。 没办法,陆尧太懂她了,几乎是一停顿一抬眼他就知道她要什么,把她看得透透的。 这种只用动嘴吃饭的事情,白锦鹤干得很习惯,而且很享受。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无比和谐。 最起码没有前面白锦鹤跟陆尧求婚,却惨遭无视的时候那么僵硬了。 白锦鹤想了想,觉得可能刚刚不太正式,所以才把人吓跑了。 于是,她擦擦嘴摆正身体,郑重其事地看向陆尧,“你先请坐。” 陆尧收拾铁饭盒的动作一顿,在她期许的眼神中,缓缓落座,“怎么了?” “刚才不太正式,现在我再问一遍。” “陆尧同志,请问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有了前车之鉴,白锦鹤这次吸取教训,耿着脖子,直勾勾的看着陆尧,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变化。 陆尧怔然。 第一次可能是他幻听,但第二次呢? 他不敢赌,几乎不受控制看向白锦鹤,想要再确认一遍。 这一看,便正好与白锦鹤目光撞在一起。 她的眼睛真诚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他第一次觉得喉咙这么干涩。 怕她冲动,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锦鹤。 “你是认真的吗?” 白锦鹤郑重点头,一字一句发自肺腑。 “是,我是真的想跟你结婚。” “你知道的,我是资本家的小姐,一定会被清算下放。但我又没有一技之长,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了哪个犄角旮旯,只有你能帮我。” 在听到白锦鹤前面第一句话时,陆尧眼里透出光亮。 心脏刚要飞出胸腔,又被她后面的话拽了回来。像被拳头狠狠砸了一拳,心里漫开蔓延的苦涩,流转到四肢百骸,胳膊沉重的抬不起来。 胸口的那份退婚书好似着了火,烫得惊人,好像要透过衣服在他心口留疤。 原来不是老天眷顾,让白锦鹤看到了他的真心,而是她受形势所迫不得不这么做。 白锦鹤咬咬唇瓣,深吸了一口气,“陆尧,你愿意吗?” 「不愿意,女配你要点脸吧!」 「抱抱这个男配,感觉他快碎掉了。」 「蚂蚁竞走了十年,你清醒点!!!天涯何处无芳草,去找女主好不好?还愣着干什么?拒绝她呀!」 弹幕在拼命唱衰,白锦鹤也在等待他的判决。 本来她是有信心的,但看到弹幕上有人说,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绝不接受绝不原谅后,她心里开始没底。 她承认这时候来找陆尧是有一定利用的成分在,所以她在一开始就说出来。 她不想骗人。 直到,这时陆尧动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白锦鹤随着他这个轻微起伏的动作,心也跟着跳了两下。 他嗓音低沉:“嗯,我们结婚吧。” 他还是答应了。 本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事,白锦鹤心里却莫名沉重,不是滋味极了。 她好像真的很坏,利用他的真心,做些对自己有利的事。 明知这样,陆尧却还是接受她。 白锦鹤突然后悔了,不该如此利用他对自己的好。 “那个……”白锦鹤抿了下唇,问心有愧道:“对不起,好像太任性让你为难了。” “要是勉强的话,还是……” “晚了。”好似猜出她要说什么,陆尧突然打断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看得白锦鹤呼吸一滞,好似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你想再退我第二次亲吗?” 白锦鹤眼睛腾的一下睁大了,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绝对没有!我主要怕委屈你。” 委屈他? 陆尧心里咂摸着这几个字,品出些什么,心里生出一丝丝的甜,全然盖住了先前的苦涩。 “不委屈,你要是觉得对不住我,那……” 话在陆尧嘴里拐了个弯,深深看着她,“往后对我好一点?” “行啊,没问题!”白锦鹤爽快的一口答应。 陆尧帮了她的忙,对陆尧好一点,是再理所应当不过的事。就算他不提,白锦鹤也打算这么做。 “你放心交给我,我一定把家里收拾的妥妥帖帖,你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跟我说,我给你做!” 解决了压在心里的大石,白锦鹤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话也密了起来。 她努力证明自己的用处,既是向陆尧证明跟她结婚不亏,又想力所能及的做些回报他的事。 白锦鹤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立马行动起来。 陆尧看着面前叽叽喳喳的和小雀一样的白锦鹤,微微挑眉,一向严肃板正的眉眼露出一丝不羁。 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残忍。 “你确定你会?” 瞬间,白锦鹤像是被打了七寸的蛇,半死不活的蔫了。 她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照顾自己都够呛,更何况是照顾别人。 刚才说的多狂放,白锦鹤现在就有多心虚。 小脸微微涨红,声音听上去底气不足,“我可以学……” 陆尧突然轻笑起来,笑容很浅,却像是早春暖阳消融了冰雪,美的心颤。 白锦鹤有些移不开视线,可想到他笑的是自己,顿时感觉被看不起了,刚要发作,陆尧却开口了。 “不用你做这些,也不用学。” 本来让锦衣玉食的白锦鹤生活在这种艰苦环境里,陆尧就已经良心不安,又怎么忍心叫她为自己做些洗手作羹汤的粗活? “那我该干什么?”白锦鹤眨眨眼。 “什么都不用做,留在这里就好。” “啊?”白锦鹤有些发懵。 陆尧又重说了一遍,“留在这里,其他的一切有我。” 他神情专注而真挚,像沙漠里一汪深邃的湖泊,悠悠倒映着清澈蓝天,白云,山川,不掺一丝虚假。 他的小锦鹤,就该被娇养着,不为柴米油盐所累,永远无忧无虑。 哪怕她不是真心想嫁给他的也无所谓,只要嫁给他就好。 陆尧生性光明磊落,唯独这次,卑劣地不想放她走。 第十五章:留心眼 陆尧手脚麻利地收拾完桌子,又把饭盒洗了。 回头看白锦鹤时,瞬间想到两人又变回未婚夫妻,心头一紧,冰封面容下多了一丝裂痕,透着微微暖意。 “你在家里等会儿,我先把饭盒送回食堂,回来就带你去百货大楼添置家具。” “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锦鹤想也不想起身跟上他,“正好一起去认认路,以后和你一起在这边生活,不认识路有点麻烦。” 虽然已经确定她会嫁给他,可是听到她亲口说出,以后会和他一起生活,陆尧不受控制心跳加速。 他重重点了下头,几个字在喉咙转了一圈,咂摸出些甜来,“嗯,一起。” 两人并肩往外走。 俊男靓女,气质出挑,二人放在人群中本就是焦点。这会儿更是时值饭点,家属大院这边不少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三五相伴聊着天。 结果注意到陆尧身边居然跟着个姑娘,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珠子死死黏在他二人身上。 陆尧在部队里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身边怎么会有姑娘跟着?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们偷偷摸摸看得专注,可真等陆尧稍有抬眼动作,目光要对上之际,一个个脑袋转的比兔子还快,心虚望向别处。 此地无银三百两跟欲盖弥彰,完全有了生动诠释。 他们好像很怕陆尧的样子。 正这么想着,正前方传来一道响亮的女高音,精气神十足。 “哟,小陆同志,这是要去哪里?” 白锦鹤循声望去,是一个约莫四五十来岁,短头发,花布衬衫黑长裤,英姿飒爽的一位女士。 别人碍于陆尧在外的冷酷名声,不过敢上前询问,唯独她大大方方的,一跟陆尧打完招呼,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珠子欻的一下盯上了白锦鹤,笑里透着亲切。 “这位漂亮姑娘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跟你是什么关系呀?” 刘素梅挑眉,表情灵动,面上一片八卦之色。 周围其他人一听这话,忙不迭的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 “这是我未婚妻,白锦鹤。” 陆尧先是为她介绍了白锦鹤,而后又对着身边人解释,“这是我上峰的夫人,刘素梅女士。” 难怪敢跟陆尧搭话,白锦鹤心下了然,连忙露出一个友好的笑,脆生生的喊了句:“夫人好。” 刘素梅心尖一颤,到底是南方的姑娘,长相柔美婉约,嫩的能掐出水不说,说话声音也轻轻柔柔的,掐出丝丝甜甜的蜜。 她很是受用。 因为能跟陆尧说上几句,刘素梅对陆尧的实际情况也是知道的。先前她想给陆尧联谊做媒,却被他以有未婚妻拒绝。 当时还觉得陆尧诓人,毕竟这几年一直没看到他有结婚的打算。 现在看到真人了,刘素梅最近活泛起来的心思又压了下去,对着白锦鹤嫣然一笑,“不用那么客气,你跟他们一样喊我梅婶就行。” 说罢,又玩味调侃起陆尧来,“之前他跟我说有未婚妻,我还以为是骗人的,现在看到人了,我算是明白别的姑娘为什么入不了你的眼了。” “梅婶。” 陆尧喊了她一声,既是打断,也是有些不自在。 难得见他这副样子,刘素梅觉得新奇,却没有再调侃。 目光落到白锦鹤身上,不动声色的看了下她的穿着打扮,眸色幽深了几分。 “你们应该还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老李还在家等着呢。” “好,你慢走。” 陆尧微微颔首,他对刘素梅还是很尊敬的。当初如果不是上峰在危急时刻救了他一命,现在也就没有活生生站在这里的他了。 随着刘素梅走远,陆尧继续带着白锦鹤往前走。 路上还有人时不时看他们,白锦鹤的心态却不复从前,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白锦鹤对眼神变化十分敏感,毕竟从小在资本圈层里打交道,看人脸色跟眼神几乎是他们从小的必修课。 尤其她还从小被白老爷子带着进出各种场所,察言观色这方面小有心得。 或许是因为陆尧,先前刘素梅对她的态度倒也算得上友善,只是后来那个眼神让她有些耿耿于怀。 像是……在提防什么? 白锦鹤皱了皱眉。 “在想什么?” 身边陆尧觉察到她这一模异样情绪,冷不丁出声询问。 白锦鹤抿了抿唇,淡淡摇头道:“没什么。” 她还是没把自己的感觉,如实跟陆尧说出来。 一来她跟陆尧怎么说也很久没见面了,而刚刚那位素梅婶看起来就跟陆尧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二则,不值得就因为这一点小事跟陆尧说,难免叫人觉得她多心小肚鸡肠。 最终,白锦鹤只是默不作声的,自己瞧瞧留了个心眼。 另一头,刘素梅也回到了自家大院。 进门就看到自家丈夫蹲在台前,一手端着搪瓷杯,一手拿着根小竹签剔牙。 她说起在路上碰见陆尧他们的事,顺势问了一嘴,“陆尧这个未婚妻是什么情况,看着可不像是普通人。” 李政委确实知道陆尧的未婚妻要来,但还没见过人,只知道陆尧对那姑娘痴情,宝贝的紧。 听到妻子这么说,心中也涌出几分好奇,“她未婚妻怎么了?” “长得漂亮皮肤白,身上穿的戴的一水的精致,看着可不便宜。倒像个资本家娇生惯养的小姐。” 现在时期特殊,要是白锦鹤真是资本家小姐,陆尧娶了她,保不齐就因为个人问题把前程耽误了。 因为不确定,所以才第一时间回来找丈夫商量。 李政委听了既意外又纳闷,不过他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出于对陆尧的信任,他只告诉妻子,“你别在外面乱说,其他的我会多留意,看看到时候怎么跟陆尧谈谈。” 刘素梅当场白了他一眼,“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我能随便往外说吗?” “是是是,我不好,误怪你了。” 李政委赶紧赔罪,伏低做小,刘素梅这才满意。 这边,白锦鹤也跟陆尧到了军区食堂。 两人一出现,便直接引起了轰动。 第十六章:当面蛐蛐 凉风拂面,一道黑影一晃而过。 白锦鹤定睛一看,只见一个健壮的军人,端着吃得差不多的饭盒就飞到陆尧身边。 一双眼珠子震惊的都快掉下来。 白锦鹤隐隐感到跟她有关,来不及反应,人家已经直接竖起大拇指。 “陆哥,牛逼!” “居然真把人带来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出被未婚妻退婚的阴影。” 一边跟陆尧说着话,那人一边对白锦鹤展露笑脸,点了点下巴。“嫂子你好,我是王安。你直接叫我名儿就成。” 闻言,白锦鹤悠悠看向了陆尧。 走出被未婚妻退婚阴影? 「笑死,好想知道王安发现面前这人是谁后什么表情。」 「蛐蛐人还是当面蛐蛐有意思。」 弹幕也开始跟着看乐子,不过依旧有很多不满的声音。无非是觉得白锦鹤自己退婚纯属自作自受,恨不得王安立马数落她一番。 “没吃完饭就赶紧去吃,别再这里说有的没的。” 陆尧皱了下眉,并不想让白锦鹤知道这些事情。 本想支走战友,结果王安却囫囵把剩下的饭一扒拉,跟上他一起去还饭盒。 “陆哥,我懂的。” 边说着,王安又冲那位“新”嫂子眨眨眼,义愤填膺的为陆尧打抱不平起来。 “嫂子,我跟你说,我们陆哥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好男人。” “你可能不知道,陆哥之前有个未婚妻。他在这边为人家姑娘守身如玉,结果那货倒好一纸婚书说退就退。忒不地道了。” “王安!”陆尧冷声呵斥住了他,不让他再讲下去。 他不想听见任何人说白锦鹤的不是。 这头,被王安称作那货的白锦鹤,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小声应和了一声,“嗯,是挺不地道的。” 王安本来还有些忌惮陆尧,眼见白锦鹤也跟着附和他,顿时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激动的一拍大腿。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那女人肯定不知道陆哥马上就要升团长了,要是知道她退婚的是个团长,看她后不后悔!” 这话一出,弹幕全都震惊了。 「我去,怪不得觉得这个人熟悉。是书里将来那个身份很高的首长吧?」 「对,就是他!小天使后来有事求到他,结果他一听到令柔姓白,立马对小天使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多差有多差。」 「对对对,那次可把我们令柔害惨了,受了不小打击呢,没想到根源在这里。」 「果然炮灰女配就是该死啊,死了都在害令柔,真是可恶。」 看着弹幕的声讨,白锦鹤愣了愣神。 其实被人当场这样说她还挺下不来台的,还觉着这人有点碎嘴子。 虽然不至于讨厌,但作为“坏未婚妻”本人的白锦鹤,对他也没啥好感。 但看到弹幕后,她当即对这个人发生改观感。对白令柔不好的人,就是她的朋友。 更别说这人看起来跟陆尧的关系不错,很是仗义的样子。 原本那点微妙的不快消失的一干二净,白锦鹤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尤其身边陆尧的脸色越来越沉,看起来随时都要给人一拳的样子。 她怕王安挨打,赶紧出声打断他的话,“那个,其实我就是陆尧的未婚妻。” “嗐。”王安摆了摆手,乐呵呵说,“嫂子,你误会了。” “我不是说你,是陆尧前面一个从小定下的未婚妻,两人青梅竹马。” 说到这个,王安就来气,“从小的情分呢,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怎么就舍得那么对陆尧?” 他越为陆尧打抱不平,白锦鹤脸上就越挂不住。 “我真的就是你说的那个青梅未婚妻,他就只有我一个未婚妻。” 此话一出,王安顿时像被人点了穴道,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骤变,神情发愣。 原本憋了一肚子吐槽的话,统统全部憋了回去。 他诧异看看白锦鹤,一瞬不到又慌张移开视线,不敢和她视线对上。 当着本尊的面肆无忌惮说坏话……老天,他这是干了啥事啊…… 而且未婚妻居然还附和了。 还有陆尧也是…… 想到这里,王安冷不丁扭头转向陆尧,脸一垮,“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存心陷害我是不是?” 一想到刚才所作所为,王安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陆尧冷嗤,“我没提醒过?” 王安试着回忆了下,印象中只有陆尧两回来食堂,都让他嘴闭上的事。 他郁闷,咬牙切齿,“那算哪门子提醒?” 陆尧只淡淡扫了他一眼,高冷丢出一句话,“祸从口出。” 王安顿时哑口无言。 这件事情上,他自知理亏,再看白锦鹤时,只剩下满心尴尬和局促,“嫂子,刚才那些话你就当我放屁,别放在心上哈。我就一大老粗,真不是有意的。” 虽然尴尬,但道歉态度倒也算得上诚恳。 “千万别这么说。”白锦鹤连忙摆了摆手,“你说得对,这事本来就是我不对,做了就是做了,敢做不敢当才丢人。” “事实上,我很高兴陆尧身边,有你这么一个为他好的朋友。真的没事。” 见白锦鹤没有为自己辩解,还说出那些特别正直的话,王安心里也对她微微改观。 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看了看陆尧又看看白锦鹤,犹豫着开口: “那你们现在是……” “我们准备结婚。”白锦鹤坦荡的认下,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真听白锦鹤亲口说出来那一刻,王安还是下意识看向了陆尧。 本来想确认他是怎么想的,结果却只见到陆尧专注的看着白锦鹤,神情柔和而专注,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弧度。 乍一看,与他平时模样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比以前,明显更多了点活人味儿。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万年不化的冰块,终于开始消融。 他又看已经来了这里的白锦鹤,深吸了一口气。 事已至此,又还能说什么呢? 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认真看着白锦鹤,“欢迎你来,虽然不太清楚你们怎么回事,但你可一定要对我陆哥好点。” “他马上就升团长了,亏待不了你的。你好好跟着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一定。” 白锦鹤郑重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看着这样的白锦鹤,陆尧眼中蒙上一层淡淡阴霾,心底泛起一股淡淡的苦涩。 王安想的倒也没错,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白锦鹤也不会来。 第十七章:偏不如意 「真是意外,王安就这么接受女配了。」 「这战友简直跟陆尧一样好说话,怪不得能玩到一起,真不知道女配有什么好。」 「楼上换个角度想,至少以后我们小天使不会在王安这里吃苦头了。」 「对,这个恶毒女配还算有点用处。这次就不看她笑话了。」 弹幕看到白锦鹤居然缓和了跟王安的关系,立马联想到白令柔,都在为白令柔以后开心,同时不忘拉踩白锦鹤一番。 白锦鹤心里冷笑,想得美。 她偏不如这些人的意。 于是,白锦鹤话锋一转,嘴角带起一个苦涩轻笑:“其实你不交代,我也会那么做的。毕竟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陆尧就是我现在最亲近的人。” 果不其然,王安听白锦鹤这么一说,立即展开追问,“怎么回事?你家人呢?” 就连陆尧也一并看过来,皱起的眉眼中,毫不掩饰对她的关怀。 白锦鹤抿唇,语气中真带上了一丝伤感。 “我爹妈去世了,后来家里的财产都是大伯一家管。他们本来对我挺好的……” 白锦鹤徐徐道来,从大伯一家鸠占鹊巢,控制财产,再到他们要逼她去下乡这些事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我不想去乡下,想跟他们在一起,他们却怎么都不肯带上我,也不许我来找陆尧。” “我觉得不对,就一个人偷跑出来了。” 听完她说的这些,王安整个人直接炸了,怒发冲冠,“靠,你那个大伯他们一家真不是东西。分明是想让你死在乡下,好名正言顺独吞你们家财产。” “禽兽不如,蛀虫!真想一枪崩了他!” 王安咬牙切齿的骂着,话说出口后很快意识到失言,他们是被命令禁止对老百姓开枪的,更不能随便挂在嘴上乱说。 换做以前,陆尧早站出来制止,或是提醒他了。 但这一次,陆尧却安静的有些出奇。 王安下意识看向陆尧,瞬间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叫人头皮发麻。 陆尧浑身散发着冰冷可怖气息,周围的空气好似凝出霜花,黑沉的眼珠子不寒而栗。 如果说自己是替白锦鹤,想为民除害,陆尧便像是要动真格,将人五马分尸。 而当白锦鹤看向他时,阴鸷的气息尽数收敛,只剩下一丝淡淡的凉。 “怎么没告诉我?” 陆尧抿唇,要是白锦鹤今天不说,他都不知道她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想到白锦鹤跨越千里,坐了三天火车才赶过来,还有重逢后第一次见面时,她那句瑟瑟发抖的“害怕”。 后知后觉回想起来,陆尧的心脏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五脏六腑泛着疼。 白锦鹤抿了下唇,淡淡一笑:“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我现在不是有了你吗?” 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实在带不了的,白锦鹤一件也没少拿。 她还没有傻到便宜大伯他们呢。 所以她是真的觉得过去了。 但陆尧和王安不知道那些,也不会这么想。 他们一直认为,白锦鹤分明是受了太多委屈,又弱小无力,才不得不说服自己放下。 王安咬了咬后槽牙,“嫂子,你别担心。将来要是让我碰上那家人,我一定好好治治他们,替你出气。” 一石激起千层浪。 弹幕上已经骂翻天,戾气十足。 「尼玛,这白锦鹤造谣,心思真是歹毒他妈给歹毒开门,歹毒到家了。」 「恶心死了,到底还要看这张丑脸多久?能不能赶紧下线把金手指还给女主?」 「真想钻进屏幕里,狠狠她一巴掌。编剧到底在干什么?」 在一边倒的骂白锦鹤,支持白令柔声浪中,偏偏有那么一条意见的弹幕格外显眼。 「拜托,白锦鹤哪里造谣了?这一路看下来,她说的不全是事实吗,那个白令柔一家才有问题吧。你们被白令柔下降头了?」 「滚啊,楼上父母不想要了吗?不是女主谁来啊?」 「就是,不是为了令柔小天使,谁看啊?她抢我女金手指,还偷摸使坏,不该骂吗?」 「这么同情女主,自己现实中就是个小偷吧?」 原本看不顺眼,为白锦鹤发生的那条弹幕,很快就被那套女主第一论淹没,当事人也被骂得不敢出声。 一切又归于原样,弹幕里到处都是对白锦鹤的恶意。 对于这些,白锦鹤早就习以为常,早就对那些评论的恶意视而不见了。 唯独对那条为她说话的弹幕,她偷偷在心里道了声谢。 抬眼看到王安跟陆尧两人表情,一个比一个紧绷,白锦鹤无意把气氛弄得太僵硬。 “真的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而且我相信否极泰来,现在见到了陆尧,就是最好的事。” 陆尧心尖微微一颤,定定看着她,眼神深邃如一汪幽潭。 她说,遇到他是最好的事…… 白锦鹤随口的一句话,陆尧就下定了决心。 他绝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王安很是赞同,心里也有了一丝宽慰。 原本还让白锦鹤好好对陆尧的他,这回却是转而叮嘱陆尧,“陆哥,嫂子也怪不容易的,你可别让她受委屈。” 陆尧白了他一眼,“用你说?” 还完饭盒后,王安还有训练就先离开了,陆尧则带着白锦鹤出发前往省城的百货大楼扫货。 下车后,白锦鹤揉了揉酸痛的腰,这一路颠的她有些不好受。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陆尧看在眼里,悄无声息看了眼硬实的座位。 一会儿得买个软座垫。 “两位同志需要什么?来看看哈,我们店里的货是最好的。” 两人才进百货大楼,立刻被里头的售货员盯上,热情推销着。 白锦鹤下意识看向了陆尧,以为他对这里熟悉。 结果陆尧却直接问柜员,“这边卖家具的在哪里?” 对方立刻指明了方向,两人根据指示上楼。 白锦鹤望着他高大的身影,从他无声环视四周的举动中看出了生疏。 她诧异,“你是头一回来这吗?” 她本以为,陆尧在西北这么多年,多少熟悉这个地方。 回答却出乎意外。 “嗯,第一次来,选家具也是头一回。” 第十八章:家具 陆尧物欲不高,每天不是在训练就是执行任务,平时睡的是军区宿舍,衣食住行全由部队统一解决。 他很少操这方面的心。 像这样出来,休闲性质的跟人逛街买东西确实是头一回,尤其身边这人是白锦鹤。 还是为了装点两人以后同住的家。 这个想法让陆尧心跳加快几分,看白锦鹤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火热。 白锦鹤听说他是头一回,难免感到惊讶,不过旋即便镇定下来,拍着胸脯保证:“那你就尽管交给我吧,保证把咱俩的家装点的漂漂亮亮。” 别的白锦鹤不敢夸口,但是买东西什么的她还是有自信的。 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对自己的品味,白锦鹤相当有自信。 除此之外,她也确实还有一部分小心思。 之前在容城时,白锦鹤没少把家里的东西塞进空间。那些可都是高级货,一直在空间里放着不用也是可惜。 所以她计划买一些外形相似的家具,到时候买桌布沙发套什么的一遮,谁知道底下的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白锦鹤就兴致勃勃。 很快两人到了卖家具的店里,店长热情招待了他们。小县城的家具虽然比不上容城的时兴,但种类还挺多。 有些甚至可以直接当,空间里高档家具的平替。 不过,真正在挑选到双人用的沙发和被套枕具时,白锦鹤还是民主的看向了陆尧:“你喜欢什么样的?有什么需求吗?” 说着,想到今后的事,白锦鹤抿了下唇。 “我们婚后会一起住吧?” 毕竟哪有新婚夫妇分开住的,部队里有那么多人,人多眼杂,分开难免惹人怀疑。 婚都结了,白锦鹤可不想为这点事因小失大。 陆尧本在无声欣赏她专注挑选的模样,她眼睛透着亮,像是一只囤粮的小松鼠,很是有趣。 可骤然被问到那个问题,陆尧心脏猛地一顿,喉咙微微发痒,喉结滚动了一下。 “嗯,会陪你一起住。” 当下,他没有告诉白锦鹤自己之后住次卧的打算。 白锦鹤只是需要他的身份庇护她,可他却还对白锦鹤存有别的心思。 光两人共住同一屋檐下,都让陆尧觉得耗光了此生运气,其他的,根本不敢做多想。 而且他也不到跟心上人躺在一张床上,还能心如止水。 他怕伤到白锦鹤。 白锦鹤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想了那么多,只是在听到他肯定两人同住后,面上多了几分热意。 她慌乱避开视线,轻轻应了声“好,我知道了”,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沙发上。 店长见他俩一个比一个局促,空气中也流动着旖旎的暧昧因子,一下猜出两人好事将近,变着法的推荐起夫妻款。 一开口便是“现在好多小夫妻都选这个”,“这款放家里一看就感情好,恩爱”。 白锦鹤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否认,反而大大方方的跟对方讲价,要了折扣。 销售员本来还想借机宰他们一笔,但白锦鹤什么人?她打小在生意堆里摸爬打滚,跟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反倒让人让利不少。 弄得店长十分无奈,“是我眼拙了,这是行家呀。” “没有没有,还是老板你会做生意,大气。以后常来你家,也给朋友推荐推荐。” “那感情好,到时候给你们打折。” 白锦鹤嘴甜,店长听着也心里高兴,问他们要了地址下午让人把家具送过去,最后又把所有东西的总价给白锦鹤算了算。 尽管白锦鹤杀了不少价,但她挑选的这些款式全都不便宜,整体价格还是高的出奇。 白锦鹤正打算拿钱时,陆尧却已经掏出钱票,没有半分异样的表情结账。 余光注意到白锦鹤的视线,他转过头来,“买这些就够了吗?还有没有别的?” 白锦鹤连忙摆手,“嗯,够了。” 说完,扫了眼店里其他家具,不由露出一点遗憾的神情。 小县城还是太限制了,她挑的这些,已经是她能看到的最好的了。 那一抹遗憾恰好落入陆尧眼中,他沉下眼。 退婚书里,倒背如流的字就那样势不可挡的闯入脑海。 他穷,养不起她。 现在看来倒不算冤枉了他,他连她想要的东西都无法满足,只能留有遗憾。 陆尧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百感交集。 但他不是自怨自哀的人,他知道只要自己更努力更上进,才能让白锦鹤过上好日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得越来越好。” “啊?” 毫无征兆的一句话,让白锦鹤始料未及,懵懂时却对上他坚毅的眼神,烫得快要把她点着。 她虽不知道陆尧想了什么,但听到这样的保证,见到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呼吸也跟着加快几分。 白锦鹤仓惶扭过头,“嗯,我相信你。” 看着她回避的举动,陆尧眉间若蹙,心往下沉了沉。 难道她不信自己? 这样的想法刚有点苗头,很快,陆尧的视线便被白锦鹤耳尖的一抹红晕吸引过去。 心里好是惯了满满一壶酒,将身体软绵绵的泡发开。 原来是他想多了。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让她失望。 …… 二人回到家属院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三四点。 这个点家属院里没什么人,大部分都去上班了。两人刚歇下,喝了口水,没多久外头就传来汽车轰鸣声。 是送家具的过来了。 来了三个身强力壮的工人帮忙搬运,白锦鹤本来也想帮着拿些小物件,结果却被陆尧按下,换他自己出马了。 “你歇着就好,东西想怎么摆放,跟我们说一声就行。” 虽然在容城那个家的时候,屋里也有帮佣为她做事,基本不需要白锦鹤自己动手。 但现在陆尧也不愿意让她亲自动手,却给白锦鹤一种不同的感觉。 很高兴,还有一种安全感。 大概是因为以后都有人护着了,对方会做自己的靠山。 不过感动是一方面,白锦鹤却不完全不想听陆尧的,“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可别太小瞧我了,力所能及的东西我还是想自己做。” 毕竟,她早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更不是完全被养在温室里的娇花。 她甚至还自己扎鸡圈呢!做起来也没什么难的。 见白锦鹤脸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光,明亮而坚韧,陆尧心中固有的认知裂出一道缝隙,有什么东西悄然生根发芽。 他看着她,嘴角带起一丝浅笑,“好,你也来。” 第十九章:申请被驳 两人花了一些时间,才把新家具规整好。 原有的一些基础家具,都被放去了次卧。 做完全部重活跟大活后,陆尧就准备回部队了。他假期有限,还得回去训练。 白锦鹤正愁没机会支走他,陆尧主动回去倒是让她方便不少。 “嗯,你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就行。” 她答应的十分干脆,脑海中想着换家具的事。 陆尧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说道:“今晚我就不回来了,预计先在宿舍住几天,明天开始把东西一点一点搬过来。” 他一早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不止因为房子是新申请的,这边没有他的东西的缘故,更是为了白锦鹤考虑。 两个人虽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但八字还没一撇,结婚报告还没打就在一起的话,名声上吃亏的是白锦鹤。 “等结婚之后,我再住进来。” 听到他这么说,白锦鹤也没有反对,正好她还没做全跟人同居的准备。 “好,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嗯,你在家里也多注意。” 虽说这里是家属院,一般不会有什么事,但白锦鹤毕竟一个人独住,陆尧多少不放心。 “有事就到部队找我,或者找附近的梅婶帮忙,她家就在出门左拐第二间房子。” “嗯,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 白锦鹤无奈的催促他,不过心里依旧很受用他的这些关怀。 目送陆尧离开后,白锦鹤第一时间锁好家门,然后把空间里所有款式相似的家具替换出来。 一些不大相似的,索性就用新买的各种布罩做装饰,全部遮了起来。 她喜欢彩色,选的装饰都是偏明亮缤纷的风格。在她的一番努力下,原本透着清冷的房子,一点一点被填满,充满温暖变得像个家。 从无到有的成就感格外喜人,白锦鹤忙得不亦乐乎,连脸上沁出的薄汗都顾不上。 对此,弹幕调侃。 「人坏,但勤快,收拾的有模有样欸。」 「挺好的,有的事情做就不会想着给我们小天使使绊子。」 「好无聊,什么时候跳过她的剧情?到底谁才是女主啊喂!」 对此,白锦鹤无动于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另一头。 陆尧也回到了宿舍,他先找了把椅子坐下,而后揉了揉略显僵硬的脸。 因为白锦鹤的到来,他今天笑的比平时多。 脑中回想起今日所经历种种,身体好似置身云端,带着轻飘飘的失重感,又有冷不丁什么时候从高处跌下的不安。 毕竟,这一切实在太不真实。 陆尧习惯性把怀里的退婚书拿出来,默默又看了一遍。 躁动的心在那些尖锐的字眼中一点点冷却,沉沉往下坠。 原先要跟白锦鹤结婚的激动与不真实感荡然无存,心头唯余漫长而难捱的苦涩,包裹着他的心。 陆尧自虐般又看了一遍,蠢蠢欲动的心思逐渐被按压下去。 溺水般窒息的沉默过后,陆尧把退婚书锁进了一个铁皮盒里。 铁皮盒被又锁进了宿舍的衣柜。 做完这些,陆尧才重新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他和白锦鹤的结婚报告。 提交给上面后,才去训练。 …… 李政委今天中午才得到妻子的提醒,下午就看到了陆尧的结婚申请报告,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本来还想派人查查白锦鹤底细,结果倒好,陆尧自己如实在报告里,说明了白锦鹤的全部情况。 一个资本家小姐,跟他家那口子猜的一模一样。 虽然报告信里说,白家的财产被侵占,可毕竟白锦鹤资本家小姐的身份还摆在那。 始终都是个不小的尴尬。 国家虽然不反对军人和资本家小姐结合,但是陆尧的情况却有些特殊。他是李政委看重的人,不出什么以外,能一直往上走。 但好位子背后盯着的人多的是。 若真让他跟白锦鹤结婚了,保不齐哪天让有心人大做文章,反倒是给他的前途添一道坎。 越是这种时候,他这个当领导的越要把好关,绝不能让陆尧在关键时候走错岔口。 于是,李政委驳回了结婚报告。 他吩咐身边的秘书,“你把这东西还给陆尧,就说他的申请我驳回了。” “年轻人要以大局为重,不要拘泥小情小爱。” 秘书惊诧,但立马明白了领导的苦心,接过东西就去执行任务。 陆尧训练完回来,立刻收到了那份驳回的报告。 秘书将李政委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了他,陆尧面色微沉,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陆尧,政委这也是为了你好。”秘书同样看重陆尧,不由得多开导了几句。 但陆尧反应却淡淡的,并不怎么把他的话听进去。 很快,他便直接拿着材料去找了李政委。 刚到上峰办公室,却不料李政委正在接待上级领导陈委员长,门敞开着,两人言笑晏晏。 陆尧本来想走,但里面的人发现了他。 “陆尧?小陆同志,你进来。” “报告。” 陆尧只得进去,正儿八经行了敬礼。 看着他挺拔的身姿,陈委员长眼中流露出欣赏,神情愈发满意。 陆尧是他们军区成长最快的,资料早早就被呈到了他们上层领导的面前,陈委员长对他还算熟悉。 这会儿见陆尧过来,手里又拿着东西,便问他:“你过来,有什么事?” “嗐,不是什么要紧事。”李政委猜到陆尧过来的原因,刚想找借口把这事糊弄过去,“就是他……” 然而,陆尧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报告,我提交了结婚报告,但被李上峰驳回了,所以过来。” 闻言,陈委员长有些意外,立刻看向了李政委,“老李啊,这事就是你不地道了。” “军人是要保家卫国,但咱可没说不能让人成家结婚哈,你怎么还棒打鸳鸯?” “委员长,这事也不能怪李上峰,确实是我不对……” 陆尧率先接过话茬,将自己都情况如实汇报。 陈委员长心中顿感奇异,与李政委交换了个眼神,后者露出一个无奈苦笑。 陈委员长面不改色,“你把报告拿过来,我看看。” 陆尧当即照做,将报告递了上去。 第二十章:批准结婚 陈委员长接过报告书后,从怀里掏出眼镜盒,取出眼镜后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慢慢悠悠戴上专注看起了陆尧的结婚报告。 他神情专注,办公室里的空气也跟着安静下来。 上面究竟写了什么,李政委心里门清,但他现在摸不准的是上头领导的态度,又暗暗为陆尧捏了一把汗。 时间静静流逝。 等陈委员长把报告看完之后,却没有急着表态,只是把李政委的良苦用心说给了陆尧听。 “老李这事虽然不厚道,但他也是看重你,为你考量。我们是军人,代表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资本家们……” 清算资本家的重要性从陈委员长口中徐徐道来,一番思想教育过后,陈委员长问起了陆尧的态度。 “你现在是什么个想法?” 陆尧心里知道领导们的担忧,也同样清楚他们是为他好。 可资本主义是他们的敌人,但白锦鹤却不是。 如今世道艰难,又真是他一个小女子家能左右的?更何况,白锦鹤现在早已经与白家切割的关系,财产都被白镇江一家夺取。 真要清算,怎么也轮不到她。 陆尧并未动摇过心里的念想。 他先是感谢李政委一番,又感激了陈委员长的指导,但—— “我还是要跟白锦鹤结婚。” 语气坚决,眼神坚定不曾有半分退让。 这一举动直接出乎办公室里头另外两个人意料,本以为把话说到这份上,陆尧怎么也该放弃和白锦鹤结婚的事。 结果怎么他反而更坚定了? 李政委顿时急了,顾不上领导在场,直接冷脸呵斥起陆尧来。 “你闭嘴,回去好好冷静,想清楚了再来!” 军令如山,陆尧的身子却绷得笔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明摆着不愿意,决意抗争到底。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李政委心里那个气呀,自己手下这些人平时就数陆尧最机灵,成熟稳重交代办事也放心。 偏偏在这件事上犯了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知那个什么白锦鹤,究竟给他下了什么迷魂汤? 显然有这样想法的,并不止他一人。 陈委员长拦下了即将暴走的李政委,转而问陆尧:“为什么?小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会更好。” “是。” 陆尧确实知道,从头到尾都知道。 无论是眼下的形势,还是以白锦鹤如今的身份,以及那封送到他手上的退婚书……两人都不该牵扯到一起,对他的前途并无益处。 但陆尧还是舍不得。 前途什么的,根本无法与白锦鹤相提并论。 “我爱她,是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爱慕,更是义不容辞履约的责任。她如今发生这种变故,我不忍心让她独自受苦。” “身为军人,要是连自己心上人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家卫国呢?请两位领导成全我的多年夙愿。” 李政委眉心突突直跳,虽然内心感慨于陆尧的深情,但看到陈委员长脸色淡淡,不禁为他扼腕惋惜。 陆尧的上升路,怕是无望了。 空气静的发沉,屋里密不透风的压抑。 但陆尧始终不改分毫,毫不畏惧的和陈委员长对视,坚定如初。 忽然,一声大笑缓和了办公室里沉重氛围。 陆尧跟李政委纷纷看向了陈委员长,谁也没想到他会是这副反应。 陈委员长脸上笑容不改,指着李政委说:“老李,我理解你的爱才之心,但是国家选拔人才,更看重人品。” “小陆同志这番重守承诺,不离不弃的思想觉悟就很好,这份结婚报告,我给你批了吧。” 说完,他就当着两人的面,亲自用他的权限,盖上公章,批下了这份结婚报告。 李政委震惊之余,却也很快接受了这一事实。 好在听上级领导这意思,陆尧的前途也不会怎么受阻。 他渐渐安了心,转而看向陆尧:“便宜你小子了,还不快好好谢谢委员长。” “是,多谢委员长。” 陆尧声音洪亮,这声感激完完全全出自真心。 若非陈委员长亲自开口,他这份结婚报告恐怕没那么容易搞定。不过,李政委也是要谢的,他的一番心意不能辜负。 于是,他又谢了一遍李政委。 李政委神情缓和不少,心里头也透着高兴,把报告拿给陆尧,“这下满意了?回去吧。” “是。” 被说中心事,陆尧也大大方方毫无隐瞒的认下了。他确实因为这份报告心生欢喜,笑容也随之展露在脸上。 李政委在军区带了陆尧这么些年,对他什么性子一清二楚。 平时走哪儿冷着一张脸,像个冷酷机器的人,这会儿倒有了人气儿,就是笑得不太值钱。 万年铁树开花,真是没眼看。 他摆摆手,让人赶紧走了。 陆尧也回去收拾东西。 他结婚报告被驳回,又被陈委员长亲自批准的消息,很快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军区。 陆尧这头在宿舍里忙活收拾东西,准备就明天搬进家属院的房子。 同宿舍的战友回来,见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羡慕打趣,“老陆,你可以啊,闷声干大事。” “以后就是有媳妇儿疼的人了,等婚期定了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陆哥,嫂子平日里要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可别忘了我一份。” “我也要。” 听着他们一句接一句打趣,陆尧心里也止不住高兴。 一想到马上要跟白锦鹤结婚,心跳也随之加快起来。 陆尧难掩喜悦,“等那边安排好了,请你们吃饭。” 此话一出,立马收获成片的叫好声,对陆尧的打趣和调侃更是纷至沓来,有人难免想到了自己。 “真羡慕你们,二十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我爹妈怎么没想到给我订个娃娃亲呢。” “谁不是呢?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陆尧心口微微一窒,面上没露出一丝不对的情绪。 “嗯,很好。” 话音落下后,苦涩在心里蔓延开。 陆尧想到那个锁了退婚书的铁盒子,喜悦的心一瞬间冷却了不少。 为了避免被看出异样,用去洗澡的借口躲过了战友们的羡慕打趣。 第二十一章:打好关系 晚间,从军区回来的军人把陆尧结婚报告被批准的消息,带回家属院说给了各自的爱人知道。 一传十,十传百。 刘素梅也从邻居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碰上丈夫回来,她赶忙把人拉回院子,着急询问起相关事宜。 “你不是说留心的吗?怎么还给他批准了?” 因为李政委是陆尧上司的关系,她下意识以为这事是自己丈夫促成的,顿时有些生气。 中午那会儿苦口婆心跟他说了那么多,合着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刘素梅刚要发作,李政委却解释起了情况。 刘素梅这才知道其中的曲折弯绕,也知道了白锦鹤其实是资本家小姐的出身。 “还真让我猜对了,她看着就不普通。”刘素梅嘴里振振有词,“真没想到小陆居然那么坚定地要娶白锦鹤,感情这事可真玄乎。” “以前也没见他对谁这么动心过。” 居然还得了领导的夸奖,想来两个人之后结婚,陆尧的仕途也不会受到什么阻碍。 如此一来,就得好好整理一下跟白锦鹤的关系了。 刘素梅心思活泛,当即就决定要去跟白锦鹤搞好关系,于是问丈夫:“你知不知道陆尧申请的房子是哪一号?” “我们右边,胡同口进门第三家。” “好嘞。” 得知了房号之后,刘素梅一边应承着,一边从自家拿了两个拳头大的野葱腊肉包子,揣进铁盒里就要往外走。 “要吃饭了,你干嘛去?” 李政委不解。 “你吃你的,我去找小陆未婚妻,好好跟人打个招呼。” 李政委一听,当即大概明白妻子在打什么主意。 “你去干嘛?这会儿人家指不定忙着呢。” “那正好,她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过去帮忙。说不定也没空做饭,我正好给她送点吃的。” 李政委原本不希望妻子如此上赶着跟人结交,显得功利心太强。但是听到帮忙和送吃的之后,到底没再阻止,任由着她去了。 刘素梅一会儿就跑没了影。 与此同时,另一头刚把家里修整完的白锦鹤,正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沙发上吃水果,嚼糕点,好不悠哉。 弹幕看得咬牙切齿。 「靠,真不爽,老娘刚苦哈哈下完班,凭什么白锦鹤一个恶毒女配那么爽。」 「恶没有恶报,这世道是怎么了?都不忍心看小天使他们那边,一旦知道东西全被白锦鹤带走了该有多伤心。」 「呜呜呜,我女好惨。原本属于她的东西,全被这个恶毒女配偷了。」 弹幕上自行破防着,白锦鹤看着他们双标,招恨的言论只觉得可笑。 一口咬着汁水充盈的梨,一边配着这些弹幕吃东西,简直要爽翻了。 气吧气吧,最好把他们都气出个好歹来,那样才舒服呢。 “叩叩——” “小陆他对象,你在家吗?” 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把白锦鹤狠狠吓了一跳。 听到有人喊“小陆他对象”,白锦鹤才逐渐放松下来。 应该是认识陆尧的人,声音听上去还有几分熟悉。 白锦鹤准备过去开门,不过在此之前先检查了一遍屋里被她替换过的家具。 全都好好地被她用各种明亮色调遮挡起来,已经看不出原先奢华的样子,白锦鹤这才放下心来去开门。 看到铁皮门外的刘素梅,白锦鹤颇为意外。 她对刘素梅的印象,还停留在中午那会儿。 虽然热情,但是却带着几分距离感。 可是现在刘素梅给她的感觉又变了,不仅是比中午看见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热情,人也实打实的亲切不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锦鹤心里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却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中午见过之后,也听陆尧说了,刘素梅是他上司的家属。 无论如何,都有必要跟对方打好关系。 白锦鹤不知道的是,她这种想法在某种程度上跟刘素梅不谋而合。 白锦鹤展露一个笑容,“梅婶,你怎么来了?” 边说着,白锦鹤手里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连忙给她开了门,把人请进去。 “听说你们搬过来的事,特地过来看看。” “吃过饭没?这是自己家的包子,你尝尝喜不喜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白锦鹤也不推辞,客气的感谢了一番,继续把人往屋里请。 刘素梅的视线一下子被屋里的装饰吸引了注意。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词便是——漂亮。 实打实的漂亮,屋里亮堂堂的,家具色彩明艳,很有生命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时髦与精致。 给她的感觉,就是年轻,和他们家属院里的大部分装修风格并不一样。倒是很衬白锦鹤的气质,活脱脱城里来的新奇。 刘素梅一双眼珠子转啊转,毫不掩饰对白锦鹤的赞美与欣赏,“小陆他对象,这都是你自己弄的呀?可真好看,手特别巧。” 这样的装束对于白锦鹤来说,已经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很多地方都有尚不如人意的,但毕竟是亲手一点点搭配出来,听到别人这么夸奖,白锦鹤心里也沾沾自喜。 “嗯,是自己弄的,不过陆尧也帮了不少忙。” “好多东西都是他帮我抬的,床和衣柜那些也是他帮忙组装。” 原来刘素梅觉得白锦鹤整个人太过精致,不像是会好好过日子的。 但现在见了她收拾出来的屋子,原本的想法已经悄然扭转,对白锦鹤这个人也发生改观。 甚至觉得,陆尧结婚,以后能有一个这样的家也是他的一种幸运。 刘素梅对白锦鹤更喜欢了些。 “还是你心灵手巧,像陆尧他们那些糙汉子大老爷们,可没有这些审美。” 一边肯定着白锦鹤,刘素梅眼珠子一边玩屋里瞧了瞧,“陆尧呢?他还没回来?” “没呢。”白锦鹤实话实说,“他说暂时先住宿舍,明儿在吧东西搬过来。大概等结婚报告下来,咱俩就住一起,到时候再准备下结婚的事。” 刘素梅一听,心里顿时有了眉目,“这么说,你还不知道他结婚报告批了,还是省城里下来的大领导亲自给他批的吧?” 还有这事? 白锦鹤对此是真一无所知,刘素梅见状,滔滔不绝的跟她说起前因后果。 第二十二章:小空间,大作用 “要说小陆对你是实打实的好,这些年一直等着你不说,面对陈委员长的时候,也不退缩。” 刘素梅一边说结婚报告的事情,一边忍不住感叹:“他当时为了你,可是连前途都要搭上了,压根没想过以后升迁的事。” “说什么前途都没有你重要呢,这份心意可不多得。” 刘素梅这番话既是说的白锦鹤听,同时也是发自内心钦佩陆尧的真心。 谁不希望有个真心实意待自己的人呢? 白锦鹤心里触动万分,她一直知道陆尧对自己很好,但好到这个份上,不惜拿前途做赌,也决心跟她在一起。 这一点,属实出乎白锦鹤意料,心里既感动又愧疚。 她真的对得起陆尧这份好吗? 还未来得及多想,刘素梅见她动容,拍了拍她的手背,“说这些并不是想加重你心理负担,你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陆尧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啊。” 白锦鹤能感觉出来,刘素梅心里是向着陆尧的,所以才会苦口婆心跟她说这些话。 他们关系确实匪浅,能有这样一个真心为陆尧着想的人,也是陆尧的荣幸。 白锦鹤更加坚定了和刘素梅打好关系念头。 “嗯,我都知道的,我一定会好好对他。” “这就对了嘛。”刘素梅笑逐颜开,又和她聊了几句,便准备回去了。 “家里那口子还等着回去吃饭,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我去拿一个东西。” “什么?”刘素梅疑惑。 白锦鹤并没有回答,怕自己说了人就直接走。 她收下刘素梅的包子,怎么也该回礼才是。于是白锦鹤借着去房间里拿点东西由头,在独自进入卧室后,当即从空间里拿了一盒糕点出来送给刘素梅。 空间有保鲜作用,食物在里面放很久也不会坏。 当初从容城那个家里出来时,她没少薅一些精致吃食,免得自己以后吃不上了,还可以偶尔拿出来解馋。 眼下,没有什么比这些糕点拿来送礼更合适了。 随着白锦鹤将东西带出去,刘素梅的目光也落在了白锦鹤手中精致的包装盒上。 她已经知道了白锦鹤的身份,自然不对她拿出这种一看就很贵重的糕点惊讶,也大致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顿时惊讶于她居然舍得送给她,自己的两个家常口味大包子,怎么能换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连连摆手,忙不迭拒绝,“你这是干什么?” 白锦鹤微微一笑,“梅婶,你就收下吧。我都听陆尧说了,你们夫妻二人一直对照顾有佳,这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边说着,白锦鹤已经把那盒糕点推到了刘素梅手上。 “这可使不得,我不能收。” 刘素梅又推回来,眼珠子却在上面瞥了一眼,有些黏着。 白锦鹤看得分明,笑容不敢分毫,眼神依旧真诚:“使得使得,你们对陆尧这么照顾,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你们了。” “一点糕点,真的不急你们的恩情重。梅婶你就收下吧,要是这点心意都不应允,那我也不好意思收您亲手做的大包子了。” “我在火车上坐了三天,也没口热的,就惦记着家常口味了。梅婶,你就应了我吧,拜托拜托。” 白锦鹤撒着娇,说着软话。 刘素梅本来也不是真的想推诿,见白锦鹤把话说到这份上,便干脆收下了糕点,笑容也浓烈的些。 “行,那我就收下了。你要喜欢我的包子,我赶明儿再给你做。” “行啊。”白锦鹤一口答应,表现得受宠若惊,“那感情好,有空我跟你学学这门手艺,以后也好做给陆尧吃。” 刘素梅听得更加开心。 “什么手艺不手艺的,你想学我就给你教。那我先回去了。” “好,你路上慢走。” 白锦鹤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一路目送着刘素梅离开。 她那盒高端跟谦虚得体的处事作风,一下子收买了刘素梅。 回去之后,刘素梅就对着丈夫连连夸赞白锦鹤的好话。 “你别说哈,那小白不愧是大小姐,知书达礼,一点都没有大小姐架子,特别体贴会来事。” “还要跟我学手艺呢,看着就老实本分,以后陆尧可有好日子过咯。” 李政委看着她一边说话,一边摆弄着那盒糕点的样子,眉头皱了皱。 他声音低沉:“我看你就是眼皮浅,一盒糕点就被收买了。” 刘素梅动作一滞,当即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没跟白锦鹤接触过就瞎说。等你见到人,就知道了。” “我瞧着那姑娘就是挺好的。” 见妻子说的信誓旦旦,李政委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难道真让刘素梅说中了? 还是等哪天有空了,自个儿亲自去瞅瞅吧? 他倒要看看,什么人能把陆尧迷的五迷三道的。 夜幕悄悄降临。 睡觉之前,白锦鹤习惯性进空间去看看自己的种植成果。 这一看,就让她发现了神奇一幕。 她的一部分农作物,居然在加速种植的技能加成下,已经成熟了! 农田旁边还有一个可以“一键收获”的按钮,她下意识点了。 很快,她成熟的农作物开始自行脱壳,飞进白锦鹤一早准备好的麻袋中。 正好空间里有称,白锦鹤就把这些谷物称了称。 加起来有上百斤重。 白锦鹤看得直皱眉,虽然她不太懂农作,但就她种下的一亩三分地,这个收成数额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下意识吐露出了心声,结果弹幕那头就开始嚷嚷。 「要了老命,厌蠢症都犯了。」 「就是,白锦鹤根本不懂空间的作物收成都会增加十倍。这些东西明明就该被白令柔带去香江,帮助男主开拓事业。」 「就是,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还可以让小情侣开启霸总宠娇妻的绝美爱情线,结果现在成了她一个人的囊中物。」 「自私,小气鬼!她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她饿肚子吗?啊啊啊,生气!」 看着弹幕上的讨伐,白锦鹤这知道原来空间的作用居然这么大。 这么多物资……要是留在西北,肯定能发挥大作用! 第二十三章:禽兽不如 既然白令柔可以用收获的作物,帮那什么劳什子男主,没准白锦鹤也可以用来帮陆尧。 反正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凭什么让白令柔抢了风头? 白锦鹤不甘示弱的想着。 但是等冷静下来后,她才意识到这事还真不好拿不出来。 要是陆尧问起来历,她又该如何交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无论是从书上,还是现实中,白锦鹤都看到过不少活生生的例子。 以她现在跟陆尧的交情,她不敢赌。 这事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大脑放空后,白锦鹤又被面前的弹幕吸引了注意。 「白镇江他们不是计划要去香江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知道,估计这会儿正恼火吧。」 「多半是,恶毒女配实在太可恶了,赶紧下线吧,真恶心。」 看到那些攻击她的弹幕,白锦鹤心里冷笑。 叫吧叫吧,尽管叫吧。 钱财和空间都被她拿走了,看他们拿什么去香江卷土重来! 另一头,白镇江也确实如弹幕所想的一样大发雷霆。 此刻,他正黑着脸听手底下人汇报——“二爷,人还是没……没找到。” 微弱的声音刚刚落下,白镇江手边的烟灰缸就狠狠砸了过来。 手下心头一惊,连忙往旁边侧身一躲,这才避免了头破血流的惨状。 但一抬头对上白镇江阴郁的眼,他心里一惊,扑通一声就给跪下了,自扇着巴掌。 “都是小的无能,小弟该死。” 一巴掌接一巴掌,伴随着请罪声,听着格外聒噪。 白镇江眉头一皱,不耐烦的扫了眼旁边的助理,后者心领神会,一抬手,那名小弟立刻被另外两个打手捂着嘴,拖下去了。 白镇江将烟摁灭在了上好的红木桌上,眼底一片戾色。 前两天他转移财产的时候,才发现白锦鹤跑了,还卷跑了家里的大部分财产。 给白镇江气得差点没当场撅过去,震怒过后,忙让手下去查白锦鹤的下落。 这两天几乎快把整个容城都掀个底朝天,却始终没有半点白锦鹤的动静。 白镇江的耐性隐隐到了极点,要是今天这些手下再不能给他带点有用的消息——“二爷,有、有线索了!” 一个身着黑衣、布鞋的男人气喘吁吁跑进来,“有人看到白锦鹤坐上了火车,好像是去了西北。” 西北? 白镇江瞳孔一颤,忽然想起了白锦鹤问他婚约的事,还想着跟陆尧重修旧好。 原来是那个时候就打定了主意。 白镇江的指甲嵌进掌心,眸底一片幽寒,杀气毕露。 “周围,你带几个弟兄去西北截杀白锦鹤,把东西给我带回来。” “记住事情办得漂亮些,别让那群当兵的发现。” 眼见他起了杀心,身边的助理即刻称“是”,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 第二天天刚亮,陆尧就带着行李离开了宿舍。 路上遇到几个早起的士兵,见他背着行李,脸上立马露出了然神色,笑着打趣。 “陆长官,这是急着回家见新媳妇啊。” “这么一大早,人还没醒吧?” “就是没醒才好呢,给嫂子一个惊喜。”说话这人面上多了暧昧的笑,蔫坏蔫坏的。 陆尧直接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长官威严尽显。 “你们几个,闲的没事就去跑操场,每个人二十圈。”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士兵,一个个瞬间垮了脸,叫嚷着不要啊,求他饶恕一条狗命。 陆尧没理,震慑完人后离开了军区。 但他没有直接回家属院,而是先去了供销社买肉菜去了。 白锦鹤在家的时候就是锦衣玉食,陆尧也知道自己这边条件不比白家,只能尽可能的为她改善条件。 尤其不想让白锦鹤天天跟着他吃食堂,所以决定只要他不出任务,就每天亲自给白锦鹤做饭。 今天正好是第一天。 为了丰盛点,陆尧又在散户那里买到了鱼。 另一头,白锦鹤并不知道陆尧做的准备。 因为睡得早,起了个大早的她睁眼后,刚准备进空间找点新鲜的牛奶和鸡蛋做早餐,就被弹幕上的讨论控在了原地。 「啊,神清气爽。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可不,昨天的剧情激动死我了,编剧终于开窍了,可喜可贺啊。」 难得见弹幕这么高兴,白锦鹤顿时觉察出猫腻。 那些家伙一旦高兴,就意味着一件事:她要倒霉了。 一边进入空间,装模作样的翻找东西,一边留心着弹幕上的讨论。 「今天我们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这个讨人厌的恶毒女配,终于要下线了,让我们祝她永远——」 「发烂——发臭——!!!」 白锦鹤看的一头黑线,半天了,这些家伙也只是在庆祝她要倒霉了。 白锦鹤看的有些揪心,难道说他们口中的那位编剧,真的要对她痛下杀手了吗?若真是如此,自己该如何反击?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想死。 白锦鹤愁的头大,正焦心着此时终于看到了一条非常有用的弹幕。 「谢天谢地,她要死的剧情终于可以圆上了,只要白镇江的杀手一到,什么金手指啊,金银珠宝的也都可以回到令柔手里了,真是解恨!」 「就这个复仇,爽!」 「快点把恶毒女配杀了吧。」 明明是六伏天,白锦鹤却看得遍体身寒,阵阵愣在原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在这里振臂高呼的原因,居然是因为白镇江派了杀手来杀她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怎么在他们口中成了可以被随意捏死的蝼蚁? 白镇江更是连畜生都不如! 他们一家不仅想侵占她的财产,吃绝户,现在甚至为了她的钱还想要她的命! 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的禽兽?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白锦鹤喉咙翻涌着一股血腥气,胸口一阵阵的堵的发慌,身体好像随时要因为过度膨胀的怒气炸开。 「你们有没有觉得,恶毒女配的反应有点不对劲啊?」 「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会是偷看到我们说什么了吧?」 「我靠,楼上你俩别吓我们!」 第二十四章:早餐 看到弹幕的白锦鹤,心中陡然一惊。 要是让弹幕发现她可以看到他们的讨论,以后不再给她剧透了怎么办? 为了不被识破,白锦鹤当即强打起精神防范。 “真是的,到底放哪去了?” 边说着,她佯装不耐烦地踢倒脚边的东西,俨然一副没耐心的骄纵大小姐做派。 这一举动果然令人生厌,同时也打消了弹幕上的怀疑。 「什么嘛,只是找不到东西发火,脾气也太差了。」 「就是,怪不得是恶毒女配。」 「自己吓自己~杀手快点来吧,真的一天都不想看白锦鹤这张讨厌的脸。」 眼见弹幕没再怀疑她,白锦鹤也安了心。 只是她暂时还不知道,白镇江会以什么方式来杀她? 叫人绑走,还是偷偷给她下毒? 各种画面在脑海中上演一遍,白锦鹤连忙甩了甩头。 她可不想整天胆战心惊的,害怕什么时候有人来杀自己。 而且这里可是军区,白镇江的人再豪横还能跟军队对着干吗?更何况,她自己手里还有陆尧这尊保护神,真碰起来还不一定谁吃亏! 想到这里,白锦鹤安心了些。 比起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或许可以跟陆尧商量,让他早点搬进来一起住。 这样也多了一份保障。 下定决心后,白锦鹤从空间里把牛奶跟鸡蛋拿了出来。 临行前,看了眼空间用作储藏的三十个小格子。 因为昨天也收了菜的缘故,一种菜就占一个格子。光靠她一个人,面对这惊人的生长速度,还不知道得消耗到猴年马月。 还是得想想办法,把空间里多出来放不下的东西,换成更有价值的。 一边想着这些,白锦鹤一边走出空间,热牛奶,煮鸡蛋。 这头东西下锅煮了一会儿,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她起身离开灶台出门一看,就见陆尧站在院门口敲响家门。 白锦鹤意外地看着他身上大包小包,忙过去开门。 陆尧是说过今天会搬行礼回来,但没说这么早。 而且,还带了那么多,像是把宿舍里的东西都搬空了似的。 除此之外,他手上还提着新鲜的蔬菜和肉。 两只手拿的满满当当。 “怎么一次拿这么多?重不重?” 白锦鹤担心他被压坏了,伸手去帮忙拿,结果陆尧却躲了过去。 “不重,我自己来。” 边说着,他便往屋里走。 看到里面焕然一新的布置后,陆尧瞳孔震了震,跟白锦鹤有一个共同的家的实感越发鲜明。 心口的跳动也加快几分,体内血液隐隐发烫。 “怎么样?喜欢吗?” 看到他看呆的样子,白锦鹤心里很有成就感。这可是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收拾出来的新家,她可不希望从陆尧嘴里听到一句不满。 除此之外,白锦鹤心里也有点打鼓。 家具是她和陆尧一起买的,他很熟悉,就怕被他看出什么猫腻。 白锦鹤心里悄悄捏了一把冷汗。 但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陆尧此时此刻完全沉浸在喜悦中,加上她将那批高档隐藏的很好,男人完全没有任何起疑。 陆尧看得眼热,声音低沉,“嗯,特别好。” 白锦鹤眉眼弯弯,上扬的尾音中透着得意。 “那是,也不看谁收拾的。” 陆尧笑笑,先把菜放到了桌上,而后又把自己的行李全部放进了次卧。 白锦鹤就先去了厨房,把原来的奶分成了两份,分量一下子少了大半。 她没想到陆尧会回来,牛奶只准备了一份,现在再从空间里取已经有些来不及,好在鸡蛋煮了两个,她可以跟陆尧一人一个。 其他的嘛……白锦鹤视线在房间里收刮一圈,本想用昨天的糕点和水果凑数,才注意到桌上放着陆尧买的早点。 分量还挺足。 这下倒没什么好担心了。 她刚要把桌上的菜肉收起来,放进厨房,陆尧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别动,小心脏手,我来。” 语气十分紧张小心的样子,白锦鹤一个愣神,东西就被他拿过去了。 进厨房后,陆尧很快洗了肉,把鱼剩下的鳞片刮干净后改了花刀,抹了盐和姜丝腌制起来。 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下过厨房的料。 白锦鹤看得新奇,“你还会做饭?” 陆尧点了点头,“之前是因为有任务需要伪装,我专门去学了一点,以后我在家就我做饭。” “行啊。”白锦鹤一口答应下来。 她虽然不还是自己学做饭,但是有人肯做,为什么还要自己动手呢? 而且陆尧这个专门学过的,肯定比她的半吊子水平厉害。 想到空间那些吃不完的东西,白锦鹤立马表示:“那这样的话,买菜的活就交给我。我买回来洗了你做。” 陆尧想了想,忽然看向她,“你知道市价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白锦鹤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 买东西跟做生意一样,不知道市场价就容易吃亏,搞不好被一些无良商贩宰,或是缺斤少两。 明白重要性后,白锦鹤立马看向陆尧,“不知道,尤其西北这边的,你教教我呗。” 陆尧嘴角多了一丝不明显的笑意,轻轻应了声,“好。” 而后,他果真细致的说起了供销社里的基本价格,对每一样作物价格都一清二楚,连哪个摊位买得到新鲜,实惠的东西也一并说了。 白锦鹤听得很认真,甚至专门跑回房间,翻出小本本记下。 认真的模样,看得陆尧心底一片柔软。 “下次带你去看,实践一番。” “好。”白锦鹤应承下来,她也确实需要好好认认路。 等陆尧将买回来的菜处理好,洗了手后就开始跟白锦鹤吃早餐。 看到她盛出来的牛奶时,陆尧愣了愣,“这是?” “牛奶啊,过来的时候捎了几盒,你快尝尝看。” 听她这么一说,陆尧才想起她从小到大,早餐都是要喝牛奶的。出逃还不忘带上一点儿,想来是真的习惯了。 这边黄沙戈壁,牛奶不太好弄。要是羊奶,附近好像有几家养羊的人家……陆尧心思活跃,想着怎么给白锦鹤改善条件。 而白锦鹤给他分出的那一半奶,又被他推回白锦鹤面前,“我喝不习惯,你喝。” 白锦鹤微怔,喝不习惯?不能够吧,他们不是打小喝这些? 第二十五章:祭拜双亲 陆尧这头专心剥着鸡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一颗只剩底托的鸡蛋递到了白锦鹤面前。 自然而娴熟的动作,有种好东西都先给她是理所当然的感觉。 白锦鹤当即便明白,陆尧不喝牛奶,也是谦让着她。 心脏像被人轻轻打了一拳,透出一股淡淡的酸涩。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一点儿好处也没许,为什么陆尧会对她这么好? 即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未必有他这份心意。 白锦鹤心间酸涨难当,故意把头扭了过去,不看他。 “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反应让陆尧慌张,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不慎惹恼了她。 这鸡蛋不是白锦鹤煮的吗?难道是自己剥的不好? 在他即将陷入自我怀疑时,白锦鹤的一句话让陆尧有些发懵。 “你不喝,那我也不喝了,更不吃你的鸡蛋。” “夫妻是一体的,我们都要结婚了,你区别对待是不是想跟我生分?” 这下,陆尧才知道怎么回事。 他像是被灌了一大口浓郁香甜的蜂蜜,一路从喉管甜到心里。 白锦鹤也想着对她好了,见不得他受委屈。 这样的念头让陆尧抑制不住嘴角笑意,严肃的面容多了一丝裂痕,恰如冰雪消融,春光乍暖。 白锦鹤心尖一哆嗦,嗔怒剜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眼见她像被惹毛的小猫炸开,陆尧立刻收敛笑意,把那碗牛奶又端了回去。 “没,我喝。” 白锦鹤这才满意,一把将他手里的鸡蛋抢了过来,闷头吃着,脸上的热意却怎么都难以退散。 因此,她没注意到快速闪过的一条弹幕。 「这恋爱的酸臭味,有点好磕。」 立马有人群起而攻之。 「呕,楼上可真是钢筋铁胃,什么都能磕。」 「就是,我们柔宝跟男主甜多了好吗?人渣夫妇也磕,可见人品。」 「+10086。」 陆尧喝着牛奶,淡淡的奶味在嘴里蔓延开,心里也泛起丝丝甜意。 “我结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随时都可以去领证结婚。” “嗯。” 听他说起这个,虽然昨天已经从刘素梅那里知道了消息,但白锦鹤心里头依旧高兴。 她欣喜望着陆尧,“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前是不是该跟你父母见见,他们什么时候方便?” 陆尧动作一顿,声音低沉:“我爸妈他们前两年出任务殉国了。” 白锦鹤神情一滞,慌张的差点咬中舌头,着急忙慌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你爸妈他们……” “没事。” 陆尧淡淡打断了白锦鹤,在他看来那些事早已经过去。而且他深深的以自己父母为荣,就算他们已经不在,但却永远活在陆尧心里。 所以他不希望白锦鹤以此觉得亏欠,心里有负担。 白锦鹤心里依旧不是滋味,无视掉那些骂她蠢的言论后,她直勾勾看着陆尧。 “那你今天方便吗?可以的话,我想先跟你去祭拜他们一下。” 陆尧愣了愣,“没必要这样,不急。” “那怎么行?我们都要结婚了,总得跟他们说一声吧,也好让他们放心。” “对了,我还得准备送他们的礼物,送些什么好呢?” 结婚是大事,白锦鹤虽然是因为身份和陆尧结婚,却还是觉得要庄重一些。 她本来就亏欠陆尧,自然要做的更好。 陆尧没太纠结,出声安抚,“好,带你去。你先好好吃饭,其他的不急。” “行,你也快吃。”白锦鹤一口答应。 为了祭拜陆尧父母,白锦鹤吃得很快,脑子里还盘算着见他们带什么的事。 吃完早饭后,她先让陆尧带着自己去买了些花和纸钱,两人才出发前往烈士公墓。 偌大的陵园中,一排排墓碑静默的林立着,有种说不出的悲壮。 陆尧说,和他父母那一批出任务的殉国者都葬在这里,整整齐齐两列,而他父母的墓碑在尽头尾端。 直观而震撼人心的墓碑看得白锦鹤触目惊心,这么多座碑,可想而知他说的那个任务有多艰巨,情形多么惨烈。 白锦鹤心里沉甸甸的,犹豫着问陆尧,“你爸妈他们,出的是什么任务?” 陆尧看了白锦鹤一眼,“边防线境外士兵挑衅,先把他们驱散,但发生了火拼,伤亡严重。” 陆尧没法给白锦鹤讲述那次任务的具体惨烈程度,一来军方信息无法详细透露,二则不想那些事吓到了白锦鹤。 而面对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常事。 早就在投军之时,他们就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可白锦鹤听完后,心还是抑制不住泛起一阵阵揪疼。不敢想象当时陆尧的父母,抱着怎样的信念坚持不懈的战斗? 而陆尧呢? 他得知父母双亡的消息,当时的他心里会有多难受?曾经失去双亲的痛苦,白锦鹤也经历过,那种天塌的感觉,即便到现在也未曾完全走出来。 亲人的离去,是一辈子也走不出的潮湿。 她想,她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对陆尧好,承担起身为他今后一家人的责任。 说话间,两人也来到了陆父陆母墓前。 他们是一起合葬的,碑上还有两人的黑白照片。英姿飒爽,军威赫赫。一看就是一腔赤诚的爱国志士,模样也与他们一家搬来西北前,白锦鹤当年见过的没太大区别。 只是曾经鲜活的两个人,如今变成了冰冷的墓碑。 一时唏嘘,白锦鹤心里沉甸甸的。 她痴痴的看了墓碑许久,突然对着二人照片郑重承诺:“爸妈,我是锦鹤,来看你们了。” 听到她的称呼,陆尧下意识朝白锦鹤看了过来,眸光微微闪烁。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们。实在发生了很多事,包括现在都好起来了,我以后一定会对陆尧好,跟他好过日子。” “你二老就在下面安安心心的,平时再保佑保佑他健健康康的,出任务也平平安安的……” 不知不觉,白锦鹤说了很多话,几乎把能想到的一股脑全说了。 陆尧心里早被人拿棍子搅的一团涟漪,波浪迭起,久久平静不下来。 与此同时,他的神情愈发柔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锦鹤。 她怎么就那么招人爱呢? 第二十六章:提前防备 注意到陆尧的目光,白锦鹤声音渐渐停了。 一不留神说了很多心里话,她才后知后觉想起陆尧还在旁边,顿觉不好意思。但想起陆尧的遭遇,心又重新变得坚定。 “你别难过,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白锦鹤眼底的那一抹心疼闯入陆尧视野,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尖锐的刺了一下。 是了。 那些话都是她一时心软,白锦鹤从小就是这种性格,心软善良。在身边人落寞时,总第一个站出来安慰,鼓励人振作。 他却把她的好心当成了私心……咽下舌尖的苦涩,陆尧微微颔首,“嗯,我也陪你。” 是心软又如何?只要人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陆尧的遭遇说是一句美强惨也不为过吧,可惜偏偏便宜了恶毒女配。」 「他俩注定是要来当垫脚石的炮灰,有啥可心疼的,多关注关注女主吧。杀手快到了,白锦鹤的戏份也该结束了。」 「只有我觉得白锦鹤没做错什么吗?人家都被女主一家打压成那样了,还不许她反抗?杀人就有理了吗?」 「恶女粉能不能别蹦哒?这是年代剧背景好不好,那个年代各种势力都有,你较什么真?」 「不要给炮灰抬咖!我们令柔才是女主好吗?她抢令柔戏份还有理了?」 这次难得清醒的路人弹幕,并没有被轻易击溃,直接一人舌战群雄:「腿毛,一群腿毛,乌合之众!」 「人渣!共情恶毒女配的这辈子有了。」 …… 弹幕上吵的不可开交,白锦鹤注意到后有些意外。 好像随着时间推移,不时就能冒出一些带着理智的言论。这样下去,会不会哪天弹幕上全是支持她的人? 那种希望有些太过渺茫,白锦鹤一想而过。 她没忘弹幕上说的杀手快到了,不由得思考起自己反击计划可以在哪里实施? 她下意识看向了周围。 烈士公墓这边偏远僻静,或许能暂时列入目标地点。其他的地方可以再去看看,白锦鹤脑海中构思着各种策略,只等白镇江派的杀手来。 于是,从陵园离开后,白锦鹤就让陆尧带着自己到各个供销社跟附近转转。 一来钓鱼执法,让杀手早点确认她的位置,她可不想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二来也是想找找看,有没有能私下交易的门路。 陆尧耐心的陪着她在四处转悠,白锦鹤也留心记下了周围的布局。 一些人来人往,热闹区域,被白锦鹤暂时排除在危险范畴。毕竟杀人这种事情肯定是悄悄做,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下自找麻烦。 逛着逛着,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但白锦鹤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先回去吧,我做饭。” 听到陆尧这么说,白锦鹤才后知后觉到了饭点,早饭也差不多消化完,肚子里有些咕咕作响,发出抗议。 本来还想继续观察的念头暂时被掐灭,白锦鹤后知后觉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部队有事吗?我是不是耽误你训练了?” 陆尧愣了下,很快摇头:“没。” 搬运宿舍行李时,陆尧就提前想到没那么快回去,还得帮白锦鹤收拾家里,原本就是要下午回部队的。 听他解释这一安排,白锦鹤才安了心。 不过很快想到陆尧迟早要回部队,不能天天陪着他。可是杀手估计这几天就会行动,又不能实话告诉陆尧。 要怎么才能把陆尧留在自己身边? 她眼珠子一转,瞬间有了主意。 白锦鹤抿了下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这几天能请个假吗?我们不是要结婚,我想挑挑结婚用的东西,你也跟着参谋一下好不好?” 难怪从刚才起,就隐隐感觉白锦鹤有些心不在焉,像在找什么? 疑惑瞬间有了答案,陆尧心口也热了几分。 “好!” 他一口答应下来,炙热的眼神看得白锦鹤心跳也骤然加快几分。 她脑子一空,连忙拽了拽陆尧衣袖,“我们先回去吧。” 陆尧眼中带着清浅笑意,“好。” 看着身旁的人,他心中被塞的满满的。 至于那些被落下来的训练,他打算等回去后再额外加训。 两人辗转回到了家属院。 陆尧袖子一挽,露出结实的手臂,转身就进了厨房。 西北这边一般以面食为主,考虑到白锦鹤吃不惯,知道她要过来,陆尧此前特地找一位战友买了点米,蒸了米饭。 除吃之外,他已经托人往这边运了些米过来,目前还在路上。 只要是白锦鹤喜欢的,能对她好,陆尧做的都格外起劲。 一如现在,陆尧在厨房里忙活,丝毫不觉麻烦,心里美着呢。 虽然早上见识过他处理鱼肉的架势,但真刀真枪做菜还是头一回。白锦鹤瞧着新奇,本来还想帮忙打下手,但却被陆尧拦截在了门口。 “厨房油烟大,对你的皮肤不好。” 他说的一脸正色,白锦鹤却听得一愣。 完全没想到陆尧还对怎么保护皮肤有研究,还知道油烟对皮肤不好。 她眼里也不免含了笑意。 他还蛮贴心的嘛,不过……白锦鹤眯了眯眼。 “你连这个都懂,是谁教你的?” 陆尧手上的动作没停,“我妈,之前在家时经常听她抱怨,我也就记住了。” 他眉眼眷恋,显然是想到了曾经。 白锦鹤不小心戳到他的伤心事,一时有些自责的捏住裙角,嘴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的情绪向来都在脸上,陆尧不用猜都知道。 “没事了,想到他们是好事,证明我还记得他们。” 他轻声宽慰。 白锦鹤点点头,却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 很快,做好的饭菜也被摆上了桌。 亲眼见证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出炉,白锦鹤也不免震惊了。 他竟然这么厉害! 她给两人盛了饭,给陆尧夹菜时,他明显顿了一下。 片刻后,他才略显生硬的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你也吃。” “嗯。” 白锦鹤没说什么,心里却不太是滋味。她来的这两天,好像陆尧对她的态度熟稔有余亲近不足。 难道是那封被白镇江骗着写的退婚书,伤了他的心? 想到这里,白锦鹤眼神遂坚定起来。 她得努力了。 白家大小姐想得到的东西就得是最好的,最完整的,男人也一样。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有什么人叫着陆尧。 白锦鹤听着有几分耳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第二十七章:她对你有意思 “你先吃,我去开门。”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陆尧已经起身。 白锦鹤不好意思一个人待着,就跟上了他。 她出来时,陆尧已经打开门,外头是一个短发的女生,热情的跟陆尧说着话。 “听说你申请了新房子,这两天忙着搬家,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顺便跟你叙叙旧,没打扰吧?我可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安晓一边说着,一边展示着专门打的酒酿。 “这位是?” 白锦鹤已经走上来,站在陆尧身后打量着女人,隐隐觉得眼熟,想了半天却没想起来是谁,便暗戳戳看向陆尧,想等他介绍。 而安晓也因为白锦鹤的出现愣住。 安晓是听说了陆尧申请新房子的事,才专程过来,但没想到那天在车站碰到的女人也在。 她凭什么?居然还不记得自己了! 「噗哈哈,严重怀疑恶毒女配是故意的。」 「前两天才见过,怎么这会儿就把人忘了?」 「百分百故意的呗,好心机。在火车站的时候,可没少膈应人家。」 看到弹幕上飞快闪过的字符,白锦鹤这才反应过来。 她还真不是故意的,一来她实在不擅长记人脸,二来也是安晓长相太过普通,放人群中也不显眼。 这才给忘了。 陆尧又跟她介绍了一遍,白锦鹤做恍然状,刚要开口却被安晓抢了先。 “陆尧,你怎么这么快就跟未婚妻住一起了?” “男女有别,你们不该分开住吗?” 安晓眉头紧皱,装作一副为白锦鹤考虑的样子,“要是她没地方去,可以先去我那里。我们……” “不用了。”陆尧打断了她,“结婚申请已经批了,住一起没关系。到时候结婚,给你发请帖。” 安晓本就强撑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心里早已掀起一阵惊讶波澜。 怎么这么快? 明明那天在车站看到他们时,还一副生疏的样子。安晓郁结于心,一股浊气在体内上蹿下跳。 不过很快便被她按压住。 没关系,不就是徐徐图之吗?她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陆尧,她势在必得!他们迟早会在一起。 想到这里,安晓顿时气顺不少,转而摇摇手里的酒瓶子,略带遗憾口吻表示:“那看来某人今天是没空,跟我喝一壶了。” 说罢,眼睛还不安分的往陆尧身上瞟。 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安慰,最好在顺势将自己请进去喝酒。那样的话,她有的是办法把白锦鹤晾在一边。 然而,陆尧平静的话语,直接往她的美梦上浇了一泼冷水。 “嗯,最近没空。你先回去,婚宴上有机会再喝。” 安晓心里恨的直咬牙,怒气翻涌。 面上却不显分毫,强撑着故作体面大方:“那恭喜啊,好兄弟。你脱单了,我也跟着高兴。” “到时候,我们俩可要不醉不休。” 说完,她习惯性伸出手,想要拍陆尧的肩膀。 但手还没有碰到陆尧,就被他先一步躲开,安晓的手僵在那里,空气中惟余尴尬。 安晓神情带了几分僵硬,偏还要故作镇定的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 “嗯。” 听着那个极其简单淡然甚至略显敷衍的音节,安晓心中满是苦涩,却也只能转身离开。 白锦鹤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话。 看着安晓一直都只跟陆尧说话的态度,心中只觉得好笑。 尤其在看到陆尧毫不犹豫的,在人出门后就迅速把门关上后,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双黑眸探照灯似的看了过来。 陆尧不明所以,眼中透着茫然,“你怎么了?” 见他这样,白锦鹤更加乐不可支。 “你就没看出来,那个女人对你有意思吗?” 陆尧面色一沉。 他倒是能或多或少感觉出这一点,但安晓性格大大方方,对谁都不拘小节。加上她一直没有点破,陆尧也就没当一回事。 他对安晓更是没一点非分之想。 但看着白锦鹤此刻没心没肺,一副毫不介意他被人喜欢的样子,心里泛起一股酸涩。 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咽下心中苦涩,陆尧仍旧不想被白锦鹤误会,当即跟她说明情况。 “我们只是在军校时的同学,后来又恰好分到一次紧急任务,所以认识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往来。” 他眼中的着急一下子闯进白锦鹤心里,原本的笑也慢慢淡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发烫的热意。 “嗯……” 白锦鹤不自然撇开视线。 这一撇,恰好看到了弹幕上的发言。 「不对劲,我好像有点嗑他俩了这对吗?陆尧左一句同学右一句只是认识,这个洁身自好的忠犬味儿跟大小姐太配了。」 白锦鹤脸上更加燥热,差点忘了,还有人能看到她这边的情况。 刚要有点不好意思,弹幕接下来的话让她稍稍冷却。 「吃点好的吧,白令柔跟男主的男强女强才好嗑好不好?」 「就是,肯定是白锦鹤耍大牌魔改剧情了,才到现在还磨磨唧唧看他们。」 「工业糖精也磕,你也是真不挑。」 哼! 一群没品的东西,怎么好意思嘲笑真正慧眼识珠的人? 她跟陆尧配的要死,天生一对好吗!看不惯他们感情好是吧?她偏要好给他们看! 白锦鹤本来就对陆尧的解释很满意,现在更是被弹幕激发了斗志,如打了鸡血般,心理畅快的不得了。 “走了,我们回去吃饭。” 她主动拉着陆尧的胳膊,带人回到餐桌边,又给他夹了菜。 “其实你不用解释的,我没有介意,因为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 陆尧刚因为白锦鹤主动牵他,而热起来的血又冷了。 只是相信他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所以不去介意? 陆尧想起了之前这一件事:有个战友念叨对象总是疑神疑鬼,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觉得很烦。 然后一位年长的老兵告诉他:“人家是心里有你,才放心不下。要是她心里没你,你看人家管不管?问都不带问的。” 心口忽然阵阵发堵,陆尧不愿往下深想,装作自然地给白锦鹤夹菜。 “你试试饭菜合不合口味,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善的?” 他不再提起那个话题。 只要陆尧有心想要伪装,没人能看得出来异常。 白锦鹤不疑有他,以为陆尧真的接受了自己的解释。 于是放下心来,正准备好好品尝一下陆尧的手艺的时候,却注意到弹幕上那个原先说嗑他俩的人又发言了。 语气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白锦鹤,我恨你是块木头!!!这时候怎么可以说你不介意,陆尧这会儿指不定多伤心呢!!!」 第二十八章:生闷气 「你最好赶紧表达对他的占有欲,对他的在意!你说啊!!!长嘴是干嘛的,回答我!」 「呵,笑死,女配的腿毛都比正主会谈恋爱。腿毛君,我同意你去当白锦鹤,给我演两集。」 「我也同意。」 看着分外活跃的弹幕,白锦鹤吃饭的动作也因此愣住。 她的回答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想到这里,白锦鹤偷偷摸摸地去看陆尧。 本想确认弹幕说的是真是假,却没想到正好对上陆尧看过来的目光。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白锦鹤感受到心脏狠狠震颤了一下,慌乱撇开视线。 “怎么了,觉得不好吃吗?”陆尧略带疑惑。 “不是。” 怕他生出不该有的误会,白锦鹤连忙摇头否认,“你的手艺一绝,特别好吃。” 陆尧松了口气,又给她添了菜,“喜欢就多吃。” 白锦鹤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记挂着弹幕上的那些话。 纠结了一瞬,便不再犹豫直接放下筷子,她伸出手,一把捧住了左手边陆尧的脸。 她就不信,这样还不能看出弹幕里说的伤心,到底是不是真的? 陆尧身子一怔,大脑一片空白。 呼吸,意识全都因为白锦鹤这突然的触碰纷乱如麻。 心脏躁动快要蹦出胸腔,如雷的心跳也仿佛随时要被身边的人听见。 战场上镇定自若的人慌了神,他眉头一蹙,生硬的拿开了白锦鹤的手。 “好好吃饭,别动手动脚。” 严厉的声音带了些呵责,没有意思商量余地。 他虽然做好了白锦鹤拿他当工具人的心理准备,但是不想再被她时紧时松地拿捏。 必须狠下心,才能她明白分寸,不再越雷池一步。 否则,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对白锦鹤做什么。 看着陆尧脸上沉沉的郁色,白锦鹤手腕上被他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心里也生出一股酸胀的不舒服,陆尧很少对她这么凶。 所以真让弹幕说中了。 快速忽略掉那点不快,白锦鹤立马展露出明媚的笑脸,定定看着陆尧。 “你是不是生气了?” 见她嬉皮笑脸的,陆尧面色发沉。 偏偏白锦鹤毫无自觉道:“哼,我才生气呢。” “我告诉你啊,我不喜欢那个安晓。你以后不能再跟她来往了。虽然你对她无感,可她对你有意思啊。” “我可不想你被她抢走了,你是我一个人的。你马上就要跟我结婚了,知道吗?” 骄纵任性这块,白锦鹤也是手拿把掐的。 以前在容城的家中时,也没少见大伯母威胁警告白镇江,不许他在外面乱来。 白锦鹤也没想到自己会学以致用,阴差阳错用在陆尧身上。 说完后,她不禁美滋滋的想:这下,他总没理由生气了吧?说不定还能缓解一点,陆尧之前因为退婚书对她不那么亲近的问题。 然而—— “嗯。” 轻飘飘,淡淡的一个音节,便是陆尧的回应。 他更沉默了,闷声吃着碗里的饭,无声的拒人千里之外。 嗯? 她说了那么多?陆尧的回应就一个字? 他干什么呢? 白锦鹤先前刻意隐忍的情绪瞬间爆发,怒火在胸口冲撞。她几乎火冒三丈,可表情却愈发平静。 她越是气上头时,越是冷静,以至于从外表根本看不出什么。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白锦鹤也有她属于大小姐的骄傲。 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传达出对陆尧的占有欲。结果根本是自作多情,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该死的弹幕,害她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误会,还做了那么丢人的事!根本就不可信! 只有跟白镇江和白令柔有关的事才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 偏偏是自己弄出来的尴尬事,白锦鹤越想越憋屈。偏又不能发脾气,只好自己暗自生气,学着陆尧样子闷头吃饭。 饭桌上的气氛越来越僵硬,只能听到筷子碰撞的声音。 无奈与苦涩在心底蔓延,陆尧心中酸涩难当。 他知道白锦鹤生气了,可他心里也并不好受。 白锦鹤先前所说的那些话,根本是往他心上扎刀。 在白锦鹤眼里,他看不到她说的那些心意。 她的着急,反倒更像在担心他会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抢走,从而让她失去了保护伞。 他心知肚明白锦鹤跟她结婚的原因,却又忍不住苦涩于此。 她其实不必勉强对他示爱,他依旧会护她无虞。 这般委屈自己,说不情愿的话,只越发让陆尧感受到自己的卑劣。 他现在不敢开口,怕忍不住放她自由。 一顿相当沉默的午饭过后,陆尧一个人包揽了所有家务活。 见白锦鹤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独自生闷气的样子,心中一梗。 他不擅长哄人,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想什么时候出去逛逛?” 白锦鹤抬起头,看到陆尧若无其事的样子,更觉心中窝火。 努力压抑着,才勉强开口,声音中却还是不可控的带上了些气音。 “先午睡会儿,再去附近的供销社看看。”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 说完,陆尧又转身进了厨房。 看到他高大但略显冷漠的背影,白锦鹤心里堵得慌。 但是她还有正事要做,只能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而后起身回了房间。 门一关,白锦鹤立刻进了空间,气得当场打了一套空气组合拳。 “混蛋,小心眼!” “他有什么好气的,我才生气呢,又不是我招惹的烂桃花。” “可恶的陆尧!” 白锦鹤狠狠发泄了一通情绪,成功把自己累到坐在椅子上休息时,不远处的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又有好几种农作物成熟了,绿油油的,长势喜人。 原本空间里的三十个储物格子,早已经用去了将近二十个,现在这批新收成再一放,估计更没地儿了。 白锦鹤意识到,出售物资给空间腾地方,已经刻不容缓了。 于是她紧忙清点起空间里可以用来出售交换的物资,进行有序排列。 前后忙活了一通,这才准备出卧室去找陆尧。 彼时,做完卫生的陆尧,刚把次卧里的行李收拾好,又把装有退婚书的木匣放到了柜子最顶部,还盖上了一层被子。 “你在干什么?” 白锦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第二十九章:意外 突然的声音吓了陆尧一跳,回头看到白锦鹤心里更添紧张。 虽然可以确定东西已经被他藏好,但面对白锦鹤时,陆尧还是多了一丝不自然。 “没,简单收拾一下。” 白锦鹤也确实没多想。 这会儿视线在次卧环视了一圈,看到他铺好了床,还把宿舍的大部分行李全都摆放好,但屋里依旧空荡荡的,和整个家的风格格格不入。 大概是因为她刚才借口午睡,陆尧也不好进主卧放东西,又或许是因为两人相互生闷气,这才来次卧。 不论哪种,都让白锦鹤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房子本来就是陆尧的。 不过两人还没结婚,眼下就住一起也不合适。再者等结婚了,他们都住在主卧,次卧空一点就空一点,白锦鹤也没太当回事。 “要出去?”陆尧猜到了她的来意,岔开话题。 “嗯。” 白锦鹤点了点头,陆尧立刻穿上外套,跟她一起出门了。 两人虽并肩而行,却没有什么话。 早上出门那会儿,他们虽然也没有什么交流,但气氛却毫不尴尬。完全不像现在,两个人表面上若无其事,心里却各怀想法。 白锦鹤很不喜欢这样,却又撇不开面子,人也越发沉闷。 他们路过一处院落的时候,两人都听到了一阵狗吠,随后又是一道苍老纳闷的抱怨:“大黄,你干什么?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白锦鹤寻声望去,只见家属院里一位满头银发,手里拿着钥匙的老太太无奈拽着狗绳。 而她脚边是一条同样老态龙钟,还缺了一条腿的大黄狗。 老太太似乎刚从外面回来,开了门正要进屋,却被自己养的大狗叼住了衣角往外拖。 老太太越是让狗别闹,大黄狗就往外拖的越起劲。而老太太身体又瘦小羸弱,几乎快有被狗狗拽倒的趋势。 “方婆婆,这是怎么了?” 陆尧显然是认识老太太的,被这番动静吸引后,同她打起了招呼。 听到声音,老太太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随后才恍然,“是小陆啊,这是要出去吗?” “我这边不打紧,大黄估计跟我闹别扭呢。没事,你们去忙吧。” 不想给人添麻烦,边说着,老太太用拐杖轻轻敲了一下大黄狗的头,故作严厉的呵斥道:“好了,不许闹了,跟我进屋。” 说罢,她用力拽了下狗绳,强行拖着狗子进屋。 陆尧也没太当回事,转头跟白锦鹤说:“没事,我们先走吧。”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白锦鹤却也不想,见旁边大门没来得及关,就直接闯了进去。 “锦鹤?” 陆尧眉头一皱,心生困惑,下意识跟了上去。 白锦鹤速度很快,几乎是跑进去的。 刚才她跟大黄狗对视上的一瞬间,分明听到了狗狗的求救。 「家里的顶灯快要掉了,求求谁来救救我主人?」 “老婆婆,请你等一下!” 白锦鹤火急火燎跑进去,刚推开门就看到了老太太头顶那盏顶灯松动脱落。 她呼吸一滞,来不及多做思考,当即扑了过去。 “锦鹤——” 陆尧紧张到几乎失声,脑海中一片空白。第一时间想冲过去救援,但还是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盏厚重的吊灯砸到白锦鹤肩上,她硬生生替方老太太挨住了这一下,小脸疼的皱成一团。 灯具摔落在地上,顿时七零八碎。 陆尧手忙脚乱跑了进去,心疼的心脏直抽搐,“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老天……”方老太太惊慌的捂住胸口,看着地上的残渣心有余悸,脸色也微微发白。 若是没有白锦鹤以肉身阻挡缓冲,那吊灯砸在自己身上,后果将不堪设想。 她具有劫后余生的感激,又忍不住替白锦鹤感到担心,“小姑娘,你没事吧?” 白锦鹤脸色难看,很想说自己没事安抚他们不要担心,可肩膀实在痛的厉害。 她捂着被砸伤的肩膀说不出话来。 方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激动的一拍手,刚要跟陆尧说把人赶紧送去卫生院。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陆尧一把将白锦鹤打横抱起:“你先忍一下,我带你去卫生院。” 白锦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落进了陆尧怀里。 看着男人焦急的神色,心跳也加快了一些,疼痛好似也稍稍减轻。 “嗯。” 陆尧抱起她往外走。 方老太太看的提心吊胆,“诶,你们慢点,等等我。”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你们先去,我马上来。” 然后,着急的关上门,跟着陆尧同送白锦鹤前往卫生院。 这一次,她身边的大黄狗没有再闹腾,反而乖乖的跟着她。 老太太看着陪伴多年的老伙计,再想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心中有些大胆的猜测。 “你是不是发现那吊灯快掉了,我让我回去?” “汪!” 干脆利落的一身狗嚎肯定了老太太的猜测,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激动的抱着狗头抚摸了许久。 想起白锦鹤这会儿还难受着,又连忙往卫生院赶。 卫生院里。 身着白大褂的护士刚刚给一位小娃娃挂好点滴,一个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林医生,快给她看看。” 中气十足的音量,加上那势不可挡的架势,直接把卫生院里在场的大部分人目光都吸引过来。 感受到那密集的视线,白锦鹤脸上顿时一阵燥热,挨在陆尧怀里臊得慌。 从一开始被砸的剧痛过后,这会儿她已经适应了疼痛,没有最初那么难受。 陆尧一惊一乍的紧张模样,反倒让她不好意思。 一名穿白大褂的中年医师听到呼唤走过来,看到陆尧怀里抱了个女人不免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 “你们跟我来。” 林医生把陆尧和白锦鹤领进一个单独房间,询问起原因经过后就准备看诊治疗。 了解到白锦鹤伤了肩膀,当即拉下帘子,“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白锦鹤呼吸一滞,刚有些尴尬,陆尧已经背过了身去。 林医生看看白锦鹤,又见陆尧这个样子并没有出去的打算,对两人的身份一下子有了基本判断。 “你们俩谈对象了?” 第三十章:遗孀 白锦鹤不好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林医生眼里发光,见白锦鹤一只手行动不便,解衬衫时还牵动伤口疼得吸气,就顺手帮了她的忙。 随着扣子被解开一部分,白锦鹤的左肩也暴露出来。 白皙的肌肤上砸红了一大片,最严重的地方被吊灯尖端砸出了一个血坑,破了皮,周围的肌肤下全是淤青和紫痕。 除此之外,白锦鹤的胳膊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哟,还怪严重的。” “脱臼了,得夹板,再给你开点药。” 林医生很快做出判断,边说着直接在身后的药柜里取药,开始为白锦鹤治疗。 打针上药,缠好胳膊,她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诸如每天抹药,伤口不要碰水之类的。 做完这一切,临了还戏谑的打趣起两人,“你要是自己不好抹,干脆就喊陆同志帮你。” 白锦鹤顿时红了脸,他们倒还没发展到坦诚相见那一幕,真让陆尧帮忙,岂不是每次都要解领口? 只是想想,白锦鹤脸上就微微发烫。 知道白锦鹤没什么大碍,陆尧一颗心才落回原位。 听到医生的话,不好意思外更多的却是慌乱,怕白锦鹤听后不自在,于是出声制止,“林医生。” “好好好,我不说了。” 林医生无奈笑笑,“你刚才那么着急忙慌的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之前你中弹,战友骨折,我可都没见你这么紧张哈。” 白锦鹤心中一悸,下意识看向陆尧,“你还中过弹?怎么没听提起过,严不严重?” 听到白锦鹤的声音,陆尧以为她都穿好了,下意识回过头,刚要说话,结果却见她的衬衣纽扣才刚刚只系到胸口的位置。 大片雪白的肌肤晃了眼,喉咙好像跟着烧起一股火,他飞快转回头去。 “不,不严重。” 他的动作后知后觉引起白锦鹤注意,以为自己有什么不妥,还吓了一跳。 低头一看,扣子该系的地方都系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些锁骨而已。 以前在容城时,她穿过短袖小洋裙,露出大片领口也不觉得有任何奇怪。 陆尧不至于那么大反应吧? 正纳闷着,恰好对上林医生暧昧看热闹的视线,白锦鹤尴尬,老老实实把纽扣扣到了领口。 外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问候,“陆尧同志在这里吗?他是不是抱着一个姑娘过来看病了?” 是方老太太找过来了。 “我衣服扣好了。”白锦鹤这样告诉着陆尧,“也不知道老婆婆有没有受伤,也给她看看吧。” 陆尧觉得有道理,于是过去开门。 方老太太正着两人,看到陆尧顿时眼前一亮,进来后就拉着白锦鹤的手千恩万谢。 “小同志,今天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挺身相救,我老太婆今天就交代在那里了。” 她情真意切的感谢着白锦鹤,但白锦鹤向来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求助的目光转落到陆尧身上。 后者接收到后,安抚了一番,又询问起老太太的身体状况,要让林医生给她做检查。 “我都好,没什么事。” 话虽如此,林医生还是认真给她看了看,确实真没事才放心。 “我知道您老爱清净,那些去照顾帮忙您的人没几次就被你送回来了,但家里没人也不是个事儿,您和大黄住着,家里东西坏了都没人修。” “老首长要是看见了,保不准怎么揍我呢。” 林医生苦口婆心。 从话中,白锦鹤也听出几分不对了,这样看来,只怕是老太太的丈夫和儿子都…… 她抿抿唇,有些心疼。 方老太太却摆摆手,毫不介意,这么些年对这些事早已经看开。 至于其中苦楚,也只有当事人的她自己清楚。 “不用麻烦,你也知道我这人爱清净,那么多人来我也嫌麻烦。” “后面我多注意点就是了。” 每一场战争都会卷走无数的丈夫、儿子、父亲,她能守在这个家里,已经是国家对她好了,方老太太不想麻烦别人。 听她拒绝的干脆,白锦鹤也大概明白了眼前这位老人是个什么性格。 要强,高自尊,不愿接受别人的同情。 不过她却没打算就此不管,爷爷和父母打小对她的教育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遇上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更何况人家还是为国尽忠的遗孀,白锦鹤更没理由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只是偶尔定期去她家里看看,检查设备,杜绝隐患,对她而言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白锦鹤抿着唇露出一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方乃你啊,我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陆尧部队里又总是有事,不能时时陪我,我又谁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能不能平日里来找您?不知道会不会添麻烦……” 白锦鹤眼神诚恳,满怀期许的看着她。 那湿漉漉的眸子,倒让方老太太想起了自家的大黄。正想着,旁边的大黄嗷呜了一声,尾巴摇的欢。 看架势,它似乎也很喜欢白锦鹤。 “那……好吧。”老太太自然乐意帮人,犹豫了两下就答应了。 白锦鹤嫣然一笑,“那就麻烦您了。” 方老太太听的一乐,“你救了我,怎么还反倒感谢起我了?” 白锦鹤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方老太太却想到一个一个问题:“说起这个,你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 感激是真的,但疑惑白锦鹤的出现太过巧合也是真的。 听到这话,就连陆尧也看向了白锦鹤。 他本来都要走了,结果白锦鹤却突然毫无征兆的跑了进去。 那架势,就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一时间,好几双眼睛都落到了白锦鹤身上。 第三十一章:招待 被那么多人注视着,白锦鹤丝毫不见慌乱。 “这个啊。”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指着大黄狗,“因为它啊,叫得很着急,好像您家里有坏人一样。” “都说有些狗狗通人性,我不放心,就闯进去看了。也没经允许,您不会怪我吧?” 方老太太本来就觉得自家大黄狗想救她,听白锦鹤这么说,心理更加自豪。 同时也对白锦鹤越发感激。 “怎么会?你救了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以后你的事尽管交给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说着,想到什么,她当即看向了陆尧,“小陆,这医药费你可不能跟我抢。” “那怎么行?” 陆尧刚要否决,结果立马就被方老太太呛了回去,“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小白同志是为救我受伤的,我出个医药费怎么了?小林,你说是不是?” 在这边住了这么久,林医生还能不知道方老太太的脾性? 再者她老人家虽然生活简朴,但还真不差钱。而且人家有理有据的,林医生转而做起陆尧思想工作。 “我看你就别争了,尊老爱幼懂不懂?” “就是。”方老太太也跟着应和。 白锦鹤看的乐呵,本来听他们说老太太不爱与人来往,以为是个难缠的性子,其实挺逗乐的。 这时,弹幕上飞快闪过的台词看得白锦鹤一愣。 「啧啧,恶毒女配加戏咖实锤。剧如本,她要是没提前看过故事走向,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可不,又抢上小天使金手指了。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白锦鹤眉头一皱,她受了个伤,怎么就成抢白令柔金手指了? 直到她看见其他人震惊:「我去,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老太太不就是后来下海潮时期,一手创办一家大型日用品企业的轮椅老太太吗?」 「对啊,可不就是她。本来该是令柔在后期一次危险中救了她,还让人没再坐轮椅了。老太太也看中令柔出色经商天赋跟空间物资的金手指,还把自己管理的那家大型日用企业托付给了她。」 「咱们令柔可是凭此一跃成为最年轻的杰出企业家,怎么把这个后期大爽点剧情魔改了?」 「啊啊啊,白锦鹤能不能快点去死?怎么净抢白令柔的大机遇,好恶心。」 「辣鸡作者,请正视女主该有的待遇,拒绝配角上桌!」 弹幕上掀起了讨伐作者和白锦鹤的浪潮,什么肮脏字眼应有尽有,戾气十足。 哪怕有人指出这些人三观不正,白锦鹤救人有什么不对?也很快被他们群起而攻之,很快淹没在浩大的声量中。 白锦鹤心里浮浮沉沉,她同样惊讶于这件事。 不过她的重点却是在老太太居然这么厉害,大企业家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虽然白锦鹤不知道什么是下海潮时期,但从弹幕上也可能看出个大概:就是说以后可以做生意, 白锦鹤立刻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那些东西,她正愁应该找不到销路,和之后怎么做大做强? 如果跟方老太太打好交道了,学上一招半式的,那她自己的物资倒卖事业岂不是能更顺利? 她越想越兴奋,心里也越来越期待,只觉前景一片光明。 缴纳了医药费,白锦鹤的伤势也基本处理好,不过夹板要一星期后才能拆,到时候还得回来。 原定的去供销社看看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置。 三人一同回去。 白锦鹤路上想着杀手的事,本来就算健健康康的,她也没有十足把握自己斗得过白镇江的杀手。 现在受伤,就更不可能了。 为了小命安全着想,白锦鹤决定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苟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非有陆尧陪着一起。 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路过方老太太院子时,白锦鹤想到她家里的狼藉还没收拾,坏掉的灯具也需要更换。 她一个老人,自然是不方便的。 白锦鹤刚要找借口帮忙,结果方老太太反而自己开口了,“走,去我家喝茶,晚饭也别做了,在我这儿吃吧。” 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方老太太又说了一句,“家里的灯坏了,小陆你有空帮我修修吗?” 陆尧哪里听不出她的用意? 修灯是假,感谢白锦鹤才是真。而刚才白锦鹤担忧的样子,也都被他完完全全看在眼里。 不管本心如何,两人倒是想一处去了。 陆尧笑着应承下,“好,那就打扰了。” “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小白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 突然变成了做客,白锦鹤有些拘谨,“都可以的,你看着方便就行,我不挑。” “好,那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一边说着,方老太太一边开门,把陆尧跟白锦鹤都带回了自己家。 陆尧一进门,就自发拿起扫把,清扫掉落下来的顶灯碎片避免扎到人。 方老太太本想自己来,但坚持不过陆尧,于是转身去倒茶了,顺便告诉了他更换的东西在哪个抽屉。 等她拎着暖壶回来,就见陆尧站在凳子上换顶灯,白锦鹤就在下面帮他指挥方向。 “左边一点,歪了。” “再往右一点点,对,就是那里。” 小两口默契合作的样子看得方老太太直乐呵,家里挺久没这样热闹过了,倒让她想起儿子和儿媳在家那会儿。 心里一闪而过的怅然后,方老太太很快收拾好心情,等他们把顶灯换好,立马招呼,“来,坐下歇歇,我给你们倒茶。” 边说着,又从木盘里抓了一把奶糖塞进白锦鹤,“来,小白,吃点心。” “还有瓜子,花生,糖糕也有。” 一把接一把,东西流水似的往白锦鹤怀里塞,白锦鹤哪怕半只手环抱着,也完全塞不下,有一小部分晃晃悠悠的快掉下来。 她哭笑不得,“够了,婆婆,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吃不了带回去吃。” 方老太太回答的干脆,手上塞满了就要往她衣兜里放,白锦鹤躲都躲不了。 很快,老太太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这样不方便吧,还是我喂你吃。” 白锦鹤一只胳膊夹着板,根本不好使劲,三下五除二的剥开一颗奶糖,塞到了白锦鹤嘴边。 这样的热情实在让人招架无力,白锦鹤只能配合张开嘴,眼看着她又要拆糖纸,白锦鹤慌了神。 这时,院外传来了一声呼唤—— “方老夫人在家吗?” 第三十二章:沟通 方老太太过去开门,白锦鹤艰难搂着怀里东西,用眼神向陆尧求助。 男人看出她的意思,把兜不下的点心接好,白锦鹤的手才终于重获自由。 趁这个机会,她又把那些点心塞回来木盘里。 做完这些的功夫,方老太太也领着客人进屋了。 是一个五十来岁,精气神很足的男人,穿着灰蓝色中山装,给人的气质很不一样。 白锦鹤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身边的陆尧就已经叫人。 “陈委员长。” 陆尧也没想到,过来的居然是当初给他批结婚报告的陈委员长。 “哟,陆尧同志。”陈委员长也认出了陆尧,惊喜又意外,“你怎么会在这儿?” 方老太太一听,也跟着乐了,“合着你们俩认识啊。” 惊讶完,老太太也跟陈委员长说起了今天遇到的事。顺便也跟陆尧和白锦鹤他们简单介绍了,她和陈委员长的交情。 方老太太去世的丈夫,曾是陈委员长还是个小兵时的班长。他们这批人里,如今只剩下了一个上级领导还在,而他也常常感念老太太,过来了就一定会来看她。 陈委员长听完,又见白锦鹤胳膊上缠着绷带,手又掉在脖子上,更是有几分动容。 于是忙不迭的感谢了陆尧跟白锦鹤。 “没事,都是举手之劳。”白锦鹤客客气气应答。 见她表现的如此热心大方,不拘小节,与自己印象中那些被骄纵出来的世家小姐很不一样。 陈委员长也对她多了几分好感,遂夸起白锦鹤来,“你可真是个好姑娘。” “见到你啊,我才算明白陆尧为什么那么坚持了。怪不得他宁愿冒着无法升职的风险,也要跟你结婚。” 白锦鹤当场愣住,“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 陈委员长也被问的一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白锦鹤不知道? 他下意识看向了陆尧,想跟他求证。 陆尧却不想因为这件事给白锦鹤带来压力,正好接收到陈委员长目光,于是马上出声表示,“委员长,我有点事想跟你汇报一下。” 陈委员长心领神会,“行,我们先……” 他怕是军区里的事,白锦鹤跟方老太太虽然都是军人家属,但多少还是得回避一下。 方老太太也是个人精,立马跟两人说:“你们上二楼吧,上面还有个茶室。” 如此,两个先去了二楼。 白锦鹤看着两人的背影,默默咬住了唇瓣,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人是故意被陆尧带走的? 有什么可避讳她的? 先前梅婶也跟她说过一点,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白锦鹤的郁闷都被方老太太看在眼里,结合刚才陈委员长寥寥数语,她便已经大概看出了怎么回事。 能阻碍到陆尧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军官,晋升的问题少之又少,但眼前便是一个。 方老太太一眼看出,白锦鹤的气质和身段不是普通家庭可以培养出来的。她是过来人,又住在家属院,对上面的风声也听了些。 陆尧看着就是想保护这个小姑娘,还想瞒着不让人知道。 虽然是一片真心,但是夫妻俩过日子光靠一个人对另一个好可不够,得彼此有来有往才好。 这样才能相互扶持着往下走。 于是,方老太太朝白锦鹤招了招手,压低了声音告诉她,“小白,你过来,我跟你说。” 白锦鹤朝她靠近。 “你跟我透个底,你家里是不是……” 听她这么问,白锦鹤心里也有了几分了然,沉重点点头。 “家里做生意的,资产有点多,大概会被清算。但父母都去世了,东西也被大伯一家占了去。” 即使对白锦鹤身份有个大概猜测,却也没想到她命运如此坎坷。 方老太太意外了一瞬,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也不容易,但我跟你交个实底,你这个身份多多少少会影响到陆尧。他决意和你结婚,之后的晋升只怕是不好走。” 白锦鹤怔然。 之前梅婶也提过,但她只知道陆尧说服了上级领导,同意他们在一起。 那时根本没想过会影响到陆尧的前途,还以为同意就没事了。 现在看来,是陆尧为了她做出牺牲退让。 一瞬间,白锦鹤如鲠在喉。 也是这一刻,她好像意识到为什么总是没有办法跟陆尧的关系拉近了。 她一直以来都只从自己的处境出发,从那些奇怪出现的信息里,窥知了陆尧对她有感情,知道他的身份可以保护她,就一心扎进陆尧的羽翼下寻求他的庇护。 可她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会有多大的麻烦?是不是会给他带来了伤害? 只是一厢情愿的,麻烦着陆尧。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陆尧,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只会觉得麻烦,甚至敬而远之。 但陆尧没有。 从收到她的消息来接她,到现在,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 一瞬间,翻江倒海的愧疚像浪潮一样朝白锦鹤汹涌过来,将她卷进漩涡里,任由海水吞没。 她好像欠下了天大的人情,却不知如何偿还。 只能任由自己在良心的谴责中挣扎。 白锦鹤整个人越发消沉。 方老太太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本意是想白锦鹤知道陆尧的好,而不是给她造成压力和负担。 她拍了拍白锦鹤的肩膀,耐心地开解她,“你这孩子别乱想,陆尧不告诉你,大概就是不想你过意不去。” “他肯定是喜欢你,才愿意这么做的。换做别人,他肯定不愿意啊。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和信任,你们可不能因为这事产生隔阂。” 白锦鹤怔怔的看向她,“沟通?” “对啊,有什么就说嘛。就连人家双胞胎之间,都不能做到百分百的心意相通,两口子想长久走下去,哪有不向彼此表达心意的?” “依我看,小陆就是个闷葫芦,光会做也不说。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别总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虽然她说的是陆尧晋升的事,白锦鹤却想了很多。 她跟陆尧却是少了很多沟通,不止是他的心意,还有两人中午的别扭,不就是缺少交流吗? 这样想着,白锦鹤很快坚定起来。 既然靠陆尧自己表达好像有点困难,那就换她来好了。 第三十三章:靠近她 见方老太太还看着自己,白锦鹤连忙表示:“婆婆,我都知道了,谢谢您。” “嗐,哪里的事?说这话就客气了。” 方老太太摆了摆手,她也是真心喜欢陆尧和白锦鹤,才特地跟人说道说道。若换了别的小夫妻,以她的性子,也不好多管闲事。 两人正说话的空档,聊完的陆尧和陈委员长也从楼上下来。 “聊完了,过来喝茶吃东西。” 陆尧看出陈委员长跟老太太有旧要叙,于是说:“改天,委员长难得来,你们好好聚一聚。” 方老太太本来还打算留陆尧和白锦鹤一起吃饭,但听陆尧这么说,怕他们跟领导在一起也不自在,于是应承了下来。 “行,到时候可别忘了来我家吃饭哈。” “嗯,一定。”白锦鹤跟着一口应下,她这会儿心里记挂着方老太太说的事,有心跟陆尧独处,并没有想多留。 见他们一个个安排好了,陈委员长不禁调侃了一句,“怎么,我是洪水猛兽啊?我一来,你们一个个就要走了?” 这话不论是白锦鹤还是陆尧都不好接,最后还是方老太太站了出来,“行了,你就别逗他们小年轻了。你一天板着个脸,谁见你不绕道走?” 陈委员长哭笑不得,“我哪有那么凶?老班长在那会儿,才叫铁面无情呢。” 方老太太笑笑,“这倒是,你们见了他,一个个就跟耗子见了猫。我记得有一回……” 眼看着糗事就要被揭露,陈委员长匆匆打断,“咳咳,老太太,我下属还在呢,给我留点面子。” 陆尧跟白锦鹤也机灵,趁着这个机会,借口家里有事先走了。 两人出了方老太太家,并肩往回走。 恰巧正值下班点,家属院附近的人就多起来了,走在同一条路上难免打照面。 刘素梅便在其中,远远的就看见白锦鹤受了伤正想过去打个招呼,问一下怎么回事。 “唉,你干什么?” 她被旁边的军属一把拽住,压低了声音说,“梅姐,你去凑什么热闹,没听说身边那位是个资本家小姐吗?” 刘素梅当然知道,甚至比其他人更早知道。 资本家小姐怎么了?陆尧不也认了吗?再说白锦鹤性格也挺好的。 她正想告诉其他人,身边另一个家属也跟着表示:“是啊,还是少来往的好。走得近了,小心你家那位的职位不保。” “可不,这事敏感着呢。你说这陆尧能干是能干,怎么就脑子不太好?大好的前程,什么样的姑娘家找不到,居然娶个资本家小姐自甘堕落。” 他们说的煞有其事,原本不当一回事的刘素梅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这时,白锦鹤跟陆尧也走得近了。 发现刘素梅后,白锦鹤原本也是要跟她打招呼的,结果刚一抬眼,刘素梅被别人架着,像躲瘟疫一样躲他们走了。 她皱了下眉,刘素梅也只来得及回头看她一眼,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倒是刘素梅身边的人,毫不掩饰对白锦鹤的排斥。眼神交汇时,更是一点也不藏着对她的鄙夷。 「爽,资本家的小姐就该这个待遇。」 「人见狗嫌咯,活该,让你抢令柔金手指。德不配位,必有报应。」 看着弹幕上的吐槽,白锦鹤心往下沉了沉,也就歇了打招呼的心思。 而陆尧却浑身低气压,声音淬着寒霜,“他们平时就这么对你?” 他没想到白锦鹤会在家属院遭遇这种情况。 这还是当着自己的面,要是他不在,还不知道给白锦鹤多少气受? 只是想想,陆尧便怒火中烧,肺腑隐隐作痛。 “没啊。”白锦鹤摇摇头,她才来这里多久?人也不认几个,就算挨冷眼也没什么机会。 刘素梅那样,到底有她的难处。 而且刚从方老太太那里知道,她的身份会给陆尧带来什么的麻烦后,这些冷待,白锦鹤也在意料之中。 换做自己,估摸也挺瞧不上这种行为。 好处已经全占了,总不能一点骂也不挨吧。 因为弹幕上那些或有理或无脑的指责,白锦鹤在对待这类事上已经脱敏,不那么在意外界评价。 反倒是主动安慰起陆尧,“正好我也不认识她们,挨个打招呼费劲,现在这样还乐得轻松。” 陆尧看着白锦鹤轻描淡写,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底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白锦鹤一直都是众星捧月,人见人爱的存在。她身边什么时候少过人? 现在却因为她的身份受到了这般冷待,被人绕着走。 这还只是陆尧看得见的时候,白镇江待她还并非真心,不敢想这些年她都经历过什么? 看以前要好的朋友一个个走远,避之不及?若非这样,她也不会撇下面子,千里迢迢找自己。 想到这里,陆尧心里泛起一股巨大的酸涩。 这瞬间,他第一次决定靠近白锦鹤,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他不在乎外界流言蜚语,更不在乎白锦鹤所谓身份,他就是会站在白锦鹤身边! 所以,他坚定的更紧挨了白锦鹤,牵起她的手。 “走,我们回去。” 白锦鹤怔住,看着他突然伸过来的手,脑子微微有些发懵,身体已经跟上了他的步伐。 周围来来往往的其他军属,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见陆尧铁了心的要跟白锦鹤在一起,纷纷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越发觉得白锦鹤给他灌了迷魂汤。 唯独不远处的两家军属对视一眼,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心照不宣一笑。 没多久,就相互瞪了眼,颇有一点较劲的意思。 这两家军属本来关系也算不错,但最近不是了。两人的丈夫都是跟陆尧同一个级别的,分管不同的部队,总体隶属于同一个大部队。 从军功军龄上看,晋升的人选就是从他们三个人之中挑选。 现在陆尧要娶一个毁前程的媳妇,最后花落谁家自然要从他们两家中见分晓。 两人间暗流汹涌,脸上依旧笑呵呵的,谁也不至于明面上撕破脸。 等到白锦鹤从他们面前的时候,其中一人假惺惺地打起招呼,“陆团长,回家啊?什么时候跟你未婚妻办酒席?请我们喝酒呗。” 白锦鹤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别人躲她都还来不及,怎么她俩倒主动往前凑了? 第三十四章:陆尧的另一面 白锦鹤的怀疑很快得到验证。 另一名长发黄衣妇女,审视的视线上下扫过她。目光短暂在她俏丽的脸上停留了会儿,眸子里多了一层阴翳,稍纵即逝。 很快,她便皮笑肉不笑的表示:“可真是个漂亮人,怪不得陆团长一见你什么都不要了。” 因为出身,白锦鹤从小几乎在赞誉中长大。谁真心,谁假意,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更何况面前这两个人,也根本就没想过伪装。看似友好的面具下,是挑剔和刻进骨子里的奸猾。 虚伪。 对她们,白锦鹤只能想到这样的评价。 妇女的同伴叹了口气,貌作不经意状搭腔,“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大好的前途啊,陆团长,你都想清楚了吗?” “你这些年的不容易,我们可都看在眼里。之前一点儿也没听说你有未婚妻的消息,现在上头清算的风声一出,人也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你是好人,连升职也不要,但人家可未必……” 这已经不是暗戳戳的绵里藏针,就差没指着白锦鹤的鼻子直接骂她作风有鬼,明晃晃的挑拨离间。 白锦鹤脸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陆尧先站了出来。 冰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两人。 “照你们的意思,我不该结婚,等晋升再说?” 两人心里发怵,也慌了神,要是陆尧真的继续参与竞争评选,那她们两家的男人怎么办? 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本来只想看看陆尧跟白锦鹤的笑话,要是真让他脑子清醒了,反而是对她们不利。 两个人心里着急上火,刚想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陆尧就冷哼一声。 “长了两张嘴就搬弄是非,我跟她认识十几年,你们还比我更了解她了?” “身为军属,不想着为你男人当后盾,在这里挑拨离间,有意思吗?往大了说,你们就是道德败坏,抹黑军属形象!” “你……” 两人被怼的面红耳赤,气得直发抖。 印象中的陆尧是个严肃但沉默寡言的人,现在才知道他动起怒来,说话也跟刀子似的,字字往心窝里捅。 一句抹黑军属形象,她们如何担得起? “你,你不要张嘴放屁,我们可没有。” “就是。” “有没有部队里的上峰心里有数,不是你们说了算!”陆尧冷酷的看着她俩。 一听这意思,难道是要回部队告状?那岂不是会牵连她们男人?两人瞬间慌了神。 与此同时,因为他们的动静,附近下班的人也被吸引过来围观,交头接耳着。 “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老张媳妇跟林家的乱嚼舌根。” “……” 眼看着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两个人也真的害怕最后把事情闹大了,回去不好交代。 于是,其中一人怨恨的瞪了陆尧一眼。 “哼,我才懒得管你家的事,我还要回去做饭呢。” 她雄赳赳气昂昂的越走越快,另一个人也自觉丢脸,快走几步后干脆小跑起来。 看着落荒而逃的两人,白锦鹤有些恍惚。 她没想到陆尧平时在她面前寡言少语的,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嘴皮子。 很新奇,意外发现了他不同的一面。 而且还是为了帮她。 白锦鹤既惊喜又感激地看着他。 当事人毫无自觉的表露出所有情绪,殊不知,被她看的陆尧此刻内心多么煎熬。 她的眼神那样直白,炽热,眸子更是亮晶晶的,比宝石的光辉更为耀眼。 让陆尧有点受不住,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下后,赶紧带她回了家。 但人都是爱八卦的。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附近的围观群众也迅速将陆尧很护着,他那个资本家小姐未婚妻的事情传遍家属院。 而不知不觉中成为谈资的两个主人公,已经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陆尧拿了些零嘴给白锦鹤:“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做晚饭。” 说着,他已经无比熟练的系上了围裙。 小小的一个动作,更加凸显了他原本优越的宽肩窄腰,极致的腰臀比。 白锦鹤只觉得特别喜欢爷们儿,帅的不行。 她并没有老实坐着,而是追了过去,“等一下,我还没跟你说有什么不吃的。” “我不吃……” 结果话音未落,陆尧就回过头打断了她,“不用说,我都知道。” 闻言,白锦鹤面露狐疑之色,“你知道?” 她怎么不信呢?毕竟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陆尧。 虽然他做的那些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但白锦鹤心里清楚,今时不同往日,过日子不可能顿顿好酒好菜,还都是她喜欢的。 做饭的人是陆尧,对方烧什么她吃什么。 避开一些她不喜欢的,是白锦鹤唯一的一点诉求。 正这么想着,那头的陆尧直接报出了一长串。 “不吃蒜薹,肝脏也不喜欢,姜丝只接受跟鱼放,其余时候不吃……” 随着他说的越来越多,白锦鹤心中已经难以掩饰惊讶。 几乎都对了,他们明明这么多年没见。 他居然都还记得。 「我都要感动男配的深情了,信女愿意一生荤素搭配换同款男友。」 「谁懂会做饭的含金量,为什么不能是女主的后宫,编剧你出来我保证打死你。」 「切,有什么好羡慕的。穷鬼只能自己下厨,我们多金男主都带柔柔去高级餐厅。女配也就值这个待遇了。」 「对,女配不过是我们小天使的洗脚婢。」 不经意间,看到了这样的对话,白锦鹤眉头一皱。 平时贬低他也就算了,这次连着陆尧一起带上不说,还把他的心意贬低的一文不值。 高级餐厅?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吗?只要有钱,谁都可以去,但却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为了爱人亲自下厨。 一群掉钱眼里的白痴。 “怎么了,我记错了?” 见她半天没说话,还透出一瞬的戾气,陆尧以为自己出了错。 “不是,想到猪肝……” 白锦鹤打了个哆嗦,一副避之不及模样,陆尧也被她害怕的模样逗笑,还是跟以前一样对这类食物讨厌的不得了。 “好,家里饭桌上不会有肝脏,还有没有别的?” 白锦鹤点点头,补充了几样以前不吃但现在已经吃的,还有以前吃但现在已经不吃的东西。 “行,知道了。”陆尧认真记下,这些年,她的口味也发生了一点儿变化。 想到这点,陆尧心情不错,却也没忘了让白锦鹤出去,“厨房油烟大,你去客厅。” “知道了。” 白锦鹤刚离开厨房,就听到家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