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蛇秘事：我当捕蛇人的那些年》 第一章 密室寻蛇 暄城，武榭区。 江南玟序顶奢小区，一辆陈旧的奥迪停在小区门口。 陈卓推开车门，扶了扶金框眼镜，朝着小区大门走去，助理提着包紧跟其后。 “专家，你总算到了。”消防支队长赵昌淼快步迎了上去，“这次的情况比较棘手，我们消防队这边处理不了，需要你的协助。” “具体情况是什么？” 赵昌淼一边带路一边答道：“小区6幢1004的家里发现毒蛇，上初中的孩子被咬伤，送去医院紧急处理。医院那边要求阐明毒蛇的类型，才能针对性的注射血清。” “抓到毒蛇对比一下不就可以了？” 赵昌淼挠了挠头，“问题就在这，当时孩子被咬后，家长过来查看时蛇已经跑不见了，不知道藏在家里哪个角落，所以并不知道是被什么蛇咬的。我们消防队把家里搜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毒蛇的下落。所以才请你这个蛇类专家过来，找出毒蛇。” 陈卓点点头，“咬伤的照片有吗？” “有。” 赵昌淼打开手机，翻找出孩子被毒蛇咬的伤口；陈卓仔细查看，无法通过伤口确定是被什么蛇咬的。 陈卓问道：“医院那边还可以给多长时间。” 赵昌淼竖起一根手指头，“最多一个小时。” “知道了。” 一行人快速来到6幢，乘坐电梯抵达10楼。 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过道里面堆放着各种家具，床、沙发、桌椅板凳…… 赵昌淼解释道：“根据家长的反应，门窗一直都是反锁的，蛇绝对跑不出屋子。所以我让人把能搬的家具都搬了出来，里里外外的检查。” 很显然，他们失败了。 找不到毒蛇。 陈卓来到1004的门口，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硫磺？” “嗯。” “硫磺对驱蛇并没有多大效果，以后用专业的驱蛇粉。” “好。” 陈卓捏着鼻子走进屋子里面，初步检查一遍。 这是一栋144平三室一厅一厨两卫的房子，阳台跟次卧相连，当时孩子就是在次卧被毒蛇咬伤。 从次卧走到主卧，从客厅走到厨房。 大致扫视一圈后，并没有发现毒蛇的踪迹。 赵昌淼问：“能检查的地方我们几乎都检查了，并没有任何发现，这蛇还能长翅膀飞了？” 陈卓微微摇头，“门窗都是反锁的，就算长翅膀也飞不出去。” 他朝着助理招了招手，“袋子给我。” “诶！” 助理将袋子拉链拉开，然后递给陈卓。 陈卓从中取出一块放大镜，走进次卧，趴在地上查看。 赵昌淼一脸疑惑的问助理：“他在干什么？” 助理解释道：“在探查蛇爬行过后留下的痕迹。因为蛇的皮肤会分泌少量粘液，以保持身体潮湿、减少爬行时候的摩擦，所以蛇爬行的地方多多少少会留下粘液痕迹。特别是这种光滑的瓷砖地面，更容易留下痕迹。” 果不其然。 陈卓在墙角的瓷砖处发现了少许粘液痕迹，伸手摸了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他肯定的说道：“是蛇。” 沿着痕迹，一路追查。 蛇是从次卧游到了卫生间，然后就断了痕迹，不见了踪迹。 “蛇最后出现的位置，应该在这个卫生间。”陈卓说道。 “不会吧？”赵昌淼走进去看了看，“这才不到十平米的地方，一眼看到头，怎么能藏得了蛇？” 陈卓一边翻看垃圾篓一边说：“其实，比起蛇怎么消失的，我更好奇蛇是怎么进屋的。门窗一直反锁，蛇怎么进得来？” “对！”赵昌淼连连点头，“我也想不明白。” 陈卓将整个垃圾篓翻转过来，倒干净，里面除了用过的卫生纸，并没有蛇的痕迹。 他又把目光对准了马桶。 盖着的马桶。 他说：“蛇一定不是通过门窗进入的，而是通过其他特殊通道进入的屋子。” “特殊通道？比如？” “比如……下水管道。” 说着，陈卓将马桶盖掀开，可惜里面除了马桶水之外，并没有见到蛇的踪迹。 陈卓皱了皱眉，不应该。 赵昌淼说道：“卫生间一眼就看完了，实在没有藏蛇的地方，会不会是蛇又从这里跑出去了，只是痕迹太浅，没有被发现。” 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陈卓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已经闻到了味道。 蛇的味道。 在这个卫生间内，他闻到了蛇分泌的特殊气味，那是只有常年跟蛇打交道才能敏锐发觉的微弱味道。 “嘘……”陈卓做了个禁止出声的手势。 众人都安静不说话，连呼吸都憋着。 “听见了吗？嘶嘶嘶，嘶嘶嘶。” 赵昌淼跟助理都摇了摇头。 “嘶嘶嘶，嘶嘶嘶。是蛇，它在吐信子，而且声音是来自……” 陈卓抬起头，朝着卫生间的顶部看去，似乎并没有不和谐的地方，直到他的目光聚集到中间那盏圆形吸顶灯。 灯是关着的。 在灯中间，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轻微的晃动。 陈卓示意众人退出卫生间，然后伸手按下了墙上的灯光开关；在灯打开的一瞬间，就清楚的看到一条黄褐色的粗短毒蛇盘在吸顶灯的内部。 “蛇！！！”助理大叫一声。 陈卓将外套脱掉，递给助理，随手拿起角落里的拖把；他将拖把杆的一端对准了吸顶灯，深呼吸一口气，猛的戳了下去。 嘭。 灯碎。 毒蛇随着碎落的灯，掉落在地。 陈卓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弯腰伸手，一把抓住蛇头，用强有劲的拇指跟食指捏住蛇头部的两侧，控制住它的嘴。 毒蛇惊慌挣扎，身子缠裹住陈卓的手臂。 只是，蛇身对陈卓粗壮有力的胳膊起不到任何威胁。 “是土公蛇。” “学名短尾蝮，蝰科亚洲蝮属。” 助理将一个小口透明塑料桶拿了过来，陈卓顺势将短尾蝮的蛇头塞入桶口，然后一点点将蛇身完全装了进去。 赵昌淼赶紧给医院打电话，开口就说：“蛇抓到了，是短尾蝮。”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松了口气。 “果然是专家。”赵昌淼竖起大拇指。 “客气。” 陈卓将塑料桶的盖子拧上，然后把桶递给助理，自己接过西装重新穿上。 整理了下衣服，他说道：“蛇抓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所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行，您忙。” 陈卓拎起包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又回头提醒道：“这个季节蛇多，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最好还是让人在屋子里面撒一些驱蛇粉。” 赵昌淼连连点头，“行，我会安排。” 随后，陈卓带着助理离开了屋子；赵昌淼则带着人最后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毒蛇，又在屋子里面撒了驱蛇粉，确保万一。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个先前被陈卓打开盖子的马桶深处，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悄悄钻了出来。 第二章 意料之外 暄城市动物研究所，爬行科办公室。 陈卓带着助理蒋昊走进办公区，有研究员走过来说道：“陈科长，刚刚有一位自称是您老同学的人过来找您，我安排他在您办公室等待。” 老同学？ 陈卓略作思考，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似乎他对这个老同学并无好感。 “蒋昊，你把这条土公蛇拿去处理妥当，然后休息会儿，今天你也辛苦了。” “谢谢科长。” 安排好助理，陈卓朝着自己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 看到办公室里面坐着一名三十多岁、大金链子小金表、一身名牌服饰的男子。 是陈卓的老同学——钟英哲。 同时也是陈卓最不想见到的人。 “诶，小卓，可算等到你回来了。听说你又接到任务，跟赵队长抓毒蛇去啦？什么蛇啊，银环蛇、竹叶青还是烙铁头？” 钟英哲一见到陈卓就唠叨个没完，然而陈卓理都不理他，拿他当空气。 “诶，老同学，没必要对我这么冷淡吧？” 陈卓拿起纸杯接了杯水，喝了一口，靠在书柜上问道：“找我什么事？” 钟英哲嘿嘿一笑，“还是那件事，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过来帮我的忙，跟我一起干，我绝对亏待不了你。” “跟你一起干？”陈卓冷哼一声，“干什么？走私啊？” “诶诶诶，说什么呢这么难听。”钟英哲笑着说道：“我那是合法合规的买卖。” “你确定合法合规？” “呃……有时候也会稍微有点程序不对，无伤大雅啦。”钟英哲凑到陈卓跟前，说道：“你知道的，很多毒蛇国家是不让买卖的，但架不住这个世界上喜欢毒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热情似火，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向我砸来，我很难不动心。” 钟英哲是个没有底线的毒蛇贩子。 只要有需求，不管是多么危险的毒蛇，他都会想尽办法搞到手。 只要你付得起钱，一切都好说。 钟英哲继续说道：“我有渠道，你有技术，咱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跟我干吧，多了不敢说，一个月让你赚个几百万还是轻轻松松的。” 陈卓放下水杯，“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我还有工作。” “你！” 钟英哲强忍住怒气，挤出笑容，说道：“我们俩从幼儿园就是同学，加上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总共二十多年的同学！比多少老夫妻都要久。这么点忙你都不肯帮我吗？” 陈卓抬起手，“纠正一下，你研究生只读了两年就因为思想不端正，被导师辞退了。” 钟英哲翻了个白眼，“这么计较干什么？” 陈卓走到办公椅旁，坐下，打开电脑，自顾自的办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陈卓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没有底线的蛇贩子，让我帮你？做梦。”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钟英哲再也忍不了，大声说道：“不是，那些毒蛇不就是一群畜生吗？你跟它们共什么情？那猪牛羊不也一样到处买卖，怎么不见你共情？再说了，你忘记你爸是怎么死的了吗？” 此言一出，陈卓敲打键盘的手停止了下来。 他当然记得父亲是怎么死的。 二十年前，陈卓的父亲在救助一条圆斑蝰的过程中不慎被咬伤，因为附近医院都没有血清，抢救不及时，最终丧命。 不过。 父亲并不后悔。 甚至父亲还在临终前给陈卓留下遗言，希望陈卓能够继续父亲未完成的工作，继续研究蛇类，编纂《世界蛇类图鉴》。 二十年来，陈卓一直谨记父亲遗言，努力学习，并在毕业后继续着父亲生前的研究工作。 同时，陈卓还因为父亲的死，产生了另外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他想要搭建一套全新的独立于现在医疗体系之外的毒蛇救治体系。 只要是在华夏境内，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够在30分钟内得到相对应的毒蛇血清。 这很难。 听起来似乎完全不可能，可陈卓决心去完成。 他不想父亲的悲剧再次发生。 “呼……”陈卓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钟英哲，“我现在很生气，不想再看到你，请你离开。如果你再不走，我会打你。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钟英哲尴尬的往后退了一步。 “别，老同学，这样不好。” 陈卓眼神一凝。 钟英哲吓得推门就跑，他知道陈卓的脾气，说动手就动手，没得商量。 一路跑出研究所，钟英哲回头指着大门说道：“陈卓，你不肯跟我是吧？我还就认定你了！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娶你过门！” 爬行科办公室。 助理蒋昊敲了敲门，走进来说道：“科长，土公蛇处理妥当了；另外刚刚赵队长发来照片，说孩子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嗯，那就好。” 蒋昊把照片拿过来给陈卓看，对比着一开始被毒蛇咬伤的照片，现在孩子确实气色好了不少。 只是…… 陈卓微微皱眉，将目光聚集在孩子一开始被咬的伤口上。 那个伤口似乎有点……小。 “不对！”陈卓抬头盯着蒋昊的眼睛，问道：“蒋昊，咱们带回来的那条土公蛇的尺寸好像不对，那条蛇的牙齿要比照片上的咬痕大得多！” 蒋昊一惊。 他盯着照片仔细看。 “是的，科长你说的对，咱们带回来的那条土公蛇是条成年蛇，牙齿粗的多；而照片上孩子被咬的伤口比较细、比较浅，明显是一条幼蛇咬的。” 这也就意味着，陈卓他们带回来的那条蛇并不是咬伤孩子的蛇。 真正咬伤孩子的土公蛇，此刻依旧在1004房子里！ “快，给赵队长打电话。” “明白。” 在蒋昊给赵队长打电话的同时，陈卓拎起包就往外跑。 “科长，等我。” 两个人跑出研究所，上了车，赵队长的电话也同时打通。 “喂，专家，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陈卓沉声催促道：“1004屋子里面还有毒蛇，让那一家人先别回家。” “啊？可他们半小时前就回去了。” “干！” 陈卓挂断电话，启动车子，踩足油门，朝着江南玟序顶奢小区出发。 “可千万别出事啊。” 第三章 亡命夫妻 江南玟序顶奢小区，6幢1004。 爸妈搀扶着虚弱的孩子回到家中，让孩子躺在沙发上，一个人陪着照顾一个人去做饭。 屋子里面弥漫着驱蛇粉的刺鼻味道。 那是消防支队在离开前做的部署，以防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他们在屋子里面撒了很多的驱蛇粉，导致屋子里面的味道并不是太好闻。 “妈，味道好重。” “暂时忍忍，过两天彻底安全了，咱们再打扫。” “哦。”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没有留意的卫生间内，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马桶内，水波荡漾，一个小小的三角形脑袋悄悄的钻了出来。 短尾蝮。 一条一年左右的幼年短尾蝮，沿着马桶内侧晃晃悠悠游了上来。 嘶嘶，嘶嘶。 屋子里面驱蛇粉的强烈味道让它很不舒服。 嘶嘶，嘶嘶，嘶嘶。 短尾蝮掉转回头，噗通，钻进马桶水里，然后顺着管道钻到深处，沿着下水管道游走了。 卫生间发生的一切，屋子里的三人毫无察觉。 在不知不觉间，消防队洒下的驱蛇粉救了他们的命。 6幢，702室。 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年轻夫妻。 丈夫抚摸着妻子的脸，坏笑着说道：“老婆，你大姨妈彻底过去了吧？这几天可憋坏我了，今晚可以了吧？” 妻子嘴角微翘，手在丈夫脸上摸了摸，“可以啦。今天你可得多努力，不许偷懒哟。” “保证完成任务！” “哼哼。” 妻子捏了丈夫一把，转身往卧室走，“你先做饭，我去敷个面膜，待会等我吃饱了，我们再玩。” “好。” 丈夫围上围裙、抄起锅铲就开始做饭。 妻子先洗了脸，擦干之后，平躺在床上，撕下一片高级面膜贴在脸上，同时用手机按下倒计时：15分钟。 一张面膜只能敷15分钟，超过时间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这是妻子研究出来的秘诀。 屋内，静谧。 除了丈夫叮叮咣咣的炒菜声，什么都听不到。 咕噜噜，咕噜噜。 那条黄褐色的幼年短尾蝮从主卧的马桶里面钻了出来，这一次屋子里面并没有刺鼻的味道，它看起来很舒服。 嘶嘶。 短尾蝮吐着信子从卫生间游了出来。 沿着床脚，游到床上。 游过被子，游过抱枕，短尾蝮游到了妻子的小腿上。 妻子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死相，这么猴急呢？” 短尾蝮吐着信子，沿着她的小腿往上游去，经过大腿，游过小腹，来到令人惊叹的奇峰沟壑。 左蹭蹭，右蹭蹭。 妻子说道：“别弄了，怪痒的。你快去做饭，等我敷完面膜吃完饭，再陪你玩。” 短尾蝮听不懂妻子说什么。 它轻微的晃了晃蛇头，然后从妻子宽敞的衣领口游了进去。 “你！” 妻子眉头一皱，很是不满，怎么还越来越过分。 这么一会会都等不了吗？ 她朝着胸口扫去，手一下子握住了短尾蝮的身子，那滑溜溜、黏哒哒的感觉…… “这什么？你该不会……” 不对！ 不是丈夫的尺寸。 妻子瞬间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扯开脸上的面膜，朝着胸口看去；就看到一条粗短的黄褐色小蛇正盘在她身上，朝她吐着信子。 惊惧。 颤抖。 脸色苍白。 妻子有种掉进冰窟窿的感觉，浑身冰凉，想张开嘴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好像失声了一样，干张嘴不出声。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有概率喊不出声。 因为在极度恐惧下，人类的身体会出现生理应激反应，心跳加快、血压升高，跟发声相关的神经活动受到了压制。 妻子此刻就是如此。 咔咔、咔咔、咔咔。 头顶上方的中央空调进气口，传出诡异的咔咔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 妻子下意识的抬起头看。 然后。 进气口的格栅脱落。 七八条粗短的短尾蝮从进气口掉落下来，散开。 妻子的头上、肩上、腿上，都是蛇。 “啊！！！” 终于，她喊出了声。 尖锐刺耳的叫喊声传出屋子，传遍整栋大楼每一个角落。 那七八条短尾蝮被这一嗓子给惊吓到，产生应激反应，纷纷张开蛇口、露出獠牙，朝着妻子的身体各个部位咬了下去。 妻子痛的惊声呼喊。 嘴巴大张。 一开始那条幼年短尾蝮似是找到了安身巢穴，嘶嘶，它吐着信子、快速游动，一下子钻进妻子的嘴巴里面。 此时，正在厨房做饭的丈夫听见了妻子的呼喊声，赶紧放下铲子、跑向卧室。 “老婆，你怎么了？” 推开卧室门，他看到了这辈子最震撼的一幕。 七八条毒蛇盘在妻子身上，撕咬、蠕动，更有一条毒蛇钻进了妻子的嘴巴里面，场面恶心可怖，骇人听闻。 “……” 丈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些短尾蝮回头看向丈夫。 丈夫害怕自己也遭遇毒蛇的攻击，于是不顾妻子的死活，立刻掉头逃跑，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口跑去。 “救命，救命！” ………… 小区大门口。 陈旧的奥迪车疾驰而来，稳稳停下。 陈卓推开车门，往小区走。 消防支队长赵昌淼从另外一边跑了过来，“专家、专家，等等我。” 赵昌淼跑到陈卓跟前，喘着气询问：“刚刚你电话里什么意思？1004还有蛇？” 陈卓点点头，“我们先前抓回去的是一条成年短尾蝮，但从伤者的伤口判断，他是被幼年短尾蝮咬伤，绝对不是我们抓的那条。所以我断定，1004还有蛇。” 赵昌淼听了冷汗直冒，“那1004那家人……” 陈卓问道：“你听我的安排，在他们家洒驱蛇粉了吗？” 赵昌淼肯定的点了点头。 陈卓稍稍安心，“驱蛇粉有非常浓烈的刺鼻味道，蛇类非常的厌恶；正常情况下洒了驱蛇粉，蛇是会自己离开的，1004那家人应该不会有危险。” 正说着，就听到小区内传出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喊声。 那声音夹杂着极端的恐惧，充满了绝望。 “不好，出事了。” 不等保安开门，陈卓直接翻过闸机，朝着小区6幢奔去。 第四章 女尸藏诡 叮，10楼，电梯门打开。 陈卓立刻跑到1004门口，哐哐哐砸门。 门开，男主人看到陈卓，疑惑道：“陈专家，你这是？” 陈卓朝着屋内扫了一眼，问道：“家人都没事吧？” “没事啊。” 正说着，就听到楼道间传来粗声粗气的男人呼救声。 “救命，救命啊！” “蛇。” “好多蛇。” 陈卓眉头一皱，立刻转身跑向楼梯间，沿着楼梯往下跑，在7楼的过道里面看到一名穿着围裙的男子，正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左右的邻居都被他的求救声吸引过来。 “出什么事了？” “蛇，我家里有蛇！” “啊？你家有蛇？不是上面1004的家里有蛇吗？” “天啊，1004有蛇，他家702也有蛇，我们这栋楼到底有多少蛇啊？” 陈卓挤开人群，来到了围裙男子的跟前。 “你家有蛇？” “嗯！” “702？” “是。” 陈卓抬头看了一眼，穿过人群，直接来到了702门口。 门是开着的。 陈卓小心翼翼的迈步走了进去，左右查看，客厅地板整洁干净，并没有任何蛇留下的痕迹。 可是。 他越往里走，越闻到蛇的味道。 很重。 很浓。 陈卓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常年跟蛇打交道的他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此浓烈的蛇的味道，说明这间屋子里面蛇的数量起码得有七八条。 “专家！” “科长！” 消防支队长赵昌淼跟助理蒋昊都跟了过来。 围裙男子则站在门外，一步不敢踏进；楼上楼下的邻居们则占满了楼道，伸着头往里看。 蒋昊来到陈卓跟前，咽了口唾沫，说道：“好浓烈的味道，科长，这里的毒蛇怕是得有七八条啊。” 可能更多。 二人往里走，来到卧室门口，一眼就看到正躺在床上的女人。 她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洁白的身体上有着大大小小十多个黑漆漆的伤口，往外渗着黑色的血。 地上掉落着一张面膜，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正在倒计时的手机。 叮。 倒计时结束。 女人的生命也彻底结束。 “好惨。”蒋昊看着屋内的场景，说道：“床上、地上全都是蛇游过的粘液痕迹，这个女人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卓看向身后的赵昌淼，“赵队长，帮忙联系110跟120。” “已经在做了。” “然后，把那个围裙男喊过来。” “你，过来。”赵昌淼朝着围裙男招了招手。 围裙男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来。 陈卓指了指床上的女人，“你妻子？” “嗯。” “刚刚发生了什么？” 围裙男咽了口唾沫，“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在厨房做菜，听到老婆惨叫，我就过来看。然后我看到好多蛇在老婆身上爬来爬去，还咬她。然后我就害怕，我就求救，我就往外跑。再后来就遇到了你们，就这么多。” 陈卓迈步走进房间。 赵昌淼提醒道：“专家，你不能乱碰啊。现在人死了，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等警察过来之后，要封锁现场进行调查的，千万不能破坏。” “我知道。” 陈卓戴上了口罩跟鞋套，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四下查看。 屋子里面确实有很多蛇留下来的痕迹。 现在却一条蛇都看不见了。 它们都去了哪儿？ 咔咔。 头顶传来响声。 陈卓抬起头看去，瞧见头顶上方的中央空调的格栅有一大块脱落，风一吹，就咔咔咔的响。 并且，在格栅的缝隙里明显残留着毒蛇的鳞片。 蛇鳞。 好几片。 “糟了。”陈卓眉头紧锁，说道：“蛇是从通风管道进入屋子的。所以1004有蛇，702也有蛇。它们就像幽灵一样，在通风管道内游走，可以随时进入这栋大楼的任意一户家中。” 赵昌淼跟蒋昊都愣住了。 外面那些人有听到的，直接吓得呆若木鸡。 本以为是这两户人家倒霉，是个例；此刻听陈卓分析，只要是居住在这栋大楼的人，都有可能遭遇毒蛇攻击。 完犊子了。 “还不止。”陈卓看着地上通往卫生间的痕迹，继续说道：“不止通风管道，只怕排水管道也是他们的栖身之所。” 这也就意味着，极有可能你在家上厕所的时候，会有毒蛇从马桶深处钻出来咬你。 还怎么住人？！ 人群直接炸了。 一时间，走廊通道内吵吵嚷嚷，有人担忧、有人破口大骂、有人着急忙慌打电话连夜换住所。 乱成一锅粥。 这时。 陈卓敏锐的发觉，原本已经死去的女人，似乎动了一下。 肚子动了一下。 “嗯？” 陈卓朝着女子尸体的肚子看去，只见她的肚子时不时的就会顶一下，就好像是有小宝宝一样。 他问围裙男：“你老婆怀孕了吗？” “没有啊。” “没？” “真没。” 陈卓又看向死尸的肚子，接着转头看向死尸那张开的嘴，看到她嘴唇上沾染的粘液痕迹。 他想到了什么。 “蒋昊，手套给我。” “诶。” 助理蒋昊从提包里面翻找出一副厚实手套，那是陈卓为了抓捕毒蛇而定制的手套，厚实耐造，又贴合他的手指关节，方便操作。 戴上手套。 陈卓对着女尸的肚子按了又按，捏了又捏，一遍又一遍的往上捋。 围裙男很不满，“你对我老婆做什么？” 他想跑过去阻止陈卓，却被蒋昊一把拦住。 “你老婆肚子里有东西。” “啊？有什么？” “蛇。” “……” 蒋昊的话把围裙男吓的脸色铁青，原本迈出去的脚又默默的撤了回来。 屋内。 床边。 经过陈卓一遍又一遍的挤压、推捋，明显看到女尸的肚子鼓了又鼓，然后有个东西从肚子里往外游走。 顺着胸腔、游过喉咙、来到口腔。 嘶嘶。 嘶嘶嘶。 从女尸的嘴巴里面传出蛇的声音。 众人屏气凝神，一个个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 几双眼睛同时盯着女尸的嘴巴。 接着。 就看见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吐着信子，从女尸的嘴巴里面游了出来，椭圆形的瞳孔死死盯着陈卓。 它直着身子、昂着头。 似在警告。 似在挑衅。 第五章 生态保护 如此诡异可怖的画面，震慑的在场众人动也不敢动。 消防支队长赵昌淼也是经历过各种大场面的心理素质过硬的人，此刻也被女尸嘴里的毒蛇给震惊的动弹不得。 更不要说本身就胆小如鼠的围裙男，此刻更是吓得双腿发软，站都站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蒋昊因为常年在研究室跟蛇打交道，比他们稍微好一点，但此刻也吓得头冒冷汗、心跳加速；他见过了各式各样的蛇，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画面。 他们几个是一步都不敢动。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陈卓的身上。 这种时候，他们只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陈卓身上。 陈卓深呼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蛇的肌肉力量以及身体结构，使得它们的攻击速度比人类快的多，如果贸然去抓，肯定是抓不到的，蛇会钻回尸体内部。 只能诱捕。 陈卓从衣柜里面随手取下一个衣架，然后对着蛇比比划划，试图激怒它。 他成功了。 那条幼年短尾蝮不停的发出嘶嘶声，身子直挺挺的，做好了攻击架势。 “来啊。” “咬我啊。”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咬我啊。” 在陈卓不停的骚扰下，短尾蝮终于做出了攻击，猛地伸出蛇头，朝着衣架咬了下去。 陈卓看准时机，一把抓住蛇身。 短尾蝮反应更快，在被抓住的瞬间，转头就朝着陈卓的手指咬了下去。 尖锐的牙齿的中，渗出致命的毒液。 好在陈卓戴着定制手套，别说蛇牙了，就算是剪刀也捅不进去。 陈卓用力一扯，就将短尾蝮从女尸的肚子里面扯了出来；这是一条通体黄褐色的幼年短尾蝮，长度还不足20厘米，短粗有力。 蒋昊立刻将抓蛇专用的透明空桶递了过去，“科长，桶。” 陈卓另外一只手捏住蛇头，将它塞进桶口，再一点点把蛇身塞了进去。 这条咬伤1004小孩、钻进702女主人身体的罪魁祸首，终于逮捕归案。 陈卓长舒一口气。 “赵队长，赶紧安排人在这家也洒下驱蛇粉。” “知道了。” 几人往外走。 赵昌淼看着桶内嘶嘶发怒的短尾蝮，啧声道：“这么小的蛇，脾气这么大。” 陈卓解释道：“因为幼蛇身体弱小，缺乏安全感，所以会通过一些攻击性的手段来吓退敌人，这是它们的自我保护机智。同时，陌生环境的不适、情绪调度能力差，也都会让它们发怒。相对于成年短尾蝮，幼年的更具攻击性。” 其实不止是蛇，很多动物也都拥有同样的习性，越是幼小越是易怒。 交谈中，众人来到了一楼。 陈卓看着楼栋‘6’的标识牌，忧心忡忡的说道：“虽然抓住了这条幼年短尾蝮，但根据现场环境来看，这栋楼里面怕是还有很多的毒蛇，不彻底清理干净，这样的惨事还会接连发生。” 赵昌淼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陈卓说道：“得动真格的了。先通知整栋楼全体住户全部撤离；然后调动消防大队过来，封锁现场，挨家挨户的拆解、清理通风管道跟下水管道；驱赶、诱捕毒蛇，并对小区进行大面积的清扫。步骤繁琐，任务很重。赵队长，接下来你有的忙了。” 嚯。 赵昌淼苦笑一声，“还真是有的忙了。” “不过……”陈卓抬头看向楼体，疑惑的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栋楼会有那么多的毒蛇？正常情况下，蛇是不会随意进入人类领地的，更不要说这么多的毒蛇同时涌入。我认为，还是得弄明白蛇是从哪来的，不然即便这次费力清理干净，以后说不定还会重复发生类似的恶性案件。” “有道理，走，我带你们去见项目部经理。” 半个小时后。 售楼部大厅。 小巧精致的圆桌上，摆着四个杯子，泡着浓浓的普洱茶。 陈卓、蒋昊、赵昌淼、小区项目部经理，围着桌子依次坐下。 赵昌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吐了吐茶叶，问道：“经理，你们小区什么情况？哪里来的这么多毒蛇？你们这有住户养殖毒蛇吗？” 经理答道：“我们这里是高档小区，不会有人养殖毒蛇的。小区会有这么多的毒蛇，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您稍等。” 经理拿出企业内部的专用IPAD，打开后，翻找出一些资料。 “各位请看，我们这片小区的原址其实是一个生态保护区，后来改建成高档顶奢住宅区。据我所知，这片保护区似乎跟蛇有关。具体有什么关联，我就不太清楚了，你们可以找相关的专业人士问问。” “哦……”赵昌淼点点头，“跟蛇有关的生态保护区，这还真得找专业人士问问。这样的专业人士到哪去找啊？” 经理推荐道：“容易。暄城生态环境局就在距离这里不到10公里的地方，那边的环境处处长江岚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要是暄城相关的生态布局、环境分析，找江处长都能问明白。” 此言一出，对面几个人同时沉默了。 几个人的脸色有点尴尬。 “你们怎么了？”经理疑惑问道。 “呃……” 赵昌淼跟蒋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陈卓。 陈卓很罕见的有些发怵。 许久。 他缓缓解释道：“江处长，是我前妻。” 咳咳。 经理明白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尴尬了。 叹了口气，陈卓掏出手机，翻找出江岚的手机号，说道：“没什么好尴尬的，为了工作嘛。” 说是这么说。 可他还是盯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手机号码看了得有一分钟，深深的呼吸一口气，手指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艰难的按下了拨通键。 自从两年前离婚后，这个号码他就再也没有拨打过。 这边刚拨打。 那边就传来客服礼貌的回复：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 you dialeddoes not exist…… 好像被拉黑了。 众人同时低下头，更尴尬了。 第六章 星辰双眸 陈卓尴尬的将手机收了起来，咳嗽两声，说道：“江岚的办公室我知道在哪，过去一趟也不麻烦。这样，赵队长你就先按照我刚刚说的去做，我去江岚那边走一趟，咱们分头行动。” 赵昌淼点点头，“没问题，我已经联系消防大队那边，马上到。” “好，那，行动吧。”陈卓拍了拍腿，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下。”赵昌淼拦住陈卓，“求人办事，怎么能空手去？” 他给经理使了个眼色，“我们现在是给你们小区办事，礼物应该不用我们来准备吧？” “当然不用。” 经理立刻让人准备了一份贵重的礼物，用精美的包装盒装好，递给了陈卓。 “嗯，这还差不多。”赵昌淼拍了拍陈卓的肩膀，“去吧。” 陈卓点点头，朝门口走去。 众人都感觉他走的步伐有点沉重，似乎，去见江岚是一件比抓蛇还要危险得多的事。 等陈卓离开后。 经理好奇的问道：“赵队，这陈科长跟江处长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啊？说说。” 赵昌淼白了他一眼，“怎么那么八卦？跟个老太太似的。” “好奇嘛。” “唉……说起来，他们俩的故事还真是令人唏嘘。” 根据赵昌淼讲述，陈卓跟江岚是大学同学，两个人都是班里的超级学霸，常年霸占年级一二名。 两个人磁场相近、异性相吸，最终强强联合，走到了一起。 在他们俩读研的第二年就领了证，当时他俩的研究生导师还在婚礼现场亲自登台演讲，对二人都夸赞不已。 这两个人，郎才女貌，是人人艳羡的一对。 研究生毕业之后的第三年，他们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取名叫‘陈雨欣’；同年陈卓顺利晋升科长，次年江岚晋升处长。 顺风顺水。 本以为他们俩会一直幸福下去，直到陈雨欣4岁那年。 那年。 陈卓配合市局工作，前往西南大山里面捕猎一条伤人的矛头蝮，因为队友的操作失误，导致陈卓被矛头蝮咬伤。 送医之后，医院告知缺少血清。 当时陈卓命悬一线，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江岚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动用了所有关系，在华西的一家医院找到血清，然后借用朋友的私人飞机直接飞到西南医院，给陈卓注射。 整个过程不到40分钟，硬是从阎王爷手里把命给抢了回来。 这件事之后，江岚哭了很久，她很后怕；怕自己失去丈夫，怕孩子失去父亲。 她害怕陈卓会步他父亲的后尘。 于是，江岚要求陈卓放弃现在的工作，不可以再跟毒蛇打交道；显然，陈卓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江岚又做了妥协，同意陈卓继续从事毒蛇研究，但只能在实验室里面做研究，禁止出现场。 问题是，一个专业从事爬行科研究工作的人，怎么可能只呆在实验室里面？ 那不成闭门造车了吗？ 更何况，陈卓还是这方面的权威，多少家庭都需要陈卓来拯救。 陈卓如果不再出现场，他自己的研究将会难以推进，很多被毒蛇伤害的家庭将会迎来不幸。 所以陈卓再一次否决了江岚的提议。 后来。 他们冷战了三个月。 再次见面，就是民政局办理窗口。 他们离了婚。 孩子判给了江岚，陈卓每个月都可以去探望孩子一次；就这样，两个原本令人艳羡的佳人，最终走向了婚姻破裂。 “这……”经理听完陈卓、江岚的故事，不由得叹了口气，“怎么会搞成这样？他们明明是相爱的。” 赵昌淼说道：“江岚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一直处于危险工作中，陈卓却甘愿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冒险。他们两个都没有错，只是述求不同，从而矛盾无法调和。” 可叹呐。 婚姻要比人想象的复杂。 并不是只要有爱，就一定可以走下去。 ………… 二十分钟后。 老旧的奥迪车停在了暄城生态环境局的停车场。 车门推开，陈卓看着环境局的大门，深呼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前台就认出了他，微笑着迎了上来。 “陈科长，又来看望女儿啦？” 因为陈卓每个月都要看望女儿，而江岚又不许他去家里探望，所以约定每个月来江岚工作地方看望。 久而久之，环境局的同事们也都认识了陈卓。 “不是，我这一次来，是来找江……处长。” “啊？” 前台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陈卓跟江岚的故事他们可是了如指掌，一直都在猜测二人什么时候破镜重圆。 今天陈卓来找江岚，手里还拿着礼物，看起来是要主动发起攻击。 前台说道：“刚好江处长在办公室，陈科长，请跟我来。” 在前台的带领下，陈卓乘坐电梯来到六楼环境处；穿过员工办公区，来到了处长办公室门口。 咚、咚、咚。 前台敲了敲门。 “请进。” 屋内传来江岚清冷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陈卓的心狠狠的震颤了一下。 吱呀一声，前台推开办公室的门。 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材料；漆黑沉重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份文件。 整整一面墙的书柜，摆放的全都是环境科学相关书籍；几乎每一本书里面都夹着各种手写便条，记载着读书人的研究心得。 在书籍跟文件的包围中，一名穿着橙白间条衫、戴着银色大框眼镜、扎着高马尾的知性女人，手里拿着红色水笔，正埋头批复各项文件。 她，就是环境处处长。 陈卓的前妻。 江岚。 “什么事？”江岚头也不抬的问道，手里的水笔一刻不停。 “咳咳，江处长，有客人想要见您。” “先把人带去茶水间，我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二十分钟后见。” “呃……我已经把人带来了，是、是陈卓陈科长。” 咔哒。 那支从不会停顿的红色水笔，此刻重重的按在文件上，无法挪动一分，文件被红色水渍给深深浸透。 透明的镜片下，那双如星辰一般皎洁的双眸，闪烁着紧张的神色。 “嗯。” “知道了。” “你先出去吧。” 她还是低着头，只是说话的声音稍稍颤抖。 第七章 修罗炼狱 前台退了出去，朝着陈卓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过去。 陈卓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朝着江岚的办公桌走了过去；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陈卓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沉默。 许久。 江岚抬起头看向陈卓，“今天还不到看望孩子的日子吧？” 陈卓答道：“我今天来，不是看望雨欣，是来找你。” 听到这话，江岚的心跳开始加速，特别是在瞥见陈卓手里礼物的时候，更是压制不住微微上翘的嘴角。 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是没有办法克制的。 他，是来道歉的吗？ 他，是来和好的吗？ 两年的日日夜夜，江岚一直期待着这天的到来，期待着陈卓愿意回到她身边。 可是…… 还不等江岚高兴多久，陈卓就说了很扫兴的话。 他沉声道：“今天跟赵队出现场，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你这边帮忙。” 轰！ 江岚如遭雷击。 原来，他并不是来道歉的，江岚高兴的太早了。 就说嘛。 以他的性格怎么会来道歉。 陈卓没有注意到江岚变得阴沉的脸，自顾自的说道：“江南玟序顶奢小区有大量短尾蝮出没，听那边的经理说，小区是由一个生态保护区改造的，好像跟蛇有关。所以，我为了查明短尾蝮为什么大量出现，来找你这个专家咨询。” “哦，对了，这是带给你的礼物。” 陈卓将精品礼盒摆在了江岚桌上，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站在桌前，尴尬的双手不知道往哪放。 听完说辞，江岚的脸色更加难看。 看来只有工作，才会让他想起我。 “离开。” “带着你的礼物，离开我的办公室。” “现在，立刻，马上！” 完蛋，陈卓脸色铁青，知道自己又惹江岚不高兴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江岚生气，这是他绝对的软肋。 但这一次。 陈卓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我还是想请你帮忙调查，毕竟这涉及到上千人的生命安全。” 江岚冰冷的说道：“我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给我离开！” 唉…… 女人生气了。 事情难办了。 陈卓叹了口气，非常无奈的拎起桌上的精品礼盒，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就在他刚刚拉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江岚的声音。 “回去之后留意手机，半个小时后，我会随时联系你。” 她愿意帮忙！ 女人的心思就像是浮萍，摇曳不定，男人永远捉摸不透；一会儿气的赶人走，一会儿又愿意帮忙调查生态保护区。 陈卓内心是欢喜的，低声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将精品礼盒留在了前台，然后开车回到江南玟序顶奢小区，等这次回来的时候，110、120、119全部到齐。 小区门口拉起了警戒线，戒备森严。 警方调查死者死亡时间，医护人员救治被毒蛇咬伤的患者。 消防人员工作最重：一方面疏散住户，一方面抓捕毒蛇，一方面还要清理通风管道跟下水管道，忙的不可开交。 陈卓联系上了消防支队长赵昌淼，在赵队长的帮忙下进入到了小区内部。 赵昌淼指着忙碌的消防人员，说道：“都按你说的在做了，挨家挨户的拆除并清理通风管道、下水管道，工作量巨大。” 正说着，几名消防队员拎着口袋走了过来。 “赵队，又逮住一条。” “才二十分钟不到，就已经逮住9条了，这个小区的毒蛇可真多。” “刚刚小刘他们疏通通风管道的时候，直接掉下来3条短尾蝮，差点没把人吓死。” “想不通，这么多毒蛇都是从哪来的？” “要么有人养殖，要么有人恶意‘投毒’，否则真的解释不清。” 赵昌淼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乱猜，先去干活，毒蛇的来源会由专家调查清楚。 等人走后。 赵昌淼小声询问陈卓：“专家，你见到她了吧？结果怎么样啊？” 陈卓看了眼手机，说道：“她让我等半个小时。” “行，那就等吧。” 在众人忙碌的过程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陈卓的手机铃声响起，那个本已经拉黑他的手机号，此刻打来了电话。 “结果来了。”陈卓对赵昌淼说道。 接通电话。 不等陈卓开口，电话那头传来江岚的声音：“查明白了，江南玟序顶奢小区的原址确实是生态保护区。五年前暄城进行城市改造，将保护区的动物迁移到了城南后，就将保护区的土地卖给了房地产公司，开发建造了现在的江南玟序项目。” “虽然绝大部分动物的迁移都很顺利，但不排除有少数动物依旧留在原址，并没有被迁移走，其中就包括短尾蝮。” “通常，每年的五月到九月这段时间，短尾蝮都会游到原生态保护区的一片深水塘周围繁殖。根据我查到的信息，那片深水塘就在现在6幢楼的旁边，跟楼栋的下水口相通。” “如果我料想不错，江南玟序的短尾蝮来源，就是那片深水塘；那里，一定有很多的短尾蝮。” 听完江岚的分析总结，陈卓心里有数。 如此一来就解释了为什么江南玟序小区会有那么多的短尾蝮，又为什么毒蛇会大量聚集在6幢。 根源就在那个深水塘。 人类对于生态保护区的开发建造，跟这片地域上的毒蛇产生了交集，由于没有处理好人与蛇的相处关系，才导致一系列恶性的事件发生。 “谢谢。”陈卓陈恳的说道。 “有事再联系我。”江岚回应道。 “好。” 挂断电话。 陈卓将江岚的分析细致的阐述一遍，然后赵昌淼立刻跟警方携手，封禁了6幢大楼旁边的深水塘。 接着，消防队在深水塘周围做好部署，装好了隔离网，防止任何一条毒蛇逃跑。 最后，调集来三台挖掘车，从三个方向把深水塘包围住。 一切准备妥当，正式干活。 赵昌淼跟陈卓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 赵昌淼拿起喇叭下达命令：“开挖！” 三台挖掘车同时启动。 清理掉水塘周围的杂草，挖开松软的泥土，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那水塘周围挖出一个又一个蛇窝。 每个蛇窝里面，都有着六七条黄褐色、吐着信子的短尾蝮。 它们缠裹在一起。 游动。 吐信。 犹如来到了修罗炼狱。 第八章 瓮中捉鳖 赵昌淼咽了口唾沫，握着喇叭的手有些许颤抖，他干了一辈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场面，实在骇人听闻。 那一窝又一窝的短尾蝮，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面对三台挖掘机的夹击，它们昂着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是要跟这些庞然大物战斗到底。 “小心一点，不要伤害它们。” “抓活的，不要死的。” “我们是为了对短尾蝮进行统一迁移，不是来屠杀的，一定要控制力道。” 赵昌淼一遍遍提醒操作员，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弄死这些生灵。 本来它们无忧无虑的居住在这片深水塘，是人类的过度开发，对它们的生存环境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蛇的反抗，又对无辜的人类造成伤害。 本来相安无事的双方，因为生存空间的挤压，形成了对立面。 可悲。 咔咔、咔咔。 大铁旮沓落下去，挖起一大块淤泥，其中包裹着七八条短尾蝮；再将它们倒进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桶里，封口处理。 其他的蛇受到惊吓，纷纷钻入水塘之中。 有些狡诈的蛇想要从下水口进入到6幢的下水通道，只可惜，消防队员早就将下水口给关闭、封死。 蛇根本就游不进去。 瓮中捉鳖。 关门打狗。 这些短尾蝮逃无可逃，只能在水里乱窜，在淤泥里面乱钻；在人类的机械铁臂面前，他们的毒液失去了威胁，只能任人宰割。 前前后后一共花费了将近3个小时，暮色沉沉中，收网行动迎来大结局。 所有的短尾蝮都被清扫干净。 以防万一，消防队员又对周围进行了地毯式搜查，防止任何一条短尾蝮被遗漏。 赵昌淼拿着喇叭喊道：“都查的仔细一点，不要漏掉任何一条毒蛇，连它们的蛋也要一并带走。” 咳咳…… 身旁的陈卓尴尬的摇了摇头。 他轻声说道：“短尾蝮是没有蛋的，它们不产卵。” “啊？”赵昌淼愣了下，“蛇不都是卵生的吗？怎么，这短尾蝮是胎生？” “呃……也不是胎生。” 赵昌淼笑了，“不是卵生，也不是胎生，那是什么生？” “是卵胎生。” “啊？” 这超出了赵昌淼的认知范围，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卵胎生’这个名词。 陈卓解释道：“雌性短尾蝮确实会产卵，但是这些卵并不会排出体外，而是在体内就孵化成幼蛇，最后再将幼蛇产出。这就叫做卵胎生。” 体内产卵，体内孵化，产出的是幼蛇。 还真是一种稀奇的生产方式。 赵昌淼说道：“这样就更好了，省的遗漏了蛇蛋，造成潜在危机。” 陈卓说道：“等清理完这些短尾蝮，需要将6幢旁边这片深水塘掩埋填盖，彻底断了毒蛇生存空间。再把6幢的下水口更换位置，并加装隔离网，彻底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嗯，这些事我会一一安排的。”赵昌淼看向那一桶又一桶的短尾蝮，问道：“只是这么多的毒蛇该怎么处理啊？总不能放生吧？” “当然不能。”陈卓连连摇头，“这么多短尾蝮拿去放生，会对社会造成极大的危害，需要有计划合理的处理。我们需要给它们重新找到适合生存、繁衍并远离人类居住的地方，让它们在新家园获得重生。” 要给一大群毒蛇找新家。 这个活儿可不好干。 赵昌淼说道：“这种工作，只有江岚能胜任了。嗐，回头我也得去一趟环境局，找江岚好好商量下，也不知道咱暄城周围有没有这样的环境。” 陈卓提醒道：“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向上级申报，在其他城市的生态保护区寻找。” “好，我知道了。”赵昌淼拍了下陈卓的肩膀，“专家，这次可真的多亏你了，谢谢。要是没有你的鼎力协助，今晚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遇害。” 陈卓却高兴不起来。 他看向6幢大楼，叹了口气。 他说道：“终究还是有人因此付出了性命。如果当时我在1004抓捕短尾蝮的时候，能够及时发现抓捕的毒蛇跟咬伤小男孩的毒蛇不是一条，早一点察觉6幢大楼有很多毒蛇的话，702的女人或许就不会死了。” “这也怨不得你，谁能想到一栋大楼里竟然有那么多蛇？我干了几十年，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事。” 夜幕降临。 冷风萧瑟。 二人都把衣服紧了紧，同时看向深水塘。 心中万般滋味。 不可名状。 ………… 深夜。 岭西。 茂密的树林，宽阔的河流，一声声鸟鸣不绝于耳。 精瘦健硕的父亲，肩上扛着半头野猪，左手拿着斧子，右手牵着十岁女儿的手，顺着河道往下游的村落走去。 他本是带着女儿上山游玩，猎捕兔子，结果半路冲杀出来一头野猪！ 有着矫健身手的父亲利用树林的复杂地形，躲避、追猎、突袭，硬是将一头凶猛的野猪给当场捕杀。 父亲累的浑身疲软。 休息了好几个小时，恢复了些气力；他将野猪砍下一半带走，剩下的一半便宜那些野狼野狗了。 父女俩牵着手，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朝着山脚的村落走去。 那里是他们的家。 “爹，我好渴、想喝水。” “去吧。” 女儿走到河边，将袖子卷了起来，蹲下身子，双手弯曲并拢在一起，舀起河水送到嘴边，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河水清凉解渴，女儿喝的很开心。 嗖嗖嗖。 河流中传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父亲感觉不对。 “二丫，别喝了，回爹身边来。” “哦。” 女儿很听话，立刻站起身要走，可那嗖嗖嗖的声音变的更强，还没等女儿迈开步子，一条粗壮的大蛇从水里钻了出来。 尖锐的脑袋、椭圆形瞳孔，通体黄、黑两色，身子粗壮有力。 在月光的照射下，格外瘆人。 女儿跟大蛇四目相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如木桩一样动也不动。 她，吓傻了。 嘶嘶。 大蛇甩了下头，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女儿咬下。 “二丫！” 父亲拼了命的冲上前，一把拽住女儿的手臂，将她甩了出去；同时，蛇头咬下，狠狠的咬住父亲的肩膀。 父亲本就累的浑身乏力，此刻又被大蛇咬住肩膀，纵使有着再矫健的身手也无济于事。 “啊~~！！！” 父亲惨叫一声，被大蛇缠裹住身子，拖进河中。 河水滚滚。 瞬息间，父亲、大蛇，消失无踪。 女儿颤抖着看向河水，许久，才发出绝望的喊叫声。 “爹！！！” 第九章 死人照片 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纲办公区。 短尾蝮的事件暂时告一段落，陈卓重新回归工作岗位，对短尾蝮进行更加详细的研究跟探索。 通过这一次的事件，让他近距离的跟大量短尾蝮有过接触，对这种国内分布最广的毒蛇有了进一步了解。 【短尾蝮，中小型管牙类毒蛇。】 【常见于丘陵、平原、低山等地，主要在清晨跟黄昏活动，尤其在炎热夏季的晚上活动频繁。】 【主要以鱼、蛙、蜥蜴、小型动物为食，种类丰富。】 【……】 陈卓手指快速敲击，在电脑上记下了一连串短尾蝮的相关信息。 虽然很多信息数据库里面都有。 但是，陈卓在自己经历过后，才理解的更加深刻。 “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科长。”助理蒋昊走过来说道：“童所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 “知道了。” 点击保存，关掉界面。 陈卓起身朝着研究所所长童建春的办公室走去。 门是开着的。 咚咚咚。 陈卓在门上敲了几下，对着里面说道：“童所，您找我？” “小卓，你来，有事跟你说。” 等陈卓来到童建春办公桌前，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童建春用手颠了颠，笑着说道：“十万块，来，给你。” “啊？”陈卓问道：“这什么钱？” 童建春解释道：“你之前不是帮助消防队破获了短尾蝮的案件嘛，大功一件，人家特地送来的感谢金。来，你收着。” 陈卓笑言：“都是领导栽培的好，而且这份荣誉是属于全部研究所工作人员的，我不能吃独食。” 童建春说道：“荣誉是集体的，但是这钱，是独属于你的。” 他硬是将厚厚一叠钱塞进陈卓的手里。 童建春继续说道：“小卓，我知道你一直致力于‘半小时血清计划’，不论在华夏任何地方，都能在30分钟内得到对应的毒蛇血清。这个计划是造福于整个华夏的，也是非常需要资金投入的。十万块不多，但多少也能帮到你一点，安心收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收就有点不识抬举了。 陈卓点点头，“谢谢领导。” “嗯，忙去吧。” “好。” 陈卓拿着钱离开了办公室。 童建春看着陈卓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唏嘘不已。 他自言自语道：“老陈，你这个儿子真的很优秀，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帮助他实现远大志向。” 童建春跟陈卓的父亲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当年陈卓的父亲毒发身亡后，童建春悲伤到晕厥，遭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至今未愈。 陈卓能年纪轻轻当上科长，童建春没少帮忙，比对待自己亲儿子还上心。 只为疗养那颗受伤的心。 另一边。 陈卓刚回到自己办公室，助理蒋昊就过来说道：“科长，外面有个叫钟英哲的，自称是你的老同学，想要见你。” “不见。”陈卓直接冷冷回绝。 这个讨人厌的毒蛇贩子，陈卓表示跟他没什么可聊的，两个人的‘道’不同。 蒋昊点点头，转身刚要走。 蓦地。 他转身说道：“钟英哲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手里捧着一个黑白相框，就很奇怪，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不过他们站在研究所门口，招来了大量的围观群众，影响很不好。” 小女孩？ 黑白相框？ 陈卓微微皱眉，“这个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 蒋昊说道：“要不然，我让保卫科的同事去一趟，把他们俩轰走？” 如果只有钟英哲一个人的话，陈卓会毫不犹豫的让保卫科的同事出面赶人；但是，现在钟英哲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贸然去轰赶一个小姑娘，实在不是陈卓的作风。 “让他们进来吧。”陈卓喃喃自语：“倒要看看这个毒蛇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好。” 几分钟后，人来了。 钟英哲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走进陈卓的办公室，小女孩的怀中果真抱着一副黑白相框，相框里是一个中年男子的照片。 死人……照片？ 搞什么名堂？ “来，二丫，坐。”钟英哲自来熟，直接拉开一张椅子，让小女孩坐了下来。 然后，他坏笑着看向陈卓，说道：“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见我，以你的作风，是不会轰赶无辜可怜的小姑娘的。” 他倒是对陈卓的命门把握的很准。 陈卓白了他一眼，“说吧，找我什么事？” “找你帮忙。” “不帮。” “你还没问我什么事呢？” “不就是帮你抓捕毒蛇、全球售卖吗？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会做，你走吧。” “NO、NO、NO。”钟英哲摇了摇手指，“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想请你帮忙抓蛇，但不是为了卖，而是为民除害！” 嗯？ 陈卓狐疑的看向钟英哲，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钟英哲赶紧给小女孩使了个眼色，“快，二丫，把你爹爹的悲惨经历告诉这个叔叔，他能替你主持公道。” 二丫悲伤的说道：“叔叔，我爹爹被一条大蛇吃掉了，我想请你帮帮我，抓到那条凶恶的大蛇，替我爹爹报仇！” 啊？ 什么？ 陈卓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你爹爹被大蛇吃掉了？” “是的！” 陈卓又看向钟英哲，“不是你请来的演员吧？为了找我帮忙抓蛇，撒这种无聊的谎。” 不等钟英哲辩解，二丫大声说道：“我没有撒谎！我跟爹爹去山里打野兔，野兔没打到，反倒是打到一头野猪。回村的路上我想要喝水，结果从河水里面蹿出来一条大蛇。爹爹为了救我，被大蛇拖进河水里面，不见了。” 二丫说的非常真诚，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说到伤心处，悲痛欲绝。 不像是在撒谎。 可…… 大蛇吃人，这种事情陈卓只在电影里面看到过，现实中一次也没听说，真的很难叫人信服。 如果真有此事，那他这次面对的，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大麻烦。 第一十章 蛇神祷告 陈卓沉默了片刻，没有着急答应二丫，而是先看向钟英哲。 二十多年的老同学，他对钟英哲的脾气秉性非常清楚；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哪有那么好心，带小女孩过来，就为了替她解除心结？ “你为什么帮她？” “我当然是为了……”钟英哲本来想夸夸其谈一番，结果看到陈卓那坚毅的目光，瞬间泄了气，耸耸肩，说道：“还能为了啥？为了钱啊。” 钟英哲解释道：“最近几个月，二丫他们村附近不少人都遭遇大蛇攻击，家畜更是被吃掉了一大堆。他们对外发布赏金，谁能抓住大蛇，就给予30万的奖金！” 他嘿嘿笑道：“小卓，我俩联手抓住大蛇。你落个为民除害，我落个顺手发财。大家各取所需，如何？” 钟英哲跟二丫都紧张的看着陈卓。 生怕陈卓会拒绝他们。 片刻后。 陈卓点点头，“我可以去抓蛇，但赏金，我们一人一半。” “啥？”钟英哲疑惑道：“小卓你变了，你以前帮人忙都是不收钱的，你的美好品质哪里去了？你堕落啦！” 陈卓呵呵说道：“不收钱也行啊，这次我俩过去纯帮忙，分文不取。” “呃……”钟英哲老脸拉了下来，“我觉得一人一半就挺好。” “他们村在哪？” “岭西。” “好远。” “机票全包，半天就到。”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 “好，走。” 陈卓向所长童建春说明情况，请了一周的长假，然后跟钟英哲、二丫一起踏上了飞往岭西的航班。 飞行中。 陈卓用随身携带的华为笔记本查看数据库资料，想要了解一些有关‘食人蛇’的情况。 找到的全都是一些未经证实的新闻跟传说，并没有一起是被官方承认的。 国外倒是报导过大蛇吃人的新闻。 这些新闻的可信度并不是很高，而且吃人的案例也并不多，没有多大的参考价值。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如果真的有食人蛇，一定属于蟒蚺科。 蟒蚺科是蛇亚目下的一个科，包含了多种大型蛇类；大部分蟒蚺科的蛇是无毒的，它们主要依靠强大的肌肉缠裹猎物，让猎物窒息而死。 也只有如此大型蛇类，才有可能吞食人类，普通的蛇根本做不到。 岭西有着广袤的丛山峻岭，天然适合蟒蚺科的大型蛇类生存，有不少新闻都报道过，岭西有人发现大蛇。 只是食人蛇，还头一回听说。 盖上电脑，陈卓暗暗说道：好消息是这次的蛇没有毒，坏消息是它的力气可能比三个我还要大。 危险系数，比‘蛇楼’里面的短尾蝮只高不低。 睡了一觉。 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进入岭西地界。 飞机落地后，众人取了行李箱，然后在接待员的带领下，乘坐专车前往目的地。 二丫所在的村落叫做河西村，地处偏僻。 崇山峻岭。 江河汹涌。 目光所及之处，是连绵的山脉，一眼望不到头。 这样的景象是在暄城不可能看到的。 暄城处于华东平原，山脉稀少，最高也不过400多米，跟岭西这边动辄一千多米的高山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到了。”司机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陈卓下车，从后备箱把行李箱取了下来。 抬眼看去。 这一片山峰高耸、河流湍急，环境甚是优美。 虽然偏僻了一点，但也都修好了水泥路，家家户户通网通电，并不比城里落后多少。 如果没有大蛇危险的话，这里简直就是世外天堂。 “二丫，回来啦。” 一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伸手抱起二丫。 他是二丫的小叔胡云志，二丫父亲的亲弟弟；二丫父亲死后，胡云志就担起了一家之主的责任，照顾二丫娘俩。 同时，胡云志召集村里的年轻人，成立了大蛇防卫队，保护村民的安全。 胡云志先跟钟英哲握了握手，然后又跟陈卓握手，“这一位就是钟先生请来的捕蛇专家吧？” 钟英哲说道：“没错，他就是暄城赫赫有名的捕蛇专家陈卓，上过好多次官方新闻的名人。有他在，大蛇很快就会被抓住。” “那最好了。”胡云志有些悲伤的说道：“悬赏金贴出去之后，已经来了几波人，结果都是些半桶水。没抓到大蛇不说，还在森林里面迷了路，差点没饿死在山上。这回专家来了，我们就有希望了。” 正说着，就听到咣咣咣的敲锣声。 河对面传来的。 众人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河对面聚集了一大群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邪恶的蛇形面具，里三层外三层围成圈，伴随着敲锣声，跳着诡异的舞蹈。 在圈子的最中间有一个看上去快80岁的老太太，满脸褶皱、满头白发。 她脖子上缠裹着一条粗壮的蛇，双手举过头顶，叽叽喳喳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在进行某种祷告仪式。 整个场面诡异而恐怖。 “那些是什么人？他们在干什么？”陈卓问道。 “他们是河东村的村民，正在向蛇神进行祷告。” “河东村？蛇神？祷告？” 陈卓有点懵，刚来这里，对于这边的风俗人情还不甚了解，只是觉得有些离奇。 胡云志苦笑一声，解释道：“原本我们河西村跟他们河东村是一个村，都信奉蛇神，在村里修建了蛇神庙，逢年过节就会祭拜。” “后来，村里年轻人越来越多，读书识字、思想开放；大家慢慢觉得蛇神是不存在的，这种供奉蛇神的行为是封建糟粕，应当剔除。” “老一辈则坚守信仰。” “于是，一村变两村。信奉蛇神的人留在河东村，而不信的人则跨过大河，在河西建村。到现在为止，‘分村’已经有三十多年了。” 正说着。 忽然。 河对岸的老太太仰起头，用沙哑的嗓子高呼：“伟大的蛇神，请保佑我们河东村村民，生生世世不受邪魅危害。对于那些舍弃信仰的河西村人，请蛇神大人赐下惩罚，叫他们葬身蛇口、地狱受苦！” 呵。 好歹毒的老太太。 胡云志眼里喷火，呸了一口，说道：“遭了瘟的老太婆，天天诅咒我们河西村；搞不好，袭击村子的大蛇就是她祷告来的！” 第一十一章 崭新蜕皮 看得出来胡云志非常生气，本来村子被大蛇袭击就已经够头疼的，偏偏还有人在伤口上撒盐，更加的让人不舒服。 同时也看得出来两个村子的关系非常糟糕。 这是可以预见的。 河西村因为‘失去信仰’，从河东村脱离出来，在河东村民看来就是妥妥的背叛。 “呵呵。”钟英哲问道：“对面那老太婆是什么人？好像巴不得河西村多出点事。” 胡云志解释道：“那是神婆，专门接收跟传达蛇神意志的中间人，是人类跟蛇神的桥梁。按照她的说法，只要诚心供奉蛇神，就会得到蛇神的庇护。” “果然是封建糟粕。”钟英哲喃喃道。 “呃，其实……也不尽然。” “哦？” 胡云志眉头紧锁，缓缓开口说道：“明明河东村跟河西村中间只隔了一条沧澜河，可出事的却一直都是我们河西村。” “还有这事？”钟英哲来了兴致。 胡云志点了点头，“一开始是家禽被偷，后来是家畜被攻击，最近几个月才连续发生大蛇攻击村民的恶劣事件。不管是家禽、家畜还是村民，都是我们河西村的，河对岸的河东村一点也没有被攻击。有谣言说，是因为河东村民供奉蛇神，得到了庇护，所以凶恶的大蛇不敢对他们下手。” 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钟英哲说道：“如果真是蛇神庇护，那你们河西村也建蛇神庙、供奉蛇神不就好了？根本不用找专家来抓蛇。” “已经有人这么提议了。”胡云志说道：“甚至有人直接跑到了河对面，加入了河东村。如果大蛇的事情一直得不到妥善解决，我相信河西村很快就会不复存在。” 原本河西村民是不信蛇神的。 但由于大蛇的恐怖袭击，逼迫村民们不得不信。 搞不好，分裂了三十多年的河东村、河西村，会因为食人大蛇的缘故，再次合并到一起。 胡云志紧握住陈卓的手，恳切的说道：“所以专家，这次请您过来不仅仅是抓蛇，更是为了保住我们河西村！” 陈卓点了点头。 责任，远比想象中的重啊。 这时。 一名大蛇防卫队的队员跑了过来，对胡云志说道：“胡队，山上发现了新线索。” “什么线索？” 队员紧张兮兮的回答道：“蛇皮！” “蛇皮？” “嗯！在半山腰发现一张崭新的蛇皮，很长。” 胡云志看向陈卓，说道：“这极有可能是大蛇蜕下来皮，专家，我们一起上山看看？” 陈卓答道：“好。” 胡云志把二丫交给村民，然后带着陈卓、钟英哲一起上山。 由于前几天下雨的缘故，山路比较泥泞。 特别是这种泥土路，一脚下去，鞋底全都是土块，走几步就要抖一抖。 众人跟着队员来到了半山腰。 “就在那。”队员指着不远处的一颗大树说道。 几人一步一个坑，来到大树底下。 抬头看去，只见粗壮的大树枝干上，悬挂着一张崭新的蛇皮，绕着大树圈了几圈，然后垂了下来。 粗略目算，得有四五米长。 “好家伙，这是蛇吗？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长的蛇皮。”钟英哲啧啧称奇，“小卓，我们这次面对的可是个大家伙啊。” 能吃人的蛇，当然是大家伙。 陈卓说道：“胡队长，麻烦你让人把蛇皮从树上完整的取下来，用尺量一下有多长。” “好。” 胡云志立刻安排人爬树、取蛇皮。 陈卓则在附近查看。 距离大树不到两米的地方发现了非常明显的大蛇游动的痕迹，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地面潮湿泥泞，将大蛇游动的痕迹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他蹲了下来，张开手指去测量宽度。 “将近30厘米。” 陈卓跟各种各样的蛇打过交道，也见过不少大家伙，但他见过最粗的蛇也不过22厘米，从来没有见过将近30厘米粗的怪物。 “真是一条不得了的大蛇。” 那边，队员也测量出蛇皮的长度。 “专家，蛇皮长4.87米。” 4.87？！ 陈卓苦笑一声。 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 而且这还是蛇皮的长度，大蛇在蜕皮之后，会变得更粗更长，真实长度怕是超过5米了。 一条超过5米的超级大蛇，陈卓都不敢想象见到它会有多可怕。 钟英哲摸了摸鼻子，凑到陈卓耳边小声说道：“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啊，你搞的定吗？要是不行，千万别逞能；这钱我宁愿不赚，也不能把小命搭进去。” 陈卓从容镇定的多。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道：“如果连我们都撤了，村民还能指望谁？行不行的，试过了才知道。” 陈卓沿着大蛇游过的痕迹一路追查，最终来到了沧澜河边。 痕迹淹没在河流中。 沧澜河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能够在沧澜河中自由游动，大蛇的水性看来非常的好，而且陈卓判断，这也是大蛇攻击、藏身的手段。 他分析道：“沧澜河将村落跟山脉连在一起，通过河流就可以自由到达村落的任意地方，简直就像是为大蛇量身定制的‘高速公路’。同时，河流可以为大蛇提供很好的隐蔽性。不管是发动攻击，还是逃生，它只要钻进沧澜河里面，基本上就拿它没有办法了。” 河西村会一直遭遇大蛇袭击，被打的束手无策，沧澜河要有一大半的责任。 胡云志非常同意，“果然是专家，一点就透。我们一开始以为大蛇是从山路下来的，在路口设置了各种障碍，派人24小时轮岗，结果村子还是被大蛇袭击。后来才知道，大蛇是从沧澜河游进村子的，真贼啊。” 这条大蛇，不光拥有超强的身体素质，同时具备狡黠的智慧。 真正的智勇双全。 想逮住它，难度颇大。 不过…… 相比于逮住大蛇，现在陈卓更加担心另外一件事。 他忧心忡忡的说道：“胡队长，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最近几天大蛇肯定会发动攻击。它现在很饿，它很想吃东西。这几天一定要让村民最好戒备，稍有差池，就会有人葬身蛇口。” 第一十二章 食人恶魔 众人听了陈卓的话，同一时间愣住了，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 钟英哲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跺脚，说道：“没错！蛇在蜕皮的时候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蜕皮之后会非常的虚弱、饥饿，非常想要进食补充体力。这个时候的大蛇是最具有攻击性，也是最危险的。” 这么一解释，大伙儿也都反应过来。 5米左右的大蛇蜕皮，那得需要多少能量才能补充？而且最近几个月它吃人吃上瘾了，搞不好，还会对人类发动攻击。 河西村，危矣。 陈卓立刻制定策略：“胡队长，你在沧澜河跟河西村之间找一处水流平缓、宽度较窄的地方，带领队员，利用渔网对河流进行‘拦截’。记住，要布置多道拦截网，彻底切断大蛇进入河西村的通道！” “明白。可是……”胡云志转而问道：“如果大蛇已经顺着河流游到村庄附近了呢？” 陈卓补充道：“所以还要有第二步，防卫队需要对村庄附近的河道进行勘察，一旦发现大蛇踪迹，即刻汇报。对了，也让村民将门窗关好，同时把家禽、家畜放出来。” 胡云志有点糊涂，“大蛇要来，不是应该把家禽、家畜关好吗？怎么还要放出来？” 一旁的钟英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这叫做弃车保帅，也是最后的手段。如果我们前面失败了，大蛇还是进入了村庄，那么就可以用家禽、家畜来吸引它，供它捕食。如果大蛇吃几只鸡就吃饱了，那人不就得救了吗？” 说的在理。 胡云志明白了陈卓此举的用意。 “我懂了，这就去办！” 随后，胡云志将大蛇防卫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沧澜河设置拦截渔网，另一部分则乘坐渔船在村庄附近的河域勘察。 同时他也联系到村长，让村长通过乡村大喇叭对村民进行通知，家家户户都要把家禽、家畜放出来。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从白天一直忙到黑夜。 又从黑夜忙活到清晨。 第一天没有意外发生，沧澜河的拦截网都布置到位，村庄附近的河域经过详细勘察也没有发现大蛇踪迹。 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就连山路也安排了人手进行轮岗。 360度无死角。 全方位防卫。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敲击着屋檐，发出清脆悦耳的旋律。 陈卓等人坐在胡云志家的屋檐下，看着外面下的小雨，紧张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喜人的小雨而得到片刻的放松。 神经高度紧张。 一刻不敢放松。 看着小雨，陈卓说道：“食人大蛇水性极好，碰上这种下雨天，更是它猎杀的绝佳天气。雨声会覆盖它游动的声音，雨水冲刷泥土的味道更能掩盖大蛇的气味；它在泥土中游动，更难以察觉。这几天，危险系数更大了。” 胡云志说道：“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在防卫，360度无死角，相信不会出事的。不过专家，我们不能一直被动防守啊，总这样绷着，人会吃不消的。” 陈卓伸出手指晃了晃，“别着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蛇会在这几天进行捕食。它来不了村庄，就会在山上猎杀其他动物。等到它猎杀、捕食完毕，就是我们绝佳的反击机会。” 反击机会？ 胡云志有点不明白。 那大蛇捕食完了，有了力气，不就会变得更加凶猛吗？到时候不就更难抓了吗？ 钟英哲乐了。 他掏出一片口香糖放进嘴里，边嚼边说：“你对蛇类真的是一无所知。大蛇在吞食猎物之后，会变得非常虚弱，需要安静的躺着，慢慢的消化猎物。如果是一些体型较大的猎物，会需要两三个星期才能消化完。” 两三个星期，躺着一动不动，消化猎物。 这不就是活靶子？ 胡云志瞬间明白了，笑着说道：“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大蛇吞食猎物，然后找到它，趁它消化的功夫，给它致命一击！” “BINGO！完全答对。”钟英哲说道：“而且雨天过后，地面泥泞不堪，会很容易发现大蛇游动的痕迹，要找到它也简单的多。” 雨天。 既是危机。 也是良机。 陈卓的计划看起来很完美，但前提是能够平平稳稳的度过这几天，一直安稳的等到大蛇在山上捕食结束。 能办到吗？ 陈卓看着淅沥沥的小雨，心中不置可否。 ………… 黄昏，小雨。 河西村。 距离沧澜河两百多米的一户家中，孔武有力的刘婶儿逮了一只肥母鸡。 她坐在屋门口，将母鸡的头朝下固定住，拿起身边锋利的菜刀，割断鸡的气管跟血管。 接着，刘婶儿把母鸡的头朝下放到提前准备好的大木桶里面，开始给鸡放血；作为一个做了一辈子菜的家庭主妇，这一套宰鸡放血的过程，她再熟练不过。 她的丈夫是大蛇防卫队的一员。 为了河西村的安全，丈夫每天都忙的吃不上饭，最近一段时间明显瘦了好几斤，脸色都有些发黑。 为了给丈夫补一补身子，刘婶儿这才把养肥了的老母鸡给宰了。 准备炖一锅大补鸡汤，让丈夫好好的享用。 血放完之后。 刘婶儿将水瓶塞拿掉，往空的木桶里面倒开水，准备给鸡烫毛。 这时候，屋内传来孩子的哭声。 那是刘婶儿的孙女。 儿子、儿媳都在城里打工，孙女留在家里面给老两口照顾，现在已经快三岁了。 刘婶听到哭声立刻放下手里的鸡，小跑着进屋查看。 “娃娃，咋啦？” 孙女坐在育儿桶里面，抬着一只手，哇哇的哭。 刘婶儿走过去一看，发现孙女的手指头有些红肿、破皮，应该是不小心磕到了木桶边缘锋利处。 “哎哟，流血了。娃娃不哭，奶奶这就去拿药。” 刘婶儿匆匆忙忙跑进里屋，打开床头柜，翻找碘伏、创可贴等药物。 这个时候。 屋外来了不速之客。 一条黄黑相间的粗壮大蛇游进了院子里面，朝着门口的鸡游了过去，等它游到木桶边的时候，又听到屋内传出娃娃的哭喊声。 大蛇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它吐着信子，游进屋内，朝着育儿桶游了过去。 来到桶边。 大蛇缓缓抬起身子。 抬起一米来高，从上往下俯视着啼哭的三岁孙女，那橙黄的椭圆形瞳孔内绽放出贪婪的目光。 哭。 娃娃哭的更大声。 里屋，刘婶儿终于找到了碘伏，欣喜的喊道：“娃娃不哭，奶奶来啦。” 殊不知。 此刻的大堂内，食人大蛇已经张开血盆大口。 淡红色的口腔内部遍布着点点黑色素。 它，朝着娃娃。 吞下。 第一十三章 无影无踪 刘婶儿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碘伏跟创可贴。 “娃娃，奶奶来啦。” 她边说边看向育儿桶的方向。 结果。 天塌了。 她看到一条粗壮有力、五米多长的黄黑色大蛇，正往门口的方向游去；而大蛇的肚子有一块鼓了起来，明显是刚吃了什么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消化。 育儿桶内的孙女已经不见了踪迹。 地上还留有两只孙女的小棉鞋。 一瞬间，刘婶儿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宝贝孙女被大蛇给吞食了！ 眼前这条大蛇，就是最近几个月给河西村不断招惹麻烦的食人蛇！ 咣当、咣当。 手里的药品全部都掉落在地。 愤怒跟悲伤的情绪填满了刘婶儿的心肺，整个人在一瞬间崩溃，失去理智。 “娃娃！！！” “我的娃娃呀！！！” 刘婶儿随手抄起地上的小铁锹就冲了上去，二话不说，照着大蛇就砍了下去。 大蛇的肌肉强度非常大。 刘婶儿这一铁锹下去，并没有对大蛇造成多大的伤害，反而沿着大蛇的表皮滑向地面，重重的砍在地上。 就好像是剁肉的时候，狠狠一刀剁下去，结果刀片滑开，狠狠的剁在了砧板上一样。 刘婶儿也跟着摔了个大马哈。 大蛇被跺了一铁锹，吃痛，转回头死死的盯着刘婶儿。 嘶嘶。 嘶嘶。 它吐着信子，瞳孔收缩。 充满攻击性。 刚刚的小女孩并没有完全填满它的胃口，它还想吃的更多，眼前的刘婶儿似乎成为了它的下一个猎物。 不过，刘婶儿的叫喊声把周围的人都惊动了。 一会儿的功夫，邻居们就跑过来查看情况，在看到大蛇之后，纷纷随手拿起武器，准备对大蛇进行围剿。 大蛇并不愚蠢。 在发觉自己被众人包围之后，大蛇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想法，转身朝着其中一个村民狠狠的扑了上去。 那村民吓得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大蛇并没有对他继续攻击，而是从他身边快速游过，从这个缺口脱离了包围圈，朝着不远处的沧澜河游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大蛇不是要跟他们搏斗，而是找机会逃跑。 “不能让这个畜生跑了。” “追！” “必须抓住它！” 众人拼命的在后面追，但由于下雨天地面非常泥泞的缘故，村民跑的并不快，反倒是大蛇在雨水的帮助下，游动速度非常快。 距离越拉越大。 不一会的功夫，大蛇已经来到了河边，噗通一声，一头扎进了沧澜河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村民跑过来看时，再也见不到大蛇的踪迹。 追丢了。 “干！” 村民气的把武器狠狠的砸在地上。 很快，大蛇袭击的消息传到了胡云志的家中，陈卓、钟英哲也得知情况，一起赶了过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众人站在河边。 看着大蛇游动留下的痕迹，每个人都沉默着，心里憋屈，堵得慌，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全面防卫，为什么还是会发生这种恶劣事件？ 大蛇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想不通！ 陈卓蹲了下来，伸手摸着大蛇游过的痕迹，忍着怒气问道：“胡队长，你确定都按照我说的去做了吗？” 胡云志拍着胸脯说道：“绝对按照您说的部署的。通往山上的河流，我让人布置了三道拦截网；附近河域，我也带人不止一次的探查过。真的没有一丁点的疏忽，我们没有偷懒啊。” 他说的没错。 胡云志不是那种说大话办小事的人。 这两天他确实严格按照陈卓说的在办，只会做的更多，不会有一项偷懒。 那问题来了。 前往山上的河流被拦截了，附近的河域又做了详细勘察，一切能防卫的手段都用了，那大蛇怎么还会突然出现搞偷袭？ 大蛇，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钟英哲看着沧澜河，感慨道：“难不成这条大蛇是幽灵吗？能在水中遁形？否则我真的不知道大蛇怎么一进入水中就不见了，太不合理了。”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矛盾所在。 这时。 就听到刘婶儿惨烈的哀嚎声。 她瘫坐在泥泞的土地上，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不管不顾，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娃娃没了，让我怎么跟儿子儿媳妇交代？让我怎么活啊？老天爷啊，我可怎么办呐？” 失去孙女已经够痛心的，还要承受来自儿子儿媳的责骂，可怎么活？ 村民都低头叹气。 没人帮得了她。 不一会儿，刘婶儿的老伴儿回来了，第一时间就冲到刘婶儿跟前，质问：“娃呢？我问你娃呢？” 刘婶儿的眼睛早就哭的红肿，哑着嗓子答道：“娃娃被大蛇吃了。” “你！” 老伴儿抬手就要打，但手刚刚抬起来，突然感觉心口一紧，咣当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 刘婶儿赶紧去搀扶老伴儿，村民也都过来查看状况。 有的帮忙叫医生，有的帮忙抬尽屋子里面，整个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看着忙乱的村民，看着晕死过去的老头子，看着自责不已的刘婶儿，陈卓感觉脑子嗡嗡嗡的响。 烦！ 乱！ 静不下来！ “我们先回去。”陈卓带头离开了现场，他现在首先要弄明白的只有一件事——大蛇究竟是怎么逃脱重重防卫，实施袭击的？ 回到胡云志的家中。 陈卓坐在屋檐下，抬头看着雨水敲击瓦片，尽可能的让自己烦乱的心冷静下来。 别人乱。 他不能跟着乱。 他要保持冷静，要找出大蛇袭击的真相。 钟英哲一边摇头一边说：“小卓，我们这次面对的真是个凶残又狡猾的家伙。块头那么大，却还能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如果不能搞明白它是如何逃脱重重防卫，只怕不用多久，还会有无辜的人葬身蛇口。” 毕竟，一个三岁小娃娃可满足不了那大家伙的胃口。 它必定还会发动袭击。 钟英哲刚说完话，就有防卫队的队员急匆匆跑了过来，神色紧张的说道：“胡队、专家，大事不好了，刘婶儿死了！” 第一十四章 引水渠道 众人听了，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紧张兮兮的看向防卫队员。 怎么前脚刚走，后脚大蛇就又来袭击？ 这大蛇未免太嚣张了。 陈卓问道：“刘婶儿也被大蛇咬死了？被吞食了？” 防卫队员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刘婶儿不是被大蛇咬死的，她是上吊自杀的。因为害怕儿子儿媳回来责怪她，刘婶儿就趁人不注意，用绳子在卫生间上吊。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听完防卫队员的话，众人忍不住唏嘘。 可怜呐。 一个好好的家庭，就因为食人蛇的缘故，先是小孙女被吞食，接着奶奶自杀，一个家庭就这么彻底毁掉了。 即便刘婶儿不死，她的余生也将在无尽的痛苦跟自责中度过。 人间悲剧，就是这么酿成。 众人都沉默了。 说什么呢？ 无话可说。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可恶的食人蛇给找出来、消灭掉，给刘婶儿报仇！给之前被大蛇袭击的村民报仇！ 陈卓闭上眼睛，仔细分析。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通往上游的河流通道已经被拦截，食人蛇无法通过；附近的河域也经过多次勘查，确定没有食人蛇的踪迹。 食人蛇是怎么逃过重重防卫，依旧窜入刘婶儿家中作恶的？ 许久。 陈卓睁开眼，发问：“还有别的通道吗？” 啊？ 众人疑惑的看向陈卓。 陈卓重复问道：“除了沧澜河，还有别的通道，可以将村庄跟山脉连接吗？” “没有。”胡云志肯定的回答道：“只有山路跟水路，两条路都封死了。” 真的没有吗？ 倏然。 一直站在大屋门口的二丫说道：“有。” 众人同时看向她。 二丫继续说道：“还有引水渠。之前我跟铁柱他们就在引水渠逮鱼，那些鱼就是从沧澜河冲进去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胡云志立刻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对，引水渠！” 他解释道：“在河东村的南边有一大片农田，那边距离河流较远，也没有水流经过。为了能够对农田进行灌溉，咱们祖上就挖了一条引水渠，将沧澜河的水引到那边的农田。那条引水渠就像一条支流，从上游引来沧澜河的水，再从下游汇入沧澜河。” 也就是说，引水渠刚好避开了胡云志他们设置的拦截网！ 如果食人蛇真的从引水渠走，是可以绕过拦截网，直接到达村庄的。 可是也不对。 胡云志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食人蛇真的是从引水渠过来的，那它应该先抵达河东村南边，那遭受攻击的就应该是河东村，不该是我们河西村啊。” 而河东村一点事都没有，河西村却被食人蛇一次次袭击。 难道真的是蛇神保佑河东村？ 谜。 难解。 陈卓说道：“不管如何，先去引水渠看看。” “好！” 胡云志拿了几把伞，带领陈卓、钟英哲等人前往引水渠。 因为引水渠的主要部分在河东村南边，要抵达那边就得穿过河东村，而河东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通行的。 所以，一行人决定先从引水渠上游接通沧澜河的部分查看；然后沿着引水渠、从河东村的外围走一圈，绕开河东村民的视线。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抵达了接引口。 接引口比较普通，就是打开了一个小缺口，将沧澜河的水引入到渠道里面，并没有太复杂的工艺。 不过也正是因为简单粗暴，导致很多的鱼虾蟹都随着河水流入渠道。 村里面的小孩经常过来逮鱼捉虾。 陈卓走到渠道边上，蹲下，朝着渠道内部查看。 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渠道内的水面上，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嗯？ 陈卓似乎看到了什么。 他将裤腿卷了起来，脱掉鞋子，慢慢的下到渠道里面。 “专家，您小心一点。”胡云志提醒道。 站在渠道中，陈卓稳了稳身子，伸手拨开一片水草，然后从渠道边缘的泥土上抠下一片鳞片。 举起来看。 晶莹剔透，块状很大。 “是蛇鳞。” “大蛇的蛇鳞。” 众人的情绪一下子被拉了起来，发现蛇鳞的话，也就意味着大蛇真的进入过引水渠。 它真的是从这条特殊通道抵达村庄的！ “走，往后面看看。” 陈卓爬了上去，带人沿着引水渠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查看大蛇留下的痕迹。 一片又一片的蛇鳞被发现。 还有泥土上清晰可见的大蛇游过的纹理。 一切都表明大蛇确实是从沧澜河进入了引水渠，然后顺着引水渠进入到村庄。 那接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遭受攻击的是河西村？ 明明引水渠通向的是河东村的田。 这个谜题，需要进一步了解才能解答。 众人顺着引水渠一路走。 很快，他们抵达了农田，这里距离河东村最近的村民的家，不过两百多米的距离，食人蛇完全有能力、有机会发动攻击。 陈卓抬头四下查看。 引水渠再往下走，拐一个大弯，就会回到下游的沧澜河，形成闭环。 不过。 在大弯的旁边有一处特殊所在。 高高的围墙、红色的砖，围起来大概三亩地。 引水渠的一部分也被红砖高墙围了进去，从左边围墙进入，大概一百米之后，再从右边围墙出来。 那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引水渠的一部分会被围在高墙内？ 那里面也是农田吗？ 农田为什么要用红砖高墙围挡的严严实实，搞得就好像是监狱一样？ 一连串的问题从陈卓的脑海中蹦了出来。 他指着那片红砖围起来的地方，问道：“胡队长，那一块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围了起来？” 胡云志看了看，说道：“应该是河东村村长家的鱼塘，他们家私人承包的。用围墙给围了起来，是防止有人偷钓。” 鱼塘见得多了。 围挡也见得多了。 但用红砖高墙把整个鱼塘围的严严实实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有必要吗？ 为了防人偷钓，用隔离网不就好了？简单实用还省钱。 直觉告诉陈卓，那红砖高墙里面绝对不仅仅是鱼塘那么简单；那里面，搞不好就有大蛇袭击河西村的真相。 “走，过去看看。”陈卓带头朝着红砖高墙走去。 第一十五章 俩软骨头 一行人来到了红砖高墙边，抬头看去，围墙得有三米多高，顶上是密密麻麻的碎玻璃渣。 又高，又锋利。 是多害怕有人翻墙进去？ 如果真的是为了防止有人偷钓，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试问，哪个偷钓的会翻墙进去？ 鱼塘。 又不是金矿。 走到大门位置，陈卓略微查看，就发现更加的诡异。 大铁门是实心的，异常厚重。 且铁门跟墙壁贴合的非常紧密，上下左右都封死了，连门缝都做了特殊处理，根本看不到里面。 “门做的这么厚重，还做了特殊处理，生怕人看到里面。”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越是不想让人看到里面的状况，就越说明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片被红砖高墙围挡起来的高墙内部，不知道隐藏着多可怕的真相。 必须进去看看！ 就在陈卓思考该怎么进去看看时。 忽然，不远处的一个像是厕所的小房子里面跑出来三条大狼狗，每一条都有一米来高。 龇牙咧嘴、凶狠异常。 “专家小心！” 胡云志抄起铁棍走到陈卓跟前，将铁棍横下来，护住陈卓。 其他几名防卫队员也都拿着铁棍走上前。 人跟狼狗，对峙。 三条大狼狗用猩红的眼睛盯着众人，匍匐状，发出极具攻击性的低吼声，口水从牙齿中间流了下来，掉落在地。 胡云志松了松肩膀，说道：“专家，这三条大狼狗是村长养的看门狗，凶得很。但凡有人靠近，它们就会发动攻击，不知道多少人被误伤过。” 陈卓眯了眯眼睛。 红砖高墙、碎玻璃渣、严密铁门、凶恶大狼狗，这一连套的防卫系统，更加说明围墙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河东村村长，你究竟藏了什么？ 就在这时。 只见一群手持铁锹的河东村民朝他们走了过来，领头的，就是河东村村长。 “你们几个干什么的？” “偷鱼吗？” 河东村民把陈卓他们包围起来，个个眼神凶狠、不怀好意。 村长更是站在了三条大狼狗跟前，死死的盯着胡云志，随时要发出命令让大狼狗撕咬。 “胡云志，你胆子也太大了，大白天带人来偷鱼？”村长恶人先告状。 胡云志冷哼一声，说道：“少胡说八道，我胡云志还没穷到要来偷你的破鱼，我们是来调查食人蛇的。” 听到‘食人蛇’三个字，明显感觉到村长的脸色微微改变。 村长说道：“你调查食人蛇，跑到我鱼塘来干什么？” 胡云志解释道：“我们怀疑食人蛇是从引水渠进入的村庄，而引水渠有一部分被你的鱼塘围在里面，我怀疑这里面有名堂，就要查看查看。” “呵呵。”村长挑衅道：“你怀疑我鱼塘有问题就要查看，那我怀疑你老婆偷汉子，也可以对你老婆查看查看吗？” “许三儿！！！”胡云志气的直呼村长小名。 “胡疯狗！！！”村长寸步不让。 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都握紧了家伙事，准备开干。 可是。 胡云志他们一共才6个人；而村长这边有三十来号人，外加三条凶狠的大狼狗，真的打起来，胡云志他们绝对要吃大亏。 肯定会被打进医院。 这时候，陈卓站了出来。 他伸手按在了胡云志握着的铁棍上，沉声说道：“我想，是我们弄错了。如果食人蛇真的是从引水渠进入的村庄，那最先遭受袭击的应该是河东村。可现在河东村安然无恙，反倒是河西村民接连受伤，就说明大蛇不是从引水渠进来的。” 啊？ 胡云志一头雾水。 之前说食人蛇是从引水渠进来的是你，现在说食人蛇不是从引水渠进来的还是你，你是什么狗屁专家？ 靠点谱行吗？ “我们都发现鳞片了！”胡云志吼道。 陈卓摇了摇头，“我检查过，那蛇鳞是蝮蛇的鳞片，而蝮蛇的体型根本就吃不了人，我们弄错了。” “这……”胡云志又急又气又无可奈何。 陈卓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下武器。 然后，陈卓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村长跟前，欠了欠身子，说道：“村长先生，真是对不起，是我们这些人过于鲁莽，给您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在这里我向您，也向全体河东村民道歉。” 看着陈卓那道歉的样子，胡云志气的要吐血。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可气！ 可恨！ 然而，钟英哲仅仅迟疑了一秒，立刻就跟上了陈卓的步伐。 他站在陈卓身边，态度诚恳的说道：“挨打要立正，确实是我们弄错了，要打要罚都认。村长先生，您就惩罚我们吧。” 胡云志气的大骂：“软骨头！狗屁专家，你们就是俩软骨头！” 村长看着陈卓、钟英哲态度诚恳的样子，怒气消了一大半，点点头说道：“不愧是大城市来的专家，专业素养跟道德品质就是高，比胡疯狗强多了。虽然你们确实给我们村引起骚动，但终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破坏。罢了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河东村就是了。” “多谢村长。” “村长先生宽宏大量，真有包容心。” 陈卓、钟英哲看都不看胡云志一眼，直接转身就走。 胡云志气的边跺脚边骂街。 他跟村长又磨蹭了十几分钟，最后推推搡搡下，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河东村。 等胡云志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陈卓、钟英哲两人在收拾背包。 他笑了。 “怎么，要当逃兵？” “收拾东西跑路啊？” “也是，就你们两个软蛋，看到对方人多一点就怂了，留下来有个屁用。我真后悔，请你们俩怂包过来，还听你们的意见布置防卫。” “滚，赶紧滚。” 对于胡云志的辱骂，陈卓面不改色，就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 背包收拾完毕，最后检查了一遍。 陈卓这才看向胡云志，说道：“胡队长，再帮我们准备两双黑雨靴、两套黑雨衣。” 胡云志愣了几秒，讥笑道：“跑路还要穿雨靴雨衣？放心好了，你不仁、我有义，会给你们安排接送车的。” 钟英哲轻笑一声，说道：“谁说我们要走了？要雨靴雨衣，是为了今晚夜袭鱼塘，探查真相。” 第一十六章 油炸线球 胡云志更加懵逼，完全搞不懂眼前这俩人什么套路，刚刚面对村长的时候，怂的跟孙子似的，怎么一转眼又敢夜袭鱼塘呢？ 他俩到底是怂是勇？ 钟英哲看出了胡云志的疑惑。 他走过来拍了拍胡云志的肩膀，问道：“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 胡云志愣住了。 钟英哲说道：“是找出食人蛇，将它绳之以法，替遇害村民报仇，还现在村民一个安全生活的环境。” 胡云志点点头，“对。” “所以，我们不要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分心，更不能为了别的事情耽误进度，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明白吗？” 三言两语就把胡云志说通了。 明白了。 如果刚刚跟村长他们继续纠缠下去，胡云志他们肯定没有好下场；对方三十多号人，外加三条恶狗，不说要你的命吧，也足以让胡云志等人在医院躺几个月的。 这几个月耽误下来，食人蛇还抓不抓了？ 如果在躺医院的这段时间，再有村民被食人蛇袭击甚至吞食，那责任算谁的？ 河西村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胡云志惊醒。 他说道：“所以你们刚刚是故意服软，从而脱身。” “孺子可教。”钟英哲说道：“刚刚陈卓说的那一套都是糊弄村长的，只为了安全脱身。但我们的目标不变，依旧是以找出食人蛇为第一任务。目前看来，村长家的鱼塘很有问题，所以我们才要黑雨靴、黑雨衣，今晚去一探究竟。” “我明白了。”胡云志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钟英哲、陈卓他俩的良苦用心，“之前是我鲁莽、糊涂，真是对不起。” “没事，快去给我们准备东西吧。” “好。” 不多时，雨靴、雨衣就都准备好了，黑漆漆的，在夜里行走的话，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可还有一个问题。 狗！ 胡云志提醒道：“虽然黑色雨衣、雨靴能躲避人类，但躲不了狗。那三条恶狗机敏的很，一旦靠近就会吼叫，肯定会惊动河东村民的。” 对于这个问题，钟英哲已经想到了好的策略。 他坏笑着说道：“还记得小时候去果园偷桃子，那果园也养了狗，一靠近就叫。为了能顺利偷到桃子，我研究出来一个特殊的小道具，我管它叫做‘炸线球’，可以很好的解决狗叫的问题。” 炸线球？ 胡云志表示没听过。 钟英哲就给介绍，所谓的炸线球就是将面粉捏成团，在里面加入鸡骨头，放到香油里面炸。 在油炸的过程中，往里面添加长长的女人头发。 这样炸出来的面团球，又香又脆，隔着老远狗都能闻见，馋的直流口水。 但是。 因为里面有长头发的缘故，狗只要一咬，头发就会缠在牙齿上；加上面团球本身是面粉炸的，软烂黏糊，会粘在牙齿上弄不下来。 这玩意人吃进嘴巴里面都不好弄出来，就更不要说狗了；只要吃一个，那狗基本就废了，一整晚就搁那儿剔牙，根本别想叫出声来。 胡云志听了，竖起大拇指，“这么猥琐的办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钟英哲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猥琐？这叫智慧！” 一旁的陈卓轻笑着说道：“嗯，是挺智慧的。后来第二天果园主人发现狗嘴里的头发，调查出是他搞的鬼，就去他家告状。英哲，我记得后来你好像被你爸吊在树上打了一整晚吧？” 钟英哲白了他一眼，“不必要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接着，胡云志就让村里擅长厨艺的去准备炸线球，一番操作下来，做的比钟英哲还要好十倍。 远远就能闻到酥香的味道。 钟英哲恨不得拿起一个来吃。 一切准备就绪。 等到夜里十二点，家家户户都关了灯准备睡觉，陈卓、钟英哲穿着黑色雨衣雨靴，背着包，带着炸线球出发了。 月黑风高。 淅沥小雨。 风声、雨声很好的掩盖了他们两个的脚步声，加上一身黑色行头，跟黑夜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就算瞪大眼睛仔细看，也不见得能看得出形迹。 等他二人离开之后，胡云志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专家做好了万全准备，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还是出事了怎么办？万一他们又被河东村民发现，被三十多号人围起来怎么办？不行，我得做两手准备。” 于是，胡云志立刻掏出手机联系河西村大蛇防卫队的成员，将他们聚集到家中，每个人都准备好了武器。 另外还派出了两名‘侦查员’，专门盯着河东村，稍有情况立即汇报。 今晚。 胡云志要做好陈卓、钟英哲的保护工作。 陪他们战斗！ ………… 陈卓、钟英哲还是从白天的路线行径。 他们并没有直接穿过河东村，而是顺着引水渠的线路，绕着河东村的外围前行。 一路上小心敬慎，以防被人发现。 将近凌晨一点。 他们来到了村长家的鱼塘附近，来到了白天看到的红砖高墙附近。 没着急行动。 两人先是在附近隐蔽角落蹲守十分钟，看清楚周围的形势，确定没有看守人，然后才蹑手蹑脚的前行。 第一个目标——狗窝。 他们悄悄靠近狗窝，然后将提前准备好的炸线球丢了过去，缓缓滚落在了狗窝门口。 酥香的味道一下子四溢开来。 狗窝里面的三条恶性大狼狗闻到香味，脑子一下子宕机，嗖嗖嗖的蹿了出来，围着炸线球转了几圈，然后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很好，上钩了！ 三天狼狗把炸线球吃进嘴里之后，嚼了嚼，长头发立刻就缠裹住了它们的牙齿；加上面粉球的软烂粘牙，粘上就不可能弄下来。 三条大狼狗满地打滚，两只前爪在嘴里疯狂的扒拉，就是没办法把炸线球给弄出来。 着急。 却一点用没有。 想喊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安保系统废了！”钟英哲开心的打了个响指，然后站起身子，朝着鱼塘大门的方向，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第一十七章 血腥鱼塘 钟英哲非常顺利的来到了大门口，那三条恶性大狼狗就在他身后十多米的距离，对他毫无影响。 三条恶狗满地打滚，只顾着剔牙，哪里还顾得上钟英哲？ 陈卓随后也跟了上来。 他们伸手推了推大铁门，难动分毫。 “实心铁门，靠蛮力是打不开的，看来，只能翻越围墙。” 陈卓沿着围墙走了几步，然后放下背包，从里面将折叠软梯拿了出来；展开后，就是可以正常攀爬使用的梯子。 他把梯子架在围墙边上，先爬了上去。 来到上方，发现果然跟白天看到的一样，全都是锋利的碎玻璃，甚至还有钢钉。 “木板。”陈卓低声喊了一句。 钟英哲立刻从背包里面拿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厚木板，举起来递了上去，“有点重，拿稳了。” 陈卓双手抓住木板，顺利接了过来。 他将木板平铺在围墙上方，按了按，确定没问题之后，爬了上去。 没着急下去。 陈卓在墙上蹲着，目光从左往右扫视，将内部的环境大致看了下；夜黑，视野不好，暂时只能看到一大片泛着白光的鱼塘，跟寻常鱼塘没有两样。 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来，双手扒着围墙边缘，一点点让身子下去；最后直接松开双手跳了下去，借着惯性在地上滚了两圈，卸掉力道。 钟英哲也是同样的操作。 他在爬上围墙之后，先将软梯收起、递给陈卓，然后再踩着木板跳下围墙。 “进来了！我倒要看看村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钟英哲打开手电筒，边走边看。 整片区域三四亩地大。 设施很简单。 一个大大的鱼塘，旁边一栋小小的红砖屋。 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不是吧，里面这么简单？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鱼塘。”钟英哲皱了皱眉，“如此普通的鱼塘，又为什么要设置重重阻碍、防止人溜进来？” 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防止偷钓吧？ 陈卓举目看去，发现一点端倪。 他指着围墙内的引水渠，说道：“你看，引水渠跟鱼塘直接相连，像不像一条高速公路中间增加了一个服务区？” 这个比喻非常的形象到位。 钟英哲表示认同。 如果引水渠是一条专门为大蛇量身定制的高速公路，那中间的鱼塘，就像是给大蛇修建的服务区。 大蛇饱了、累了、倦了，就可以游到鱼塘来休息。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代表…… 钟英哲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说道：“小卓，你的意思是食人蛇并不是野生的，而是河东村民饲养的？” 陈卓没有答话。 这个想法非常的大胆。 可如果这个鱼塘并不是用来养鱼，而真的是用来供大蛇修养调整，那就说明大蛇确实是被饲养的！ 本次蛇祸，极有可能是人为。 钟英哲突然明白了一些事，说道：“那就难怪一直以来遭遇攻击的是河西村。” 是啊。 河东村民自己饲养的大蛇，又怎么可能攻击他们呢？ 虽然蛇这种生物很难驯化，更不可能认识所有的河东村民；但是，既然村长他们有能力饲养大蛇，也一定提前想好了避免被大蛇袭击的方法。 不一定是大蛇不攻击河东村，而是村长他们提前布局，把危险给控制住了。 “这帮畜生，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钟英哲表示不理解。 难道是为了逼迫河西村民重新信奉蛇神？ 又或者逼迫河西村回归河东村，二村合一？ 都有可能。 陈卓说道：“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想，究竟是不是事实，还得看食人蛇在不在鱼塘里面。”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提了口气。 看看去！ 他们轻手轻脚的来到鱼塘边缘，一个人手里拿着匕首，另一个手里拿着绳索。 大晚上本来视线就不好，还要近距离探查一条会吃人的大蛇，这活儿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 距离池塘还有两米远。 停下脚步。 陈卓打开探照灯，将光线对准了鱼塘内部，从左往右、从外往内，一点点的勘查。 鱼塘并不是很深，在探照灯的强光照射下，里面的鱼虾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 并没有食人蛇的踪迹。 找了一圈又一圈，都没有发现丁点食人蛇的踪影，难道说他们猜错了？ 就在这时。 陈卓抬起头，用力的嗅了嗅。 “英哲，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 “血腥味。” “血腥味？” 钟英哲也用力嗅了嗅，确实闻到了血腥味，在这片鱼塘的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的味道。 这就有点恐怖了。 得有多少血，才能让空气中都弥漫着血的味道？ 钟英哲感觉有点发冷，“小卓，我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河东村这帮家伙到底搞什么玩意，这片鱼塘究竟隐藏着什么啊？” 陈卓眉头紧锁。 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离奇的事情，可不管这片鱼塘藏着什么秘密，今晚都得把它挖出来！ 陈卓将探照灯举起来，转了一圈，惊讶的发现一件事：在鱼塘的东北角，还有一个间隔开来的小鱼塘。 大鱼塘旁边还有个小鱼塘。 两个鱼塘似乎是连在一起的，不明白这么建造的原因是什么。 “看看去。” 陈卓拎着探照灯往小鱼塘走，钟英哲紧随其后。 越走，越不对劲。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似乎，根源就在那片小鱼塘。 两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很快，他们两个就来到了小鱼塘的附近，距离小鱼塘边缘不到五米的距离。 陈卓将探照灯的光线对准小鱼塘内部，看到了他们这辈子最恶心的一幕：整个小鱼塘里面猩红一片，有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血腥味跟尸臭味交杂在一起，一阵一阵的往外飘，让人闻了直想吐。 “鱼塘的水都被血给染红了，这里面到底死了多少动物？”钟英哲强忍着恶心，“河东村这帮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忽然。 小鱼塘的血水搅动起来。 “有东西！”陈卓将探照灯的光线对准搅动的位置。 慢慢的，缓缓的。 一个尖尖的大脑袋从血水中钻了出来，两只鬼魅可怖的眼睛，在凄冷夜风中，死死的盯着二人。 第一十八章 丈量高度 小雨，滴滴答答的落在鱼塘里面，溅起一圈圈的波纹。 冷风呼啸，刺骨寒冷。 陈卓、钟英哲此刻感觉到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不管雨下的多大，也不管风声多么呼啸，他们都没有关注。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鱼塘里面钻出来的那个尖尖脑袋上。 他们都是常年跟蛇打交道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钻出来的是蛇，而且还是一条大蛇。 邪恶的瞳孔盯着他们两个，就像是施展了定身咒一般，让他们动也动不了。 慢慢、慢慢。 蛇从鱼塘里面‘站’了起来。 它的身子直挺挺的立了起来，超过两米高，并且这还只是它身子的一部分，绝大部分依旧藏在血水鱼塘中。 粗壮、巨大。 这是陈卓看到它的第一印象。 如此巨大可怖，那就难怪它有能力吞食人类，简直就像是恐怖电影里面的异形巨蛇一般。 大蛇的身上沾满了血水，通红一片。 雨水淋在它的身上，冲刷掉一部分，露出它原本的颜色。 黄黑色。 嘶嘶。 大蛇盯着陈卓，身子晃了晃，吐着信子。 这种场面，让陈卓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大蛇是在丈量自己的身高。 记得小时候，父亲曾经给陈卓讲过一个可怕的童话故事。 传说，森林里面有一种非常恐怖的大蛇，专门吃人。 这种大蛇有个很奇怪的特性：每次吃人之前都会对人进行丈量，比较一下人类跟自己的身体差距。 只要是被大蛇丈量过，并且没有大蛇长的人，就会被大蛇吃掉。 人们都说大蛇其实是担心自己的身子消化不了，所以才会在开吃之前进行丈量。 后来。 有个人在森林里面迷了路，很不幸，遇到了古怪大蛇。 那大蛇也开始丈量他。 迷路之人知道只要被大蛇丈量，就肯定会被吃掉，于是他就把随身携带的卷尺拿了出来，不停的往上伸。 大蛇在丈量的之后，惊讶的发现居然没有迷路之人高，于是乎，大蛇放过了它。 那个迷路之人也成为了唯一一个被古怪大蛇丈量之后，依旧存活下来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 此刻陈卓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古怪大蛇丈量人类的故事，这个小时候父亲讲的恐怖通话。 难道说……眼前这条大蛇，也在丈量吗？ 想到这里，陈卓立刻将折叠梯打开，双手抓着梯子的底部，高高举起。 “小卓，你吓傻了吗？干什么呢？”对于陈卓突然间的诡异举动，钟英哲表示不理解，以为陈卓被大蛇给吓的神志不清，才做出奇怪的动作。 陈卓没有管他，而是继续举着折叠梯，超过大蛇的高度。 不过。 大蛇还能再‘长’。 原本藏在鱼塘中的身体，一点点的也浮现出来，大蛇由两米高变成三米多高、四米多高，并且还在继续长高。 “你厉害，我不玩了。”陈卓放下折叠梯，大喊一声：“跑！” 他们朝着围墙跑去。 大蛇在血水鱼塘里面转了一圈，然后蹿到了岸上，朝着他们快速游去。 大蛇的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间就追了上来。 钟英哲骂道：“什么怪物？跑的这么快。” 陈卓赶紧喊道：“别废话了，快用手雷！” “知道了。” 钟英哲赶紧从背包里面翻找‘手雷’，说是手雷，其实就是二踢脚炮仗，只不过他们从小就管二踢脚叫‘手雷’。 找出一根。 钟英哲立刻用打火机点燃引线，然后朝着身后的大蛇丢了过去。 引线很短。 爆炸很快。 砰！ 嘭！ 两声巨响，炮仗顺利引爆，虽然连大蛇的毛都没碰到，但是巨大的响声还是把大蛇给惊吓到了。 它的动作明显迟钝下来。 陈卓也不闲着，从背包又翻找出‘加特林’，也就是一挂小鞭炮。 点燃。 扔出。 噼里啪啦，鞭炮响个不停，直接在他们的身后引爆，炸的整片鱼塘都充满回音。 大蛇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顿时被吓到了。 它不再追逐二人，而是翻身一头扎进了大鱼塘里面，往鱼塘深处游动，生怕被爆炸给波及。 “蛇躲起来了，赶紧逃。” 就在钟英哲准备利用折叠梯从围墙逃走的时候，就听到非常厚重低沉的声音。 那厚实的大铁门居然打开了！ 紧跟着，村长带着人跑了进来，鱼塘内的大灯也都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原本黑漆马虎的整片鱼塘，一瞬间就亮堂了起来。 “完了。”钟英哲心中暗暗咒骂：这帮家伙的速度可真够快的，听到声音就立刻赶了过来，一点逃生时间都不给我们留啊。 陈卓、钟英哲当然知道点燃炮仗会引起河东村民的警觉。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其实仔细看看，不难发现，村长都没有来得及穿袜子，身上的衣服也是随手拿起的，扣子都还没扣。 其他村民也都差不多的样子。 显然他们是在听到炮仗声音的第一时间，就从床上爬起来，赶过来查看情况。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位专家。”村长朝着他俩走了过来，环视一圈，盯着鱼塘看了十几秒，才转过头说道：“两位专家，你们大晚上不睡觉，来我鱼塘干什么？” 咳咳。 钟英哲随口胡诌：“哈哈，被发现了，真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就是来偷鱼的，唉……结果还没得手，就被你们发现了。罢了罢了，我知道错了，我愿意赔钱。” 偷鱼？ 呵呵。 这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 村长冷冷说道：“不用编了，我知道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其实你们白天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已经对我的鱼塘产生怀疑，迟早会有动作。只是没想到你们动作会这么快，这么隐蔽。” 沉默几秒。 村长突然阴沉的笑了。 他盯着陈卓的双眼，问道：“你们，其实已经发现了吧？” 陈卓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能这么问，说明村长没安好心，搞不好已经起了杀心。 “当然发现了。” “你表面上是养鱼塘，实际上是给大蛇提供休息地。” “让河西村民饱受折磨的食人蛇，是你们河东村饲养的！你们，就是一群人渣。” 第一十九章 无路可逃 陈卓居然直接把真相给说了出来，没有丝毫的犹豫跟保留！ 钟英哲惊讶的看向他，“小卓你疯了吗？怎么能说实话？你这么说，不就代表我们知道真相了吗？那他们还会放我们回去吗？” 其实，说不说实话都不影响结果。 陈卓反问：“你认为我们撒谎，他们就会相信我们什么都没发现，然后乖乖放我们回去？” 呃…… 钟英哲叹了口气。 好像并不可能。 村长阴笑道：“不愧是专家，到了这种时候，脑子还是那么的清晰。没错，不管你们说什么都不重要，我是不会让你们把秘密带出去的。” 果然。 河东村民拿着武器，将陈卓、钟英哲包围起来。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铁锹、镰刀、菜刀、锄头，二三十号人同时把这些家伙事砸过来，就算是世界拳王也会立刻交代在这。 除非你是钢铁侠，否则，根本没有反击的可能。 “喂喂喂，你们疯了吗？”钟英哲提醒道：“现在你们的罪名仅仅是饲养食人蛇，并不是多么重大的罪名。我刚刚也看了，小鱼塘里面的骨头都是猪牛羊、鸡鸭鹅的骨头，没有人骨，说明你们并没有杀人来喂养是认识。” “所以，你们其实没有什么大罪。” “可如果你们现在对我俩动手，那罪名可就不一样了，故意杀人哎！这要是被调查出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统统会判死刑。” 不得不说，钟英哲的脑子还是好使。 三言两语就动摇了众人的心。 是啊。 饲养大蛇并不是什么大罪，可一旦杀人，那性质就不同了，要被判死刑的！ 村民同时看向村长。 他们既不想放人，但也不想动手杀人。 这时，一个年迈的老女人声音从众人身后穿来过来。 “不需要杀人，只需要打断他俩的腿就可以了。” 众人同时回头。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满脸褶子的将近八十岁的女人，一手撑着拐杖，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是神婆。 村民跟蛇神的中间桥梁。 能够传递蛇神意志的中间人。 陈卓记得，在刚来河西村的时候就看到神婆带着河东村的人跳舞，向蛇神祷告，要给河西村降下惩罚。 这是一个心思极其歹毒的老太婆。 河东村民对她非常尊敬。 一向眼高于顶的村长在看到神婆后，也变得恭恭敬敬，低声问道：“婆婆，您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神婆看向大鱼塘，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河西村防卫过于缜密，蛇神已经很久没有正经享用祭品了。今天虽然吃了一个小孩，但份量太小，根本满足不了蛇神大人的胃口。” 话锋一转。 她突然看向陈卓、钟英哲二人，阴笑两声，说道：“这两个人，人高马大，绝对足够满足蛇神大人的胃口。既然他们主动送上门给蛇神大人当祭祀，那我们何不顺了他们的意？” “听我的，把他们俩的腿打断，工具全部没收，然后把大铁门锁上。如此一来，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片鱼塘，插翅难逃。” “以蛇神大人的威能，相信很容易就能吃掉两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如此一来，我们既能保守住秘密，又没有杀人。就算以后东窗事发，警方调查起来，也只会说他俩是在调查蛇神的时候，能力不够，被蛇神大人反杀、吃掉。” “跟我们无关呐。” 真够歹毒的。 能够想出这么卑鄙无耻的办法，这个老太婆简直就是恶魔在人间。 钟英哲骂道：“胡云志说的没错，真是一个遭了瘟的老太婆！” 骂归骂。 慌还是很慌的。 面对二三十个手持利器的村民，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可能。 钟英哲的手心全是汗。 陈卓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活一个好过死两个，英哲，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打架，被人围殴时的计策吗？” 钟英哲一愣，想到了什么。 “记得，只是……” “就按小时候的做。” 小时候，他俩曾经被学校外的混混们拦住、围殴。 因为陈卓的身体素质比较强，抗揍；而钟英哲属于脚底抹油，耐力强，非常能跑的类型。 所以他们当时制定策略：陈卓来当沙包，顶在前面，钟英哲找准空隙就跑，去找家大人报告。 后来大人来了，顺利救下了被打的半死的陈卓。 这就是活一个好过死两个。 如果当时他俩都留下来，那只会两个人都被打的半死。 能活一个，还能搬救兵来救人。 这就是最佳结果。 到了这种时刻，陈卓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像小时候一样，他要留下来当沙包，给钟英哲争取逃生的路。 如果钟英哲能搬来救兵、把陈卓救下，当然是最好。 就算钟英哲回来晚了，陈卓已经死去；那死的也只有一个人，总比两个人都死来的强。 “小卓！” 钟英哲的眼眶有些湿。 “不用感动，我留下来是因为我从小锻炼，身体素质比你强，比你能抗揍；如果你比我能抗揍，那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你留下。”陈卓的语气平淡到像是一台机器。 倒数三个数。 三。 二。 一！ 陈卓暴喝一声，将背包挡在身前，朝着最近的一个村民冲刺过去。 巨大的惯性一下就撞到村民。 其他村民见状，纷纷挥舞着镰刀、菜刀、铁锹冲了上来，朝着陈卓砸了过去。 陈卓的身子蜷缩在背包后面，尽可能的用背包抵挡攻击，但腿、脚、胳膊还是多多少少被划伤。 鲜血，直流。 “英哲，九点钟方向有缺口，跑！”在这种时候，陈卓还是敏锐的发现了求生之路。 他强忍着疼痛，一下撞倒两名村民。 趁着后面的村民没有跟上，钟英哲抹掉眼泪，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从重重包围的村民中逃脱出去。 “嗯？” “跑？” “呵呵，你哪里跑！” 看着钟英哲已经跑到大门口，村长不慌不忙，手指放在嘴巴里面，吹了个口哨。 然后。 斜刺里冲出来七八条大狼狗！ 它们瞬间扑倒钟英哲，疯狂撕咬，钟英哲连站都站不起来，这群疯狗彻底锁死了他的求生路。 逃无可逃！ 村长阴冷说道：“你们以为我只养了三条恶狗吗？蠢货，我的手段多着呢！” 第二十章 击碎信仰 黑夜，雨天。 二三十号手持利器的村民，七八条疯狗。 似乎已经没有生路。 钟英哲几乎绝望，他千算万算，没算到生命中会有此一劫，会死在岭西这种偏远的地方。 他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实现。 不甘呐。 千钧一发之际。 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穿透黑夜，犹如生命之声，将绝望的钟英哲从死亡的深渊给拽了出来。 “大伙儿，上！快救专家！” 胡云志的声音。 那个莽撞又敦厚的老实人。 钟英哲一边跟疯狗搏斗，一边抬眼看向奔跑而来的胡云志，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胡云志带着二十多个大蛇防卫队的精壮小伙子，手持武器冲了上来。 咔！！！ 他一棍下去，直接把一条疯狗的腿给打断。 其他疯狗还想反击，防卫队员哪里给它们机会？拿着铁锹就是一顿输出，打得疯狗嗷嗷乱叫。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把钟英哲从疯狗的口中救了下来。 “专家，你没事吧？”胡云志弯腰搀扶钟英哲。 “我没事，快去救陈卓！” 胡云志抬头看去，只见河东村民正在围殴一名穿着黑雨衣的男子，很显然，那男子就是陈卓。 “兄弟们，救人！” 胡云志大吼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 其他防卫队员也跟着冲了上去。 他们全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而且装备井然有序，跟河东村那些杂兵完全不是一个量级，战斗水平高出很多。 在胡云志等人的冲击下，河东村民一下子就被打的溃散。 成功救下陈卓。 只是…… 陈卓浑身上下都在流血，身上一个又一个伤口，双眼迷糊、气喘吁吁，如果再晚来几分钟，只怕陈卓真有可能被这些河东村民给活活打死！ “专家！” “快，拨打120，救人！” 立刻有防卫队员拨打急救电话，跟死神抢时间。 还好今晚胡云志有所准备，早早的安排人观察河东村的动静，一旦发生状况，立刻就带人冲了过来；如果他没有任何部署的话，今晚陈卓、钟英哲只怕都交待在这。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河东村民会对陈卓下死手。 不就是调查鱼塘吗？ 有那么严重吗？ 陈卓解答了他心中的疑虑。 强撑着一口气，陈卓说道：“袭击河西村的食人蛇并不是野生的，而是河东村民饲养的！这片鱼塘，就是饲养食人蛇的场所。” 轰！！！ 胡云志如遭雷击。 这个信息过于震撼，胡云志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真相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食人蛇不是野生的，是饲养的，还是河东村民饲养的！ 那就等于说，是河东村民制造了一起起的杀人事件，是河东村民在残害河西村！河东村民就是一群刽子手！ “怎么会？” 胡云志不敢相信。 就算两个村子再怎么不合，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 有防卫队员大声说道：“难怪食人蛇一直以来都只攻击我们河西村，从来不对他们河东村下手。呵呵，还以为是蛇神保佑他们，原来食人蛇就是他们饲养的！这帮人渣，统统都该去死！” 防卫队的成员们纷纷举起武器，一个个红着眼睛，愤怒的看向河东村民。 河东村民做贼心虚，一个个往后退。 他们本来就战斗力不如对方，加上做了坏事、心里没底气，现在连抬头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抵抗了。 然而。 神婆不这么想。 老太婆往前走了几步，用年迈的声音讥笑道：“是我们饲养的又如何？能够被蛇神大人吞食，是你们河西村民的福分，你们应该感恩才对！” 福分？ 感恩？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胡云志骂道：“遭了瘟的老太婆，你在放什么屁？” 神婆呵呵说道：“是蛇神大人给予了村子生生世世的祥和，没有蛇神大人，我们会活的连狗都不如。所以，给蛇神大人供给一点祭品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河西村没有信仰，全都是一群该下地狱的孽障！用你们的命来作为祭品，不但满足了蛇神大人的胃口，也让你们得到了救赎，简直一举双得。” “正是因为你们这些祭品的献身，才能保住河西村到现在还存在。如果不是蛇神大人的庇护，你们村早就因为失去信仰而灭亡了！” 这个老太婆，已经完全走火入魔。 陈卓明白了。 他们饲养大蛇，并不是为了报复河西村，更不是为了让河西村回归河东村，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把食人蛇当成了信仰。 他们认为食人蛇就是蛇神，只要供奉食人蛇，就能得到庇护，就能生生世世获得祥和的生活。 他们是为了所谓的信仰，在干着人神共愤的丧良心的祸事。 这帮人，已经彻底堕入深渊。 “咳、咳。” 陈卓干咳两声，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世界上有没有蛇神，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你们供养的食人蛇并不是蛇神，它只是一条体型巨大、嗜杀成性的缅甸蟒而已。” “你放屁！！！”神婆瞬间暴怒，破口大骂。 这个看起来永远不会生气，永远沉着冷静的神婆，此刻竟然气的飙脏话，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足以看出她的愤怒有多深。 只因为陈卓的话直接击碎了她的信仰！现实摆在眼前，让她无法接受。 可陈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你们不是为了信仰饲养食人蛇吗？好，我就把你们的信仰彻底击碎，让你们知道犯了多大的错！ “作为一名跟蛇类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行内人士，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们供奉的就是一条缅甸蟒，根本不是什么蛇神，你们都被骗了！” 不管对方的怒骂跟嘶吼，陈卓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缅甸蟒是亚洲第二大蛇，头部小、头颈分明、瞳孔立直且呈椭圆形。它的上下唇鳞有热感应颊窝，两侧有退化后肢痕迹。” “背侧黑边云豹斑纹，腹部则是黄白色，整体看上去像是黑、黄两色交叠。” “所有缅甸蟒的特征，食人蛇全部具备。” “它100%是缅甸蟒。” “根本不是蛇神！” 第二十一章 神婆报恩 “闭嘴、闭嘴、闭嘴！” 神婆根本听不下去，陈卓说的越多，她的心越往下沉。 这条食人蛇是她耗费了十多年时间，一点点精心培养起来的，从一条小蛇慢慢的培养成能够吞食人类的大蛇。 她坚信这条食人蛇就是蛇神，不会错！ “狗屁专家。” “你以为一通胡说八道就能污蔑蛇神吗？” “我根本不相信你说的！” 其实，神婆之所以认定食人蛇就是蛇神，还有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她曾经被蛇神拯救过。 十多年前。 神婆在山上采药，遇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熊瞎子。 一个快70岁的老太婆，在深山老林里面遇到一头体型巨大的熊瞎子，结果可想而知，几乎是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 神婆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当看到熊瞎子向她冲来的时候，神婆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后来，她听到了巨大的撞击声。 她以为是自己被熊瞎子给撞到了，问题是，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许久许久。 神婆睁开了眼睛。 她惊讶的发现那头体型巨大的熊瞎子竟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像是被大货车给撞到了一样，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然后，地上还有一条小蛇。 当时神婆就产生了一个想法：是蛇神救了自己。 蛇神动用全部力量拯救了自己，失去了法力，退化成了一条小蛇。 一定是这样！ 否则的话，如何解释熊瞎子突然被撞得爬不起来？ 如何解释地上的小蛇？ 为了信仰，更为了报恩，神婆决定饲养这条小蛇，要帮助蛇神大人恢复神力，继续保佑村子的平安。 从一条小蛇慢慢养成了大蛇。 食物从鸡、鸭、鹅，慢慢发展成猪、牛、羊，最后变成了人类。 神婆认为，只有吞食人类才会加速蛇神大人恢复神力。 她联合村长打造了专门饲养食人蛇的鱼塘，并且让信仰蛇神的村民加入进来，一起守卫他们尊敬的蛇神大人。 最终，祸害河西村的食人蛇就这么被养成了。 为了方便食人蛇‘狩猎’，神婆专门为食人蛇搭建了通往河西村的通道，并且对引水渠进行改造，更适合食人蛇游动。 她认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为了信仰。 为了报恩。 神婆有死无憾！ “真是一帮疯子。”胡云志立刻指挥手底下的人，“拨打110，报警！把这些枉顾人命的混账东西统统抓起来！” 饲养食人蛇、攻击专家、制造一系列的大蛇吞食人类事件，河东村民犯下了如此之多的恶劣事件，足够他们牢底坐穿。 听到报警，河东村民慌了。 村长也慌了。 他们饲养大蛇是为了得到蛇神的保佑，为了让村子、让家人得到更好的生活。 可如果因此要蹲监狱，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村长，怎么办？” “我不想坐牢。” “你不是说信仰蛇神就能获得幸福吗？我们为蛇神大人做了那么多，蛇神大人要保护我们啊！” 他们知道怕了。 东窗事发，面对法律的惩治，他们惊吓的像是三岁小孩。 慌乱。 不知所措。 村长也很慌，他做的恶只比村民多，不比他们少！光是他饲养的那十几条恶狗，就不知道伤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更甚至，他曾经利用食人蛇报复仇家，让食人蛇袭击自己的敌人。 一旦事件暴露，村长会比别人受到的惩罚更严重。 甚至会面临死刑！ “不能让他们走。” “事到如今，就算把他们全都弄死，也不能让他们把秘密带出去。” 村长已经彻底疯了。 然而，现在不同于白天那会，现在的胡云志他们二十多个人，还都带着武器，不是你说弄死就能弄死的。 除非…… 村长拿出匕首，一刀砍在身旁村民的身上，不等对方反应，就割下一片肉。 “啊~~！！！”那村民疼的满地打滚。 村长拿着肉片走到了大鱼塘边上，一边晃一边说：“蛇神大人，这里有你最爱吃的美食，快出来享用啊。” 他是想利用食人蛇来攻击胡云志等人！ 神婆瞬间脸色大变。 她大吼道：“你疯了吗？不能这么做！” 村长冰冷的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做的还少么？以前那么多河西村民被吞食，我们不都是这么操作的吗？” 以往，都是神婆用人肉作为‘药引子’把食人蛇的食欲给勾出来，然后标记河西村，让食人蛇发动袭击。 神婆行，村长认为他也行。 可是他错了。 神婆大吼道：“蠢货！现在还没有标记，你把蛇神大人的食欲勾起来，只会引火烧身！蛇神大人是不会受到你控制，听你命令去攻击的。” 神婆饲养食人蛇十多年，对食人蛇的脾气秉性了如指掌，她当然清楚怎么利用食人蛇发动袭击。 她行，不代表别人也行。 村长傻傻的以为自己也是饲养食人蛇的一员，应该也像神婆一样，可以自由操控蛇神，想让它攻击谁就攻击谁。 他错了。 错大发了。 错误的行为带来的后果就是——鱼塘快速搅动，一条粗壮的大蛇猛的从鱼塘内钻了出来，二话不说，照着村长的脑袋就咬了下去！ 噗嗤一声。 人首分离。 人类的血腥味彻底打开了食人蛇的味蕾，它饥肠辘辘的肚子，非常渴望被填饱。 “不好，食人蛇发狂了。”陈卓催促道：“跑，快跑！” 经过这十多年的‘悉心’调养，食人蟒早就被神婆他们给喂养的十分具有凶性，此刻凶性被彻底激发出来，不知道会发狂到什么地步。 距离食人蛇最近的几个村民一下子就被撞飞出去。 胡云志眼看不妙，架着陈卓就往外跑。 可是。 看大蛇那暴虐的样子，那疯狂的速度，跑估计是很难跑得掉的。 钟英哲眼神一动，指着大铁门说道：“大家都快出来，一起用力，把大铁门给关上，把食人蛇关在鱼塘里面！” “好主意！”陈卓同意道：“就按英哲说的做，快，跑出去，关门！” 于是乎，众人纷纷撂下武器，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等人都跑出去之后，一起用力关门。 也不分什么河东村民还是河西村民，现在通力合作，将两扇沉重的大铁门慢慢关了起来。 嘭。 铁门关上。 接着上锁！将食人蛇彻底关在里面。 可问题是…… 有人惊呼道：“神婆呢？神婆没跑出来，神婆还在鱼塘里面！” 第二十二章 害人害己 鱼塘巨大的铁门已经关上了，其他人都在慌乱之中逃了出去，除了神婆。 虽然她已经快80了，但如果一心想要逃走的话，也是有机会的，只需要大喊几声，会有村民带着她一起走。 但她没有这么做。 神婆不认为蛇神会伤害她。 毕竟，那是救过她性命的蛇神，更是她花费十多年时间培养起来的，如同孩子一般亲近的家伙。 她相信蛇神是有感情的。 “蛇神大人。” 神婆放下拐杖，一步步的朝着大蛇走了过去，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本来已经发狂的大蛇在听到神婆的声音之后，似乎冷静了不少，不再胡乱攻击，而是缓缓掉转蛇头，一双竖瞳看向神婆。 “蛇神大人，您受苦了。”神婆抬起头，眼神之中满是关怀。 无尽的崇拜跟宠溺，全都寄托在大蛇的身上。 大蛇吐着信子，低下头，看着神婆。 冷雨夜，凄寒风。 一人一蛇。 对视着。 神婆念叨着：“蛇神大人您不用害怕，虽然秘密被发现了，虽然这个鱼塘不能再继续使用，但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给您寻找新的家，让您能够更加方便的食用祭品！” 毫无悔改。 在神婆眼中，其他人都仅仅只是祭品而已。 只有大蛇才是值得她寄托信仰的所在。 然而，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原本安静下来的大蛇突然之间疯狂甩头，然后对着神婆张开了血盆大口。 “蛇神大人！” 跟大蛇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神婆当然知道大蛇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它要进食了！ 大蛇把神婆当成了口粮，准备吃掉。 神婆彻底傻了眼。 “怎么会？” “不！” “蛇神大人，是我啊，您曾经施展法力救下的忠诚之人。” “蛇神大人您睁开眼看看呀。” 到现在，她还固执的认为眼前的食人蛇就是蛇神，看着大蛇张开的血盆大口，她依旧抱有一丝期待。 或许。 她不是不知道真相。 她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蛇神，其实并不存在，她饲养的只是一条嗜杀如命、嗜血成狂的缅甸蟒而已。 食人蛇猛地一口咬在了神婆的脖子上。 神婆一命呜呼。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用手抚摸大蛇的脸颊，到死她都没有一点点的后悔；如果吃了她可以恢复法力的话，神婆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就在食人蛇准备吞食的时候，厚重的大铁门再一次打开。 一声声的警车鸣笛声，响彻云霄。 短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内，警方在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并打开了大铁门。 看到食人蛇要吞食神婆，一名警员立刻掏枪射击。 砰！！！ 子弹穿透食人蛇的身体。 食人蛇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痛的松开了神婆，掉转蛇头，一下子就钻进了大鱼塘里面。 在警方包围鱼塘的过程中，食人蛇极其狡黠，从通道游进了引水渠，然后顺着渠道一路向上，疯狂逃窜。 “不好，它要逃。” “快追！” 在陈卓的提醒下，警方立刻察觉到食人蛇的逃窜方向，几名警员手持枪械追了上去。 可是，阴雨天，食人蛇的逃窜速度非常快。 加上引水渠本身就是为食人蛇量身改造过的，特别适合食人蛇逃窜，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食人蛇就从引水渠游进了沧澜河里面。 滚滚河水，消失无踪。 警员站在河边，看着奔腾的河水，心凉了半截。 大蛇逃窜到了沧澜河里，哪里还能找得到？ 跟丢了！ 唉！ 鱼塘这边。 虽然神婆并没有被吃掉，但是因为脖子被大蛇狠狠咬了一口，出血严重，当场死亡。 加上被大蛇‘断首’的村长。 河东村饲养大蛇的两名首要分子全部死亡，讽刺的是，他们都是被自己一手养大的食人蛇给送走的性命。 他们的信仰用错了地方。 结局就是命丧黄泉。 陈卓长叹一口气，“害人害己。他们饲养大蛇，害的河西村民多人死亡、不得安宁，最终他俩的命也都送在了食人蛇手里。真是讽刺啊。” 钟英哲摆了摆手，“这俩害人精死了也好。不提他们了，小卓你伤势严重，赶紧上救护车，送市区医院好好治疗一下。” 在钟英哲的忙活下，120的救护人员很快就将陈卓抬上了救护车，一路鸣笛前往医院。 ………… 次日清晨。 医院，独立病房。 陈卓醒了过来，看到钟英哲、胡云志坐在病房里面，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经过昨晚的紧急治疗，陈卓身上的伤势都得到了控制。 虽然伤口很多，但好在都被背包、雨衣卸掉了力道，只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是都不致命。 经过一夜的休息，陈卓的精神恢复了不少。 “诶，你醒啦。”陈卓立刻对胡云志说道：“赶紧的，去弄碗面。” “好嘞。” 不多时，胡云志拎着几个饭盒走了进来。 一个个打开。 有面，有肉，有菜。 钟英哲说道：“赶紧吃点东西，恢复恢复体力。昨晚真是吓死我了，好在你没有大碍，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回暄城之后，肯定要被母夜叉给乱刀砍死。” 所谓的‘母夜叉’，就是陈卓的前妻——江岚。 他们三个是大学同学。 江岚除了成绩好之外，还是出了名的‘冰冷法官’，班上的大小事务基本都归她管。 作为最不守规矩的人，钟英哲每次看到江岚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在他眼中，江岚就跟母夜叉一样恐怖。 所以当钟英哲得知陈卓跟江岚谈恋爱之后，表示很不理解，甚至钟英哲还要陈卓在他跟江岚之间二选一！ 荒诞可笑，又充满回忆。 钟英哲说道：“要是母夜叉知道是我带你出来，还害得你差点丧命；我的天，我都不敢想象她会怎么收拾我。” 陈卓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离婚两年了，我想，她应该不会管我的事。” “才怪。”钟英哲说道：“谁不知道你们俩是离婚不离心。两头倔驴，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唉……” 陈卓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起面来。 外面的雨停了。 阳光洒下。 陈卓吃了一口面，抬起头，看着窗外，说道：“虽然食人蛇的秘密被揭露了，但昨晚还是让它逃了。这条凶狠狡黠的大蛇一天不被抓住，我一天不得心安。” 第二十三章 以血为引 钟英哲说道：“不光你不得心安，我们大家都不得心安。那条该死的食人蛇不光性格暴虐，头脑还很聪明，知道躲藏逃窜。昨晚警方赶到的第一时间，食人蛇就利用引水渠逃走了，简直比狐狸还要狡猾！” 像这么狡猾的蛇，真的非常少见。 其实缅甸蟒一般并不会攻击人类，并且会主动远离人类的聚集地。 食人蛇的习性跟缅甸蟒完全相反，弑杀、狡黠，想必是因为从小被神婆错误饲养的缘故。 钟英哲骂道：“遭了瘟的老太婆，害人害己，养出来这么一条难搞的食人蛇。她一死百了，我们还得继续遭罪。” 一旁的胡云志神色忧伤。 食人蛇逃走，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 对于陈卓、钟英哲来说，顶多就是任务失败，回暄城就是了。 但是对于胡云志来说，食人蛇逃走之后，河西村就又得时时刻刻十二分的戒备，村民总是活在大蛇的阴影中。 那滋味很不好受。 陈卓吃了一块鸡腿肉，边嚼边看向胡云志。 咽下。 沉思。 陈卓用筷子轻轻敲了下面碗边缘，说道：“不用过分悲伤，我们还有机会。” 哦？ 胡云志、钟英哲两人一下子就被陈卓的话给吸引住。 “什么机会？”胡云志问道。 陈卓说道：“原本食人蛇就非常的饥饿，经过昨晚的折腾，耗费大量体力不说，还没有吃到任何食物。所以大蛇现在一定更加的饥肠辘辘，非常迫切的想要进食。”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只要我们能利用好大蛇的进食欲，将它从沧澜河里面吸引出来，自然就拥有了斩杀大蛇的可能！” 说得对！ 胡云志连连点头，可又摇了摇头。 他说道：“问题是，食人蛇那么狡猾，怎么才能把它引出来呢？” 陈卓说了一个字。 “血！” “血？” “对，就是血！”陈卓解释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二丫的父亲会遭遇大蛇的袭击，又为什么是刘婶儿的孙女被大蛇吞食。之前我想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共同点，直到昨晚村长的特殊举动，让我恍然大悟。” “村长的什么特殊举动？”钟英哲问道。 陈卓说道：“你们记不记得，村长为了把食人蛇从鱼塘吸引出来，当场割下一名村民的肉，利用人血的味道让大蛇发狂，从而导致无差别攻击。” 钟英哲点点头，他记得是有这么一出！ 不仅如此。 陈卓还补充道：“鱼塘有大小两块，那小鱼塘里面的水都被鲜血给染红了，说明食人蛇非常喜欢鲜血的味道。普通动物的血让它感到舒适，人类的鲜血则会让它兴奋、发狂！” 然后。 就是二丫父亲的死因、刘婶儿孙女的死亡真相。 都是一个字：血！ 陈卓分析道：“二丫的父亲狩猎了一头野猪，切了一半带回来，二丫跟他父亲身上肯定都沾染了大量的野猪血；刘婶儿孙女被吞食前，刘婶儿在家门口宰杀老母鸡，给母鸡放血。两起袭击案件的共同点都是血。虽然不是人血，但动物的血也吸引到了食人蛇，让它靠近。” 等食人蛇靠近之后，又发现了二丫、孙女，从而导致了两起悲剧。 所以。 引起河西村的悲剧就是：血。 这么一分析，胡云志也想到了一些事。 他说道：“专家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起来了，之前被攻击的河西村民家中，也都有血。有的在杀鸡，有的在宰羊，有的甚至莫名其妙家里出现了血迹。” 莫名其妙的血迹？ 陈卓摇了摇头，“不是莫名其妙，是‘标记’。河东村民利用血来进行标记，然后放出食人蛇。食人蛇会循着血的味道追踪到村民家中，之后对看见的人发动袭击。” 所以难怪受到攻击的是河西村民。 也解释了昨晚神婆所说的‘标记’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没有标记，就利用血吸引大蛇，最终导致的结果就会像昨晚一样：大蛇发狂，胡乱攻击。 一切都想明白了。 陈卓开始制定计划：“既然血是吸引食人蛇出来的关键，我们不如就以此为饵，诱捕食人蛇！” 具体操作就是在山上树林靠近沧澜河的地方布置一片‘人血地’。 同时，在‘人血地’上放置一头刚刚宰杀的新鲜家猪，最好用血洗一遍。 接下来就等食人蛇上钩。 食人蛇闻到人血的味道，会循着味道来到‘人血地’；虽然看不到人类，但是能看到一头新鲜的、满身是血的猪。 饥肠辘辘的食人蛇绝对受不了诱惑，肯定会当场把猪给吞食掉。 食人蛇吞食一整头猪，将会耗费巨大的能量，且会变得笨重无比；届时，它需要一动不动的躺着，休息起码半个月。 那它将成为瓮中之鳖。 等到那个时候，提前埋伏好的河西村民一拥而上，就可以将食人蛇当场斩杀！ 威胁，将不复存在。 听完陈卓的全盘部署，胡云志忍不住乐开了花。 他笑着说道：“这个计划太棒了，万无一失。‘人血地’不难弄，我跟医院院长要一些过期的血袋就可以做出来。至于宰杀一头猪，那更是简单至极。我现在就去准备材料、布置现场。” “等下。”陈卓最后嘱咐道：“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你布置好‘人血地’之后，千万不能让防卫队员留下埋伏。因为我们面对的食人蛇非常狡猾，留人下来，搞不好会被食人蛇发现，到时候食人蛇就不吃猪，改吃人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胡云志又挠了挠头，“可不留人下来，又怎么监视现场？怎么知道大蛇来没来？什么时候应该出击呢？” 钟英哲笑了，“笨蛋，随便找个营业厅，让帮忙搞个远程无线监控不就好了？” “哦，也是。” 胡云志又把计划梳理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立刻着手去办。 病房内，陈卓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但愿，一切进展顺利。 只是他们几个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三个人在屋子里面的计划部署，全部都被门口的一名防卫队员听了去。 在胡云志离开之后，那名防卫队员也悄悄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人性贪婪 医院外，停靠着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 防卫队员王学东左看看、右瞧瞧，非常谨慎的上了面包车。 “东哥，怎么跟做贼一样？”另一名防卫队员何海一边抽着烟一边问到。 王学东把车门给带上，压低声音说道：“我发现了一条赚钱的门路。” “哦？什么门路？” “诱捕食人蛇！” 何海噗嗤乐了，“我们这段时间不一直在干这事儿吗？” “不一样。”王学东说道：“我们现在是作为村子的防卫队员，免费诱捕食人蛇，即便抓到了也没有一分钱。可如果我们俩以私人的身份抓到食人蛇，那将会得到30万的悬赏金！” 确实是这样。 作为防卫队员，那就是免费干活。 但作为私人，他们抓到大蛇就是有赏金的。 这一点谁都知道。 问题是…… 何海抽了口烟，说道：“你说的我都懂，问题是，现在我们几十号人都抓不到食人蛇。请来了两位专家，也还是让大蛇跑了。在防卫队我们都抓不到，更何况作为私人呢？就我们俩，抓个屁啊抓。” 王学东笑了，“你说的很有道理，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我们俩本来是没有一丁点机会抓到食人蛇的。但就在刚刚，我得到了一个抓捕食人蛇的计划，只要按照计划去做，百分百能抓到大蛇！” “哦？”何海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计划？说说看。” “这个计划是我刚刚在病房门口偷听来的，陈专家给胡队长布置的，绝对可靠，我说给你听啊……” 随后，王学东将偷听来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何海听完之后，立刻把没抽完的香烟丢出车窗，掏出车钥匙发动车子，兴奋的说道：“计划非常周到，可干！” 有了这个计划，即便没有别人帮助，就靠他们两个人也是足够的。 只是需要抢时间。 他们需要抢在胡云志之前完成这个计划。 如果等到胡云志把材料都准备好了，那么以整个防卫队的速度，他们俩是绝对比不了的。 决定好了就干。 他们俩立刻就去准备材料。 因为要抢时间，他们的材料就不会像胡云志准备的那么周全。 人血，没有。 他们干脆放弃。 直接回家宰杀了一头小羊，用羊血来代替人血。 而且宰杀的小羊也可以代替家猪，用来诱捕食人蛇，供食人蛇吃。 他们把车子开到了山脚下，然后两个人抬着小羊往山上跑，一直来到了半山腰。 “就这儿了，差不多。” 何海看了看四周围的环境，觉得可以了，就把小羊给放了下来。 他清理出来一片干净的地儿，然后往地上浇血，制造‘血地’。 王学东则把羊肉悬挂起来，尽可能的让羊肉的味道散发的更远；为了让食人蛇能够闻到血腥味，他还特地把羊肉挂在了下风口，就为了让风把羊肉味道吹的更远。 实际上，食人蛇的嗅觉是十分敏锐的，就算不挂在下风口，也足够食人蛇闻到味道的。 一切准备妥当。 接下来，就是埋伏。 这里他们俩漏掉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千万不能留人在现场埋伏。 当时在病房内，陈卓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让胡云志留人下来。 这一条，被王学东给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他是偷听的，而且一个人的记忆有限，这条关键信息并没有被他听清，更没能完整记下来。 而恰恰是漏掉了这一条，才导致后来的悲剧发生。 “都搞定了，咱们躲起来吧。”何海说道。 “嗯……” 王学东微微皱眉，有些犹豫。 他似乎好像记得还有一些什么步骤，但是又想不起来了。 看看四周围，并不缺什么。 “算了，做到这个地步应该差不多了。” 随后，王学东跟何海两个人就找了个凹地蹲了进去，身上盖上枯树叶，头上顶着捡来的枯树皮。 两个人就好像是埋伏的狙击手一样，露着四只小眼睛，盯着‘陷阱’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两个人埋伏的都有些倦了，食人蛇却还没有来。 何海有些丧气，说道：“不行啊，食人蛇好像不上当呀。会不会是食人蛇对咱们的小羊不感兴趣？说到底，咱还是得用人血来吸引食人蛇出来。” 王学东心里也没底。 如果羊血没用的话，他们的所有操作就都白费了，再想回去准备人血肯定是来不及的。 这会儿估计胡云志已经准备好了材料，甚至可能已经在上山的路上。 “再等等吧。”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死是活，全看运气。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 就听到不远处的沧澜河里面传出咕咚、咕咚、咕咚的响声，似乎有什么大家伙从水里钻了出来。 “来了！” 二人心跳加速，他们等待多时的猎物终于上钩。 果不其然。 只见一条黄黑相间的粗壮缅甸蟒从沧澜河里面钻了出来，正是昨晚鱼塘逃走的那条食人蛇！ 它果然闻到了血腥味，追踪而来。 食人蛇朝着陷进游了过去。 来到血地。 食人蛇两只竖瞳盯着悬挂在树上的小羊看，不停的吐着信子。 虽然它很饿，但是没有着急进食。 似乎它对这头小羊并不是那么满意。 此刻埋伏着的王学东、何海都紧张到浑身冒汗，手心里面全都是汗水，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吃啊，你TM的快点吃啊！ 可食人蛇就是不吃。 这可把他们俩给急坏了。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 食人蛇微微抬起头，不停的吐着信子，似乎是用信子在分辨空气中的某种味道。 它在找寻什么？ 就在二人狐疑的时候，突然，食人蛇猛地一窜，钻入树叶堆之中，不见了踪迹。 嗯？ 哪去了？ 何海跟王学东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都蒙圈。 食人蛇不吃羊肉，钻树叶堆里面干什么？ 就在他们两个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的树叶动了动，然后，有几滴粘稠状的像是口水的液体滴落在了王学东的脸上。 “这是？” 王学东摸了摸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紧张的抬起头，往回看。 那条黄黑相间的食人蛇，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一双竖瞳死死的盯着他，目光之中满是贪婪跟兴奋！ 第二十五章 自作聪明 王学东可以说是一个非常胆大的人了，可此时此刻，再胆大的人也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惧。 面临死亡的威胁，王学东的裤子有点湿。 那条钻进树叶堆消失不见的食人蛇，竟然无声无息的潜到他们俩的身后，没有一点声响，就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王学东明白了。 明白刚刚食人蛇对着空气不停的吐信子是为了什么。 食人蛇一定是在空气中嗅到了人类的味道，所以才会放弃吞食小羊，转而查询人类的位置。 蛇的嗅觉非常灵敏。 都说狗的嗅觉灵敏，但其实，蛇的嗅觉是狗的15倍！ 并且蛇的嗅觉器官并不在鼻子上，而是在舌头上；蛇通过不停的吐信子，利用分叉的舌头捕获空气中的气味分子，从而达到对猎物的追踪跟分辨。 他们两个如此近距离的埋伏，自以为能够躲避蛇的追踪，实际上他俩完全暴露在蛇的追踪范围内。 蛇又不是通过视觉追踪猎物。 所以，光是躲藏起来是完全没用的。 此刻的王学东终于想起来了，想起了陈卓对胡云志最后的嘱咐：千万不能留人下来！ “想起来了。” “专家说，不能留人下来。” “蛇的嗅觉很灵敏，一旦留人下来，蛇一定会发现，就不会吞食猎物，改而吃人。” 何海骂道：“你现在想起来还有个屁用？跑啊！” 跑？ 来不及了。 在这片山脉，完全就是食人蛇的战场，它几乎是无敌的。 不等何海起身逃跑，食人蛇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把他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树上，当场摔断了几根肋骨。 痛！ 何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知道食人蛇力气大，没想到力气大到这个地步，他们两个在食人蛇面前就像是两个小鸡仔，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趁着食人蛇攻击何海的功夫，王学东赶紧起身逃跑。 脚底抹油。 跑的比兔子还快。 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越是逃跑，越是激发蛇的兴奋欲，反而引得食人蛇放下何海，朝着他快速游动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食人蛇就追上了王学东。 尾巴一扫。 王学东摔了个狗吃屎。 食人蛇顺势压在了王学东身上，将他缠裹起来，一点点的挤压。 王学东每呼吸一次，食人蛇的身子就缠裹紧了一分。 呼吸越多。 缠裹越紧。 咔咔、咔咔，王学东的几根肋骨都被蛇给压断。 呼吸难受，有种窒息的感觉。 越是窒息，越想呼吸；越是呼吸，缠裹的就越紧。 恶性循环。 “何……海……救……我……” 这是王学东最后说出的四个字，他用极其渴望存活的目光看向不远处趴在地上的何海，期望何海能救他的命。 他想多了。 此刻的何海断了几根肋骨，痛的站都站不起来。 何海喘着粗气，抬头看向被食人蛇缠裹住的王学东，又急又怕。 头一回，他感觉到如此的无助。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带来的绝对恐怖感，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更可怕的是。 何海看到食人蛇张开了血盆大口，朝着王学东的脑袋伸了过去！ 蛇的嘴巴构造非常特殊。 蛇嘴的下颌是可以完全脱臼的，从而达到最大的张开幅度，最大程度甚至可以达到180度！ 不仅如此，蛇的下颌还能左右错位，进一步的增大吞食幅度。 最后，蛇的下颌骨并不像人类那样用‘榫头’连接，蛇是用韧带连接下颌骨，这样就更加方便它们的嘴巴灵活开合。 有了这些特殊的构造，蛇就可以吞食比蛇头大得多的猎物。 配合上蛇的特殊消化系统，让它们成为了非常恐怖的杀手，即便是吞食了比自己体型还大的猎物，它们也能消化得了。 蛇，一种恐怖的猎杀者！ 就这样。 何海看到了此生最恐怖的画面。 在他的眼前，食人蛇将王学东一点点的吞进嘴巴里面，再慢慢的吞入蛇身之中。 从头到脚，吃的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何海就那么看着，整个大脑陷入宕机状态，彻底傻了。 终于，蛇吃完了。 食人蛇吐了吐信子，似乎对这次的‘祭品’非常满意。 它回头看了一眼何海。 游动。 经过。 无视。 食人蛇慢慢悠悠的从何海的身边游走，并没有继续攻击何海；它已经吃饱了，现在需要的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慢慢消化。 它放过了何海。 因为它吃不下了。 食人蛇擦着何海的肩膀游走了，何海整个人一动不动，惊惧的眼泪从眼眶中缓缓滑落。 风，轻轻的吹。 许久。 许久。 食人蛇不见了。 何海那压抑的恐惧终于释放出来，仰起头，发出了此生最为致命的呐喊。 “啊！！！” 这时候的山脚下，胡云志正带人往山上赶。 他已经准备好了诱捕食人蛇所需要用到的一切材料：过期人血袋、现杀的家猪、远程无线监控设备等。 他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一切没有问题，才召集防卫队员一起上山。 只是奇怪，有两名防卫队员不见了，手机也打不通。 抓蛇要紧，暂时没有管他们俩。 可当胡云志等人来到山脚下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半山腰传来男人惨烈的叫喊声，有熟悉的队员立刻说道：“是何海的声音！” 众人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往山上赶。 最终。 他们看到了何海。 看到了满目疮痍。 ………… 市区医院，独立病房。 陈卓吃完面条，钟英哲将碗筷都收拾起来。 “不知道胡队长他们进行的怎么样了？”陈卓还是对抓捕食人蛇的计划有些忧心。 钟英哲说道：“你的计划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他们严格按照你说的去做，相信可以顺利诱捕食人蛇。等蛇抓到，我们领了赏金，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是这样。 可是。 顺利不了一点。 嘭的一声，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重重的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陈卓、钟英哲同时皱眉，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胡云志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 双眼惊恐。 手脚发抖。 “专家，不好了，出大事了。” “诱捕计划失败，防卫队员王学东被大蛇给吃掉了！” 第二十六章 死得其所 胡云志把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王学东是怎么偷听计划的，又是怎么跟何海一起诱捕食人蛇的，最后又是怎么失败被吞食的。 整个过程何海都详细的告诉了胡云志，现在胡云志又告诉了陈卓、钟英哲。 听完之后，陈卓沉默了。 钟英哲气的一脚踹翻地上的垃圾桶，破口大骂：“这两个自私贪婪的狗东西，坑死大家了！好好的诱捕计划，本来严格执行的话，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现在被他们俩这么一闹，彻底失去了抓捕食人蛇的机会。” 这几乎是最后的机会！ 要知道，这次食人蛇吞食的可是一名正儿八经的成年男子，想要完全消化的话，起码需要二十天。 也就是说，未来的二十天食人蛇将不会再出来。 他们失去了一次绝佳的诱捕机会。 更可怕的是，这一次诱捕失败，也让整个计划暴露在了食人蛇面前，让食人蛇有了准备。 以食人蛇的聪明智慧，下一次再想利用相同的招数把它引出来，几乎不可能。 也难怪钟英哲会大动肝火。 钟英哲气哼哼的说道：“如果食人蛇足够聪明，就一定知道我们在诱捕它。下一次，它将不会再上当，它会变得更加狡猾。” 以后河西村、河东村都将生活中食人蛇的阴影中，不得安宁。 可能他们的唯一出路就是搬家了。 王学东、何海两个贪财的蠢东西，不光害了他们自己，连带着把大伙儿都坑了。 “专家，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胡云志看向陈卓，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主意，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卓身上。 钟英哲冷笑两声，“还能怎么办？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这……” 胡云志相当为难。 有谁愿意离开居住了几十年的家？ 再者说，村里人大多数在外面都没有住处，你让他们往哪里搬？想搬家都没地儿可搬。 陈卓默默的看着窗外。 片刻后。 他淡淡说道：“还有机会。” 胡云志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陈专家，真的还有诱捕食人蛇的机会吗？您说，这一次我一定严格按照您说的做，不会犯任何一点错。” 钟英哲则连连摇头，“哪还有机会？小卓，你可别乱来。” 陈卓掀开被子，从病床上爬起来，一边穿上衣服、裤子，一边解释道：“诱捕食人蛇是肯定没可能了，但是，我们可以追捕食人蛇。” 追捕？ 胡云志跟钟英哲对视一眼。 似乎，有点懂。 陈卓继续穿鞋，“食人蛇吞食了王学东，体重增加、行动缓慢，在离开的时候肯定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而且，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地面潮湿泥泞，会更加容易追踪大蛇的去向。” 钟英哲连连点头。 有道理！ 下了一天的雨，加上食人蛇吞了一个成年人，这两个要素叠加在一起，不可能不留痕迹。 只要耐心追查，是肯定可以找到食人蛇的。 而且因为食人蛇吞食了成年人，现在的它肯定躺着消化，战斗力严重下降。 正是斩杀它的绝佳机会！ 钟英哲说道：“这么说起来，王学东的死，倒是帮了我们大忙。” 话有些难听，但道理是对的。 王学东的死，不光增加了食人蛇的体重，让它留下痕迹；更重要的就是削减食人蛇的战斗力，给斩杀食人蛇提供了可能。 也算是死得其所。 胡云志则说道：“问题是，食人蛇钻进沧澜河里怎么办？” 以往，之所以难以抓捕食人蛇，一个巨大的原因就是食人蛇会利用沧澜河藏匿行踪、躲避追杀。 “不会。”陈卓肯定的说道：“它绝对不会钻进沧澜河里。” 胡云志愣住了，“为什么这么说？” 陈卓解释道：“虽然说缅甸蟒的水性极好，可以在沧澜河里任意遨游。但它也仅仅是水性好而已，它毕竟不是鱼，不可能一直钻在水里不出来。换成平时，食人蛇可以肆无忌惮的钻进水里，藏匿行踪，但是现在它办不到。” “因为，他的肚子里面有一个成年人。” “打比方说，一个人水性极好，可以在水里自由遨游；可如果在他身上绑上150斤的大石头，你看他还游不游的起来？” “现在的食人蛇就像是绑着大石头，不可能像平时一样，在水里自由遨游。现在的它下了水，只会感觉沉重无比，行动乏力。” “况且，现在的食人蛇全身撑大，最需要的就是快速消化，让身体复原；如果一直撑着不消化，它会被撑死的。” 种种原因叠加起来，就可以肯定食人蛇不会钻进沧澜河。 此刻的它，一定藏在山上某处。 所以。 陈卓穿好衣服，神色坚毅的说道：“立刻召集防卫队员，带上家伙事，找到食人蛇，干掉它！” “明白。”胡云志立刻掏出手机，联系队员。 他清楚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就真的只能选择全村搬家。 这次，绝对不能再犯错。 一个小时之后。 陈卓背着包，里面装着各种武器，跟钟英哲、胡云志等人来到了半山腰，来到了王学东被吞食的地方。 开始最后的追捕行动。 “专家，就是这，王学东被吞食的地方。”胡云志指着一片地说到。 “嗯。” 陈卓点点头，蹲下身子查看。 地上有着明显的搏斗、挣扎的痕迹，看得出来，当时的王学东一定很绝望。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地上泥泞的很，痕迹也十分明显。 陈卓沿着痕迹开始追寻。 就跟预想的一样，食人蛇并没有朝着沧澜河的方向游动，而是朝着山上的方向游去。 只不过食人蛇比较狡黠，专门找落叶多的地方游走。 看得出来，食人蛇还是知道隐藏痕迹的。 不过没用。 它那么大的身体、那么沉的体重，又是下过雨的地面，食人蛇除非能飞，否则的话，只要它游走过的地方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一路探查，一路追捕。 最终，众人来到了接近山顶的一处斜坡，斜坡的转角处有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长满野草。 食人蛇的踪迹，淹没在山洞中。 陈卓站定身子，看向山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食人蛇应该就是躲进了那个山洞，休息、消化。” 第二十七章 正面交锋 山洞，最后的决战地。 “陈专家，您还有伤，先在这里休息，我们去布置陷阱。” 胡云志带着人，小心翼翼的靠近山洞。 食人蛇的嗅觉非常灵敏，即便是在休息，也一定察觉到了人类的到来，所以没有时间布置大规模的陷阱。 只能用一些简单的陷阱来辅助抓捕。 他们在山洞口安装好了陷阱，然后每个人都戴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摩托车头盔，把脑袋都给保护好。 因为昨天晚上见识过食人蛇的杀人技法——一口就能咬断村长的脖子，将脑袋扯下来。 用头盔可以对脑袋、脖子都起到非常好的保护效果。 一切准备就绪。 胡云志做了个‘进攻’的手势。 他手持一面用废弃门板改造成的盾牌，朝着山洞里面走去，身后跟着一名手持手电筒的防卫队员。 手电筒将山洞内照的亮堂堂。 刚走两步，他们就闻到了一股子强烈的恶臭味。 山洞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有些甚至都已经腐烂，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这些动物估计都是食人蛇在吃不到人的时候，用来填饥的。 又往里走了几步。 “等等。” 胡云志感觉不对劲，隐隐约约有一种被偷窥的错觉。 人类的第六感是非常灵的。 很多时候你感觉不对劲，那就一定要停下脚步，好好的观察，因为会让你感到不适的东西很有可能会要你的命。 这一点对任何人都有效。 作为从小在山上玩耍，跟各种动物都打过交道的胡云志，他的第六感要比普通人敏锐的多。 他此刻深深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偷窥他。 山洞里面，还偷窥他。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食人蛇！ 既然食人蛇在偷窥他，那也就意味着胡云志的位置已经暴露，食人蛇在暗处，他在明处。 山洞就这么大。 食人蛇会躲在哪里？ “尸体堆！” 胡云志突然反应过来，顺手抢过来手电筒，朝着动物尸体堆的方向照射过去。 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在尸体堆的底下，似乎藏着什么粗壮的东西。 蛇！ 食人蛇！ “该死的家伙，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原来食人蛇非常狡猾的藏在了动物的尸体堆里面，一双竖瞳贼溜溜的看着胡云志，在胡云志发现它的第一时间，食人蛇猛的蹿了出来。 嘭！！！ 食人蛇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胡云志咬了过去。 胡云志赶紧弯腰抬手，将盾牌挡在身前，然后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食人蛇的大嘴重重的砸在了盾牌上。 巨大的力道将胡云志直接砸的坐在地上，那感觉，就像是被小汽车给撞倒了一般。 食人蛇的力气大的可怕。 身后两名防卫队员立刻将长矛举了起来，对准食人蛇的身体就扎了下去。 由于食人蛇的身体非常结实，表皮又非常的黏滑，导致两下都没有扎准，仅仅是擦破了皮。 嘭、嘭两声。 两名防卫队员被食人蛇的尾巴扫倒，躺在地上。 胡云志已经爬了起来，招呼队员：“帮忙！” 立刻，又跑进来四名防卫队员，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砍刀，二话不说，照着食人蛇的身体就砍了下去。 砍刀又快又狠。 噗嗤、噗嗤。 食人蛇这一次是真的吃了亏，身体被砍刀给砍出了几个大豁口，鲜血流了出来。 由于吞食了王学东的缘故，此刻的食人蛇肚子大的不得了，行动比平时慢了很多，战斗力锐减百分之六十。 这给了防卫队很好的斩杀机会。 食人蛇意识到危险。 再这么继续战斗下去，它只有死路一条，唯今之计，只有逃！ 食人蛇毫不恋战，硬生生撞开两名手持砍刀的防卫队员，然后看准出口的位置，快速的往外游。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胡云志冲着洞口大喊：“它跑出去了！” 洞口有人把守着。 听到胡云志的喊声，他们立刻收网。 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陷阱立刻起了效果，巨大的网收了起来，将迎头撞来的食人蛇给兜在里面。 同时。 两名防卫队员将随手携带的匕首掏了出来，也不管位置，照着食人蛇的身子就刺了下去。 噗嗤！噗嗤！ 两根匕首都扎入了食人蛇的身体里面。 “嘶~~！！！” 食人蛇张开嘴巴，痛的哀嚎。 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看到食人蛇如此吃瘪。 眼看着就要把食人蛇彻底抓住，可惜的是，由于陷阱布置的过于紧迫，并不牢靠；食人蛇在剧痛下，奋力挣扎，竟然将网给挣脱出来一个大缺口！ 一名防卫队员还想去弥补缺口，被食人蛇一口咬住手臂，用力一扯，当场就把他的手臂给扯断。 “呃啊~~！！！” 在防卫队员痛苦嚎叫的刹那，食人蛇从他的身旁窜了出去，沿着斜坡快速逃离。 它游走的方向，正是陈卓、钟英哲的方向。 来了。 蛇来了。 陈卓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食人蛇的竖瞳，一人一蛇，怒火交锋。 “辛苦那么久，绝不会让你逃了。” 由于陈卓并没有戴头盔，食人蛇猛的钻起来，从上往下，照着陈卓的脑袋就咬了下去，想要像咬死村长一样咬死陈卓。 但陈卓不是村长。 电光石火间，陈卓侧身后退半步，硬生生的躲开了食人蛇的攻击。 然后，他看准扎进蛇身的匕首，一把握住匕首的手柄，用力一拉，硬是将食人蛇的身子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蛇皮、蛇肉、蛇鳞全都划开。 血横流。 肉翻飞。 “嘶嘶~~！！！”食人蛇痛的疯狂甩尾，将钟英哲以及几名防卫队员都给撩倒，然后一头扎进树叶堆里面，疯狂逃窜。 “哪里跑！” 陈卓手持匕首追了上去。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食人蛇斩杀！ 其他人也想追上去，但刚走出两步，斜坡就因为刚刚食人蛇的胡乱攻击而塌陷，中间断开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钟英哲、胡云志等人站在坑前，看着远处陈卓追赶食人蛇的身影，又急又气。 “小卓一个人追捕食人蛇太危险了，快，另外找路，绕开深坑，尽快追上小卓，帮他的忙！”钟英哲不停催促。 胡云志等人赶紧寻找新的路线。 但愿陈卓能多撑一会，千万不要出意外。 第二十八章 狡猾如斯 因为吞食王学东加上受伤的缘故，食人蛇的游动速度已经远不如从前；本来体型巨大就容易留下痕迹，更何况现在身上有伤口，一边游一边流血，就更容易追踪。 对于陈卓这种蛇类专家来说，本来就能通过细节痕迹来追捕蛇类，现在有了这么多的线索，就更加容易追捕。 一路跟着，不快也不慢。 不用担心跟丢，也不用着急追上。 很讽刺，现在陈卓所使用的追踪方法，其实就是很多毒蛇使用的追踪方法。 很多毒蛇将毒素注入到了猎物体内，猎物并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会挣扎逃跑；在这个过程中，毒素一点点的扩散全身，最终导致猎物死亡。 毒蛇并不着急立刻追上。 它们会根据气味一路追踪，等追上的时候，猎物几乎就是一具尸体，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它们就可以非常方便的吞食进肚。 现在的陈卓，就像是一条追踪猎物的毒蛇。 食人蛇，就是他的猎物。 食人蛇的身上有巨大的伤口，肚子里面还有来不及消化的王学东；这两者不管是哪一样，只要处理不好，就足够害死食人蛇。 所以陈卓就跟在后面，给食人蛇施加压力，不让它有机会处理伤口，更没时间消化。 利用毒蛇的策略，追捕食人蛇！ 陈卓的策略非常成功，越往深处就越是能看到地面的血迹加深，说明食人蛇的出血量在不断增加。 只要一直跟下去，食人蛇肯定会先撑不住。 而且，这里可是深山老林，除了食人蛇之外还有其他的可怕生物；食人蛇如此巨大的出血量，极有可能引来更加凶猛的猎食者。 到时候就算不死在陈卓手里，食人蛇也极有可能死在别的生物手里。 只要继续追下去。 就一定会逼死它！ 陈卓坚定了信念，一路追踪，从太阳高升追踪到夕阳西下。 追踪了四五个小时，一刻不放松。 可奇怪的是。 陈卓追着追着，来到了一片落叶成堆的地方，每一脚下去都会深深的陷入落叶堆里面。 在这个时候，陈卓更是惊讶的发现一件事：血迹没有了。 不对劲！ 这条食人蛇非常狡黠，其智慧远不是普通蛇类可以比拟的。 现在血迹没了，陈卓还陷在落叶堆。 极有可能是食人蛇故意设计的！ 如果真的是食人蛇设计的，那就说明食人蛇意识到甩不掉陈卓，继续逃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食人蛇选择适合埋伏的地点，反击陈卓。 猎人与猎物，调换了位置！ “不好。” 陈卓立刻意识到危险，将匕首掏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两只眼睛盯着地上的落叶堆。 大概率食人蛇就躲在这一片落叶堆里面，时刻准备着偷袭。 陈卓双脚站定，深呼吸，沉着冷静。 只要落叶堆有一点点的不对劲，他就会立刻发现，绝对不给食人蛇偷袭的机会。 可是。 现实再一次让陈卓感到疑惑。 落叶堆里很安静。 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并不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真的就像是食人蛇并不在落叶堆里。 “嗯？” 陈卓眉头紧锁。 他跟蛇打了二三十年的交道，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狡猾的蛇。 “似乎，并不在落叶堆。” 陈卓并没有在落叶堆发现一丝一毫食人蛇存在的痕迹，不可能藏得这么好啊。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忽然，鼻子用力一嗅。 血腥味！ 蛇味！ 这个味道在空气中如此明显，而之前是闻不到的，说明一件事：食人蛇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陈卓。 根据这个气味大致可以判断距离。 陈卓已经在食人蛇的攻击范围内，随时有被击杀的可能。 可问题是，陈卓还没有察觉到食人蛇的位置所在！ 在哪里？ 它是怎么靠近我的？ 陈卓很疑惑。 虽然地上的落叶堆很厚，但陈卓的眼睛非常毒，没有丝毫的松懈，根本没有察觉到落叶堆有任何的动静。 食人蛇如果真的是躲在落叶堆里面悄悄靠近，不可能做到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落叶堆。 不是。 那还能是哪？ 等等！ 陈卓心头猛然一惊，发现自己有个巨大的疏忽：蛇是会爬树的。 他现在所处的位置，除了地面厚厚的落叶堆之外，身边还全都是高大的树木，极其适合食人蛇攀爬、躲藏！ 血腥味越来越重。 甚至，陈卓感觉到脑袋顶上有阴风阵阵，正朝着自己袭来。 作为一名职业素养非常强的蛇类专家，陈卓立刻就意识到危险已经靠近，如果这会还抬头看，有且只有一个结果：他会看到一张血盆大口，然后自己的脑袋将会搬家。 没时间观察了。 得逃！ 陈卓没有任何犹豫，头连抬都不带抬的，双腿猛然发力，朝着身前蹿了出去。 嘭！！！ 就在陈卓刚刚蹿出去，身后就传来巨大的声响。 落地、翻滚、转身、抬头。 陈卓看清身后落下来的东西，正是追踪许久的食人蛇！ “好阴险的家伙。” 食人蛇故意把陈卓带入这片落叶很多的地方，误导陈卓，让陈卓以为它躲在了落叶堆里面，让陈卓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地面。 实际上，食人蛇爬上了树。 它躲在树上，隐蔽行踪、等待时机，在陈卓观察地面的时候，食人蛇猛然发动攻击。 也就是陈卓，换成别的任何人，此刻已经成为蛇口亡魂。 就连陈卓也差一点中招。 刚刚陈卓只要敢抬头看一眼，就会错失唯一的逃生机会，葬身蛇口。 “呼~~” 陈卓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将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 埋伏失败。 接下来就是正面对抗。 陈卓跟食人蛇四目相对，双方都抱着置对方于死地的决心。 嘶嘶。 嘶嘶。 食人蛇直起半个身子，得有两米多高，比陈卓高出一大块。 虽然食人蛇肚中有人、身上有伤，但巨大的体型优势还是给了陈卓不小的压迫感。 嘶！！！ 食人蛇抢先发动攻击。 它张开大口，朝着陈卓的脖子咬了下去；陈卓早有准备，一闪身，躲在了一颗大树的后面。 大蛇回头继续咬。 陈卓绕着树跑，趁着食人蛇的蛇头还没有转过来，陈卓已经绕着树跑到食人蛇脖子后面。 紧跟着。 高高举起匕首，用力扎下。 噗嗤。 匕首深深的扎入食人蛇脖子下方位置，瞬间见红。 第二十九章 金色蛇神 食人蛇痛的连连怪叫，想要甩过头来撕咬陈卓。 陈卓有所预料，双手摁着刀柄，将匕首的全部刀身都刺入食人蛇的身体里面，然后用力的划开食人蛇的身体。 因为刺下的位置就在食人蛇脑袋后面一点，导致食人蛇的头根本就掉不过来，咬不到陈卓。 于是，食人蛇就想要用身子缠裹陈卓，像绞死王学东一样，也把陈卓给绞死。 问题是，食人蛇的肚子里面已经有一具成年人的尸体。 此刻的食人蛇根本就没有办法完全驱使身体去完成缠裹，这种感觉就像是水管里面堵塞了抹布，想要弯折却被卡着。 食人蛇想要缠裹，除非是先把肚子里面的王学东给消化掉。 它束手无策了。 这就是陈卓在布置计划前所说的‘机会’！ 现在的食人蛇已经没有手段对付陈卓了，刚刚埋伏失败，就已经代表它的生命将会被陈卓终结。 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的陈卓只需要牢牢的握住匕首，一点点的割开食人蛇的身体，食人蛇的死亡就只是时间问题。 翻滚、扑腾。 食人蛇拼尽全力，想要把陈卓从它的身体上摔下来。 可惜，它办不到。 陈卓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死死的贴在食人蛇的身体上，食人蛇越是动的厉害，血液就流逝的越多。 只要再有个几分钟，食人蛇就会力竭而亡。 撑住！ 陈卓咬着牙。 他以为稳操胜券，事实也似乎就是如此，可惜的是，上天向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匕首断了。 咔哒一声。 匕首竟然断了！ 陈卓手里握着刀柄，没有了借力点，一下子就被食人蛇给甩了出去。 嘭。 他重重的摔在地上。 食人蛇得到了休息，缓缓抬起头，朝着陈卓看去。 短短几秒钟之内，形势产生了180度大逆转，原本对陈卓十分有利的局面，此刻变成了对食人蛇绝对有利。 陈卓没有了匕首，背包也早就被甩的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此刻的他，赤手空拳。 虽说食人蛇也是强弩之末，但食人蛇毕竟有着巨大的体型优势，全力厮杀的话，陈卓没有胜算。 毕竟那是一条五米多长、嗜杀成性的缅甸蟒。 浑身都是肌肉。 物种之间的战斗力差距，绝对不是锻炼能够弥补的，失去武器的陈卓在食人蛇面前，如同婴儿一般弱小。 嘶嘶。 食人蛇吐着信子，一双竖瞳死死的盯着陈卓。 它直着身子，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如此近的距离，蛇的速度远远超过人类，陈卓就算能躲开一次、两次，也躲不开三次、四次。 只要被咬中一次，他就死了。 冷汗，滑落。 第一次，陈卓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虽然说他早就做好了被蛇杀死的准备，毕竟他做这一行的，就得有这种觉悟；但是这一天真的来临时，陈卓还是被恐惧席卷全身。 嘶嘶，嘶嘶。 食人蛇上半身直挺起来，这是攻击架势，它，要出杀招了。 千钧一发之际。 山林间传来低沉的声音，不知道是哪种生物发出来的，伴随着声音还同时刮来轻轻的微风，并且空气之中带有一丝丝的酸甜味。 嗯？ 陈卓愣住了。 他在野外工作过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更加奇怪的是，原本嚣张狂妄、准备发动攻击的食人蛇，此刻突然变得紧张不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停的吐信子，发出‘嘶嘶’声。 似乎，它在应战。 难道说，有别的凶猛野兽靠近？ 老虎？ 熊？ 还是群狼？ 不管是什么，总之，一定是可以威胁到食人蛇性命的动物。 慢慢的，风越来越大。 落叶被风卷了起来，在空中卷成一圈。 然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 粗壮。 体长。 浑身都是鳞片，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那是……蛇吗？”陈卓有些恍惚，他看到一条金光闪闪的像是蟒蛇一样的物种，正朝着自己这边靠近。 像蛇。 可长度不对。 在陈卓目测下，那长度接近十五米，宽度将近60公分！开什么玩笑，世界上最大的蛇也没有这么大的。 而且全身都覆盖着金色的鳞片，更是闻所未闻。 “嘶嘶。”食人蛇明显慌了，看到金色大蛇靠近，它竟然瑟瑟发抖。 它怕了。 终于，金色大蛇游到了跟前。 它缓缓直起身子，仅仅抬起了一小部分，差不多就有五米高，犹如一栋小楼般矗立在陈卓面前。 它的瞳孔跟人类一样，都是圆形的。 威严，庄重。 不知道为什么，陈卓在看到金色大蛇时，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有了一丝安定。 同时，陈卓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词：蛇神！ 自古以来，河东村民都信封大山深处有蛇神的存在；蛇神会保护人类，保佑一方平安。 神婆之所以饲养食人蛇，也是因为她相信食人蛇就是蛇神。 此刻陈卓看到金色大蛇，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河东村信封了几百年的蛇神，虽然没有根据、没有理由，但陈卓就是忍不住相信。 嘶嘶、嘶嘶。 食人蛇做着最后的挣扎，朝着金色大蛇疯狂吐信。 突然。 金色大蛇猛地一窜，犹如闪电般窜了出去，原本它跟食人蛇有着四五米的距离，却在一瞬间就抵达了食人蛇的身边。 还没等食人蛇反应过来，金色大蛇一口咬在食人蛇的蛇头下方。 食人蛇还想反抗。 金色大蛇猛地抬起头，将食人蛇高高举起，然后用力的砸在地上；紧跟着，金色大蛇全力撕咬，竟然硬生生将食人蛇的蛇头给咬断！ 巨大的蛇头滚落一旁。 这条嗜杀成性的食人蛇，就这样被金色大蛇简单粗暴的杀死了。 实力差距。 一天一地。 落日余晖下，金色大蛇微微侧过头看向陈卓，就看了一眼，它转过身，朝着森林深处游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风，停。 叶，落。 陈卓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滚落的蛇头，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刚刚是蛇神救了自己吗？ 不知道为什么，陈卓想到了神婆的故事，想到十多年前神婆在树林被熊瞎子袭击，却安然无恙。 当时神婆看到地上的小蛇，以为蛇神耗尽法力救了她才会变小。 或许她错了。 蛇神从来没有变小。 只是蛇神救了她之后，就匆匆离去，而神婆看到的地上小蛇，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因为这个错误的巧合，让神婆培养出一条吃人的缅甸蟒。 唏嘘哉。 第三十章 酒迎英雄 陈卓爬起身来，感觉浑身酸痛，刚刚战斗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缓过劲来才发觉疼得要命。 他找了一圈，找到了被甩出去的背包，从里面翻找出一把信号枪。 抬手，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青红相间的烟缓缓飘起，在空中久久不散。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同时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卓！！！” 陈卓抬头看去，看到钟英哲带着胡云志以及十多名防卫队员赶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焦虑。 看得出来，他们非常担心陈卓的安危。 钟英哲第一个冲了过来，一边检查陈卓有没有缺胳膊少腿，一边说道：“四五个小时找不到你人，我都害怕你被食人蛇给弄死了。我说小卓，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吓唬我，你要是再胡来，下回我就不带你出来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明显对陈卓的安全感到十分担心。 好在有惊无险，虚惊一场。 发现陈卓除了一些皮外伤之外，并没有缺胳膊少腿，钟英哲长长的舒了口气，放宽心。 胡云志他们的注意力则被地上的食人蛇尸体给吸引住。 太诡异了。 食人蛇的蛇头竟然断了！ 那可是肌肉发达、直径将近30公分的食人蛇，就算用砍刀一刀刀的砍，也得砍老半天才能斩断蛇头。 想不通，陈卓是怎么用一把匕首斩断食人蛇头的？ “不对。”胡云志看着伤口位置，说道：“从伤口看，蛇头不像是砍断的，更像是被咬断的。” 众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到陈卓身上。 胡云志好奇问道：“陈专家，你是怎么斩断食人蛇头的？” 陈卓沉默了。 食人蛇头是被蛇神咬断的，不是他斩断的；问题是，如果陈卓实话实说，他们会不会相信？会不会觉得陈卓封建迷信？会不会觉得陈卓故意隐瞒真相？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相信，陈卓能说吗？ 蛇神是守卫山林的信仰。 如果让外界知道蛇神的存在，难保有不法分子来诱捕蛇神，给蛇神、给村子带来灭亡性灾难。 不能说。 应该让蛇神安安静静的生存在这片山林，让它继续享用这份宁静。 不能让外界破坏蛇神的生存环境。 思考一番之后，陈卓撒谎道：“不是我斩杀的食人蛇，它是被一头狗熊咬死的。” 狗熊？ 众人都愣住了。 陈卓继续撒谎：“似乎是食人蛇要攻击狗熊幼崽，结果狗熊妈妈回来发现，就跟食人蛇搏斗，将食人蛇的蛇头咬断，后来狗熊妈妈带着幼崽离开了。” 一番说辞，漏洞百出。 但众人都相信了。 一来是因为陈卓信誉好，二来也因为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 “说起来，这片山上确实有不少狗熊。”胡云志笑着说道：“以前都觉得狗熊多了，很危险；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狗熊居然帮了我们大忙，咬死了这条害人不浅的食人蛇，为村子除掉大祸害。兄弟们，来，把食人蛇的尸体抬起来，敲锣打鼓送下山！” 随后，众人将木棍削尖了，扎入食人蛇的尸体内，像是舞龙一样，将食人蛇的尸体举了起来。 胡云志更是将一根尖锐的木棍扎入食人蛇头，从下巴扎进去，从脑袋顶穿出来。 像是举着龙头一样，高高举起食人蛇头。 敲锣打鼓，放着鞭炮。 凯旋而归！ 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享受斩杀食人蛇的喜悦，二来也是赶走山林的其他狩猎者。 毕竟天色慢慢暗淡下来，熊、狼、虎之类的大型猎杀者都有可能循着血腥味而来。 他们敲锣打鼓、燃放炮仗，就可以通过巨大的声响吓走绝大多数的狩猎者；再加上高高举起的火把，就算是老虎也不敢轻易靠近。 一个小时之后。 众人回到了河西村，早有防卫队员提前下山通知大家，所以村民们一早就得到消息，家家户户都端着酒碗站在村口迎接。 迎接将士们凯旋归来。 快到村口，胡云志对陈卓说道：“陈专家，这次斩杀食人蛇几乎都是您的功劳，还请您站在队伍最前方，迎接乡亲们的祝福。” “啊？”对于有些内敛的陈卓来说，这有点难。 钟英哲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把陈卓推到队伍最前方，对着村民大喊道：“乡亲们，这一位就是斩杀食人蛇的大功臣，大家热烈欢迎！” 吼~~ 吼~~ 吼~~ 男女老手，高声迎接。 有腿脚快的，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捧着酒碗冲了上去，将热辣的烈酒泼向陈卓。 这是河西村的最高礼遇。 将家中最好的酒泼向别人，代表着对这个人最高规格的祝福。 一碗又一碗的烈酒泼向陈卓。 人们尽情欢笑。 被食人蛇笼罩的恐惧，在这一刻得到了尽情释放，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蛇祸。 英雄！ 伟大的英雄！ 这一刻，陈卓在村民心中的形象无比高大。 与此同时，河东村的村民们也都捧着酒碗，跨过大桥，赶到对岸的河西村。 食人蛇是他们制造出来的祸害，为表歉意，他们也将烈酒泼向陈卓，感谢陈卓帮助他们弥补错误。 一碗碗酒，一次次祝福。 向来冷峻的陈卓此刻也展现出爽朗的笑容，开心、欢愉、无比享受！ 这时。 有河东村民将蛇神面具砸在地上，怒吼道：“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相信什么狗屁蛇神！我们河东村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必须更改。” 其他河东村民纷纷效仿。 陈卓的笑容收了起来，他穿过人群，来到河东村民跟前。 众目睽睽之下，陈卓弯腰捡起一面蛇神面具，戴在了脸上。 嗯？ 众人大眼瞪小眼。 钟英哲疑惑问道：“小卓，你干什么呢？” 好不容易战胜食人蛇，扭正了河东村民的错误思想，怎么陈卓反而‘叛变’，戴上该死的蛇神面具。 所有人都不理解。 陈卓笑了。 他提高嗓门，大声说道：“信奉蛇神并没有错，我相信这片山是有蛇神存在的，蛇神确实在保佑大家。河东村民的信仰，并没有任何问题。” 还不等众人反驳，陈卓继续说道：“你们错的是把食人蛇当成了蛇神，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只要能正确认识到错误，明白食人蛇并不是蛇神，那我觉得继续信奉蛇神一点问题都没有。” “请记住，蛇神是守护人类的，它不会伤害人类，更不会吞食人类。” “乡亲们，以后再也不要把邪恶的食人蛇当成蛇神供奉，那样只会伤害了真正蛇神的心！” 第三十一章 列车启航 河东村民听了陈卓的话，心里开心极了。 其实他们绝大多数人还是信奉蛇神的，只是因为出了食人蛇这档子事，让他们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不好意思继续宣传蛇神。 现在陈卓帮他们说话，蛇神跟食人蛇是两码事，继续信奉蛇神没有问题，等于帮他们解了围。 河东村民心中默默感激陈卓。 钟英哲则眉头紧锁，感觉很不对劲。 他跟陈卓认识快三十年，对陈卓的脾气秉性非常了解，知道陈卓是个从来不相信封建迷信的人。 刚来村子的时候，陈卓不也对蛇神嗤之以鼻吗？ 怎么现在变化如此巨大？ 有问题。 钟英哲没有当众质问陈卓，而是走过去赞同了陈卓的做法，帮陈卓一起往圆全了说。 不管钟英哲心里怎么怀疑陈卓，都不可能当着外人质疑他。 于是，在他们俩的帮助下，河东村民得以继续信奉蛇神，两个村还是按照以往的习俗继续生活。 一切都恢复如初。 等众人散去。 钟英哲才小声问道：“小卓你搞什么鬼？不趁机打破‘蛇神’迷信，反而劝导河东村民继续相信，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陈卓笑了笑，对别人他可以说谎，但是对钟英哲，他不会。 陈卓摘下脸上的蛇神面具，抬头看向高高的山峰，如实说道：“蛇神不是迷信，蛇神真的存在。” “啥？”钟英哲怀疑陈卓脑子出了问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 陈卓说道：“我没说胡话，我真的看到了蛇神。而且，也是蛇神救了我的命，咬断食人蛇头。” “啊？” 这几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打的钟英哲久久回不过神来。 陈卓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清楚那是不是神明，即便不是神明，也是一条通人性、守护山林的友善之蛇。英哲，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太过渺小，还需要多长见识。” 两个人齐齐看向山峰。 此刻再看，心中充满敬畏。 不多会，胡云志领着二丫来到他们跟前。 二丫双手捧着一本崭新的未拆封的事件簿，递给陈卓并说道：“陈叔叔，谢谢你帮助村子除掉食人蛇，替我爹爹报仇雪恨。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请你收下。” “谢谢。”陈卓非常开心的接过事件簿。 胡云志解释道：“这本事件簿是二丫期末考试获得第一名的奖品，她可珍惜了，从来都舍不得拿出来。” 陈卓更开心了。 他笑着说道：“二丫，你的心意叔叔收到了，叔叔会非常珍惜这本事件簿的。” “嗯！”二丫重重的点了点头。 接着，胡云志又说道：“另外，我已经安排人将30万悬赏金分成两份，分别打进两位的银行账户，应该很快到账，你们查收一下。” 正说着，钟英哲的手机响了。 打开一看，银行账户已经到账15万，钟英哲开心的说道：“操劳好几天，总算是收到钱了，不负此行啊！” 陈卓嘲笑道：“钟大老板，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自己买卖很大，每个月都上千万的收入；还说什么只要我跟着你干，每个月轻轻松松几百万入账。怎么这会儿才15万悬赏金，你就乐得不行？按理说，你应该看不上这区区15万啊。” 钟英哲翻了个白眼，“喂，我随便说说的话，用不着那么当真吧？还在外人面前揭我的短，没劲啦。” 众人听了，纷纷哈哈大笑。 一夜。 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直到天色微亮，众人才各自回家休息。 陈卓、钟英哲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在吃完晚中饭之后，胡云志开车送他们去火车站。 “二位专家对不住啊，因为气象台说今天会有雷暴雨，飞机无法飞行，所以只能给你们买高铁票。时间久了点，辛苦二位了。”胡云志解释到。 “没关系，高铁只是久了点，但舒适度比飞机好多了。”陈卓并没有放在心上。 钟英哲则有些发懵，他点开手机查了一下，从岭西到暄城，要足足坐12个小时的高铁！从下午四点坐到凌晨四点。 要了命了。 “我滴妈，杀了我吧。”钟英哲相当无语，这么长的时间，他得无聊死。 然而他并不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段行程，他不但不会无聊，还会过得非常充实。 他会体验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一场巨大的危机在等待着他们。 来到火车站。 候车。 检票。 上车。 入座。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随着播报员最后的催促，列车门缓缓关上，从岭西直达暄城的G1528次列车，正式启动。 6车17D、6车17F。 钟英哲的位子挨着过道，他坐稳之后，贱兮兮问道：“小卓，考你个知识点。” “问。” “你看这高铁座位ABCDF，为什么没有E？” “不知道。为什么？” “嘿嘿，我也不知道。” “神经。” 陈卓不再理会这个闲得蛋疼的家伙，将桌子放下来，把笔记本电脑摆好、打开、启动，开始敲打键盘，输入缅甸蟒的相关信息。 【爬行纲，有鳞目，蟒科，蟒属】 【头部扁小，身体粗壮，身体遍布黑边框的云豹斑纹】 【喜欢夜间活动，食谱广泛，鸟类、爬行动物……】 【在特殊饲养方式下，甚至有吞食人类的特性产生】 【……】 除了当前数据库已经有了的相关信息，陈卓还将本次抓捕食人蛇的心得体验记录下来，重点增加食人蛇的相关信息，从而丰富数据库的内容。 这些都是陈卓父亲生前的工作，陈卓继续着父亲遗志。 钟英哲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前看看、后看看，想找找车厢内有没有长得好看的妹妹，聊个天、搭个讪，以打发无聊的时间。 “麻烦让让。” 只见一名穿着深黑色夹克的男子，提着一个厚重的行李箱，小心翼翼的穿过通道。 虽然他面相凶狠，但做事却非常的客气。 每走几步，都要提醒他人让一让，似乎很有礼貌，又似乎是很害怕别人碰到他的行李箱。 当夹克男从17D座位旁经过时。 “嗯？” “嗯？” 钟英哲、陈卓同时皱眉，不约而同的抬起头，似有深意的盯着夹克男。 他们同时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 第三十二章 盗贼惦记 夹克男的脸犹如刀劈斧砍一般，坚毅、冷峻，光是看着就会让人感觉有一丝丝的害怕。 但他的态度又非常的谦卑，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那个厚重的行李箱被他保护的非常好，一点点的磕磕碰碰都没有，看得出来夹克男对行李箱非常的重视。 当夹克男从17D座位旁边经过时，陈卓、钟英哲同时抬头看向他。 两个人的眼神之中都有些耐人寻味的深意。 很快，夹克男穿过了6车厢，朝着后面的7车厢继续行进。 “小卓，你刚刚看那人的眼神好像不对啊。”钟英哲说道。 “你刚刚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对。”陈卓回应道。 钟英哲微微皱眉，说道：“是的，我感觉这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哪里。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给我带来了很强的危机感。” 能够给钟英哲带来危机感的男人。 必定大有名堂。 “你呢？为什么看他？”钟英哲问道。 “我不是看他，我是在看行李箱。”陈卓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行李箱靠近我们的时候，我的心变得很慌，有种危险靠近的感觉。” “啊？该不会里面装着炸弹吧？” “不至于，安检不至于那么不靠谱。” 两个人都沉默了。 虽然他们都不认识夹克男，更不知道对方行李箱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对方带给他们的压迫感过于强烈，让他们很不舒服。 另一边。 夹克男拎着箱子，穿过7车厢、8车厢，最终来到了9车厢。 9车08C座。 夹克男的座位挨着过道。 他直接坐了下来，并且非常小心的把行李箱放在座位的空隙间，并没有选择把行李箱放在上面的行李架。 刚坐下，一对情侣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的座位跟夹克男挨着，并且在里面。 “让让。” 男生为了在女生面前表现，竟然直接伸手去拿夹克男的行李箱，准备把空隙腾出来，好方便女生进到里面的座位。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行李箱，夹克男一把握住，用力一捏。 咔咔，咔咔。 男生的手骨头被捏的咔咔作响。 “啊！！！”男生痛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女生立刻破口大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行李箱不知道放在行李架上，挡着位置，我们怎么进去？还动手打人，你讲不讲理？乘务员，乘务员！” 很快，乘务员过来了解事情经过。 乘务员对夹克男说道：“先生，还请您文明乘车，不要妨碍他人。行李架上的空位还很多，请您按照规定，把行李箱放在行李架上。” 夹克男有些不悦，显然他并不想把行李箱放上去。 但是，整个车厢的人都在看着他，乘务员也在进行劝说，如果不放上去，只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夹克男现在不想惹麻烦。 于是，他点点头，起身拎起行李箱，将其放在了行李架上，并且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闹剧这才得以收场。 只是夹克男一系列诡异的举动吸引了车厢尾部黄发男子的注意。 黄发男子是一名有着多起盗窃前科的惯犯，最爱偷鸡摸狗，且偷盗技术在行业内数一数二。 本来他就技痒难耐，此刻看到夹克男如此宝贝的护着行李箱，知道那里面一定装着非常珍贵的东西。 搞不好是现金！ 黄发男心中默默想着：看夹克男的样子，像是某个项目的大老板。估计啊，他那箱子里面装的是项目工程款，或者是民工工资之类的。24寸行李箱，满满当当装着崭新百元大钞，粗略算一下，得有200多万。 一想到箱子里面装着200多万现金，黄毛心里乐开了花，他打算干一票大的。 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下午4：12，天色还早，不是动手的时候。 黄发男默默计算着时间跟路线，很快就决定好了动手时机：一个小时后，过山隧道，绝佳的盗窃时机！ ………… 6车厢。 陈卓不断的敲打着键盘，钟英哲百无聊赖的发着呆。 过了会。 钟英哲转头看着陈卓的电脑界面，也是实在无聊，随口问道：“小卓，你的‘半小时血清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陈卓的手指停了下来。 长叹一口气，陈卓说道：“进展很不顺利。本身血清采集就不到位，加上推展计划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都相当庞大，整个计划迟迟无法进展。我现在的想法是，拿暄城做试验点，如果能够在暄城顺利执行，就可以向全国推广。” 先用一个城市做试验，成功之后，以点及面，全国推广。 想法是好的。 而且暄城是新一线城市。 无论是科研设备，还是科研人才、资金筹备，都要比一般城市容易得多。 只是…… 钟英哲摇摇头，说道：“听起来，你这个项目不但不挣钱，还非常亏钱。” “是的。” “呵。”钟英哲乐了，“那问题来了。一个不挣钱、纯亏钱的公益性项目，哪个傻子会不惜代价的投入？” 陈卓僵住了。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是他一直以来无法跨越的难题。 就算是万亿富翁，也没理由、没能力持续不断的投入深不见底的窟窿项目。 钟英哲说道：“除非你能让上层的大领导认可你的项目，从国家层面批项目、批资金，来支持你的项目计划。” 陈卓不是没有想过。 问题是，全国那么多的项目，每一个看上去都非常重要。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个项目想要得到国家的专项扶持，陈卓有什么能力让自己的项目脱颖而出？ 至少从目前看来，‘半小时血清计划’并不是一个很迫切的项目。 能完成当然好。 不完成，似乎对国家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个项目，仅仅只是陈卓自己的人生目标，是他为了防止父亲悲剧再次发生，而迫切渴望完成的壮举。 这个项目计划，人才、设备、资金、政策、海量员工等等，缺一不可。 市场不会认可。 国家层面又并不迫切。 想要实现目标，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呐。 陈卓沉沉的叹了口气。 这时，广播里面响起了播报员的提示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注意了，接下来列车将会进入群山区域；期间将通过多个山体隧道，最长隧道有15.28公里，请各位旅客注意安全。 漫长的隧道，来了。 第三十三章 偷鸡不成 列车在进入隧道的时候，光线由强变弱，会让人的眼睛有那么短暂的不适应。 加上隧道相对封闭，会让列车驶过的声音在隧道内部回荡，非常的嘈杂，会让人的耳朵有那么一刻非常不舒服，需要适应。 眼睛、耳朵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适应。 这就给了黄发男绝佳的偷窃机会。 黄发男看准了时间，在列车即将进入隧道之前，他就站起身，沿着过道往前走，假装要上厕所。 他低着头，玩着手机，似乎对行李架上的东西不感兴趣。 实际上他仅仅是为了麻痹别人，让人不会对他的行为感到怪异，然后就等绝佳时机。 像黄发男这样绝顶的盗窃高手，哪怕是当着你的面，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口袋里的东西偷走。 更不要说给他一定的时间。 当列车进入隧道，众人的眼睛、耳朵在适应的时候，以黄发男的能力，足以将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偷走。 在此之前，黄发男还特地计算了下。 如果真的是满满一箱子的现金，想要一下子全部拿走是不现实的，他打算先拿走50万，剩下的再说。 按照黄发男的想法，他打算分四次将行李箱里面的钱取走，同时再用其他的东西填充进去，确保行李箱的重量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计划非常周密。 终于。 机会来了。 列车快速行驶，进入隧道，黄发男也非常契合时机的走到了行李箱的位置。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旅客们纷纷眯着眼睛，调整状态；而黄发男一早就闭上了眼睛，提前适应了光线的变化，等进入隧道的那一刻，他已经动手偷东西。 密码、拉链，这些在黄发男面前形同虚设。 仅仅一抬手，他就已经将箱子打开。 伸手进入箱子内部，打算按照计划，先拿走一部分的钱；可万万没想到，他的手伸进去之后，发现箱子里面空荡荡的。 没有东西！ 嗯？ 黄发男愣住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有滑溜溜的东西从他的手上游过，然后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臂上。 那感觉就像是被刺刀狠狠的扎进了手臂一样，痛进心扉！ “啊~~！！！” 黄发男惨叫一声，用力一挥，直接掀开了行李箱，拖着伤痕累累的手臂往前迈步两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都没有来得及呼救，黄发男就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省人事。 “啊！怎么回事？” “天啊，有人晕倒了，乘务员，乘务员！” 旅客们已经适应了光线的变化，虽然外部的光线没有了，但列车内部还是有充足的光线；旅客们看到晕倒在地的黄发男，赶紧好心的呼叫乘务员。 与此同时，夹克男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 看黄发男晕倒的样子，像是…… 夹克男的目光立刻看向自己的行李箱——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空空荡荡，原本行李箱里面的东西早已不知踪迹。 嘎！ 夹克男牙齿咬的作响。 经验丰富的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黄发男要偷他的东西，结果不幸被行李箱里面的家伙给咬了，反遭其害。 夹克男不在乎黄发男的死活，他在乎的是行李箱里面的家伙去了哪？ 麻烦的是，他还不敢声张。 因为他带上车的家伙非常危险，是绝对禁止带上车的，他也是通过特殊渠道才勉强带上来；如果现在声张出去，他绝对会被铐起来。 夹克男手心里面全是汗。 一方面不敢声张，一方面还要赶紧找回箱子里面的东西。 头大的很！ 乘务员蹲下来查看黄发男的情况，以为黄发男生病了，赶紧询问车上有没有医生。 “我，我是医生。”一名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主动过来查看情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医生惊讶的发现，黄发男的手臂上有着十多个窟窿眼，不知道被什么生物给咬了。 不管是什么生物，一定是有毒的。 医生给出的结论是：车上有着某种剧毒生物，黄发男被它咬了之后，毒发晕倒；如果不能及时送医，只怕性命不保。 一下子，整个车厢的人都紧张起来。 “高铁上怎么会有剧毒生物？它怎么上来的？” “怎么上来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赶紧把它给找出来！要不然的话，肯定还会有别人被咬的。” “好可怜的人啊，他不就想上个厕所嘛，怎么就被咬了呢？” 乘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乘务员也没了主意，赶紧联系列车长，让列车长亲自来处理问题。 ………… 与此同时，6车厢。 陈卓还在头痛他的‘半小时血清计划’，不知道从何入手。 这时，广播里响起列车长的声音。 “各位旅客，我是列车长，我现在要向大家发布一项紧急通知。” “就在刚刚，列车9车厢一名旅客被不明生物咬伤，身中剧毒、命在旦夕。” “在此，我提醒各位旅客，如果发现列车上有任何不同寻常的生物，请立刻联系乘警或者乘务员，小心应对。” 听完，众人都懵了。 列车上出现带有剧毒的不明生物？ 搞什么飞机？ 钟英哲笑了，“呵呵，真有意思啊，本来以为十几个小时的旅程会非常无聊，没想到一来就上强度。带有剧毒的不明生物，有意思啊。” 陈卓分析道：“列车常年在丛山峻岭行驶，难免会有蛇虫鼠蚁，通过一些非同寻常的方式进入列车。虽然几率非常小，但还是有可能的。” 他站起身，“我去看看。” 来到9车厢前，有乘警将路给拦住了，禁止进入。 “对不起，先生，9车厢内正在处理紧急情况，不方便进入。”乘警说到。 陈卓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乘警，“我是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类研究室的科长陈卓，对于剧毒生物有一定了解，我想进去看看情况。” 乘警仔细查看名片之后，点点头，让开身子，“陈科长，请进。” “谢谢。”陈卓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黄发男，看到医生正在进行抢救，同时也看到了黄发男手臂上的咬痕。 对于陈卓这个爬行类研究专家来说，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咬痕的来路。 蛇！ 又是蛇！ 咬伤黄发男的剧毒不明生物，是毒蛇！ 第三十四章 蝰科凶手 陈卓深呼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在高速行驶的列车上，居然也能出现剧毒蛇，有一点颠覆认知。 他来到近前，蹲下身子，开始认真检查黄发男手臂上的咬痕，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位先生，你是干什么的？”列车长询问到。 “我是爬行类动物研究专家，这是我的名片。”陈卓反手将一张名片递给列车长，头也不抬的继续观察咬痕。 列车长看了看名片，语气温和了许多。 他关切的问道：“陈科长，您觉得伤者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 “蛇。”陈卓语气坚定的回答到。 “蛇？”列车长咽了口唾沫，不敢置信的说道：“会不会搞错了啊？列车行驶那么快，蛇怎么上的来？” 正常而言，蛇是绝对没有机会上到列车的。 但总怕万一。 毕竟列车丛山峻岭行驶，不知道蛇会以什么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列车上，虽然概率很低，不代表就一定不会出现。 国内也曾经出现过毒蛇出现在站台，然后从站台进入列车的事件。 只是这类事件凤毛麟角，十分罕见。 这并不是陈卓关心的问题。 他说道：“蛇是怎么跑到列车上的，这个问题是你们工作人员要处理的问题，与我无关。我的工作只是确定伤者是被什么咬的，要怎么治疗。” 陈卓指着伤口说道：“你们仔细看他的伤口。咬痕为2个，呈倒‘八’字；牙痕粗大，间距也比较宽，咬痕的周围有明显的肿起跟水疱。这说明，他是被毒蛇咬伤的，而且我猜测是蝰蛇科。” 目前看来，咬痕非常符合蝰蛇科的特征，这也是陈卓做出判断的标准。 蝰蛇科？ 列车长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虽然他并不是蛇类专家，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这个科下的蛇分类很多，各有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特性：毒性很强。 “这就难怪了。”列车长看着躺在地上的黄发男，说道：“难怪他被咬了，立刻人就丧失了意志，昏迷不醒。” 足以看出蛇的毒性之强。 估计，这次的真凶是蝰蛇科中的毒性佼佼者，毒中之毒。 如果不能及时把它找出来的话，只怕很快还会有人遭受不幸，变得跟黄发男一样，昏迷不醒。 列车上的人都慌了，一个个面如死灰。 特别是夹克男。 毒蛇是从他的行李箱里面逃走的，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他将会被众人打死。 而且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即便能够找到逃走的毒蛇，夹克男也没有办法把它重新放回行李箱。 毕竟列车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 “呼~~” 夹克男心里烦躁的很。 陈卓继续说道：“蝰蛇科的毒性非常强，如果不及时注射血清的话，他会死的。” 问题是，高铁上哪来的血清？ 目前的唯一方法，就是立刻联系最近的站台，让站台那边联系医院，将毒蛇血清准备好，然后列车一靠站，就立刻上车注射血清。 最近的站台是？ 列车长反应很迅速，说道：“最近的是砚铭市，大概两个半小时的车程。” 两个半小时？ 陈卓眉头紧锁，“这么长时间，怕是凶多吉少啊。” 看着地上躺着的黄发男，陈卓表示爱莫能助，只能希望他自己的身体素质足够强，能够扛得住，撑到血清注射的那一刻。 他对医生说道：“还麻烦您做一下紧急处理，能撑一刻是一刻。” “嗯。”医生点点头，继续忙活。 接下来的难题是：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公开？ 列车长犯了难。 如果直接向全体乘客公开真相，告诉大家车上有剧毒的蝰蛇，那一定会引起恐慌。 可如果不说的话，乘客不重视起来，万一又有人被咬就糟糕了。 思来想去，列车长还是决定公开真相。 首先，他安排每一个车厢都有一名乘务员，负责安抚大家的情绪；在安排乘警做好准备，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准备妥当。 列车长用广播通知大家：“各位乘客，我是列车长，在这里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因为未知原因，本次列车上出现了一条毒性极强的蝰蛇科毒蛇。请各位乘客小心敬慎，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要被蛇咬到。” 果不其然，在公告刚刚通告下去，所有乘客的脸色都变了。 原本还困意十足的乘客，在听完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吓得都要跳起来。 “蝰蛇科毒蛇？开什么玩笑？高铁上怎么能出现这种东西？” “大家赶紧看看身边有没有毒蛇！” “妈呀，怎么出门遇到这种事？吓死个人。” “天灵灵地灵灵，毒蛇老爷快显灵，我是您虔诚的崇拜者，请您不要咬我，要咬就去咬那些水灵灵的小姑娘。” 一时之间，列车闹翻了天。 好在乘务员一开始就有所准备，立刻安抚大家，让众人冷静下来，细心查看身边的情况，确保身边没有毒蛇。 慢慢的，众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只是，依旧无法阻止恐怖情绪的蔓延，特别是当列车再一次进入到幽暗的隧道中。 当光线暗淡下来的一刻，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又进入隧道了。” “光线一下子暗了好多，本来就害怕，现在更怕了。” “我听说啊，毒蛇最喜欢在幽暗的环境中发动攻击了，刚刚那人不就是在隧道里面被蛇咬伤的吗？” “别说了，我害怕。” 恐惧的氛围，遍布整个列车。 一时找不出毒蛇所在，一时无法解除压在乘客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恐惧感。 同时。 陈卓又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他看着黄发男手臂上的伤口陷入沉思：正常来说，蛇是在地上游走的，一般都会咬人的腿、脚，可为什么黄发男是手臂被咬？ 一般走路，手臂都是在身体躯干前后，腰部上下，而且还会有所晃动。 手臂是不容易被咬的。 陈卓眯了眯眼睛，微微抬起头，思考着问题所在。 正想着。 忽然。 他看到9车厢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夹克男！ 陈卓一下子警觉起来。 这个让自己跟钟英哲同时感觉到不安的男人，竟然也在9车厢，而偏偏就是9车厢出现了毒蛇咬人事件。 是巧合？ 又或者是另有隐情？ 得查查才知道。 第三十五章 信守承诺 害怕打草惊蛇，陈卓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对劲，而是以‘调查’为借口，将列车长带到了9车厢跟10车厢之间的连接贯通道。 “陈科长，您还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做的？”列车长询问到。 陈卓伸手指了指9车厢内的夹克男，说道：“那个男人我觉得有点问题，想要列车长帮我调查一下他的身份。” “怎么，他跟毒蛇伤人事件有关？” “不好说。” “我明白了。”列车长点点头，立刻让人进行摸底行动。 为了避免被夹克男发现针对他，列车长选择让乘务员对9车厢内的全部乘客都进行车票、身份证检查。 特别注意检查夹克男。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乘务员将检查结果告知列车长，列车长又分享给了陈卓。 “陈科长，结果出来了，您过目。” 列车长手里拿着Ipad，上面显示着夹克男的相关信息，此刻一五一十的全部展现在二人眼前。 陈卓扶了扶金丝眼镜，仔细查看。 【魏大勇，男，39岁。】 【职业是景程科技开发有限公司的保卫科队长。】 【……】 看着一系列的信息，陈卓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似乎这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老百姓。 “陈科长，看出问题了吗？”列车长询问。 陈卓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看出问题。 可是，越是看不出问题，陈卓的心就越是扑通扑通跳的飞快，总感觉那一系列看似平常的信息底下，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 9车厢。 夹克男身边的情侣有些不舒服。 女生怯生生的说道：“亲爱的，我害怕，我们能别待在这个车厢里面吗？总感觉毒蛇会突然蹿出来咬我一口。” 男生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要是有毒蛇，我会把我的手臂伸出去让它咬，也不会让你受伤害。” “可我还是害怕。” “这样啊……” 随后，男生站起身，带着女生离开座位，离开了9车厢。 他们宁愿站在贯通道内，也不愿意继续待在9车厢担惊受怕。 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这趟旅途真倒霉，先是碰到了没有素质的家伙，接着我们的车厢内又有毒蛇，我们该不会要这么一路站下去吧？” 男生说道：“不会，等到了下一站，我们立刻更换列车，跟毒蛇、素质低的人说拜拜。” “你真好。” “应该的。” “亲爱的，我想上厕所。” “我陪你。” 男生把女生送到了厕所门口，先进去检查了一番，确定厕所里面没有毒蛇，这才让女生进去。 男生说道：“我就在门口守着，做你的守护神。” “好！”女生在男生额头亲了一口。 随后。 女生走进厕所，关上门、插上插销。 她扫视一圈，确定厕所里面没有毒蛇，稍稍放宽心，开始解开裤子上的扣子，准备如厕。 咣当、咣当、咣当。 连接处并不平坦，高铁在开动的过程中，贯通道会摇摇晃晃。 女生身子也跟着摇摇晃晃。 “真倒霉。” “好好的旅行计划变成这副模样。” “以后出门一定要挑选黄道吉日。” “气死我了。” 上完厕所，按下冲刷按钮。 女生提上裤子，同时系上扣子，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平常，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列车再一次进入到了隧道之中。 光线又一次暗淡下来。 当女生走到洗漱台边，打算好好洗个手的时候，从洗漱台下方的后槽阴暗处，一条黄黑相间、三角头型的毒蛇，一边吐着信子一边缓缓爬了出来。 女生穿的是裤脚比较宽大的裤子。 毒蛇慢悠悠的爬上了女生的鞋子，然后从裤脚钻了进去，顺着大腿往上爬。 一开始女生还没有感觉。 可慢慢的，她感觉大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嗯？ 女生低头看去。 只见自己右腿的裤子被撑了起来，有什么东西在裤子里面蠕动着，并且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有东西攀附在她的腿上。 一瞬间，女生就意识到裤子里面是什么了。 蛇！ 毒蛇！ 她本应该尖叫，应该疯狂的摔打，应该拼命的砸门。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女生竟然动弹不得。 想喊喊不出。 想动动不了。 整张脸犹如白纸一般惨淡。 眼泪，从眼窝子里面滚落下来，顺着光滑的脸蛋落在厚厚的嘴唇上。 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是会出现动弹不得的情况，这是一种常见的生理应激反应；她的认知功能出现紊乱，思维全都集中在恐惧上，使得身体无法按照意识行动。 嘶嘶。 嘶嘶。 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从女生的裤腰钻了出来。 幽暗的厕所内，毒蛇的竖瞳往上看，跟女生的目光对上了；一人一蛇，四目相对。 毒蛇只是稍微停歇，然后继续爬。 它的三角形脑袋蹭着女生的上衣，上衣底下往里钻，粘液都粘在了女生的皮肤上，那滑腻的感觉真叫人恶心。 终于。 她的意识恢复过来，身体终于能动。 “啊！！！” 女生发出尖锐的叫喊声，小小的厕所里面回荡着女生杀猪般的喊叫声，一下子就引起了外面男生的警觉。 “亲爱的，出什么事了？”男生拍打着厕所门，紧张的大声询问。 女生已经没有办法正常组织语言。 她全身颤抖。 硬咬着牙，伸手握在了厕所的按钮上，缓缓的打开。 吱呀一声，厕所门打开了。 男生看到女生浑身颤抖的站在眼前，牙齿不住的打颤，手脚不停的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那样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亲爱的，你……你怎么了？”男生从来没有见过女生这副模样，既担心又害怕。 男生想要伸手去搀扶女生。 然而。 他手伸到一半，停住了。 因为男生看到女生抬起的袖口内，藏着一个三角形的脑袋。 吐着信子、盯着自己。 再仔细看。 男生惊讶的发现，从女生的大腿到腰部到心口到肩膀，明显凸出来一大块，就像是在身上藏了一根粗壮的水管一样。 女生满是哀求的看向男生，“救我……救我……” 可令她绝望的是，男生并没有像先前许诺的那样保护她，而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也害怕。 第三十六章 声东击西 “亲爱的……你……” 女生绝望的看向自己的男朋友，他先前不是口口声声承诺自己，如果有毒蛇的话，他会把自己的手臂伸过去给毒蛇咬，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吗？ 怎么当毒蛇真的出现的时候，他却退缩呢？ 口头承诺永远是最容易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只有当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你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女生浑身冰凉，犹如掉进了冰窖。 本身毒蛇爬在她身上，就已经让她非常恐惧；现在男朋友还抛弃她，让她独自承受危险，更让女生的心伤透。 她觉得天塌了。 她甚至预感到死亡的降临。 算了。 不如就让毒蛇咬一口，一了百了。 “让让。” 在女生最绝望的时候，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抬头看去，只见一名30多岁、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女生记得，这个男人好像是什么爬行类专家，刚刚在9车厢他曾查看黄发男手臂上的咬痕。 列车长紧跟其后，让其他所有人都退出两米远。 “不要怕。” “我叫陈卓，爬行类专家。” “我会帮你把蛇处理掉，你按我说的做，不会有任何危险。” 陈卓的声音，就像是阴雨连绵的天空中射下的一束阳光，让女生濒临死亡的心，重新燃起对生存的渴望。 “你叫什么名字？”陈卓问道。 “赵梓彤。” “好，梓彤，你放松身体，深呼吸，然后慢慢的把胳膊抬起来，平行于地面。” 赵梓彤按照陈卓说的，深呼吸，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准备好了之后。 她缓缓的抬起胳膊，让手臂跟地面保持平行。 “好，停。” 陈卓半蹲下来，弯着腰，双眼从赵梓彤宽松的袖口往里看；在袖子的尽头，有一个三角形的脑袋，闪烁着绿油油的目光。 这是一条喜欢幽暗环境的蛇。 从目前的情势来看，它并没有很强的攻击性，否则的话，刚刚赵梓彤那一嗓子，足以惊吓到毒蛇，使它发动攻击。 还好。 这条毒蛇的攻击性不是很强。 “列车长，拐杖。” “给。”列车长将一根借来的拐杖递给陈卓。 陈卓把拐杖的一头慢慢的伸进赵梓彤的袖子里面，一点点的来到了毒蛇的脑袋前，然后轻轻的放在蛇头下方。 随后，毒蛇非常自然的顺着拐杖往外爬。 这是蛇的本性。 蛇在自然环境中，会利用各种物体作为支撑，从而移动并探索。 树枝，是最常见的。 现在陈卓将拐杖当成树枝使用，引出毒蛇的本能反应，让它顺着拐杖往外爬。 显然他达到了预期效果。 毒蛇就像是被牵着一样，慢慢的从袖口游了出来。 因为现在还处于隧道内，只有列车的内部光线，没有外部光线干扰，所以整体环境比较幽暗，毒蛇就算游出来也并不抗拒。 出来了。 毒蛇出来了。 管通道两边的9车厢、10车厢内，一大群人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盯着看。 那个三角形的脑袋从赵梓彤的袖口出来了。 “我滴妈，真是毒蛇啊。” “好恐怖，要是爬在我身上，我宁愿死了算了。” “都闭嘴吧，别给专家添乱。” 看到蛇头出来之后，陈卓开始一点点的把拐杖往外抽离，毒蛇也顺带着往外爬。 可以明显看到，毒蛇的身子在赵梓彤的衣服里面游动。 从大腿游到腹部，腹部游过心口，心口游上肩膀，最后从袖口往外爬。 虽然毒蛇的整个身子都藏在赵梓彤的衣服里面，但是通过衣服的隆起，是可以清晰感受到毒蛇游走的具体路线。 此刻的赵梓彤大气都不敢喘，别过脸去，看都不敢看。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在医院验血：手臂伸出去，脸别向另外一边，任由医生扎针、抽血。 看着蛇一点点游出来，众人稍稍放宽心。 一切顺利的话，可以把蛇彻底引出来，然后放入准备好的空桶里面。 可偏偏事与愿违。 列车长看了眼时间，紧张提醒道：“陈科长，还有30秒左右，列车就要离开隧道了！” 一旦列车离开隧道，外面的阳光就会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到时候，光线会瞬间明亮起来。 眼前这种喜爱幽暗环境的毒蛇，肯定会产生巨大的反应：要么产生应激反应胡乱咬一口，要么害怕的缩回赵梓彤的袖子里面。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不能接受的。 “30秒。”陈卓在心中默默倒计时。 赵梓彤的眼泪再一次掉落下来，哭泣着问道：“陈科长，能……能快一点吗？” 陈卓摇了摇头。 毒蛇的游动是不受控制的，全看它的心情。 现在毒蛇沿着拐杖慢悠悠的爬，谁也没有办法让它加快速度。 眼看着列车就要驶离隧道。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卓，我帮你。” 陈卓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钟英哲来了。 钟英哲从6车厢赶过来看，察觉到陈卓一个人可能无法解决问题，于是主动站出来帮忙。 钟英哲站在陈卓的左手边，半蹲下来，双眼紧紧的盯着拐杖上的毒蛇。 他说道：“小卓，用那招‘声东击西’吧。” “好。” 陈卓一口答应。 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声东击西’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二人同时屏气凝神。 列车长再次提醒：“还有10秒，列车就要出隧道了。” 钟英哲拿出一把自拍杆，伸向毒蛇。 9秒。 自拍杆抵在毒蛇面前。 8秒。 钟英哲用力一桶，将自拍杆捅向毒蛇面门。 7秒。 钟英哲立刻往回退，同时，毒蛇受到惊吓，张开嘴巴咬向自拍杆。 6秒。 毒蛇一口咬住自拍杆，从牙齿里面射出毒液。 5秒。 毒蛇往回缩，蛇头昂立。 4秒。 陈卓伸出手，从毒蛇背后发动偷袭。 3秒。 陈卓的手抓住蛇头的后背，拇指跟食指紧紧捏住蛇头下方，犹如老虎钳一样紧紧夹住。 2秒。 毒蛇想要反击，却被陈卓死死捏住，只能张大嘴巴表示愤怒。 1秒。 外部阳光照射进来，列车驶离隧道。 第三十七章 五步丧命 毒蛇的嘴巴长得老大，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蛇头掉转过来，很想给陈卓的手来上一口。 但它办不到。 陈卓可不仅仅是一名爬行类研究专家。 他更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从小到大，陈卓都接受最专业的训练，甚至还被父亲送去部队，跟军人一同接受魔鬼般的训练。 三十多年来，他一直都保持着高强度的训练，一刻不曾停歇。 体能、技术、心理层面，都是最顶尖的。 仅仅捕蛇来说，放眼全球，陈卓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此刻蛇头被陈卓牢牢控制，那老虎钳一样的手指，根本不给蛇头任何掉转过来的可能。 安全后。 赵梓彤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压抑许久的恐惧在一瞬间得到释放。 她‘哇’的大哭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列车长还想安慰，陈卓伸手拦住，说道：“让她哭吧，她内心的恐惧需要通过大哭一场才能排出体外。哭一哭，对她有好处。” 陈卓都这么说了，列车长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钟英哲走到近前，看着张大嘴巴、满是怒气的毒蛇，笑嘻嘻说道：“你个坏家伙，还往人家女孩子衣服里面钻，臊不臊？回头就拿你泡酒，看你还嘚瑟不嘚瑟？” 列车长好奇问道：“这是条什么蛇啊？” 陈卓微微抬起手，将毒蛇的整条身子都展现在众人面前，方便大家观看。 “体长1米2左右，体重不到3公斤。” “三角形大头，嘴巴前端有向上翘起的吻尖。” “躯干背部呈黑色，并且有排列规则的菱形大斑块，腹部则是纯白。” “尾部有一枚锥形的大鳞片，俗称‘佛指甲’。” “如此多鲜明的特征，足以表明它的身份。”陈卓非常笃定的说道：“它就是蝰科尖吻蝮属的剧毒蛇——尖吻蝮！” 对于这个称呼，众人有一点懵，并不是太了解。 毕竟大家都是门外汉，对于这种专业的蛇类名称并不熟悉。 钟英哲补充道：“说尖吻蝮或许你们不熟悉，其实它还有一个非常响亮的俗家名字——五步蛇！” 在民间传说中，五步蛇有剧毒，如果不小心被它咬到，就会在五步之内毙命。 就算你是曹植，都来不及七步成诗，就会命丧黄泉。 当然，传说有着夸张的成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哪种蛇能够让人在五步之内丧命，除非是你本身身体就不好，否则的话，蛇毒并不会那么快要命。 五步蛇这个名字，主要还是体现出尖吻蝮的毒性之强。 钟英哲将水桶盖子拧开，陈卓将蛇头塞进桶口，然后一点点将蛇的身子都塞了进去。 五步蛇，顺利‘抓捕归案’。 陈卓对列车长说道：“既然已经确定了伤人蛇的种类，赶紧联系砚铭市站台，让他们通知医院，带上尖吻蝮的毒蛇血清在站台等候。” “嗯，在联系了。” 能做的都做了，至于黄发男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毕竟尖吻蝮的毒性极强，如果真的撑不下来，也并不奇怪。 这时候的赵梓彤也哭完了，坐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嗓子都有些哑，显然是刚刚哭的用力过度。 陈卓从口袋掏出一包面纸递了过去，“把眼泪、鼻涕擦一擦，然后喝点水，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要再去想之前的事，就当是做了个噩梦。” “嗯，谢谢。”赵梓彤接过面纸，擦拭眼泪。 这时候，他男朋友才假惺惺的走了过来，非常关切的说道：“小彤你还好吧？刚刚是我不对，我不该……” 不等他说完，赵梓彤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抽在男生脸上，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赵梓彤没有跟他说一句话，起身就走。 “小彤！”男生看向赵梓彤的背影，感觉非常无辜，他冲着陈卓说道：“陈专家你评评理，我真不是故意的，那蛇太吓人了，我真的害怕，才会……” 陈卓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没错。作为一名未经训练的普通人，在当时那种环境下确实难以站出来。你选择后退、自保，很正常，我能理解。” 男生欣慰的笑了，“还是陈专家懂我。” “但是。”陈卓又说道：“赵梓彤一个女生，生命处于最危险的时刻，却亲眼看着挚爱的男朋友背弃自己，她会气愤、绝望，更是理所应当。所以她离开你，我觉得也没问题。” “啊？陈专家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你们站在各自的立场都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们俩八字不合、有缘无分，分了吧。” 男生脸都绿了。 钟英哲暗暗憋笑，跟陈卓一起回去6车厢。 在经过9车厢的时候，陈卓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夹克男，心中再一次涌起不祥的预感。 虽然五步蛇被抓住，但他总感觉危机并未解除。 6车厢。 回到座位。 陈卓沉着脸，把整件事的经过在大脑之中反复的复盘。 钟英哲疑惑道：“蛇都逮住了，你还紧张什么？” 陈卓说道：“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特别是那个夹克男。虽然列车长给我看了他的信息，并没有问题，但我总觉得那个男人不对劲。” 钟英哲点点头，“我也一直觉得那男的有问题。他信息在哪，也给我看看。” 陈卓回答道：“信息在列车长那，我大致记得一些。夹克男好像是景程科技开发有限公司的员工，职位是保卫科的队长，年纪29岁，姓名好像叫魏大……勇。” “魏大勇？！” 听到这个名字，钟英哲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他喃喃说道：“好家伙，我就说在哪里见过，原来是他！” 陈卓疑惑问道：“怎么，你认识？” 钟英哲非常肯定的点点头，“何止是认识，我还跟他有过交易！” 陈卓也严肃起来了。 钟英哲是什么好人？ 能够跟钟英哲做交易的，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 钟英哲压低声音说道：“这个魏大勇，就是个没有底线的亡命徒！专门违规贩卖各种危险动物，行为比我恶劣十倍！” 第三十八章 天黑闭眼 根据钟英哲所讲，在三年前，他曾经跟这个叫做魏大勇的人有过交易。 魏大勇是上级，钟英哲是下线。 魏大勇给钟英哲布置了一项任务：提供一条颜色纯正的赤练蛇。 钟英哲通过各种渠道，捕捉、购买、征收，最终从206条赤练蛇里面挑选出一条颜色最为纯正的交给魏大勇。 魏大勇给了钟英哲30万的奖金。 本来事情应该到此结束。 可是交易之后的第三天，钟英哲看到一条新闻：一名少女手捧着赤练蛇，在家中自缢。 那是一个富豪家庭的少女。 她受够了父母压迫式的教育，于是就萌生了一个错误的想法：她想要离开人世间，重获新生。 而她重获新生的重要道具就是颜色纯正的赤练蛇。 因为算命先生告诉她，她的本命真君是赤练蛇；只有跟颜色纯正的赤练蛇一同死去，她的灵魂才能得到洗礼，才能重获新生。 这一听就是胡说八道。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应该制止少女不切实际的想法，拼尽全力救下她的生命。 但魏大勇没有。 他只要钱。 明知道少女购买赤练蛇的目的是为了自杀，他也毫不在乎，只要钱到位，他就可以满足少女的‘梦想’。 那一刻，钟英哲算是彻底看清了魏大勇的真容。 都说钟英哲行事恶劣，为了钱什么都肯干；但钟英哲还是有底线的，不会为了钱违背良心，更不会为了钱去坑害性命。 魏大勇不然。 他是一个一个眼里只有钱的人，一个比钟英哲恶劣十倍的人。 明白这一点之后，陈卓的心瞬间跌入谷底，那种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 魏大勇出现在列车上，五步蛇也出现在了列车上，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倏然。 陈卓想到了魏大勇的行李箱。 他明白了。 “五步蛇会出现在列车上，不是偶然，是魏大勇带上来的！” “你确定？”钟英哲对他这个想法表示怀疑，列车的安检系统可是非常严格的，怎么可能随便让人把毒蛇带上来？ 陈卓肯定的说道：“在第一次见到魏大勇的时候，我就感觉他的行李箱有问题，只是不知道问题所在。现在我想通了，当时我感觉他的行李箱里有蛇的味道散发出来！” 这可是不得了的信息。 如果属实，那魏大勇就涉嫌将危险动物带上列车，是违法的，同时也要对黄发男被咬事件负全部责任。 “我去找列车长。” “我跟你一起。” 二人穿过餐车，来到乘务员室，也就是列车长办公的地方。 敲了敲门，走进去。 “陈科长，有事吗？”列车长问道。 “列车长，我觉得本次五步蛇咬人事件可能不是一起单纯的意外，有人需要为本次事件负责。列车上，有危险分子。” “啊？” 随后，陈卓就将魏大勇的相关信息以及自己的分析都告诉了列车长。 列车长听完之后，相当重视。 问题是：现在就要把魏大勇控制起来吗？ 如果他暴力反抗怎么办？ 毕竟车上乘客那么多，如果激怒魏大勇，他拼死反抗，极有可能会误伤无辜之人。 思来想去，列车长认为当前最好还是按兵不动，先联系砚铭市警方，让他们准备好；等列车一停站，警方就上车抓人。 反正封闭车厢，魏大勇也不可能跑了。 陈卓点点头，“确实这样处理比较好。” 说话的时候，光线又暗淡了下来，列车再一次的进入到了隧道之中。 岭西这一带崇山峻岭，山脉极广。 所以隧道很多。 列车时不时的就会进入到隧道之中。 虽然现在时间是下午五点二十，但夏季太阳落山比较晚，加上岭西在华夏的位置非常靠西，时区跟东边有所差距，本来就日落较晚。 所以即便这个时间点，外面的太阳还非常的亮堂。 也就导致列车在隧道内外的明暗变化非常大。 陈卓透过窗户，看向漆黑的隧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毛毛的。 钟英哲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问道：“小卓，你玩过《狼人杀》吗？” 陈卓摇了摇头。 钟英哲继续说道：“简单来说，就是当法官宣布‘天黑请闭眼’之后，进入夜晚时间，狼人会被唤醒。在夜里，狼人可以杀死普通玩家。小卓，你不觉得跟我们现在的处境有点像吗？” 确实有点像！ 列车进入隧道，就像是‘天黑请闭眼’。 隧道内，喜欢夜间捕食的五步蛇就会被唤醒，对人类发动攻击；黄发男、赵梓彤都是在隧道内遭遇不幸。 列车长笑了，“五步蛇已经被抓，也就等于狼人被投票出局了，杀不了人啦。而且，还有女巫、骑士可以对抗狼人，就相当于您二位啊。” “我一定是骑士。”钟英哲拍了拍陈卓，“小卓是女巫。” 列车长被这个蹩脚的笑话逗的哈哈大笑。 陈卓却阴冷着脸。 他看着漆黑的隧道，冰冷的问了一个问题：“英哲，《狼人杀》这个游戏里面，有几个狼人啊？” ………… 4车厢，10C座。 连着的三个座位，是爷爷奶奶带着孙子，中间的座位上站着玩耍的，就是6岁大的孙子牙牙。 越是漆黑的环境，越是能激发孙子的玩耍欲。 当列车进入隧道之后，牙牙一边蹦跶一边喊道：“冲呀，冲进蛇精的老窝，扒蛇皮、抽蛇筋、炖蛇肉！” 他是《葫芦娃》看多了，就记得山洞里面住着可恶的蛇精、蝎子精。 此刻看到列车进入隧道，立刻联想到葫芦娃冲进妖洞、跟蛇精大战的精彩画面。 牙牙模仿葫芦娃的各种技能，喷火、吐水、变大、坚硬……玩的不亦乐乎。 随后，他更是模仿起蛇精被葫芦娃打得半死的样子。 “啊~~啊~~” “我命休矣~~” “葫芦娃，老娘跟你们没完~~” 牙牙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在过道里面边走边模仿，引得整个车厢的人都投来目光。 “啊~~！！！” 牙牙怪叫一声。 就像是蛇精被葫芦娃完成了致命一击，重重的摔在地上，浑身抽搐。 众人纷纷鼓掌。 小小年纪，演技一流。 好像真的快死了一样。 第三十九章 怒火中烧 众人的鼓掌似乎触动了牙牙的表演欲，在地上抖动的更厉害。 小孩子的玩耍让本来有些压抑的氛围变得轻松许多。 乘客们都笑了。 “这小孩，从小爱表演，长大后干脆当演员吧。” “对，直接送艺术学院去。” “哪还用长大？小孩子一样能演电影、拍电视剧，当童星。” 乘客们吹吹捧捧，大多都是在拿牙牙打趣。 爷爷奶奶苦笑着摇了摇头。 “牙牙，别玩了，回来坐好。”爷爷说道。 “叔叔阿姨们都笑话你了，快回来，乖。”奶奶说道。 可是，对于爷爷奶奶的话，牙牙根本就不理睬，继续趴在地上表演着。 “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爷爷奶奶平时太溺爱，很多时候牙牙都不听他们老两口的话，想干嘛干嘛，这会儿估计也是玩上瘾，不听话。 爷爷站了起来。 玩归玩，得有个度，不能影响车厢内的其他乘客。 爷爷打算过去把牙牙搀扶起来。 这时候，列车从隧道里面出来了，炙热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跟列车内的光线叠加在一起，使得整个车厢亮堂堂的。 这一亮，让人看清了更多的东西。 牙牙趴在地上抖动着，脸色惨白、口吐白沫；他光着的脚脖子上有两个黑漆漆的窟窿眼，周围的皮肤都变成了深紫色，微微隆起。 旁边的乘客都沉默了。 爷爷更是脸色煞白。 “牙牙！” 意识到不对劲的爷爷赶紧两步跨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搂着牙牙的腰部，将孙子给抱了起来。 “牙牙你怎么了？” “你不要吓爷爷。” 就在爷爷紧张害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然，车厢8A座的胖子大喊一声：“蛇！旁边座位底下有蛇！” 众人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牙牙倒下的座位旁边，盘着一条尖嘴、全身布满三角鳞片的蛇。 还是尖吻蝮！ “是五步蛇，跟刚才爬到女生身上的蛇一模一样，我刚刚看到过！” “毒蛇不是被专家逮住了吗？怎么还有？” “这是高铁还是蛇窝？” 周围几个座位的人都吓得躲开。 有个女生更是害怕的爬到椅子上，双手抓着行李架，整个人站在椅背上。 五步蛇的毒性之强，他们是见识过的，黄发男、牙牙被咬之后立刻就不行了，躺在地上失去意识。 没有人想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快去找专家！” “门口的，你们赶紧去找专家！” 最靠近门口的一个年轻人赶紧放下正在拍照的手机，飞一般的往后面车厢跑，由于不知道专家在哪个车厢，他只能边跑边喊：“抓蛇专家在哪？快去4车厢，4车厢又发现一条五步蛇！有孩子被咬了！” 乘客们听到后，纷纷帮忙寻找抓蛇专家。 与此同时。 4车厢。 奶奶顾不上害怕，走过来查看口吐白沫的孙子，既心疼又害怕，不停的说道：“牙牙，你不要吓唬奶奶，奶奶经不起吓。” 爷爷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他猛然回头，瞪着座位底下盘着的五步蛇，眼睛里面喷出火来。 “该死的畜生，你敢害牙牙。” “我，我跟你拼了！” 爷爷的怒火已经到达顶峰，心中哪还有一点害怕？即便在他面前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剧毒蛇，他也没有丝毫畏惧。 有的只是满腔愤怒。 “畜生！” 爷爷不管不顾，竟然直接扑向五步蛇。 “不要啊！” “大爷你冷静，那可是毒蛇，咬一口就要命。” 爷爷已经完全听不进乘客的劝说，一步就跨了过去，弯下腰，伸手去抓五步蛇的脖子。 他真是不要命。 就算是陈卓这样的捕蛇专家，也需要钟英哲的配合，以‘声东击西’的方法才抓住五步蛇。 这样的方法就已经够惊险的。 更何况什么方法都不用，徒手抓？ 蛇的速度比人类快得多，在爷爷手伸过去的刹那，五步蛇也发动了攻击。 一下。 五步蛇就咬中爷爷的手腕，注射毒液，然后缩了回来。 爷爷的手腕就像是被钢钉扎进去一样疼痛。 但是，他没有丝毫的停顿。 满腔的怒火让他丧失理智，也忘却了身体的疼痛，硬是顶着剧痛抓住了毒蛇的脖子。 紧跟着，爷爷把毒蛇从座位底下给拽了出来。 “咬我孙子。” “我要你死！” 由于没有匕首、菜刀等武器，想要杀死毒蛇，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咬！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咬我，我也咬你。 爷爷一手抓着毒蛇的脖子，一手抓住毒蛇躯干，把毒蛇拉直了放在嘴前。 没有丝毫犹豫。 张口就咬！ 别看老头70岁，牙口比很多年轻人都好。 他死死咬住蛇身，然后扭转头部，竟然硬生生的从蛇身上扯下一大块肉！ 第二口。 第三口。 第四口。 爷爷彻底疯了，不停的咬。 一块又一块的蛇肉被撕咬下来，一会儿功夫，五步蛇就被咬成两截。 爷爷还不解气，竟然抓着半截蛇，高高举起、重重砸下，将那蛇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然后用脚不停地跺。 “死。” “我要你死！” 这时，陈卓、钟英哲、列车长等人赶了过来。 看到爷爷疯狂行为，他们也都惊出一身汗。 “老爷子，注意身体。” 列车长正想过去拦住爷爷，却看到爷爷两眼翻白，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蛇毒。 怒急攻心。 剧烈运动导致的血液加速流动。 再加上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素质比年轻人差很多。 一系列的因素加起来，导致爷爷在发泄完情绪之后，生命的烛火也燃烧殆尽。 油尽灯枯。 呜呼丧命。 “老爷子！”列车长赶紧跑过去查看。 医生跟了上去，一边要查看爷爷的状况，一边还要查看牙牙的情况，忙的焦头烂额。 陈卓深深的叹了口气，默默的走到断成两截的毒蛇跟前，拿出一个水桶，小心翼翼的将两截蛇都装了进去。 “蛇都死了，还有必要装起来吗？”有乘客问道。 “有必要。” 陈卓拧上盖子，用力晃了晃，只见原本死去的半截毒蛇居然神奇的睁开眼，猛地一蹿，张嘴就咬！ 第四十章 半死状态 半截蛇突然之间的撕咬，把围观的乘客都吓了一大跳。 好在半截蛇已经被陈卓提前放在了水桶里面，一口下去，也仅仅是咬在水桶壁上，并没有对人造成任何伤害。 但离的最近的那名乘客还是被吓了一个趔趄。 乘客用手拍着心口，“妈妈咪呀，这什么玩意？都成两截了，为什么还能咬人啊？它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死也不死，准确来讲，是半死状态。”陈卓给众人科普道：“蛇的神经系统有些另类，其低级神经中枢分布在全身的各个部位，不像人类的神经中枢都集中在大脑。所以，即便蛇被剁成两截，头部的神经中枢在短时间内依旧保持一定活性，会对外部的刺激有所反应。” 这也就是为什么蛇的脑袋跟身子分家之后，当有外物靠近，它还是会张嘴去咬，甚至注射毒液。 这就是所谓的‘半死’状态。 人的脑袋被砍了，会立刻死亡；蛇的脑袋掉了，短时间内还能存活。 蛇的这个特性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围，也因为如此，很多人都吃过亏，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国内新闻曾经报道过。 一名爱吃蛇肉的大叔有次购买了一条活的毒蛇，回家之后他把毒蛇的脑袋剁了下来，放在一旁，转身先处理蛇的身子。 扒蛇皮、冲洗、切段儿。 弄好之后，大叔回过头来打算把蛇头丢进垃圾篓。 结果他的手刚靠近，那蛇头猛然张口，一口咬住大叔的手指，注射毒液。 大叔跌倒在厨房里。 等家人回来的时候，大叔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当时新闻宣传的非常邪乎，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都讲了出来：说什么蛇的报复心很强，临死之前还要报复仇人、千万不能得罪蛇之类的。 其实都是夸大其词。 真实原因就是陈卓所讲的：蛇的低级神经中枢遍布全身，蛇头被剁之后，还能在短时间内存活。 加上蛇的肌肉记忆，有生物靠近就会撕咬。 所以那个大叔才会惨死，跟报仇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 听完陈卓的科普之后，乘客们纷纷点头，对于毒蛇的知识又多了解了一点，以后看到蛇头也坚决不能随便靠近，会要命！ “蛇，真是可怕的生物。” “还吃蛇肉？看到我就害怕，我这辈子都不会吃这种恶心的东西。” “陈专家，你赶紧把五步蛇拿开吧，我看到就浑身哆嗦。” 陈卓把桶收了起来。 随后，陈卓等人离开了4号车厢，跟列车长一同来到乘务员室。 “列车长，我觉得不能等了，现在必须将魏大勇拿下。”陈卓分析道：“我们正在经历一场现实版的《狼人杀》，必须先搞明白有几个狼人。” 是的。 如果不知道魏大勇带了几条五步蛇上车，那之后的行动会处处掣肘。 列车长想了想，“陈科长说得对，必须搞清楚列车上还有没有其他五步蛇。受伤的人已经够多，不能再有人受到伤害。” 随后，列车长立刻找来乘警、乘务员，安排行动。 众人将9号车厢前后堵死，准备抓捕。 然而魏大勇仅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已经察觉到列车长的行动部署，他默默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夹克，朝着贯通道内的列车长径直走了过去。 乘警挡在列车长身前，盯着魏大勇的眼睛，小心戒备。 魏大勇靠近后，站定脚步。 他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在毒蛇走失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被抓捕的准备。在列车上，我逃无可逃。走吧，别浪费大家时间。” 没想到魏大勇居然如此的识时务。 乘警拿出手铐，将魏大勇的双手铐住，然后把他带去了餐车，铐在了钢制扶手上。 看到嫌犯被控制住，列车长稍稍松了口气。 可当列车长准备开口询问时，魏大勇又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魏大勇抢先说道：“你不用问，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人可以死，计划不能泄露。我不逃是因为我知道逃不掉，不要以为我是在向你们服软。” 这…… 列车长彻底傻眼。 他还是头一回碰到如此态度强硬的嫌犯。 另外一边。 魏大勇的行李箱被乘务员从行李架上取了下来，交到了陈卓的手中。 陈卓看着行李箱上的密码，正犯难。 钟英哲呵呵一笑，走过来一通捣鼓，十几秒就把密码锁给打开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光这一手，钟英哲就饿不死。 他以后去当个开锁师傅都能养活自己。 陈卓小心翼翼的打开行李箱，虽然里面空空如也，但可以明显闻到一股蛇的腥臭味，并且箱子里面有着不少蛇鳞、粘液。 “跟我预想的一样，这个行李箱之前是用来装蛇的。” “从箱子里面残留的痕迹来看，蛇的数量还不少，肯定不止两条。”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从赵梓彤身上捕获的那条，以及刚刚抓到的半截蛇之外，列车上还有其他的五步蛇存在。” 危险，尚未解除。 众人听了陈卓的话，脸色都很难看。 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十分，距离抵达下个车站还有将近2个小时的车程。 车上的乘客，还得跟毒蛇共度2个小时的‘愉快时光’。 光是想想就很绝望。 列车长走了过来，神情沮丧的说道：“魏大勇嘴巴硬的很，什么都不肯说。陈科长，你还有别的办法确定车上有多少毒蛇吗？” 陈卓摇了摇头。 办不到。 列车长面色更加难看。 这时，钟英哲毛遂自荐：“让我试试吧，给我十分钟时间，让我跟魏大勇独处，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哦？”列车长半信半疑的说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抱歉，不能说。” “这……” 列车长很为难。 让钟英哲跟嫌犯单独相处十分钟，显然不符合规章流程。 陈卓说道：“列车长，您就给我朋友十分钟，我朋友还是有些手段的。” 列车长眉头皱了又皱。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一咬牙一跺脚，“行，就给你十分钟！” 第四十一章 全体动员 餐车。 门打开，人进来，门关上。 整个车厢内就只有钟英哲跟铐住的魏大勇。 钟英哲坐在了魏大勇对面。 魏大勇低着头，神情冷漠的说道：“不用做无用功。谈判专家也好，心理分析师也罢，你们的技巧在我面前都没有用。” 钟英哲淡淡一笑。 “勇哥。”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魏大勇平淡如水的面容抽搐了下。 他抬起头看向钟英哲，“眼熟，但想不起来。” “三年前，赤练蛇任务。” “哦，是你啊。”魏大勇神色恢复平静，“真巧，你也在这趟列车上，也有任务吗？” 钟英哲说道：“我单干了，自己抓蛇自己卖。” 魏大勇点点头，“单干好，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 “勇哥，告诉我你带了几条五步蛇上车？” 魏大勇摇了摇头，“行业规矩，不用我跟你复习吧？”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钟英哲说道：“告诉我带了几条蛇上车，对于整体计划没有任何影响。更何况，你蛇走丢了，计划已经失败。” 魏大勇沉默不言。 钟英哲继续说道：“勇哥，你想一想，如果我们不清楚车上还有几条毒蛇，不能有效进行防范，再有人受伤甚至死亡，事情可能进入到不可控的阶段。事情闹大，警方肯定要彻查到底，到时候你不光是行动失败这么简单，你背后的买家、卖家、组织全都会被挖出来。” 魏大勇思考片刻，“你说得对，8条。” 钟英哲欣慰的笑了，“谢谢勇哥。” 起身就走。 餐车门打开，列车长等人都在门口等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怎么样？有结果吗？”列车长着急询问。 “8条。”钟英哲肯定说道：“魏大勇一共带了8条五步蛇上车。” 列车长先是开心的笑了，终于让魏大勇松口！可随即他又担忧起来，8条，现在才抓了两条，也就意味着车上还有6条五步蛇。 列车都开了一个多小时，鬼知道那6条五步蛇游到了那一节车厢？ 整辆列车都处于危险之中。 陈卓走过来说道：“还有2个小时不到进入下个站台，在这两个小时，我建议进入全员戒备状态。在保护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发动全部乘客，寻找出剩下的6条五步蛇。” 列车长重重的点了点头，“好！” 随后。 列车长通过喇叭向全体乘客公布：各位乘客，根据我们的调查，目前列车上还有多达6条五步蛇存在。为了乘客的性命安全着想，从现在起，请全体乘客打起120%的精神。留意脚下、座位、行李架等容易藏蛇的地方。保护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寻找毒蛇踪迹。 顿了顿，列车长补充道：我们已经联系下个站台，等列车停靠之后，会安排各位乘客出站换乘。距离抵达下个站台——砚铭市站台还有1小时48分钟。我会跟大家一起战斗，撑过这艰难的时刻！ 后面列车长慷慨激昂的说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 原本害怕恐惧的乘客被列车长的话鼓舞到，纷纷鼓足勇气，要跟五步蛇干到底。 “奶奶的，人还能被畜生拿捏？” “两个小时不到，撑过去就好了，大家都精神点，互相帮助、共渡难关。” “还有6条毒蛇，大家一起找出来！” “加油！” 接下来的时间内，在陈卓的引导下，乘客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我保护跟寻找毒蛇。 大家都穿上厚厚的衣服，特别注意保护手腕、脚踝等容易被毒蛇咬到的位置。 老人、小孩被安排到相对安全的位置。 年轻力壮的男性乘客负责探查座位底下、行李架上、卫生间等容易藏蛇的地方，女生跟在男生后面，掩护男生行动。 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找。 全体动员。 可尴尬的是，半个小时过去后，一条五步蛇居然都没能发现！ 如此大面积、地毯式的搜索，居然一条都没发现。 怎么可能呢？ 要么毒蛇藏的很好，要么魏大勇在说谎。 陈卓的意见是前者。 他认为是毒蛇藏匿的很隐蔽。即便魏大勇说了谎，不是8条毒蛇，至少从行李箱的痕迹来看，他带上车的毒蛇是多余2条的。 车上一定还有其他毒蛇。 有，却没找到。 那只能感慨毒蛇的藏匿技巧很强。 由于乘客们毕竟都是外行，对于毒蛇的抓捕、探查都不精，如果毒蛇真的藏匿的很好，确实很难发现。 越是这样，越是增加乘客的心理负担。 同一时间。 包间式一等车厢内。 这是一个设有4个铺位的独立包厢，分上下两层。 该车厢内的四名乘客分别是化妆师、经纪人、助理，以及全国知名的顶流明星——林婧。 为了多捞钱，林婧同时接了两部戏。 一部在岭西拍摄，另一部在南海拍摄，导致林婧动不动就要在两地之间奔波。 平常飞机接送，几个小时的行程还OK。 偏偏，今天岭西即将迎来雷暴雨，飞机无法飞行，她就只能坐十几个小时的高铁，大老远的赶去南海。 林婧冲着经纪人骂道：“你怎么办事的？两部戏的时间卡的这么死，害得我要坐高铁赶去拍戏！你知道这对我的身心健康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吗？没用的废物！” 经纪人一个劲的赔不是，心里却暗暗骂着：麻的，你嫌累别同时接两部戏啊。又想捞钱，又不想操劳，哪有那好事？ 林婧看着别的车厢忙忙碌碌的乘客，非常不爽的说道：“运气不好喝凉水都塞牙，坐高铁也就算了，还碰上恶劣事件，我怎么那么倒霉？” 转回头，她对经纪人说道：“把门反锁上，看到那些人就恶心。” 反锁门？ 经纪人劝说道：“这不太好吧。现在全车戒备，我们还需要配合列车长行动，搜捕毒蛇。” “配合个屁！”林婧骂道：“我们包厢又没毒蛇，把门反锁上，我们几个安安心心等到下一站就是了。外面那些人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赶紧的，关门。” 经纪人拗不过，只得伸手关上门。 “锁上！” “哦。” 经纪人把包厢门反锁上。 咔哒，锁上。 同时广播声响起：各位乘客，列车即将进入岭西最长隧道，全长15.28公里。列车内还未找到的6条五步蛇是夜行生物，极有可能在接下来的隧道内发动袭击，各位乘客请务必小心。 第四十二章 现世之报 “夜晚时间到，狼人要苏醒了。”钟英哲看着窗外漆黑的隧道，“超过15公里的漫长隧道，太适合五步蛇伏击，这将是本次行程最艰难的时刻。” 陈卓戴上了厚厚的手套，并且用胶布在手腕、脚腕都缠裹上厚厚的木板，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最后，他更是戴上了一个摩托头盔。 全副武装下，陈卓手里拿着拐杖，开始从第一节车厢逐一排查。 其他乘客全部都回到自身座位。 乘客们也都穿上了厚厚的衣服，一个个都双脚离地，或蹲、或站在列车的座位上，小心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漫长隧道，不仅仅光线暗淡，还有着非常嘈杂的列车行驶过的噪音。 陈卓一手拿着拐杖，一手拿着手电筒，认真的检查着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列车长等人也不闲着，全力配合陈卓检查五步蛇的行踪。 剩下的6条蛇不找出来，谁都别想求得安稳。 检查着。 陈卓来到一等车厢的一个包厢跟前。 他伸手推了推门，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推不开，于是他重重的敲了敲门。 这个包厢就是林婧的包厢。 “开门，检查。”陈卓大声喊道。 包厢内，林婧满脸怒气，非常厌恶的说道：“检查什么检查？把我当犯人吗？真是够了。像我这样的顶流，走到哪不是别人伺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恶心的行程。” 她踢了经纪人一脚，“把外面那个烦人的家伙轰走。” 经纪人非常不情愿的打开车门，对着陈卓说道：“走走走，别来烦人。” 陈卓脸色一沉。 这怎么说话的？ “列车上有剧毒的五步蛇，检查车厢是为了你们的性命安全负责，你怎么还不耐烦起来呢？” 经纪人呵呵冷笑，“毒蛇是在9号车厢发现的，距离我们1号车厢相差十万八千里，根本不可能游的过来。再说了，像我们这种高级人员，车厢整洁、行李规整，蛇根本不喜欢。专家，我教教你，你应该把精力放在那些穿的邋里邋遢的乡巴佬身上；他们带的东西乱七八糟，最容易招惹毒蛇。” 傲慢，素质低。 这是陈卓对他的直接印象。 陈卓没有管他，自顾自的用手电筒照射车厢内部，打算强闯进去。 经纪人一把拦住陈卓，“站住！你知道包厢里的是谁吗？林婧！娱乐圈顶流！是你这种底层角色能见的吗？出去出去。” 双方僵持不下。 列车长过来解围，“陈科长，这个包厢的乘客身份特殊，我来处理吧。” 陈卓最后用手电筒照射一圈，没有看到五步蛇，于是扭头就走。 经纪人骂骂咧咧：“照什么啊？真没素质，拿根鸡毛当令箭。等着吧，一下高铁我就找媒体曝光你！” 列车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陈科长也是公事公办，为你们好，何必动怒？” 经纪人翻了个白眼，“行了，我们包厢我们清楚，在抵达下一站之前不要再来烦我们了。” 咣当一声，他把门关上，顺带锁好。 经纪人拍了拍手，对林婧说道：“现在别说蛇了，就算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婧姐，您安心睡一觉，等抵达下一站，我会喊您起来。” 林婧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这一路，糟心死了。” 她将鞋袜都脱掉，躺在了卧铺下床，闭上眼睛休息。 其他三个人挤在一起，坐在对面的下铺。 “放点音乐。”林婧说道。 经纪人掏出手机，挑选林婧最喜欢的歌单播放，然后把声音调高，手机放在桌子上。 他们这个小小的包厢跟外面的车厢形成强烈对比。 别人都处在紧张的氛围中。 只有他们几个人相当惬意，一点都不害怕，还有心情听歌。 在他们看来，车厢的门锁上了，毒蛇是肯定进不来的；他们这个小小的包厢就像是安全屋一样，可以毫无危险的抵达下个车站。 一首歌播放完毕。 下一首：周杰伦《止战之殇》。 ~光，轻如纸张~ ~光，散落地方~ ~光，在掌声渐息中，它慌张~ ~她在传唱，不堪的伤~ 在凄凉而绚丽的旋律中，包厢内两张上铺床的枕头、被褥底下，同时产生了些许的蠕动。 黑夜之中的杀手，认准猎物，悄然行动。 一条粗壮的五步蛇沿着床铺的铁制栏杆往下游动，游到了化妆师的身后。 第二条五步蛇从床铺边缘探出半个脑袋。 第三条五步蛇比较瘦小，从床铺的间隙游了下来，来到了助理的左手边。 第四条五步蛇从对面上铺滑落下来，悬停在半空，盯着林婧的脸在看，口中不停吞吐信子。 第五条五步蛇从床铺游到了门框上，缓缓滑下来。 小小的包厢内，出现了五条毒蛇，车厢内的四个人还浑然不觉，每个人都专心致志的做着自己的事。 经纪人低头玩手机。 他打开直播软件，看漂亮小姐姐跳舞，一边刷飞机一边发弹幕，就喜欢听小姐姐喊他的名字，感谢他，让他很满足。 正刷着，他感觉跟前有什么东西在晃悠。 嗯？ 经纪人抬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人傻了。 他看到对面床铺上方悬下来一条毒蛇，正在林婧的跟前吐信子！ “婧……婧姐。” “干什么？” “蛇……” “什么？” “蛇……有蛇……” 林婧还没听清经纪人说什么，化妆师跟助理倒是听清了，疑惑的抬头看去，都看到了那条悬挂着的五步蛇。 “啊！！！”化妆师胆子最小，瞬间吓的尖叫起来，手机都吓得甩飞出去。 在化妆师手脚乱拍的时候，意外碰到了身边的五步蛇。 她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跳了起来！ 经纪人、助理同时看去，又惊讶的发现他们的身边也有蛇。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小小的包厢里面有四条蛇！ 经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逃！ 于是他根本不管其他三个人，起身就朝着门口跨去。 可当他的手刚刚伸出去，还没来得及开门，惊恐的看到门框上居然又滑下来一条毒蛇，挡在了他跟门之间。 第五条蛇，出现！ 第四十三章 止战之殇 门框上的那条五步蛇盯着经纪人，让他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嘶嘶。 蛇吐着信子。 经纪人紧张的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当他还在思考应该怎么处理当前问题时，令人糟心的一幕发生：林婧感受到了包厢内的混乱，睁开眼来，刚好看到在她面前吐信子的毒蛇，吓的发出尖锐的叫喊声。 这一嗓子，让包厢内的五条毒蛇全部都发生了应激反应。 嘶嘶。 嘶嘶。 五条毒蛇快速游动，发动攻击。 其中一条张口咬住了化妆师的手腕，死死不放，从牙齿中释放出毒液，注射到化妆师的血液当中。 化妆师疼的痛哭。 林婧冲着经纪人大喊：“王八蛋，快救我啊！” 救你？ 呵呵。 在这种生死存亡关头，经纪人想到的只有自己，哪还顾得上救你？ 经纪人豁出去了，打算强行开锁逃出去。 可令他绝望的是，林婧居然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服，“你干什么呢？！快点把蛇弄走，救我啊！” 经纪人越是想逃，林婧抓的越是紧。 “臭三八！”经纪人急的转身踹了一脚林婧。 林婧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经纪人，这条平时只会对自己摇尾乞怜的狗，现在居然敢踹自己？ 到这会，她才看清人性善恶。 平日里大家有利益关系、有阶级区分，很多人不得不昧着良心对别人卑躬屈膝。 只有处于特定环境中，人性丑恶可以自由释放时，你才能真的看清楚别人的心理，才能知道谁是真的对你好，谁是对你谄媚讨好。 还没等林婧回过神，那条五步蛇就缠住了她的手臂，顺着手臂往上游走，一口咬在了林婧的脖子上。 毒液，注射进了大动脉内。 这个全国知名的顶流明星，如此草率的死在了高铁的包厢内。 令人唏嘘。 助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腿上缠裹着一条五步蛇，身上还爬着一条。 他拼了命的想要把蛇从身上弄下去，可是越弄越麻烦，整个人跌倒在地上；五步蛇一口咬住他的胳膊，死咬不放。 “救命~~救命~~” 整个包厢里面乱成一团。 有跌倒的，有嚎叫的，有昏迷不醒的，还有拼命逃跑的，更有疯狂攻击的五条毒蛇。 如同人间地狱。 为了能活命，经纪人恶向胆边生。 他竟然一把拽过来化妆师，把化妆师推向门口，吸引门框上的五步蛇攻击化妆师，然后自己趁机去开锁。 “王八蛋，你要我的命，我也要你的命！” 化妆师强忍着疼痛把一条毒蛇抓在手里，然后将蛇头按在了经纪人身上。 毒牙扎入经纪人的血肉，痛的他龇牙咧嘴。 “又一个臭三八！” 经纪人转身给了化妆师一个大嘴巴子，同时蛇毒发作，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连站都站不稳。 他看向紧闭的门，看着门锁，无比绝望。 如果刚刚让陈卓进来检查一下该有多好？如果没有把门反锁上会不会得救？ 可惜没有如果。 ………… 在他们几个哭喊、嚎叫的时候，陈卓他们听到了声音，从后面的车厢一路赶来。 等来到包厢门口的时候，陈卓透过包厢门上的窗口往里看，见到了一出人间悲剧。 包厢内的四个人被几条五步蛇疯狂攻击。 他们越是反抗，越是激发五步蛇的攻击欲；毒牙一次次的扎入他们的身体，毒液注射、神经麻痹、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经纪人用满是鲜血的手疯狂的拍打门窗，拼命呼救。 可是。 门是反锁的。 陈卓用力推了几次都没能推开，耽误了最佳营救时机。 “钥匙，钥匙来了。”列车长拿着备用钥匙，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将备用钥匙交到了陈卓手里。 陈卓深呼吸一口气，示意列车长等人后退。 列车长等人退后好几米远。 乘务员纷纷凝神戒备，如果有五步蛇蹿出来，他们必须挺身而出，帮助捕获。 陈卓将钥匙插在钥匙孔，拧动。 锁开。 推动。 陈卓迈步走了进去。 前脚刚迈进去，就有一条杀疯了的五步蛇朝着他的腿部咬了过去。 陈卓快速抬脚，再快速落下，用最大的力道将袭击的五步蛇踩在脚下；随后用水桶套住五步蛇的脑袋，将它给装了进去。 紧跟着，陈卓一把抓住另外一条悬挂着的五步蛇，强硬的塞入水桶。 第三条五步蛇想要从后面偷袭。 “陈科长，身后！”有乘务员提醒道。 陈卓立刻低头，躲过了五步蛇的攻击，然后反手就把它扣住，塞入水桶。 丝毫不停手。 他来到林婧的尸体前，将缠裹在林婧手臂上的五步蛇抓住，同样塞入水桶。 顷刻间，四条毒蛇都被抓获。 最后一条五步蛇似乎意识到来者之人的强大，失去了跟陈卓战斗的勇气，掉头就跑。 它从门口游了出去。 “哪里走！” 五步蛇刚游出去，陈卓两步跟上，一脚踩住蛇身子。 五步蛇回头就是一口。 但是，陈卓的腿上绑了厚厚的木板，五步蛇的牙齿钉在了木板上，动弹不得。 第五条，顺利拿下。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五条杀疯了的五步蛇全部被陈卓捉拿归案。 大大的水桶，塞得满满当当。 拧紧盖子。 陈卓将水桶放在地上，“凶手都在这里，列车长，麻烦您处理一下。” 列车长点点头，“好。” 列车长示意两名乘务员将装满五步蛇的水桶抬起来，小心翼翼的送去餐车，妥善处理。 陈卓打开手电筒，转回头，用手电查看包厢内的状况。 场面过于残忍。 林婧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趴在地上，脖子上有两个黑漆漆的窟窿，死透了。 经纪人躺在地上，眼睛里面全都是血丝，嘴里吐着白沫。 化妆师、助理浑身都是血，他俩被咬的部位是最多的，中毒非常深，浑身上下出现多处肿起，身上大块大块的黑紫色皮肤。 之前还温馨的包厢，此刻犹如血腥地狱。 包厢的桌子上放着经纪人的手机，手机里播放着周杰伦的歌曲《止战之殇》，刚好到达歌曲尾声。 ~刺刀的光被仇恨所擦亮~ ~在远方野蛮~ ~而她却微笑着不知道慌~ ~Ba Ba La Beng Beng~ ~Ba La Ba Beng Beng~ 第四十四章 逃之夭夭 陈卓看着包厢内的惨状，深深的叹了口气。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先前他们让陈卓检查包厢的话，就不会有这么惨烈的下场，一切恶果都是他们自己作的。 而且，如果他们没有把门反锁，也是有机会逃生的。 怪只怪他们防卫意识欠缺，以为危险不会降临到他们头上，以为他们所在的包厢是安全屋，才会如此放肆大胆。 都以为危险在别人那里，殊不知，危险在自己身边。 现世报来的就是这么快。 随后，乘务员将伤者全都抬了出去，陈卓对包厢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确定再没有蛇之后才关上了门。 列车长说道：“包厢里抓捕了5条蛇，加上赵梓彤身上爬的1条，被老爷爷咬断的1条，到目前为止已经有7条蛇归案。魏大勇说他带了8条五步蛇上车，现在就剩最后1条了。” 还有1条，会躲藏在哪里？ 陈卓说道：“继续找吧。” 整辆列车都处于极度压抑的氛围中，死伤那么多人，再也没有人笑得出来。 漫长的隧道。 昏暗的灯光。 陈卓等人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检查着列车内部的状况。 其他乘客精神高度紧张。 每个人都把手机灯光打开，尽可能的让车厢里面亮堂起来：拥有足够的光线，可以尽量避免五步蛇的袭击。 一遍，两遍，三遍。 陈卓始终找不到最后一条毒蛇的藏匿位置，他甚至怀疑魏大勇的话是否可信。 可事到如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在检查到第四遍的时候，终于，列车从漫长的隧道里面驶离出来，温暖的阳光通过窗户照射到每个人的脸上。 距离抵达下一站，还有30分钟。 陈卓又检查了两遍，依旧没有结果。 最终，在广播提示音下，列车缓缓的停了下来，他们终于抵达了砚铭站。 虽然依旧没能找到最后一条毒蛇的下落，但好在最后30分钟没有再出现任何人员伤亡，大伙儿平平安安的抵达车站。 车门打开。 医护人员跟警察先后上车。 医护人员给伤者注射血清，然后抬上担架、抬下列车、送去医院。 警方将魏大勇控制住，带走。 其余乘客排好队，有条不紊的下车，换乘其他班次的列车。 本次‘高铁蛇灾’似乎结束了。 只是。 依旧有一个疑问萦绕在所有乘客的心中：最后一条五步蛇究竟去了哪里？ 9号车厢。 一名中年男子站起身，推了推旁边座位70多岁的老太太，说道：“妈，醒醒，我们要下车换乘别的班次。” 老太太没有任何动静。 “妈，别睡了，该下车了。” “您要实在困，我们先去外面订个房间，好好的睡一晚，明天再赶路。” “行吗，妈？” “妈？” 男子喊了很多声，老太太依旧没有反应。 虽说老太太年纪大了，坐这么久的火车会很累，会嗜睡，但老太太都已经睡了一路，这会儿怎么还喊不醒？ 中年男子感觉不对劲，像是出了问题。 他伸手推了推老太太。 老太太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偏向一旁，才发现她脸色煞白、嘴角渗血。 “妈！” 中年男子吓了一跳，伸手晃了晃老太太，没有任何反应。 他探了下鼻息，已经没了呼吸。 老太太死了。 中年男子凑近再看，却发现老太太的衣服里面有几片蛇鳞，腋下有两个深紫色的咬痕。 他意识到一件事：老太太是被五步蛇咬死的。 不仅如此。 五步蛇在咬死老太太之后，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一直藏匿在老太太的衣服里面，一动不动。 中年男子以为老太太睡了一路。 其实，老太太早就死了，当了一路毒蛇的‘窝’。 陈卓之所以来来回回都找不到最后一条五步蛇的下落，只是因为这条五步蛇非常狡诈，一直躲在死人的衣服里面。 又有谁能想的到？ 而现在。 老太太的衣服里面空空如也，五步蛇不知去向。 知道事情真相的中年男子，双腿酸软的坐了下来，本想着带母亲去自己那边过几天好日子，没想到半路死在毒蛇之口。 命啊！ ………… 站台上。 暴雨连绵、雷声隆隆。 工作人员拿着话筒提醒：“雷雨天气，不要在站台上打伞，不要越过黄线。” 极端的天气，也衬托着几百名乘客糟糕的心情。 陈卓将身上的‘道具’都卸了下来。 钟英哲手指轻轻敲打着行李箱的扶手，疑惑的说道：“真是纳了闷了，怎么就找不到最后一条五步蛇呢？它还能插翅膀飞了？” 正说着。 忽然，一个小女孩指着轨道大声喊：“蛇！” 站台上几百人的注意力同时被吸引。 大家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对面的轨道上正游走着一条五步蛇。 不管暴雨。 不顾雷电。 五步蛇从铁轨上游过，奋力的爬上对面台阶，再顺着台阶往护栏爬。 由于毒蛇跟人群之间相隔着好几道铁轨，人们只能远远的看着，不能翻越铁轨实施抓捕。 有工作人员将探照灯打开。 强烈的光线穿透暴雨，照射在那条奋力逃走的五步蛇身上。 似乎那不是探照灯。 似乎那是聚光灯。 几百人静静的站着，数百双眼睛聚集在探照灯下的五步蛇身上，看着它冒着暴雨爬上护栏。 这条让乘客们担惊受怕、犹如恶魔一般的毒蛇，此刻却像是挣脱牢笼的勇者。 数百人，鸦雀无声。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大家都痛恨它，但是在看到它翻越护栏、逃入丛林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种解脱的爽感。 放过了蛇，也放过了自己。 钟英哲小声说道：“这一幕，总感觉似曾相识。小卓，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叫做《肖申克的救赎》？我记得影片中有非常经典的一幕，就是主人公从下水道逃离监狱，在暴雨中振臂呐喊、获得自由的场景。你觉不觉得，跟这条五步蛇有点像？” 陈卓眼睛一亮，笑了，“没想到你还有点文艺细胞。别说，还真的挺像。” 暴雨。 雷电。 百人注视。 五步蛇逃出生天。 第四十五章 此生唯一 陈卓跟钟英哲换乘其他班次，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漫长行程之后，终于在第二天早上7点抵达暄城市。 “回家了！”刚出火车站，钟英哲就张开双臂，满心欢喜。 本以为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抓蛇行动，没想到经历了生死劫。 在岭西遇到的食人蛇就足够恐怖，没想到回来的列车上，还意外遭遇五步蛇的危机。 明明就过去了四五天而已，却感觉像是度过了好几年。 钟英哲说道：“小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母夜叉宁愿跟你离婚，也不愿意妥协，同意你出现场。我的天，原来你每次的经历都这么惊心动魄。我要是你老婆，我也跟你离婚，哪个好女人愿意天天活在恐惧跟担忧里？” 陈卓没搭理他。 整理好自己的行李，陈卓说道：“OK，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拜拜。” “喂，说走就走啊？都不吃顿饭的？你真够绝情的。” 眼看陈卓就要离开，钟英哲追了上去，“等下，还有件小事要麻烦你。” “什么事？” 钟英哲掏出手机，给陈卓转了5万块钱，“我很久没回家了，你帮我带5万块钱回去，让我爸妈吃好点、穿好点。” “你干嘛不自己带回去？” 钟英哲翻了个白眼，“我们家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只要我一回家，老两口就逼着我去相亲，天天在我耳边唠叨结婚、结婚、结婚，烦都烦死了。” 陈卓笑了，“英哲，你比我大一岁，也就是34了。这个年纪还不结婚？我觉得叔叔阿姨催你没问题啊。” “鬼才结婚！你结过婚应该知道，婚姻就是坟墓！结了婚就要天天受女人管！”钟英哲摊开双手，“像我这种不羁放纵爱自由的男儿，怎么能被一个女人锁死？” 不再废话，钟英哲催促陈卓收了钱，然后叫了辆出租车跑了。 陈卓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风流成性的朋友，陈卓也不好管太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没事不要去干预别人的生活。 ………… 四十分钟后。 出租车停在了暄城市浦云新区的曲霖山脚下。 这里的环境在整个暄城名列前茅，环境优美、风景宜人，因此很多的富人都在这边买了别墅。 官方也在这一片建立了不少高级疗养院，每一天的治疗费用都上万，普通老百姓根本住不起。 “先生，到了。”司机将车子停靠在虔诚疗养院的门口。 “嗯。” 钟英哲付了钱，推开车门，朝着疗养院走去。 他熟门熟路，对虔诚疗养院非常熟悉。 几分钟后，钟英哲来到了一间私人病房，推门走进去，看到干净整洁的病房内有一张宽敞的病床。 病床上躺着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子。 她紧闭双眼，浑身上下的皮肤苍白如纸，并带着宽窄不一的血丝。 一对年迈的夫妻正守在病床前。 看到钟英哲走过来，年迈夫妻立刻起身迎接。 “小哲，你来啦。” “叔叔阿姨，你们也在啊。”钟英哲一边脱掉外套一边说道：“我前几天去岭西出了趟差，耽误了一些时日，没耽误付款日期吧？” 听钟英哲这么说，年迈夫妻的脸上同时露出愧疚的神色。 “没耽误，还有两天才要续费呢。”女人不好意思的说道：“小哲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些年给韫儿治病，花了你那么多钱，今生今世我都还不上。” 病床上的女子叫做沈梦韫。 钟英哲的前女友。 是他最爱的女人。 年迈夫妻是沈芳韫的父母——沈文耀、薛梅。 五年前。 沈梦韫被一条神秘毒蛇咬中脚踝，治疗不及时，命悬一线。 钟英哲出钱出力，尽一切可能抢救。 在经历了48小时的抢救之后，沈梦韫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成为了植物人，一辈子昏迷不醒，只能躺在病床上。 需要家人24小时照顾不说，后续为了保命，还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持续治疗。 换成一般人，早就放弃治疗，让她安静的离开人世。 钟英哲偏不。 他想尽一切办法赚钱，把沈芳韫送进暄城最好的疗养院，每天耗费巨资持续治疗。 他就是要保住沈梦韫的命。 因为他相信，随着医疗水平的进步，早晚有机会将沈梦韫救活过来！ 为此，他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钟英哲之所以当毒蛇贩子，一方面是为了快速捞钱，另一方面更是为了找出当年咬伤沈梦韫的那条蛇。 那条未曾出现在任何档案记载中的神秘毒蛇！ 如果能找到它，提取它的毒液进行研究，或许能找出治疗沈芳韫的办法。 钟英哲走到病床前，深情注视着病床上的沈梦韫，眼神之中满是怜爱跟欢喜；只要能看到她，钟英哲就打心底里高兴。 这份沉甸甸的感情，是别的女人无法取代的。 呼—— 深呼吸一口气，钟英哲说道：“叔叔阿姨，我先去续交治疗费用，麻烦你们继续照顾韫儿。” “诶，应当的。” “嗯。” 看着钟英哲离开的背影，薛梅眼神中的悲伤愈发的明显。 她歪着头，哀怨的说着：“老头子，你说这么好的男孩子，当年咱俩怎么就瞎了眼，非得拆散他跟韫儿呢？害了韫儿，也耽误了人家。” 沈文耀连连叹气，“是啊，如果当年不是咱们两个老混蛋阻拦，小哲跟韫儿早就结了婚，这会儿咱们也都抱上大孙子了。唉……” 一时的愚昧。 害人害己。 这些年钟英哲之所以不肯相亲，跟家里作对、就是不结婚，就是因为他的心里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如果沈梦韫再也醒不过来，那钟英哲就陪她一辈子。 你不嫁。 我不娶。 约好的。 ………… 同一时间。 宣城市，动物研究所。 陈卓刚回到办公室，就受到了众人热情欢迎。 “科长，你牛掰啊！” “岭西勇除食人蟒、列车捕获五步蛇！科长，你这一次又要上新闻了。” “陈科长、陈科长，你有没有空啊？我想跟你约会~~你是我的大偶像~~” 陈卓苦笑着从众人中间穿过，回到自己的座位。 清了清嗓子。 他看向众人，“都很闲是吧？要我给你们布置任务吗？” 此话一出，众人作野兽散。 陈卓摇了摇头，打开电脑，翻找出五步蛇的资料，开始填写记录。 第四十六章 黑曼巴蛇 【尖吻蝮，蝰科尖吻蝮属】 【俗称五步蛇、白花蛇、蕲蛇】 【三角形大头，嘴巴有非常明显的吻尖，头、颈区分明显；背部有形似棋盘的菱形斑块】 【尾部最后一片鳞片特别巨大，呈锥形，俗称‘佛指甲’】 【尖吻蝮属夜行性蛇类，白天卷曲休息，夜晚活跃】 【……】 手指翻飞，一连串尖吻蝮的信息被记录下来。 除了资料库内的常规信息之外，陈卓还将本次‘列车蛇灾’中的尖吻蝮习性补充进去，丰富了资料库的内容。 一次次难忘的经历让陈卓对蛇有了更深刻的体悟。 书本上看到的，跟现实经历的，感受完全不同。 做完记录工作。 陈卓从行李箱翻找出一本记事簿，是岭西食人蛇事件结束之后，二丫作为谢礼赠送给他的。 厚厚一本。 深黑色的封面，翻开后，里面是白色的纸张。 抚摸着记事簿，陈卓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冲动：为何不将自己的这些离奇经历记录下来？或许可以给他人起到警示作用，又或者给大伙茶余饭后增添谈资。 说干就干。 陈卓创作欲异常强烈。 他拿起黑水笔，在记事簿上奋笔疾书，将之前的种种经历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 从上午8点写到下午3点，午饭都来不及吃，终于将三个故事全部创作完毕。 看着记事簿上的文字，陈卓心满意足。 这是一个开始。 以后，将会有更多的故事被记录下来，会有更多人通过这本事件簿感受到陈卓波澜壮阔的一生。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敲响。 助理蒋昊站在门外，上半身探进来说道：“科长，童所让你过去一趟，有事找你。” “好，知道了。” 陈卓将记事簿合上，放进了抽屉里面。 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口，陈卓轻轻敲了敲门，“童所，我，陈卓。” “进来。” 陈卓推开门，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屋，就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研究所所长童建春，另一个则是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 陈卓特别留意到中年男子的警服上是两杠三星。 “小卓，来，坐。”童建春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另外一张椅子。 陈卓走过去坐下。 童建春指了下中年男子，介绍道：“给你介绍下，这一位是暄城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闫磊。” 刑警？ 陈卓愣了下。 被刑警找上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闫磊主动向陈卓伸出手，微笑说道：“陈科长你好。” 看到闫磊的主动示好，陈卓稍稍松了口气，也伸出手去握了握，“闫队好。” 闫磊继续说道：“陈科长，听说您是蛇类专家，解决了不少蛇类危机。就在昨天，您还帮助G1528次高铁解决了一起尖吻蝮的蛇灾危机，了不起啊。” 虽然闫磊嘴上说的轻松，但聪明人能听出来，他在见陈卓之前就做足了功课，对陈卓的资料有所研究。 这给了陈卓一定的压迫感。 不舒服。 “闫队过誉了。”陈卓开门见山，询问：“闫队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有一点小问题想向您请教。” 小问题？ 不可能。 能让两杠三星的刑警大队长亲自跑一趟，怎么可能是小问题？ 估计是内情不方便透露，闫磊故意往小了说。 人家不愿意过多泄露，陈卓作为久经职场的老人，自然懂得规矩，没有多问。 他微笑说道：“什么问题，闫队请讲。” “这个，是不是有一种蛇叫黑曼巴啊？” “有。” “毒性强吗？” “很强！” “具体有什么症状？” “黑曼巴是世界上毒性最强的蛇类之一，毒液为神经毒素。被黑曼巴咬了，伤者会头晕、头痛、视力模糊、眼脸下垂，严重时会导致呼吸困难、肌肉麻痹，最终因呼吸衰竭而死亡。” “嘶——”闫磊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啊？” 陈卓强调：“黑曼巴毒性极强，一旦被咬伤，如果治疗不及时，数小时内就会导致死亡，一定要重视。” “哦——” 闫磊身子往后靠，靠在椅背上，用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 片刻后，他追问道：“我国每年有多少人死于黑曼巴蛇？” “啊？”陈卓疑惑的看向闫磊。 “怎么了？我问的有问题吗？”闫磊对陈卓疑惑的表情表示不解。 陈卓笑了笑，“闫队说笑了，我国每年死于黑曼巴蛇的人数为零。” “零？” “嗯。” “怎么会？你不是说它毒性很强吗？” 陈卓解释道：“黑曼巴蛇的毒性是很强，但它是非洲特有的蛇类，主要分布在非洲的中部、东部跟南部地区。我国没有黑曼巴蛇分布，自然就不会有人死于黑曼巴蛇。” “什么？我国没有黑曼巴蛇？”闫磊站了起来，对陈卓给出的答案感到震惊，“陈科长，您确定吗？” “当然确定。” 闫磊沉默了，他知道陈卓是蛇类专家，不至于在这种简单问题上犯错。 既然陈卓说我国没有黑曼巴蛇分布，那就一定没有。 “我明白了，陈科长，谢谢你的科普。” “不用客气。” 闫磊没有再问什么，都没有顾得上跟陈卓、童建春道别，就满脸忧愁的走出办公室，能感觉到他的心里藏着很多事。 等闫磊离开后。 陈卓看向童建春，好奇问道：“童所，到底出了什么事？” 童建春解释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前几天南边一个小区发生了命案，似乎有人死于蛇毒。根据法医那边的化验报告显示，死者是死于黑曼巴蛇毒。” “什么？！黑曼巴蛇毒？” 现在陈卓明白为什么闫磊会震惊了。 暄城南边的小区内发生命案，死者死于蛇毒，还是一种国内根本没有分布的黑曼巴蛇毒。 听起来就匪夷所思。 是法医那边鉴定错误？ 又或者是有人通过地下市场，偷偷采购黑曼巴蛇？ 一切不得而知。 第四十七章 垃圾行为 调查命案是警方的工作，不是蛇类专家的工作；陈卓没有过问太多，起身离开了童建春办公室。 在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他开着陈旧的奥迪车去了银行，取了5万现金。 路上，他买了两瓶啤酒跟一些凉菜，前往城北栖芸区的安置房——莲花佳苑3期。 陈卓跟钟英哲原本是一个村的。 后来城市扩张，拆迁改造。 钟英哲他们一家搬进了安置房；而陈卓他们家把分配的安置房卖掉之后，加了些钱，在市区买了套三居室。 四十分钟车程，陈卓来到了莲花佳苑3期，将车子停在了小区内。 他左手拎着啤酒、右手拿着凉菜，前往钟英哲父母的家中。 才刚走到一半，就听到一个年迈的声音冲他喊道：“诶，这不是小卓吗？你咋来啦？” 陈卓转头看去，喊自己的正是钟英哲的父亲——钟祥。 此刻的钟祥正跟一群大爷围坐在一起纳凉，摇着扇子、喝着凉茶。 陈卓走了过去，“钟叔，我今天是特地来看望您的，还给您带了啤酒跟凉菜，咱回家边吃边聊？” “回家干嘛？怪热的。”钟祥把小方桌上的杂物扫到一旁，拍了拍桌子，“酒跟菜都放这，大家一块吃。” 他倒是一点不客气。 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样子，跟钟英哲如出一辙，不愧是父子。 陈卓把凉菜打开，放在桌上，然后拿起啤酒瓶问道：“有起子吗？” “要什么起子啊？你给我。”钟祥接过来啤酒瓶，将瓶口放在嘴里用力一掰，啪嗒，瓶盖就打开了，“来来来，哥儿几个，都把茶壶拿过来，每人都喝点儿。” 喝着啤酒，吃着凉菜，钟祥看向陈卓，“是不是英哲那小兔崽子又有事麻烦你？” “钟叔您一猜就中。”陈卓将一个小包递给钟祥，里面装着5万块现金，“英哲他让我给您带点东西。” 钟祥伸手进去摸了下，心里大致有数。 “这么多？我们老两口也没什么开销，干嘛带这么多？他自己不要花钱吗？真是的。小卓啊，你让英哲在外面该吃吃、该喝喝，对自己好点，别太亏待自己。” 顿了顿。 钟祥皱着眉头问道：“小卓啊，英哲他最近谈对象了吗？” 呃…… 陈卓一时语塞。 还真被钟英哲猜中了，一见老两口就离不开结婚，以钟英哲的性子，听到这些问题得烦死。 难怪他不愿意回家。 看到陈卓沉默不语，钟祥就有数了。 钟祥叹了口气，“这个臭小子，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找媳妇，真把我们老两口愁死。” 话锋一转，钟祥又开始数落陈卓。 “还有小卓你。” “你这婚姻也是一团糟，好好的媳妇不好好处，弄得现在离婚，单身一个人。” “你们俩啊，一个不结婚，一个闹离婚。” “你们简直快愁死我了。” 陈卓听的尴尬无比，现在非常理解钟英哲的心情，他也不想继续待下去。 就在陈卓思考怎么借口离开时，远处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经过，钟祥立刻冲他打招呼：“宏儿，过来爷爷这，有酒有菜，过来喝两杯啊？” 少年摇了摇头，“钟爷爷，我不喝酒。” 钟祥很不满意，“啧，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喝酒呢？” 少年尴尬的低下头，快步跑上楼。 陈卓相当无语，哪有喊人家孩子喝酒的？钟祥一大把年纪了，行为还是那么不着边际，这一点跟钟英哲一模一样。 然而。 在看到少年跑进楼道之后，钟祥的脸上露出一丝哀愁。 钟祥喝了口酒，颇为哀伤的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唉，这个破世道，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呢？” 话里有话。 陈卓好奇问道：“钟叔，那孩子怎么了？让你唉声叹气的。” “不是他怎么了，是他妈。”钟祥解释道：“他妈是我们这一片的居委会主任，热心肠，大事小情能帮就帮。可就这么好的一个人，一个月前被下三滥的垃圾人给捅死了！唉，可怜呐。” 少年名叫程远宏，正念高三。 他母亲是这一片的居委会主任，人非常好，无论对谁都很热情，大伙儿都很喜欢她。 一个多月前，附近公园有人遛狗不栓绳，差点咬到孩子。 孩子家长就跟狗主人吵吵起来。 远宏母亲出面调解，认为是狗主人不对，让狗主人给孩子家长道歉，以后文明养狗。 狗主人急了，动手打了远宏母亲一巴掌。 围观群众报了警。 警方把狗主人带走，罚款并拘留半个月。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 谁知，垃圾人没有底线！那狗主人出来之后气不过，买了把水果刀，冲进居委会，竟然当众捅死了远宏母亲。 所以。 现在大伙儿看到程远宏，就会想到他的母亲，就会感叹好人没好报。 ………… 程远宏回到家中，将书包扔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自从母亲去世后的这一个月，他跟父亲两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除了吃饭之外，几乎都不说话。 父子俩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 程远宏打开电脑，登陆到一个极其小众的论坛，翻看贴子。 这是一个痛斥不文明行为的论坛，旨在揭露社会上的种种不文明行为，共同监督、举报，创造和谐文明社会。 但是。 检举的多了，网友们悲伤的发现：绝大多数时候监督、举报根本没有用！ 不文明行为不同于违法犯罪，很多时候并不会受到惩罚。 超市插队、公园摘花、遛狗不栓绳、地铁外放音乐、电梯抽烟、楼上在家蹦迪…… 这些行为够不上犯罪，警察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些繁琐的小事。 但这些事又确实叫人生气。 面对不文明行为，多数人都选择忍了。 少数人忍不了。 闹。 结果常常自己吃亏，甚至会被人家一句‘不爽？你报警啊？’给怼的回不上话。 以至于现在出现了一个非常刺耳又相对真实的声音：谁拳头硬谁有理，谁能作能闹谁有理，谁更不要脸谁有理。 论坛里的网友们怨声载道，对于各种不文明行为骂声一片。 大家都认为现在的法律法规对于不文明行为太过放纵，要是能有人站出来狠狠的惩罚这些‘垃圾人’该有多好！ 浏览完最新的贴子。 程远宏深呼吸一口气，用自己的账号发了一个新帖，名为：垃圾人的末日到了！暗影之中的黑曼巴将替天行道，毒杀每一个素质低劣的垃圾人！ 第四十八章 小瘪犊子 小区楼下。 钟祥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拉着陈卓侃侃而谈，从小区卫生聊到国际形势，从微观生物聊到太空探索，没有他不知道的。 这些退休老人整天闲的没事，就喜欢聚在一起吹牛皮。 最难得的，就是有人愿意坐下来听他吹。 陈卓陪着钟祥聊天，忽然，一颗小石子从远处飞了过来，啪的一下砸在桌上的啤酒瓶上。 紧跟着第二颗石子又飞了过来。 啪！ 这一回石子结结实实的砸在钟祥的额头上，痛的他龇牙咧嘴。 “哎哟哟，哎哟哟，痛痛痛。” 钟祥捂着额头，冲着远处的花丛大喊：“茗茗，出来！” 陈卓转头看向那片花丛，只见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孩躲在花丛里面，手里还拿着一个牛皮筋弹弓。 刚刚飞过来的石子，就是小孩射过来的。 茗茗被发现之后没有丝毫的悔意，还冲着钟祥吐舌头，然后拿着弹弓转身溜走。 “你个小瘪犊子！”钟祥骂道。 “那谁家孩子，这么皮？”陈卓问道。 钟祥揉了揉额头，非常厌烦的回答道：“702那一家的。小瘪犊子皮得很，每天不是用水枪滋人，就是用弹弓射人，还经常在人家车上乱涂乱画，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么熊？不去找他家长吗？” “找了，没用，家大人就三个字‘管不了’！我们找的次数多了，人家还觉得我们事儿多，说咱一把年纪了，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老话说得好：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熊大人。 正是因为大人的放纵，才会导致孩子的无法无天。 “就没人能管？”陈卓问道。 “谁能管？一个十岁的孩子，你还能把他怎么着？你就算报警，警察也只能对他口头教育一下，他早就无所谓。” 现在的法律条文，确实很难对这种调皮捣蛋的孩子起到什么威慑作用。 如果你训斥的狠了，家大人还会反手把你挂在网上，说你以大欺小、暴力执法、欺负小孩子。 家大人不管，外人真的很难插手。 正聊着，听到远处传来小女孩的哭声。 众人抬头看去，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小姑娘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哇哇大哭。 另外一边的茗茗嘿嘿嘿的坏笑着。 显然，又是茗茗的‘杰作’，用弹弓射人家小姑娘，打到人家额头，小姑娘才会疼的哭。 “哎哟，这个瘪犊子又在犯坏！” 钟祥扔下扇子，小跑过去抱起小姑娘，一边用手帮忙揉额头，一边温柔说道：“不哭不哭，有爷爷在，爷爷替你做主。” 话音未落，又一颗小石子射了过来，结结实实打在钟祥脸上。 “哎哟！” 还替别人做主？ 他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 看到别人痛的龇牙咧嘴的样子，茗茗非常享受，哈哈哈的大笑着。 小区邻居们都走了过来，纷纷痛斥茗茗这种不文明的行为，然而茗茗根本不以为意，谁说他他就用弹弓打谁！ 钟祥看不下去了，从旁边花丛捡起一把扫帚，恶狠狠的冲向茗茗。 冲着茗茗的屁股，抬手就打！ “啊！”茗茗痛的跑开。 “小瘪犊子不学好，我今天就替你爸妈教育教育你！” 钟祥还想继续抽茗茗，扫帚才刚举起来，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老东西，干嘛打我儿子？” 中年妇女是茗茗的妈，闪身挡在了茗茗跟前，恶狠狠的瞪着钟祥。 钟祥没好气的回应道：“为什么打你儿子？你心里没点数？你儿子拿着弹弓乱打人，你不管，我才刚抽了他一下，你就跳出来了？你怎么当妈的，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茗茗妈恼了，“我怎么教育孩子，用不着你个老东西来管！你打我儿子，就得给我儿子赔礼道歉！” “我赔礼道歉？”钟祥差点没气笑了，“你还要不要脸？” 茗茗妈蹲下来看了看茗茗，问道：“那老东西打疼你没有？” 茗茗装腔作势的说道：“疼！妈，你一定不要放过那个老东西，就他最爱欺负我。” “妈给你做主！” 茗茗妈往前走两步，指着钟祥骂道：“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打小孩，还要脸吗？我儿子被你打疼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钟祥气的肺都要炸了。 自己孩子打别人，她不管；别人替她教育孩子，抽一下，她立马跳出来。 这么双标的事情真干得出来啊。 “你说怎么办？”钟祥回问。 茗茗妈说道：“首先，你得给我儿子鞠躬道歉；其次，带我儿子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有一丁点问题，老东西你都逃不掉！”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陈卓看的眉头紧皱。 如此蛮横无理、包庇袒护的人还能被称为母亲吗？也难怪茗茗会被她带的无法无天。 在陈卓看来，处理这些邻里纠纷要比处理毒蛇困难得多。 蛇毒，终究还是毒不过人心。 其他邻居纷纷站出来指责茗茗妈，有的说她不对，有的让她息事宁人，有的干脆指着她鼻子骂。 换做一般人哪里承受得住？ 茗茗妈不一样，她双手叉腰，跟一众邻居对骂，什么难听的字眼都骂的出来，生动形象的演示了什么叫做泼妇。 到了后面，茗茗妈更是施展出泼妇的专属技能：撒泼打滚。 她躺在地上，手脚用力的拍打地面，就好像一条翻腾的鱼。 一边扑腾一边哭。 一边哭一边骂。 难看至极。 钟祥被这一招弄的毫无办法，咬着牙，有气无处撒。 就在场面闹腾的时候，莫名的，茗茗突然嘴角抽搐了下，表情狰狞，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 弹弓从手中滑落。 茗茗脸上的坏笑瞬间消失，整个人直挺挺的朝后倒下，重重的摔在地上。 嘭！ 掀起一阵尘土。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邻居们纷纷看向茗茗。 钟祥、陈卓疑惑的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茗茗妈一开始还撒泼打滚，随即发现茗茗倒下，立刻翻身爬了起来，向茗茗冲了过去。 “茗茗，茗茗你怎么了？” “茗茗你说话啊！” “茗茗！” 残阳西落，阴风四起。 陈卓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寒意，因为他看到茗茗的模样太不正常。 第四十九章 诡异命案 茗茗妈回头瞪着钟祥，“老东西，你把我儿子打坏了！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 钟祥很是难受，他就用扫帚抽了下，至于把人打死吗？ 而且抽完之后，茗茗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就突然之间出现问题，跟要死了一样？ 陈卓站了出来。 他仔细看着茗茗的脸，说道：“你儿子不像是被打坏的，他像是中毒了。” 中毒？ 茗茗妈愣了几秒。 陈卓分析道：“脸色发紫、眼脸下塌、浑身抽搐，这些都符合中毒的特征。你还是先拨打120，把孩子送医院抢救要紧。” 对！ 打120！ 茗茗妈赶紧掏手机拨打120；在联系完之后，她又拨打了110，张口就说孩子是被钟祥打坏的。 她根本不相信陈卓的话，她认为陈卓跟钟祥是一伙儿的，在为钟祥狡辩。 由于茗茗妈的描述是钟祥把孩子打坏，这就不是一般的治安事件，而是涉及到刑事案件。 不到10分钟时间，警方就赶到了现场。 来的是刑警大队长闫磊。 “让让。”闫磊让众人散开，保持距离，然后蹲下来检查茗茗的状况。 “闫队长，就是那个老东西把我孩子打坏了！”茗茗妈依旧抓着钟祥不放，固执的认为是钟祥的错。 钟祥很无辜，“我就用扫帚抽了一下，不至于啊。” 闫磊让一名警员先控制住钟祥。 虽然闫磊也不觉得是钟祥的过错，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先控制住他，等调查完再还他清白跟公道。 这时，陈卓主动大声说道：“闫队，孩子应该是中毒。” 嗯？ 闫磊抬头一看，是陈卓。 他们下午才刚见过面，讨论黑曼巴蛇毒的问题，没想到地点一换，他们再一次见面。 “陈科长，你也在。”闫磊让陈卓来到近前，小声说道：“孩子的状况确实像中毒，只是……” 闫磊脸色变了又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有事情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犹豫着。 陈卓看出了闫磊的心思，主动说出了闫磊的心事。 “闫队长，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孩子的中毒情况跟你之前调查的案子类似，孩子也像是中了黑曼巴蛇毒？” 一语中的！ 闫磊心里想的就是这个，被陈卓一下子点破。 “你怎么知道？”闫磊不解。 陈卓解释道：“童所先前跟我说过，您正在调查一起命案，死者正是死于黑曼巴蛇毒。而眼前这个小孩的中毒状况也像极了黑曼巴蛇毒，所以我才有此猜测。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对，很对。”闫磊忧心忡忡，百思不得其解，“可陈科长你先前说过，黑曼巴蛇是非洲特有的毒蛇，在我国没有分布。所以，我疑惑小孩为什么会被黑曼巴蛇咬？” 我国没有分布，不代表就没有。 正规渠道来说，动物园引进展览；非正规渠道来说，通过黑市走私。 都是可以弄到黑曼巴蛇的。 退一步来讲，现在孩子的症状只是像被黑曼巴蛇咬，又不是一定被黑曼巴蛇咬，具体的毒素类型还得化验过后才能确认。 “闫队，其实我觉得……这案子有些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陈卓阴沉着脸，“如果真的是被黑曼巴蛇咬，那就是一起毒蛇伤人的意外事件，找出毒蛇就可以定案。问题是……” “问题是什么？” 陈卓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又睁开眼说道：“我并没有看到蛇。” 是的。 陈卓仔细回忆过，他没有看到蛇！ 孩子当时所处的位置并不隐蔽，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他身边的状况大家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真的有黑曼巴蛇出现的话，这么多双眼睛，总该有人看到。 更何况陈卓是蛇类专家，对于蛇非常敏锐，只要蛇出现在他的身边就一定会有所察觉。 但是，刚刚陈卓没有丝毫反应。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黑曼巴蛇的存在。 这很不合理。 闫磊非常肯定陈卓的想法，确实，一条只存在于非洲的黑曼巴蛇，是如何不远万里来到我国发动袭击？ 几天前在几十公里外的小区发动袭击，今天又跑来这边小区。 蛇又不能坐地铁、开汽车，它怎么游过来的？ 还是说，暄城的环境适合黑曼巴蛇生存，导致城里出现了很多黑曼巴蛇？不同的黑曼巴蛇在不同的小区犯案？ 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准确答案。 “还有一点。”闫磊低着头，凑到陈卓跟前小声说道：“上一名死者虽然身中黑曼巴蛇毒，但身上没有任何毒蛇咬痕。” 什么？ 陈卓更惊讶了。 身中蛇毒，却没有咬痕？ 那蛇毒是怎么进入体内的？完全说不通啊。 看着地上抽搐的茗茗，陈卓询问道：“闫队，在救护车来之前，能否让我先检查一下孩子的状况？我会很小心，不会乱碰。” 闫磊点点头，“可以。” 于是，陈卓在警方的注视下，蹲在茗茗的身边，开始检查。 刚刚茗茗是站着的。 如果蛇要发动攻击，大概率是要脚踝、小腿等位置。 陈卓仔细检查过后，并没有在这些位置发现咬痕。 那就是手臂？ 可惜，依旧没有发现咬痕。 陈卓把茗茗检查了一个遍，全身上下都看过，都没能找到咬痕，就连衣服都没有任何的破洞。 孩子是完好无损的。 陈卓眉头紧锁。 更奇怪了。 身上没有咬痕，蛇毒又是怎么进入身体的？而且还是我国没有分布的黑曼巴蛇的毒液。 真叫人费解啊。 小区楼栋，一户人家，窗帘紧紧的挂着，看不到屋子里面的状况。 那是程远宏的家。 自从程远宏的母亲死后，他们家就没有拉开过窗帘。 父子俩都不再喜欢阳光。 他们更愿意躲藏在黑暗中，感受孤独跟痛苦。 此时此刻。 在楼下乱成麻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注意到窗户后的帘子被人轻轻的拉开一道缝。 小小的身子躲藏在窗帘后面。 一只眼睛探了出来，通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小区内的状况，看着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茗茗。 那只眼睛里面，有恨。 第五十章 蛇吃老鼠 陈卓查看着茗茗的状况。 从茗茗的反应来看，确实像中了黑曼巴蛇毒，问题是他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咬痕，这让陈卓很困惑。 没有咬痕，蛇毒是怎么进入到身体里面的？ 等等。 陈卓两眼一亮，想到了什么。 虽然茗茗中毒了，但不一定非得是被黑曼巴蛇咬啊，打从一开始侦查方向就出现了严重错误！ 如果有人把黑曼巴蛇毒提取出来，然后再注射到别人的体内，也是一样可以让人中毒。 并且人的身体上是不会出现咬痕。 如果真的是把毒素提取出来，再注入体内的话，那现场没有看到蛇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为了验证想法是否正确，陈卓开始在茗茗的身上寻找‘注射口’。 经过一番仔细寻找，还真的让他找到了。 在茗茗的脖子后方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红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察觉。 那个小红点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之后起的小包。 红肿，并带有一点点的血迹。 “闫队，你看。”陈卓指着红点对闫磊说道。 闫磊凑近仔细观察，作为老刑警的他立刻意识到问题所在，他点点头，说道：“这个伤口不是动物咬的，看起来更像是用细针之类的东西扎的。” 陈卓说道：“闫队，我建议对这个伤口做详细的化验分析，我怀疑黑曼巴蛇毒就是从这个伤口注入孩子体内。” 这跟闫磊想的一样。 “我会安排。” 说话的功夫，120的救护车也赶到了现场，在闫磊的协调下，茗茗被送去医院抢救；同时，闫磊特别关照医生，要对茗茗脖子后面的伤口进行化验分析。 处理完孩子的事，接下来就是钟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钟祥确实是无辜之人，但是安全起见，闫磊还是打算把钟祥带回去做个笔录。 “老爷子，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回去做个笔录。” “行，走吧，一天天的净事儿。” 随后，警员把钟祥带上警车，带去警局做笔录。 随着警察、医生的离开，小区也没有热闹可看，那些吃瓜群众也就散了。 陈卓叹了口气。 原本只是来给钟祥送个钱，没想到会被牵扯进一件匪夷所思的命案。 凶手为什么要杀害一个小孩子？ 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黑曼巴蛇的毒液注射进小孩的体内？ 这些都还有待警方调查。 就在陈卓打算离开的时候，就感觉背后阴风阵阵，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通常情况下，蛇会这么做。 当陈卓在实验室做研究的时候，经常会有同样的感受，那些毒蛇会躲藏起来，在暗中露出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 此刻陈卓也有同样的感受。 他回头看去。 空空如也。 他的背后没有人，也没有蛇。 陈卓摇了摇头，感觉是自己想太多了，随即转身离开了小区。 他不知道的是，在小区楼栋的一户人家，紧闭的窗帘后面，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区很快就恢复了宁静。 程远宏从窗帘后面走了回来，回到自己卧室，坐在书桌前。 他再一次点开了那个论坛，并且利用自己的账号发布了一条最新的贴子：熊孩子缺家教，黑曼巴蛇给他上了一课！ 程远宏把刚刚发生在小区里面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还细心的附上了几张照片。 茗茗一开始胡作非为的照片。 茗茗妈胡搅蛮缠的照片。 茗茗倒地不起的照片。 以及警方调查的照片。 贴子刚刚发布出去，立刻吸引到大量网友的点击、留言。 在这个论坛，大家都受够了那些没有素质的垃圾人，平常只能发发牢骚，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好了。 终于让他们看到有垃圾人被收拾，给众人打开了一个情绪缺口。 网友们拍手称快。 【好！非常好！这就叫恶有恶报！】 【死小孩看着就惹人嫌，最好死在医院里，千万不要抢救过来。】 【我很好奇，这小孩是怎么中蛇毒的？】 【众目睽睽之下，黑曼巴蛇是怎么咬到那小孩的？】 【管那么多干嘛？只要垃圾人被惩治了就行，管他是怎么被惩治的。】 【这条黑曼巴蛇真是太给力了，我多么希望它能够来我们小区，也把我们小区那些电梯抽烟的垃圾人都咬死。】 【黑曼巴万岁！】 网友们的观点几乎一致：都认为黑曼巴蛇咬的好！ 虽然茗茗还是个孩子，虽然茗茗罪不至死，但大家长年累月被垃圾人欺负，早就受够了。 如果法律制裁不了他，就让黑曼巴蛇制裁他！ 刚好可以拿他祭旗。 以后垃圾人再敢有不文明行为，就得想想黑曼巴蛇，他们的行为就会受到约束。 论坛内的网友认为应该加大宣传力度，让全国都知道黑曼巴蛇的伟大壮举，让全国人民都知道在阴暗处有一条惩恶扬善的黑曼巴，死死的盯着你。 短短十几分钟，贴子的回复就超过了上万条。 热度登顶。 程远宏看着网友们的留言回复，心里十分的享受。 他久违的笑了。 深深的叹了口气，程远宏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看着相册里面妈妈的模样，喃喃说道：“妈，我将会用尽一生去替你报仇，杀光世上所有的垃圾人！” 如果当初那个遛狗不栓绳的垃圾被直接杀死的话，程远宏他妈妈就不会被杀了。 垃圾人凭什么活着？ 深呼吸一口气。 程远宏关掉手机，站起身，将卧室的门反锁。 然后，他将床单掀起来，将床下的抽屉拉了出来，在抽屉里面摆放着一个漆黑的罐子，罐子里面是黑曼巴蛇的毒液。 程远宏将罐子拿了起来，“我就是阴影中的黑曼巴，是所有垃圾人的终极克星！” 这一罐毒液，足以杀死成百上千人。 像茗茗这样的受害者，注定还会继续增加。 程远宏非但没有任何愧疚感，反而认为自己是在拯救苍生，是在为民除害。 蛇吃老鼠。 程远宏是黑曼巴。 那些垃圾人就是该死的臭老鼠。 蛇吃了这些臭老鼠，非但不是错，还会净化环境。 此乃大义也！ 第五十一章 情法辩论 晚上九点多。 陈卓洗完澡，躺在床上，打开电视。 城市新闻频道正在报道‘茗茗被黑曼巴蛇咬’事件，对小区邻居做了采访，还邀请嘉宾进行分析。 新闻内容噱头比实料多。 一直在强调‘黑曼巴蛇毒’、‘无咬痕’、‘恶有恶报’等相关元素，焦点并没有放在孩子是如何中毒的。 毕竟是新闻，抓人眼球、提高收视率为第一位。 正看着，陈卓接到了来自钟英哲的电话。 “小卓，我爸那小区到底是什么情况？” “具体状况我也说不上来。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我猜测是有人将黑曼巴蛇毒注射到孩子体内，使孩子中毒。” “那跟我爸有什么关系？警察怎么把他抓走了？” “当时钟叔跟孩子有冲突，警方带走钟叔做个笔录而已，现在钟叔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了。对了，你最好让钟叔这几天别回家。” “为什么？” “因为那孩子死了。” “什么？” 陈卓叹了口气，“我刚收到信息，那个叫做茗茗的孩子在医院没有抢救过来，死了。虽然孩子的死跟钟叔没有关系，但那家人品性极差，难免不会把怒火撒到钟叔身上。所以我建议，暂时避避风头。” “行，我待会给妈打个电话，先出去住几天。这帮垃圾人，怎么就死了一个小孩啊？全家都死了才好。” “呃……” 陈卓一时语塞。 说实在的，人活于世，难免都会碰到垃圾人，碰到了都非常难受。 陈卓可以理解钟英哲的心情。 简单聊了几句后，陈卓挂断了电话。 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真的有惩罚垃圾人的黑曼巴蛇存在，该不该将它捉拿归案？ 想了很久。 没有答案。 ………… 次日清晨，陈卓开着他那辆陈旧的奥迪车来到动物研究所。 刚进入办公室，就看到一群人吵吵嚷嚷，群情激奋，谁都不服谁。 “干嘛呢？一大清早这么有活力。” 众研究人员看到陈卓来了，都收敛了些。 助理蒋昊凑过来解释道：“他们是在为黑曼巴蛇争吵。” “啊？什么黑曼巴蛇？” “就是惩恶扬善、专杀垃圾人的黑曼巴蛇啊！科长你应该知道啊，昨天你不还在命案现场吗？” 陈卓疑惑问道：“所以你们是在谈论案情？” “不是。”蒋昊摇了摇手指，“我们是在辩论，黑曼巴蛇该不该存在？” 一名男研究员说道：“当然不该存在！当今社会是法治社会，怎么能允许不受法律控制的家伙存在？它认为谁是垃圾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将谁杀死？那还要法律干嘛？像这种家伙的存在，是对于法律的挑衅，对于法治社会的侮辱！” 他说的有道理。 从理性角度来讲，这种不受法律控制的黑曼巴蛇，确实不该存在。 可是。 立刻有一名女研究员反驳：“你在那装什么理中客？事情没有落在你身上，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现在社会上的垃圾人太多了，各种不文明行为层出不穷。地铁音乐外放、遛狗不栓绳、熊孩子不受管教、景区插队、高铁霸座、高速蹭ETC等等，很多行为够不上犯罪，也算不上违法，法律管不到！怎么办？遇到了就活该倒霉呗？” “凭什么好人就该受罪？” 另外一名女生附和道：“说得对。今天早上上班路上，就有恶臭男对着我吹口哨，还做下流的手势动作。那种垃圾人，我真的好希望他去死，但现实却是无可奈何，只能干生气。” “所以，我觉得黑曼巴蛇的存在非常好，可以震慑那些垃圾人。” “弄死几个作为典型案例，让垃圾人都规矩点！” “对对对，就像什么蜘蛛侠、蝙蝠侠一样，身处于黑暗之中，却能精准打击一切恶劣分子！黑曼巴蛇就是我们暄城的蜘蛛侠、蝙蝠侠！” 女生们越说越激动，几乎都要振臂高呼，热烈拥护黑曼巴蛇登上王座。 蒋昊耸了耸肩，“陈科长，你的观点呢？” 观点？ 陈卓摇了摇头。 他昨天晚上已经想了很久，想不到答案。 从法律层面讲，不应该有黑曼巴蛇存在；从人们朴素的情感层面讲，又十分希望有黑曼巴蛇的存在。 法跟情。 怎么选？ 只有在电影里面可以存在蜘蛛侠、蝙蝠侠，可以让他们不受约束的惩治犯罪。 现实，不行。 陈卓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说的都对，我觉得都有道理。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选的，我感觉怎么选都对，怎么选也都错。” “好了，都收收心，黑曼巴蛇的事不要再讨论了，该上班了。” 众人这才非常不情愿的坐下，开始工作。 陈卓打开电脑，刚工作了没有半个小时，刑警大队长闫磊就进入了他的办公室，径直来到他的跟前。 “陈科长，被你猜中了！”闫磊也不见外，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在陈卓旁边，将一份化验单递给陈卓，“这是医生对茗茗脖后方伤口进行的化验单，跟你猜测的一样。” 陈卓接过来，细看。 根据医院化验分析，得出的结果是：脖后的伤口是由细针一类的尖锐物刺入引发，在伤口处提取到了黑曼巴蛇毒，推断是有人利用注射器一类的东西，将蛇毒注射进茗茗的身体里面，从而导致毒发身亡。 跟陈卓猜测的完全一致。 不仅如此。 闫磊又拿出了一份化验单，“我让法医那边对之前那起黑曼巴蛇事件的受害者也做了化验分析，结果一样，也是被人注射了黑曼巴蛇毒，从而导致毒发。” 两起案件的手法完全一致。 这就解释了一些列问题：为什么受害者会被黑曼巴这种国内没有分布的毒蛇咬？为什么两个相距几十公里的小区会发生类似的命案？为什么命案现场没有发现毒蛇？为什么受害者身上没有毒蛇的咬痕？ 一些都解释的通了。 是有人提取了黑曼巴的毒液，然后利用特殊手段，将毒液注射到受害者的体内，引发中毒。 如此看来。 这两起案件并不是毒蛇咬人，而是人为谋杀！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凶手是如何当着所有人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液注射到受害者体内的？ 搞清楚这一点，距离破案就不远了。 第五十二章 地铁判官 闫磊靠在椅背上，让自己进入到最放松的状态，仔细思考凶手可能存在的作案方法。 他的坐姿非常懒散，陈卓却没有任何不满，因为陈卓知道这是刑警的特点。 因为刑警常年超负荷工作，动不动就连续工作十几二十个小时，甚至通宵盯点，导致每一位刑警的身体都疲倦不堪。 所以，每当空闲时间，刑警都会以最舒服的方式坐着，充分利用每一点时间来休息、恢复身体。 越是有经验的刑警，越是懂得修养调整。 只有身体恢复的好，才能更有精力投入工作。 此刻的闫磊脑子里面思考凶手作案手法，身体就尽可能的处于放松状态，也算是一种恢复。 “想不通。” 闫磊连连摇头。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到底凶手是如何作案的。 “除了作案手法之外，还有一点我也想不通，那就是杀人动机。” 顿了顿，闫磊继续说道：“目前两起案件的受害者并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工作还是亲属，都没有任何联系。我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选择他们俩下手？” 关于这一点，陈卓有想法。 陈卓先卖了个关子，询问：“闫队，你有注意到最近的舆论走向吗？” “舆论走向？” “嗯，很多人都说黑曼巴蛇的出现，是对垃圾人的制裁。” “嗯？” 跟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太多。 陈卓简单两句话就让闫磊明白了问题所在：前两个受害者临死前都存在不文明行为，他们死后，网上一大片人拍手称快，认为死的好！ 这就可能是杀人动机。 闫磊说道：“陈科长，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以‘垃圾人’为目标，专门扼制社会上的不文明行为？” 陈卓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意思。 闫磊眉头稍微舒展开来，“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目标人群太宽泛，根本无法确定。凶手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对任何人动手，只要有人做了不文明行为，被凶手撞见了，就有概率被杀。” 是这样没错。 不过，陈卓还是提出了一点意见：“凶手作案有个前提，就是得当场遇见不文明行为。那也就意味着，之前的两次作案他也在现场。”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走，就可以一下子缩小范围。 只要将两起命案现场的人全都排查一遍，大概率就能找到凶手。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怎么才算在现场？ 一百米？ 两百米？ 还是五百米？ 小区外路过的人算不算？ 想要通过排查找到凶手，最难的就是把范围人群框定下来。 闫磊拍了拍腿，“虽然难，但好歹是个方向。” 就在闫磊打算按照这个思路去排查的时候，他接到了一通意外电话，听完之后，闫磊的神情变得相当严肃。 “出什么事了？”陈卓问道。 闫磊站起身，一脸严肃的回答道：“又发生命案了，受害者依旧是身中黑曼巴蛇毒，凶手依旧使用的相同手法。” 这么快又动手？凶手越来越疯狂了。 “在哪里动的手？” “地铁6号线，元禀大道站。” ………… 15分钟前。 暄城地铁轨道交通，6号线。 程远宏跟蓝帽、红鼻子等几个同学一起去少年宫玩，今天少年宫要举办科技展，他们几个都是科技迷，一路上侃侃而谈、兴奋的很。 【前方到站河桐口站，请给老幼病产孕让个座，请做好下车准备，此站可换乘地铁2号线。】 车门打开。 乘客们先后上车。 一名穿着花T恤、紧身裤的女生，手里拿着IPAD，边看边笑，走进地铁车厢。 短暂停留后，车门关上。 地铁缓缓启动。 工作日的早上，牛马们拖着疲倦的身体、空洞的灵魂，有气无力的站在车厢内，以糟糕的面貌迎接工作的来临。 人挤人、人挨人。 闷热。 逼仄。 加上地铁行驶过程中沉闷的嘈杂声，无一不折磨着牛马们的精神。 要是不上班该有多好？ 要是不上班还能发工资该是什么神仙日子？ 牛马们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在众人疲倦、烦闷的时候，紧身裤女人的IPAD突然传出尖锐的叫喊声，紧跟着又传出一阵阵刺耳的怪异声音。 是她在看综艺。 综艺节目中，主办方正在用各种各样的道具折磨到场嘉宾，让嘉宾们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叫喊声。 紧身裤女人看的很欢乐，咯咯咯的大笑着。 她丝毫没有顾及别人的感受。 在她面前的一名衬衫女士听的眉头紧锁，旁边的几个男生也回过头，同时投来厌烦的目光。 公众场合不要外放电子设备，这不是最基本的公德吗？ 别人都在遵守，偏偏紧身裤女人不管。 一开始乘客们还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地铁就几站路，不会同行很久。 谁都不想惹麻烦。 可过了一会，紧身裤女人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一惊一乍，把跟前的衬衫女士给吓了一大跳。 实在是忍不了了。 衬衫女士伸手轻轻拍了拍紧身裤女人的胳膊，强压着怒气，语气并不和善的说道：“麻烦你把声音关掉好吗？” 紧身裤女人抬眼看向衬衫女士，很不耐烦的说道：“关你什么事？碍着你了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一下子引爆了车厢。 都不等衬衫女士反驳，旁边一名眼镜男直接回怼道：“地铁不能外放声音不懂吗？你声音放这么大，我们听着很烦！你有点公德心行不行？” 紧身裤女人怒了。 她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跟这个女人说话呢，又没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你是她姘头啊？” 一句话同时得罪两个人。 衬衫女士脸气的通红，“你怎么说话呢？有没有点素质？” “我就没素质，怎么啦？” “不许外放声音！” “我就放！不服，你滚出去啊！” 一名背着挎包的男子实在看不下去，挤开人群走到紧身裤女子跟前，抬手用力一拍，把紧身裤女人手里的IPAD拍到地上，屏幕摔开一道缝。 紧身裤女人急了，“你摔坏了我的IPAD，你赔我，赔我！” 她抓着挎包男的胳膊，大吼大叫、大吵大闹。 衬衫女士、眼镜男还有其他的乘客纷纷围了上来，对紧身裤女人指指点点，场面乱成一锅粥。 在车厢的连接通道里，程远宏等人静静的站在那，看着。 “又一个垃圾人。”程远宏眼中燃起怒火。 第五十三章 非人非蛇 程远宏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垃圾人？ 走到哪都能遇见，好像杀不完一样。 就拿眼前的紧身裤女人来说，明明地铁外放声音是她不对，她自己真的不知道吗？别人都指出了她的问题，她顺势关掉声音、道个歉，真的那么难吗？ 程远宏真的不理解。 从小老师就教育他讲美德、树新风、团结友爱。 他不明白，这些垃圾人的老师就不教他们吗？ 如果不是这些垃圾人，程远宏的妈妈就不会死，为什么好人没好报，王八活千年？ 这不公平！ 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公有人管。 得有人治治这些没有素质的垃圾人！ 程远宏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无人在意的角落，将手伸进书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玩具’。 “垃圾人，我来收你了。” 此时此刻的紧身裤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拉着挎包男的手臂，叫嚷着让他赔钱。 她舌战群儒。 一个人跟十几个人对骂，丝毫不落下风。 骂着骂着，忽然，紧身裤女人感觉脖子有点痛，刚想伸手去抓一抓，结果却发现手完全抬不起来。 没有力气。 头脑发晕。 紧身裤女人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瞬间塌了下去。 咣当一声，她倒在了地上。 “干什么？碰瓷啊？起来！告诉你，大家都看着了，我没打你啊，你别想讹我。” “我们都可以作证，没人动她。” “果然是没素质的东西，外放声音不说，还碰瓷讹人，我呸！” “赶紧起来，没人吃你这一套。” 围观群众还在喋喋不休，骂个不停。 然而他们骂着骂着，发现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紧身裤女人的脸色发黑、身体抽搐，跟最近新闻报道的‘孩子中黑曼巴蛇毒’案件很像。 “她好像中毒了。” “我看也像，跟昨天那个中黑曼巴蛇毒的孩子很像。” “天啊，那条专杀垃圾人的黑曼巴蛇又出现了！” “我以为是传说，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紧身裤女人，众人纷纷散开，谁都不想惹麻烦。 有乘客拨打了报警号码，描述着现场情况。 【乘客们请注意，元禀大道站到了，左侧车门即将打开，请不要依靠车门。】 随着提示音的结束，车门缓缓打开。 有地铁人员上车控制住场面，地铁暂停运营、乘客纷纷下车。 不多时，警方抵达了现场。 等闫磊赶到的时候，地铁车厢已经封锁，紧身裤女人正躺在车厢内，地板上还放着她被摔坏的IPAD。 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初步检查。 “什么情况？”闫磊询问地铁工作人员。 “这个女人因为在地铁上外放声音，跟一群人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倒了下去。” 地铁外放声音。 闫磊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又是一起针对垃圾人的特定灭杀行动。 “有人看到凶手是怎么动手的吗？” “没有。”工作人员肯定的说道：“其实很奇怪。当时争吵的很厉害，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个女人身上，要是有人对她做什么，应该被看的一清二楚才对。” 说的不错。 紧身裤女人舌战群儒，一个人跟一群人对着骂。 如此情况下，她就等于站在聚光灯下，别人对她有任何一丁点的动作都一定会被看到。 但即便如此，依旧没人发现紧身裤女人是如何被下毒的。 她死的莫名其妙。 跟前两起案件一模一样。 闫磊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问道：“车厢内的监控设备都齐全吧？” “齐全。” “好，带我去监控室。” “行，闫队你跟我来。” ………… 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不停的敲打着键盘，对各项文件进行批改。 助理蒋昊拿着手机凑了过来，“啧啧啧，科长你看，又死人了。这次是在地铁上，不得了啊，这黑曼巴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有点恐怖过头了。” 陈卓转过头看。 蒋昊播放着一段地铁内的视频。 原本拍摄者只是想拍摄紧身裤女人的不文明行为，想要发到网上让大家评评理，一起痛斥这个没有素质的女人。 结果没想到，他居然拍摄到了紧身裤女人整个死亡过程。 视频一经发布，立刻全网轰动。 这已经是近期发生的第三起黑曼巴蛇毒案件，舆论风波不断，警方压力超级大。 一方面，百姓对这个利用蛇毒犯案的罪犯感到害怕。 另一方面，大家又觉得他每次杀的都是垃圾人，他杀得好！ 舆论两极化相当严重。 “视频发我手机。” “行。” 蒋昊将视频发送给陈卓，陈卓保存到本地，点击播放。 一开始是紧身裤女人跟一群人吵架。 她气势强盛，即便是一个人，也完全没有被压倒的样子，非常强悍。 可骂着骂着，她就倒在了地上。 抽搐个不停。 陈卓反复观看紧身裤女人跌倒前后的画面，一帧一帧的定格观察，却依旧没能发现凶手是如何犯案的。 或许是因为视频拍摄比较模糊，掩盖了关键信息。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陈卓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破案，还是交给警察吧。” 蒋昊却有不同的看法，他神经兮兮的说道：“交给警察真的能破案吗？科长，我觉得这一次得找真正的专业人士才行。”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真正的专业人士？还有比警察更专业的？” 蒋昊嘿嘿一笑，“要是人类作案，那由警察来破案，一点问题没有。可如果不是人类作案呢？” 陈卓愣住了，“不是人类作案？你难不成真的以为是黑曼巴蛇咬人吧？” “不，也不是黑曼巴蛇咬人。” 那就奇怪了。 既不是人类作案，也不是黑曼巴蛇咬人。 那还能存在第三种情况？ 蒋昊说道：“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于无形，这已经超越人类的能力范围了。科长，我觉得这个不断作案的凶手并不是人，也不是蛇，而是……” 他咽了口唾沫，深深的吸了口气，说出一个骇人听闻的字。 “鬼！” 第五十四章 科技男孩 在说完‘鬼’这个字之后，蒋昊感觉周边的环境都变得阴森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陈卓却相当无语的扭过头去。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陈卓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鬼神一说。 在岭西遇见的那条‘蛇神’，是陈卓对于‘鬼神’的极限理解：可能世界上真的存在某些未知生物，由于人类的无知，将其误认为鬼或者神。 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要让陈卓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存在，那是不可能的。 “你今天工作都做完了？看起来很闲啊。”陈卓将厚厚一沓材料递给蒋昊，“既然这么闲，帮我把这些材料都预览一遍，做好预审跟分析。” “啊？”蒋昊苦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将厚厚一沓材料接了过去。 早知道就不没事找事了。 苦啊。 蒋昊离开后，陈卓继续手头工作。 在批改完一份文件之后，他余光扫见桌面上的手机。 陈卓有个习惯：他的手机会设置成常亮，从来不会主动息屏，必须他手动息屏。 刚刚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并没有息屏，现在手机还是亮着的。 陈卓伸手过去，打算把手机息屏。 这会儿手机里的地铁视频已经播放完毕，画面定格在拍摄者转身放下手机的一幕，就是这不起眼的一幕，让陈卓的心狠狠的震颤了下。 嗯？ 他的手停在半空。 陈卓的目光盯住手机屏幕，盯着视频最后定格的画面，盯着画面中的地铁角落。 在角落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程远宏！ 他记得钟祥说过的话：程远宏的母亲是居委会主任，因为调解一起遛狗不栓绳的事件，惨遭垃圾人用刀捅死。 事情刚过去一个多月，程远宏现在还承受着巨大的悲恸。 “程远宏。”陈卓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他的母亲是被垃圾人杀死的，他对垃圾人的恨意比任何人都强。” 一个对垃圾人恨意极强的人出现在了命案现场。 是巧合吗？ 陈卓还想起另外一个重要信息：凶手动手的前提是在现场附近。 之前跟闫磊分析过，凶手在动手前并没有固定目标，而是在遇到垃圾人之后随机动手。 那也就意味着凶手每次都会在现场附近。 上一个案子，茗茗中毒，是在程远宏的小区，那时候他刚回家。 这一起案子，程远宏又出现在地铁上。 未免太巧合了吧？ 难道…… 陈卓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意识到继续猜下去，很有可能触发极其残忍的真相。 靠在椅背上，闭目深思。 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闫磊？ 要！ 现在就告诉？ 不。 虽然线索都指向程远宏，但毕竟都是猜测，做不得准。 贸贸然把‘杀人犯’的标签贴在一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身上，未免草率了点，陈卓需要更多的线索。 盖上电脑，站起身。 “我出去一趟。”陈卓对蒋昊说道：“今天的工作你帮我应付一下，等我回来” “没问题。”蒋昊一口答应。 出了门，陈卓开着陈旧的奥迪车，再一次前往程远宏所在的小区。 来到小区。 陈卓并没有着急去程远宏的家，而是先去看望了钟祥。 昨晚做笔录一直做到晚上十一点，老爷子被折腾的不行，这会儿还没起床。 “小卓啊，你怎么一大早过来啦？”钟祥一边穿外套一边开门。 “钟叔，我想要你陪我去一趟程远宏的家。” “啊？你去干嘛？” “我觉得孩子挺可怜，买了点礼物带给他。” “你有心了。等下啊，我洗把脸。” 十五分钟后。 梳洗完毕的钟祥带着陈卓来到了程远宏家门口，敲了敲门。 门打开，站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名头发乱糟糟、一脸颓废的中年男子，他是程远宏的父亲。 妻子死后，远宏父亲处于极度的悲伤中，形象什么的早就不管了。 “钟叔，有事吗？”远宏父亲问道。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大侄子听说了你们家的不幸，特地买了点礼物带过来给远宏。”一边说，钟祥一边将礼物递过去。 “哦，谢谢啊。”远宏父亲接过礼物，让开身子，“里边坐。” 钟祥、陈卓走进屋子。 陈卓看似不经意的转头看着，留意着屋子里面的各处细节。 大白天，窗帘拉的很紧，恨不得将所有的阳光都挡在外面，一点都不放进来。 地面很脏，看起来有一个来月没有拖过。 桌上摆放着各种吃剩下的泡面，厨房的池子里面堆着很多还没清洗的碗筷。 整个家显得脏乱不堪。 “家里乱，别介意，坐沙发吧。”远宏父亲将沙发上的一只臭袜子拿起来，随手扔到了阳台上。 陈卓坐了下来，抬头看去，发现电视背景墙很特殊：贴满了各种奖状。 三好学生奖、优秀学生奖、科技小能手奖…… 每个奖的名字都是：程远宏。 “你们家远宏真了不起，得了这么多的奖项。”陈卓说道。 “还行吧。” 转过头，陈卓又看到客厅的拐角处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着各种各样的机械仪器。 陈卓好奇走了过去。 他发现，桌上有着各种组装、设计好的机械道具。 “这些是？” 远宏父亲解释道：“我们家远宏非常热爱机械研究，有事没事就在家进行各种机械设计跟组装，也参加过很多的科技大赛，拿过不少奖呢。” 这一点从墙上贴着的奖状就能看得出来。 程远宏，一个热爱科技、热爱创造的男孩。 陈卓简单看了下桌上的各种机械，发现设计精巧、做工精湛，完全不像是一个高中生能做出来的水平。 “很厉害啊。”陈卓夸赞道。 同时，陈卓还在桌上看到了一个笔记本，打开后，看到里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数据，都是关于机械设计的。 最令陈卓感到疑惑的是，笔记本里面记载了大量有关蚊子的信息。 基础资料、解剖分析、360度无死角照片、分析心得。 小小的一只蚊子，竟然用了厚厚一本笔记本来记录研究，数据详细到数据库都比不了的程度。 陈卓疑惑了。 程远宏为什么对一只蚊子那么感兴趣？ 第五十五章 三案在场 陈卓假装对程远宏的设计很感兴趣，将笔记本上的内容翻看了一遍又一遍，还顺带着将一些重要信息拍摄了下来。 他有一种感觉：程远宏对于蚊子的研究没有那么简单。 “不好意思，卫生间在哪边？”陈卓问道。 远宏父亲指了指里边，说道：“往里走，左手边推开门就是。” “好，谢谢。” 陈卓将手机收了起来，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 他假装上厕所，实际上是在看家里面的状况。 如果真的像陈卓猜测的那样，程远宏是‘黑曼巴蛇’的话，那他的蛇毒是从哪里来的？ 极大概率是从黑曼巴蛇的嘴里提取来的。 也就是说，程远宏极有可能在家里饲养了一条黑曼巴蛇，然后从蛇嘴里面提取到了毒液，最后利用毒液去毒杀那些垃圾人。 这一整套逻辑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现在陈卓需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条黑曼巴蛇，只要能够在程远宏的家中找到黑曼巴蛇的存在，就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凶手。 “呼……” 陈卓深呼吸。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去。 他先是在卫生间里面进行了详细的检查，结果一无所获，这里没有丝毫‘蛇’的痕迹。 粘液、味道、鳞片，什么都没有。 虽然卫生间有点脏乱，但是并没有丝毫黑曼巴蛇残留的痕迹。 除了卫生间，陈卓在远宏父亲不注意的情况下，又对其他几个房间做了快速检查，结果还是一样的，没能发现任何痕迹。 这就很奇怪了。 目前看起来，程远宏的家中是没有黑曼巴蛇存在痕迹的。 陈卓还不死心。 他回到客厅坐了下来，借口问道：“我看远宏对蚊子感兴趣，应该是在进行仿生科技研究？那他对别的动物有研究吗？比如鱼啊、老虎啊、狼啊、蛇啊之类的。” 在说到‘蛇’的时候，陈卓特别加重了音调，让对方听的更清楚。 然而。 远宏父亲摇了摇头，“没有，远宏似乎对其他的动物不感兴趣，只是研究蚊子。他说啊，蚊子身上有很多的宝，如果人类能够研究得当，运用到科技领域，将会对科技发展产生巨大的帮助。” 真是一个有思想高度的好学生。 又聊了几句，没有什么关键发现，继续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陈卓找了个借口，就跟钟祥一起离开了。 在下楼的过程中，钟祥一把拽住陈卓的胳膊，质问道：“小子，你在搞什么鬼？” 陈卓愣了下，“没搞什么鬼啊。”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钟祥说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性格我心里一清二楚。今天你看似是来送礼物，其实心不在焉，总是东张西望，对远宏的各方各面都很感兴趣。这不对劲。小卓，你跟叔说，你到底在干什么？” 陈卓犹豫了。 许久。 他缓缓说道：“叔，我确实有事情隐瞒你，但是这件事我暂时不能说。” 钟祥看着陈卓，点点头，松开了手，说道：“既然你说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小卓，我了解你，你跟我那个混账儿子不一样，你是个规矩孩子，我相信你不会干坏事。” 虽然钟祥不知道陈卓到底要干什么，但他还是无条件的相信陈卓。 这就是信任。 下楼之后，陈卓就开车回去了。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不是猜错了？程远宏到底是不是‘黑曼巴蛇’？ 如果是，为什么程远宏的家中没能发现任何黑曼巴蛇的线索。 如果不是，为什么两次案件程远宏都在现场？而且他的境遇又那么的不利。 仅仅是巧合吗？ 不像。 太多的疑团困扰着陈卓，让他想不出问题答案。 四十分钟后。 陈卓刚回到研究所，助理蒋昊就走过来说道：“哎呀陈科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闫队长来找你，我刚想说你不在。” “闫队？行，我这就过去。” 来到办公室，就看到闫磊坐在陈卓的工位上，翻看着陈卓的记事簿，认真研读陈卓的‘著作’。 “哎哟，陈科长回来啦。”闫磊盖上事件簿，“没经过你同意就打开看，真不好意思啊。” 陈卓摆了摆手，“不要紧。” 闫磊笑着说道：“写的确实好，我觉得以后可以出版，肯定会成为爆款书籍。” 陈卓笑着不置与否，他岔开话题，问道：“闫队，你工作那么忙，这会儿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刚刚发生了命案，闫磊一个大队长，不可能闲的没事干，跑来找陈卓玩。 果然。 闫磊再次拿出一份化验单。 这是第三份了。 闫磊忧心忡忡的说道：“地铁6号线死了一个女人，化验单出来，这次的结果跟之前两起有点不同。” “有什么不同？”陈卓问道。 “毒性变强了。”闫磊说道：“主要毒素还是黑曼巴蛇毒，但里面同时混合了其他毒素，导致毒性增强。” 陈卓听了，知道事情往更加恶劣的方向进展。 本来黑曼巴蛇毒就已经非常厉害，一般人中毒之后，治疗不及时就会死。 现在还往里面添加其他毒素，凶手这是对垃圾人恨之入骨，根本不打算给他们留有活路啊。 如果不及时找出凶手的话，只怕短时间内就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要把程远宏的线索说出来嘛？ 陈卓犹豫着。 可是，令陈卓意想不到的是，闫磊居然抢先说道：“陈科长，你知道一个叫做程远宏的高中生吗？” 嗯？！ 陈卓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闫磊说道：“我在观看监控视频的时候，发现程远宏就在地铁6号线上；我记得，上一个受害者茗茗跟他也是一个小区的。还有第一起案件的受害者，跟程远宏的外公是一个小区的。三起命案，他都在场。” 好家伙，原来闫磊也发现了这个关键。 不愧是老刑警。 闫磊继续说道：“我来找你，是想要陈科长帮我个忙，你能帮我去程远宏的家中走一趟吗？帮我调查一些东西。因为现在情势复杂，我们刑警还不能过去，我希望有个与警方关联不大的人来帮忙参与调查。” 原来，这才是闫磊过来的理由。 面对闫磊的请求，陈卓摇了摇头，给出的答案是：“对不起闫队，我不能去程远宏家。” 第五十六章 科技蚊子 对于陈卓的答案，闫磊感到非常意外。 还没等闫磊询问为什么，陈卓主动解释道：“因为我刚刚从程远宏的家中回来，如果再去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 啊？ 闫磊更意外了。 陈卓搬了张椅子，坐下，“闫队，其实我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程远宏在几个案子里面都在现场。而且程远宏的母亲就是被垃圾人杀死的，他对垃圾人肯定痛恨至极。所以我就猜想程远宏会不会是凶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在没有直接证据之前，我不敢把想法告诉任何人，我怕我猜错了，对程远宏进行二次伤害。所以我借着探望程远宏的理由，去他家里走了一趟，查看线索。” 原来如此。 闫磊看待陈卓的目光变得钦佩起来，没想到陈卓比警方更快的发现这条线索，而且都已经调查完毕回来了。 这倒省下了不少功夫。 闫磊追问道：“那你发现线索了吗？” 很可惜，陈卓摇了摇头。 他说道：“我在程远宏的家中查看过，并没有发现任何黑曼巴蛇的痕迹，也没有发现能够杀人于无形的武器。” 又一次陷入了死局。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时，陈卓主动提出：“闫队，你那边的监控有高清版本吗？我想看看。” 之前地铁乘客拍摄的视频过于模糊，陈卓总感觉漏掉了一些关键信息，极有可能就是这些关键信息里面藏着程远宏杀人的证据。 闫磊点点头，将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陈卓，“我这里有高清视频，你看看。” “嗯。” 陈卓接过手机，点开视频，认真查看。 总体情况跟之前看到的事情大差不差，只不过是角度有所不同而已，另外就是闫磊的视频更加清晰。 在看到紧身裤女人倒下之后，陈卓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将视频倒回去又看了一遍。 “这是……” “不对。” 陈卓将视频再次倒回，查看第三遍。 对面坐着的闫磊屏住呼吸，生怕干扰到陈卓，作为刑警的他知道陈卓肯定是发现了重要线索，千万不能破坏他思考。 在反复观看视频后，陈卓将手机还给闫磊，并说道：“闫队你看，紧身裤女人倒下之前是不是做了个拍打脖子的动作？” 闫磊肯定的回答道：“是有，怎么了？” 陈卓说道：“你仔细看，在她拍打脖子之前，似乎有一只蚊子飞到了她的脖子上，叮咬了她。” “蚊子？”闫磊愣了下。 闫磊倒回视频，观看，然后点了点头。 确实跟陈卓说的一样。 有一只非常不起眼的小蚊子飞到了紧身裤女人的脖子上，也看不清楚是不是在叮咬，反正紧身裤女人就随手拍打了一下。 这能说明什么？ 地铁里面有蚊子，算什么新鲜事？ 被蚊子咬了肯定会痒，痒了用手拍打一下，这不是正常反应吗？又能代表什么？ 闫磊不懂。 其实，如果陈卓没有去过程远宏的家，没有看到程远宏的研究发明，他也不会对这个再正常不过的画面有所怀疑。 但正是因为陈卓看过程远宏的研究，才能发现问题所在。 陈卓盯着闫磊的眼睛，认真的说道：“闫队，你知不知道程远宏是一个科技迷？他有着非常娴熟的发明创造能力。” 关于这一点，闫磊还真不知道。 陈卓继续说道：“最关键的是，我在程远宏的家中发现了一件事——他一直致力于蚊子的研究，进行仿生学机械创造。他完全有能力根据蚊子，创造出类似的机械科技！” 说到这，一个大胆且离奇的想法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脑海中。 闫磊已经知道陈卓要说什么了。 他站了起来。 “陈科长，你的意思是程远宏制作了一种类似于蚊子的机械科技，利用这种‘科技蚊子’杀人？” “没错！”陈卓肯定了闫磊的说法，并补充道：“只需要将黑曼巴蛇毒提前提取出来，放在科技蚊子的体内，然后再通过叮咬的方式，将蚊子体内的毒液注射到人类身体里面，如此一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身中黑曼巴蛇毒！”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人中了蛇毒，现场却没有蛇，身上也没有蛇的咬痕。 这种想法真的太大胆了。 真的有这种科技存在吗？ 区区一个高中生，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一步吗？ 闫磊真的表示怀疑。 可不管想法有多大胆，至少，这是目前最接近真相的一种猜测，即便是错误的，也必须认真对待。 “我现在就带人去一趟程远宏的家，仔细搜查。” 有了这条线索，可就不能再简单调查了，必须将程远宏控制起来，仔细搜查！ 如果真的被陈卓猜中了，那程远宏的危险性就太大了。 不能放任他继续杀人。 ………… 接近中午。 程远宏回到家中，将书包扔在了沙发上。 父亲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饭做好了，你自己吃。另外，早上钟爷爷来看你，你不在家，就把礼物放在你房间了。” “哦。” 程远宏答应了一声，用筷子夹了一些菜到碗里，然后端着碗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看到桌上的礼物。 想都没想，他直接扔在了地上。 程远宏打开电脑，一边吃饭一边浏览网页论坛，看看最近大家对于垃圾人、黑曼巴蛇的评论。 一打开论坛，就看到满屏幕的有关黑曼巴蛇的贴子。 讨论最多的就是今早发生的黑曼巴蛇毒蛇地铁女的案子，每个人都对黑曼巴蛇的行为作出自己的评论。 有好有坏。 声音最多的，还是对于黑曼巴蛇的认可。 网络上，网友们都认为黑曼巴蛇杀得好！ 他们看了现场视频，都认为那个紧身裤女人非常的面目可憎，这种垃圾人就不配活在世上，黑曼巴蛇杀了她，那是为民除害，剔除世上的垃圾。 有功无措。 看着一条条的鼓励评论，程远宏感到无比的开心跟满足。 他的行为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这一点对他来说无比的重要。 看着看着，程远宏在众多的贴子里面看到了一条非常特殊的求救贴：伟大的黑曼巴蛇，您能不能显灵救救我？我快要被那帮跳广场舞的老东西折磨死了！ 第五十七章 曼巴取毒 程远宏点开贴子，详细查看。 发现求救的是一名正在准备考公的女生，每天受到广场舞大爷大妈的吵闹，不堪其扰，书几乎都看不进去。 小区附近是没有公园跟广场的。 公园在一公里之外，想要跳舞，就得走很远的。 那些大爷大妈为了省力气，干脆选择在小区门口跳舞。 不光影响小区住户的正常休息，还严重影响交通，来往的车辆都要躲着这帮老人。 有很多人都抗议过，可惜没用。 这些都是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法律对于他们而言几乎是无效的，你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把七十多的老人抓进去关几天。 关出毛病来，谁负责？ 再者说，法不责众。 一两个老人或许还好处理，四十五个老人你怎么处理？ 敢动手？ 人家往地上一躺，没有几万块解决不了。 敢骂人？ 这帮老家伙骂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你那点战斗力在他们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他们都住在附近。 意味着他们的家属都在附近。 你要真的把老人们气出个好歹来，你看人家家属找不找你就完事了。 普通群众拿他们一点办法都灭有，就连警察也很无奈，对他们是打不得、骂不得、管不得。 以前他们还仅仅是下午、晚上来跳跳舞。 现在更不得了。 他们每天闲的没事干，非常热衷于跳舞、唱歌、拉二胡、吹笛子等业余生活。 于是就集结了一大帮老人在小区门口，吹拉弹唱，闹翻了天。 道路都被堵死。 附近的人都知道这帮老人的厉害，宁愿绕远路都不愿意从该小区门口经过，只为了躲避这帮瘟神。 有不少新闻媒体都报道过。 收效甚微。 这件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附近的人苦不堪言，所以才会有人在论坛里面求助黑曼巴蛇，希望它能够显灵，治一治这些垃圾人。 “真够可恶的，这帮老东西。”程远宏嘴里骂着，手指头滑动鼠标，翻看发帖人留下的地址。 就在隔壁市，距离程远宏的家不过60多公里，相当近。 “这件事，我管了。” 程远宏将地址记录下来，然后关闭电脑，都顾不上把电脑合上，起身就往外走。 “爸，我去一趟同学家，估计会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吃晚饭。” 远宏父亲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自从妻子过世之后，远宏父亲就变得非常颓废，对于孩子的管教心不在焉，对程远宏没有任何约束。 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一时半会真的很难振作起来。 程远宏背起书包，出了门。 他没有着急赶去目的地，而是先一路小跑，来到了家附近的一个废弃小型水电站。 原本水电站的门是锁上的，程远宏几下就把锁给打开。 看看附近没人注意，他推开门溜了进去。 打开手机电筒功能，漆黑窄小的水电站内部瞬间被照亮。 程远宏来到角落里面，将一块大石头搬开，伸手掀起一块石板，在石板底下有一个小坑，坑里装着一个笼子。 他将笼子拎了起来。 在笼子里面装着一条体型庞大的毒蛇！ 毒蛇的头部像是一口棺材，眉脊凸出，眼睛是棕黑色的，瞳孔上有些许的银白色。 最最显著的特征，是它的嘴巴。 毒蛇的口腔内部呈现深黑色，就好像是吃了一嘴的黑墨水一样。 整条蛇有两米多长，将近四斤。 妥妥的大蛇！ 这条，就是在国际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曼巴蛇，其毒性极强，被它咬一口，几乎就离死不远了。 真正的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程远宏看着笼子里面的黑曼巴蛇，深呼吸一口气，稍微有些紧张的说道：“蛇兄，我需要再多提取一点毒液，才能100%毒死那些老东西，辛苦你一下。” ………… 另外一边。 三辆警车鸣着笛，来到了莲花佳苑3期。 闫磊、陈卓还有一众警察先后下车，跑向程远宏的家中。 来到家门口。 砰砰砰。 “警察，开门。” 远宏父亲非常疑惑的将门打开，在看到一群警察堵在门口之后，他既震惊又害怕，询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闫磊直接问道：“程远宏在家吗？” “半个小时之前离开了。” “离开了？去哪里了？” “说是去同学家，会晚点回来，具体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闫磊眯了眯眼睛，对于远宏父亲的话，他半信半疑。 闫磊说道：“现在警方怀疑程远宏跟三起谋杀案有关，需要搜查屋子，你配合一下。” 三起谋杀案？ 远宏父亲整个人都懵了，“你们是不是搞错呢？” 问也是白问。 如果警方没有掌握足够多的证据，是不会轻易上门抓人的；既然来了，就说明程远宏跟命案有关。 只是远宏父亲不愿相信罢了。 “抱歉让让。” 闫磊伸手将远宏父亲轻轻推开，然后指挥手底下的人搜查整个屋子。 任何跟机械、毒蛇有关的物件都不放过。 同时。 闫磊对陈卓说道：“陈科长，我需要你的协助。不知道屋子里面是不是有黑曼巴蛇的存在，我希望你能帮我仔仔细细的检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嗯。” 陈卓点点头，将特制的捕蛇手套带上，走进屋子，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检查。 15分钟后。 警方找到了很多跟机械相关的物件，但是这些并不足以证明程远宏有罪。 需要找到蛇，找到毒液，找到蚊子科技。 问题是，找不到！ 陈卓将整个家都翻了一遍，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可就是找不到毒蛇、毒液。 他坐在程远宏房间的椅子上，思考着。 会不会程远宏并没有把黑曼巴蛇养在家中？ 会不会程远宏把毒液给带走呢？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既然如此，那最好的方式还是将程远宏控制住，从他的嘴里问出毒蛇、毒液的下落。 可是程远宏会去哪里？ 警方联系上了程远宏的班主任，进入了班级群，在群里询问程远宏的下落，甚至电话联系各个家长。 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程远宏没有来过。 奇了怪了。 难不成他还能提前知道警方要来抓捕，提前跑路？ 这种可能性太小了。 正疑惑着，陈卓看到了桌上并未合上的电脑。 第五十八章 黄泉之路 正常而言，人们在关闭电脑之后，都会顺手将电脑给合上。 但是现在桌上的电脑却是打开的状态，说明刚刚有人使用过，且走的比较匆忙，都没有顾得上合上电脑。 陈卓摸了下电脑散热口，还有余温，说明确实刚刚被人使用过。 是什么事情让程远宏如此着急？ 电脑都没合上，就着急忙慌的离开呢？ 陈卓按下了开机键，电脑开机之后，进入到待机界面，需要输入密码才能进入主界面。 “闫队，能让技术科的帮忙开一下电脑吗？”陈卓喊道。 闫磊走过来看了一眼，问都没问，直接冲着一名戴眼镜的年轻警察说道：“小宋，开一下。” “好。” 宋警官过来查看了下，一阵操作，几分钟的功夫就将电脑打开，进入到了主界面。 “谢谢。”陈卓拿起鼠标翻看起来。 点开【我的电脑】，从C盘开始一个个的检查。 都没什么问题。 他又点开了浏览器。 在浏览器打开的一瞬间，弹出提示【网页未正确关闭，是否恢复上次浏览页面？】 陈卓双眼一亮。 看来程远宏离开的确实着急，都没有顾得上关闭网页，就直接选择关机。 这种情况下再次开机，点开浏览器，就会提示是否恢复上次浏览的页面。 这一个小小的失误，给陈卓提供了重要线索！ 陈卓非常果断的选择：恢复。 于是，十多个网页跳了出来，全都是之前程远宏浏览过的，毫无保留的全部都展现在了陈卓的眼前。 绝大多数网页都是有关垃圾人的声讨、黑曼巴蛇的议论，看得出来，程远宏对于网络上的评价十分在乎。 一个一个查看。 最终，陈卓将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个网页上，也是程远宏最后观看的贴子：那个女生求救的贴子。 在仔细阅读过贴子内容之后，陈卓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不好！”陈卓立刻喊道：“闫队，我知道程远宏去哪里了！” 闫磊一听，立刻跑了过来，“你知道？” 陈卓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指了指电脑屏幕，“这是程远宏最后浏览的贴子，闫队你看看。” 闫磊弯下腰，仔细阅读。 在看完之后，闫磊神色大变，他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 “程远宏他又准备‘为民除害’了。” 关键是，这一次程远宏的目标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一大群在小区门口跳广场舞、吹拉弹唱的大爷大妈！ 如果程远宏这一次行动成功的话，将会对整个社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会引起群体恐慌。 必须要阻止他！ 闫磊立刻掏出手机联系队里。 光靠他这边是不行了，需要隔壁市的警方协同办案，配合将程远宏缉拿归案。 在联系的过程中，说实在的，闫磊有些慌。 倒不是担心抓不抓得到程远宏，而是担心时间来不来得及？毕竟距离程远宏离开家已经有一段时间，搞不好现在他已经抵达现场。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程远宏，你千万不要乱来啊。” ………… 下午两点多。 一辆橙色的出租车停靠在路边，车门打开，程远宏背着书包走了出来。 司机一边找零钱一边说道：“小朋友你怎么会来这边？这边可是出了名的乌烟瘴气，一帮没素质的老东西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整天在这鬼哭狼嚎。” 程远宏收下零钱，没有说一句废话，朝着目的地前进。 他的目标，就在100米不到的地方。 就像贴子里面写的一样，一大群大爷大妈在小区门口又唱又跳，各种乐器玩的不亦乐乎，那大喇叭不要钱似的疯狂吵着。 由于人实在是太多，他们嫌弃小区门口不够玩的，干脆把共享单车都搬了过来，将道路两边都给堵死。 行人想通过都难，更不要说车。 这条路，变成了一条死路。 在程远宏看来，这条路更像是一条不归路，一条黄泉路！ 那些没有素质的垃圾老东西，今天统统送他们提前归西。 程远宏将衣服的帽子戴起来，弯着腰走路，尽可能的不被别人看到脸；扫视一圈后，他朝着一处关闭的商铺走去。 来到商铺门口，他闪身躲在巨大的落地广告牌后面。 放下书包。 坐在地上。 程远宏打开书包，将一只又一只‘科技蚊子’取了出来，数量一共50只，这是他全部的家当。 然后他将装满黑曼巴蛇毒液的罐子拿了出来。 这里面还混合了其他毒素，毒性极强。 中毒，必死。 程远宏心理素质极强，就这么坐在地上，利用工具将毒液注射到一只只科技蚊子的体内，不慌不忙、不急不躁。 有不少人从广告牌前路过，都没有太注意他。 即便有人看到了，也仅仅以为他在玩玩具，根本没放在心上。 人们的注意力更多还是被那些吵闹的大爷大妈吸引走了，有谁会去在乎一个坐在地上玩玩具的高中生？ 就在程远宏有条不紊的操作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嗯？ 程远宏愣了下，抬头看去。 只见几百米外的街道上驶来多辆警车，由于道路被堵死，警车开不过来，只得停在路边。 一大群警察纷纷下车。 要是一般百姓看到如此场面，肯定以为出了大案，紧张不已。 但这边的大爷大妈不一样。 他们见怪不怪。 因为他们的恶劣行径，几乎天天都有人报警，警察隔三差五就会来梳理交通、处理纠纷。 大爷大妈们认为警察就是来找他们麻烦的。 对于此，他们有着对应的策略。 还没等警察靠近，就有七八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迎了上去，手拉手站成一排，排好人墙，不让警察过去！ 只要警察敢动他们一下，立马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反正就是耍无赖，就是闹。 看到大爷大妈的神助攻，程远宏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操作。 他已经意识到警察不是冲着大爷大妈来的。 因为每一名警察的脸上都写满紧张，那不是处理大爷大妈该有的表情。 “是冲我来的。”程远宏喃喃自语。 不过没关系。 程远宏既然选择这条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要做的，就是在被捕之前，进行最后一次替天行道，将这些危害社会的祸根统统铲除。 垃圾们。 黑曼巴蛇绝不容许你们活！ 第五十九章 天降正义 警方想要驱赶小区门口的大爷大妈，但这些大爷大妈的战斗力强悍的很，油盐不进，你说什么都白搭。 派出所长急了。 他拿起喇叭大声说道：“叔叔们、婶婶们、大爷大妈们，请你们配合行动，赶紧撤离。这一次的情况跟以往不同，上级通知，有犯罪分子盯上你们了！如果撤离不及时的话，大家将会有性命危险。” 呵呵。 胡说八道。 一名大妈双手叉腰，不屑的说道：“你吓唬谁呢？还犯罪分子盯上我们了，他不去抢银行跑来跟我们一群老年人抢地盘跳舞吗？” 另外一名大爷指着所长喊道：“好了，不要再编这些骗小孩的话。不就是嫌弃我们烦，要把我们赶走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唉，我们老年人有一点业余生活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跟我们作对？” “尊老爱幼懂不懂？” “真是的，一点素质都没有，跟老年人耍心眼子。” 对于警方的劝说，这些大爷大妈全都当谎言，在他们看来，警方就是用谎话把他们骗走。 更有甚者，直接呼吁大家：“大家听我说，咱们必须一条心，宁死不退！只要我们今天离开了，他们就会用肮脏手段占领地盘，我们这些可怜的老年人以后连个娱乐的地方都没了！” 这番话点燃了所有老人的情绪。 “原来如此。” “是想要把我们骗走，然后占领地盘。” “这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吗？” “恶心！” 对于大爷大妈的指责、谩骂、不信任，警方又急又气，真恨不得上去把他们都给铐起来带走。 问题是，不能那么简单粗暴。 这些可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你稍微动作大一点，他们都会倒在地上。 派出所长强忍着怒气，拿着喇叭大喊：“乡亲们，我是人民警察，不是骗子，不会用肮脏手段欺骗大家。请大家相信我，罪犯可能已经在附近，随时会动手杀人，很危险的！大家赶紧散开，赶紧回家躲避！” 苦口婆心，却被当成放屁。 一名大妈讥笑道：“要是罪犯真的在这附近，你们这么多警察不去把罪犯抓起来，跑来赶我们干什么？” “说得对！罪犯要真来了，这么多警察还抓不住？” “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有罪犯，他一个人还能跟我们几十上百人打？他是超人吗？你们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这些大爷大妈真的油盐不进。 说什么都不离开。 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们，因为最近几个月，几乎天天都会有人换着花样赶他们走。 一开始老人们还会上当，后来上当次数多了，越来越‘精’。 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走。 其实就是‘狼来了’的故事。 山上的放羊娃每次都欺骗农户，说狼来了，农户们被骗了一次、两次、三次，就不相信放羊娃。 等到某天狼真的来了，放羊娃大喊‘狼来了’，农户们还以为是在耍人，没人愿意帮他。 最后放羊娃的羊群全被狼吃掉了。 现在的大爷大妈们的情况有些类似，平时被欺骗的多了，这会儿真的有罪犯来了，他们也不相信了。 此时此刻的店铺门口，落地广告牌的后面。 程远宏坐在地上，将每一只科技蚊子都填充了黑曼巴蛇毒，最后检查一遍，确认无误。 “猎杀时刻，到了。” 他将罐子放进书包，然后取出一个遥控器。 程远宏的双眼盯着远处的人群，手中操控着遥控器，将全部50只科技蚊子同时升空，朝着人群飞了过去。 他要执行最后一次任务。 最后一次，替天行道。 同一时间，一辆来自暄城的警车行驶到了附近，停靠在路边。 车门打开，陈卓、闫磊先后下车。 在得知程远宏的计划之后，闫磊就踩足油门，在高速上飙到了180迈，估计很快罚单短信就会发到手机。 他顾不了那么多，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必须阻止程远宏！ 抵达现场后。 闫磊、陈卓朝着人群跑去。 跑着跑着，陈卓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远处飞来一大片蚊子。 “闫队，你看！”陈卓朝着远处的蚊子指去。 闫磊抬头看去，立刻察觉到不对。 那些蚊子飞行的声音不对，不像是蚊子，更像是机械的声音；而且一大片蚊子统一行动，这样的行为更加诡异。 感觉……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不会吧？” 闫磊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 难不成那一大片蚊子都是程远宏一个人控制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程远宏的科创能力也太强了，哪怕现在就退学，也能进入大型科技公司，谋取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真的是一位才华横溢的杰出少年。 陈卓想的更多。 陈卓说道：“如果那一大片蚊子，每一只都被程远宏灌注了黑曼巴蛇毒的话，这么多的蚊子同时袭击，那结果不堪设想。” 一语惊醒梦中人。 闫磊瞬间血压飙升。 “完蛋！” 闫磊一边跑一边大喊：“黑曼巴蛇来了，天上的蚊子就是蛇毒武器，大家快逃、快找掩体！” 这番话，大爷大妈们可听不懂半句。 就在闫磊喊话的同时，一大片蚊子已经飞到了人群上空。 因为嗡嗡嗡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想听不见都难。 所以，大爷大妈们纷纷停止了吵闹，同时抬头看向天空，看向那一大片的科技蚊子。 “那些是什么？” “蚊子吗？” “蚊子怎么会飞的那么整齐？那么有规律？” 在大爷大妈们疑惑好奇的时候，程远宏操控遥控器，对他们发动攻击。 程远宏死死盯着那些‘垃圾人’，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此刻他的仇恨到达了顶峰。 按下攻击按钮。 程远宏昂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天~降~正~义！” 五十只科技蚊子俯冲、叮咬、注射毒液。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七八个大爷大妈就倒了下去，本身身体素质就不如年轻人的他们，被注射了加强版黑曼巴蛇毒，哪里扛得住？ 都来不及喊叫，一个个倒地不起。 第六十章 感谢有你 越来越多的大爷大妈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眼睛渗血，样子极其恐怖。 其他人看到这种状况，终于反应过来：这一次是真的狼来了。 “啊！！！” 大妈们尖叫不断。 这帮平日里蛮横无比的老人，仗着‘年龄优势’无法无天的老家伙们，此刻终于尝到苦果，终于有疯狂罪犯对他们进行无差别屠杀。 不要把人逼急了。 因为把人逼急之后，你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一只又一只的科技蚊子飞了下来，对大爷大妈发动攻击，注射毒液。 那可是加强版的黑曼巴蛇毒。 普通的黑曼巴蛇毒就已经很强，毒杀老人绰绰有余，更不要说这种加强版的，在注射之后的几秒钟就能毒死人。 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大爷大妈们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抱头躲避。 可怎么躲？ 他们集中在一起，四周围也都没有掩体，一个个全都是活生生的靶子，想跑都跑不掉。 而且在跑动的时候，人挤人、人撞人。 有不少老人被直接撞翻在地，想要爬起来，却被后面的人一脚又给踩了下去。 好几个老人没有被科技蚊子杀死，反而被人群活活踩死！ 恐怖袭击引起现场骚乱，进而演变成踩踏事件。 死伤人数更多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 陈卓四下扫视，寻找程远宏的身影，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程远宏一定就在附近操控科技蚊子。 找到程远宏，控制住他，就能控制现场秩序。 很快，他锁定了目标。 不是陈卓视力有多好，而是程远宏过于招摇。 此刻的程远宏已经杀红了眼，全然忘记隐藏行踪，就站在街边操控遥控器，放肆的笑着、狂妄的喊着。 执行着他所谓的‘正义’！ “闫队，在那。” 闫磊顺着陈卓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就锁定了目标，然后将配枪掏了出来，朝着程远宏的方向跑了过去。 50米。 30米。 10米！ 闫磊站定脚步，将枪举了起来，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程远宏的额头。 “程远宏，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程远宏看都不看闫磊一眼。 他已经进入忘我境界，放肆的狂笑着，看着那些惨死的大爷大妈们，程远宏感到无比的满足。 “好爽。” “好爽啊！” “垃圾人，知道黑曼巴蛇的厉害了吧？” “死，死，死，你们这帮垃圾，统统都给我去死！” 极端的疯狂。 放肆的屠杀。 闫磊第二遍大喊：“程远宏，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我开枪了！” 程远宏不听。 继续操控。 闫磊眯着眼睛，枪口对准程远宏额头。 扣动扳机。 嘭！！！ 一声巨响，子弹穿膛而出，直直射向程远宏的额头；从程远宏的前额射进去，从后脑勺射出来。 疯狂的笑声瞬间停止。 程远宏几欲喷火的双眼瞬间变得空洞，失去了色彩。 手中的遥控器滑落，掉落在地。 整个身子直挺挺的朝后倒下。 砰。 程远宏重重的摔倒在石板路上，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天空的白云，似乎，天空中出现了妈妈的脸庞。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我找你来了。 妈妈……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程远宏的眼眶中滑落下来，滴在了地面上。 ………… 两天后。 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坐在办公椅上，手指不断的惦记鼠标，翻看一个又一个实时新闻。 这两天全国最热的新闻只有一个：毒蛇少年屠杀事件。 一名才华出众的高中少年，有着非常杰出的科技能力，却因为母亲被垃圾人杀死，从而走上了人生歧途。 他利用自己设计的科技蚊子，配合饲养的黑曼巴蛇，制造出非常恐怖的‘杀人蚊’。 这种蚊子能够将体内的黑曼巴蛇毒注射到人的体内。 人中毒，抢救不及时，死。 后来他更是加强蛇毒，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只要被注射毒液，就必定会死亡。 起初少年还只是一个个的暗杀。 直到少年看到一篇求助贴，一口气释放了全部50只科技蚊子，进行了一场大规模的屠杀行为。 同时还引起了相当严重的踩踏事件。 根据统计，一次事件导致26人死亡、79人受伤，属于特大伤亡事件。 少年被暄城市刑警大队长当场击毙。 令附：少年的父亲于当天晚上，在家中服下大量安眠药死亡，次日警方上门调查时才发现尸体。 事件影响力极大。 权威媒体、自由媒体人、各大博主等等，全部都在针对该事件进行分析报道。 短视频平台几乎每分钟都会产生上百条有关该事件的视频。 所有人都在讨论该事件。 除了事件本身具备极高的热度之外，还引发了人们对于‘垃圾人’的争议讨论：当今社会，到底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垃圾人？ 当法律缺失时，人们在面对垃圾人时，又如何合理合法的保护自身权益不受侵害？ 讨论度极高。 每个人都有着自身理解。 这两天陈卓也没有心情工作，原本沉着冷静的他，这两天也被程远宏事件搅扰的心神不宁。 作为直接参与者这之一，陈卓别那些外人的感触更多。 翻看了很多贴子、视频。 陈卓想起了之前程远宏最爱逛的论坛，那个集体声讨垃圾人的论坛。 他输入网址，打开论坛，发现论坛被多人举报，正在维护中，已经无法再发贴、评论。 不过…… 网站的管理人员留了一个缺口。 网站其他贴子都是封锁状态，只有一个最新的贴子还在，虽然不可以评论留言，但是可以默默点赞。 贴子名为：归去的黑曼巴蛇。 贴子的内容没有半个字，只有一张照片：黑曼巴蛇的照片。 每个用户可以点赞一次，每一次点赞就会占据一个‘楼层’。 陈卓拉到最下方看了眼，该贴子已经堆叠了1万多页，每1页都有20个楼层；也就意味着已经有20多万人在该贴子内点赞。 网友们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通过一次又一次的点赞，非常清晰的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他们感念黑曼巴蛇。 他们感念程远宏。 第六十一章 牵线红绳 “陈科长！”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陈卓抬头看去，见到闫磊手里拿着一个用布盖好的笼子，大踏步的朝自己走来。 闫磊将笼子放在陈卓的办公桌上，“陈科长，给你带了份礼物。” 陈卓怔了下。 礼物？ 按照道理来说，刚刚发生了特大命案，闫磊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怎么还有功夫来给自己送礼物？ 陈卓微笑问道：“什么贵重的礼物，需要闫队亲自走一趟？”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却是一份特殊的礼物。”闫磊神秘的说道：“对于别人来说，看到这份礼物可能会惊吓的跳起来，但我觉得陈科长你应该会很喜欢。” 他手搭在笼子上，在掀开盖布之前，故意吊胃口问道：“陈科长，你要不要猜一猜是什么礼物？” 陈卓沉吟片刻。 “蛇？” “哦吼，聪明！”闫磊竖起大拇指，“你是怎么猜到的？” 陈卓说道：“别人害怕我却喜欢的，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蛇。而且我猜，还是黑曼巴蛇。” “这你也猜得到？” “因为你正在办理程远宏的案子。程远宏是利用黑曼巴蛇毒杀人，那么他大概率是有饲养黑曼巴蛇。闫队你找到蛇之后，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将蛇交给我。” 完全答对！ 闫磊佩服道：“陈科长，如果你转行做刑警也会是一把好手。” 说着，他将盖布掀开。 在笼子里面装着的，果然是一条体长2米左右，有着棺材脑袋的黑曼巴蛇。 可能是受到了惊吓，蛇在笼子里面直挺起来，张开漆黑的嘴巴，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架势。 闫磊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玩意长得也太恐怖了，光是这么看着，我就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你看它那嘴，黑漆马虎的，跟喝了墨水一样，一看就知道毒性极强。”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警方是在哪里找到黑曼巴蛇的吗？” 陈卓摇了摇头。 闫磊说道：“我们将程远宏家附近的监控都调取了出来，详细监控他的行踪，最后发现他偷偷摸摸的溜进了一个废弃的水电站。我们找到那个水电站，在水电站里面找到这个笼子。好家伙，敢情程远宏是把黑曼巴蛇养在水电站里面，难怪他家里一点蛇的痕迹都查不到。”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陈卓第一次去程远宏家的时候，找来找去都没能发现任何有用线索。 程远宏的心思确实缜密。 闫磊叹了口气，说道：“唉，多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不光才华横溢，还有着超强的正义感，却因为母亲的死，走上歧途。” 闫磊其实很自责。 如果能早一点查明真相，早半个小时抵达现场，或许就能阻止灾难发生。 他真的为程远宏感到惋惜。 特别还是他亲手击毙了程远宏，让这份惋惜更加的沉重。 陈卓拍了拍闫磊的胳膊，“闫队你做的没有错，你击毙的是一名双手沾满鲜血的罪犯，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包袱。” 闫磊愣了下，随后苦笑道：“行了，不用安慰我，我自己会调整状态。” 说着。 闫磊从怀里取出一张邀请函，放到陈卓跟前。 “这个给你。” “啊？” 陈卓疑惑的拿起邀请函，邀请人一栏填写的是：林氏财团。 “这是？”陈卓不解的看向闫磊。 闫磊解释道：“林氏财团你知道吧？全球500强之一。去年暄城招商引资，在河西那片划了一块地给林氏财团，建造林氏财团的企业大楼。下个星期大楼竣工，要进行剪彩仪式，邀请各个部门参加。” “到时候民间的、官方的、个人的、团体的，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都会参加。” “我们刑警大队也收到了邀请函，问题是刚刚发生程远宏特大伤亡案件，我们真的忙不过来，也没有脸去参加。” “所以我打算把机会让给你。” “陈科长，你就辛苦替我走一遭？” 辛苦？ 一点也不辛苦。 陈卓的手有些颤抖，他明白这张邀请函的价值。 闫磊绝对不是因为没空或者没脸，才不去参加；大概率是闫磊为了报答陈科长的帮忙，主动将这份邀请函让出来。 果不其然。 闫磊随后就说道：“陈科长，我可是听说了，你一直致力于什么‘半小时血清计划’，苦于资金欠缺、技术不成熟。不如趁这次剪彩仪式，多认识一些人，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这次的剪彩仪式有着太多的上流社会人士参加。 有钱的，有权的，有地位的。 都会参加。 只要陈卓用点心，相信是可以拉倒投资，又或者认识一些位高权重、能够在政策方面说得上话的人。 “谢谢。”陈卓非常诚恳的说道。 “谢什么？是我谢谢你，辛苦走一趟，帮了我大忙。”闫磊又拍了拍蛇笼子，“行了，黑曼巴跟邀请函我都交给你了，任务完成。队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先走一步。” “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走啦。”闫磊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闫磊离去的背影，陈卓颇为感激。 这时，研究所长童建春走了过来，看着陈卓手里的邀请函，笑呵呵的说道：“看出来了吗？人家是故意把机会让给你。” 陈卓点点头。 当然看得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刑警大队那边怎么可能没有需求？只是闫磊感恩自己的帮助，主动把机会让了出来。 童建春说道：“好好表现，争取在这次的剪彩仪式里认识几个大佬，帮你实现梦想。” “嗯！” 随后，童建春离开了办公室。 在离开之后，童建春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陈卓没有再注意自己。 然后他掏出手机给生态环境局的局长发了条短信：【老刘，我这边已经搞定陈卓，你那边进度怎么样了？】 很快，刘局长回了条短信：【我这边也搞定了，下周的剪彩仪式，江岚肯定会到现场。】 Yes！！！ 童建春嘿嘿笑道：“红绳已经牵好，小卓啊，你可得把握机会。争取在这次的剪彩仪式，既实现梦想，又修复婚姻。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看你自己啦。” 第六十二章 骇人蛇坑 办公室内。 陈卓将邀请函收了起来，然后打开电脑，一边看着桌上笼子里面的黑曼巴蛇，一边记录信息。 【黑曼巴蛇，爬行纲有鳞目眼镜蛇科曼巴蛇属。】 【非洲独有的蛇类，主要分布在热带和亚热带地区。】 【体型庞大，成蛇通常2—3米，最长可达4.5米；头部呈‘棺材状’。】 【前沟牙毒蛇，毒液为神经毒，毒性极强；平均10—15毫克毒液就可以杀死一名成年人，毒液会同时攻击人的神经系统和心脏。】 【领地意识极强，易受惊；在绝境下会变得极具攻击性，反复咬伤受害者。】 【……】 一行行有关黑曼巴蛇的信息被记录下来。 以前在学习黑曼巴蛇的时候，陈卓感觉书本上的文字就是一行行冰冷的符号，体会不到深刻含义。 在经历了程远宏案件之后，他感触颇深。 仅仅一条黑曼巴蛇，就可以帮助程远宏造成巨大的社会危害；如果同时出现很多黑曼巴蛇的话，不知道会产生多么可怕的后果。 蛇毒。 人更毒。 手指停下，陈卓转过头看向笼子里面的黑曼巴蛇，四目交汇，他能感受到蛇瞳中的阴冷与肃杀。 “科长。”助理蒋昊跑了过来，看着笼中蛇，兴奋的说道：“这条黑曼巴蛇可以给我研究下吗？” 一直以来都只是在书本中学习，还是头一回看到真实的黑曼巴蛇。 对于整天研究蛇类的人来说，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毕竟黑曼巴蛇不同于其他蛇，在国内是没有分布的，除了一些特殊渠道可以看到，平时真的很难接触的到。 蒋昊可不愿意错过这么完美的研究机会。 陈卓点点头，“可以给你研究。但是黑曼巴蛇的毒性极强，你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要有任何的粗心大意。要是你被咬了，我可不敢保证附近的医院有黑曼巴蛇的血清。” 蒋昊拍了拍胸脯，“科长放心，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绝对不会乱来。要知道，我的偶像是科比，科比的外号就是黑曼巴蛇，我早就想要研究它了。” 陈卓笑了笑，没想到蒋昊还是一名篮球迷。 可惜。 陈卓不看篮球。 他看足球。 蒋昊非常高兴的拎起笼子，去实验室进行研究。 ………… 深夜。 暄城河西，林氏财团办公大楼。 经过将近一年加班加点的建造，大楼终于完工，要在下周进行剪彩仪式。 社会上的名流都邀请到位。 这会儿，施工队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绿化的种植、景观的搭建、装饰的挂佩等等。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是，当施工队准备挖一块地，用来栽种成品树木的时候，出现了一点意外。 刚挖了几下，忽然，前方一大块地面塌陷下去。 原本平整的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探照灯打下去，挖掘机师傅在看到坑洞里面的东西之后，吓了一大跳。 “头儿！快来看看！” 听到呼喊后，戴着红色安全帽的包工头孟俊明走了过来。 一群戴着黄颜色安全帽的施工队员跟在孟俊明身后，一齐朝着挖开的坑洞内部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看到坑洞内部的情况之后，孟俊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立刻对一名施工队员说道：“通知林少，赶快过来一趟。” 林少，本名林智贤，林氏财团董事长的三儿子，毕业于米国哈佛大学，双硕士学位。 年轻气盛、恃才傲物。 在回国之后，林智贤第一站就来到暄城。 配合暄城招商引资，林智贤从父亲那边得到支持，在暄城创建林氏财团分部，打算以此为起点，开启人生新篇章。 林智贤要成为像父亲那样的超级巨鳄。 甚至要超越父亲！ 二十分钟后，一辆最新款的兰博基尼Revuelto停在了停车场。 车门打开，一名25岁上下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正是林氏三少——林智贤！ “出什么事？”林智贤询问道。 “不知道该怎么说，林少，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问题蛮严重。”包工头孟俊明将一个白色安全帽递了过去。 林智贤接过白色安全帽戴上，在孟俊明的带领下，来到了坑洞前。 低头看去。 只见坑洞里面有着大大小小几百个蛇蛋！ 另外，孵化到一半的小蛇、正在产卵的母蛇，大大小小加起来怕是得有两三百条。 大蛇小蛇交缠在一起。 场面诡异可怖，阴森骇人。 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怕是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辈子都逃不出此种阴影。 “什么情况？”林智贤追问：“你们在这制作虿盆吗？” 虿（chai，四声）盆，出自神话小说《封神演义》，相传为苏妲己发明。 书中描述，纣王听从苏妲己建议，命人在摘星楼前挖方圆二十丈、深五丈的大坑，然后让城中每家每户纳蛇四条放入坑中。 虿盆成型之后，将犯罪宫人、忤逆之人剥去全身衣物，推入坑中喂毒蛇。 是一种极其残忍的酷刑。 此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大坑，坑中几百条大大小小的蛇，让林智贤一下子联想到了神话小说里的虿盆。 虽然规模比不上，但已具备相似形骸。 包工头孟俊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不懂林智贤在说什么，皱着眉头傻傻的问道：“林少，您说什么菜盆？” 林智贤翻了个白眼，相当无语，“夏虫不可语冰。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蛇？” 孟俊明苦着脸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一直听说河西这块蛇多，每年这个季节都会有很多人来河西抓蛇。我估摸着，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蛇窝，专门供母蛇产卵、孵化用的。” 蛇窝？ 产卵、孵化？ 林智贤看着坑洞里的几百条蛇，陷入沉思。 孟俊明说道：“挖出来这么多的蛇，工程必须得停一停了。林少，咱赶紧向上级汇报，安排专家过来把蛇运走、妥善处理。” 不行。 这个提议被林智贤直接否定。 “停工、汇报、运蛇、再恢复工期，整个过程下来没有两三个月搞不定。就算特事特办，也得一个月。” “问题是，下个星期就要进行剪彩仪式。” “邀请函都发出去了，各行各业的精英都邀请到位，这个时候跟人家说仪式取消？我林氏财团在暄城的第一炮就是个哑炮，以后还怎么立足？” 思考许久。 林智贤双眼一亮，一个邪恶且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第六十三章 愚昧迂腐 林智贤看着坑中的蛇，心中的邪念越来越深。 他阴沉着脸，说道：“俊明，你知不知道一件事，蛇是不会叫的？” “啥？”孟俊明看着坑里正在发出‘嘶嘶’声的蛇，一脸不解的说道：“林少你是不是吓傻了？你听不见蛇在嘶嘶叫吗？” 林智贤摇了摇头，“蛇的嘶嘶声并不是叫声。蛇跟人类不一样，人类的喉咙有声带，气流经过喉咙的时候，声带会受到气流的冲击产生振动，从而发出声音。人类可以通过控制声带的松紧、开合程度，调节振动的频率跟幅度，从而发出不同的音高、音色。” 他指着坑里的蛇，“蛇没有声带，它们只能通过挤压身体，使空气在通过气管时发出嘶嘶声，但这不是叫声。” 呃…… 孟俊明听的一脸懵。 毕竟他只有小学文化，哪里懂那么多专业知识？跟林智贤这个双硕士学位的海归比起来，知识储备量一个天一个地。 愣了半天，孟俊明问道：“所以呢？蛇会不会叫，跟我们现在要怎么处理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林智贤阴冷的笑了，“关系大了。” 他解释道：“不会叫，就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不管我们怎么折腾，都不会有外人留意到。” 林智贤拍了拍孟俊明的肩膀，“现在临时交给你一项任务，去，用挖掘机将坑里的蛇全部杀死，然后把尸体挖出来，找个地方埋了。” 啊？ 孟俊明傻了。 这算什么狗屁处理方式？ “不行啊，林少，咱不能这么干。”孟俊明连连摇头，“它们在这里繁衍后代，又没错，是我们闯进了它们的地盘。咱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把这些无辜的蛇给弄死啊。这么做，丧良心，会遭报应的。” “愚昧！迂腐！封建！迷信！”林智贤骂道：“什么狗屁报应？你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都什么年代了，还在这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去，按我说的做！” 孟俊明怨恨的看着林智贤，心里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我不干。丧良心的事，我不做。” “你！” 林智贤指着另外一人，“你去。” 那人摇了摇头，“我不会开挖掘机。” 林智贤又看向别人。 众人纷纷低头，要么不敢，要么不愿意，要么就是不会开挖掘机，总之就是没人愿意动手。 “一帮废物。” 林智贤骂了一句，别人都不行，那他就亲自上！ 他三两步来到挖掘机前，抓着扶手进入挖掘机操作室，坐稳之后，操控挖掘机的巨大挖掘臂，对坑里成百上千条蛇发动袭击。 “统统给我去死！” 林智贤操控挖掘机，一下一下的狠狠往坑里砸。 坑里的蛇有些被砸扁、有些被拦腰斩断；那些蛇蛋更是被砸的稀巴烂，蛋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疯狂的操作着。 巨坑中的母蛇、幼蛇、蛇蛋都遭受到了毁天灭地的打击。 几乎不留活口。 整个坑里面满是鲜血，蛇的鲜血。 这些只想着孵化、产卵的无辜蛇类，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惨死在巨大的铁臂之下。 孟俊明看得直摇头，低声咒骂道：“真畜生啊，烂杀无辜，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会遭报应的！” 二十分钟。 林智贤整整屠杀了二十分钟，才终于将坑里的蛇几乎都杀了个干净。 擦了擦汗，林智贤停止了操作，从操控室跳了下来，稳稳落地。 他指着坑里的大量蛇的尸体，下令道：“我已经替你们把蛇都杀完了，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蛇的尸体都挖出来，找个合适的地方掩埋掉。” 掸了掸手。 “一天天的，尽让我烦心，养你们有个屁用。”林智贤转身就走。 等他离开之后，孟俊明跟一众工人站在坑前，低头看着。 “头儿，接下来怎么做？”一名工人问道。 “还能怎么做？蛇都被杀完了，只能挖出来，找个地方埋了。”孟俊明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接下来，孟俊明等人加班加点的工作，将蛇的尸体都给挖了出来，用一个又一个编织袋给装好。 再将全部的尸体都搬上卡车。 孟俊明选好了掩埋地址，对卡车司机说道：“我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你开车过去，把蛇的尸体都给掩埋了。” “OK，没问题。”卡车司机一口答应。 轰隆隆。 卡车离去。 孟俊明摇了摇头，回头走向满是鲜血的坑，对众人说道：“先别着急干活，去买点元宝、蜡烛、纸钱，咱拜一拜。” “啊？拜蛇？有必要吗？再者说，蛇要元宝、纸钱干啥子？头儿，不赖林少说你，你真的有点封建迷信。” 孟俊明瞪了他一眼，“用你哔哔？赶紧买去！” “哦。” 那工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买东西。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祭拜品都准备齐了。 孟俊明在大坑前摆上元宝，点燃白蜡烛，烧着纸钱，同时还让人准备了鸡、鸭、鹅、鱼等荤菜。 祭拜。 磕头。 他表现的非常虔诚。 其他工人纷纷投来嘲笑的目光，都在嘲笑这个‘土老帽’；后面的人更是悄悄嘀咕，悄悄的骂。 “大老爷们，拜畜生，真够无语的。” “别笑话人家，毕竟人家只有小学文化，能有多少见识？” “算了，让他折腾吧。” 除了少数几个年长的工人走过来，跟孟俊明一起磕头祭拜之外，其他的工人纷纷摇头，没有丝毫祭拜的打算。 孟俊明也不强求，各人有各人的想法。 祭拜完成。 孟俊明说道：“东西就摆在这里，不要撤。等明天早上天亮之后，再把所有的东西撤了。行了，今晚大家也够累的，都休息吧。” 一听可以休息，众人纷纷撤离。 这一晚，真够折腾的。 在众人离开之后，惨白的月光照射在满是鲜血的坑内，映射着片片血渍；凄冷的寒风呼啸着，似乎传递着蛇的悲恸。 烛火摇曳，纸钱飞舞。 漆黑的夜，酝酿无尽的恶与恨。 第六十四章 无商不奸 次日清晨。 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认真撰写‘半小时血清计划’的方案，争取能够在下周剪彩仪式的晚会上，让更多人看到并认同他的计划。 如果能拉到赞助、有人投资，再有高层领导的认可，这个项目就能成！ 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决不能错失。 从清晨一直撰写到中午。 陈卓张开双臂，松缓了一下疲倦的胳膊。 “蒋昊。”陈卓冲着工位上的助理喊道。 然而蒋昊根本就没听见，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啥。 “蒋昊！”陈卓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声，蒋昊还是低着头忙活着，没有应答。 嗯？ 陈卓站起身，悄悄的走到了蒋昊的身后，低头看去。 只见蒋昊拿着手机，正在看网络小说，整个人看的投入进去了，浑然忘记自己正在上班，更没有听到陈卓的喊声。 呵呵。 上班时间看网络小说。 真有你的。 陈卓拍了拍蒋昊的肩膀，蒋昊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过了几秒突然醒悟，吓得大叫一声。 “啊！” “科长。” “你怎么跟鬼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吓死我了要。” 陈卓相当无语的说道：“我喊了你两遍，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上班时间你干嘛呢？” 蒋昊尴尬的把手机揣进裤兜，“没干嘛。” “我都看到了，在看网络小说吧？那么吸引人？” “嗯嗯嗯！”蒋昊重重的点头，“科长，我看的这本书叫做《无敌战神》，好看的一塌糊涂！” “真的？讲的什么？” “男主是称霸一方的无敌战神，在外征战厮杀、所向披靡。当男主身披铠甲、荣耀归乡之时，绝望的发现家中妻子、女儿竟然被恶少给残忍杀害！那恶少为了征收战神的宅基地来建造大楼，竟然无耻的将战神妻女都给杀害！” “后来呢？”陈卓问道。 “后来，战神怒发冲冠，率领十万大军将恶少全家屠杀的干干净净！唯独放过了一名老管家。因为那名老管家曾劝说恶少不要滥杀无辜，更在战神妻女的坟前祭拜、忏悔过。啧啧啧，科长，这故事写的精彩极了，战神复仇的过程爽到爆！我推给你看看？” 故事听起来是不错，就是稍微有点……老套。 记得几年前，到处都是战神赘婿、歪嘴龙王的小说跟短剧，早看腻了。 陈卓摆了摆手，“同样的套路我看了不下十本，没劲。马上到午休时间，我要写方案，你帮我去对街饭馆带份黄米鸡米饭。” 说着，他从钱包拿出一张毛爷爷放在桌上，“剩下的钱，你买点水果，跟大家分着吃。” “嘿，谢谢科长，科长您真帅！” 蒋昊把钱揣兜里，飞奔下楼。 在研究所的对面是一条烟火气很重的商业街，各种各样的饭馆，鳞次栉比、五花八门。 “黄焖鸡米饭？”蒋昊抬头看去，嘟囔着：“之前315不都爆了嘛，这玩意不能吃，科长真是贪嘴不嫌脏。” 他走了进去，大声喊道：“老板，一份黄米鸡米饭，大份的，微微辣微微麻，打包带走！” “好嘞。” 老板忙活起来。 蒋昊走出门，在门口等待着，顺便看看周围的店面，想着中午吃些什么好。 是小碗菜？ 还是麻辣香锅？ 又或者过桥米线？ 一道又一道的美食从蒋昊的脑海中闪过，犯了选择困难症。 正想着。 一辆满是泥土的深蓝色卡车从他跟前驶过，停在了几十米外的一家饭馆门口。 车子停稳后，卡车司机下车，从车上取下来两个鼓鼓的编织袋，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蒋昊微微皱眉，他看到那两个原本是白色的编织袋，竟然从里往外渗出血渍，将编织袋都给染红。 往饭馆送的东西，还有血渍，应该是鸡鸭鹅一类的东西吧？ 问题是，鸡鸭鹅是这种运送方式吗？ 蒋昊狐疑着。 那边。 卡车司机非常吃劲的将两个编织袋拎到饭馆门口，冲里面的老板喊道：“叔儿，搭把手。” 饭馆老板跑出来看了一眼，跟司机一起把两个编织袋都搬进了后厨。 “装的什么啊？”老板好奇问道。 “美味！”司机把一个编织袋的绳子解开，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老板看。 全都是蛇！ 老板吓了一大跳，本能反应往后退去，“我滴妈，你吓死我得了！我还以为是黄鳝，结果是蛇？三儿，你从哪搞来的？我不记得你有养殖蛇啊。” 司机笑呵呵说道：“叔儿，我跟你讲，昨天晚上林氏企业大楼挖出一个巨大的蛇坑，好家伙，成百上千条蛇！林少害怕耽误工程进度，直接开挖掘机把蛇都给弄死了。工程队那边让我把蛇的尸体都给运走埋了，我想着多浪费啊，就挑了两袋比较齐整的，送你这来了。” 老板听完，乐了。 他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说道：“三儿你有心了。两大袋的蛇，我把它们都给做成菜，能卖不少钱。” 司机抱怨道：“别光有心啊，叔儿，来点实际的。” “你小子。”老板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呐，拿好。” 司机皱了皱眉，“就这点？叔儿你也忒小气了。两编织袋的蛇，起码能卖五千块，再做成菜卖出去，价格还得翻倍！你就给我五百，不合适吧？” 老板说道：“活蛇，或者完整的蛇，卖五千块没问题。你这都是死蛇，还一段一段的，有的都压扁了，就值这么多。五百块你收不收吧？不收，你搬回去。” 司机叹了口气，“无商不奸，无奸不商，五百就五百吧。” 收起钱，司机说道：“叔儿，你先让我过过嘴瘾，给我弄一份蛇羹尝尝。” “行，去外面坐着，一会儿给你弄好。” “好嘞！”司机笑呵呵的往外走去。 另一边。 黄焖鸡米饭打包做好。 蒋昊付了钱，拎着打包袋离开了现场，赶去附近的水果店，打算买点荔枝，回去跟同事们分着吃。 蒋昊刚离开，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底下是街道排水渠，一条条棕褐色的身影游过。 第六十五章 目标一致 饭馆内。 司机三儿一边刷手机一边等着蛇羹，完全没有注意到几条棕褐色的身影从门边游过，进入了厨房。 厨房里面，老板拿来一个大桶，将两编织袋的蛇尸体都倒了进去。 “这么多啊，发达了。” 老板将地上的编织袋揉吧揉吧，转身扔到垃圾桶里。 在转身的功夫，一条条棕褐色的身影沿着桶壁，游进了大桶里面，跟那些死去的蛇混在一起。 老板转过身来，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他看着桶里的蛇尸体，喃喃说道：“三儿这小子挺仗义，有好处第一个想到我，嗯，那我也不能太亏了他。得，给他整几条大家伙，让他好好的吃一顿。” 老板将手伸进大桶里面，开始挑选。 “这条太细了。” “这条都断成好几节了，不好。” “哇，这条都快被压成肉饼，还能用吗？啧啧，扔了得了。” 挑挑练练下，老板摸到了一条比较粗壮且非常完整，像是根本没有任何损伤的蛇，瞬间笑了起来。 “这条不错，相对比较完整。” 他把蛇往外拽，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条他认为完整的蛇，有点太完整了！ 整条蛇从头到尾都完好无损。 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而且，看蛇的样子，似乎、好像、可能……是活的！ 因为那蛇冲着他吐信子，一双竖瞳死死的盯着他，能够从那双眼睛里面感受到无尽的恨意。 “啊！！！” 老板吓了一大跳。 他打算把手里的蛇扔掉，可还没等他动手，那条蛇抢先咬住了他的手。 与此同时。 大桶里面蹿出来好几条活蛇。 一口一口，全都咬住老板。 老板一个踉跄，痛的失去方向，竟然硬生生的跌倒在大桶里面！瞬间就被蛇尸体给掩盖住，只剩下两条腿还在半空扑腾。 那些活蛇一拥而上，疯狂撕咬、注射毒液。 十几秒的功夫，老板就不动弹了。 外面。 司机等了半天也等不到蛇羹端上来，有些毛了，骂骂咧咧的说道：“老家伙也太抠门了吧？用五百块打发我也就算了，连做个蛇羹都磨磨唧唧，是不打算给我弄好吃的吗？” 他起身就往厨房走去。 “叔儿，你咋这么墨迹呢？蛇羹做好了没呀？我肚子都快饿的收不了了。” 当司机掀开门帘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扎进大桶里面，被蛇尸体掩盖的老板，看到他两条腿竖着，倒插秧。 “叔儿！” 司机大喊一声，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可他一时情急，没有注意脚下，一脚踩在地上的玻璃罐上，摔了个狗吃屎。 “好痛。” 就在司机打算爬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嘶嘶’的声音。 猛然抬头。 就看到厨房黑暗的角落里，慢悠悠的游出来几条棕褐色的毒蛇！ 一瞬间，司机全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他想逃。 越着急，越办错事。 司机还没站稳，就又踩在玻璃罐上，再一次摔在地上。 不等他再起来，群蛇一拥而上。 窄小的厨房。 再添一具冰冷的尸体。 ………… 街对面。 动物研究所，员工休息区。 陈卓大口大口吃着黄焖鸡，打算赶紧吃完，回去接着写方案。 正吃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警笛声。 好几名同事听到动静，纷纷放下筷子，走到窗户边，眯着眼睛往外看。 “蒋昊。”陈卓喊了一声。 “科长，啥事？” “对街出什么事了？都惊动了警察。” “好像死人了。” “啊？” 陈卓愣了下，放下筷子走到窗户边，朝着街对面的餐馆看去。 警方将现场给围挡起来。 医护人员从饭馆里面抬出来两具尸体，用白布盖得严严实实，不给外人看，似乎这两个人的死状非常凄惨。 仇杀？ 情杀？ 还是抢劫杀人？ 同事们胡乱猜测着，每个人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好像亲眼看到现场杀人一样。 只有陈卓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从白布中滑落下来，那条手臂上伤痕累累，虽然隔的很远，依旧能看到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咬痕。 这人临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起来好惨。 陈卓晃了晃脑袋，没胃口再吃饭，干脆回办公室继续写方案。 他没时间去管多余的事，现在重要的只有一件事——下个星期的剪彩仪式。 殊不知。 饭馆抬出去的两个人只是事件缩影。 那一条条棕褐色的身影从街边排水渠游走，它们的目标跟陈卓一致，也是下周的剪彩仪式。 …………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这几天陈卓来来回回的修改方案，终于在最后一晚完成，修改的比较满意。 他带着方案开着车，前往暄城河西，林氏企业大楼。 副驾驶座，助理蒋昊紧张的有些发抖，他完全没有想到陈卓居然会带着他出席这次活动，都没有提前说一声！ 蒋昊看着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500块的衣服，想死的心都有。 要知道，出席这次活动的非富即贵。 他穿的如此朴素，到现场怕是会给研究所丢人，一路上都在紧张、内耗。 终于，到了目的地。 陈卓将车开进停车场，在专人的引导下，停靠在空位中。 二人走下车。 蒋昊抬头看去，停车场内全都是豪车！ 虽然陈卓的奥迪车在普通人里面也算有点档次，但是跟现场的兰博基尼、玛莎拉蒂、保时捷、法拉利、宾利、劳斯莱斯比起来，档次差得有点多。 更不要说最里面的车位，停着的全都是国产高档红旗；那几辆车是身份跟权力的象征，远不是普通人可以驾驭。 “我的天，科长，好多豪车啊。”蒋昊震惊到。 “别看了，跟我去会场主厅。” 陈卓在前面走着，蒋昊在后面跟着。 走着走着，陈卓眉头微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朝着停车场周边的草丛看去。 那里面似乎有东西。 “科长，怎么了？”蒋昊问道。 陈卓一言不发的朝着草丛走了过去，越是靠近，越是能清晰的听到嗖嗖嗖的声音，草丛里绝对有东西！ 来到近前。 陈卓小心翼翼的弯下腰，伸手将草丛拨开，看到了藏在草丛里面的家伙。 棕褐色的家伙。 第六十六章 眼前天边 那是一只长相奇特的鸟。 个头不大，有着深灰色的头颈，体表羽毛呈棕褐色，尖尖的嘴巴是蓝绿色的。 长相颇为滑稽。 “科长，这是啥？”蒋昊好奇问道，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奇怪的鸟。 陈卓仔细看了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棕背田鸡。” “坤哥？”蒋昊点点头，“野生的，一定很美味。” 陈卓轻笑道：“很美味，也很刑。它是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你不怕坐牢，就抓回去吃吧。” 蒋昊耸了耸肩，“咦，那还是算了。” 陈卓将草丛合上，不去打扰棕背田鸡捕食小昆虫。 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看到棕背田鸡这种罕见的鸟类，看来，林氏企业大楼这块地附近的环境很不错。 只有环境优质，才会吸引来这些罕见的鸟类。 “走吧，去展会大厅。” 陈卓带着蒋昊离开了草丛，离开了停车场。 他们都没有留意到的是，在他们前脚刚刚离开，另外一种棕褐色的动物从草丛中游过，这种动物远比棕背田鸡危险的多。 来到大厅门口。 门前铺着长长的红毯，两旁边站着手捧鲜花的迎宾美女，每一位都长得婀娜多姿、面容姣好。 四周围除了正常的保安之外，更有武警持枪站岗，足以看出参加本次仪式的有重量级嘉宾。 陈卓踩着红毯，迈步来到门前。 递上邀请函。 接待人员检查过后，微笑说道：“陈科长，里边请。” 陈卓迈步走进大厅。 蒋昊非常心虚的跟在后面，一路上头都不敢抬的太高，生怕露怯。 等进入到展会大厅，蒋昊再一次被震惊。 整个展会大厅非常的空旷，几百平米的空间内居然没有任何一根柱子！真不知道整栋大楼是采用何种结构建造起来的。 一楼大厅金碧辉煌。 整个大厅的主色调是金色，墙壁上、屋顶上都雕刻着壁画，地面全部是用暗金色大理石铺盖，给人一种极其奢华的视觉体验。 据说，光是一楼大厅，就花了一个亿来打造。 烧钱程度可见一斑。 此刻一楼大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社会名流。 蒋昊左看看、右瞧瞧，惊讶的说道：“科长，那不是喜剧之王周先生吗？还有那个，不是相声皇帝郭老板吗？那个那个，宝岛首富之子。哇，那个戴眼镜的，不是市首的小儿子吗……” 每一位都非富即贵。 很多名角大咖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现在居然有机会在现场看，真是意外之喜。 蒋昊恨不得让他们一一帮自己签名。 这个时候。 门口传来一连串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同时传来‘哇、哇、哇’的惊叹声。 众人好奇之下，目光同时聚集过去。 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士从红毯那头走了过来，一身古朴典雅的连衣裙，手腕上佩戴着颜色深沉的手表，乌黑透亮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披在肩膀上。 整个人透漏出高贵典雅的绝美气质。 不少男式见到之后，竟一时失了神，暗暗赞叹世间竟有如此超尘脱俗之女子。 真乃人间绝色。 “好漂亮啊。” “是电影明星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太有气质了，而且眼神之中透漏出丝丝威严，不像是戏子所能具备的。” 人们纷纷猜测着眼前女子的身份。 很多人都不认识。 只有陈卓，他有些惊喜，也有些落寞，更有些许尴尬。 来的这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陈卓的前妻，生态环境局的处长——江岚！ 接待人员接过江岚的邀请函，微笑说道：“江处长，里边请。”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哦，原来是环境局的江处长，难怪。” “一直以来都听说江处长是咱暄城的‘城市之花’，以前不信，今天见到了，果然倾国倾城。” “听说江处长离婚了。” “啊？不会吧？哪个蠢货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居然会跟江处长离婚？” “哼，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是个社会败类！” 他们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就在陈卓身边，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传到了陈卓的耳朵里面。 那叫一个尴尬。 蒋昊眉头一皱，冲着那帮人吼道：“别背后嚼人舌根！小心生儿子没眼儿！” 几人瞪了蒋昊一眼，自知没趣，转身离开。 江岚往里走。 走着走着，她看到了陈卓。 四目交汇的刹那，两个人都像是被电流击中，眼神之中先是充满惊喜，顷刻间又满是哀怨，最后变成沉重的陌路。 相顾无言。 心中酸楚，无法表达。 江岚轻轻转过身，不敢再看陈卓的眼睛，带着自己的秘书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深爱之人近在眼前，却不敢看、不敢想、不敢认。 虽近在眼前。 却远在天边。 陈卓轻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回归平静，他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不要被儿女情长耽误了正事。 嘉宾陆陆续续抵达现场。 来的人越来越多。 现场变得热闹起来，很多人相互交换名片，互相分享资源。 陈卓显得有点尴尬。 一来他没什么知名度，别人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自然没有跟他交流的想法；二来，即便有人认识他，也没有兴趣跟他交流，因为陈卓给别人带来不了什么有用资源。 一个爬行类办公室的科长，他有什么资源可分享？ 许久，陈卓都一个人站着。 很尴尬。 直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出现，主动向陈卓递出一张名片，“陈科长，我是鸿冕生物医药公司的董事长——段荣，能有幸跟你认识一下吗？” 陈卓赶紧收下名片，“段董，您太客气了。” 二人随即攀谈起来，越谈，陈卓越感觉这个段董不一般。 旁边的助理蒋昊百无聊赖，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壁画雕刻，看着那漫天诸佛，看着那龙蛇大战。 看着看着，蒋昊瞬间一惊。 嗯？ 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为什么感觉天花板上雕刻的龙、蛇都活过来了一样？在那游着。 第六十七章 企业文化 “看什么呢？”陈卓拍了拍蒋昊的肩膀。 蒋昊指着天花板说道：“科长，我怎么感觉那些雕刻的壁画活过来了一般？刚刚我好像看到广目天王手臂上的蛇真的在游动？” “哈？”陈卓也跟着抬头看去。 细细品味才能发现，整个天花板上雕刻的是各种上古神话故事。 各路神仙斗法。 兵器、法宝、法术、阵法、妖兽、坐骑等等，故事里大大小小的场景事物，都被活灵活现的雕刻了出来。 蒋昊手指的地方，正是四天王缠斗海兽的场面。 东方持国天王手持琵琶，南方增长天王手持宝剑，北方多闻天王手持雨伞。 蒋昊指的是西方广目天王，手臂上缠裹着一条蛇。 那条蛇雕刻的栩栩如生，巨大的蛇口张开，阴狠的蔑视着凶恶海兽，好像下一秒就要扑将下去，跟海兽斗个你死我活。 不过。 雕刻的再真，也是假。 陈卓说道：“雕刻就是雕刻，即便再怎么像活物，也不会真的变成活物。” 蒋昊回道：“我懂。可我刚刚真的有看到广目天王玩的那条蛇活了过来，游来游去，还吐信子。” 这会儿盯着看，却再也看不到那条蛇吐信子。 真是奇怪。 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 蒋昊揉了揉眼睛，心中一阵不解。 这时。 司仪拿着话筒站到了人群中间，轻轻咳嗽两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先生们，女士们，大家下午好。” “感谢各位在万般繁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我们林氏财团的新楼剪彩仪式。” “在此，我代表林少向大家道谢。” 说着，司仪深深的鞠躬。 随后他继续说道：“所有参与嘉宾都已经到齐，林少也已经准备好。下面，就由我引导大家前往二楼，正式开始今天的活动。” 活动在二楼？ 众人不由自主的寻找前往二楼的楼梯。 并没有看到。 那就只能乘坐电梯？ 几十上百号人，挤两部电梯？会不会有点过于寒碜？完全没有一点全球500强的气势。 司仪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他微微一笑，朝着众人正对面的墙走去。 边走，边说。 “通过一楼大厅的雕刻壁画，想必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我们林氏财团对于华夏神话非常推崇。” “整个林氏财团都是扎根于华夏神话。” “林氏企业所创作的任何产品，包括建造的企业大楼，也都跟华夏神话息息相关。” 司仪在长几十米的墙前停下脚步。 “传说中，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 “所以……” 司仪将手高高举起，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并大喝一声：“开！！！” 只见原本严丝合缝的墙面竟然真的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越来越大。 并且众人惊讶的发现，这面墙的雕刻也很有水平：墙面上半部分清爽干练、下半部分浑浊阴沉。 ‘劈开’之后，清跟浊分开。 清者，上升；浊者，下沉。 这一幕，真的好似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一般，给到场嘉宾带来了难以言表的视觉盛宴！ 林氏财团，果真非凡。 墙面缓缓展开，在那面墙的后面，是盘旋而上的阶梯；阶梯的两侧则是巨大的玻璃墙，玻璃墙的后面是‘水底世界’。 众嘉宾踏上台阶，在前往二楼的过程中，能够看到各色水中生物。 甚至，还有身材较好的美人儿穿着人鱼服装，打扮成美人鱼的模样，在水中翩翩起舞。 简简单单的阶梯通道，都能欣赏到绝美风景。 林氏财团的创造力非同一般。 “不愧为全球500强，林氏财团的企业大楼，必将成为暄城新的名片。” “这回招商引资，太成功了。” “连企业大楼都建造的如此出色，相信林氏财团在科技领域的成就将会更加突出。” 到场嘉宾，纷纷赞不绝口。 唯有陈卓眉头紧锁，脸上充满愁容，跟周围喜笑颜开的众人显得格格不入。 蒋昊凑到跟前，小声问道：“科长你怎么了？如此美妙的场景，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愁容满面的？” 陈卓苦笑一声，不置可否。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愁闷，明明应该开心才对。 是第六感。 又或者说，是他作为爬行类专家的直觉。 陈卓总感觉看似光鲜美妙的水底世界，其背后已经被某些邪恶、残忍的家伙给盯上了。 虽然看不到那些家伙，但它们在阴影中的凝视，让陈卓备感不适。 他是正确的。 此时此刻。 在给水底世界实时换气的房间，工作人员正操控着机器，往水中冲氧。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条条的棕黑色生物盯上了他，盯上了换气口，在工作人员不注意的时候，那些不速之客从换气口游进了水底世界。 原本祥和美满的水底世界，出现了一群邪恶的不速之客。 厄运，降临。 此时的众嘉宾已经沿着旋转楼梯来到了二楼。 林智贤早就为他们准备好了座椅。 众人找到自己的座位，依次落座。 一切安定之后，正面的舞台走上来一群手捧鲜花的美丽女士，她们将花束高高举起，一拉，就像是变魔术般，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幅。 上写八个大字：林氏财团永创辉煌。 在众人的注视中，林俊贤走上舞台，一番寒暄客套之后，用剪刀将横幅剪断，完成剪彩仪式。 接下来，林俊贤开始了今天的演讲。 从林氏财团的创立初衷，到财团在暄城的深远规划；从扎根于华夏神话的企业传承，到科技领域的创新跟延展。 林智贤侃侃而谈。 别看他才二十多岁，在台上的风采掩盖住所有人，俨然一副成熟老练的企业家模样。 这种气质跟谈吐，远非寻常家庭可以培养的出来。 不过。 陈卓对于林智贤的高谈阔论没有任何兴趣，相反，他非常警觉的听到‘嘶嘶’声。 感觉，在这个二楼大厅的某个角落，有蛇的存在。 陈卓左看看右悄悄。 开阔的大厅，干净整洁、一览无遗，没有任何蛇的踪迹。 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吗？ 陈卓疑惑着。 第六十八章 超载电梯 林智贤的口才实在不得了，一个人在台上整整演讲了2个小时，将他的创业理念清楚的传达到每个到场嘉宾的心中。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强悍的叙述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演讲完毕。 林智贤对着台下深鞠一躬。 随后，他拿着话筒说道：“让大家听我絮絮叨叨这么久，真是辛苦了。现在进入下一个环节，相信也是大家期待已久的环节。” 本次活动，林氏财团打算加深跟暄城各行各业的合作。 于是林智贤大胆的提出一项举措：到场嘉宾不管何等身份、何等职业，都可以提交项目方案，只要被选中，林氏财团会不惜代价达成目标。 正是有了这个举措，才能吸引到各行各业的精英前来捧场。 每人不缺钱。 即便是达官显贵，他们也需要金钱来实时各项政策，没有金钱的支持，很多造福于民、创造政绩的措施都无法推行下去。 偏偏，林氏财团有的是钱。 林氏财团提供金钱，其他人提供项目方案，深度捆绑合作。 “终于进入正题。” “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林智贤这小子可这能讲，2个小时不带重复的，这一点我是深深佩服。” 在众人的期待下，林智贤说道：“现在大家可以将项目方案提交上来，我们林氏财团的分析师会进行综合评判，挑选优质项目。”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大家放心，我们林氏财团并不只是为了赚钱而挑选项目。如果是造福于民、流芳百世的好项目，即便亏钱，我们也愿意做！” 说得好听。 其实本质在于：要么赚钱，要么博名。 博名的目的，也是为了赢得好口碑，从而为后续赚更多的钱创造条件。 一切的根本还是在于：赚钱！ 林智贤打了个响指，立刻有20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职业分析师走了出来。 他们是林氏财团的分析团队。 你的项目能不能被挑选中，得看他们的眼光。 “下面，请各位提交方案吧。” 现场上百名嘉宾，纷纷提交方案。 陈卓深呼吸一口气，怀着忐忑的心情将他的‘半小时血清计划’提交了上去。 在提交的时候，他的手是颤抖的。 在高考、毕业答辩、抓捕毒蛇等时刻，他都不曾紧张害怕，却在提交一份方案的时候紧张的手抖。 足以看出陈卓对于这份方案的在意程度。 半小时后。 全部方案都提交完毕。 林智贤微笑说道：“大家提交的方案相当多，第一轮的挑选至少也得两三个小时。为了不让大家无聊，我在22楼的休闲大厅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以及文娱表演，还请众位前去观赏。等众位观赏完毕，第一轮的挑选结果也就出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 要去22楼，就不能再走楼梯了。 众人环视一圈，发现在这层的四个角落，各有两部电梯，一共八部。 每一部电梯都做成‘升龙’的造型。 应合‘八部天龙’之名。 林氏财团的企业文化，在每一处都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即便是小小的电梯造型，也都不曾落下。 众人朝着四个角落走去，准备乘坐电梯上22楼。 陈卓跟蒋昊来到了东南角的电梯。 二人走了进去。 前脚刚进，后脚就听到‘叮……’的声音，电梯超载了。 嗯？ 陈卓环视一圈。 算上自己跟蒋昊，一共才15人，电梯的承重是1000KG，也就是2000斤，怎么会超载？ 平均下来，每个人的体重在133斤以上？ 不可能。 电梯里几乎都是纤瘦的女人、年迈的老人，都不胖。 总不能因为陈卓160斤，他一个人超了其他所有人的标？ 疑惑归疑惑。 还是得尊重现实。 因为陈卓、蒋昊是最后上电梯的，按照规矩，他俩非常尴尬的走了出去；巧了，他们一走出去，电梯就不响。 电梯门关上。 上升。 蒋昊嘀咕道：“什么破电梯，才坐了几个人就超重，靠不靠谱啊？” 陈卓也是疑惑的。 15个人，绝大部分还是瘦弱的女子跟老人，怎么就能超重？ 是电梯制作不合格，还是承重上限写错了？ 有可能承重是1000斤，结果写成了1000KG，翻了一倍。 想是这么想。 真的会有傻子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深表怀疑。 等待片刻，电梯又下来了。 这次人少了，陈卓、蒋昊顺利进入电梯，上升前往22楼。 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他们再一次体会到林氏财团的文化底蕴：电梯的另外一侧是半圆形的玻璃墙，可以在上升的过程中看到大楼外的景色风光。 现在日近黄昏，河西的优美风景一览无遗。 真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美不胜收！ 叮。 22楼到了，电梯门打开，众人纷纷走了出去。 这一层就像林智贤说的，是休闲大厅，供大家吃喝玩乐、好好享受。 有棋牌室，有台球桌，有吧台酒桌，有K歌沙发，有电玩，有影视娱乐…… 一切市内的休闲娱乐活动，在这一层几乎都可以找到。 陈卓来到吧台点了杯酒，坐在小小的圆桌前，品茗。 蒋昊则坐在了一台电视机前，拿起PS5手柄，全神贯注的打起了格斗游戏，跟市长的小儿子1V1战斗，玩的不亦乐乎。 众人都找到了各自的娱乐项目，欢快的享受着。 与此同时。 监控室。 一整面墙的监控，几十台监控屏幕，十名保安同时观看着。 因为这一次的活动嘉宾非富即贵，大家都不敢大意，每时每刻都通过监控查看现场的状况，确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然而。 意外还是发生了。 其中一台监控屏幕中闪过一条棕褐色的身影，然后莫名其妙的，那台监控设备的屏幕就变黑了。 画面消失不见。 保安愣了下，正打算检修时，惊讶的发现同样的情形接二连三的发生。 监控屏幕一台接着一台的黑掉。 短短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几十台监控屏幕全部都黑掉了，整个监控室的墙上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现场情况是什么样。 保安敏锐的觉察到事情不对。 “不好，有情况！” “有人针对监控做手脚，到场嘉宾有可能出事。” “快联系安保队！” 第六十九章 杨柳枝条 监控室内，保安们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准备联系安保队。 可当他们拿起电话的那一刻，惊恐的发现电话线居然被剪断了！准确来说是被咬断的，因为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电话线的断处有咬痕。 事情更不对劲了。 一名保安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却发现手机居然也被咬坏了。 什么时候的事？ 记得十几分钟前，他还拿着手机刷短视频来着，怎么一个不注意手机就被咬坏了？ 根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其他保安的情况也都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就被咬坏了。 众人大眼瞪小眼。 虽然不知道是被谁破坏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要出事！ 凶手能在不知不觉间将手机、监控设备全部都破坏掉，说明他有着非常高超的技巧，而且凶手极大概率不止一人。 很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直接去找安保队说明情况！” 保安放下坏手机，走到了门口，打算将门推开。 这扇防盗门并不重，平时随随便便就能打开，可现在保安用力推了下，居然纹丝不动！ 就好像门的后面有什么东西顶着一样。 嗯？ 保安使出全身力气去推。 依旧纹丝不动。 “来帮忙！” 监控室内的几名保安全都走了过来，一起用力的推门，可门就像是被焊死了一般，动也不动。 门背后到底堵着什么东西？居然能有如此巨大的力道。 众人推了很久都没有推动，最终放弃了。 他们绝望的看着眼前的防盗门，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凶手这是要把他们困死在监控室！ “有人吗？” “喂！” “外面来个人，开开门啊！” 保安们疯狂砸门，用力的踹门，也在拼命的呼喊着。 只可惜，监控室内再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外面根本就没人留意他们，他们就像是深处孤岛一般，跟外界联系不上。 彻底的断了联系。 同一时间。 在建筑大楼的外面园林景观，包工头孟俊明带了两只烤鸭来到了一颗大柳树下，将两只烤鸭摆放好。 他点上两根白蜡烛。 跪下。 一边磕头，孟俊明一边低声念叨着：“无主的冤魂啊，希望你们能放下执念，早日投胎。说不定因为你们这一世的哭，阎王同情你们，让你们下一世可以投胎做人。” 孟俊明还是忘不掉一个星期前的那个夜晚。 忘不掉被李智贤屠杀的上千条无辜蛇类。 不远处有几个工人看着他，痴痴发笑。 “这家伙疯了吗？天天祭拜，都一个星期了，还在那神神叨叨的，有完没完呢？他该不会因为那次事件被吓傻了吧？” “这就体现出读书的重要性了，只有像这种没文化的蠢货，才会被一堆死蛇的尸体吓得生活不能自理。” “诶，你们看他带的那两只烤鸭，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十分可口；刚好我肚子饿了，要不然咱们去把两只烤鸭分了吃吧？” “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不成你也跟他一样封建迷信？那我可要连你一起鄙视了。” 过了十分钟。 孟俊明祭拜完毕，起身离去。 三名工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祭拜的地方，看着地上摆放的两只肥美烤鸭，馋的都要掉口水了。 “好家伙，还是全聚德的烤鸭，挺有钱啊。” “与其丢在这里浪费，不如便宜了我们仨，让我们好好享受一番。” 一名工人蹲下来，将地上的两只烤鸭给拿了起来，跟另外两个人分着吃。 三个人吃的满嘴是油，美的不得了。 边吃，还边嘲笑孟俊明。 世界上真有如此愚蠢的家伙，居然会花费巨资购买全聚德的烤鸭，只为了‘孝敬’一群早就死透了的蛇。 真是令人发笑。 吃着吃着，其中一人似乎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 嗯？ 那工人停止了咀嚼，转头四看。 “看什么呢？”另一人问道。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嘶嘶嘶，好像是蛇的声音。” “哈哈哈哈，你是做贼心虚吗？刚刚还有脸说我封建迷信，依我看，你比我更加的封建迷信！” 那工人皱了皱眉，竖起耳朵仔细听。 那‘嘶嘶嘶’的声音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清晰。 “不对！都停一停，确实有蛇的声音，你们快检查一下四周围！” 其他两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鸭腿，转头四看，并没有发现蛇的踪迹。 “你就是做贼心虚。” “你要是害怕，这烤鸭就不给你吃了，省的你吃完睡不着觉。” 那工人张口就咬。 这时，几片杨柳叶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正好落在了鸭腿上。 工人一口下去，鸭腿跟树叶都吃进嘴里。 他一边吐树叶一边骂：“咱换个地方吃吧，在这大树底下，尽TMD吃树叶了。” 风吹。 柳条晃动。 柳条的影子映在三个人的脸上。 长长的、细细的。 嗯？ 一名工人感觉不对劲，虽然柳条确实是长长的、细细的，问题是……柳条有脑袋吗？ 没有，柳条怎么可能有脑袋？ 那为什么映在同事脸上的柳条有个奇怪的像是烙铁一样的脑袋呢？ 那工人抬起头，朝着垂下来的柳条看去。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垂杨柳那成百上千的枝条垂了下来，在风中摇摆，煞是好看。 然而。 工人眯着眼睛看着。 他感觉在随风摇摆的除了杨柳树的枝条以外，还有着别的什么东西。 细细的。 长长的。 棕褐色。 还有着像是烙铁一样滑稽可笑的脑袋。 还……吐着信子。 啪嗒。 工人手里的烤鸭掉在地上，他认出了悬挂下来的细长动物是什么，瞬时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双腿中间不受控制，竟然在一瞬间湿了一大片。 深黄，骚臭。 他尿了。 “蛇，蛇！” 工人张大嘴巴，放声大喊，就在他张开嘴巴的时候，一条悬挂着的长蛇从树上脱落，直直的扎进他的嘴巴里面。 眨眼的功夫，蛇头扎入口中，只剩下身子还在外面。 其他两名工人看到如此场景，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想跑。 可杨柳树上的蛇群怎么可能给他们逃走的可能？ 风狂吹。 一条又一条的蛇脱落下来。 将他们二人层层缠裹。 逃无可逃！ 第七十章 关心则乱 企业大楼，二楼。 临时财团的分析师们在拼命工作，将一份又一份的方案仔细研读、分析、总结、评价。 能够赚大钱、博取好名声的项目，都可以留下。 其他吃力不讨好的项目，又或者赚钱能力微弱的项目，全部Pass。 终于，他们看到了陈卓提交的方案：半小时血清计划。 相较于其他项目方案，陈卓的方案内容是最详细、最完善的，足以看出陈卓在这份方案上面下足了功夫。 但是。 该项目方案却是最快被否定的。 分析师们快速浏览完全部内容之后，简单交换了一下意见，最终结果是：全票否决！ 连一个认同他方案的人都没有！ 要知道，之前的方案就算再怎么烂，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分析师觉得有操作的可能，唯独陈卓这份方案，完全没有可操作性。 评价等级为：C（最差一级）。 “全票否决？这么拉胯吗？”这反而引起了林智贤的好奇心。 他将项目方案拿了过来，边看边问：“难得你们统一意见，全票否决，这份方案真的那么差？” 分析师们同时点了点头。 “很差。” “这个项目没有任何盈利点，没有一丁点赚钱能力；相反，该项目想要开展下去，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不赚钱，还烧钱。” “不仅烧钱，还是持续性、不间断的烧钱！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 “与此同时，该项目虽然具备一定的良好口碑，但并不具备及时性。而且即便项目成功，其能带来的良好口碑也实在有限，跟投入相比，收获甚微。” “投入跟产出根本不成正比。” “综上所述，该项目是个需要持续投入，又没有任何盈利点，且无法及时获得巨大良好口碑的垃圾项目。所以我们统一意见，评价为C。” 该项目能被评为C，不是因为它配得上C，而是因为最差只有C。 在众分析师看来，该项目连C都不该有，就应该是全项目垫底的存在。 “这么垃圾。”林智贤扫了一眼，非常同意分析师们的意见，“这个叫陈卓的真是脑袋秀逗了，居然想搞什么血清计划，有个屁用？这年头被蛇咬的才几个？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蛇了。有没有血清，有什么所谓？垃圾项目，就该进垃圾堆。” 林智贤直接将陈卓的项目方案丢在地上，让秘书将它拿去扔掉，省的碍眼。 就在秘书弯腰去捡方案的时候，莫名的，天花板上的几个大灯忽然闪烁起来。 猛烈的闪了几下之后，灯，一盏一盏的灭了。 “怎么回事？”林智贤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黑暗中，他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 仇家，来了。 ………… 22楼，休闲区。 到场嘉宾们找到了各自的娱乐项目，欢快的玩耍着。 陈卓坐在角落的小圆桌旁，品味着杯中的美酒，等待着项目方案的审核结果。 他很忐忑。 跟别人的项目比起来，他的项目完全没有盈利点，是一箱纯粹的造福于民的项目，且需要持续性的投入。 不知道林氏财团愿不愿意为此投入？ 忐忑不安。 心情紧张。 陈卓一杯酒喝下肚，依旧无法压住心中的杂乱想法。 就在他刚打算起身再要一杯酒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江岚。 江岚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拿着一瓶红酒。 坐下。 她先给陈卓斟满，又给自己斟满。 “你很紧张。”江岚说道：“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你就一直从容不迫，遇到什么事都很震惊，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如此紧张过。” 陈卓尴尬的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江岚继续说道：“你是紧张项目方案吧？你的半小时血清计划。” 即便离婚两年，最了解陈卓的，依旧是江岚。 陈卓点了点头，“林氏财团财力雄厚，是实现该项目的绝佳对像，如果他们肯投入，我的理想距离实现就不远了。” “呵。” 江岚轻笑一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缓缓放下杯子。 她冰冷的说道：“陈卓，你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你项目被选中的概率无限接近于0。” “啊？”陈卓被她的话狠狠打击到。 江岚继续说道：“我不是泼你冷水，只是你关心则乱。如果是平时沉着冷静的你，应该一早就看出问题所在。林氏财团不是慈善机构，他们做事的首要原则就是赚钱。即便他们会挑选一些无利润、口碑好的项目，那也是为了之后的赚钱，先打下基础。” “然而，你的项目根本不具备赚钱能力，也不具备及时性赢得好口碑的能力，注定会被淘汰！” “同样的，我的项目也一样。” 江岚叹了口气，“环境局那边还想通过林氏财团筹够一笔资金，用于下游河流淤塞梳理，让我草拟方案提交上去。呵呵，完全没有被选中的可能性，我这次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人间清醒。 江岚还是跟从前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理智。 永远不会被假象冲昏头脑。 两个人都沉默了。 这时。 司仪拿着话筒大声说道：“各位嘉宾，本公司为大家准备了一场精彩的话剧表演，希望大家喜欢。” 随后，几名话剧演员走上了中间的舞台，开始表演。 表演节目是传统爱情神话故事《白蛇传》。 故事内容家喻户晓，千年蛇妖白素贞为报恩情，找到许仙成婚；大和尚法海执着于人、妖不可同床共枕，棒打鸳鸯，活捉白素贞、囚禁于雷峰塔下。 现在舞台上演的，正是白素贞、小青两个蛇妖缠斗法海的场景。 斗到精彩处。 法海将紫金钵盂高高举起，口中呵斥：“大胆蛇妖，胆敢魅惑人心、危害世间，今日贫僧定要替天行道，收了尔等蛇妖！” 钵盂内金光四射。 白素贞也不含糊，将宝剑举过头顶，喊道：“妖僧，你正邪不分、黑白不辩，枉费佛祖一片教导。你要收我？呵，我还要替佛祖教训你！” 宝剑光芒闪烁。 刹那间，天花板上传出‘咔咔咔’的声响，缓缓打开。 那是白素贞施展法术。 天空裂开，引动天雷打向法海。 可奇怪的是，天空‘裂开’之后，并没有按照预期打下天雷，而是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一条又一条的棕褐色身影。 蛇！ 很多蛇！ 很多很多的蛇从天花板掉落，瞬时间，将白素贞、小青、法海三人掩盖住。 第七十一章 原矛头蝮 三名话剧演员被一大群从天而降的蛇给包裹住，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愣在原地。 跟预先设计的不一样啊。 不是引动天雷吗？怎么换道具了？而且这些道具看起来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那些蛇纷纷吐着信子，一个个都有着像烙铁一样的小脑袋。 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看了直反胃。 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就在三名演员疑惑的时候，那些蛇竟然张口撕咬起来！一条一条，接二连三的撕咬，将毒液注射进三名演员的身体之中。 “啊！！！”白素贞痛的大喊起来。 在场嘉宾看到这一幕之后有点懵。 “那些蛇不是白素贞施展的法术吗？怎么还反过来咬她呢？这设计的不合理吧？” “难道是法海的反间计？” “不像，你们看法海，一样被蛇咬。” “啧啧啧，别的不说，那些蛇做的跟真的一样，三名演员演的也跟真的一样。” 然而。 角落的圆桌旁，陈卓敏锐的发现不对。 那些蛇不是道具。 是真的！ 跟蛇打了二十多年交道，陈卓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之间从天而降那么多的蛇，也不知道为什么蛇要莫名其妙的攻击人类，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很危险！ 陈卓立刻站起身，冲着众人大喊道：“那些不是道具，是真蛇！离它们远一点！” 啊？ 听到陈卓的提醒，众人这才如梦方醒。 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真蛇？没错，是真蛇！” 人类对于蛇的恐惧是写在基因里面的：即便一个人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蛇，不知道蛇为何物；但只要他看到蛇，哪怕是第一次看到，也会感到恐惧害怕。 刚刚还嘻嘻哈哈的众人，在得知舞台上的蛇都是真蛇之后，顷刻间吓的魂飞魄散。 纷纷远离舞台。 舞台上的三名演员可就惨了。 他们三个被几十上百条毒蛇缠裹、撕咬、注射毒液，别人想救都没有机会。 与此同时。 江岚走到了陈卓身边，看着舞台上疯狂的群蛇，看着那些蛇的模样，惊恐的说道：“那些，不就是曾经险些要了你命的原矛头蝮吗？” 不错。 舞台上那些长着奇怪脑袋的蛇，正是原矛头蝮，两年前导致陈卓、江岚二人婚姻破裂的罪魁祸首！ 当时陈卓被原矛头蝮咬伤，差一点像他父亲一样死于蛇毒，幸亏江岚通过人脉弄到血清，及时救下陈卓。 也正是以此为导火索，导致二人在研究毒蛇这件事上产生分歧，最终离婚。 此时此刻再看到原矛头蝮，陈卓、江岚两个人的心中都是五味杂成。 助理蒋昊放下游戏手柄，惊恐的看着那些原矛头蝮，害怕的咽了口唾沫，虽然他整天研究毒蛇，但如此场景还是头一回看到。 几十上百条蛇，疯狂攻击人类，就好像对人类充满憎恨一样。 “那些是什么蛇？”市首小儿子袁文斌问道。 “原矛头蝮。”蒋昊解释道：“蝰科原矛头蝮属。因为它们的脑袋长得很像烙铁，所以在民间常常称呼它们为烙铁头。” “那就是烙铁头蛇啊？如雷贯耳。”袁文斌有些胆怯的退后几步。 烙铁头是剧毒蛇，被它咬了，如果治疗不及时的话，是致命的。 更何况现场有几十上百条的烙铁头蛇，如果同一时间被这么多蛇咬，毒液量极大，顷刻间就会要了人的命。 舞台上的三名话剧演员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们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短短几十秒的功夫，被众多毒蛇同时咬中，注射大量毒液，顷刻间意识模糊、一命呜呼。 现场的安保人员立刻冲上前。 看着如此众多的毒蛇，安保人员一时之间也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 更可怕的是…… 那些烙铁头蛇在杀死三名演员之后，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竟然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在场嘉宾。 它们没杀够！ 它们还要杀！ 江岚惊恐说道：“我还是头一回看到如此场景。那些烙铁头蛇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疯狂的仇恨人类？”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 最重要的是逃命！ 眼看上百条毒蛇四散开来，对现场嘉宾疯狂攻击，即便是陈卓这样的捕蛇专家也束手无策。 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是上百条蛇？ 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众人快逃。 陈卓大喊道：“这些烙铁头蛇有问题，极度憎恨人类，嗜杀成性。我们不能再留在这一层，快离开！” 在陈卓的提醒下，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朝着电梯跑去。 几百人朝着八部电梯跑去。 争前恐后。 你推我攘。 谁都不肯退让。 这种时候，什么身份、地位、金钱、容貌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两个字：活命！ 陈卓跟江岚距离西南位置的电梯非常近。 二人几步就来到电梯前。 陈卓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缓缓打开。 就在他准备进入电梯的时候，目光恰巧看到了电梯内的承重标识：1000KG。 不知道为什么，陈卓忽然想起了之前电梯超载的事：明明电梯里面就只有一些瘦弱的女人跟老人，人数也不多，却莫名其妙的超载。 之前陈卓很想不通，到底是标识错了，还是电梯出了故障。 现在，一个大胆又恐怖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没有着急走进电梯，而是抬头看着电梯的天花板，心中的恐怖想法越来越有真实感。 “不要进去！”陈卓一把拉住江岚，阻止她进入电梯。 “怎么了？”江岚不理解。 陈卓刚想解释，后面的两名保镖非常粗鲁的将陈卓、江岚推开，护送着一名佝偻老人走进电梯。 陈卓着急劝说道：“不要坐电梯，电梯有古怪，走楼梯！” 佝偻老人只是抬眼看了一眼陈卓，轻蔑的冷笑道：“从22楼走楼梯下去？呵呵，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后面的人也根本不顾陈卓的劝说，纷纷跑进电梯。 就跟预想的一样，很快电梯就超载了。 强壮的保镖将门口的几个人推了出去，按下2楼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闭。 电梯下行。 看着关闭上的电梯门，陈卓感觉里面之人的人生大门，怕是也要关上了。 第七十二章 绝对信任 “走楼梯。”陈卓直接朝着旁边的楼梯走去，同时拉住了江岚的手。 如果换成别人，肯定会对陈卓的行为感到怀疑跟排斥；放着好好的电梯不坐，发神经从22楼走楼梯下去，怎么想的？ 可江岚没有。 她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没有问一个多余的问题，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跟着陈卓去爬楼梯。 这份信任是从上学期间就建立起来的，一般人无法拥有。 在大学，江岚是班长，是他们高中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的大学。 但进来之后却发现她在大学班级里只能排第二。 她的名字上面还有一个名字：陈卓。 江岚是个极其要强的女人，一直在跟陈卓较劲，可每次都赢不了。 直到有一次，老师布置了一道非常困难的数学题，全班同学都束手无策，只有江岚跟陈卓两个人做出了答案。 他们两个的答案并不一样。 老师给出的结果是：江岚正确，陈卓错误。 江岚很高兴，终于赢了陈卓一次。 然而陈卓却非常冰冷的回应道：“江岚的答案是错误的，老师的分析也是错误的。” 江岚跟老师都不高兴了，认为陈卓输不起；老师还教育了陈卓一顿，让他要有气量，千万不能小肚鸡肠。 那时候江岚很鄙视陈卓，认为陈卓也就只有点小聪明，是个气量狭小的无能之辈。 在那之后的半年，江岚都没有正视过陈卓。 直到半年后。 全国奥数竞赛。 那道题目出现在了奥数竞赛的试卷上！ 江岚非常自信的写出了答案，她认为稳稳得分，可当结果出来的一刻，她整个人都傻了：那道题江岚错了，没有得分。 赛后教师分析，江岚才知道那道题是有逻辑陷阱的。 不仅她错了，当时的老师也错了，就连习题后的‘正确答案’也是错误的。 当时全国只有一个人给出了正确答案，就是陈卓。 这一点弥足珍贵。 陈卓在被老师否定之后，依旧保持自我，认为他的答案是正确的，并没有因为被老师否定，他就跟着否定自己。 陈卓只认真理，不认权威。 也正是这份品质深深的吸引了江岚，彻底扭转了江岚的认知，让江岚从鄙视陈卓变得无比崇拜。 她彻底坠入了爱河。 女人因崇拜而产生爱，这句名言，经久不衰。 自那之后，江岚再也没有质疑过陈卓。 只要陈卓认为正确的事情，哪怕所有人都不赞同，江岚也会毫不犹豫、毫无条件的站在陈卓那边。 最后还都是陈卓赢。 一次又一次。 从不出错。 所以江岚对陈卓的信任是极其深沉的，是别人无法共鸣的，是至死不渝的。 就比如现在。 其实江岚也觉得应该乘坐电梯，但只要陈卓说有问题，她就会毫不犹豫的信任陈卓，选择爬楼梯。 其他没能挤上电梯的人，也都纷纷跟上了陈卓的脚步，从楼梯下去。 必须先离开这一层。 因为身后上百条的烙铁头蛇已经追了上来。 “那些该死的蛇，为什么这么仇视人类？” “它们吃错药了吧！” ………… 电梯中。 承重1000KG的电梯，只乘坐了12个人就不能再上人。 12个人中，除了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之外，其他人都偏瘦；特别是保镖中间的佝偻老人，怕是连80斤都不到。 真的很难理解，就这么样的12人，居然能超过1000KG？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或许是标识错了吧。 这种时候，他们也没心思去管标识错没错，只希望电梯能下的更快一点，早早抵达2楼，离开这栋令人胆寒的大楼。 21-20-19-18-17。 当电梯来到17楼的时候，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咔咔咔的声响。 声音越来越大。 众人纷纷抬起头，朝着头顶上方看去。 只见电梯顶端的方形盖子发生松动，一点点的往旁边挪开，那感觉就好像是电梯上方有人正在搬开盖子一样。 还没等众人明白怎么回事，盖子就被彻底挪开。 黑漆漆的电梯井。 刺拉拉的下落声。 忽然！ 一条棕褐色的长长身影从盖子挪开的地方窜了下来，一口咬在一名保镖的咽喉处，毒液注射进脖颈中。 人，当场失去反抗能力。 “啊！”旁边的女人吓得跌坐在地上。 她清楚的看到撕咬保镖的就是烙铁头蛇！ 凶狠乖戾。 从撕咬的过程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它对于人类的憎恨。 虽然说情绪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但情绪却可以实实在在的传递到每一个人的心中。 快乐、悲伤、恐惧、兴奋。 人类可以清晰的辨别每一种情绪。 此时此刻的烙铁头蛇，显然充满了愤恨，对人类的愤恨！ 这份愤恨，深深的传递到电梯内每一个人的心中。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 一条又一条的烙铁头蛇从电梯上方的缺口蹿了下来，越来越多，无穷无尽，一会儿的功夫，几十上百条的毒蛇占满了电梯。 现在众人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区区12人就能让承重1000KG的电梯超载？原来是因为电梯上方有着上百条的毒蛇！ 是这些毒蛇的重量让电梯超载。 并不是标识错误，更不是电梯故障，纯粹就是蛇祸！ 12个人类，在如此狭小的空间，怎么可能是上百条烙铁头蛇的对手？ 一个又一个被咬伤。 电梯内惨叫声连连。 人们疯狂的哭喊、拍打、翻滚。 可毫无作用。 毒蛇疯狂的撕咬着，缠裹着。 从袖口、裤腿、衣领游进他们的衣服里面，在身上爬着，在身上咬着。 众人接二连三的跌倒。 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只剩下痛苦的哀嚎。 佝偻老人看着电梯内的残忍场面，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卓不让他乘坐电梯，明白为什么陈卓执着于走楼梯。 “不愧是爬行类专家。” “直觉真强。” “唉……” 佝偻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在毒蛇咬向他之前，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削皮水果刀，正手握住刀柄。 刀锋对准自己的脖子。 深呼吸一口气。 佝偻老人对着自己的脖子，用力的扎了下去。 刀锋入喉。 人，死！ 自我了结，总好过于被毒蛇撕咬、折磨而死。 第七十三章 战神归来 林氏企业大楼，2层。 原本林智贤正在听取分析师们分析各个方案，特别是陈卓的方案，被他们批判的一文不值，直接丢在地上。 可就在秘书准备将陈卓的方案扔进垃圾篓的时候，意外情况发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2层的灯忽然之间像是被人砸坏了一样，一盏接着一盏的暗了下来。 而且，周围同时响起嘶嘶嘶的声音。 林智贤感觉后脊梁发凉，立刻站起身来吼道：“怎么回事？灯怎么灭了？” 没人回答。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名分析师的惨叫声。 “啊！什么东西咬我！” “蛇！” “林少，有蛇！” 那名分析师似乎抓到了一条蛇，还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就没了声音，再问他什么已经没有答案。 其他人都吓坏了，纷纷远离。 整个空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众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嘭！ 一名分析师撞在了林智贤的怀里。 “滚开！”林智贤将他一把推开，然后从裤子口袋里面将手机掏了出来，打开手机电筒。 他四下查看。 屋子里面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怪异，除了那名躺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分析师。 林智贤走过去查看，发现该分析师的身上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咬痕，联想到他刚刚说有蛇，那他身上的咬痕极有可能是蛇的咬痕。 可为什么分析师的身上会有几十个咬痕？ 有且只有一种可能：有很多蛇。 分析师在同一时间被十几条蛇撕咬，才会留下如此多的咬痕，也才会顷刻间失去知觉。 问题是大楼里面哪来十几条蛇？ “不对。” 林智贤想到了。 他想到了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企业大楼的旁边挖出一个巨型蛇坑，他用挖掘机将蛇坑中的母蛇、幼蛇、蛇蛋全部杀死。 当时林智贤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结果不然。 从分析师的惨状来看，当时并没能杀光所有的蛇，应该还有很多蛇活了下来。 “呵呵。” “上演战神归来吗？” “妻子、女儿惨死家中，战神一声令下，率领百万大军镇压反派？” “这些毒蛇也看番茄小说吗？” “无聊至极。” 一边说着，林智贤一边取出随身佩戴的蝴蝶刀。 他平时酷爱使用这一类花里胡哨的武器，也拜访过名师，技巧练习的相当不错。 突然。 林俊贤听到身后传来破空之声。 他立刻闪身躲开。 刹那间，一条细长的毒蛇擦着他的发髻‘飞’了过去。 林智贤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跨了上去，在手机电筒光芒的照射下，一刀下去，精准的扎中毒蛇的脑袋。 毒蛇的身子蜷缩成一圈，翻腾着、挣扎着。 “抱歉。” “我跟无脑爽文里的弱智反派不一样，就你们这点手段，镇压不了我。” 林智贤扭转蝴蝶刀，将毒蛇杀死的透透的。 拔出刀。 他看着血肉模糊的蛇头，淡定说道：“如此丑陋的脑袋，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烙铁头。” 正说着，林智贤听到更多的‘嘶嘶’声。 他知道屋子里面还有更多的蛇。 不能久留！ 林智贤转身就走，其他的分析师都跟了上来，没有再敢呆在这里。 走着走着，林智贤看到八部电梯同时下来。 “不好！” 林智贤顿感不妙。 如果这些该死的烙铁头蛇对到场嘉宾也发动攻击的话，那将会对林氏财团造成巨大的恶劣影响。 他立刻朝着最近的一部电梯走去，打算告诉里面乘坐的人，让他们回去22层。 叮。 电梯在2层停下，电梯门打开。 林智贤看到了这辈子最为震撼的场面。 电梯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具尸体，一条又一条的烙铁头蛇在尸体堆里窜来窜去，吐着信子、昂着脑袋。 像是在耀武扬威。 像是在庆祝胜利。 在电梯的最里面，有一名老者的脖子上插着锋利的匕首，一看便知，他接受不了被毒蛇折磨而死，选择了自杀。 叮、叮、叮…… 其他的电梯也先后停了下来，电梯门纷纷打开。 场面几乎都一样。 每一部电梯里面都有着十几具尸体，几十上百条的毒蛇在尸体堆里面游走着，宣告着胜利。 “畜生！” 林智贤痛骂。 八部电梯加起来，死伤得有一百多人。 这些还都是上流社会人士，每一位都非富即贵，他们对于社会的影响力非同一般。 这么多人同时死在林氏财团的企业大楼，林氏财团还能有好？ 没了。 林氏财团在暄城的未来，没了！ 不仅是在暄城的未来没了，搞不好林氏财团都要没了。 没有任何一个企业能够扛得住如此巨大的危机，搞不好，林智贤会因为这件事，下半生都得在监狱度过。 电梯里面的烙铁头蛇在看到林智贤后，恨意大增，纷纷从尸体堆里面游了出来，游向林智贤。 “还想要我的命？” “一帮畜生。” 林智贤看准楼梯位置，飞奔而去。 他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跑，两旁边是巨大的‘水底世界’，由专业的潜水员打扮而成的美人鱼正在表演着精彩节目，跟鱼儿欢快的互动着。 可是。 不知道为什么，水中突然出现了很多的细长身影。 美人鱼们一开始还以为是黄鳝之类的鱼，定睛细看，才发现向她们游过去的竟然是一条条烙铁头蛇！ 瞬间，慌乱失措。 美人鱼们赶紧拼命往出口游，打算离开水底世界。 但是，人类在水中的游泳速度又怎么能比得过蛇？ 蛇在漫长的岁月演化中，变成如今的形态，拥有了极快的游动速度；在水中，人类的速度跟蛇完全没有可比性。 眨眼间，美人鱼们就被烙铁头蛇追上。 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她们拼了命的反抗，但蛇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应对不过来。 一条又一条的烙铁头蛇袭击而来，在美人鱼的身上疯狂撕咬。 美人鱼们在水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深深的绝望感遍布全身，眼神之中满是惊惧跟痛苦。 挣扎。 坠落。 一条又一条的美人鱼失去反抗能力。 一坠到底。 第七十四章 单边楼梯 林智贤跟几名分析师一边走一边看着水中挣扎的美人鱼，有心无力。 即便想要帮助他们，也无从下手。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人鱼们被毒蛇撕咬，坠落底端。 美人鱼们，无一存活。 更可怕的是……那些烙铁头蛇在袭击完美人鱼之后，纷纷游到了玻璃前，冲着林智贤等人张开嘴巴，疯狂挑衅。 它们还想攻击林智贤等人。 一名分析师吓得差点跌倒，不停的擦汗。 林智贤愤怒的吼道：“怕什么？这些玻璃是用特殊材料制作而成，抗压能力极强，别说这些小小的毒蛇，就算是海豚海豹都撞不破。” 烙铁头蛇也就只能隔着玻璃挑衅，伤害不到他们。 是这样吗？ 他们都没有留意到，海底世界中的水越来越多，水中的压强越来越大。 原本进水口跟出水口是同时开启的，并且出水口的速度要比进水口的速度快一点点，保证水底世界的水质干净，还能确保压强不会过大。 现在进水口一直在进水，而出水口的开关却被关上了，水放不出去。 结果可想而知。 水底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密闭鱼缸，只进水不出水，水越来越多，压强越来越大，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 破！ 刺啦、刺啦、刺啦的声音不断响起。 原本坚不可摧的玻璃竟然出现了道道裂痕，看起来就像是随时要爆一般。 “这……” 林智贤惊恐不已。 看着产生裂痕的玻璃，看着水中愤怒的烙铁头蛇，林智贤意识到不妙，用最快的速度下楼。 连蹦带跳，争分夺秒！ 后面的分析师可没有林智贤那么好的身体素质，有几个女人甚至还穿着高跟鞋，只能慢腾腾的往下走。 走着走着，玻璃破了。 在玻璃破开的一瞬间，水底世界中的水全部涌入楼道，各种各样的鱼在楼道里面扑腾着。 众分析师被巨大的水流给冲倒在地，顺着楼梯往下滚。 嘭、嘭、嘭。 他们滚的乱七八糟，一个个摔的龇牙咧嘴。 还没来得及喊疼，让他们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之前凶狠挑衅的烙铁头蛇也顺着水流冲了下来，朝着他们纷纷游过来。 分析师们想跑。 跑不掉。 本身从楼梯上摔下来就痛的要命，加上地面被水冲刷之后极其的滑，他们几个连站起来都费劲，就更不要说逃跑了。 分析师们绝望的看着飞速游过来的烙铁头蛇，恐惧感席卷全身。 原来死亡来临时是这种感觉。 心跳加速。 手脚冰凉。 大脑宕机。 一口接着一口，烙铁头蛇疯狂撕咬着，疯狂报复着；今夜，它们要杀光大楼内的每一个人！ 这，就是仇恨之火！ 林智贤都不敢回头看，奔跑到一楼之后，直接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跑到一半，他听到一楼的监控室内传出喊叫声。 “有人吗？” “来个人啊，把我们放出去！” “大楼内的监控设备被人破坏了，有犯罪分子盯上我们了！” “快来人啊！” 是保安的声音，他们被困在了监控室。 林智贤皱了皱眉，朝着监控室跑了过去，看到监控室的门把手上插着一根大铁棒，将门给堵死，在里面是绝对无法打开的。 这也是烙铁头蛇做的吗？ 林智贤此刻血液凉了一半，恐惧感袭上心头，第一次对蛇这种生物感到害怕。 如果只是没有智力的低级生物也就算了。 怕就怕蛇有思考能力。 破坏监控、封锁大门、关闭出水口、乘坐电梯、损坏灯光…… 这一系列的操作，真的是蛇能够具备的？ 太不可思议了。 感觉，就像是在看一部恐怖小说。 那些该死的烙铁头蛇为了替‘妻儿’报仇，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让林智贤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也不禁害怕。 他从来没有想过蛇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智力。 拔掉铁棒，拉开门。 屋内的保安在看到林智贤后，先是惊喜，随后惊慌说道：“林少，有犯罪分子破坏监控设备！” 林智贤摇了摇头，“不是犯罪分子，是蛇。” “蛇？” “嗯。”林智贤下令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跟我离开大楼，然后联系外面执勤的武警，同时联系119，让警方出面灭杀毒蛇。” “啊？有必要吗？”保安不理解，“蛇而已，用得着让执勤武警出动？这不是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吗？” 话应刚落，保安就看到楼梯口翻涌而出的大群烙铁头蛇。 一条条，疯狂撕咬分析师们。 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众多的美人鱼，都不动弹，身上有着众多的咬痕，显然已经被毒蛇咬死了。 “我收回之前的话。”保安知道错了。 随后，林智贤带着保安从偏门离开企业大楼。 联系执勤武警，联系119，联系安保队。 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全部动用。 除了乘坐电梯下来的那些可怜虫们，还有很多嘉宾是从22层走楼梯下来，一定要抢在烙铁头们袭击之前，将他们的命救下。 “你们能多撑一秒是一秒，争取都活下来啊。”林智贤看着企业大楼，毫无底气的说着。 ………… 大楼内。 在陈桌的带领下，众嘉宾纷纷选择从楼梯往下跑。 偏偏，林氏企业大楼的设计非同寻常，难以快速逃离。 林氏企业大楼每一层都有着非常独特的设计，就像1层的神话雕刻、2层楼梯的水底世界一样，往上每一层都设计的精妙。 为了能够让进入大楼的人更加全面、便捷的欣赏大楼每一层的设计，林智贤对楼道做了些改变。 每一层都采用了单边错位楼梯的设计。 奇数层的楼梯在东边，偶数层的楼梯在西边。 你在奇数层，需要跑到东边才能下楼；下楼到了偶数层，又得穿过整个楼层，跑到西边才能继续下楼。 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方便游客完整欣赏大楼内的每一层奇妙设计。 但是，却坑苦了现在逃命的众嘉宾。 他们从22层下来之后，尴尬的发现21层没有了下去的楼梯！经过司仪的解释才知道，原来21层的楼梯才东边，需要横穿整个楼层。 干！ 众人一边骂着一边逃命。 在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偏偏碰上如此奇葩的楼道设计，不被蛇咬死，也得累死。 林智贤，你TM真是睿智。 第七十五章 英姿飒爽 在陈卓的带领下，众人朝着21层东边楼梯的方向跑。 21层的设计非常有意思，是以‘女娲造人’为主题设计的，在这一层有着巨大的女娲雕像，同时整层都是陶俑人。 看起来，就好像是走进了兵马俑一般。 众人从一个个陶俑人中间穿过，走着走着，忽然，那陶俑人的嘴巴里面、眼睛里面蹿出来烙铁头蛇，对众人发动袭击。 这些畜生，连埋伏、偷袭都学会了。 “陶俑内藏有毒蛇，大家小心！”陈卓大声提醒道。 好不容易穿过21层，沿着东边的楼梯下到20层之后，他们又要朝着20层西边的楼梯跑去。 这一层有着众多的电子科技。 同样，桌子里面、板凳下面都藏着蛇。 接下来的19层、18层、17层……每一层的设计都很精妙，每一层也都藏有毒蛇。 每经过一层，就有十多人被毒蛇咬伤。 人越走越少。 有一种爬雪山、过草地的既视感。 很多老人的腿脚不行，爬了几层就气喘吁吁，跟不上大部队，如果被丢下的话，他们将会被后面追击的毒蛇咬死。 陈卓背起一名老人，“有身强体壮的，帮忙背一下老人跟孩子。” 世上还是好人多。 那些身体强健的男生，纷纷伸出援手，将老人、孩子背上，一起下楼。 又艰苦走了几层。 来到第10层。 这一层的设计主题是：战争。 英勇的将军在神明的帮助下，骁勇善战，率领军队攻克敌军大营。 每一名战士都设计的栩栩如生。 他们身上的铠甲、兵器也都是货真价实，足以看出林氏财团对于细节的把控有多么的严苛。 不过这时候的陈卓等人可没有心思欣赏杰作。 他们只想逃命。 身后的嘶嘶声越来越近，众人咬着牙往前跑，朝着西边楼梯的方向跑。 跑着跑着，陈卓忽然停下了脚步。 “停！”陈卓喊道。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不解的看向陈卓。 “陈科长，为什么突然停下啊？后面的毒蛇大军就要追上来了，我们得赶紧往下跑啊。” “对啊，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 他们说的不错。 可陈卓停下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休息。 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正前方的楼梯，说道：“有蛇上来，很多蛇。” 陈卓作为一名捕蛇专家，敏锐的觉察到对面楼梯的异常。 果不其然。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楼梯口游上来好几条烙铁头蛇，并且越来越多，逐渐将前方的楼梯口堵死。 “后退！” 陈卓背着老人转身就走，众人也跟着后退。 问题是，后面的烙铁头蛇也追了上来，前有拦路、后有追兵，陈卓他们全部都被困在第十层。 “这……这怎么办？”一名女明星急的哭出声来。 痛哭声传到每一名嘉宾的耳朵里面，悲伤的情绪瞬间蔓延开来，每个人都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感觉活不过今晚。 此时此刻，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悲恸感。 这样的情绪继续蔓延下去的话，所有人都将束手就擒，等待他们的只剩下死亡一条路。 不。 不可以这样。 这时，江岚默默的走到女明星的跟前，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抓住女明星的头发，用力一拉，然后用自己的额头狠狠的撞在女明星的额头上！ 砰！！！ 头碰头。 鲜血流。 所有人都被江岚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 女明星更是痛的哇哇乱叫。 江岚不顾额头流下的鲜血，一把抓住女明星的嘴，狠狠的捏住，让女明星想哭哭不出来。 江岚冰冷的说道：“我们只是身处险境，还没死，用不着提前哭丧！真正的死亡不是身体的灭亡，而是精神的投降！如果现在就哭，就放弃，那就真的死了。” 她的话像一记铁拳，重重的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是的。 现在大伙儿还没死，哭什么？ 虽然前后都有蛇，虽然蛇的数量加起来得有好几百条，但同样的，现场也有200多号人，除去老弱病残之外，起码还有七八十人能战斗。 远不到放弃的时候！ 江岚一手握拳、高高举起，“所有人听我命令，老人、小孩站在中间，其他人分成两队。一队面向东侧，一队面向西侧，立刻执行！” 大伙儿先是一愣，随后立刻按照江岚的指令去做。 虽然不明白江岚要干什么，但这个女人此刻表现出来的领导力，深深折服了每一名嘉宾，让人心甘情愿的听她指挥。 接着。 江岚继续下达命令：“大伙儿听我口号，1、2、3抬起左脚，然后重重落下，嘴里能喊多大声喊多大声。” “1。” “2。” “3。” “抬脚。” 所有人的都抬起左脚。 “落脚！大喊！” 众人听令，同时将脚落了下来，发出巨响；同时，所有人一齐呐喊，发出各种各样古怪诡异的叫喊声。 一番操作下，那些原本嚣张进攻的烙铁头蛇竟然心生怯意，停滞不前。 毕竟江岚跟陈卓是同学，更是曾经的夫妻。 她对于毒蛇的了解远比正常人多。 蛇，通常而言，是一种胆小且喜欢安静的动物，会本能的避免跟大型群体发生冲突。 在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蛇在面对几十上百人的挑衅、恐吓时，会敏锐的意识到身处危险境地，从而促使它尽快逃离。 这里有两个充分必要条件：有一定安全距离，人多。 此时此刻刚好两个条件都符合。 所以，江岚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应对方案，从容不迫的指挥众人分成两队，分别对东、西两侧的烙铁头蛇进行恐吓。 事实证明，效果很好。 江岚再一次挥手，“继续威吓！” 有了上一次的成功经验，众人的胆量增加不少，纷纷跺脚、呐喊。 效果出奇的好。 前后的毒蛇都停止了游动，不敢前进，甚至有很多的毒蛇被吓得扭头逃跑！ 看到如此一幕，众人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能活。 真的能活！ 人群中，陈卓看着指挥自若的江岚，喃喃自语：“岁月匆匆，她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这，就是陈卓深爱江岚的缘由。 爱她的从容不迫。 爱她的英姿飒爽！ 第七十六章 王者之蛇 在大学期间，江岚就是班长，负责班级内的大小活动。 她的好胜心极强，每每跟其他班级竞争，她都会拼尽全力，号召全班同学一起‘战斗’。 那段时间，江岚的领导能力就被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她的演讲富有感染力，能将众人拧成一股绳； 她能敏锐的发觉每一名同学的优缺点，合理安排不同学生的工作，物尽其用； 她临危不惧，即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会崩溃，即便输，也是站着输，从不懂什么叫投降，什么叫低头。 如果说陈卓是一头骁勇善战、孑然一身的猛虎。 那么，江岚就是极具领导才能的头狼！ 也正是因为江岚的这些优点，让她在班上拥有极高的威严跟信任，甚至很多同学见到她比见到辅导员还紧张。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钟英哲。 不过。 陈卓却是个例外。 他很喜欢江岚表现出来的领导才华，被江岚身上的这种特质深深的吸引。 所以，当那一天江岚向他表白的时候，陈卓才会开心的整夜睡不着觉。 不过总有人非议陈卓就是贪图江岚的美貌。 真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此时此刻，江岚再一次表现出非凡的领导力，将现场众人团结在一起，让一大群大老爷们心甘情愿的听从她的指挥。 真有一番杨门女将的绝代风采。 在一次又一次的恐吓声中，东、西两侧的烙铁头蛇都被吓坏了，竟然纷纷后退。 蛇毕竟是蛇。 它们还没有那么聪明。 更不具备人类的智慧，终究无法跟人类匹敌。 就在众人都以为即将安全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一大群蛇纷纷让开，在中间让出一条通道，然后就看到一条粗壮的烙铁头蛇缓缓游了出来。 这条烙铁头蛇非同一般。 它的长度几乎是普通烙铁头蛇的两倍，并且额头皮肤堆叠，像是有一个‘王’字。 通常有这种相貌的动物都具备王者之气。 眼前这条‘王者烙铁头’也是如此。 它跟其他的烙铁头蛇不同，对于人类的挑衅、恐吓，它没有丝毫害怕，眼神坚定而愤恨。 那眼神，似乎不是一条毒蛇的眼神，而是一名充满智慧的人类的眼神！ 这一刻，所有人都胆寒。 江岚盯着王者烙铁头，问道：“陈卓，那条也是烙铁头吗？” 陈卓细看，点点头。 是烙铁头。 只是跟寻常烙铁头差距太大。 不光体型差距大，更大的差距在于眼神、在于气质。 王者烙铁头缓缓抬起身子，瞪着众人，然后高高的抬起尾巴，又重重的砸下。 一下、一下又一下。 它用尾巴在地板上拍打着，节奏律动感很强。 这种感觉就像是…… 蒋昊惊恐说道：“科长，你觉不觉得它是在擂鼓助威啊？” 在古代作战时，通常会有人专门擂鼓助威。 一者鼓舞士气，激发士兵的斗志跟勇气。 二者指挥作战，通过不同的鼓点节奏、频率来传达将领的命令，如进攻、撤退、集结等。 三者威慑敌军，巨大鼓声能够产生强大的气势，从心理层面上震慑敌军。 这些，就是古代作战时擂鼓的重要原因。 此时此刻，王者眼镜蛇用尾巴拍击地板，跟擂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鼓舞蛇群、威慑人类。 更重要的是，它可以通过拍击地面的节奏来传达命令，指挥蛇群战斗。 果然。 原本已经溃散的蛇群在听到王者烙铁头的拍击声之后，重新找回战斗欲，眼神重新变得愤恨不已，一条条烙铁头蛇斗志昂扬。 江岚好不容易施展的对策，被王者烙铁头轻易瓦解。 这条蛇，太可怕了。 逃是逃不掉的。 战？ 能打得赢吗？ 众人表示深深的怀疑。 就连向来沉着冷静的江岚，此刻也感觉到死亡的威胁，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现在的她也没有了应对危机的手段。 看来只能站着死了。 这时。 陈卓抬眼看向四周，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提高嗓门，说道：“各位，如今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逃无可逃。留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战斗！” 他指着四周围的‘战斗士兵’，说道：“刚好这一层的主题是战争，完全契合我们的境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既然上天给我们安排了这场战役，那我们就拼死一搏！” 陈卓走到将军雕像跟前，将雕像的铠甲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然后，他拿起将军雕像手中的宝剑。 陈卓高举宝剑，喊道：“大家穿上铠甲、拿起武器，跟这些害人不浅的畜生战斗到底，跟我杀出一条血路！” 这番话给众人深深的鼓舞。 年轻的小伙子们纷纷走到士兵雕像跟前，将铠甲纷纷脱下，自己穿上。 他们穿着士兵雕像的铠甲，拿着刀、剑、斧头、长枪、铁锤等各种武器，跟随陈卓，拼命厮杀。 “杀！！！” 陈卓一声呐喊，其他人纷纷跟上。 他们分两队，朝着东、西两侧冲杀而去。 王者烙铁头用尾巴狠狠的拍击地板，发出攻击命令，所有的烙铁头蛇一拥而上，跟众人厮杀在一起。 一条又一条的烙铁头张开血盆大口，疯狂撕咬。 但是。 因为众人穿上了厚厚铠甲，蛇根本咬不动，反而成了活靶子，任人宰割。 陈卓一剑劈下，就将一条粗壮的烙铁头蛇拦腰斩断。 宝剑锋利无比。 众人士气高涨。 刀砍、斧劈、枪扎、锤砸。 一条条作恶多端的烙铁头蛇命丧当场，在身披铠甲、手持兵器的人类面前，蛇的攻击手段显得那么的无力。 它们除了咬，别无他法。 当撕咬无法对人类造成伤害时，蛇的末日也就到了。 会使用工具，是人类跟动物最大的区别！ 在陈卓的带领下，一条条毒蛇被杀死，现场尸山血海，原本干净整洁的地面被鲜血染红，空气之中充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烙铁头蛇，溃败。 看到如此场景，王者烙铁头预感不妙，没有选择强攻，而是默默转身离去，从楼道游走，不知去向。 十多分钟后。 人类大获全胜，毒蛇被斩杀殆尽。 陈卓振臂高呼：“胜！！！” 第七十七章 人做天看 众人齐声高呼，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感到兴奋。 赢了，赢了就代表可以活下来！ 江岚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依旧保持着相当的冷静，她转头看向四周，问道：“那条王者烙铁头呢？” 众人被她的问题提醒到，纷纷环顾四周。 没有。 那条发号施令的王者烙铁头不见了踪迹。 “会不会是在刚刚的战斗中被斩杀了？现在跟众多的尸体混在一起。” 不会。 江岚肯定的说道：“那条蛇的体型大得多，长相也颇为怪异，如果有人斩杀它的话，一定会有印象。” 没错，所有人都不记得斩杀王者烙铁头的过程。 那就说明王者烙铁头没有死。 它，逃了！ 陈卓将剑收了起来，提声说道：“王者烙铁头的事暂放一边，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下行，先离开这栋满是毒蛇的诡异大楼。” “收到！！！” 此时的众人对陈卓、江岚都充满信任，非常配合的听从他们的指挥。 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战士们’依旧分成两队。 一队跟随陈卓在前面开路，遇到袭击的毒蛇，就将其斩杀；另外一队负责断后，有追踪而来的毒蛇，就将其消灭。 这种行进方式就像是狼群一般，非常合理。 一层又一层的往下走。 一一排除危险。 ………… 同一时间，林智贤已经联系上了安保队、119、110、120跟执勤武警，多方配合，攻克大楼。 消防官兵在前方开路。 他们穿着厚厚的消防服，就算是被蛇咬到，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前面的消防官兵举着盾牌，应对蛇群的扑杀。 后方的消防官兵跟上，利用火枪扫射，将一条条的烙铁头蛇焚烧处理。 执勤武警沿着楼梯一路往上疾奔，去解救依旧处于大楼内部的到场嘉宾们。 120在大楼外将担架准备好，一个又一个的伤者送过来，抬上车，送去医院；一辆救护车跟着一辆救护车，不停歇。 110维持现场秩序，并对死亡现场进行调查处理；保留证据、记下案情。 每个人都在尽着自己的职责。 只是。 林智贤看的肉疼。 现场死伤惨重，对林氏财团肯定造成巨大打击；大楼建成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事，以后肯定不会有人愿意过来。 而且，那些火枪不光焚烧毒蛇，也对大楼内部造成巨大的破坏。 那些耗费上亿元建造而成的宏伟场景，在大火焚烧下，不复存在。 损失，难以估算。 林智贤感觉心脏一阵绞痛。 闹成如今这种场面，全都是该死的烙铁头蛇害的！ 林智贤看着地上蛇的尸体，狠狠的踩了几脚，发泄心中的怨气。 同时。 安保队那边也发现了状况。 大楼附近的柳树下，发现了三名建筑工人的尸体，杨柳树上有着十多条烙铁头蛇，蛇跟柳树条几乎交融在一起，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消防队立刻分调人手去柳树那边，进行清扫。 不仅仅是大楼，就连大楼附近也都有烙铁头蛇的存在。 树上、草丛、池塘、假山。 几乎到处都有蛇。 这里到底是林氏企业分部，还是蛇窝啊？ 林智贤绝望透顶。 这时。 包工头孟俊明走了过来，哀怨的看着林智贤，说道：“林少，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人在做天在看，做了恶事就是会遭到报应。当初我就告诉过你，不要杀蛇、不要杀蛇，你非不听，非要把整个蛇坑里的蛇屠杀殆尽，现在人家回来报复了吧？” 林智贤双眼猩红的瞪着孟俊明，走到近前，一把薅住脖领子，“我用不着你一个文盲来教育！说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呵呵，杀蛇的是我，死的却是别人！我只是有些经济上的损失而已，缓几年，照样东山再起！报应？我呸！” 孟俊明叹了口气，一把推开林智贤，“林少，你真是死不悔改，早晚报应会落在你身上的。” “哈哈哈哈。”林智贤讥笑道：“蛇坑已经被我填平，大楼里面的蛇也会被消防官兵尽数消灭。我已经将蛇的九族都给移平，它们拿什么来报复我？” 似乎是这样。 母蛇、幼蛇、蛇蛋早就毁了。 现在连前来报复的公蛇也被屠杀殆尽。 即便林智贤有着天大的罪孽，烙铁头蛇们也没有能力报复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 无可奈何。 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 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无奈。 半个小时后。 陈卓等人在武警的护送下，顺利抵达一楼大厅，而此时一楼大厅内的毒蛇早就被清理干净。 原本雕刻着上古神话的大厅，在火舌焚烧之后，有一种断壁残垣的沧桑感。 林智贤赶紧跑进大厅。 “各位，你们都还活着，太好了。” 不管是演的还是真情流露，林智贤现在肯定是要表现的既后悔又欣喜；大部分人还活着，没有死绝，对他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大家对林智贤几乎都没有好脸色。 “林智贤，你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林氏企业大楼内部会有这么多的烙铁头蛇？又为什么毒蛇对人类的恨意那么强？” “你说！” 林智贤一时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 人群中，司仪揭露林智贤的遮羞布，大声说道：“因为一个星期之前大楼附近挖出一个巨大的蛇坑，里面有成百上千条的母蛇、幼蛇。本来应该停工，合理迁移蛇群。林智贤害怕耽误进度，竟然用挖掘机把蛇坑里面的蛇全都给弄死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敢情今晚前来攻击的蛇群，是为‘妻儿’报仇雪恨来了？ 烙铁头蛇的敌人是林智贤。 其他人，都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 何其冤枉？ “林智贤，你个狗娘样的，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害死了多少人？就该把你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大家一起，把这王八羔子绑了，丢河里淹死算了！” 大家在气头上，说话没轻没重，甚至很多人撸起袖子，真的打算把林智贤胖揍一顿。 林智贤赶紧后退，让安保队挡在前面，保护他的周全。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第七十八章 恶有恶报 警察将众人隔开，防止他们对林智贤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毕竟现在群情激奋，冲动之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 林智贤躲在安保人员的后面，看着那些辱骂他的人，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奶奶的。 自己损失了信誉跟金钱不说，还要被骂，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他牙齿咬的咯咯咯响，双拳紧握，手指甲几乎都要扎进肉里面。 气。 很气。 这个时候，助理蒋昊对于是非争斗不感兴趣，只是抬头看着还未被毁坏的雕刻。 刚刚的大火只是将周边墙上的雕刻毁坏的差不多，但是天花板上的雕刻，依旧保持完好。 记得今天刚进来的时候，蒋昊就被满天神佛吸引。 现在再看，别有一番滋味。 再一次，蒋昊的目光看向了最初的‘四天王斗海妖’，依旧是那么的栩栩如生，那么的威风八面。 他心想，以后要是有钱了，也请人在家里面雕刻一幅类似的壁画。 东方持国天王的琵琶精巧好看，南方增长天王的宝剑锋利刚猛，北方多闻天王的伞遮天蔽日，西方广目天王的蛇…… 嗯？ 蒋昊微微皱眉。 他看到，广目天王手臂上缠绕的蛇，似乎在吐着信子。 就像一开始那样。 记得刚进入这个大厅的时候，蒋昊也看到广目天王玩的那条蛇在吐信子，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以为是雕刻师的技术太好，以假乱真。 实则不然。 在经历过烙铁头蛇的袭击之后，在被毒蛇一次又一次的偷袭之后，蒋昊对于烙铁头蛇打从心底里产生防备之心。 不对。 广目天王手臂上缠绕着的蛇不是栩栩如生，它就是‘生’！ 那是一条活蛇！ 蒋昊瞪大眼睛仔细看，惊讶的发现一件事：那条活蛇正是先前逃走、消失无踪的王者烙铁头。 体型很长，并且额头有着‘王’字。 确认无误。 就在蒋昊刚准备大声呼喊，让大家小心毒蛇的时候，毒蛇抢先采取了行动。 那条细长的王者烙铁头死死盯着林智贤，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的扑了下来。 别人全都不管。 它的目标有且只有一个——林智贤！ 这个罪魁祸首。 这个刽子手。 必须死！ 蒋昊瞪大眼睛、张大嘴巴，视线随着王者烙铁头蛇的飞扑轨迹而动，眼睁睁的看着王者烙铁头扑到林智贤的身上。 “林少，小心，蛇！”蒋昊用尽力气，大喊出来。 可是来不及。 等蒋昊喊出来的时候，王者烙铁头已经紧紧缠裹住了林智贤，张大嘴巴，一口咬下！ 即便林智贤身手再怎么敏捷，对于如此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也反应不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王者烙铁头一口咬住了林智贤的脖颈，将积攒已久的大量毒液尽数注射进林智贤的大动脉内。 本身烙铁头蛇就是剧毒蛇。 王者烙铁头的毒性、毒液含量更比普通烙铁头蛇强。 又将毒液注射进脖子，注入大动脉。 怎么活？ 林智贤瞬间感觉大脑昏沉，喉头发甜，哇的吐出一大口黑血。 眼神余光看着王者烙铁头。 “你……要我……死……” “我也……要……你死！” 林智贤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抓住王者烙铁头蛇的脑袋，当着众人的面，竟然硬生生的将蛇头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开。 另外一只手举起蝴蝶刀。 照着蛇头。 狠狠扎进去！ 锋利的刀刃穿透王者烙铁头的蛇头，将整个蛇头都给扎穿。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林智贤还能亲手斩杀王者烙铁头，其性格之狠辣可见一斑，远非常人所能比拟。 狠人。 林智贤绝对的狠人。 嘭。 林智贤跟王者烙铁头同时坠落在地，蛇身蜷缩、翻腾，人浑身抽搐。 消防官兵立刻冲了上来，将蛇头砍断，彻底断了王者烙铁头的性命，防止它继续害人。 至于林智贤…… 有医护人员赶过来，将他抬上担架，快速送去医院。 可看他的样子，即便能及时注射血清，也很难抢救的过来。 看着林智贤被送上救护车，人群之中，包工头孟俊明连连摇头，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说什么来着？报应，这就是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立刻就报。” 消防队长对众人说道：“这栋大楼依旧危险重重，保不齐犄角旮旯还藏着毒蛇，大家赶紧撤离，不要逗留。” 在见识过林智贤的惨状之后，众人哪还敢逗留？ 都不用消防队长呼吁，众人非常自觉的往外跑，恨不得多长两只脚，跑的更快点才好。 众人很快就离开了大楼。 随后。 警方安排众人先后撤离，统一安排到安全区域，一一询问、做好笔录。 消防队将大楼完全封锁，禁止任何人靠近。 这栋大楼里面不知道还有多少烙铁头蛇，在没有完全清理干净之前，禁止对外开放。 其实，即便清理干净，也不会有人愿意进来了。 毒蛇、死人。 这是林氏企业大楼带给外界的直接印象，没有人愿意进入这样一栋大楼。 害怕被蛇咬，更害怕被冤魂索命。 从此以后，这栋耗费巨资建立起来的林氏企业大楼，成了暄城市的一个可怕传说。 ………… 当晚，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 晚上11点，在距离暄城市中心100多公里的偏远郊区。 淳沅分局淳祈派出所。 两名民警将一名身材高挑的男人带进派出所。 男人双手被铐，浑身上下都是泥土，看上去狼狈不堪。 “进去。” 民警将男人带进审讯室，让他坐在审讯椅上。 随后，两名民警打开监控设备、录音设备，准备审讯。 两名民警坐在对面的桌子后面。 一人拿起笔、翻开本子，负责记录；另外一人则盯着男人的双眼，负责审问。 “喂。”民警轻呼一声，“头抬起来。” 男人将头抬起来，看着民警，眼神之中满是落寞跟惊恐，似乎刚经历了什么难以言表的可怕事件一般。 “叫什么名字？”民警问道。 男人沉默着。 “叫什么名字？！”民警提高了嗓门，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男人这才如梦方醒，缓缓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钟英哲。” 第七十九章 婚姻大事 林智贤在医院注射了血清，却依旧没能抢救回来，死在了医院中。 这个年少轻狂的桀骜之徒，为他的狂傲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随着林智贤的死，林氏财团在暄城的投资彻底终结，林氏企业大楼也被彻底封锁，成为暄城不可言表的恐怖传说。 这一次的事件牵连甚广，牵扯到众多身居高位者。 所以，官方只是对外简要叙述了事情经过，公布了伤亡人数，却并没有将具体的伤亡者姓名公布出来。 越是神秘，越是引起公众猜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街小巷全都是有关林氏企业大楼的八卦新闻。 真真假假，五花八门。 每个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故事，相互分享，越传越邪乎，最后甚至有人说林智贤是魔童转世，跟蛇妖大战三百回合，最终两败俱伤。 很扯。 很闲。 不过也通过这次灾难让高层明白了一件事：蛇毒，不可不防。 次日清晨。 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纲办公室。 整个办公室内异常的安静，每个人都埋头工作，哪怕是平时最嘻嘻哈哈的员工，这会儿都认真的不得了。 助理蒋昊更是直接将手机关机，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工作之中。 整个办公室都萦绕着一种悲伤的氛围。 根源还是来自陈卓。 陈卓很伤心。 本来他参加林氏财团剪彩仪式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人脉，拉到更多的赞助，获得林氏财团的肯定。 从而推动他的‘半小时血清计划’。 结果呢？ 林智贤死了，林氏财团在暄城的路断了，陈卓再也没有机会得到林氏财团的助力。 同时，陈卓也没能获得任何人脉。 即便因为他的英勇帮助众人从蛇口存活，但事件过后，没人再愿意谈论此事。 大家都恨不得赶紧把烙铁头蛇的事忘记。 所以对于陈卓的计划，还有陈卓这个人，别人能躲多远是多远；别说帮助陈卓了，就连看到他都觉得晦气。 好不容易获得的机会。 就此浪费。 陈卓心中窝火，在办公位上疯狂的敲打着键盘，疯狂的工作。 其他员工看到陈卓如此模样，自然也都不敢嘻嘻哈哈。 哒哒哒，哒哒哒。 陈卓快速敲击键盘，在电脑内输入一连串烙铁头蛇的相关信息。 【原矛头蝮，别名烙铁头，属于蝰科原矛头蝮属蛇类】 【头部呈三角状，颈部跟头部极易区分，背部覆盖着小型鳞片，全身有倒V字状的暗褐色斑纹】 【喜欢在夜晚出没】 【分布于海拔100米以上的平原、丘陵、低山区；常见于灌丛、竹林、溪边等潮湿处】 【在国内，广泛分布于长江以南地区】 【其毒液属于血循毒类，剧毒，中毒之后会破坏血液循环系统，导致内脏出血、尿血、皮下出血甚至血性休克】 【……】 有关原矛头蝮的信息被陈卓详细记录下来，这一次的经历，让他对这种可怕的蛇类有了更多的认识。 同时，陈卓想起了那条可怕的王者烙铁头。 原矛头蝮这种蛇，神秘又危险。 办公室外。 所长童建春偷偷看了看陈卓，忍不住连连叹气，颇为难受。 他小声嘀咕着：“好好的一次机会，怎么会闹成这般模样？计划没有得到推行也就罢了，跟江岚的感情也没能修复。唉……我费心费力折腾一大圈，到头来差点把小卓给害死，真是倒霉。” 好心办坏事。 童建春多么希望陈卓能够通过这一次的机会跟江岚破镜重圆，两个相爱的人可以重新步入婚姻的殿堂。 结果万万没想到，差点把陈卓、江岚两个人坑死。 如果不是陈卓足够冷静，江岚有强大的领导力，只怕他俩会跟那些可怜人一样，惨死在林氏企业大楼。 如果真是那样，童建春百死不能抵罪。 他会内疚一辈子。 “唉……”童建春转身走开，边走边叹气，工作的事情都完全不放在心上，痛苦的要命。 看到陈卓失败，他比谁都难受。 ………… 暄城，玄映区。 这里背靠山、面朝湖，是整个暄城风景最为优美的地方。 每年节假日都会有海量游客慕名而来。 最为出名的，就是通往山上的长达十多公里的梧桐大道：路的两边全都是高大的梧桐树，春夏秋冬，四季景色各有不同，极其优美。 江岚的家，就在玄映区，距离梧桐大道8公里不到的地方。 长盘路1002号，悦湖居联排别墅，C区6号。 在经历了昨晚的恐怖事件后，江岚身心疲惫，跟单位请了两天的假，在家中调整修养。 上午10点左右，一辆来自市检察院的车停在了她家门口。 车门打开。 市检察长江泰平带着妻子彭芸走下车，朝着别墅大门走去。 掏出钥匙打开门，推门而入。 一眼就看到江岚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用红药水涂抹伤口一边看着电视新闻。 江岚看到来人之后，愣了下，惊讶的问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江泰平一脸严肃的走过来，“还问我们怎么来了？你昨晚差点没了命！我们再不来，怕是连女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江岚苦笑着摇了摇头，“爸，你也太夸张了。” 江泰平坐了下来，气哼哼的说道：“环境局老刘真不靠谱，当初我把你托付给他，让他好好照顾你，结果就这么照顾的？回头我就找他算账！” 江岚伸了个懒腰，“爸，你别给刘局长添麻烦了，这件事不怪人家，谁能想到林氏企业大楼会有那么多毒蛇？” 彭芸走过来说道：“好了好了，女儿安全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老江，你别扯那些没用的，赶紧说正事。” 正事？ 江岚愣了下。 爸妈这回过来，不单单是看望自己？还有别的什么事？ “爸，你找我为了什么事？” “人生大事。”江泰平非常认真的看着江岚，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个年纪，不能再单着，我跟你妈商量了下，准备帮你把婚姻大事处理一下。” “啊？” 江岚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隐隐之中有些愠怒。 她冰冷的回答道：“爸、妈，如果你们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对不起，我不想听。” 第八十章 修复桥梁 自从江岚离婚之后，江泰平跟彭芸就开始给她物色新的对象。 海归富少、干部家庭阔绰子弟、房产太子、科技领域青年才俊…… 二老物色了十多名非常优秀的男人，每一位单独拎出来都是极其出色的存在，但江岚对他们丝毫没有兴趣。 别说谈对象了，就连出去吃饭、见面都不愿意。 问就一句话：没兴趣。 二老心里都明白，江岚的心里依旧惦记着陈卓，她从来就没有放下过陈卓，这一点从江岚依旧保存着那枚结婚戒指就能看得出来。 他们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倔。 也不能怪她。 毕竟女儿性格随爹。 江泰平自己就是一个认死理的人，比谁都倔，他生出来的闺女那肯定也是一样的倔脾气。 问题是，二老总不能看着女儿下半辈子孤孤单单的吧？ 江岚今年才32岁，正年轻，还有着大好年华，怎么能这样孤单下去？ 可是，不管给江岚找什么样的男人，她都不接受。 她只认陈卓。 这可咋办？ 二老都快愁死了，整宿整宿睡不着觉，真不知道女儿的婚姻大事该怎么处理才好。 直到今天，二老终于想到了一个几乎完美的答案。 江泰平看着江岚那张臭脸，故意笑了笑，说道：“我还没说给你介绍的对象是谁，你怎么就摆脸色？至少听一听对方是谁吧？” 江岚冷着脸说道：“是谁都无所谓，我不感兴趣。” “真的不感兴趣？” “嗯。” “唉，也罢。”江泰平双手拍了下大腿，假装要站起身，阴阳怪气的说道：“芸儿，看来咱闺女的心已经死了，对陈卓完全没兴趣了。那咱也不能强求，走吧，咱回去吧。” 嗯？ 原本还一肚子怨气的江岚在听到‘陈卓’两个字的时候，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 她狐疑的看着江泰平，“爸，你说什么呢？” 江泰平故意卖关子，“没什么啊，就是我跟你妈想到一个让你跟陈卓复婚的方法，但你不是没兴趣嘛，那我就只能走了。” 江泰平假模假样的要站起来，江岚一把拽住。 “爸！” “嗯？还有事吗？” 江岚欲言又止，脸色微微泛红，想开口又开不了口，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旁边的彭芸看不下去了，白了江泰平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姑娘开涮？你说不说？不说，今晚就让你睡沙发。” 江泰平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我说。” 随即，江泰平将事情原委阐述明白。 原来。 在经历了昨晚的恶劣事件之后，省局已经意识到‘蛇毒’的严重性，需要对蛇进行相应的管控。 上头看中了陈卓的方案，对陈卓提出的‘半小时血清计划’有了一定的认同性。 问题是，上层对于该计划的可操作性以及需要耗费的资金并不明确，所以希望暄城这边能够进行配合，作为一个试点。 如果半小时血清计划能够在暄城实验成功，那么省局将会大力发展，扩展到全省；如果再顺利，就可以扩展到全国。 江泰平跟市局的领导们开过会，决定给陈卓的方案开绿灯，在政策上给与最大的扶持。 那么所剩的问题就只有一个：钱。 如果陈卓能够找到合作方，持续不断的制作并提供毒蛇血清，就可以在暄城进行试点行动。 只是该项目毫无利润点，还需要持续不断的投入。 很难想象会有哪个企业愿意投入。 官方目前也只是在政策上开绿灯，各种手续、文件批复都可以帮忙快速搞定，但资金方面，官方不会帮忙。 这一点需要陈卓自行解决。 只要解决了钱，剩下的就都好办了，项目在暄城展开也就指日可待。 听完一大通的长篇大论，江岚有些糊涂，“爸，你说的这些对于我跟陈卓的婚姻修复有什么关系？虽然说陈卓的计划能够推行下去，我也很开心，但……” 她没继续说下去。 其实她想说：即便陈卓事业成功了，好像也复婚不了吧？ 毕竟他们俩离婚又不是因为钱。 江泰平笑了。 他问道：“傻闺女，你当初跟陈卓离婚的原因是什么？” “他要发展事业、要出现场，我不让他出现场。我们俩谁都说服不了谁，就冷战，就伤心，就……离婚了。” 江泰平又问：“你们俩的矛盾在于出现场，那闺女，你为什么不让他出现场？” 江岚伤心说道：“因为我害怕他遇到危险，就像他父亲一样死于蛇毒，我受不了那种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 “嗯，这才是问题所在。”随后，江泰平说出了最为关键的话：“可如果陈卓的‘半小时血清计划’成功，在任何地方身中蛇毒都能得到有效治疗，不就没有危险了吗？你们俩的矛盾不就解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 如果陈卓的计划成功，以后再出现场不就几乎零风险吗？ 没有了风险，他们俩的核心矛盾不就解开了吗？ 没有了矛盾，不就可以复婚了吗？ 现在江岚知道江泰平所说的复婚方法是什么了——就是尽全力帮助陈卓完成计划，从而化解二人之间的矛盾！ “爸，谢谢你！”江岚激动的拥抱住江泰平。 江泰平哈哈大笑，“你看你，一想到能跟陈卓能复婚，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平时对你那么好，也没见你高兴。” 说着。 江泰平从公文包里面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早上市局领导草拟的一份项目文件，让我转交给陈卓。呐，现在我把文件给你，你去送给陈卓，相信那小子看到文件后会高兴的蹦起来。” “谢谢爸！”江岚激动的接过文件。 这可不是一般的文件，这是一份修复二人婚姻的重要桥梁！ “爸，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江岚开心的像个小孩子，一蹦一跳的跑去厨房，平时的高冷形象完全不复存在。 看到她如此开心，二老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 这时。 彭芸将自己带着的大包拿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老江，我还有点私事跟闺女说，你回避一下。” “我……回避一下？” “对！” 第八十一章 偷梁换柱 江泰平非常无语的起身离开，搞不懂彭芸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他，不过他非常尊重彭芸，让回避就真的回避。 等江泰平离开之后，彭芸冲着厨房里面喊道：“闺女，别忙活了，快过来，妈有东西给你。” 江岚穿着围裙走了出来，看到彭芸神神秘秘的样子。 “妈，你干什么呢？” “快过来。” 江岚来到彭芸的身边。 彭芸压低声音说道：“闺女啊，你跟陈卓离婚两年多，你是没变心，但人家变没变心可不好说。而且陈卓的方案一时半会儿肯定成不了，需要时间，搞不好哪天就被哪只狐狸精给迷惑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呢？”江岚问道。 “所以闺女，咱可以不变心，但也不能太老实。”彭芸一边拉开大包的拉链，一边说道：“对付男人，还是得使用一些手段。” 包打开。 彭芸伸手进去拿出来几件衣服。 吊带短裙、蕾丝渔网袜、聚拢内衣、几乎只有两根绳子的小裤裤…… 江岚看到这些衣服，瞬间羞红了脸。 “妈，你干什么啊？” 彭芸笑言：“你跟陈卓离婚两年了，以陈卓那小子的性格，肯定不会出去找女人，那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憋了两年多。一个男人，两年多没碰女人，毋庸置疑，肯定憋得相当难受。” 彭芸将吊带短裙拿了起来，“待会儿你去见陈卓，就把这一身穿上，在他面前展示一下。他看到你的事业线，看到你的腿，肯定会想起从前翻云覆雨的场面。那时候，他对你的渴望将会达到空前的高度！” 江岚听了，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样。 向来保守的她，从来不曾想过这方面的事，更没有想过主动用身子吸引陈卓。 “妈，这不好吧？”江岚红着脸说道：“有点下作的感觉。” “嘿，这叫什么话？”彭芸严肃说道：“你看看你，整天穿一身工作服，一点女性魅力都没有。明明身材这么好，该展示的时候，就得大胆的展示。你想啊，陈卓看到你穿这一身，不得兴奋死？晚上睡觉都会梦到跟你云雨。如此一来，他的心就被你锁住，别的女人可就没机会插足了。” 江岚秀眉微蹙。 虽然感觉很羞耻，但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问题是…… “妈，这些衣服也太露了，穿出去多不好。” “谁让你穿给别人看了？”彭芸说道：“你把这些衣服穿在里面，然后跟陈卓去包厢吃饭的时候，就故意说有点热，把外套脱掉，露出这件吊带裙。你就看吧，陈卓的目光绝对离不开你的沟。” 江岚单手扶额，“妈，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还用跟别人学？你妈我经常用这些招数对付你爸。工作已经很乏味了，生活总要增添一些色彩。闺女，以后妈得多教教你，免得你一点趣味都不懂。” 随后。 彭芸拿出一块手表，“这块手表你也带着，作为礼物送给陈卓，让他更加记得你的好。来，妈帮你装起来。” 彭芸转过身，假装把手表装进礼品盒。 实际上，她将手表放进了口袋，顺势又掏出一盒杰士邦放在礼品盒里面。 彭芸嘿嘿冷笑。 转过身。 她把礼品盒递给江岚，嘱咐道：“行了，所有的东西妈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赶紧换好衣服去见陈卓吧。” 江岚看了看那些渔网袜、短裙，感觉身上火辣辣的。 “妈，我下次再穿吧。” 她把礼品盒收好，然后去卧室换了一套正常的衣服，不管彭芸怎么说都不听，拿起文件袋，急匆匆的离开了别墅。 “嘿，你这闺女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彭芸很生气，自己费尽心思准备的衣服，江岚居然不穿，那不白准备了？ 不过…… 彭芸狡黠一笑，“姜还是老的辣。闺女，你就算不穿妈给你准备的衣服也不要紧，只要带上那个礼品盒，就一定会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嘿嘿。” ………… 中午时分。 江岚来到了动物研究所，见到了陈卓。 二人在街对面的一家餐厅定下包厢，面对面坐下。 “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陈卓十分好奇。 江岚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脸，即便内心再火热，脸上也表现的风轻云淡。 她将文件袋取出，递给陈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省里对你的半小时血清计划特别重视，让市里配合。今早市里开了紧急会议，针对你的项目草拟了一份文件，你看看。” “真的吗？” 陈卓大喜过望。 本来都以为项目凉了，谁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文件袋，翻看文件。 越看越欣喜。 真的。 省里、市局真的有认真对待陈卓的项目！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江岚提醒道：“我爸说了，市局只能在政策方面配合你，以后你要办手续、批文件、走通道之类的，都会开绿灯。但是项目资金，你得自行解决。” 陈卓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市局领导能为我做到这一步就已经很好了，资金方面，我会想办法搞定。” “嗯。” 江岚低下头。 片刻。 她缓缓抬起头，盯着陈卓的双眼，认真的说道：“陈卓，你要快点完成项目，这不光是你的梦想，也是修复我们感情的桥梁。” 啊？ 陈卓一时没明白。 江岚解释道：“如果你能完成项目，那我们之间的矛盾就解决了，届时我们不就可以……” 她没有说完，但陈卓已经明白意思。 项目完成，矛盾解决。 就能破镜重圆。 想到这里，陈卓心跳加速。 江岚说道：“这两年我很孤独，很痛苦。陈卓，你快点完成项目，快点把我找回去，不要再把我弄丢了，好吗？” 对视。 二人的眼神之中都含着泪水。 陈卓的手紧紧握拳，“我向你保证，不会等太久。” “嗯！” 相顾无言。 彼此都懂对方的心思，说太多已无意义。 “哦。”江岚擦了擦眼泪，伸手从挎包取出礼品盒，递给陈卓，“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 “礼物？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好奇之下，陈卓缓缓打开礼品盒，在看到里面装着的东西之后，那张常年平静如水的脸上，竟然微微泛红。 陈卓有点懵。 江岚送这份礼物……是几个意思？ 第八十二章 我帮你戴 陈卓看着礼品盒里面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表情古怪至极。 江岚看着陈卓变颜变色的脸，内心也是一阵疑惑：不就是一块手表吗？用得着那么惊讶？难不成这块手表价值不菲？ 可是，以陈卓的定力，即便看到价值不菲的手表，按照道理来说也不会表现得很惊讶才是。 江岚问道：“这份礼物，你不喜欢吗？” “我……”陈卓感觉口干舌燥，看着礼品盒中的杰士邦，脑海里产生了一个极端的想法：难道江岚她是想要…… 不可能啊。 江岚那么保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 不过也不好说。 毕竟离婚两年，江岚就再也没有过那种生活，会有那方面的需求也是人之常情。 陈卓感到浑身燥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就是江岚向他提出申请！ 答应还是不答应？ 好像，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吧？ 江岚继续说道：“我看过，这款大小刚好适合你的尺寸，我帮你戴上吧？” 啊？ 陈卓吓得差点跳起来。 戴上？ 在这里？ 虽然是包厢，但也有监控的好吧？！而且江岚居然说亲自帮陈卓戴上，那不就意味着要在这里做一些羞羞的事？ 陈卓气血翻涌，呼吸急促，在面对毒蛇的时候都没如此紧张过。 最关键的是江岚那句：适合你的尺寸。 也就是说，两年过去了，江岚对于陈卓的身体构造依然了如指掌，没有忘记跟陈卓的点点温存。 陈卓一句话答不上来，像个傻子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 江岚不明所以。 “你怎么了？” 她非常疑惑的伸出手，打算将礼品盒中的手表拿出来，可当礼盒转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手表，而是规规整整的摆放着一盒杰士邦！ 她一下子就明白为什么陈卓会变得那么奇怪。 瞬间，江岚脸色通红，像熟透了的苹果，从脖颈一直红到脑门，整张脸跟涂了红色染料一样。 “怎么会这样？” 稍微一思索，江岚明白过来，一定是老妈调了包！ 这种事，也就只有彭芸干得出来。 她连忙把杰士邦抢过来，“不是，陈卓你不要乱想，我本来是想送你一块手表，是我妈给调了包。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卓强作镇定，用些微颤抖的手端起茶杯，狠狠喝了一大口。 “我相信你。” 陈卓知道江岚不是那种人。 送杰士邦、申请那种事，不是江岚能做得出来的。 不过…… 明白归明白，内心的失落感却是实打实的。 有一种得而复失的惆怅。 江岚自然感受到了陈卓的落寞，同时，她自己内心深处似乎也有一只小恶魔蠢蠢欲动。 悸动的心。 紧张的手。 两人片刻的安静之后，江岚用咳嗽掩饰尴尬，低着头问道：“你很失望？” 陈卓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 江岚心跳加速。 她深呼吸，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开口说道：“那……你今晚有没有空？来我家，我帮你戴。” 陈卓差点噎住，“啊？戴……戴什么？” 江岚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杰士邦。 “有空。”陈卓立刻给出肯定的答复，“只是……雨欣……” 他担心孩子会破坏二人的氛围。 这时。 江岚的手机收到了来自彭芸的短信：【孙女接我那住两天，你休息好了再接回去。】 真是神助攻。 算好了一样。 江岚拿起手机，把短信给陈卓看。 天时、地利、人和。 全部占据！ 陈卓用喝水掩饰紧张，抿了一口，羞涩的说道：“那我晚上下了班，去你那边。” “好。” 江岚既害羞又高兴，隐隐之中透露出兴奋感。 都说小别胜新婚。 二人自从离婚之后，两年多的时间没有过那方面的生活，彼此又保持着对对方的极度思念，巨大的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 今晚。 他们要将彼此的爱意，深刻而沉重的表达出来。 吃完饭，陈卓送江岚离开。 直到看着江岚的车子远去，他的目光都久久不愿收回，特别是想到今晚即将迎来的幸福时刻，陈卓这样的硬派汉子也忍不住偷偷窃喜。 项目有了进展，感情迎来新生。 今日，双喜临门！ 高兴！！！ 回到办公室。 刚走进门，蒋昊就抬头说道：“科长，刚刚有一个叫沈文耀的大叔找你，我说你吃饭去了，让他在茶水间等待。” 沈文耀？ 陈卓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 没有印象。 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并没有一个叫沈文耀的。 “说了什么事吗？”陈卓问道。 “没。”蒋昊想了想，“只是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估计是急事。” “我知道了。” 陈卓将文件放好之后，前往茶水间，推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一名穿著朴素、年纪60出头样子的大叔，正紧张局促的坐在那，神色不安。 他就是沈文耀了。 “大叔。”陈卓迈步走了过去。 沈文耀抬起头，在看到陈卓之后愣了几秒，从他陌生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他并不认识陈卓。 “大叔，你找我吗？”陈卓问道。 “你……你就是陈卓陈科长吗？” “是我。” 一瞬间，沈文耀激动的站起身来，眼眶含泪的说道：“陈科长，我可算见到你了，陈科长救命啊！” 救命？ 陈卓一脸懵。 还没等陈卓反应过来，沈文耀竟然咣当一声跪在他面前。 “唉，大叔，你这是干什么？”陈卓赶紧伸手搀扶。 沈文耀哭着说道：“陈科长，我恳求你一定要把英哲救出来，他就要死了！” 嗯？ 英哲？ 陈卓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你说的英哲，是钟英哲？” 沈文耀肯定的点了点头，“是，就是钟英哲！陈科长，英哲说了，这个世界上能救他的有且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陈科长你。你一定要帮帮我，要是英哲死了，我也不想活了。陈科长，救命啊。”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沈文耀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钟英哲一定摊上事了。 “叔，来，坐下细说。” 陈卓将沈文耀搀扶起来，坐下，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第八十三章 事态紧急 在沈文耀的叙述下，陈卓对事情经过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多年前，沈文耀的女儿沈梦韫被不知名的特殊毒蛇咬伤，经过抢救，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成了植物人。 多年来，钟英哲都在认真照料沈梦韫；钟英哲拼了命的挣钱，就为了能够给沈梦韫提供最佳治疗环境。 同时，钟英哲也在搜寻那条特殊的毒蛇。 如果能找到，说不定可以提取毒液、加以研究，制作出毒蛇血清，就有可能将沈梦韫给治好。 虽然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还有一丝丝的可能，钟英哲都不愿放弃。 前一段时间，钟英哲听闻距离暄城市中心100多公里的远郊——淳沅区有一种非常罕见、数据库内未曾记载的蛇类。 为了验证该蛇是否跟咬伤沈梦韫的毒蛇是同一种，钟英哲义无反顾的赶去淳沅区。 一开始的调查很顺利。 直到昨晚。 钟英哲牵扯进了一起命案，被警方抓了起来，说他是嫌疑人！ 那可是杀人命案。 一个弄不好，就会被判死刑。 沈文耀在得知消息之后吓傻了，各种想办法救人，最后沈文耀想起钟英哲去往淳沅区之前说的话：如果发生意外，就去动物研究所，找爬行纲的科长陈卓。 看起来，钟英哲在前往淳沅区之前就已经想到会出事。 他认为世上能救他的人，有且只有陈卓。 所以沈文耀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就为了见到陈卓的面，向他求救。 “是这样啊。”陈卓听完经过，说道：“大致情况我了解了，只是我想问，钟英哲跟你的女儿沈梦韫是什么关系？” 这一点陈卓很好奇。 毕竟一直以来钟英哲都是以油腔滑调的形象展现在众人面前，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在一个女人身上耗时耗力？ 更何况还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提到这一点，沈文耀神色尴尬无比。 缓了缓。 沈文耀满脸愧色的说道：“英哲原本是我女儿的男朋友，两个人感情处的非常好，都打算结婚了。可我跟孩子她妈觉得钟英哲家里条件一般，没什么钱，就……就没同意他俩的婚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跟孩子她妈物色了很久，给女儿找到一个很有钱的人家，收了人家50万彩礼，准备把女儿嫁过去。女儿死活不肯，在家里又哭又闹。为此，我们没少吵架。” “我当时想的很简单，就算是绑，也得绑女儿绑去男方家，逼着她结婚。” “可结果万万没想到，女儿在外出的时候被毒蛇咬了，差点没死了！虽然抢救过来了，但也变成了植物人。” “男方家很生气，认为我们家是骗婚，不光把彩礼要了回去，还要我们家赔精神损失费，到处说我们家的坏话。那段时间，我们老两口一边伤心女儿，一边跟男方家扯皮，每天都身心俱疲，都快活不下去了。” “再后来，是英哲出面解决了问题。” “英哲先拿出全部的存款，把梦韫送去最好的医院治疗，并且拼了命的赚钱，用来垫付医药费、住院费，根本不需要我们二老为钱操心；英哲还找了一帮社会上的人，给男方家上了点强度，男方家后来也老实了，不闹了。” “最近几年，英哲看上去都老了不少，白头发都有了。每每看到英哲苍凉的背影，我都后悔的要死，要不是我这个老王八蛋从中作梗，又怎么会给两个好孩子带来如此大的劫难？” “我该死啊！” 听完沈文耀的叙述，陈卓的内心深深触动。 作为钟英哲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朋友，陈卓真的不知道钟英哲身上还有着如此凄凉的故事。 一直以来，钟英哲都嘻嘻哈哈、吊儿郎当。 都以为他不结婚是为了享受生活。 谁能想得到，他是心有所属；钟英哲那间小小的心房，容不下第二个女子。 “英哲，你可真能瞒啊。”陈卓苦笑一声。 如果不是因为牵扯进命案，陈卓不知道还要被瞒多久。 不过话又说回来。 谁的人生一帆风顺？ 谁的生活不是布满荆棘？ 谁的心中不藏着些不便告人的小秘密？ 人。 本就如此。 陈卓问道：“叔，你知道钟英哲具体牵扯进什么事件吗？死的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会被当成嫌疑人？” 沈文耀摇了摇头，“我连英哲的面都见不着，具体情节根本问不到。他现在被淳沅分局淳祈派出所抓了起来，我老伴去了趟，人家派出所长连面都不见。” 淳祈派出所？ 陈卓皱了皱眉，“你刚刚说英哲是被牵扯进杀人命案，杀人案都是由刑侦部门负责啊，又怎么会被关进派出所？” 沈文耀解释道：“因为一开始英哲是被村民当成小偷抓起来的，村民报警说抓到了贼，派出所就过去拿人。结果到达现场勘查之后，发现死了人，就暂时由派出所那边把人扣下，等汇报上级之后，再交接给刑侦那边。” 这会儿，估计派出所那边已经汇报完毕，刑侦那边怕是已经把人给带走了。 “明白了。” 目前的形势对钟英哲非常不利。 陈卓想救人，必须先把案情经过弄明白，知道钟英哲到底因为什么被当成嫌疑人。 最重要的是，钟英哲在淳沅那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去调查蛇，会牵扯进命案？ 一系列的问题在陈卓的脑海中浮现出现，这一次不光要认真，还得速度快；晚了，怕是钟英哲会遇到大麻烦。 一旦定性，后果极其严重。 陈卓站起身来，“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叔，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接下了。” 沈文耀紧张的握着陈卓的手，“陈科长，我求求你，一定要把英哲救出来。” 陈卓重重的点了点头，“钟英哲是我的发小、同学、朋友，我们认识二十多年，几乎跟家人一样。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营救，您放心。” 有了陈卓这番话，沈文耀稍稍放宽心。 接下来。 第一步就是先弄清楚案情经过。 光靠陈卓自己是不行的，他去，也会吃闭门羹。 于是他掏出手机，从手机通讯录中翻找出暄城市刑警大队长闫磊的手机号，拨打过去。 嘟嘟嘟，电话接通。 “闫队，我陈卓，有件事想要麻烦您一下……” 第八十四章 沉痛代价 下午两点，一辆警车在宁宣高速上疾驰。 暄城市刑警大队长闫磊开车，副驾驶坐着陈卓，二人为了钟英哲的案子一同前往淳祈派出所。 路上。 闫磊给陈卓简单说明情况。 “我帮你问过，钟英哲的案子目前由淳沅分局刑警中队接手，下午淳沅分局就会安排人去淳祈派出所，把人带走。” “运气好的话，我们这会赶过去，你还能见到钟英哲一面。” 陈卓点点头，“谢谢闫队，这次麻烦你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太见外了。”闫磊嘱咐道：“待会去淳祈派出所见王所长，咱态度谦卑一点，毕竟这案子不归我管，能不能问到有效信息，得看人家脸色。” “好。” 陈卓低着头，看着手机。 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做——给江岚发短信，告诉她今晚赴不了约。 好难。 陈卓的手指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按不下去。 短信内容编辑了一遍又一遍，删了改、改了删，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闫磊看了，笑着说道：“给谁发短信呢？这么紧张。” “我前妻。” “哦？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们本来今晚约好了见面，但因为钟英哲的案子，得取消。” “呃……” 闫磊摇了摇头，这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 一个弄不好，好不容易修复起来的感情极有可能因此再次葬送；人家对你万般期盼，你却放人家鸽子，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犹豫好久。 陈卓编辑了一大段信息，把事情的原委讲的明明白白，重复检查了很多遍，连标点符号、语句通顺都改的一点问题没有。 最后，他鼓起勇气按下了发送键。 信息发送成功。 陈卓立刻将手机翻转过来扣在腿上，不敢去看，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迎接怎样的腥风血雨。 等待。 每一分钟都像是经历了千年。 终于，在短信发送过去之后的第3分42秒，陈卓的手机收到了回信。 叮。 收到短信。 陈卓怀着紧张不安的心，十分忐忑的将手机翻转过来，用颤抖的手点开短信。 他咽了口唾沫，眯着眼睛看。 【好的，我明白了。弹簧的案子比较重要，你先去办，路上小心。】 弹簧，就是指钟英哲，形容他整天晃晃悠悠，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大学时候几乎全班同学都这么称呼他。 看完短信内容，陈卓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没生气。 没抱怨。 “太好了。”陈卓又编辑了一条寒暄的话发了过去，这一次江岚没有回复。 虽然江岚理性上知道不能生气，案子更重要；但感性上，谁能保证一点不难受呢？ 满怀期待。 孩子送去妈妈家，杰士邦也准备好了。 两年的压抑情感，就等今晚的彻底爆发，结果这种时候爽约。 真的很难不伤心。 没有再收到江岚的回复，陈卓知道，她应该很伤心，不想再回复了。 熄掉屏幕。 看着前方。 陈卓把心收了收，要专注于钟英哲的案子。 结果。 在半小时后，‘叮’的一声，陈卓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竟然是江岚发过来的，内容还有些奇怪：【你那边有人吗？】 陈卓回复：【我跟闫队在一起，他开车，我坐副驾驶。】 江岚回复：【我VX给你发一张照片，我的照片。本来打算今晚穿给你看的，可惜天不遂人愿。你保护好手机屏幕，不要被别人看到。】 啊？ 陈卓愣了几秒。 照片？什么照片？ 他一脸懵的回复：【好。】 接着，陈卓手机屏幕上弹出VX信息，江岚给他发来照片。 陈卓微微侧过身子，将手机背对着闫磊，然后怀揣着疑惑跟紧张，小心翼翼的打开微信聊天框，看到了江岚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 江岚坐在卧室的床上，洁白的被褥、暗灰色地毯。 她穿着深红色的吊带裙，内搭聚拢内衣，让本就傲人的山峰更加的挺拔高耸，沟壑深不见底。 双腿搭配着黑色渔网袜，圈圈层层，半隐半露。 江岚身子微微前倾，雪白的身子几乎从屏幕中跳脱出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斜着披在肩膀上，更添几分女性魅力。 秀色可餐。 陈卓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江岚，跟平时冰山冷艳的样子截然不同。 加上压抑了两年的情感。 陈卓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到江岚的身边。 他默默的将照片下载、保存，然后放到手机的隐藏相册，锁上密码。 一切做好之后。 陈卓在心中暗暗咒骂：钟英哲啊钟英哲，可知道为了你的案子，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 二人下车，走进了淳祈派出所，刚进来，王所长就匆匆赶了过来。 “闫队，你到啦，里边请。”同时，他对一名张相青涩稚嫩的年轻警员喊道：“小孙，给泡两杯茶。” “好！”孙警员立刻去做。 在王所长的带领下，闫磊、陈卓来到派出所的所长办公室，坐下。 开门见山。 王所长有些疑惑的问道：“闫队，钟英哲的案子不是提交给淳沅刑警中队了吗？你怎么会赶100多公里，从市局跑来我这边问这个案子？” 闫磊也不兜圈子，拍了拍陈卓的肩膀，解释道：“钟英哲是我这位朋友的老同学，现在犯在淳祈，都不知道因为啥，我朋友担心得很。现在钟英哲不还没提交，还在你这边嘛，我们就想着过来先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王所长犯了难，“闫队，这不合规矩。你们实在想知道具体情况，后面淳沅分局把人带走审讯完，会跟家属联系、说明情况的。” “那得等多久？王所，这人命案拖不得，尽快知道情况，我们才能尽快想办法。” “呃……” 王所长很为难。 他既不想破坏规矩，又不想得罪闫磊；要是闫磊晚来一个小时，等淳沅分局把人带走，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闫磊去淳沅分局询问情况。 可现在…… 王所长低头不语。 闫磊看出了王所长的为难，这种时候，得上一点强度。 闫磊说道：“我这位朋友叫陈卓，之前刚帮助我们市局破获了‘黑曼巴蛇’系列命案；昨晚，更是解决了林氏企业大楼危机，是我们暄城的英雄。” “哦？这一位就是陈卓陈科长？”王所长有所耳闻。 闫磊继续说道：“另外，陈科长的岳父就是我们的市检察长江泰平江检察长。” 虽然是前岳父。 那也是岳父。 有了这一层关系，王所长心中有数，点点头，“陈科长对老同学的感情很深，关切很深，我能理解。行吧，我就先跟你们大致说一下案件情况，你们好心里有个数。” 第八十五章 出马虺蛇 王所长思考片刻，缓缓说道：“这案子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我从头开始说吧，让你们听的明白。” 淳沅，淳祈街道，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 这个地方跟‘蛇’有不解之缘。 相传，在古代，淳祈这片地方出现了一条非常特殊的蛇，剧毒无比、世所罕见。 人们称之为‘虺’（hui，三声，读音同‘悔’，古代文献中常来代指毒蛇）。 被虺蛇咬伤，会胡言乱语、看见幻象，在疯狂中害人害己，终丧失性命。 当时有不少百姓被虺蛇咬伤，先伤家人、后伤自己，导致全家性命无一存活，常常发生灭门惨案。 百姓忌惮并憎恨虺蛇，就自发成立捕蛇队。 捕蛇、杀蛇。 可他们杀了很多蛇，就是找不到、杀不死虺蛇，还经常有人被虺蛇咬伤，导致全家灭门。 虺蛇神出鬼没，难以防范。 百姓苦不堪言。 直到有一天，淳祈来了一名萨满巫师，他告诉当地百姓：虺蛇并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修炼成精的‘仙蛇’。 既是仙蛇，寻常手段自然是杀不死的。 不过，那萨满巫师自称有办法跟虺蛇达成契约，让虺蛇附体，成为虺蛇的出马弟子。 如此一来，不光可以阻止虺蛇继续害人，还能利用虺蛇的能力断事、治病。 一举两得。 唯一的要求，就是当地百姓得为虺蛇修建祠堂、供奉香火，岁岁年年虔诚供拜。 百姓们别无他法，听从萨满巫师的建议去做。 结果非常可喜。 自从祠堂建立起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虺蛇咬人的事件。 与此同时，萨满巫师作为虺蛇的出马弟子，常常利用虺蛇的能力帮助当地百姓断事治病，切实造福百姓。 危机解除不说，还获得了好处。 百姓们很高兴。 虺蛇的祠堂香火愈发的兴旺，甚至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会慕名而来，上香、磕头、治病。 虺蛇，名扬远播。 “停。”听到这，闫磊实在是听不下去，感觉很扯，像是在听某个蹩脚的民俗灵异故事。 他皱着眉头问道：“王所长，这出马弟子什么的我也有所耳闻。问题是，那不是东北那嘎达的风俗文化吗？怎么，咱江南水乡也讲这套？” 在东北那边，有五大家仙的说法，意是指：狐（狐狸）、黄（黄鼠狼）、白（刺猬）、柳（蛇）、灰（老鼠）。 民间普遍认为这五种动物是跟人类长期伴生的，属于半妖半仙的异灵之物。 如果得罪了它们，会遭到报复。 倘若敬奉他们，则会得到福佑。 正因为如此，在东北民间会有供奉五大家仙的传统，属于华夏民俗文化的一部分。 并由此延展开出马仙、出马弟子的传说。 至于世间是否真的存在出马仙，‘狐黄白柳灰’是否真的拥有报复人类的‘妖术’，那就真真假假、众说纷纭，根本没有一个准确答案。 信则有，不信则无。 敬鬼神而远之。 王所长耸了耸肩，说道：“据说当年的萨满巫师，就是来自东北。” 难怪。 陈卓又问道：“这个故事跟案件有关系吗？” “有。”王所长肯定的点点头，“不光有关系，关系还很大。” 王所长继续讲。 从那之后，淳祈这片地方不信土地、不信菩萨，就信那神秘莫测的虺蛇。 萨满巫师死后，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位子，成为了淳祈新的巫师，继任为新的虺蛇出马弟子。 儿子死后，孙子继承。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到现在，淳祈依旧保持着这个传统，已经传到了第36代。 话锋一转。 王所长手指重重的敲打着桌面，提高嗓门说道：“本次命案的死者，正是第36代虺蛇出马弟子——袁修！” 什么？！ 陈卓跟闫磊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淳祈这片地方的老百姓对于虺蛇、出马弟子极其信奉；这份信奉，怕是不亚于闽海人民对于妈祖的信奉。 偏偏，死的是第36代出马弟子袁修。 这对于淳祈百姓来说，是巨大的信仰伤害，怕是会激起民愤。 陈卓问道：“王所长，能说说袁修是怎么死的吗？” 王所长点点头。 在昨天晚上，派出所接到淳祈街道百信打来的报警电话，说逮住了一名小偷，于是派出所就安排了三名民警过去拿人。 到达现场之后，民警就将小偷拷上，带上警车。 那小偷自然就是钟英哲。 他偷的，竟然是出马弟子袁修的家。 随后民警对现场做了勘查，看看都缺失了什么东西，结果在主卧室发现一具尸体，袁修的尸体！ 这下百姓们不干了，纷纷要打死钟英哲。 在民警的保护下，钟英哲被带回派出所，之后派出所方面将案件提交上级，再由淳沅中队接手。 “这不对啊。”陈卓疑惑问道：“钟英哲只是偷窃，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人吧？” 王所长说道：“确实还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钟英哲杀人。不过，他入室偷窃，被袁家人跟当地百姓联合拿下，随后就发现袁修死在卧室。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钟英哲杀人嫌疑最大。” “而且。”王所长继续说道：“在钟英哲的身上发现了袁修的信物，在卧室里面也发现了钟英哲的脚印，确认钟英哲当晚确实去了袁修的房间！” 这些证据对钟英哲确实很不利。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钟英哲杀人，但所有的间接证据都指向他，他会成为头号嫌疑人也就不奇怪了。 陈卓最后问道：“那……袁修究竟是怎么死的？” 匕首刺死？ 锤子砸死？ 又或者是被绳子勒死？ 然而，王所长给出的答案出乎所有人意外，他自己都有些不自信的说道：“袁修是身中蛇毒，毒发身亡的。” 啊？！ 陈卓更懵了。 袁修作为虺蛇的出马弟子，居然会死于蛇毒？这未免太讽刺了。 王所长说道：“所以啊，昨晚我们一直在询问钟英哲，他是否利用毒蛇咬死袁修。可惜，他一言不发。” 沉默许久。 陈卓请求道：“王所长，我想跟钟英哲见一面，拜托。” 第八十六章 身在此山 对于陈卓的请求，王所长沉吟片刻，点点头，“行，可以见，但分局那边的人随时会来交接，我最多只能给你15分钟。” 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 “谢谢。”陈卓由衷的表示感谢。 随后，王所长让警员提调钟英哲，将其带到了会见室，陈卓在一名警员的陪同下，终于见到了钟英哲。 此刻的钟英哲像是霜打的茄子，毫无精神。 他浑身上下都是泥土。 从前满是灵性的双眸，此刻变得毫无生机，难以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英哲。”陈卓喊道。 听到陈卓的声音，钟英哲仿佛苏醒过来一般，满怀期望的看过来。 四目交汇的刹那，钟英哲的眼神之中竟有些许哀伤。 时间紧迫。 陈卓快速说道：“我只有15分钟时间，英哲，把你认为重要的事情告诉我；这一次你牵扯进的是命案，稍有差错，你下半生就毁了。慎重一点，仔细一点。” 钟英哲点点头。 平日里油腔滑调的样子不再有。 稍作思考，钟英哲说道：“我会去袁修的房间，是因为我跟他约好了。在白天我找到他，向他说明我寻找特殊毒蛇的缘由，袁修听完之后，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愿意让我见一见虺蛇。时间定在凌晨12点，阴气最重的时候。” 钟英哲为了救治植物人女友，满世界寻找当年咬伤她的那条特殊毒蛇。 而虺蛇就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资料库中没有的毒蛇。 为了验证咬伤女友的毒蛇是否为虺蛇，钟英哲找到了虺蛇的第36代出马弟子袁修，向他说明情况。 袁修知道后，深表同情，愿意帮忙，让钟英哲见虺蛇一面。 时间定在晚上12点。 在凌晨十二点，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家仙最容易出现的时候，同时夜晚也是大多数蛇类出没的时候。 所以定在这个时间。 并且，袁修给了钟英哲一份信物，说是有了该信物，就可以跟虺蛇进行沟通交流。 钟英哲激动不已。 当晚。 钟英哲按照约定来到了袁修的家，发现屋子的门是开着的，于是他一边喊一边走，进入了里屋。 很奇怪，家里没有人。 按照道理来说，深夜，袁家除了袁修之外，他的妻子、儿子也都应该在家。 门也应该是关闭的。 结果都没有。 家人不在，门也是开着的，这让钟英哲感到非常疑惑。 他想，或许是因为要见虺蛇的缘故，不能让外人在，包括家人，所以袁修提前让家人‘躲’了出去，并且给钟英哲留了门。 钟英哲摸索着走进主卧，结果就看到了悲惨的一幕。 袁修倒在地上，双目紧闭，手臂上有两个非常深的咬痕，脸上是紫黑色的，一看就知道是身中剧毒。 同时，有一条纯白色的蛇从袁修的衣服里面钻了出来。 或许那就是咬死袁修的罪魁祸首。 或许那就是传说中的虺蛇！ 钟英哲强忍住恐惧，想要一看究竟，结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接着就感觉大脑昏昏沉沉，跟喝了很多酒一样。 发晕、想吐。 整个人晃晃荡荡，连站都站不稳。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钟英哲知道肯定遭了贼人黑手，继续待下去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于是他在意识沉底丧失之前，强撑一口气，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主卧。 在他准备离开袁修家的时候，偏偏，袁家人回来了。 袁家人大喊抓贼。 附近的百姓听到呼喊，纷纷拿着家伙事赶了过来。 钟英哲本来就脑袋发沉、腿脚发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更何况遇到几十号手持家伙事的人？ 几乎毫无悬念的就被抓住。 接下来百姓们报了警。 警员赶到之后，将其拷住，并查看了现场，结果就发现了袁修的尸体。 于是，钟英哲成为了头号嫌疑犯。 这就是整个过程。 钟英哲一口气将全部重要的内容都说了出来，他知道，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人能救他，那就只有陈卓。 “小卓。”钟英哲看着陈卓的双眼，“一定要帮我脱罪，我，不能死。” 如果钟英哲死了，那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沈梦韫也会活不成。 不是一个人的命。 是两条命！ 对于钟英哲的恳求，陈卓非常认真的点点头，“只要你是无辜的，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脱罪，决不食言。” 叮。 计时器响起。 15分钟，时间到。 警员说道：“陈科长，时间到了，请离开，我要将人带走了。” “好。” 陈卓站起身往门口方向走去。 这时候。 “小卓！”钟英哲突然喊道。 “嗯？”陈卓回过头，看向钟英哲。 “淳祈这片地方很不对劲，诡异、恐怖、虚妄，你一定要小心。”钟英哲加重语气，提醒道：“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包括我！” 包括你？ 陈卓略一思考，明白了钟英哲话中含义。 此刻的钟英哲大脑迷糊，身处迷局无法得知全貌，刚刚他的那些话也只是从他的角度出发，并不代表事情真相。 不要相信他，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真相为何。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明白。” 陈卓迈步离开了屋子，这一次的‘任务’相当艰巨，且容不得任何一丝丝的犯错。 万一失败，他将失去最重要的朋友。 瞬间，感觉双肩无比沉重。 回到局长办公室。 陈卓坐了下来。 一名青涩稚嫩的年轻警员端过来一杯茶，摆放在陈卓旁边的高脚茶几上。 “谢谢。”陈卓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 “情况怎么样？”王局长问道。 陈卓放下茶杯，长吁一口气，“如果钟英哲所说都是事实，那他绝对是被冤枉的。或许，他只是意外闯进命案现场；又或许，他是被人设计陷害。真相为何，得前往淳祈街道调查之后，才能知道。” “这……”王所长为难了，他说道：“陈科长，能帮的我已经尽量帮。只是这调查之事，我劝你还是放弃。调查命案，是刑警的事，你最好不要干涉，否则会越帮越忙。我劝你啊，还是找个好的律师，想想怎么帮助钟英哲做无罪辩护比较合适。其他的事，你能别管就别管。” 第八十七章 说话艺术 王所长说的话狠狠打击到陈卓，刚刚陈卓还说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钟英哲脱罪，这会儿就被劝说不要过度参与案件。 真的很难让人不崩溃。 其实王所长也是好心，调查命案，确实是刑警的工作，不是一名爬行类专家的活。 如果陈卓执意调查，还可能会被扣上妨碍司法调查的大帽子。 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陈卓冷着脸，不说话。 办公室内非常安静，气氛一时僵持住，非常尴尬。 片刻。 刑警大队长闫磊笑了几声，将尴尬的氛围打破。 闫磊对陈卓说道：“陈科长，在这一点上我十分支持王所长。王所长说的很对，调查命案是我们刑警的事，不是你该干的活儿，你做的越多反而错的越多，会给我们刑侦突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哦？ 王所长很意外。 他还以为闫磊会无条件支持陈卓，没想到却帮着自己说话。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闫磊忽然话锋一转，看向王所长说道：“不过，陈科长不是要调查命案，他是要去调查蛇。陈科长是爬行类专家，调查蛇是他的本职工作，这没什么问题吧？” 啊？ 王所长有点被绕糊涂了。 “调查蛇？什么意思？” 闫磊解释道：“王所长，刚刚钟英哲说的话咱们都是听见的。他说，当晚在袁修卧室的时候，看到一条纯白毒蛇从袁修衣服里面爬出来。大概率，袁修就是被那条纯白毒蛇咬死的！搞不好那条毒蛇现在还在淳祈街道，它能咬死袁修，也可能咬死别的老百姓啊！为了老百姓的生命安全着想，让陈科长这名捕蛇专家去调查一番，没问题吧？” 好家伙。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在场都是聪明人，都知道闫磊是什么意思。 甭管他话说的有多好听，本意还是想给陈卓创造调查命案的条件：以调查纯白毒蛇为借口，实际上是调查袁修死亡真相。 不过，也不得不佩服闫磊的机智。 同样一件事，换一套说法，本来不能做的事现在不但能做了，还做的义正言辞。 是。 陈卓是无权调查命案。 但是作为捕蛇专家，他去淳祈调查咬死人的纯白毒蛇，一点问题没有。 王所长脸上绷不住笑了，他指了指闫磊，“闫队，你可真行，你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调查毒蛇、还百姓平安，陈科长这趟不去都不行。” 这还不算完。 闫磊继续说道：“陈科长是城里人，对淳祈这边不了解。王所长，您再给安排个人，配合下？” 啊哈？ 让你调查也就算了，还要人？ 真过分啊。 王所长哭笑不得。 “行。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王所长指了指一旁倒水的年轻警员，“就他吧。他叫孙敬轩，是淳祈人，对淳祈这片很熟悉。而且小孙才来所里不久，也需要历练一下，就让他跟着陈科长走一趟吧。” “谢谢王所长。”陈卓忠心感谢。 能帮忙到这个地步，王所长已经做的足够多，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随后，陈卓等人离开了派出所，前往淳祈街道。 临行前。 闫磊把陈卓拉到一旁，嘱咐道：“我就帮你到这里了，林氏企业大楼案件还需要我去处理，必须赶回去，不能再帮你调查了。” 陈卓说道：“闫队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剩下的事，我自己来。” “嗯，加油。”闫磊拍了拍陈卓的肩膀，又说道：“最后提醒你一点，调查归调查，千万不要让自己陷入到危险境地。有危险就撤，安全第一位。” 毕竟是命案，而且很有可能是谋杀。 如果真的被陈卓查到跟凶手相关的线索，搞不好会被杀人灭口，这份危险可不是闹着玩。 “谢谢，我会注意分寸。” “嗯，一路小心。” 跟闫磊分别之后，陈卓坐上了民警孙敬轩的警车，前往淳祈调查线索。 他们都不会想到，看似简单的一起命案，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心理冲击；随着案情的展开，他们俩曾一度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分不清真假，断不明善恶。 波谲云诡的案情，更是几乎将陈卓逼上绝路。 ………… 颠簸的路段，警车缓慢行驶。 左晃、右晃。 “这条路很久没修了，全是坑。陈科长，您坐稳了。”孙敬轩好意提醒。 陈卓此刻的心思并不在路。 他在回忆钟英哲说过的话。 仅仅是钟英哲的那些陈述，就可以发现很多疑点。 凌晨一点，钟英哲前往袁修的家，为什么袁家一个人都没有？家门还都开着。 袁修的妻子、儿子包括年迈的老母亲，都去了哪里？ 深夜一个人不在。 这很奇怪。 即便他们有什么事情离开了，也应该将门锁好，又怎么会大门敞开？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另外，钟英哲在进入主卧之后，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之后就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那淡淡的清香味又是什么？ 武侠小说中的‘迷魂香’吗？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 最后就是那条纯白毒蛇。 那条蛇是否就是虺蛇？又为什么出现在袁修的尸体上？ 如果是虺蛇，那袁修作为虺蛇第36代出马弟子，虺蛇为什么要杀害他？ 这不符合常理。 “纯白毒蛇。”陈卓连连摇头，这也不符合常理。 正常情况下，自然界是不存在纯白的毒蛇，除非是出现了白化现象。 像一些银环蛇、蝮蛇、眼镜王蛇之类的都有概率白化，在白化之后，依旧保持毒蛇属性。 可这些都是已知蛇类的白化现象，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品种。 它们都不是虺蛇。 难道说，虺蛇并不是单独的品种，仅仅只是某种已知毒蛇的白化个体？ 会吗？ 虺蛇的传说已经有上千年。 上千年来，能世世代代稳定出现白化个体？ 这种定向繁衍的能力，是古人能掌握的？ 绝不可能。 陈卓越想越头痛，感觉线索一条连着一条，似乎相互之间有什么关系，却又理不清、扯不断。 如同散开的毛线球，缠裹的乱七八糟。 “一切，等到了淳祈或许会得到答案。”陈卓自我安慰道。 第八十八章 酒助渡劫 一路上，陈卓都在搜索各种跟白蛇相关的资料，结果除了各种白化个体之外，并没有找到白色毒蛇这个品种。 放弃了。 找不到。 陈卓又尝试着搜索‘虺蛇’，想要看看历史上有没有类似的蛇出现。 结果搜到的却是一些神话故事。 传说中，蛇修炼百年就会变成虺，虺再修炼，在经历过雷劫之后，就会变成蛟龙。 相传在宋代，有一个读书人上京赶考，途中寄宿在一个破庙。 晚上暴雨连绵，雷声不断。 读书人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声音，非常的沉闷。 好奇心趋势下，读书人前往查看，结果就看到雷雨中，一条巨大的蛇笔直的‘站’着，昂着脑袋对着天空，迎接雷电。 一道惊雷劈在大蛇身上，将它劈的浑身焦黑，并产生层层白烟。 那大蛇被劈的疼痛不已，却没有逃避，挣扎着‘站’了起来，继续昂着脑袋，对着天空，等待下一道雷电的劈砍。 如此荒诞诡异的场面，看傻了读书人。 猛然间，读书人想起了‘虺蛇渡雷劫’的传说，跟眼前一幕联系起来，是那么的相似！ 轰的一声，又一道惊雷劈砍下来。 这次大蛇被劈砍的更加焦黑，重重的躺在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看起来它的力气似乎是用尽了，再没有能力跟雷电对抗。 它可能要渡劫失败。 读书人心善，不愿意看到虺蛇渡劫失败，于是跑到破庙里面，将自己带的一壶酒取了出来。 他跑到焦黑的虺蛇身边，将塞子拔掉，把整壶酒撒在虺蛇的身上。 一边洒酒，一边涂抹。 读书人热忱的帮助虺蛇恢复疗伤。 慢慢的，虺蛇有了些力道，再一次‘站立’起来，昂着脑袋看着天空，那双瞳孔坚毅无比，不惧雷电的洗礼。 终于，第三道雷电劈砍下来。 轰！！！ 雷电结结实实的砸在虺蛇的身上，这一次它没有被砸倒，而是坚定的‘站’着，用尽最后一口气强撑。 雨还在下。 雷却停止了。 读书人知道，虺蛇已经通过了上天的考验，三道惊雷并没有将虺蛇击溃，它顺利的完成蜕变，从虺蛇进化成蛟龙。 “恭喜！”读书人大声祝贺。 虺蛇却没有理睬他，低头钻进了河水里面，失去了踪影。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 谁知，在读书人科考前的某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条头上长有犄角的大蛇给他衔来一份试题。 不光有试题，还有分析跟注解。 在读书人认认真真看完之后，那长相奇特的大蛇就带着试题消失不见了。 当时读书人并没有当回事，只认为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岂料，在之后的科考之时，当试题发下来的那一刻，读书人竟然发现试题跟梦中的一模一样！ 读书人欣喜若狂，对答很顺利，最后以优异的成绩被被录取。 后来读书人明白，是因为那晚他帮助虺蛇疗伤，帮助它成功渡过雷劫，帮它进化成蛟龙；所以蛟龙前来报恩，把试题提前泄露给了读书人。 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故事很精彩。 陈卓看完之后，微微摇了摇头，虽然故事很好看，但是该传说中的虺蛇跟自己要寻找的似乎并不是一条。 故事中的虺蛇很大。 而淳祈的那条虺蛇明显小得多，毕竟钟英哲看到它从袁修的尸体衣服里面钻了出来。 虺蛇，究竟是什么品种的蛇？ 陈卓很好奇。 或许在这一次案件之后，他能发现一个全新品种的蛇类，进一步丰富资料库。 在经历了很长一段的颠簸路之后，车子终于开上了平坦的水泥路。 淳祈这边的路并不大。 虽然是两车道，但也就刚刚够两辆车并排开。 车子开的很慢。 每当对面有来车，都要降速，慢慢的错开，缓慢的开过去。 在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淳祈街道。 虽然暄城是全国GDP前十的新一线城市，但它的郊区并没有多发达，淳祈这边跟普通的农村差距并不大。 大片大片的菜地，随处可见的厂房，满是电动车的商业街…… 除了两个‘鹤立鸡群’的高档小区之外，普通人住的都是自建房，一家挨着一家，密度非常高。 这里跟普通的村镇并无太大区别。 “前面转个弯就到袁家了。”警员孙敬轩提醒道。 陈卓将手机收了起来，朝着前方看去，虽然还没有看到袁家，但是他知道肯定不远了。 因为他听到了哀乐。 昨夜袁修死了，现在袁家肯定贴上了白对联、挂上白灯笼、点上白蜡烛，家里24小时不停的循环播放哀乐。 车子停在路边一家超市门口。 孙敬轩下去买了两瓶水，跟超市老板客套两句，说车子停一会。 再回来。 “前面不好掉头，车子就停在这。陈科长，我们走路去袁家。” “好。” 陈卓推门下来，在孙敬轩的带领下前往袁家。 走了一百多米，转个弯，就看到一栋三层小楼，大大的院子、奢华的装饰，看得出来袁家很有钱。 跟陈卓想的差不多，袁家正在办丧事。 “先礼后兵，陈科长，我们进去祭拜一下，然后再说明调查缘由，会容易得多。” “听你的。” 二人走进袁家大门，走进灵堂。 陈卓抬眼看着挂着的袁修遗照，看着这个诡异死亡的男人。 样貌精瘦，年纪大约60岁。 陈卓跟孙敬轩先后跪下磕头，对袁修进行了祭拜，然后出了灵堂，直接找到袁修的儿子——袁玉华。 还不等孙敬轩开口，袁玉华抢先说道：“孙警官，你今天来我家并不是单纯为了祭拜我爸吧？你是不是为了调查案子来的？我爸，真的是被昨晚那个小偷杀死的吗？” 连珠炮的问题，把孙敬轩差点问懵。 “咳咳。”孙敬轩咳嗽两声，解释道：“玉华，你爸的案子是命案，已经提交给淳沅分局那边调查了。我今天来，主要是带这位捕蛇专家陈卓、陈科长过来，帮忙寻找那条毒杀你爸的白色毒蛇！” 嗯？ 听到这话，袁玉华的神色立变，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并带有一丝愠怒。 第八十九章 红布盖顶 对于孙敬轩的话，袁玉华相当不高兴，隐隐之中有些怒气。 他冷着脸说道：“孙警官你是知道的，虺蛇是我们淳祈信奉的神明，你们要是敢对虺蛇动手，我袁玉华绝对不答应！不光是我，整个淳祈的人都不会答应！” 原来他是因为这件事而生气。 他以为陈卓是来捕杀虺蛇。 为了避免起冲突，陈卓解释道：“我是为了调查杀死袁修的毒蛇而来，那条白色毒蛇并不一定就是你们信奉的虺蛇。即便是，我作为一名职业的爬行类专家，也不会说随便一杀了之。更何况白色毒蛇世所罕见，如果真的是前所未见的独立品种，其价值堪比大熊猫，怎么能杀呢？” 听陈卓这么说，袁玉华的脸色方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他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一点其实你不用调查，杀死我爸的就是虺蛇大人，不会错。” 啊？ 陈卓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跟我来。” 袁玉华将陈卓、孙敬轩带到了袁修的卧室，也就是昨晚钟英哲发现尸体的地方。 这个屋子跟其他房间不太一样。 袁家整体看上去奢华无比，但是这间卧室却无比的朴素。 简简单单的床铺。 屋子里面挂着一面面八卦旗，在屋子的一头还供奉着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石像，并不能看到底下究竟供奉着什么。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要知道，通常供奉的菩萨、玉帝、佛祖、关二爷等等，都不可能用红布盖的严严实实。 只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才会用红布盖住。 像民间传说，有人家里面供奉着古曼童（一种来自于东南亚的圣物，也被成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就有如此装扮。 寻常的古曼童是正常供奉，供奉者的目的是为了积德。 但有一种特殊的古曼童，是法师将孩童的灵魂囚禁在古曼童内；供奉者通过供奉的方式，得到操控小鬼能力，又或者得到小鬼的‘特殊照顾’。 那种诡异的小鬼古曼童就需要用红布盖的严严实实，不能给外人看。 此刻陈卓看到房间里面用红布盖着东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小鬼古曼童，但转念一想，袁修作为虺蛇的出马弟子，应该不至于去供奉小鬼。 极有可能，他供奉的是虺蛇。 果然。 袁玉华将他们带到神龛前，先是恭恭敬敬的鞠躬，然后小声说道：“虺蛇大人，我要将您头顶红布揭开片刻，请恕晚辈不恭。” 又鞠躬多次。 他转回头对陈卓说道：“陈专家，你睁大眼睛看好，我只给你看一次。” “嗯。”陈卓点点头。 袁玉华伸手将盖着的红布揭开，露出底下盖着的雕像——一尊庄严肃穆的白蛇雕像。 白蛇盘在一块玉碑之上，脑袋轻轻的放在玉碑顶上，眼睛紧紧闭着。 雕像整体给人一种温润似水的舒适感，并没有小鬼古曼童那种令人不适的诡异感，从这一点上看，虺蛇要比小鬼古曼童更能带给人安全感。 就看了几秒。 袁玉华又将红布给盖上，然后下跪磕了几个头，虔诚无比。 站起身，他对陈卓说道：“你看到了吧？” 陈卓点点头，“看到了，白蛇。” “是的，那就是虺蛇大人。虺蛇，确确实实是白色的。”顿了顿，袁玉华继续说道：“而且昨晚我爸也说过，他要在屋子里面请虺蛇出现，让我们出门一趟，不要打搅到虺蛇大人。所以昨天出现在我爸尸体上的那条白色毒蛇，一定是虺蛇大人，不会错。” “哦。”陈卓弄明白了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昨晚袁家没人。 原来是袁修为了请虺蛇现身，提前让全家人都离开了屋子，那就难怪钟英哲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问题得到了解答。 可接下来的问题是…… 陈卓问道：“你们昨天离开的时候，关门了吗？” “当然关门。”袁玉华说道：“大晚上出门，怎么能不关门？而且我爸要在家中请虺蛇，更不能被外人打搅，门窗都得关好。” 这就奇怪了。 门窗既然是关好的，那为什么钟英哲说来的时候，是大门敞开？ 在袁玉华看来，一定是‘小偷’钟英哲打开的门，他要进来偷东西。 陈卓又问：“那你知道你爸昨晚为什么请虺蛇吗？” 袁玉华摇了摇头。 并不知道。 这就是了，如果他知道袁修是为了帮助钟英哲才请虺蛇的话，就不会把钟英哲当成是小偷了，毕竟钟英哲是袁修喊来的。 于是陈卓就将钟英哲跟袁修之间的事情简要叙述了一遍。 听完之后，袁玉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那我就能明白为什么虺蛇大人要杀死我爸了。作为虺蛇大人的出马弟子，怎么能为了外人就随随便便请虺蛇大人的真身现身？一定是虺蛇大人生气，所以一怒之下咬死了我爸。” 呵呵。 如果真是这样，那命案就跟钟英哲没关系了。 可惜，警方是不会承认这种事的。 【虺蛇因为出马弟子的不敬，一气之下咬死了弟子，刚巧钟英哲出现，看到了案发现场。】 这种内容能写进警方的档案记录？ 简直开玩笑。 不过，陈卓却好奇问道：“如果真实情况就是如此，你们愿意帮助钟英哲脱罪吗？” 袁玉华直接摇头，“即便不是他杀死的我爸，我爸也是因为帮他而死！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钟英哲对我爸的死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该死！”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陈卓追问：“那虺蛇呢？它杀死了你爸，你要报仇吗？” “不。”袁玉华直截了当的说道：“我不觉得虺蛇大人有错。是我爸对虺蛇大人不敬，他死的不冤。而且虺蛇大人是我们淳祈最为信奉的神明，怎么能因我的私仇而不顾大局？” 好，好，好。 好一个顾大局舍私仇。 满嘴的仁义道德，这个袁玉华看起来正义无比。 “我明白了。”陈卓回头看了看屋子，问道：“那可否给我一点时间，我还想检查一番，看看屋子里面是否有别的蛇的痕迹。” “可以，给你10分钟。” “足够了。” 陈卓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面取出工具，开始干活。 第九十章 调查线索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卓拿着放大镜在房间里面探查着，一方面他要寻找白色毒蛇的下落，另一方面也要寻找袁修死亡的真相。 地面确实留有蛇的粘液，虽然很浅，但还是被陈卓捕捉到。 问题是，粘液在屋子里面是断断续续，不连贯的。 这种现象说明虺蛇并不是在屋子里面游动，更像是被人拿来拿去、放来放去；就像是做家务的时候身边的脏水盆，要用的时候端过来，随便摆一下。 这种感觉很奇怪。 而且也看不到虺蛇游出去的痕迹。 门口、窗户都没有发现痕迹。 这间房也没有单独的室内卫生间，所以不存在虺蛇是从马桶离开这回事。 难道，虺蛇不是游出去的？ 虺蛇真的是一条‘仙蛇’，会遁地术？ 有点扯。 找着找着，陈卓在地面上发现了一些淡白色的残留物，他用手捻了一点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股浓烈的化学气味。 是油漆。 干油漆。 陈卓抬头环视一圈，这屋子里面并没有涂刷油漆的地方，为什么会在地板上留下干涸的油漆？跟案子有关吗？ 他默默的将这个线索记在心中。 绕行一圈，陈卓又有了新发现：在室内办公桌的把手上，卡着一颗崭新的纽扣，上面还连带着些许布丝。 看起来，应该是有人依靠在办公桌旁的时候，没注意，衣服上的纽扣卡在了把手上；那人在离开办公桌的时候，一用力，将纽扣硬生生扯了下来。 陈卓拿出一个小袋子，将纽扣取下，放入袋中。 封上口。 他将纽扣展示在袁玉华跟前，询问道：“能看出这颗纽扣是谁的吗？” 袁玉华仔细看了看，摇头说道：“不知道，除了奶奶，我们全家没人穿带纽扣的衣服。但是这纽扣也不会是奶奶衣服上的，我不记得奶奶有哪件衣服有这种款式的纽扣。” “嗯。” 这么看来，是有外人来过这间屋子。 这个人是在袁修死之前来的？还是死之后来的？又或者就是他动手杀死的袁修？ 一切不得而知。 陈卓将纽扣交给孙敬轩，“这颗纽扣很可能跟案情有关，极有可能是重要的证物，孙警官，就交由你保管吧。” “好。”孙敬轩将纽扣收下。 最后走了一圈，再没有新发现，陈卓收起工具，说道：“行，该看的都看了，就不多打扰。袁先生，多谢你的配合。” 袁玉华说道：“不用客气，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客套几句。 双方分了手。 离开袁家之后，陈卓边走边问：“孙警官，你是在淳祈长大的，我想请教一下，袁修真的能通灵、施展虺蛇的能力，断命治病？” “是真的。”孙敬轩小声说道：“虽然说，我作为警察不该宣传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有一些事情确实很邪乎。” “比如说？” “就拿我自己举例。记得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重感冒，头晕脑胀、浑身发冷。我爸就带我去见了袁修，当时袁修请虺蛇赐下良药，煮好之后给我喝下。嘿，当时我就感觉舒服很多，病立刻好了七八成！你说神奇不神奇？” “是很神奇。” 这种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或许陈卓还会怀疑真实性。 但孙敬轩作为警察，大概率是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的，他的话可信度极高。 可如果孙敬轩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袁修真的能使用虺蛇的能力，真的可以通过‘请仙’的手段来治疗疾病。 这有点超出寻常人的认知范围。 类似的事件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最后基本都爆出来请的托儿，就不存在可以请仙的事。 袁修却不同。 他没有请托儿，孙敬轩绝对不会是他的托儿。 退一万步讲，就算孙敬轩是托儿，整个淳祈那么多的百姓，都是托儿吗？ 虺蛇在淳祈这片土地存在了上千年，给不计其数的人治过病，难道那么多的人都是托儿吗？ 不可能的。 作为出马弟子，袁修肯定是有些手段的。 “陈科长，天色不早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孙敬轩问道。 天色已经有些暗，太阳快要落到山的那一头，如果要回家的话，这个点回去蛮合适的。 可陈卓住在100多公里外的市区。 回去。 明天再过来。 案子还没怎么调查，时间全耽误在路上。 “住旅馆吧。”陈卓直截了当的说道。 “跟我想的一样。”孙敬轩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富勤旅馆’说道：“那家旅馆是淳祈品质比较好的，离袁家也近。陈科长，你今晚就住那吧。” “行。” 孙敬轩将陈卓送到旅馆，订好了房间，又给买好了晚饭。 一切照顾妥当之后，孙敬轩才挥手道别。 明天再见。 送别了孙敬轩，陈卓一个人坐在旅馆的一楼，吃着孙敬轩买来的盒饭，又跟老板娘要了一瓶冰糖雪梨。 边吃边喝。 正吃着，就听到旅馆内坐着的几个大妈扯闲天。 “唉，袁修死了，等于说虺蛇大人的第36代弟子断了，这以后我们有个大病小灾的，找谁解决啊？” “怕什么？袁修死了，袁玉华不还在吗？子承父业不就好了？” “难啊。” “袁修死的突然，‘请仙’的本事怕是还没来得及传给袁玉华，估计玉华没那个本事跟虺蛇大人沟通。” “不会吧？要是这样，我们淳祈不就跟虺蛇大人断了连接渠道？” “那我们以后有麻烦找谁啊？” “唉……只能听天由命。但愿虺蛇大人能主动出面，挑选一名适合之人，重新收为出马弟子。” “但愿吧。” 大妈们闲扯着，陈卓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忽然。 老板娘的女儿，一名看上去20岁出头的花季少女，眼中带恨的走向那群大妈。 开口便骂。 “封建迷信！什么狗屁虺蛇？就是糊弄人的手段！” “要我说，袁修那个王八蛋死的好。” “我真要感谢昨天晚上的小偷，弄死了袁修那个老杂毛，哼！” 少女的话让大妈们纷纷脸色大变，一个个眼神之中都带着不满跟惊惧。 同时，陈卓也向少女投去异样的目光。 陈卓疑惑，在淳祈这块地面上，竟然会有人对虺蛇、对袁修如此大放厥词，这个少女身上绝对有故事。 第九十一章 假药骗子 有一点很奇怪，明明那些大妈很生气，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责少女，都只是把脸扭过去不搭理。 这就有点不对劲。 淳祈这块地上，大家都非常信奉虺蛇，现在有人公开质疑虺蛇，他们却不指责。 说得通吗？ 陈卓假装不在意，低着头默默吃饭。 等少女离开之后，陈卓才起身走向那群大妈，蹲下来，笑呵呵的问道：“各位大妈，刚刚那女孩是谁啊？怎么脾气那么大？” 一个带着发箍的大妈说道：“小瑶，老板娘的闺女，从小就脾气大，没有礼貌。” 陈卓又问：“虺蛇大人那么伟大，她为什么不尊敬啊？你们听到她那些不尊敬的话，怎么都不阻拦的？” 大妈们纷纷向陈卓投来异样的目光。 “你是外地的？” “是，今天刚来，办点事。”陈卓解释道：“我听说淳祈的虺蛇特别灵，想来找出马弟子占卜一下运势，结果好巧不巧，袁修意外死了。” 大妈们点点头。 “外地来的，难怪不知道小瑶的事。” 陈卓好奇问：“小瑶的事，是什么事？” 发箍大妈说道：“就是在三年前，小瑶她爸生病了，家里就把人送去袁修那边。袁修请虺蛇赐药，给小瑶她爸喝。喝完之后，当时好了点，都以为没事了，结果几天之后病情突然加重，都没有来得急抢救，人就没了。自那之后，小瑶就恨上虺蛇、恨上袁修了，小瑶认为袁修就是个骗子。” 原来如此。 病没治好，人没了，小瑶作为女儿会怨恨就说得通了。 也就难怪大妈们对小瑶的行为虽然感到生气，却没有人阻拦，毕竟人家没了父亲，让她说两句就说两句。 出出气也是好的。 陈卓暗暗使坏，故意用轻蔑的口气说道：“这么说，虺蛇也没传说的那么神啊？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结果就这？嗐，早知道不来了，瞎耽误工夫。” 大妈们立刻不乐意。 “嘿，你怎么说话呢？” “虺蛇大人的法力那是有目共睹的，我们淳祈世世代代都依赖虺蛇大人，你一个外地人懂个屁。” “小瑶她爸会死，那是命中定数。天注定，虺蛇大人也不能逆天而行对不对？” “要是什么病都能治好，那世上的人就永远不会死了，像那老王八一样活个上万年。可能吗？再怎么说，咱也得讲究天道轮回是不是？” “所以说，不爱跟你这种啥都不懂的外码瞎扯淡。” “回家了。” 大妈们把陈卓狠狠数落了一番之后，纷纷起身，离开旅馆。 虽然她们的话不好听，但也给陈卓透露了一些重要信息，至少陈卓知道一件事：虺蛇不是万能的，它不是什么病都能治。 像孙敬轩重感冒那种病，或许可以轻易治疗；但是，像小瑶她爸那种重病，是绝对不可能治得好。 虺蛇，有其能力上限。 大妈们前脚刚走，小瑶后脚就走了过来。 她看了一眼陈卓，冷冰冰的说道：“别听那些长舌妇们嚼舌根，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胡说八道。” 听她意思，话里有话。 陈卓问道：“怎么，人家有说错吗？” “当然说错了。”小瑶说道：“她们以为我是因为我爸没有被治好，所以就怨恨袁家、怨恨虺蛇。呵呵，简直扯淡！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是知道好歹的。不管是医生也好，虺蛇也罢，他们也不可能什么病都治得好。总不能因为人家没治好我爸，我就恨人家吧？那不成无理取闹了吗？” 哦？ 这么看起来，小瑶还是个挺讲道理的姑娘。 陈卓追问：“那你因为什么怨恨袁修、怨恨虺蛇？” “我刚刚就说了，我恨袁修，是因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怎么说？” 小瑶沉默了，眼神之中有些哀伤。 长长的吁了口气。 她解释道：“因为后来把我爸送去了市区医院，医生在检查完之后告诉我们，如果早来哪怕一天，我爸的病都是有的治！就因为袁修胡乱用药，不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还加重的我爸的病况。你说，袁修是不是大骗子？他该不该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袁修确实有罪。 “当时你爸喝了药，不是好些了吗？”陈卓问道。 小瑶呵呵冷笑，“根据医院的检查结果，我爸是喝了一些特殊的药，那里面的成分跟镇定剂、止痛药类似。喝完之后，人会在短时间内缓解疼痛。但是，这种药物会加剧病情的恶化！我爸之前只喝了一种药，就是袁修从虺蛇那里请来的仙药。所以，就是那仙药害死了我爸！” 原来如此。 这下陈卓明白了。 小瑶的父亲原本是有的治，结果因为喝了袁修的仙药，不光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还加重了病情。 小瑶父亲的死，可以说是袁修一手造成。 那就难怪小瑶会对袁修那么恨。 “果然啊。”陈卓无奈的摇摇头，跟他一开始猜的一样，这个女孩的身上果然有故事。 只是没想到是一个如此悲伤的故事。 陈卓说道：“所以自那之后，你就不信袁修、不信虺蛇，认为袁修给的全都是假药？” “是。” “现在袁修死了，你心里很舒服？” “对。” “好吧。”陈卓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然而，小瑶却突然凑到陈卓跟前，小声说道：“你来我们这，是来查找杀死袁修的真凶吧？” 嗯？ 陈卓眼神一凝。 她怎么知道？ 小瑶看出了陈卓的心思，呵呵一笑，说道：“因为你是跟孙警官一起来的，跟警察一起来，不是查案，难道是旅游吗？” 陈卓笑了，好像有点道理，是这么回事。 突然。 小瑶盯着陈卓的双眼，语气冰冷的问道：“如果我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你相信吗？” “什么？”陈卓一下子警觉起来，“你知道凶手？” “嗯。” “凶手是谁？” 小瑶狡黠的笑了，说出了一个令陈卓意想不到的名字。 一个太不应该出现的名字。 第九十二章 真相其一 “真凶就是……袁玉华！！！” “什么？” 陈卓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浑身颤抖了一下，眼神之中满是疑惑跟震惊。 怀疑谁，也没有怀疑过袁玉华。 那可是袁修的亲儿子！ 儿子杀爹？ 凭什么？ 陈卓压低声音说道：“小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袁玉华是袁修的亲儿子，你居然说他是真凶？” “哼，就知道你不信我。行，不信我拉倒，拜拜。”小瑶转身就要走。 陈卓下意识的抓住了小姚的胳膊，将她一把拽住。 “哎呀，疼！” “哦，对不起。”陈卓立刻松开手，“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说的话有点太匪夷所思。你要让我相信你，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 有。 小瑶看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去你房间。” “好。” 二人上了二楼，来到陈卓订好的206房间。 开门，走进去，关门。 小瑶坐在椅子上，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相册，一边翻找一边问：“袁玉华是不是说他昨晚出去了，不在家？” “嗯。”陈卓肯定的点点头，“他说袁修要请虺蛇，让袁家的人都暂时出去了。” 小瑶翻找出一张照片，递给陈卓看。 “他说的是事实，也不是事实。” 这叫什么话？ 陈卓接过手机查看，却发现小瑶拍到了一张特殊的照片：黑暗中，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袁家门口。 从身形来看，此人是袁玉华。 小瑶说道：“这是我昨天晚上拍到的。当时天色已黑，家家户户都关门休息，我恰好看到袁玉华鬼鬼祟祟的回家，感到奇怪，就拍了一张照片。” 如此看来，昨天晚上袁玉华是回了家的。 而且还是一个人偷偷回家。 他为什么要偷偷回家？ 小瑶给出的答案是：“因为袁玉华想要谋朝篡位！” 这个词用得好。 陈卓只是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小姚的意思，明白什么叫‘谋朝篡位’。 他说道：“小瑶，你是想告诉我，袁玉华自己想要当虺蛇的出马弟子，于是就晚上偷偷回来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答对了。”小姚说道：“出马弟子这个身份太珍贵了，袁修一直说要把位子让给儿子，但是又一直不肯教袁玉华‘请虺蛇’的本事。袁玉华年纪也不小了，就像是一直等不到父皇退位的太子，他着急了，于是就起兵造反、谋朝篡位。” 有一点道理。 问题是，即便袁玉华杀死了袁修，他好像也没有能力请虺蛇吧？袁修还没教他本事。 袁修死了，袁玉华还是当不成出马弟子。 然而，陈卓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请虺蛇？！ 他想到了。 昨天晚上袁修就是要在家里请虺蛇啊！ 如果袁玉华在暗中偷看，是有机会看到整个请虺蛇的过程，如此一来，他不就可以学到本事了吗？ 本事学到后，杀死袁修，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同时。 陈卓还想到一件事：袁玉华或许一开始就知道昨晚钟英哲会出现，那么，他杀死袁修之后，刚好可以嫁祸给钟英哲。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钟英哲会中迷烟，为什么钟英哲一出来，就被袁玉华逮个正着。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小瑶继续说道：“你或许也发现了，整个淳祈就属他们袁家的房子盖的最大最漂亮，跟宫殿一样奢华。他们的钱哪里来的？还不是淳祈百姓供奉的？当虺蛇的出马弟子，比很多大老板都赚得多。听说，袁修一个月有好几百万入账。这么多的钱，袁玉华能不眼红？” 是啊。 太有道理了。 来的时候陈卓就发现，袁家的房子盖的太漂亮，比周围的房子好太多。 只是没想到当个出马弟子，竟然会如此的肥得流油。 如果真的一个月有好几百万，那袁玉华说不心动都没人信。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了。”小瑶站起身，走到门口，“虽然已经真相大白，但并没有找到袁玉华杀死袁修的证据，就定不了他的罪。你，加油咯。” 打开房门，离开。 屋子里面只剩下陈卓一个人安静的坐着。 深深的思考。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钟英哲就是个可怜的背锅侠；袁玉华是真凶的话，那袁家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给钟英哲脱罪。 必须找到袁玉华杀害袁修的证据才行。 正想着。 陈卓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清香，一种说不出来的奇特味道，紧跟着，他感觉眼皮很重，困意袭上心头。 都没有来得及脱掉鞋袜，他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稀稀疏疏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屋子里面游动。 嗯？！ 不对！ 陈卓一下子惊醒过来。 作为捕蛇专家的他一下子就意识到在屋子里面游动的，不是别的，正是蛇！ 只有蛇在游动的时候才会发出如此特别的声音。 借着月光。 陈卓环视整个屋子。 地上，干净；床上，干净；桌上，干净。 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东西！ 陈卓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天花板，就看到一条细长的纯白色的蛇在天花板上游走着。 那蛇长相奇特，是陈卓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的。 蛇缓缓的游走。 朝着陈卓游了过来。 陈卓爬起来，站在地板上，深呼吸，小心应付当前局势。 如果猜的不错，眼前这条纯白色的蛇，就是淳祈百姓口中的虺蛇，也就是昨晚咬死袁修的罪魁祸首。 昨晚咬死袁修。 今晚又要来咬死陈卓吗？ 作为捕蛇专家，陈卓的身手相当矫健，二十多年跟蛇打交道，还不至于被一条毒蛇轻轻松松杀死。 可接下来的画面让陈卓大开眼界。 那虺蛇并没有直接扑向陈卓，而是慢慢的从天花板上滑落下来，掉落在软软的床铺上。 紧跟着。 虺蛇像人一样‘站’了起来。 它缓缓张开嘴巴，越张越大、越张越大，然后从那张大嘴里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嗤笑声。 惨淡的月光，可怕的蛇嘴，阴冷的笑声。 陈卓感觉那不是蛇。 是鬼。 第九十三章 恶鬼索命 眼前发生的奇异现象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会‘笑’的蛇。 要知道，蛇是没有声带的，它们根本不能鸣叫，更不要说发出笑声。 还是这种瘆人的惨笑。 更可怕的是，那虺蛇竟然一点一点的膨胀开来，就好像是正在充气的长条气球，慢慢的变大、变大、再变大。 虺蛇的表皮发生皲裂，皮肤一点点的破开。 陈卓看到，在那裂开的皮肤下面，似乎藏着一个人！ 没错。 是人。 随着蛇的皮肤完全裂开，那膨胀的蛇身子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还是陈卓认识的人。 袁玉华！ “怎么是你？”陈卓问道：“你，是人是鬼？” 袁玉华没有回答，只是走蛇身子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手里面还拿着一把斧头，一把正滴着鲜血的斧头。 抬手，劈砍！ 陈卓反应灵敏，一下子躲开了袁玉华的劈砍，随后拿起身后的水壶，朝着袁玉华狠狠砸了过去。 嘭。 水壶砸在袁玉华的身上，不痛不痒。 袁玉华径直走向陈卓，陈卓后退，退着退着，退到了墙边。 无路再退。 还没等陈卓想好对策，袁玉华欺身来到近前，伸手握住了陈卓的脖子。 他的手无比粗大。 他的力道无比的巨大。 陈卓感觉无法呼吸，脖子被死死掐住，窒息的感觉非常难受，几乎就要晕死去。 本能的求生反应，陈卓从旁边的书桌上随手拿起一根黑水笔，用尖锐的笔尖疯狂捅刺袁玉华的身体。 正常人被捅刺，肯定会痛不欲生。 然而袁玉华却没有。 黑水笔捅进他的身体，他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张大嘴巴，露出诡异而可怕的讥笑。 一滩一滩的血水从袁玉华的嘴巴里面流出来。 恶心。 恐怖。 令人绝望。 陈卓感觉眼前的袁玉华绝对不是人类，他就是鬼。 难道，这是虺蛇赐予袁玉华的能力？ 民间传说中，出马弟子有一项非常特殊的能力：请仙上身。 在出马弟子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别无选择下，会选择请出马仙上自己的身，让出马仙借助自己的躯体施展各种诡异的妖术。 有了躯体作为助力，出马仙施展的妖术更加强大。 只是有一个缺点：如此行为，会极大的损害出马弟子的身体；即便事后出马仙及时退出，及时恢复，也还是会造成巨大的伤害。 轻则重病一个月，重则瘫痪，最严重的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毕竟人是人，妖是妖。 强行共存，有违天道。 此时此刻的袁玉华像极了请仙上身，或许他知道陈卓了解真相，所以就用此极端的手段来杀人灭口！ 陈卓，就这样死于恶人之手？ 惊惧之下。 耳边传来砰砰砰的巨响，像是有人在敲锣打鼓。 默然。 陈卓感觉意识模糊，眼神恍惚。 感觉跟喝了假酒一样。 他晃晃悠悠即将跌倒，赶紧用手扶着桌子，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并快速的摇晃脑袋，让自己尽快清醒。 1秒、2秒、3秒……20秒。 清醒。 陈卓呼吸变得均匀许多，眼神也恢复清澈，意识完全控制住身体。 他发现自己正靠着墙壁，手里拿着一根黑水笔。 袁玉华呢？ 不见了。 房间里面一片狼藉，东西掉落的到处都是，只是没有了袁玉华的身影，也看不到那条诡异的白色虺蛇。 刚刚……是做梦还是幻觉？ 这时，门口方向传来声音：“陈卓，陈卓！” 陈卓抬头看去，就看到小瑶跟老板娘站在门口，她们两个手里还拿着铁盆跟擀面杖。 刚刚就是她们用擀面杖敲打铁盆，让陈卓恢复的意识。 同时，走廊过道里面挤满了人，纷纷垫着脚、伸长脖子往里面看，想要看看房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了？”陈卓是在问小瑶跟老板娘，也是在问自己。 “陈卓，你恢复意识了吗？”小瑶问道。 “嗯。”陈卓点点头。 “那你把手里的笔扔掉，慢慢的走过来。” 陈卓想了想，听从小瑶的指示，将手里的黑水笔扔在地上，然后走向门口，走到众人跟前。 “看起来确实恢复意识了。”小瑶松了口气，说道：“你刚刚吓死我们了。” “我刚刚怎么了？” “你啊，在屋子里面大喊大叫，跑来跑去，吵得大家都睡不着。于是我就用被备份钥匙开了门，跟大伙儿一起看看你在干什么。” “那我在干什么？” “你，你靠在墙上，脸憋的通红，喘不上气。而且你还拿着黑水笔，对着面前的空气一通乱捅，像是发疯了一样。” “是吗？” 陈卓轻轻的闭上眼睛，将刚刚‘看到’的画面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看到白蛇在天花板游走。 他看到白蛇张大嘴巴嗤笑。 他看到白蛇膨胀、裂皮，然后袁玉华从蛇身之中走了出来。 他看到袁玉华拿着斧子砍杀自己，并扼住自己的咽喉，袁玉华的嘴里流出一滩一滩的鲜血。 这些，都是假象吗？ 陈卓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看到这些假象。 是因为调查案件过于投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对。 这个梦太真实。 睁开眼。 “我想喝杯水。”陈卓说道。 “可以，你跟我去一楼吧，别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面了。” “嗯。” 陈卓跟着小瑶来到一楼，小瑶给他倒了杯凉白开。 一杯水下肚，舒服不少。 小瑶问他：“陈卓，你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啊？大晚上的又喊又叫，还拿着黑水笔乱捅，吓死个人。你，是不是在梦游？” 陈卓摇了摇头。 他没有疾病，也不是在梦游。 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有别的原因。 倏然。 陈卓想起来了，他在入睡之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然后就感觉眼皮很沉、睡意浓厚。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脱掉鞋袜就入睡了。 那味道有问题，或许昨晚钟英哲闻到的也是同一种味道。 有人在针对陈卓！ 会是谁？ 袁玉华吗？ 陈卓不知道是谁针对他，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已经被恶人盯上，并且那人想要杀人灭口。 第九十四章 白事拜师 陈卓默默的将‘淡淡清香’这个线索记在心中，并且反复的回忆当时闻到的味道，记住那种味道。 并且，他还联想到一些事情。 记得在来淳祈之前，王所长曾经讲过虺蛇跟出马弟子的传说。 传说中，那条虺蛇一开始其实会伤害百姓。 被虺蛇咬过的人，会变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自伤的同时还会伤害别人；当初，有不少人被虺蛇咬伤后，害的全家都赔上性命。 之前在派出所听到这一段，只当是恐怖传说，并没有太当回事。 现在想想，不正跟此刻发生在陈卓身上的事情是一样的吗？ 如果陈卓不是一个人住在旅馆，而是跟家人一起住的话，那陈卓不就会在混乱中伤害家人吗？ 甚至用黑水笔将家人给捅死。 一念至此，陈卓心中大骇。 他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想法：会不会当年的人并不是被虺蛇咬的？他们只是像陈卓一样，闻到了淡淡的香味，然后看到幻象，在幻觉中误杀家人。 这种想法不可谓不大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说明当年伤害百姓的并不是虺蛇，而是人！ 毕竟虺蛇可不会使用特殊的香味。 是人祸，非蛇祸。 陈卓的心中已经感到害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不可以说是有人故意用淡淡的香味伤害百姓，伪装成虺蛇伤人？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百姓慌张，从而获得好处。 什么人最有可能获得好处？ 当然是出马弟子。 袁家人！ 陈卓将手指头伸进茶杯里面，沾了沾水，在桌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符号，用来梳理自己的思路。 首先，袁家祖先拥有一种特殊的手段，能制造淡淡的香味，让人产生幻觉，胡乱攻击。 袁家祖先将其伪装成虺蛇之祸。 接着，袁家祖先打着帮助百姓解祸的名义，成为虺蛇的出马弟子，从而大肆敛财。 如若这些都是真的，那虺蛇其实根本不存在！ 虺蛇，也只是袁家祖先用来敛财的工具。 这下思路清晰。 都明白了。 “陈卓，你在想什么？”小瑶看陈卓愣愣发呆，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只是在思考一些问题。”陈卓将桌上的线索都擦拭掉，“我有点累，就在这睡了。” “也行，至少我晚上值班，可以看着你，以防你乱来。” “嗯。” 陈卓是真的累了。 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事，从身体到精神都疲惫不堪，趴在桌上很快睡着。 次日清晨。 天光大亮。 陈卓被一阵喇叭声给吵醒。 揉了揉迷糊的双眼，陈卓眯着眼睛看向大门外，“谁家一大早吹喇叭？” 小瑶答道：“还能是谁家？袁家啊。” “你们这边的白事习俗是第二天一大清早吹喇叭吗？” “不是白事，是拜师。” “啊？” 陈卓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口，跟小瑶站在一块，一同朝着不远处的袁家看去。 此刻的袁家热闹非凡。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一批又一批的百姓自发的送去鸡蛋蔬菜，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哪里还有一点办白事的样子？ “袁家搞什么鬼？”陈卓糊涂了，“袁修刚死，白事还没办完，怎么家里弄的那么热闹，好像要结婚一样。” “都说了是拜师。”小瑶解释道：“今天一大早袁玉华通知全村，他要拜师虺蛇，子承父业，成为虺蛇的出马弟子。此事，事关整个淳祈，重要性跟紧迫性都在袁修的白事之上。所以，袁玉华打算今天早上进行完拜师仪式，下午再继续给他爸办白事。” 这…… 这是为人子干得出来的？ 简直荒唐。 小瑶耸了耸肩，“早跟你说了，袁玉华是真凶，他早就憋着谋朝篡位！现在袁修死了，他害怕别的什么人抢走他出马弟子的位子，于是迫不及待的完成这场拜师仪式。” 问题是……袁玉华他有这个能力吗？ 袁修还没教袁玉华跟虺蛇沟通的本事，袁玉华还能无师自通？ 小瑶说道：“呵呵，你还不知道吧，今早袁玉华告诉大家，昨晚他爸袁修给他托梦，在梦中教会了他跟虺蛇沟通的本事。所以，他现在有资格当出马弟子。” 托梦？ 梦中教本事？ 听起来就跟闹着玩一样。 陈卓苦笑不得，这种话术也就能骗一骗三岁小孩，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他。 小瑶却不这么认为。 她说道：“没人是傻子，大家之所以相信他，是因为他向大家许下承诺。今早的拜师仪式，他会当场请仙，让大家都看到虺蛇。同时，他也会利用虺蛇大人的能力完成一场‘义医’，就是不收钱，免费给大家看病，以此来证明他确实得到了虺蛇的认同。” “哈哈哈哈。”陈卓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倒不是觉得袁玉华胡说八道，只是单纯认为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这样的进展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太有意思了。”陈卓说道：“这样精彩的节目，我绝对不要错过。小瑶，你快给我准备一份早饭，我吃完就要去袁家，一看究竟。” “我就知道你要去。” 随后，小瑶给准备好早餐，陈卓匆匆吃完之后，直接走向了袁家。 陈卓在旁边超市买了一篮鸡蛋，跟寻常百姓一样，将鸡蛋送给了袁家，送上祝福，然后站在人群中，默默的等待。 两个多小时过去。 早上九点。 在万众期待中，袁玉华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穿着深色道袍，胸前还佩戴着八卦镜，左手桃木剑、右手黄纸符，颇有几分林正英的味道。 袁玉华朗声说道：“众位乡亲，感谢大家今日捧场，前来参加我的拜师仪式。今日，我将兑现承诺，将虺蛇大人请出来，与大家一见。同时，我更会利用出马弟子之能，免费替大家治病，算是对大家捧场的答谢。” 言毕，众百姓纷纷鼓掌。 陈卓随大流，也拍起巴掌；他的心中同样充满期待，期待着虺蛇的出现，期待着袁玉华正式成为出马弟子的那一刻。 他想知道，袁家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像先前猜测的那样，是欺世盗名、敛财害人之流？ 第九十五章 请仙仪式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袁玉华的身上，都在等待着他给大家带来惊喜。 袁玉华也不负众望。 他先是踏罡步斗，在地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挺像回事。 然后，他突然定住，口中念念有词。 确实有几分‘请仙’的感觉。 不过在陈卓看来，却有几分东北那边跳大神的样子。 相传，跳大绳源于东北少数民族的萨满教，通常由两个人合作完成，分别称之为‘一神’跟‘二神’。 二人会穿着法衣，使用神帽、神衣、神鼓、腰铃等祭具。 主要内容包括不限于：击鼓、对话、唱歌、乔针、吃炭等。 仪式有固定的曲调和请神词。 二人将神起来之后，与神沟通，起到连接人类跟神明的桥梁作用，从而为他人断命、治病。 现在跳大神已经被认为是封建迷信，不再提倡。 不过曲调倒是保留了下来，经过二人转演员的改编、重新填词，在民间传唱甚广。 此时此刻。 袁玉华虽然没有使用那些跳大神专用的祭具，但他的‘舞蹈动作’跟跳大神极其相似，并且他口中念叨的那些玩意，怎么听都像是二人转演员唱的。 现场颇为滑稽。 百姓们也都觉得袁玉华不可靠，没什么人相信他。 如果不是看在已故袁修的情面上，只怕今天根本就不会有人到场给袁玉华捧场。 且看他到底能不能请来虺蛇。 请来了，什么都好说；请不来，就等着被唾弃吧。 就在众人对袁玉华的行为充满怀疑的时候，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法台上莫名的升腾起来一阵白烟。 随着白烟的升起，隐隐之中有一个细长的身影出现。 “虺蛇大人，是虺蛇大人！” 有眼尖的百姓，一眼就看出白烟之中的身影是蛇，而是还是一条白蛇。 就跟传说中的虺蛇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 陈卓眯着眼睛，认真看去。 可惜那白烟久久不散，一直萦绕在蛇的周围，让人并不能清楚的看到蛇的整体样貌，只能看出个大概。 “确实是白蛇。”陈卓自言自语。 作为蛇类专家，是不是真蛇，他还是能分辨的。 此时法台上出现的确确实实是一条活生生的蛇，而且还是一条白蛇，只是那条白蛇的模样总感觉很眼熟。 似曾相识。 百姓们纷纷跪了下来。 不管之前对袁玉华有多怀疑，此刻看到虺蛇出现，众人都不再怀疑袁玉华的能力，已经对袁玉华有了相当大的认可。 “果然虎父无犬子，袁修死了，能当虺蛇大人出马弟子的，有且只有袁玉华一人。” “是啊，从古到今都是这样，出马弟子只能是袁家后人。” “看来袁玉华说的都是真的，昨晚袁修真的在梦中教给了他跟虺蛇大人交流沟通的本事，助力袁玉华成为出马弟子。” “袁修真是个大好人啊，死了也为儿子着想，为我们淳祈的老百姓着想。” 百姓们纷纷磕头。 陈卓一个人站在那里太碍眼，于是随大流，也跪了下来，对着白蛇磕头。 看到跪拜着的众人，袁玉华很高兴，眼神之中满是得意之色。 他咳嗽一声，继续着他的表演。 只见袁玉华站到白蛇跟前，然后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塞进口中，跟虺蛇隔空对话。 陈卓不禁想笑。 这虺蛇难不成是鬼？还要吃土才能跟它对话。 很多老人都提到过，鬼是不会说人类的语言，想要跟鬼对话，就得先吃一把泥土，然后就能听得懂鬼的话了。 此刻袁玉华的行为正是如此。 问题是，虺蛇是鬼吗？ 陈卓总感觉袁玉华是在使诈，怎么怪异怎么来，就为了糊弄什么都不懂的平头老百姓。 对话完毕。 袁玉华吐掉口中的泥土，又用水冲了冲。 随即，他转过身，双手举过头顶，就好像是要承接力量一样。 “虺蛇大人。” “从此刻起，我袁玉华就是您第37代出马弟子。” “请赐予我力量！” 一番肉麻的话语之后，袁玉华获得了力量，同时白烟散去，那条白蛇竟然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 这就是请仙？ 陈卓苦笑着摇了摇头，这TM是变戏法！ 百姓们纷纷站起身来。 “玉华，怎么样，成了吗？” “你现在已经是虺蛇大人的出马弟子了吗？” “你拥有虺蛇大人的能力了吗？”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不停的投射过来。 袁玉华压了压手，说道：“我现在确实已经是虺蛇大人第37代出马弟子，不过口说无凭，我将用行动证明。” 他搬了张凳子坐下，“好，现在谁有疾病的，可以过来让我看看，我将会利用虺蛇大人的能力进行治疗。” 众人纷纷涌上前。 第一个上来治疗的是一个年纪四五岁的小姑娘，脸色发白，嘴唇发干，看起来像是发低烧。 袁玉华仔仔细细的检查一番，点点头。 “我已经诊断明白。” 接着，他走到法台前，向虺蛇的雕像请愿，请求虺蛇大人赐下救病之药。 奇迹真的出现了。 一包药完完整整的出现在法台上。 袁玉华立刻让人将药熬好，吹了吹、凉了凉，然后喂小姑娘喝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小姑娘。 能有效吗？ 表示怀疑。 在众人紧张不安中，小姑娘的眼神变得清澈起来，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她的并居然真的好了！ 神迹！ 神迹！！！ 百姓们狂喜，他们再一次得到了虺蛇大人的庇佑，这份恩德，永生永世报答不尽。 全场只有陈卓冷着脸。 他很矛盾。 他一直认为袁玉华是在使诈，什么请仙、出马弟子、虺蛇，统统都是假的。 按照陈卓的猜测，袁玉华应该跟他的祖先一样，是一个欺世盗名之辈，只懂得敛财，哪里懂得治病？ 可偏偏，小女孩的病真的治好了！ 难道小女孩是托儿？ 不。 陈卓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袁玉华接下来又治好了多个病人，他真的有这份能力。 袁玉华真的拥有了治病的能力。 难道他真的成为了虺蛇的出马弟子？ 那也就意味着，陈卓之前的推测出了问题，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第九十六章 全盘否定 为了弄明白事情真相，陈卓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也要去看病！ 拿号、排队。 耐心等待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排到了他。 袁玉华看到陈卓，有些意外。 “陈专家，你怎么也来看病？昨天见你的时候不是生龙活虎吗？怎么今天却来看病呢？你该不会是来测试我的水平吧？” 他果然厉害，一眼就看穿了陈卓的想法。 不过陈卓倒也没有退缩。 “咳咳。”陈卓咳嗽两声，说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噩梦，非常可怕的噩梦，让我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惊吓，现在回想起来还会后背发凉。” 他所谓的噩梦，就是昨晚闻到淡淡香味之后看到的幻觉。 他看到白蛇膨胀，看到袁玉华从白蛇身子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袁玉华用斧头劈砍自己。 刚好。 既能用这个理由看病，又能试探袁玉华，看看昨晚的‘迷魂烟’究竟是不是他放的。 然而袁玉华表现的非常平静。 他点点头，“陈专家整天跟蛇打交道，会做噩梦也是正常现象。不是什么大事，很容易治疗，你稍等。” 袁玉华来到法台跟前，像之前一样求药。 片刻后，一包药出现在法台。 袁玉华将药拿到陈卓跟前，打开后，里面是灰绿色的粉末。 他说道：“这是虺蛇大人从仙界给你带来的仙药，吃下后，神清气爽，什么噩梦、烦恼都会抛之脑后。陈专家，请服用。” 呃…… 陈卓看着跟前的绿色粉末，有些抵触。 确定这玩意吃了不会死？ 秉着探查案情第一位的原则，陈卓将药拿了起来，一口吞下。 他是皱着眉头吞下的，却在吞下之后，眉头舒展，感觉浑身上下无比的清凉舒适。 这药，真的有效！ 这回陈卓不信也得信。 “陈专家，感觉如何？” “感觉很好。” “哈哈哈哈。”袁玉华爽朗的笑着，从他那阳光灿烂的样子来看，怎么也跟残忍弑父的凶手联系不上。 难道真的误会他了？ 随后。 袁玉华朝着众人摆手说道：“各位乡亲，时间已经不早，下午我还要继续给过世的父亲办白事，不能乱了习俗。所以，今天的义诊到此为止，各位请回吧。” 那些还没看病的百姓很是不满，叨叨着离开了院子。 陈卓刚想走，袁玉华在背后叫住了他。 “陈专家！” “嗯？”陈卓转回头，“什么事？” “陈专家，请跟我来。” 袁玉华将陈卓带进了里屋，然后把门给关上，神神秘秘的，看起来是要跟陈卓密谋什么大事。 稍作思考，袁玉华说道：“陈专家，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什么来。你不是来看病，你是来查案的。而且，你认为我就是杀害父亲的真凶！” 这…… 陈卓一时语塞。 没想到袁玉华居然如此的直接，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把陈卓的目的讲了出来。 这反而弄的陈卓有些尴尬。 等等。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要像昨晚幻觉中的一样，杀人灭口？ 在陈卓胡思乱想之际，袁玉华冷哼一声，说道：“陈专家，我知道你为什么怀疑我，你是上了小瑶的当，被她骗了！” 什么？ 陈卓一脸懵。 “我……被小瑶骗了？” “是的。”袁玉华说道：“小瑶的父亲在我家看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还因为吃了我爸的药加重病情，最终死在医院，这件事淳祈无人不知。” 袁玉华倒是实诚，一点也不隐瞒。 他继续说道：“其实治病呢，哪有百分百治好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我爸那次请来的药确实有问题，我爸也因为那件事对小瑶一家很是愧疚。这些年，我们袁家明里暗里对小瑶一家没少补偿，这一点，陈专家你随便找个人问问都能知道。” 袁玉华敢这么说，就一定有这回事。 陈卓不用问，也知道袁玉华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 袁玉华又说道：“但是再多的补偿都弥补不了小瑶失去父亲的痛苦，所以不管她怎么憎恨我们、辱骂我们、污蔑我们，我们袁家都不去计较，也没脸计较。” 有意思。 听袁玉华的话，小瑶之前对陈卓说的，全都是污蔑袁家。 袁玉华说道：“其实小瑶不光跟陈专家你说过，她同时跟其他乡亲也都说过。她说是我杀死了我爸，说我谋朝篡位，说我们袁家当出马弟子捞钱太多，我这个太子等不及了……” 陈卓尴尬的挠了挠头。 还真是如此。 一点不差。 袁玉华苦笑一声，“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是小瑶太痛恨我们袁家，估计说这些话来恶心我们。同时，也是想借刀杀人，让陈专家你怀疑我，给我们袁家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是这样吗？ 陈卓稍作思考，提了一个问题：“那照片呢？” “什么照片？” “小瑶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案发当晚你们全家离开之后，你又独自一人偷偷回来过。” 陈卓在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留意袁玉华的眼神，想要看看袁玉华是否慌张、惊讶。 然而并没有。 袁玉华表现的相当无语，他摊手说道：“那是因为晚上天冷，奶奶穿的少，我回家给奶奶取衣服！” 所以根本不是回来杀父夺位？ 陈卓沉默了。 经过袁玉华的解释，似乎一切行为都说得通，而且小瑶的话几乎被全盘否定。 之前陈卓所认定的真相，成了一场空。 没想到啊，陈卓本来是过来袁家寻找证据，结果证据没找到，反而将认定的真相全盘推翻。 真是滑稽。 更炸裂的是，袁玉华又给陈卓提供了第二份真相。 他说道：“不过也正是因为我中途回来了一趟，才看到了凶手的脸，知道了我爸是被谁杀死的！” 啊？ 陈卓一惊，“什么意思？你看到凶手了？” 袁玉华肯定的点点头。 陈卓质疑：“那你还认为钟英哲是凶手？” “那是为了麻痹真正的凶手。”袁玉华解释道：“目前我并没有证据证明是那个人杀死了我爸，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只能让钟英哲吃点苦。” “那真凶是谁？” “是他。”袁玉华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找出一张男人的照片。 第九十七章 真相其二 照片中的男人胖胖的，挺着个大肚子，有一点地中海。 虽然长相不尽如人意，但是身上的衣服却非常的漂亮，从头到脚一身的名牌，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他是谁？”陈卓问道。 “夏永瑞，雪崎制药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我们淳祈这一带最有钱的人。”袁玉华回答道。 “为什么说他杀死了你爸？” “因为我在案发当晚回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他从我家跑出去！” “确定？” 袁玉华回忆道：“确定！夏永瑞跟我们袁家关系一直不好，案发当晚他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 说着，袁玉华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只怪我当时没有进屋看看我爸。要是我警觉一点，或许我爸能抢救过来。” 当时袁玉华并没有想太多，而且他以为袁修在家中请虺蛇，不便打扰，所以就没有去袁修的房间看看。 就因为他没去看，结果导致袁修惨死毒蛇之口。 陈卓不明白，“夏永瑞为什么要用毒蛇杀死你爸？”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袁玉华愤恨的说道：“如此一来，他既可以除掉我爸，又可以把脏水泼到虺蛇大人身上！让虺蛇大人有了污点，他就可以进一步除掉虺蛇大人。” 话里有话。 感觉这个叫做夏永瑞的不只是跟袁家有仇，还跟虺蛇有仇。 “陈专家，你听的有点糊涂吧？我跟你细说。” 随后，袁玉华将双方之间的纠葛讲了个透彻，让陈卓听的明白。 夏永瑞是制药公司的董事长，他们公司生产制造了大量的药物，发往全国各地，赚的盆满钵满。 问题是，全国各地的钱他都能赚，偏偏家门口的钱他赚不到。 因为淳祈这片土地上的人不信医生、不信医药公司，他们只认虺蛇，只相信出马弟子袁修。 有病找袁修。 不买夏永瑞公司生产的药物。 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淳祈这片地才多大？在夏永瑞的商业版图里面根本不叫个事。 偏偏，夏永瑞是个色厉内荏、锱铢必较的人。 他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家门口的生意要被袁修抢走？ 于是夏永瑞使用了各种方法来抢生意：先是打折促销，接着搞免费义诊，最后更是找来专业人士否定虺蛇的存在。 结果都是徒劳。 淳祈老百姓不认他。 越是这样，夏永瑞越是生气，跟袁家的仇恨也就加深了。 所以，夏永瑞有着非常强烈的杀人动机：他要抢夺这块土地的医药生意，他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 陈卓摇了摇头，“人家一个身价上千亿的医药公司董事长，即便想动手，也不会亲自出马吧？” “关于这一点我也想过。”袁玉华说道：“在我看来，夏永瑞一开始并不是冲着杀人来的，他只是来跟我爸谈交易。谈崩之后，夏永瑞一时情急，动手杀人。” 袁玉华特别强调：“夏永瑞这个人脾气大的不得了，是一个说话稍有不对，就会动手打人的恶毒分子！他曾经把自己的员工打断腿，这样的人，会一时失手、激情杀人，不足为奇。” 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夏永瑞既有杀人动机，也有杀人条件。 如果袁玉华说的是真的，案发当晚夏永瑞确实出现在袁家，那么他杀人的可能性极高。 “嗯……”陈卓思考着。 虽然很想怀疑袁玉华，但人家说的滴水不漏，太有道理了。 想不相信都难。 同样一个案子，小瑶给了一版真相答案，现在袁玉华又给出了另外一版真相答案。 他们说的都挺有道理的。 实践出真知。 是不是夏永瑞杀人，得实际去见一见，才能有话语权。 陈卓说道：“虽然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吧，我亲自走一趟雪崎制药有限公司，见一见这个叫做夏永瑞的男人。” “有劳了。” 随后，袁玉华将门打开，送别了陈卓。 陈卓此刻脑海中一团乱麻。 他感觉袁玉华说的有道理，像是给出了正确答案，却又不敢轻易相信。 这时候，警员孙敬轩朝他跑了过来，“陈科长，你怎么从袁家出来？你都调查完了吗？” 陈卓点点头，“调查完了。” “结果怎么说？” “不好说。” 陈卓神情严肃，他并不觉得袁玉华说的就一定是真相，小瑶说的就一定全是错误。 想着想着。 陈卓问道：“孙警官，你真的相信一个人在成为虺蛇的出马弟子之后，就能无师自通，突然拥有了治病的能力吗？” 孙敬轩苦着脸说道：“你这么问，那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但事实摆在眼前，袁玉华在拜完师、成为出马弟子之后，真的就拥有了治病能力，这一点怎么解释？” 是啊。 怎么解释？ 陈卓可是亲自试验过的，袁玉华的药真的有效。 等等。 药！ 陈卓将包装药物的纸拿了出来，里面还有一些药物的残渣。 “孙警官，麻烦你走一趟，把这些药物的残渣拿去化验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 “行。”孙敬轩接过来，小心收好。“那陈科长你接下来去哪里？” “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 “可能的真凶。” “啊？太危险了吧，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那你小心。” “我会的。” 跟孙敬轩分别之后，陈卓叫了一辆黑三轮，朝着雪崎制药有限公司的方向出发。 夏永瑞毕竟是身价千亿的大老板，不是随随便便能见到的。 陈卓想了想，给前妻江岚发送了一条短信：【我这边的案子有点棘手，需要你帮忙，可以帮我给雪崎制药有限公司打个电话吗？】 很快，他收到了江岚的回复：【电话怎么说？】 陈卓想了又想，将要说的话编辑好，发送给了江岚。 只要这通电话打过去，按照陈卓写的去说，雪崎制药有限公司那边肯定会慌，夏永瑞也肯定会着急接见陈卓。 二十分钟后，黑三轮停在了公司的办公楼前。 陈卓刚下车，就有一名穿着职业短裙的女性快步走来，微笑问道：“您是陈卓先生吗？” “是。” “陈先生你好，我们董事长正在等您，请跟我来。” 第九十八章 看个过瘾 看来江岚的电话效果很好，陈卓不费吹灰之力就跟着进入了公司大楼，在接待员的带领下，前往处于3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其实陈卓让江岚帮的忙很简单，就是给夏永瑞打个电话，告知他，公司制药生产过程中的污水排放可能不达标，需要临时抽查。 江岚作为生态环境局的处长，说话很有分量。 一通电话打过去，夏永瑞果然慌了。 这个时候陈卓假装‘质检员’来到公司，就可以非常顺利的见到夏永瑞，一点阻碍都没有。 不用预约，不用等候。 甚至夏永瑞还会提前等候陈卓的到来。 跟陈卓料想的一样，当他的脚踏进夏永瑞办公室的时候，夏永瑞主动上前问好。 按照道理来说，陈卓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普通质检员，而夏永瑞是身价千亿的上市公司董事长，是用不着跟陈卓客气的。 但是。 谁让你有命门被人家抓着？ 像这样的制药公司最害怕的就是污水排放不合格、生产制造污染环境，上头只要一个通知下来，他就得停业整顿。 每停一天，都要损失大量的钱。 所以，夏永瑞对陈卓客气，那是看在钱的份儿上。 “陈先生你好。”夏永瑞主动向陈卓伸出手。 “夏董事长好。” 二人握了握手。 夏永瑞说道：“我们公司的污水排放那是肯定达到指标的，不可能出问题，怎么会突然之间搞抽查？” 陈卓故意撒了个谎：“因为有人举报，我们环境局也没办法，必须来一趟。” “哼！肯定是那些红眼病，看到我赚钱，他们心里不舒坦，就整天瞎举报。等我逮住他们，非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陈卓摇了摇头。 这个夏永瑞的脾气还真是火爆，跟袁玉华说的一模一样，动不动就发飙。 “夏董事长，我们还是走流程吧，我想看看你们的生产排放执行标准。” “没问题。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取。” 夏永瑞离开了办公室，屋子里面暂时只剩下陈卓一个人，刚好给了陈卓调查的机会。 不容错过。 陈卓在屋子里面踱步，左看看右看看。 并没有什么发现。 可是当陈卓的目光从衣架上挂着的一件西装上扫过时，发现了不对劲。 那件西装的扣子少了一颗！ 并且，扣子边缘的布料也被撕扯下来一块。 陈卓突然想到了什么。 记得昨天在袁修的房间调查时，陈卓在桌子的把手上发现一颗纽扣，那纽扣上面还带着一丝丝的布条。 难道说？ 陈卓走到衣架跟前，细细查看衣服上的其他纽扣，果然，跟昨天看到的那颗一模一样！ 这就说明夏永瑞绝对是去过袁修的房间。 并且，搞不好夏永瑞还跟袁修有过激烈的冲突，否则的话，他的纽扣又怎么会被扯下来？ “袁玉华没有说谎，他说昨晚看到夏永瑞从袁家出来，是真的。” 正思考着，陈卓转头一看，发现旁边在衣架的后面有一扇小门，一人来宽，看上去像是私人休息室。 一般大老板的办公室都有私人休息室。 办公累了，就会进入休息室睡会儿，吃点东西什么的，很正常。 陈卓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大门的方向，门紧闭着，夏永瑞并没有回来，应该还有点时间。 于是乎，陈卓大胆的走到衣架后面，伸手推开了小门。 迈步走入。 屋子里面的陈设比较简单，一张沙发，几张桌子跟椅子，另外就是用黑布遮盖住的白板。 陈卓愣了下。 白板需要用黑白盖住吗？ 这里面写有什么商业机密？ 好奇心趋势下，陈卓伸手拉开了黑布，出现在眼前的东西让他吓了一大跳。 白板上七扭八歪的贴着十多张袁修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窟窿眼，甚至好多照片上面还扎着飞镖。 在正中间有一张袁修的照片，拍的是袁修给百姓喝药的场面。 这张照片被人用红色水笔画了一个大大的‘×’号，同时，在照片的旁边写了一个巨大的‘死’字！ 看得出来，这个人非常痛恨袁修。 想他死都快想疯了。 更夸张的是：在白板的边缘悬吊着一个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的脑袋上贴着袁修的一寸照片，稻草人的身上包裹着一张黄符，符纸上写着袁修的名字、生辰八字；并且用一根一根的银针扎在稻草人上。 这…… 扎小人？ 连如此阴险的招数都用出来了，可想而知，夏永瑞对袁修的恨意有多强。 现在陈卓更加相信袁玉华的话。 夏永瑞的嫌疑很大。 掏出手机，将现场的画面拍摄下来，然后重新用黑布盖好，陈卓这才走向门口，打算离开。 他伸手将房门拉开。 结果。 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夏永瑞！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入的办公室，一点声响都没有。 此刻的夏永瑞站在陈卓跟前，二人的距离不到一米。 四目相对。 陈卓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夏永瑞瞟了一眼屋子里面，特别是那块白板。 “陈先生，你在我休息室做什么？” “我想找厕所，走错了。” “是吗？” 夏永瑞并没有让开身子，而是往前跨出一步，逼的陈卓往后退。 紧跟着，夏永瑞反手将休息室的门给带上。 屋子里，只有他们俩。 夏永瑞看向白板，说道：“黑布后面的东西你都看到了吧？陈先生，我想，这才是你今天过来的目的吧？你，不是什么质检员。” 夏永瑞摇头苦笑，“我就奇怪，为什么好端端的，环境局那边会安排人来搞突查？原来是突查是假，调查袁修的案子是真。” 陈卓盯着夏永瑞，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已经发现了夏永瑞的秘密，搞不好，夏永瑞会杀人灭口。 毕竟夏永瑞的脾气暴躁，平常时候都有可能控制不住激情杀人，更何况是现在？ 陈卓的处境相当危险。 只见夏永瑞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轻轻抽出一根，点燃。 抽了两口。 吐出烟。 夏永瑞走到白板跟前，将盖着的黑布一把扯下，“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不要偷偷摸摸的。陈先生，你既然喜欢看，我就给你看个过瘾。” 第九十九章 当世鲁达 黑布拉开，白板上的照片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这回陈卓除了惊疑之外，还对夏永瑞起了非常强的戒备：当一个人肆无忌惮的将秘密告诉你时，他就有了除掉你的想法。 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把秘密告诉你，那就说明他已经把你当成了死人。 夏永瑞一边抽烟，一边给陈卓讲述他跟袁修之间的仇恨纠葛。 别看夏永瑞也是淳祈人，但是他从小就比较叛逆，而且喝过几年洋墨水，自视甚高，对于淳祈这片土地上的封建糟粕十分不屑。 封建迷信的杰出代表，就是虺蛇，就是袁修！ 夏永瑞从来看不起袁修，他认为袁修就是个大骗子，就是个利用虺蛇敛财的神棍，这种人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更何况夏永瑞本身就是从事医药制造跟销售的，本质上，他跟袁修还是竞争关系。 从小的敌视，加上竞争关系，让夏永瑞恨透了袁修。 可偏偏。 夏永瑞拿袁修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淳祈这片土地上，当地百姓对虺蛇的信奉是进入骨髓的，是刻在骨头上的，是经历了上千年而屹立不衰的。 就凭夏永瑞一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撼动虺蛇在淳祈的根。 夏永瑞进行过各种骚操作，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问：一个人在什么时候最恨另一个人？ 答：恨他，却又拿他没办法的时候。 当你恨一个人，却又拿对方毫无办法的时候，那种无力感会将恨意渲染的更加强烈。 夏永瑞对袁修的情感就是如此。 此时。 夏永瑞伸手敲了敲白板，愤恨的说道：“我就是恨袁修，恨这个王八蛋，恨这个敛财的神棍，但我又拿他没办法。所以我就制作了这块白板，每天都要来这里发泄一下。” 这个解释……还真靠谱！ 就像很多爱而不得的男生一样：他们深爱着女神，却又得不到女神，极度的悲伤无助；每当深夜降临，就会用电脑打开女神的照片，幻想着跟女神雨云的场面，自我安慰，狠狠的发泄。 此时此刻夏永瑞对袁修的做法，其实原理是一样的。 只不过男生对女神发泄的是爱意，而夏永瑞对袁修发泄的是恨意。 每当深夜降临。 夏永瑞恨意袭上心头。 就会来到休息室，揭开黑布、露出袁修的照片，然后用飞镖射袁修，用银针扎袁修的稻草人。 发泄完，就很爽。 听到这里，陈卓哭笑不得，劝说道：“夏董事长，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属于心理疾病。” “我看个屁。”夏永瑞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陈先生，我也不怕你看到这些，没关系，我这些烂事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 这句话触动了陈卓。 如果夏永瑞说的是真的，那这块白板上的内容就不是秘密。 一个全公司人都知道的事，算个屁的秘密？ 既然不是秘密，夏永瑞自然不用为此杀人灭口，那陈卓的担忧就显得很多余。 果不其然。 夏永瑞又抽出一根烟点燃、抽上，哪有一点要杀人灭口的样子？ 他说道：“陈先生，我想，你肯定是把我当成杀人凶手了吧？认为是我杀死了袁修。” 这话，正确。 陈卓没有应答。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一定是袁玉华那小王八蛋使的坏。”夏永瑞骂道：“袁修是个老王八蛋，袁玉华是个小王八蛋，他们全家都是王八蛋。” 陈卓相当无语。 这个夏永瑞的脾气不是一般的爆，张口闭口全是脏话。 感觉夏永瑞一天的脏话，比陈卓一辈子的脏话还要多！ 不过。 陈卓的危机感却渐渐消失了。 虽然夏永瑞脾气爆、脏话不断，但是没有任何动手的架势，更别说杀人灭口。 似乎，对方只是嘴臭，并不是真的管控不住自己。 夏永瑞说道：“陈先生，不是我自夸，我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做事鲁莽、爱跟人打架，但我从来不偷偷摸摸，我做事向来光明正大。” “而且我嫉恶如仇，最看不惯那些欺骗老百姓、大肆敛财的王八蛋们。” “要是放在古代，我就是妥妥的花和尚鲁智深！” 他对自己的评价还挺高。 此刻陈卓的戒备心稍稍放下，他并没有从夏永瑞的身上感觉到杀意。 夏永瑞继续说道；“反倒是袁家两个王八蛋，到处说我坏话。说我动不动就打人，还曾经打断过员工的腿。呵呵，那TM是员工自己骑车摔断的好吧？！我当时经过，把员工送去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我明明做好事，那俩王八蛋却给我泼脏水，真恶心。” 呃…… 要真是这样，袁玉华确实挺没品的。 把人家做的好事说成坏事，给人家抹黑。 听了半天。 陈卓问道：“所以你跟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说明你不是坏人，杀死袁修的凶手不是你？”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夏永瑞说道：“我恨袁修是真的，但我不可能杀人，犯法的事咱不做。陈先生，你一定不能听袁玉华那王八蛋瞎咧咧。” 陈卓眯了眯眼睛，突然说道：“可是，案发当晚，袁玉华说你从袁家出来，还被他撞见了。” 夏永瑞脸色一沉，没说话。 “嗯？”陈卓问道：“袁玉华又说谎？” “没，他没说谎，案发当晚我确实去了袁家，我也确实撞见了袁玉华。” “你为什么去袁家？” 这是问题关键所在，夏永瑞究竟是不是去杀人？ 结果，夏永瑞给出了一个超出陈卓认知的答案。 “为什么去袁家？呵呵，我TM是去打架的！我特地跑到袁家，狠狠揍了袁修两拳！” 好家伙。 这个答案还真是劲爆。 不等陈卓询问打架原因，夏永瑞自己就解释道：“CTM的王八蛋，我外甥病了，老姐他不找我这个制药的弟弟帮忙，跑去袁家，让袁修请虺蛇开药，气死我了！” “明知道我跟袁修不对付，老姐他还胳膊肘向外拐，找袁修帮忙不找我，我简直都快要气炸了！” “结果可倒好，袁修的药吃下去，外甥病没好，还加重了，呵呵。” “我了解情况之后，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开车去了袁家，冲进袁修的卧室，照着他脑门砰、砰给了两拳。” “打死那个害人王八蛋！” 第一百章 真相其三 “所以是你打死了袁修？”陈卓问道。 夏永瑞赶紧摆手，“不是不是，不是我打死的袁修！我是说我恨不得打死他，但我并没有真的打死他，你滴~明白？” 陈卓翻了个白眼，“OK，所以你去袁家打了袁修两拳，然后就离开了？” “对！”夏永瑞说道：“打完人，我心里舒坦，就走了。我走的时候袁修还嗷嗷乱叫，根本没死。而且后来警方说袁修是身中蛇毒而死，又不是被人打死的，所以跟我无关。” 这个夏永瑞，真不知道说他点什么好。 性格暴躁无比。 但确实又如他自己所说，光明正大，眼里揉不得沙。 这种人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 线索，又断了。 可随后夏永瑞给陈卓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他抽了口烟，认真说道：“陈先生，其实我知道凶手是谁，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他知道？ 呵呵。 陈卓每问一个人，对方都知道凶手是谁，好像全世界就陈卓不知道凶手是谁。 小瑶知道，袁玉华知道，夏永瑞也知道。 都知道。 陈卓反问：“你是不是想说凶手是袁玉华？他眼红袁修出马弟子的身份，想要捞钱，所以就弑父夺位？” 这个所谓的真相，是小瑶提供的。 以夏永瑞跟袁家的仇恨，大概率也会这么认为。 然而，夏永瑞的回答再一次超出了陈卓的想象。 夏永瑞摇了摇头，说道：“不，凶手不是袁玉华。虽然我非常希望凶手是袁玉华那个小王八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跟着他爹去死，父子俩一块上西天，我会无比的高兴。但实事求是的说，真凶另有其人。” “那你说，真凶是谁？”陈卓问道。 夏永瑞抽着烟，刚刚还凶恶无比的眼神，此刻竟然透露出阵阵的哀伤，似乎很不愿意说出凶手的名字。 “唉……”夏永瑞长长的叹了口气。 狠狠嘬了两口烟。 他将脸扭向一旁，非常不情愿的说了两个字：“小瑶。” “什么？” 这个名字，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陈卓的想象；小瑶，她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胡说八道吧？！ 夏永瑞问道：“陈先生，你知道小瑶跟袁家的仇恨吧？” 陈卓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当然知道。 小瑶的父亲生病送去袁家，吃了袁修的药之后，看似病情得到压制，实际上病情更加严重；既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又加重了病情。 最终，小瑶的父亲死在市区医院。 因此，小瑶对袁家特别是袁修，充满恨意。 夏永瑞说道：“小瑶对袁修的恨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她，有着充足的杀人动机。” 这一点陈卓是认的。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如果说小瑶动手杀死袁修，至少从理由上来讲，是非常充分的。 可问题是……证据呢？ 总不能因为小瑶憎恨袁修，就说人家是杀人凶手吧？ 实际上憎恨袁修的又不止小瑶一个人，夏永瑞自己不就恨袁修吗？ “证据。”夏永瑞低头看着地面，“要说直接证据，我确实没有；但是间接证据，我却有一个，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间接证据。” “说来听听，是什么证据？” 夏永瑞没有着急说出间接证据是什么，反而问了陈卓一个问题：“陈先生，你知道小瑶姓什么吗？” 呃…… 不知道。 陈卓摇了摇头，大家都只是叫她小瑶，还没听人喊她全名。 “她姓袁，她叫袁瑶。” “袁？跟袁家有关吗？” “有。小瑶的爷爷跟袁玉华的爷爷是亲兄弟，小瑶的父亲是袁修的堂弟，小瑶是袁玉华的堂妹！” 还有这层关系？ 小瑶一家跟袁修一家居然还是亲戚，关系非常近。 “那又怎么样？即便是亲戚，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袁家，不是普通的家族，袁家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一种杀人于无形的能力！” “什么能力？” “制造幻觉。” “嗯？” 夏永瑞又抽了几口烟，整理思绪，接着缓缓道来。 千年前，虺蛇出现在淳祈，对当地百姓造成巨大的伤害；虺蛇最强的能力就是让人在中毒之后，产生幻觉。 幻觉中，人们分不清现实跟幻象，看到危险就会本能的反击。 所以很多人在被虺蛇咬伤之后，疯狂的攻击家人，其结果就是：一人中毒，全家死完。 后来袁家祖先出现，跟虺蛇签订契约，成为虺蛇的出马弟子，才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 然而真的解决了吗？ 不。 根据淳祈当地的文献记载，上千年来，总是会时不时的出现类似的状况。 还是会有人被虺蛇的‘幻觉毒素’侵袭，伤人伤己。 只不过相比于一开始，后来的事件数量非常稀少，不被重视。 别人不重视，夏永瑞重视。 他认真研究过文献，发现后来每一起被虺蛇攻击的人，似乎都跟袁家有着不小的仇恨。 有人说，就是因为他们跟袁家有仇，得罪了虺蛇，才会被虺蛇攻击，才会身中‘幻觉毒素’。 夏永瑞却不这么想。 他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而且他作为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在药理方面的知识储备是常人不能具备的。 他认为：幻觉毒素根本不存在，虺蛇不可能拥有咬伤人之后，就让人产生幻觉的能力；这种能力，更像是人为制造的。 就像是云岭那边的人在吃了菌子之后，会产生幻象，看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事物。 当地的医生对于治疗菌子中毒也颇有心得。 为此，夏永瑞特地去过一次云岭，跟当地的权威医生深聊过，医生的结论是：人类有能力制造出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物。 而且如果药物的致幻性很强，是会导致屠杀行为的。 为了验证这一点，夏永瑞回到淳祈之后，偷偷的在实验室搞过研究，还真的让他成功研制出了几款致幻药物。 只不过效果跟虺蛇的‘幻觉毒素’还比不了。 不过夏永瑞用此行为证明了一件事：只要有心，人类完全可以制造出幻觉毒素，该毒素并非是虺蛇独有。 那也就意味着，那些无辜之人并非死于虺蛇的‘幻觉毒素’。 他们，极有可能是死于歹人之手。 歹人，就是袁家祖先！ 第一百零一章 罗生之门 也就是说，千年之前荼毒百姓、伤害世人的根本就不是虺蛇，而是袁家祖先。 袁家祖先利用自己制作的特殊致幻药害人，还把锅扣在虺蛇的头上。 再然后，袁家祖先跑出来冒充好人，跟虺蛇签订契约，获得虺蛇的能力，从而给百姓们断命、治病。 既赢得了口碑，也赢得了金钱。 名利双收。 从那之后，袁家就算是在淳祈这片地方彻底站稳了脚跟。 好一个‘贼喊抓贼’的故事！ 难怪夏永瑞会那么痛恨袁家，一口一个骗子，骂袁家坑蒙拐骗，骂袁家借虺蛇的名义敛财。 现在想想，那虺蛇怕也是假的，或许就是一种普通的白蛇，不是什么修炼得道的蛇。 夏永瑞继续说道：“在漫长的岁月蹉跎中，这种制造致幻药的能力几乎丧失，袁家的人不具备这种能力了。但是，小瑶却是个另类，她在制药方面有着杰出的天赋。根据我的观察，小瑶已经制造出该致幻药，并且对人实施过！” 真的假的？ 小瑶的天赋这么强？ 夏永瑞说道：“案发当晚有个叫钟英哲的小偷潜入袁修家中，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接着就感动头晕目眩、四肢发软。那个小偷就是闻到了致幻剂！只不过剂量较小，没有产生强烈的幻象罢了。” 这么一说，陈卓反应了过来。 其实陈卓自己也中过招。 昨晚居住在小瑶的旅馆中，陈卓也闻到了淡淡的香味，接着就看到了非常可怕的幻象。 现在想想，那不就是小瑶的手段吗？ 小瑶为了让陈卓坚信袁玉华是凶手，故意对陈卓使用致幻剂，让陈卓在幻象中看到残暴的袁玉华，从而加深了对袁玉华的恨意跟猜忌。 一切，都是为了对付袁玉华。 夏永瑞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掉，非常痛心的说道：“其实小瑶是个很有天赋的好孩子，虽然我知道她是凶手，但真的不想她进被枪毙。袁修那个老王八蛋本就该死，唉，可惜了小瑶这么好的孩子。” 淡淡的香味。 这就是夏永瑞说的间接证据。 确实非常有说服力。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陈卓说道。 “不客气。陈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事情到此结束，也别查什么真凶。袁修死就死了，让那个倒霉蛋小偷背黑锅也挺好，不要伤害人家小瑶。” 这…… 陈卓怕是办不到。 “接下来的事我会自己考虑怎么做，夏董事长，有需要我再来见你，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可以，没问题。” 二人互换了电话号码，随后，陈卓离开了雪崎制药有限公司。 刚出大门，陈卓就接到了来自警官孙敬轩的电话。 “喂，孙警官，你那边药物残渣的分析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现在正带着结果赶去你那边。” “好，我在路边等你。” “没问题，二十分钟就到。” 挂断电话。 陈卓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在路边的泥土地上写写画画，将这两天的所有线索都整理一遍。 首先是小瑶。 她给出的真相是：袁玉华为了‘谋朝篡位’，在案发当晚偷偷回家，将父亲袁修杀害。 接着是袁玉华。 他给出的真相是：夏永瑞因为淳祈的生意竞争，心生嫉恨，案发当晚潜入袁家，将袁修杀害。 最后就是夏永瑞。 他给出的真相是：小瑶为报父仇，利用自制的致幻剂将袁修迷晕，然后将其杀害。 陈卓画了三个圈，将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分别填写进去，然后将各自的杀人动机、线索填进去。 填着填着，陈卓噗嗤乐了。 “真有意思。” “小瑶指认袁玉华是凶手；袁玉华指认夏永瑞是凶手；夏永瑞又指认小瑶是凶手。” “他们三个相互指认，形成一个闭环。” “就好像是石头、剪刀、布一样，互相牵制，相互克制。” “同样一起案件，三个人给出了截然不同的三种‘真相’，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真凶，到底是谁？” 陈卓感觉自己走进了罗生门。 不同的人由于各自的立场、利益、记忆偏差，对同一事件做出完全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描述跟解释。 理不清，剪不断。 正思考着，两声车鸣声将他拉回现实。 抬头一看，一辆警车停在了不远处，车门打开，警员孙敬轩从车上走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份药物检测报告。 “陈科长。” 孙敬轩小跑过来，将报告递了过去。 “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你看下。” “好。”陈卓接过检测报告，细看。 这份检测报告，检测的是早上袁玉华让陈卓吃下的那包绿色的粉末状药物，当时袁玉华是从法台上请虺蛇赐下的药。 袁玉华说是仙药。 是吗？ 陈卓表示怀疑。 他不相信虺蛇是什么修炼得道的仙蛇，更不相信虺蛇能从仙界带来仙药，所以他将药沫交给孙敬轩，送去检测。 现在检测结果就在陈卓手中。 仙药的成分在药物检测机器中，无处遁形，元素被查的明明白白。 细看。 品味。 分析。 陈卓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淡淡说道：“现在我总算弄明白袁玉华的把戏，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成为出马弟子之后，突然拥有了治病的能力。” “啊？陈科长你弄明白了？” “嗯。” “真相是什么？” 陈卓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不到说的时候，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这时，就听到路边草丛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响。 草丛里有东西。 孙敬轩转头看去，吓得脸色铁青，大喊道：“蛇！” 哦？ 常年跟蛇打交道的陈卓并没有任何害怕。 轻轻转过身。 陈卓看到草丛里面趴着一条长相奇特的蛇：它有着宽大的三角形脑袋，张开的口腔里面有两颗尖锐的牙齿，体背是灰褐色，身上有规律的分布着黑褐色大板块。 看起来剧毒无比。 孙敬轩咽了口唾沫，有些胆颤的说道：“这种蛇我认识，是五步蛇，我小时候跟家里人爬山看到过。据说它毒性极强，被咬一口的话，五步之内就会丧命。” 五步蛇？ 陈卓笑了。 “不。” “它不是五步蛇。” “它是赝品。” 第一百零二章 蛇中二哈 孙敬轩愣了几秒，没有明白陈卓的意思，什么叫赝品？ 难不成眼前这条蛇是假的？是玩具？ 不可能。 那条蛇还在吐信子，孙敬轩又不是傻子，不至于连一条蛇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分辨不出来。 “陈科长，我知道你是蛇类专家，不要卖关子了，这条蛇怎么就是赝品？” 陈卓将分析报告递给孙敬轩，然后转身走向蛇。 他边走边说：“这条蛇虽然长得很像五步蛇，一样有三角形的脑袋，身上的花纹也极其相似，看上去剧毒无比，但它却是一条地地道道的无毒蛇。” 无毒蛇？ 孙敬轩表示不相信。 他连连摇头，说道：“陈科长你在跟我开玩笑吧？那三角形的脑袋，会是无毒蛇？” “你陷入了误区。”陈卓将袖子撸了起来，“并没有哪份文件说明三角形脑袋的蛇就一定是有毒蛇，蛇有没有毒跟脑袋的形状并没有直接关系，即便绝大多数三角形脑袋的蛇都有剧毒。” “那这条是什么蛇？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五步蛇？” “这条蛇的学名叫做颈棱蛇。” 颈棱蛇？ 孙敬轩表示没听说过。 陈卓解释道：“颈棱蛇可以说是蛇界最大的‘骗子’，长得跟五步蛇很像，看起来剧毒无比。但它其实并没有毒腺，自然也就无法注射毒液。” “是吗？” 虽然知道陈卓是专家，但孙敬轩还是不敢靠近一步。 只因那条颈棱蛇长得真的很可怕。 “可是，我看它跟五步蛇长的一模一样，要怎么区分它俩？”孙敬轩问道。 “颈棱蛇跟五步蛇的区别其实很大。颈棱蛇的吻部较为圆润，而五步蛇的吻尖明显向前翘起；颈棱蛇的脑袋跟身体相对一致、并不那么凸出，五步蛇的脑袋又大又宽又扁、跟身体非常悬殊；颈棱蛇整体颜色较为暗淡，五步蛇的颜色却相对鲜明。” 经过陈卓这么一说，孙敬轩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 “还有，颈棱蛇跟五步蛇最大的区别，在眼睛。” “眼睛？” “对。”陈卓指着眼前的蛇说道：“你看它的瞳孔，是圆形的；而五步蛇的瞳孔是裂孔形，呈竖直状。” 确实！ 孙敬轩连连点头。 他弯下腰，盯着颈棱蛇的眼睛，看着看着笑了。 他说道：“这颈棱蛇的眼睛，有一种大学生的感觉，清澈之中带有一丝愚蠢。我记得从前看五步蛇的眼睛，就非常的阴森恐怖，差距太明显。” 这种感觉，就像是狼跟哈士奇。 虽然二者在体型方面非常相似，但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狼，阴狠弑杀；哈士奇，清澈愚蠢。 将哈士奇放到狼群中，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同样的道理，无论颈棱蛇跟五步蛇有多么的相似，只要一看到它那清澈愚蠢的眼神，就能分辨出来。 颈棱蛇，就是蛇中哈士奇。 陈卓打算用树枝将颈棱蛇赶走，虽然它是无毒的，但其长相还是很吓人，要是有路人经过，肯定要被它给吓到。 可当陈卓刚准备驱赶的时候，忽然身子一怔，眼神变得疑惑起来。 他感觉眼前的蛇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 陈卓屏住呼气，轻轻的来到颈棱蛇的旁边，用左手拿着树枝吸引它的注意，然后右手悄悄的朝着它脑袋下方靠近。 瞅准时机，手如闪电般落下。 稳、准、狠。 一把就握住了颈棱蛇的脖颈处，死死的扣住，不给它咬到的机会。 站起身，陈卓抓着蛇走回到路上。 “陈科长，你抓它干什么？带回去做研究吗？”孙敬轩问道。 陈卓将颈棱蛇在孙敬轩的面前晃了晃，孙敬轩非常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他一点也不喜欢蛇，只想离得远远的。 接着，陈卓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孙警官，你觉不觉得它似曾相识？” “是啊，我不是说了嘛，它长得很像五步蛇。”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卓又把蛇头对准了孙敬轩，“你仔细看，觉不觉得它很像一位故人？” 故人？ 孙敬轩摇了摇头。 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没有谁长有三角形的脑袋。 等等！ 孙敬轩眼神一凝，反应过来，他明白了陈卓的意思。 孙敬轩的眼神之中立刻透露出阵阵惊疑跟恐惧，甚至身子都有些颤抖，不敢置信的说道：“陈科长，它怎么长得那么像虺蛇大人？” 是！ 就是虺蛇！ 记得今天早上当袁玉华将虺蛇召唤出来的时候，陈卓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现在看到颈棱蛇，陈卓反应了过来，虺蛇跟颈棱蛇长的一模一样！ 只是颜色不同。 颈棱蛇是灰褐色的，而虺蛇是纯白色。 就是因为颜色的不同，迷惑了陈卓，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不对啊。”孙敬轩连忙改口说道：“虺蛇大人是纯白色，它是灰褐色，它不可能是虺蛇大人。或许，它就是跟虺蛇大人长得有点像而已，就像它长得像五步蛇一样。” 不。 不是这样。 陈卓可以肯定，颈棱蛇跟虺蛇长的一模一样，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虺蛇会是白色？ 难道虺蛇是颈棱蛇的白化个体？ 又或者，是颈棱蛇修炼得道成仙之后，产生了异变？ 这时候，一条重要的线索从陈卓的脑海中浮现出来，让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哈。” 陈卓突然大笑起来。 “陈科长，你怎么了？笑的好瘆人。” “抱歉，我太激动了。”陈卓笑着说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也知道他使用的是什么把戏。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袁修是怎么死的？” “啊？”孙敬轩更糊涂了，“袁修被虺蛇毒死的啊。” 陈卓摇了摇头，“袁修是死于蛇毒，但并非是被蛇咬中毒，一定是人为。孙警官，请你帮我个忙，向分局那边阐明一下情况，让法医对袁修的死因做进一步调查。我向你保证，袁修的死亡绝非现在说的这般简单。” “行。” 虽然不知道陈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孙敬轩还是照做。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第一百零三章 抢夺饭碗 “喂喂喂，喂喂喂，乡亲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淳祈的街道主任，在这里向大家发布一条重要通知。” “一个小时之后，来自市区的陈卓陈先生将会举办一场拜师仪式，成为虺蛇大人的出马弟子，诚邀淳祈全体亲友前往观看。” “还请大家在听到通知后，把手里的活儿放一放，前往石讫节公社，陈先生将会在那里举办拜师仪式。” “我都说清楚了没有？” 一大清早，街道的喇叭里就传出主任浑厚的声音。 通常而言，喇叭广播都是宣传一些反诈信息，提醒家里有老人的不要被骗，不要点击短信链接。 所以一开始没人当回事。 直到听到‘陈卓要拜师虺蛇’这件事，整个淳祈街道的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 开玩笑的吧？ 从古到今，上千年，算上昨天刚收的袁玉华，虺蛇一共收过37名出马弟子，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袁家之人。 今天怎么有外姓之人抢着拜师？ 他是袁家的私生子吗？ 那也不对啊。 众所周知，虺蛇大人每次只收一名出马弟子，除非该弟子死亡或者退出，才会重新挑选一名袁家后人继任。 虺蛇大人从来没有同一时间收两名弟子！ 昨天虺蛇刚刚收了袁玉华，怎么今天这个叫陈卓的又要拜师？ 闹哪样？ 该不会……袁玉华昨晚暴毙了吧？就跟他爸袁修一样？ 为了验证猜想，一群大爷大妈跑到袁家门口，哐哐哐的砸门，伸着脑袋垫着脚，朝着袁家院子里面看。 就想看看袁玉华死了没。 结果袁玉华好端端的走了出来，一点事没有。 “嘿，玉华，你没死啊？” 袁玉华一头黑线，忍着怒火说道：“大爷，大清早的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跑到我家门口来咒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不不不，我不是咒你，只是奇怪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又蹦出个姓陈的拜师虺蛇？” “对啊，玉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姓陈的该不会是你爸在外面的私生子吧？回来跟你争夺出马弟子的位子？” 这帮大爷大妈的碎嘴子真是恶心，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都出来了。 袁玉华心里烦得很，不愿搭理他们。 不过他同样也好奇：陈卓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他一个外姓之人，甚至都不是淳祈本地的，怎么敢蹦出来抢夺出马弟子的位子？ 在巨大的好奇心驱使下，袁玉华跟大爷大妈们迫不及待的前往石圪节公社，甚至连早饭都顾不上吃。 其他人也都同样好奇不已。 小瑶早早跑到了公社，抢夺最佳‘观影位置’，就为了看个究竟。 夏永瑞更是将当天的行程全部取消，要见的客户也都不见了，开着车子就来到了石圪节公社，花了一千块买了个最前排的站位。 众人你推我攘，纷纷往里挤。 来早的抢夺最佳位子，来晚的只能在后面看别人的后脑勺；有人为了能获得好的观看体验，甚至搬来梯子爬到了院子里面的大槐树上。 这场面，像极了八十年代还没有普及电视的时候，村头用大幕布放电影，大家伙儿争先恐后来观看的场景。 同时，百姓们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现场来了很多警察。 拜师虺蛇，要警察干嘛？ 为了维持秩序吗？ 总而言之，今天奇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就想看看这个叫做‘陈卓’的家伙耍什么把戏。 一个小时。 到！ 随着街道主任的一声锣响，吵吵嚷嚷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 “乡亲们，今日陈先生要在这里举办拜师仪式，大家热烈欢迎。”主任带头鼓掌。 百姓们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 没有人鼓掌。 场面有点诡异，有点尴尬。 在极度的尴尬跟诡异中，多名工作人员将法台搬上了大舞台，然后，穿着一身道袍的陈卓迈步走了出来。 他左手拿着桃木剑，右手拿着八卦镜，头上还戴着道士帽子。 装扮的跟林正英一模一样。 “乡亲们，大家好，欢迎大家捧场，前来参加我的拜师仪式。” “今天，我将召唤虺蛇大人，跟虺蛇大人签订契约，成为虺蛇大人的出马弟子。” “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这…… 这说的是人话吗？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是放到一起，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人家袁玉华已经是第37代出马弟子，还没死了，你是哪根葱，又跑出来抢夺位子？ 虽然所有人都用怨恨的目光看着陈卓，但是没有人出声阻拦。 因为没有人知道陈卓到底要干什么。 万一……陈卓真的拜师成功了呢？ 搞不好虺蛇大人觉得袁玉华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想要多收一个弟子，分担袁玉华的压力。 不排除这种可能。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卓开始了他的表演。 首先，是踏罡步斗。 就像昨天袁玉华表演的那样，陈卓也开始走一些奇怪的脚步，他是不懂什么踏罡步斗的，但是他学习过几年的探戈舞。 所以，陈卓手上胡乱比划，脚步却是探戈的步伐。 猛地一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脚步走完之后，陈卓开始念动咒语。 昨天袁玉华念的好像是二人转演员改编的跳大神的曲调，陈卓不会，但是陈卓平时爱听郭德纲相声。 于是，陈卓干脆将相声里的太平歌词当成咒语在念。 语速快、声音低、故意口齿不清，百姓们一时之间也没能发现端倪，一个个还真的被陈卓给唬住了。 “嘿，他居然真的懂请虺蛇的招数，有点本事啊。” “昨天玉华就是这么做的，一模一样。” “啧啧啧，搞不好陈卓真的受到了虺蛇大人的宠幸，要成为新的出马弟子。” “玉华的饭碗有人要抢走咯。” 袁玉华没去管那些没见识、冷嘲热讽的无德之人，只是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卓身上。 他当然知道陈卓在使诈，在瞎搞。 他没有揭穿。 因为他知道这些前戏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一点：能不能请来虺蛇？！ 请来，你牛掰。 请不来，你傻掰。 第一百零四章 我也能治 前戏都做完了，接下来就是万众瞩目的请虺蛇现出真身的时刻，如果真的能让虺蛇大人现出真身，就代表虺蛇大人认可了陈卓。 届时，陈卓出马弟子的身份就稳固了。 此时此刻，袁玉华的双手握成拳，他比谁都要紧张。 只见陈卓非常严肃的来到法台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朗声喊道：“虺蛇大人，请现身认证弟子身份！” 连喊三遍。 终于，法台上突然出现了阵阵白烟，然后，一个细长的身影出现在白烟之中。 “骗人吧？真的请来了？” “我的天呐！” 百姓们不约而同的张大嘴巴，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够着脖子、垫着脚，拼了命的朝着白烟之中的身影看去。 有眼力好的看清之后，大喊道：“是虺蛇大人，是虺蛇大人呐！” 白烟之中确确实实出现了一条蛇。 一条白蛇。 一条长着三角形脑袋、圆形瞳孔的白蛇。 跟昨天出现在袁玉华家中的那条一模一样！错不了，就是虺蛇！ 百姓们赶紧下跪，纷纷磕头。 他们不敢再用之前傲慢、质疑的态度对待陈卓，既然陈卓是被虺蛇大人认可的出马弟子，那也就是淳祈这片土地的贵人，不能怠慢。 全场，除了警方之外只有三个人还站着。 袁玉华、小瑶跟夏永瑞。 他们三个是坚决不相信陈卓就是出马弟子的，虽然不知道陈卓怎么办到的，但陈卓肯定在耍诈。 其中最紧张最生气的就是袁玉华。 如果陈卓也成了出马弟子，那以后百姓们就不会只信奉袁玉华一个人，到时候断命、治病甚至供奉的钱，全部都要分给陈卓。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当利益受到严重损害时，人将会变得出离愤怒。 袁玉华已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扯着嗓子大声吼道：“骗子！” 嗯？ 所有人同时抬头，朝着袁玉华看去。 这个声音，陈卓期待很久。 就等你憋不住。 陈卓站起身，掸了掸微脏的道袍，转头看向袁玉华，一脸无辜的询问道：“袁先生，你说骗子，是在说我？” “不然呢？” “呵，我不明白，为什么袁先生要用如此肮脏的字眼称呼我？” “你可真会装啊。”袁玉华吼道：“天下人都知道，虺蛇大人每次只收一名出马弟子，而且只收我们袁家的后代，你凭什么能拜虺蛇大人？” 陈卓笑了，让开身子，将身后的白蛇让出来。 他说道：“虺蛇大人就在这边，袁先生，要不你亲自问问虺蛇大人，它为什么要收我当出马弟子？” 啊？ 袁玉华简直想骂人。 问个屁！ 那就是一条畜生，你问它，它还能跟你说人话？ 陈卓摆明了就是在玩滚刀肉、耍无赖。 贱得很！ 袁玉华也不是吃素的，他冷冷一笑，说道：“众所周知，成为出马弟子之后会获得虺蛇大人的能力，拥有断命治病的能力，你，有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陈卓昂着头，自信道：“既为出马弟子，自然有断命治病之能。” “哈哈哈哈，你可这能吹。”袁玉华指着陈卓，“那你倒是展示一下？” “可以！” 陈卓扫视一圈，问道：“不知有哪位乡亲身体不适？我作为虺蛇大人的新任出马弟子，今日免费治疗。” 大家互相看了看。 最终，一名中年妇人举手说道：“我，我前两天干农活把腰给扭着了，疼得很，你能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请过来。” 那中年妇人走到陈卓跟前，陈卓假模假样的检查一番，又询问了很多信息。 接着，陈卓来到法台前，鞠躬说道：“虺蛇大人，请为弟子赐下治病仙药。” 啪嗒。 一包药出现在法台上。 陈卓将药取了过来，交给街道主任去煎熬，不大会儿，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药就端了过来。 “请服用。”陈卓说道。 中年妇人看着颜色奇怪的腰，眉头紧锁。 这玩意看起来好恶心，能喝吗？ “放心，能喝，一喝病就好。” 中年妇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捏着鼻子，将一碗极其苦涩的药喝了下去。 别说，喝完之后感觉浑身上下暖洋洋的，腰虽然没有立刻就好，但是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疼痛感舒缓了很多。 “真的有效唉！”中年妇人兴奋说道。 其他人见了这种场面，对陈卓的信任更加深沉。 袁玉华指着中年妇人骂道：“你一定是托儿！” 中年妇人回骂道：“我托你奶奶个腿儿！” 陈卓摆了摆手，“没关系，一个人确实样本较小，难免被怀疑是托儿。还有身体不舒服的吗？我都可以帮忙看病。” “我！” “我身体也不舒服！” “还有我，我老寒腿最近老犯，帮我看看！” 百姓们纷纷举手。 陈卓挑选了三名最不可能是托儿的人，帮他们看了病、请了药，服下之后，三人都感觉浑身舒适无比。 药真的有效，不是假的。 这下百姓们都相信陈卓是真的出马弟子了，毕竟这份能力是做不了假的。 除了袁玉华之外，其他人纷纷露出喜悦的笑容。 “太好了，这下我们淳祈就拥有两名出马弟子，以后看病可以有多的选择。” 这也就意味着，不必每次都看袁家的脸色。 也不用为了抢先看病，多花很多钱。 以后袁家再想捞钱，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袁玉华的财路，被陈卓分走一半！ 一念至此，袁玉华恨的牙痒痒。 恨。 又不知道怎么办。 现在袁玉华感觉很无助，不知道该拿陈卓怎么办才好，陈卓的每一点都完美的无懈可击。 可是。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陈卓表现的无懈可击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认定他就是虺蛇新任出马弟子的时候，陈卓自己将伪装的面纱撕了下来。 他突然之间笑起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陈卓仰起头，放声大笑，似是讥笑、似是喜笑、似是玩笑。 笑的所有人莫名其妙。 突然。 陈卓将桃木剑扔掉，八卦镜放下，道士帽子摘了，道袍脱去，重新戴上了他的金框眼镜。 伸手推了推镜框。 在众人疑惑跟惊讶的目光中，陈卓突然转身，一把抓住了虺蛇的脑袋。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虺蛇从法台上扯了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揭露骗局 “你在干什么？！” 立刻有百姓愤怒的冲向陈卓，但是警方早有准备，立刻拿着防爆盾冲了上去，将人群隔开。 现在百姓们知道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警察。 确实是维持秩序来的，只不过是为了保护陈卓不被伤害。 从警方的快速反应也能看出，警方跟陈卓是商量好的，他们一早就知道陈卓会有如此操作。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放下虺蛇大人！” “你这么对待虺蛇大人，是会遭报应的！虺蛇大人会用仙术惩治你的，王八蛋！” 百姓们虽然伤害不到陈卓，但是可以一遍遍的痛骂他。 要知道，虺蛇在淳祈这片土地是有着极高信仰的，陈卓现在抓着虺蛇的脑袋，把虺蛇当玩具一样戏耍，那就等于是把淳祈百姓的信仰踩在脚下，狠狠的践踏。 这让淳祈如何受得了？ 不过。 陈卓必须这么做。 他从主任的手中将喇叭拿了过来，通过喇叭放大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他的话。 “乡亲们，你们冷静一点，我陈卓并不是个伤天害理之人。” “现在我手里拿的并不是什么虺蛇，它，只不过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颈棱蛇！” 什么？ 陈卓的话传到每个百姓的耳朵里面，让他们狂躁的心稍稍冷静一点点。 “颈棱蛇？那是什么蛇？” “我知道，是一种长得跟五步蛇很像的无毒蛇，我在动物园见到过。” “颈棱蛇是灰褐色的，虺蛇大人是纯白色，怎么可能是一个品种？撒谎也请专业一点好不好？真拿我们当白痴啊？” 没想到百姓里面还真有懂行的。 陈卓说道：“我知道大家不相信，现在，我就证明给大家看。” 他朝着角落里的警员孙敬轩使了个眼色。 孙敬轩早就准备好了，一手拿着清洗工具，另外一只手拎着一桶温水，快步来到陈卓跟前。 将桶放好。 陈卓配合着，一手抓着蛇头、一手抓着蛇身子，将蛇横着拉直。 孙敬轩将95°以上的工业酒精倒了一些在蛇的身子上，然后混合着倒了一些白醋，接着用棉球轻轻的擦拭。 擦了擦，又用温水浇了浇，继续擦。 这样反复操作，神奇的一幕发生：原本纯白的蛇身居然被擦的改变了颜色，被水一冲，露出底下的灰褐色！ 这…… 百姓们都懵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纯白色的虺蛇，擦了擦，就变成灰褐色？ 陈卓将蛇展示给众人看，“大家都看清楚了吧？这条蛇的底色其实是灰褐色，它并不是什么虺蛇，它就是一条地地道道的颈棱蛇。” 有人质问道：“那它怎么变白的？” 陈卓笑了。 他往前走了进步，示意警察让开空间，将蛇递到了百姓跟前。 “你闻一闻。” 百姓们凑了上来，将鼻子往前伸，用力的嗅了嗅。 他们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 这味道可太熟悉了。 “油漆？！” 陈卓点点头，“没错，它原本是一条灰褐色的颈棱蛇，只是被刷了一层白油漆，所以摇身一变，成为了圣神不可侵犯的纯白色虺蛇。” “那法台上的白烟呢？” “那更简单了，就是干冰。”陈卓解释道：“干冰是固态的二氧化碳，在常温常压下会迅速升华，从固态直接变为气态，吸收大量的热量，使周围的空气温度急剧下降。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冷凝结成小水滴，就形成了你们看到的白色烟雾。” 简单的化学小技巧，是初中还是高中课程里面的？ 百姓们被陈卓说的懵了。 这算什么？ 耍人玩吗？ “不对。”有百姓再次提出了问题：“蛇跟白烟都可以解释，我认，可是治病的能力怎么来的？你既然不是出马弟子，为什么会突然之间拥有了看病的能力？难不成真的找了托儿？” 陈卓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托儿。 几个病人都是现场临时挑选的，之前陈卓完全不认识。 而且如果是托儿，很容易会被拆穿。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人们很好奇。 陈卓笑了笑，他冲着法台喊道：“刘医生，请出来跟大家见一面吧。” 刘医生？ 众人瞬间懵了，同时瞪大眼睛看向法台。 只见法台盖着的红布被掀开，一个戴着眼镜、有些谢顶的50多岁的男人从法台底下钻了出来。 有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不是市区人民医院的刘医生吗？中医专家。” “对对对，我上个月还挂过他的专家号！” 刘医生来到陈卓身边。 陈卓解释道：“这位就是市区医院的中医专家，刘医生，我特地请他来配合我演出这场戏。” 演……戏？ 众人瞬间反应过来。 明白了，根本就不是陈卓在看病，而是刘医生在看病！ 难怪陈卓对每一名病人都询问的很详细，还要把他们带到法台前站一会，敢情是让刘医生看的。 刘医生作为专业的中医，他能看病，就一点不稀奇了。 那，药怎么来的？ 陈卓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孙敬轩立刻将法台的红布掀了起来，只见底下放着大大小小的盒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好家伙，敢情刘医生早就把药材准备好了。 虺蛇、白烟、治病，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在演戏！ 真亏陈卓想得出来。 等等。 不对。 百姓们突然之间回过味来，如果陈卓是演戏的话，那么跟陈卓操作一模一样的袁玉华岂不是也在演戏？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投向袁玉华。 “玉华，你有问题。” “你昨天的拜师仪式跟陈卓一模一样，你也是在糊弄我们吗？” “呵呵，依我看，我们可能被糊弄了上千年！” “袁家从古到今就是用这套把戏欺骗我们！” “玉华，你说，你是不是骗子？” 面对众人的质疑，袁玉华非但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表现的淡定自若。 他理了理衣衫，眼神坚定的说道：“乡亲们，请不要把我跟那个道貌岸然的神棍相提并论，我袁玉华确确实实得到了虺蛇大人的认可。我，是真正的出马弟子；我，真的拥有治病能力，而不是靠什么刘医生！不信，现在就可以当场检验。” 第一百零六章 袁家祖先 袁玉华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演的，这说明他确实有着治疗疾病的自信。 众人看到他那副样子，也不由得起了疑心：难道真的冤枉袁玉华了吗？ 陈卓刚刚所做的那一切，目的就是为了揭露袁玉华的骗局；可偏偏，似乎到了最紧要关头，要让袁玉华逃过去？ 百姓们看看袁玉华，又看了看陈卓。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战争’。 袁玉华盯着陈卓，相当自信的说道：“陈专家，你要是不信我，请在现场随便挑选一名病人，我当场给医治，保证不作假。” 好有自信。 难道他真的是虺蛇的出马弟子？ 众人的信念再一次产生了动摇。 然而，陈卓微微一笑，说道：“袁先生，我相信你能给百姓们看病，你确实有这个本事，你根本不用像我一样作弊。问题是，能给人看病，跟是不是虺蛇的出马弟子有关系吗？” 啊？ 什么意思？ 不只是袁玉华，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陈卓伸手指了指刘医生，说道：“就比如刘医生，他的医术就非常了得，也可以给在场的任何人看病。那是不是可以说，刘医生就是虺蛇的出马弟子？” “这怎么一样？” “哪里不一样？” 袁玉华被问住了，胡乱答道：“我是拜过师的，运用的是虺蛇大人的能力，跟他不一样。” “是吗？”陈卓莞尔一笑，“所谓的拜师，不就是我刚刚那一番操作吗？刘医生也可以做啊。而且你说你运用的是虺蛇的能力，谁知道呢？刘医生也可以说他看病的能力是来自于虺蛇，谁能证明是假的呢？” 这…… 袁玉华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此时百姓们也都反应过来了。 是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会看病跟虺蛇出马弟子联系起来的？ 这时，陈卓将一包药渣拿了出来，当众展开说道：“大家请看，这是昨天早上袁玉华给我看病时，从虺蛇那边请来的仙药。后来，我把药渣送去化验，得到的结果是……” 陈卓又把化验报告展示给众人看。 夏永瑞站在最前排，凑上去细看，看到化验结果后，惊讶的喊道：“这、这、这，这怎么是我们公司生产的药啊？” “对，就是夏董事长公司生产的药。”陈卓解释道：“袁玉华给我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仙药，而是非常普通的，在路边药店就能买来的药！” 大伙儿的目光同时看向袁玉华。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仙药会变成普通药？ 为什么？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脑袋都乱的很，搞不清事情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 陈卓将报告收起来，大声说道：“为了让大家听的清楚，听的明白，听的透彻，我现在从头开始讲述袁家的故事，一个全新版本的故事。这个故事，会颠覆大家对袁家的认知，颠覆对虺蛇的认知。” 故事，要从千年前说起。 千年之前，有一名来自北方的萨满巫师，他拥有非常好的医术，却也只能混个温饱，赚不到大钱。 他很苦恼，天天想着如何捞钱，如何赚到金山银山。 直到有一天，他坐在岸边，看到河边的水草丛中出现了一条灰褐色的三角形脑袋的蛇——颈棱蛇，于是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他要玩一个小把戏。 巫师制造出一种邪恶的致幻药，将其投入到百姓们的食物中，让百姓中毒，产生幻觉，制造出多起伤亡事件。 并且会用颈棱蛇锋利的牙齿，在尸体上留下伤口，让百姓误以为死者是被毒蛇咬了，产生幻觉、伤己伤人。 随着恶劣事件的频繁发生，百姓们组织起捕蛇队。 可是，捕获的蛇不少，却依旧无法阻止伤亡事件的持续发生，因为祸端并不是蛇，而是人。 百姓们不知道这一点。 前戏铺垫好之后。 巫师假装成云游之人，来到淳祈这片土地，告诉当地百姓那咬伤人的蛇并非普通蛇，而是虺蛇，是无法杀死的；只能供奉，祈求虺蛇的恩惠。 百姓们相信了。 巫师充当起桥梁，成为虺蛇的出马弟子。 实际上，巫师是用染料把颈棱蛇给涂抹成纯白色，假装成虺蛇，以此来欺骗百姓。 从此之后，伤亡案件几乎不再发生。 并且，巫师还得到了虺蛇的能力，可以为人断命治病；虺蛇，也顺势成为了淳祈这片地方的信仰。 人们开始为虺蛇建立祠堂，供奉祭拜。 香火越来越旺盛。 实际上，巫师并不是利用虺蛇的能力给人治病，他是本来就会治病！ 拜师，只是个魅惑百姓的把戏。 自此之后，淳祈当地的百姓一有大病小灾，第一时间都会去找巫师治疗。 巫师家里每天都有很多人上门求药。 看病的人多了之后，巫师还会开出‘插价’，你可以花很多的钱插队，抢先看病。 巫师开的药其实都是寻常药铺都能买到的药，经过他的包装之后，全都成了仙药，售卖的价格也都是普通药材的十倍二十倍。 百姓逢年过节还要给巫师送礼，表示谢意。 再加上给虺蛇供奉的香火全部都进了巫师的口袋。 所有这些全部加起来，巫师由一个穷酸小郎中，摇身一变，成为富甲一方的富绅大户。 再之后。 巫师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编造出只有袁家后人才能继任虺蛇出马弟子的谎言，以此来保证袁家世世代代兴旺昌盛。 可以说，袁家在淳祈的统治力，要比每一代的皇帝都要牢固！ 因为巫师打下的基础非常好，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捞钱模式，袁家后人世世代代都以这套方式生存。 渐渐的，袁家在这片土地上的信仰到达了顶峰。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的战争混乱，袁家或许会变得更加繁荣昌盛。 “以上种种，就是袁家祖先的发家史。”陈卓最后总结。 听完陈卓的故事叙述，现场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愕跟愤怒。 他们被袁家欺骗了上千年。 世世代代，都像傻子一样供奉着袁家。 袁家，真该死啊！ 第一百零七章 真亦假来 在众人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夏永瑞第一个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遍鼓掌。 “精彩。” “实在是精彩。” “陈专家，多谢你解答了我心中多年困惑。” “我一直都不相信虺蛇，不相信袁家之人拜了师，就能莫名其妙的获得治病的能力；为此，我没少花功夫调查，可怎么都查不出原因，查不出袁家作假的证据。” “呵呵，好家伙，敢情袁家并不是作假，而是把真的当假的！他们家本来就懂治病救人，却假装不会，假装是在拜师虺蛇之后才突然拥有这份能力。” “我的天，这不等于是把真币当成假币在卖吗？我就算把验钞机给验烂了，也验不出他是假的啊！” 夏永瑞话糙理不糙，确实是这个道理。 如果袁家没有治病救人的本事，从头到尾都是弄虚作假，根本不可能在淳祈这片土地存在上千年，不可能欺骗百姓上千年。 正是因为袁家的本事是实实在在的，所以才能骗到人。 假货，总有过期的一天。 只有真货永远保鲜。 虺蛇、出马弟子、毒蛇伤人这些全都可以是假的，但治病救人的本事必须是真的。 其实，对于袁家还是挺难评判的。 你说袁家是骗子吧，人家确实有治病救人的能力，上千年来，确确实实用这份真本事给不计其数的病人治病。 可你说他不是骗子吧，袁家又用如此一套把戏欺骗了淳祈百姓，从百姓身上赚走了海量金钱。 只能说，袁家祖先是一个奸诈至极的小人。 偏偏，还是一个有着真本事的小人。 这样的人如果放到现在，绝对也是一方人物；以他的能力，定会成为全国最顶级的那批富豪之一。 别的不说。 就袁家祖先创建的这套敛财手段，让袁家繁荣昌盛了上千年。 即便袁修、袁玉华没有任何智谋，也能凭借祖先留下来的敛财套路，赚的盆满钵满。 如果不是陈卓的出现，淳祈百姓不知道还要被欺骗多久。 “死骗子，死骗子！袁家全都是死骗子！” “其实我之前找袁修看病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他给我吃的药跟市区医院开的药非常像，医院收我59一盒，他收我600一包。我的天，现在想想，那老小子坑了我多少钱啊？” 其实医院的药已经卖的比较贵，袁修还敢卖10倍，可想而知，他的良心早被狗吃了。 “不止呢！每年街道都会定时上供虺蛇，动辄好几十万，最后不都进了袁修的口袋吗？” “啧啧啧，难怪袁修一个月能赚几百万，全都是咱们的血汗钱呐。” “王八蛋袁家，还钱！” 在得知真相后，百姓们群情激动，纷纷要求袁家还钱。 看着愤怒的众人，袁玉华害怕了，赶紧小跑两步，躲到了警察的身后。 如果没有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的话，只怕袁玉华会被人给扯成碎片；袁家的好日子到头了，以后休想再从淳祈百姓身上捞到一分钱。 不过也没所谓。 以这些年袁修捞的钱，足够袁玉华花一辈子。 回去之后就搬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大家安静。”陈卓再一次将喇叭举起来，一次次的提示，重新将所有人的目光又拉回到了他身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任务才完成了一半。 陈卓继续说道：“想必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今天这个所谓的拜师仪式，其实就是走个过场，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揭露一些事实。袁家祖先的骗局只是其一，接下来我要揭露的，就是袁修的死亡真相！”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在场所有人都拿捏住。 刚刚还激动的百姓，现在全部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卓，他们都很好奇，陈卓接下来要做什么。 袁家祖先的千年骗局已经足够精彩，他还不满足？还有更大的阴谋要揭露？ 这种感觉，就像是打游戏的时候，打完了关底的BOSS之后，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有隐藏BOSS！惊讶跟惊喜并存。 “孙警官，麻烦先把法台收一收，有点碍事。”陈卓说道。 “好。” 孙敬轩示意几个人过来帮忙，将法台搬下去，同时刘医生也跟着离开，他们的表演已经谢幕。 接下来是陈卓的独舞时间。 在搬法台的时候，孙敬轩满怀敬意的看向陈卓；他真的没想到，陈卓居然能把颈棱蛇、白油漆、虺蛇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 并以此为突破口，挖出袁家深藏千年的骗局。 更查明袁修死亡之真相。 “陈科长，你真是我的偶像。”孙敬轩低声倾诉着。 等众人下了台。 陈卓不慌不忙的从旁边阶梯走了上去，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心，看着台下百姓，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 沉思片刻。 嗯……袁修的案子，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陈卓咳嗽一声，“我先简单阐述一下之前的警方调查结果吧。根据警方的调查，从袁修的体内发现蛇毒，并确定袁修的确是死于蛇毒。且，警方当夜在袁修的卧室，当场逮捕小偷钟英哲。所以警方怀疑是钟英哲利用毒蛇毒杀袁修，从而窃取财务。” 这就是目前的案情推测，也是百姓们听到的版本。 顿了顿。 陈卓继续说道：“在这里，我不妨告诉大家我跟钟英哲的关系。他是我多年挚友，我向大家保证，钟英哲绝对不是偷鸡摸狗之辈，更不是窃财杀人之徒！根据钟英哲的说辞，他当夜前往袁修家中，是受到了袁修的特别邀请。并且，他在抵达之后，发现袁修已经死亡。” “同时，钟英哲发现一条白蛇从袁修的衣服里面钻出来，更在随后闻到了淡淡的香味，从而变得手脚发软、头脑发晕。” “钟英哲非但不是杀人凶手，他其实也是受害者！” 陈卓扫视一圈，当目光经过小瑶、夏永瑞、袁玉华这三个人的时候，他多停留了几秒。 在众人的期待中。 陈卓用冷峻的口吻严肃说道：“接下来，我会详细分析案件经过，揪出真凶，替我的挚友洗刷冤屈！” 第一百零八章 抽丝剥茧 终于到了这一刻，陈卓亲手为钟英哲洗刷冤屈的这一刻。 真正的凶手，应该被揪出来，绳之以法。 陈卓低着头，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片刻后，他抬起头望着众人，缓缓开口：“首先我要说的一点是，袁修是死于蛇毒没有错，但是他并非是被蛇咬之后中毒身亡，二者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是被蛇咬，中了蛇的毒液死亡，极大可能是意外事故。 但如果是中了蛇毒而死，那就不一定是意外了。 就比如‘黑曼巴蛇’案，当时的受害者虽然是死于黑曼巴蛇毒，但他们却并没有被黑曼巴蛇咬，而是被人用特殊方法注射了毒液，从而毒发身亡。 袁修的案件同理。 是死于蛇毒不错，但并非是被蛇咬，而是死于人祸。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陈卓将颈棱蛇拿了过来，“当时钟英哲看到一条纯白色的蛇从袁修的尸体衣服里面游了出来，那蛇就是被刷了白油漆的颈棱蛇，也就是袁修用来欺骗大家的虺蛇。所以，钟英哲认为袁修是被虺蛇咬死的，很多人也都认同这一点。这里，其实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这个错误就是……颈棱蛇，是无毒蛇。” “虽然颈棱蛇长相非常可怖，有着三角形的脑袋，看上去剧毒无比。但是就跟它的外号‘伪蝮蛇’、‘老憨蛇’一样，它是个假货，是个赝品，它根本不能分泌毒素。” 说到这里，陈卓故意停顿下来，给众人反应消化的时间。 在相声里面，这一技巧叫‘迟疾顿挫’中的‘顿’。 ‘顿’就是停顿，在抖完包袱之后适当的停顿，给观众留出时间去理解和反应，使包袱的效果达到最佳。 陈卓此刻运用这一技巧，让在场百姓更深刻的理解到错误所在。 许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所以，袁修如果是被颈棱蛇咬伤，又怎么会身中蛇毒而死？” “这，就是问题所在。” 众人同时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被一条无毒蛇咬了，却身中蛇毒而死，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陈卓继续说道：“好，现在进入正题，袁修之死。在案发当晚，除了钟英哲之外其实还有三个人先后到达过现场。” 他环视一圈，目光先后停留在三个人的身上。 “他们分别是袁修的儿子袁玉华、袁修的商业敌人夏永瑞，以及跟袁修有杀父之仇的小瑶！” 众人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当晚还有人到达过现场，而且还是三人。 接下来，陈卓分别陈述三人到达现场的缘由。 案发当晚第一个抵达现场的是制药公司的董事长夏永瑞！ 由于夏永瑞的外甥病了，他姐姐竟然去找死对头袁修看病，夏永瑞记恨在心；结果吃了袁修的药之后，外甥的病非但没有康复，还加重了。 夏永瑞知道后火冒三丈，驱车来到袁家。 他到袁家的目的相当单纯：就是为了揍袁修一顿，发泄心中怒气！ 他的确也做到了。 当晚，由于袁修要在家中请虺蛇，故意将家人都支走，袁家只剩下袁修一个人。 夏永瑞抵达之后，砸门、进屋。 在卧室里面给袁修的脑门来了两拳，发泄完怒气之后离开了袁家。 离开之时，还碰上了回来的袁玉华。 说到这，陈卓看向夏永瑞，问道：“夏董事长，我说的都没错吧。” 夏永瑞点点头，“没错，非常对，当晚是我打了那老王八蛋两拳。” 如果换做从前，百姓们听到夏永瑞殴打袁修这件事，肯定要把夏永瑞围起来，狠狠教育他一番。 可现在再听这话，却是无比的解气。 老骗子被打，让人很舒坦。 “打得好！”有人大声赞扬。 陈卓将目光转向袁玉华，“在夏永瑞离开之后，第二个抵达现场的就是你，袁修之子，袁玉华。” 袁玉华本来是跟老婆、奶奶一起离开了家，在外面等候。 夜里凉，奶奶怕冷。 于是作为孙子的袁玉华出于对奶奶的关心，主动回家取衣服，刚好撞上了打完人跑路的夏永瑞。 当时袁玉华并不知道他打人。 因为袁修要在家里请虺蛇，也不好打扰，所以袁玉华取完衣服之后，匆匆离去，没敢多做停留。 陈卓询问：“袁先生，我说的都正确吧？” 袁玉华点点头，“是的，一点不错，我帮奶奶拿完衣服之后就离开了家。我哪里知道夏永瑞当时把我爸打死了，我要知道，当时碰到他的时候肯定跟他拼命！” 夏永瑞瞬间怒了，“小王八蛋，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是打了你爸没错，但我走的时候他还嗷嗷乱叫，根本没死！” “呵呵，你再狡辩？” “我狡辩个屁！我说的是实话！” 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吵吵起来，陈卓赶紧示意警方出面，让他们安静下来。 “最后一个出现的，是小瑶，或者该称呼她为袁瑶。”陈卓的目光投向那个被仇恨占满身躯的女生。 小瑶的脸色沉了下来。 跟另外两个人不一样，她并不承认到达过现场。 小瑶大声说道：“陈卓，你不要污蔑我，我没去过袁家！” “你去过。” “没有！” “有。” “你胡说八道！你说我去过袁家，你拿出证据啊！” “证据，就是致幻剂。” “……” 原本坚定不移的小瑶，在听到‘致幻剂’三个字之后，瞬间没了脾气，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看到她这副模样，众人就知道陈卓说对了。 “还得多谢夏董事长，是他给我提供的这条线索。”陈卓说道：“袁家祖先就是靠着致幻剂坑害百姓，虽然上千年过去，袁家之人早已丧失了制作致幻剂的能力。但是，小瑶你不一样，你在制药方面有着跟袁家祖先一样杰出的天赋，真的让你制作出了致幻的药物。” “我在来到淳祈的第一天晚上，住在你们家旅馆，曾经产生了严重幻觉，就是被你下了致幻剂所致。小瑶，我说的对吧？” 小瑶脸色铁青，紧咬着嘴唇。 她仰起头，还是不认！ “没有，我没有制作什么致幻剂，你胡说八道！你说我制作致幻剂，证据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第一百零九章 瑶的致幻 想要证据是吧？ 给你！ 陈卓看了一眼舞台下的警员孙敬轩，孙敬轩心领神会，将一个坛子给搬了出来。 看到那个坛子之后，小瑶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先前打死不认，这会儿却没了脾气。 “把致幻剂放在坛子里面，跟其他的醋坛子摆在一起，一般人确实不好找，但对于警方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小瑶，现在你认了吗？” 小瑶无话可说。 证据都被找了出来，不认也得认。 陈卓说道：“当晚钟英哲在袁修的卧室中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其实就是致幻剂的味道，跟我来到淳祈第一晚闻到的味道一样。这，全都是拜小瑶所赐。也就是说，当晚小瑶也到达了案发现场。” 小瑶低下了头。 她确实去了。 董事长夏永瑞深深的叹了口气，非常惋惜的说道：“唉，小瑶啊小瑶，我说你点什么好？为了一个垃圾，赔上自己的性命。你正值花季年纪，有着大好年华，又在制药方面有着杰出天赋，未来不可限量。你说你，怎么就……唉。就算你恨透了袁修，也不该动手杀他啊。” 嗯？ 听了这话，小瑶神情又变了。 她眼神凌厉的看向夏永瑞，“我什么时候杀袁修了？你在瞎说什么？” 夏永瑞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再狡辩也是多余的。我走的时候袁修还嗷嗷乱叫，袁玉华作为亲儿子也不会动手，小偷钟英哲大概率也不会是凶手。你说，凶手还能是谁？当然就是你啊。” “你放屁！”小瑶骂道：“你少栽赃我。我当晚确实去了袁家，我也用了致幻剂。可我刚准备动手，钟英哲就到了！” 动手？ 动什么手？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夏永瑞问道：“你刚刚说动手，是什么意思？老实交代。” 小瑶也不装，简明扼要的说道：“当晚我看到袁玉华他们全部离开了家，袁家只有袁修一个人，我想，这是我杀死他的绝佳机会！这个害死我爸的元凶巨恶，我要他以血还血、以命偿命！于是我就带着致幻剂去了袁家，躲在院子的角落里面，将致幻剂释放到屋子里面。接着我就蹲在角落，耐心等待。” 按照小瑶平常使用致幻剂的经验，正常情况下，致幻剂一分钟内就会飘进卧室里面，只要闻到，就会立刻产生幻觉。 接着就会听到大喊大叫、砸桌子踢椅子的声音。 就像那晚的陈卓。 问题是，小瑶在使用完致幻剂之后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这就很奇怪。 是致幻剂没有飘进卧室？ 还是致幻剂失效？ 不知道。 没有听到声音，小瑶就不敢乱动，只能继续等待。 等了大概15分钟，一点动静都没有，小瑶实在是等不下去；再这么干耗下去，只怕袁玉华他们都快要回家了。 于是小瑶准备动手。 不管怎样，先去卧室看看情况再说。 可就在小瑶准备前往卧室的时候，钟英哲偏偏到了！ 无奈，小瑶只能继续蹲在黑暗的角落，继续等待。 钟英哲进入卧室之后，很快就闻到了致幻剂，手脚发软、头脑发晕，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往外走。 好死不死，这个时候袁玉华又带着家人回来了。 他们迎面撞上了钟英哲。 袁家人一边捉拿钟英哲一边呼喊村民帮忙，同时，袁玉华的老婆报警抓到了小偷。 当时来了很多村民。 小瑶就摸黑混入了村民之中，假装是跟着村民一起来看热闹的。 由于当时人多、天黑，小瑶又是本地人，所以即便她出现的很突兀，也没有人放在心上，并没有人发现其实她一开始就在袁家的院子里面。 “这，就是我在袁家的全部经过。”小瑶坚定的说道。 众人再一次沉默。 如果小瑶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那她根本就没有进入过袁修的卧室，自然谈不上毒杀袁修。 最为关键的一点在于：当时钟英哲进入了卧室，看到了尸体。 也就是说，其实小瑶到达袁家的时候，袁修就已经死亡。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小瑶的致幻剂会对袁修无效？为什么没能听到袁修大喊大叫？因为袁修那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致幻剂又怎么能对尸体起到效果？ 一切都说得通。 “呃……”夏永瑞愣住了，“照你这么说，袁修早在你抵达之前就死了？” “对！” “那不对啊。我走的时候袁修还嗷嗷乱叫，你跟钟英哲抵达的时候，袁修已经是一具尸体，那凶手还能是谁？” 当晚抵达现场的一共四个人。 三个人被排除嫌疑的话，剩下的那个人就一定是凶手。 所有人的目光同一时间看向了袁玉华。 他会是凶手吗？ 袁玉华被看的毛了，大喊大叫：“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我是亲儿子，我能动手杀死我爸？还有，你们怎么都不怀疑夏永瑞，他说走的时候我爸没死，就真的没死吗？他难道不能撒谎吗？” 有点道理。 众人又看向夏永瑞。 这下，嫌疑人就在夏永瑞、袁玉华两个人之间。 究竟是夏永瑞一开始就把袁修杀了，还是袁玉华中途回来的时候杀的人，现在谁都说不清。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陈卓身上。 “陈专家你别卖关子了，你说，我跟袁玉华谁是凶手？”夏永瑞大吼道。 其他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陈卓，等待他给出正确答案。 偏偏，陈卓又故意岔开话题。 他推了推镜框，不急不缓的说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向大家说明一个情况，一个有关袁家挑选继任出马弟子的情况。” 虽然虺蛇会从袁家后人之中挑选出马弟子，但只会收一名出马弟子。 那碰到弟兄几个的情况怎么办？ 关于这一点，袁家祖先早就想好了对策。 在袁家，出马弟子这个身份就像是皇位一样；袁家后人之中谁能成为出马弟子，就跟众皇子谁能成为皇帝一样，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挑选的。 对此，袁家祖先一开始就设计好了挑选机制，既能避免兄弟反目成仇，又能成功挑选出色的继任者。 整个计策的核心就一个字：瞒。 第一百一十章 不肖子孙 问：为什么古代众皇子争夺皇位那么激烈？ 答：因为皇位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当了皇帝，就可以成为天下主宰。 那如果所有的皇子从小不知道他们是皇子，不知道他们可以继承皇位，那他们还会觊觎皇位吗？ 那肯定是不会的。 人不会觊觎认知以外的东西。 当然，这一点是不可能办到的；除了一些特殊情况，正常情况下，皇子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有可能继承皇位。 所以才会抢的头破血流。 袁家祖先聪明的地方在于，他一开始就把真相给隐瞒了。 虺蛇是假冒的，出马弟子也是假的，医术其实是自己本来就会的，这些秘密全部隐瞒；除了自己谁都不告诉，就连枕边人都瞒着。 袁家祖先能告诉众人的只有一句话：出马弟子是由虺蛇挑选的。 如此一来，就能完全避免兄弟反目成仇。 因为你总不可能去威胁虺蛇，让虺蛇必须收你当出马弟子；你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虺蛇能选中你。 然而，虺蛇会不会选中你，其实是袁家祖先说了算。 袁家祖先会观察每一名后代。 经过长期的暗中考验，最终挑选出一名适合的继任者，在确定继承人之后，才会将所有的秘密单独告诉他。 最后，再经由虺蛇所谓的挑选，确定继承者身份的合理性。 也就是说，除了当代的出马弟子之外，整个袁家是没有人知晓这些秘密的；不知道秘密，自然也就不会竞争。 “原来如此。” “难怪同样是袁家后代，小瑶一家对于虺蛇的事情一无所知。” “何止是小瑶，就连袁玉华不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对哦，如果不是袁修晚上托梦，估计袁玉华都不可能知道这些秘密，更不可能成功拜师。” 等等。 托梦？ 百姓们回过味儿来。 之前他们认定袁玉华是出马弟子，那么在他身上会发生一些灵异的事件也就不足为奇。 可现在不同。 袁玉华的所有花招都被揭穿，袁家祖先就是个骗子。 虺蛇、出马弟子都是假的。 那么托梦就能是真的？ 大家的目光再一次聚集在袁玉华的身上，对于他‘托梦’的说法表示怀疑，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 又不是看小说。 袁玉华明显心虚，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人的眼睛。 这时。 陈卓说道：“大家都已经想到关键所在。袁家有关虺蛇的事情全都是秘密，就连我也是抽丝剥茧，花费很多功夫，请了不少人帮忙，加上大量的推测，才勉强猜了个七七八八。那袁玉华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秘密的？” “众所周知，袁修死的很突然，在临死前根本没有来得及告诉袁玉华这些秘密。既然袁修没说，袁玉华是从哪里得知？” 是啊。 这才是问题关键所在。 袁玉华咬着牙，不敢看陈卓，也回答不上来陈卓的问题。 “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吧？”陈卓冷着脸说道：“你不说，我替你说。” 其实，案发当晚袁玉华回家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替奶奶拿衣服，所谓的拿衣服仅仅只是个借口，他的真实目的是偷学‘请蛇仪式’！ 这些年袁玉华跟着袁修学了不少医术，却被袁修严令禁止在外人面前展示。 袁玉华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同时，袁玉华非常想要继任出马弟子，可袁修人老心不老，就是不肯退位，让袁玉华非常难受。 袁玉华想，如果他能学会请蛇仪式，把虺蛇大人请出来的话，是不是可以向虺蛇大人表一表忠心？说一说老爸的坏话。 搞不好，虺蛇大人真的会罢免袁修的出马弟子身份，改收袁玉华。 人的贪心可以促使他做任何事。 案发当晚，袁玉华偷偷回到家中，准备偷师。 因为当晚袁修会在家里面请虺蛇，这是非常好的偷师机会，如果错过了，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结果，袁玉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袁修居然用白油漆涂刷颈棱蛇！那颈棱蛇跟虺蛇还非常像。 起初不理解。 可很快袁玉华就反应了过来：虺蛇并不存在，是假的，是用颈棱蛇涂抹白油漆伪装出来的！ 既然虺蛇都不存在，那出马弟子自然更不存在。 由此也可以得出结论：出马弟子从虺蛇那里得到的断命治病的能力也不存在。 一瞬间，袁玉华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所有事情都明白了。 什么狗屁出马弟子，就是个捞钱敛财的假身份。 医术也不是虺蛇给的，而是自己就会的！ 难怪袁修一直不让袁玉华在外人面前展示医术，敢情是为了在拜师的那一天当着众人的面展示出来，形成前后的巨大反差，从而加深百姓的信任。 都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袁玉华大喜，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去当出马弟子，去捞大钱。 除了一个小问题：袁修。 每代出马弟子只能有一个人，现在这个人是袁修，如果袁修不退位，那袁玉华根本当不上出马弟子。 袁修，成为了袁玉华敛财道路上巨大的阻碍。 必须除掉！ 当人被巨大的利益诱惑时，有可能会变得六亲不认，袁玉华就是这种人。 他杀心大起。 问题是……要怎么杀死袁修？ 去厨房拿一把菜刀，咔咔两刀，把袁修剁了？ 那没两天警方就会破案。 必须要杀的自然，而且最好还要把祸水引到别人的身上，把整个案子给它搅乱。 越乱，他就越安全。 如果警方被引导到错误的方向，抓错了人、判错了案，那袁玉华这辈子都不用担心事情会败露。 该怎么做呢？ 袁玉华苦思冥想，一直想不到合适的方法，在他急躁不已的时候，看到颈棱蛇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一瞬间，邪恶的计划浮上心头。 他已经拥有了杀死袁修的计划，这个计划不光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袁修，而且还能把嫌疑引到别人身上，他自己可以择的干干净净。 这个计划的关键一点在于：要让所有人都以为袁修是死于蛇毒！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伪装杀人 虽然袁修一直霸占着出马弟子的位子不放，但他还是有认真培养袁玉华，教了袁玉华很多真本事。 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袁修不是不疼儿子，而是出马弟子的位子实在太香，他舍不得放。 不过，袁玉华可一点都不心疼父亲。 该杀，就杀！ 袁玉华的医术虽然不顶级，但很多医药知识他还是懂的；也正是那些医药知识，让他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杀人方法。 一个类似于袁家祖先坑杀百姓的方法。 “到底袁玉华是怎么杀人的，陈专家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啊！” “对啊，我都快急死了。” 百姓们纷纷催促，一个个急得不得了，胃口全都被吊了起来。 陈卓莞尔一笑，“其实方法很简单，我现场操作一遍给大家看，大家立马就会明白。” 道具一开始就准备好了。 警员孙敬轩拎着道具箱走上了舞台，将道具箱打开，里面摆放着各种仪器。 陈卓将一个医用假肢拿了起来，在众人面前展示，“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个是什么。” “我知道，是充气娃娃。” “……” 咳咳。 陈卓尴尬的咳嗽两声，解释道：“这个是医学专用的假肢，现在，我就用它代指袁修的手臂。” 接着，陈卓又拿起一个装满清水的针筒。 这次他不问了，直接说道：“这是一个普通的针筒，里面装的是清水，我用清水来代指毒蛇的毒液。” 大家都看清楚之后，陈卓一手拿着假肢，一手拿着针筒，将针筒扎入假肢内，然后将针筒中的清水全部注射进去。 清水注射完，拔出针头。 “现在，毒液全部注射进袁修的手臂里面。” “因为是特制毒液，除了寻常的毒蛇毒液之外，其中还添加了一些让人昏迷的药物，所以袁修会很快晕死过去。” “在袁修晕死的过程中，毒液发作，引发真正的死亡。” 到这里，还不算完成杀人。 还需要伪装。 陈卓将针筒交给孙敬轩，然后将先前那条刷白的颈棱蛇取了过来，单手捏住蛇头下部，将蛇头对准了针筒注射的位置，用力的挤压蛇头。 颈棱蛇在挤压之中愤怒，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 陈卓将蛇的牙齿对准针孔位置，用力的压蛇头；颈棱蛇愤怒，用力咬下去，就在假肢上面留下两个黑漆漆的窟窿眼。 颈棱蛇牙齿咬下的位置，刚好覆盖住针筒注射的针孔。 如此一来，一场经过伪装的杀人案就完成了。 陈卓说道：“当警方看到尸体之后，就会立刻注意到尸体手臂上的窟窿眼，怀疑是被毒蛇咬了，中毒身亡。然后法医会对尸体进行检验，提取毒素，确定是蛇毒无误。至此，袁修就确确实实死于蛇毒，翻不了身。” 好精彩。 现场鸦雀无声。 在经过长达三分钟的集体沉默之后，由董事长夏永瑞带头鼓掌，其他人纷纷举起双手鼓掌。 真是精妙绝伦的设计。 用蛇咬覆盖针孔，用真实毒液伪装成蛇咬中毒。 人杀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至此，伪装杀人已经完成了一半。”陈卓说道。 “才一半？”夏永瑞不明白，“剩下的一半呢？” “剩下的一半，就是把嫌疑引导到别人身上。” 袁玉华很聪明，很懂得充分利用每一样道具，合理使用每一个人物。 他知道当晚会有一个人过来，这个人就是钟英哲；因为袁修在一开始就告诉了他，晚上请虺蛇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帮助钟英哲。 既然如此，这个人不能浪费。 袁玉华利用毒液杀死袁修之后，就将颈棱蛇放在了袁修的衣服里面，做好伪装之后，才匆匆离去。 他算好时间，等钟英哲进入袁家之后，他就带着家人回家，堵住钟英哲，假装是撞见了小偷。 本来袁玉华以为抓捕钟英哲会很麻烦，甚至做好了抓不到人，任由钟英哲逃走的心理准备。 万万没想到，等到袁玉华撞见钟英哲的时候，惊讶的发现钟英哲竟然手脚发软、头脑昏沉，三两下就给抓住了。 袁玉华哪里知道，这期间小瑶来到了袁家，正躲在院子的黑暗角落里。 是小瑶的致幻剂对钟英哲起到了效果。 袁玉华光是抓到钟英哲还不行，他需要更多的目击证人，最好是由警方发现卧室里面的尸体，那才更有说服力。 于是袁玉华不着急进屋检查损失，而是先招呼村民过来围观。 同时，他催促妻子拨打报警电话。 等警方抵达现场后，由警察进屋检查，发现袁修的尸体。 如此一来，钟英哲就成了头号嫌疑人。 而且，因为是警方发现的案发现场，以后调查询问什么的，袁玉华也会少很多麻烦，不至于被频繁询问案发现场的状况。 要问，就去问那个发现尸体的警察。 一切跟袁玉华无关。 至此，一起精心设计的谋杀案才算是顺利完成。 袁玉华隐藏了谋杀动机，伪装了杀人技法，还把嫌疑引导到钟英哲的身上。 更甚至，在陈卓到来之后，袁玉华为了把水给搅浑，还将祸水泼到了夏永瑞的身上，指认夏永瑞是真凶。 毕竟夏永瑞当晚确实来到过袁家，真调查起来，夏永瑞很难摆脱干系。 他的操作是那么的完美。 从某种角度来看，此刻的袁玉华像极了袁家祖先，为了谋取巨大的利益，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 哪怕牺牲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在所不惜！ 夏永瑞瞪着袁玉华，骂道：“真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连自己的老爸都杀，你还算是人吗？你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小瑶也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袁玉华。 不过她反倒应该感谢袁玉华，如果不是袁玉华提前出手，那杀死袁修的将会是小瑶。 要是那样，此刻被众人仇视的就是小瑶，而不是袁玉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装了。 袁玉华仰天大笑。 “棋差一招，输了，输了，输了。” “恨呐，早知道小瑶要杀他，我又何必亲自动手？明明可以坐享其成，反倒变成了杀人凶手。” “我真是冤得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胆表白 警方一早就将袁玉华给包围起来，袁玉华也不做任何挣扎，直接将两只手的手腕靠在一起，前伸。 “输了，我认。” 警方将他的双手铐起来。 如此，一桩纠缠繁琐的杀人命案终于水落石出，真凶终于落网。 同时，守卫淳祈上千年的虺蛇也被揭开真面目，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相信虺蛇的存在。 袁家祖先精心编造的谎言，随着陈卓的到来，彻底揭穿。 “好，好啊！”董事长夏永瑞兴高采烈，开心的蹦起来，“老王八蛋死了，小王八蛋被抓，袁家两个王八蛋都完犊子了，好，太好了。” 火上浇油的本事，他可是一点都不少。 夏永瑞还拍了拍小瑶的肩膀，开心的说道：“得亏你下手晚，否则的话，大好年华就要被耽误。你啊，还真得感谢袁玉华，是他替你挡了子弹。” 小瑶冷哼一声，不发表意见。 其实这样的结果对她是非常好的，既大仇得报，又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所有恶果都由袁玉华一人承担。 警方将袁玉华带走之后，又来到了夏永瑞的跟前，“夏总，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啊？我走什么？我又没杀人。” “你是没杀人，但是你打人了。” “啊这……”夏永瑞不高兴了，他打人是实实在在、真真确确的，想赖都赖不掉，“行行行，走吧。反正俩王八蛋都被除掉了，我高兴。” 警方将夏永瑞带走。 再接着。 街道主任拿着大喇叭喊道：“乡亲们，袁修的死亡案件到此也就结束了，大家现在可以回家，该做什么做什么，都散了吧。” “还不能散！”有村民大喊道：“袁家骗了我们淳祈百姓上千年，坑我们的钱不说，最重要的是玷污了我们的信仰！现在，我们应该去把虺蛇祠堂全都拆了，还淳祈一个朗朗晴空！” “说得对！” “还淳祈一个朗朗晴空！” “走！！！” “大家回家取家伙，拆祠堂去！” 人最讨厌被欺骗。 之前对你有多崇拜，当真相揭露的那一刻，就会对你有多憎恨。 淳祈百姓纷纷回家抄家伙，一个个拿着铁锹、斧头、榔头、铁锤，气势汹汹的前往祠堂。 几百号人集结在祠堂前。 以往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也会这样集结在祠堂前，只不过那时候是统一前来祭拜。 现在不同。 他们要拆了祠堂。 街道主任拿着大喇叭喊道：“袁家骗的我们好惨，虺蛇骗的我们好惨，今日，我们要亲手拆了祠堂，永生永世不再被邪魅迷惑！大家听我口令，三、二、一，拆！” 百姓们早就迫不及待。 在听到命令之后，一个个抄起家伙就冲了上去。 举起铁锤，照着祠堂的墙，狠狠砸下。 嘭！嘭！嘭！ 一锤接着一锤，把墙砸出一个个窟窿，砸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缝。 其他人用铁锹铲，用榔头砸，用斧头砍。 不大会儿的功夫，墙应声而倒。 有激进的村民冲进祠堂内部，冲到了虺蛇的雕像前，双手握着斧柄，高高举过头顶。 “害人精，我砸烂你！” 嘭。 斧头应声而落，结结实实的砸在雕像上，一下就把虺蛇雕像的脑袋给劈砍出一个大缺口。 继续砍，砍的雕像稀巴烂。 贴着的对联被撕掉、香炉被踹翻，更有人从家里取来猪血泼在墙壁上。 不到20分钟，原本奢华的祠堂变的残破不堪。 人们狠狠发泄着心中恨意。 远处。 陈卓双手插兜，静静的看着，看着村民近乎疯狂的举动，将这一幕深深的记在脑海中，并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诚实对人。 如果你总是对人撒谎，当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刻，对方就会像此刻的村民一样，变得疯狂，变得仇恨。 你不能怪别人。 得怪你自己。 怪你自己不诚实，怪你自己欺骗他人。 “陈科长。”警员孙敬轩来到跟前，笑着说道：“多谢你帮助我们淳祈解决了一个千年骗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淳祈的英雄。” 呵。 陈卓摆了摆手。 不敢当。 二人闲聊的功夫，一个纤瘦的身影走了过来。 小瑶。 她默默的来到陈卓跟前，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卓，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陈卓讲。 她迟迟不开口，反倒看的陈卓有些难为情。 “怎么，还想对我用致幻剂吗？”陈卓受不了她直勾勾的眼神，只能先开口找话题。 小瑶微微摇头，“之前对你用致幻剂，只是为了让你憎恨袁玉华、怀疑袁玉华，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有必要也不能做。”陈卓说道：“对别人使用致幻剂是非法的，如果我去法院告你，你一定会坐牢。” 小瑶愣了下，点点头。 “我以后不会了。” 话说完，小瑶继续盯着陈卓看，看的陈卓莫名其妙，很想问问她到底在看什么？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倏然。 小瑶问道：“陈卓，你多大了？” “啊？什么多大了？” “年龄。” “33，怎么了？” “33，我21，刚好大一轮，不算夸张。”小瑶又问：“你应该结婚了吧？” 这个问题实在是莫名其妙，陈卓满脸疑惑的看着小瑶，相当无语的说道：“我确实结过婚，而且有一个6岁的女儿。” 听到这里，小瑶的眼神之中闪过一抹难以名状的失望之色。 可随后。 陈卓继续说道：“不过我两年前已经离婚。” “真的？”小瑶听到陈卓离婚，两只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狼看到了肉一样，兴奋不已。 陈卓被她的举措吓了一跳，“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小瑶咳嗽一声，昂着头、挺直了背，“陈卓，我认真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袁瑶，今年21岁，正在念大二，再有两年就会毕业。” 呃…… “所以呢？” 小瑶非常认真严肃的说道：“陈卓，我被你身上的魅力深深吸引，我，喜欢你，请你做我的男朋友。我们认真交往两年，两年之后我一毕业就跟你领证结婚，当你的老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君生我未 暄城，玄映区。 长盘路1002号，悦湖居联排别墅，C区6号。 江岚正在客厅打扫家务，裹着围裙、拿着拖把、戴着口罩，将地上的灰尘拖的干干净净。 女儿陈雨欣坐在满墙书柜前，认真的写着作业。 莫名的，江岚感觉鼻子痒痒，打起喷嚏。 一个接着一个。 “妈妈，你怎么啦？感冒了吗？”陈雨欣停下手里的笔，扭头看向正在做家务的江岚。 江岚也很疑惑。 没感冒啊。 身子健康的很，怎么会突然之间喷嚏打个不停？ “妈妈没事，可能是灰尘进了鼻子吧。” 说是这么说，可她口罩戴的好好的，地面也是湿哒哒的，灰尘哪里能进鼻子？她也没感觉有灰尘进入鼻子。 搞不懂。 “哦。”陈雨欣低下头看着作业本，忽然说道：“也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 陈卓…… 一想到陈卓，江岚就很担忧。 那边的案子她有询问过，知道钟英哲被牵扯进了一起非常诡异的杀人命案，想要获得自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卓作为钟英哲的多年挚友，必定会拼尽全力、不惜代价的帮忙。 越是这样，越让人担心。 不知道陈卓会不会以身犯险？不知道凶手会不会加害陈卓？不知道当地的百姓是否支持陈卓调查？ 陈卓一定遭遇了巨大阻碍。 说不定此刻的陈卓正被歹人盯着，正在接受巨大的考验；陈卓现在一定很辛苦，很煎熬。 “陈卓，你千万小心。”江岚默默的为陈卓祈祷。 祈祷他平安归来。 ………… 淳祈街道，虺蛇祠堂的不远处。 陈卓正在接受一场考验。 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小瑶，当着众人的面，向陈卓大胆表白！ 她请求陈卓当她的男朋友，并承诺在两年之后会跟陈卓结婚，当陈卓的老婆。 如此大胆的言论，一下子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警员孙敬轩更是坏笑看着陈卓，近距离吃瓜。 陈卓脸颊发烫。 羞！ 向来沉着冷静的他，在面对毒蛇、面对歹徒的时候都能保持镇定，偏偏此刻面对一名女大学生的表白，他显得手足无措。 不是，现在的女生都如此大胆了吗？ 陈卓上学的时候，大家可都比较保守，除了钟英哲等少数‘不要脸’的家伙之外，正常的学生都是羞于表达情感的。 即便要表白，也是电话表白、QQ表白、情书表白，而且一定是私下。 那样的话，哪怕被拒绝了也不会怎么样。 没什么人知道。 时过境迁，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表达方式。 现在的年轻人跟陈卓他们那一代完全不一样：当代年轻人更加主张大胆的自我表达，有什么话就当众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害羞的。 我就是喜欢你。 我喜欢你，就是要告诉你。 哪怕你不喜欢我、拒绝我，都没有关系，至少我敢于表达；在未来的某一天我想起你的时候，我不会后悔。 青春是张扬的。 青春不要留遗憾。 “陈卓，我喜欢你，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并且在两年之后当我的老公吗？”小瑶非常认真的询问。 她不是信口开河，她是真的想要跟陈卓交往。 “我们年龄相差太大。” “不大，12岁而已，又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确实。 现在的孩子成熟的早，思想更开放，12岁的年龄差距并没有什么。 周围的百姓纷纷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陈专家，人家可是正青春的美少女，你还犹豫什么？答应啊。” “小瑶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长得也水灵，喜欢她的小伙子从淳祈都能排到巴黎！” “你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淳祈有一个，巴黎也有一个。” “……” 大爷大妈们纷纷起哄。 他们可不管什么现实情况，怎么热闹怎么来，一个个大声叫喊着。 孙敬轩激动的嘴角都压制不住，也很想跟着喊。 这瓜，太好吃！ 不过。 陈卓并没有被众人的起哄冲昏头脑，也没有被小瑶的青春洋溢迷晕过去，他始终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 “对不起小瑶，我有喜欢的人。” “谁？” “江岚，我前妻。” 现场的氛围一下子压抑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每个人都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看向陈卓。 老兄，你闹哪样？ 既然还喜欢，为什么要离婚？ 既然离了婚，为什么还喜欢？ 不带这样的。 而且此刻站在你眼前的可是21岁，芳华正茂、活力四射的女大学生，哪一点不如你那上了年纪的前妻？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愚蠢家伙。 大爷大妈们纷纷摇头。 小瑶的眼神之中显出一抹苦涩，喉头有些哽咽，轻声问道：“你很爱很爱她吗？” “嗯。”陈卓很负责的说道：“我会拼尽全力修补破碎的婚姻。我，只想把她找回来。所以小瑶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我明白了。”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小瑶伸手抹去，“真好，说明我没有看错人，陈卓你真的是一名值得深爱的男人。” 只恨。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如果现在陈卓年轻10岁，也在念大学，还没有结婚；小瑶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跟江岚‘争宠’。 只是天底下从来没有‘如果’。 “陈卓！！！”小瑶突然大喊一声。 “嗯？” 陈卓被突如其来的大喊声吓了一跳。 还不等他反应，小瑶突然脚底下用力一蹬，扑了上来，双手紧紧环抱住陈卓。 踮起脚、仰起头。 小瑶深深的吻住了陈卓的唇。 ………… 悦湖居联排别墅，C区6号。 “哈啾！” “哈啾！！” “哈啾！！！” 江岚的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个不停。 她伸手从餐桌上抽了两张面纸，将鼻孔堵住，心中一阵疑惑：我今天是怎么了？不停的打喷嚏。 事出异常必为妖。 “难道陈卓出事了？”一念至此，江岚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紧张不已，为陈卓的安全感到深深的担忧。 “陈卓，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赶快平安回来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冰镇柠檬 黄昏日落，高速公路。 一辆来自淳祈的警车疾驰着，警员孙敬轩正开着车，送陈卓回市区。 “案子破了，真凶抓住，钟英哲大概多久可以放出来？”陈卓询问道。 “不用很久，刑警队那边询问完就可以放出来，最多不超过两天，快得很。”孙敬轩回答道。 “嗯，那就好。” 陈卓靠在了靠背上，让身体跟精神都得到放松。 虽然只是在淳祈呆了三天，却好像度过了三年；这三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几乎没有一刻能得到休息。 好累。 好在付出得到了回报。 案件成功告破，钟英哲终于不用蹲监狱，他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女友，也不会因此彻底失去生存下去的可能。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慢慢的，陈卓轻轻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窗外的风吹了进来，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陈卓的面庞，舒缓他疲惫的身躯。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 车子慢了下来。 “陈科长，到市区了，接下来怎么走？”孙敬轩询问道。 “先送我回家吧，地址我导航给你。” “好嘞。” 又开了二十分钟，车子来到了陈卓所在的小区门口。 “陈科长，到了。” “好。”陈卓松了松肩膀，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去我家休息一会，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不了，所里任务重，我还得赶回去。” “那我不留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明白。陈科长，再见。” “再见。” 警车慢慢的从陈卓的视线里面消失，孙敬轩回去淳祈，回到那个已经没有虺蛇的淳祈。 陈卓转身走进小区。 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然后他开着自己那辆老旧的奥迪车。 目的地——悦湖居联排别墅，C区6号！ 他在路上买了点江岚爱吃的水果，又去化妆店让店员挑选了一支高档口红，东西准备好后，直接出发。 半个小时后，抵达。 陈卓从车上走了下来，伸手扶了下眼镜，抬头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门牌号。 曾几何时，他也是住在这里的。 如今他却成为了客人。 来到门口，陈卓伸手按下门铃，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叮。 叮。 叮。 陈卓连续按了三下。 可以听到屋子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显然屋子里面的人已经听到门铃声，正在赶过来开门。 好紧张。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陈卓此刻亦有这种体会。 短短三天没见，却像度过了三年，特别是想起前往淳祈那一天发生的事，陈卓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那一天，本来跟江岚约好了晚上见面。 约好了干柴烈火，月夜相拥，却因为钟英哲的案子耽搁了。 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这把熄了的火重新续上？ 一念至此，陈卓感觉口干舌燥，脑子里面想入非非，压抑了两年的情感已经快要控制不住的爆发出来。 岚，真的好想你。 吱呀。 门开了。 陈卓抬头看去，眼神之中充满了希望跟爱恋，他心中的火…… “爸爸！” 一声清脆欢快的声音，将陈卓心中的火浇灭。 “雨……欣？”换做从前，陈卓看到女儿都会非常高兴，都要抱起来亲亲，可现在看到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多了几分惆怅。 已经接回来了吗？ 也是。 三天了，也该接回来了。 “爸爸。”陈雨欣开心的握住了陈卓的手，兴奋的说道：“爸爸你今天怎么会来看我呀？都没有提前跟我说。” “呃……” “爸爸，你还给我买了好吃的呀。” 陈雨欣从陈卓的手里将袋子抢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各种切好的水果，开心的不得了。 “哇，芒果、西瓜、柚子、哈密瓜，都是我爱吃的，谢谢爸爸！” 陈雨欣双手提着重重的袋子往里走。 “诶，太重了，爸爸拎吧。” “不用，我拎得动。” 陈卓走进屋，顺手将大门关上，然后快步跟上了陈雨欣的步伐。 “妈妈呢？” “妈妈在跟外婆打电话。” “哦。” 陈雨欣将袋子放在了客厅茶几上，然后将一盒芒果打开，用牙签扎了一块，先送到了陈卓嘴巴前。 “爸爸先吃。” “好。” 陈卓一口咬下，开心的吃着。 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二楼的方向，陈卓此刻的心完全不在女儿身上，他的心早就飘到了江岚那边。 正想着，就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 紧跟着，一个倩丽的身影从楼梯走了下来；江岚穿着宽松的冰凉睡袍，刚刚好将身子遮住，下摆堪堪到达大腿位置。 往下走的过程中，一双笔直白嫩的长腿，完美无瑕的展现在陈卓面前。 美。 “你从淳祈回来啦。”江岚看向陈卓。 虽然嘴上说的很轻松，但她的眼神之中明显有着切切的思恋，以及看到陈卓安全回来之后的那种安心。 “嗯，回来了。” “你挺厉害呀，三天时间就把波谲云诡的虺蛇案给破了。”江岚微笑说道：“那虺蛇在淳祈扎根了上千年，你去了三天，就给人家把信仰灭了。” 陈卓耸了耸肩，“谎言总有被识破的一天。即便不是我，也总会有别人拆穿虺蛇的真面目。” “嗯。你口渴吧，想喝点什么？” “可以是你亲手做的冰镇柠檬水吗？” “哈。”江岚莞尔一笑，“那你得稍微等一会，没那么快。” “没关系，我有时间。” 于是江岚去厨房忙活起来，先烧一壶开水，一半放在桌上自然凉，另一半放进冰箱的冷冻层给冻上。 冰冻的同时，将一个柠檬切成四瓣，用压柠檬的专用夹子，将柠檬的水都挤压到碗里面。 等桌上的水凉的差不多，将柠檬水倒进去，同时往里面添加蜂蜜，搅拌均匀。 最后将冷冻层冻上的冰块取出来，放入柠檬水中。 一杯冰凉解渴的自制冰镇柠檬水就算做好了。 “久等。” 江岚将柠檬水端了过来，递到陈卓跟前。 陈卓伸手接过，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还是从前的味道。 还是那么好喝。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口红色号 “手艺没变吧？”江岚微笑问道。 “嗯，跟以前一样好喝，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做的冰镇柠檬水。每次疲惫不堪的时候，喝一杯，全身的疲倦都会消失不见。” “哈哈，今天嘴怎么这么甜？” “对了，我给你带了份礼物。”陈卓将礼品盒递了过去。 在看到礼品盒的一刹那，江岚的脸色红了又红，她想起三天前自己送陈卓礼物的场面。 本来是打算送手表，结果被老妈替换成了杰士邦。 现在陈卓也送礼物。 该不会？ 江岚心惊胆战的将礼品盒接了过来，故意背着女儿打开，在看到里面装着的是口红之后，她长长的舒了口气。 是正常的礼物，没有乱来。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是正常的礼物，会有一些失落。 “你知道我平时用什么色号吗？就买。” “呃……不都是红的吗？” 江岚哭笑不得，直男癌就是这样，只顾着送，也不先问问对方一般都用哪个色号。 她说道：“口红有着众多的色系，每一个色系又细分出来很多的色号。比如红色系中的番茄色系，就有阿玛尼405、YSL416、迪奥740等不同色号……” 江岚巴拉巴拉的讲着，陈卓一句也听不懂，感觉像是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的飞；明明说的都是汉字，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简简单单一个口红，感觉比毒蛇研究还要复杂。 “呃……”陈卓大脑快要宕机。 看陈卓那傻乎乎的样子，江岚噗嗤乐了，“你买的这款只是价格昂贵，适不适合我就不知道了，我涂上看看效果？” 于是江岚走到了客厅的穿衣镜前，将口红拧开，对着镜子涂抹起来。 她弯着腰，原本就不长的睡衣下摆就提了起来，刚刚好将翘起的臀部盖住；一双洁白无瑕的腿展现出来，睡衣下掩盖的那一抹春意欲隐欲现，叫人欲罢不能。 陈卓想正直一点，想将视线挪开。 可惜，他失败了。 真的挪不开。 陈雨欣看着陈卓，“爸爸，淳祈那边好不好玩呀？” “嗯，好玩。”陈卓的眼睛盯着江岚的腿，想着欲隐欲现的春意，心思早飞出去，完全就是在敷衍。 “那爸爸跟我讲一讲淳祈那边都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好。” “嗯，爸爸你讲呀。” “好，爸爸讲。” “嗯？爸爸？”陈雨欣皱了皱眉头，抬眼看向陈卓，发现陈卓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看着江岚的腿。 “哼！”陈雨欣双手叉腰，嘟着嘴，气哼哼的对江岚说道：“妈妈！能不能把你的裙摆往下面拉一下，爸爸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啊？ 啊？！ 江岚一愣，回头看向陈卓；陈卓面红耳赤，跟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赶紧低下头，不知所措。 被女儿当众拆穿，好丢人啊！ “哈哈。”江岚开心的笑了，看到陈卓那羞红脸的样子，就感觉莫名的可爱。 “我涂好了。”江岚将口红收好，走到了陈卓跟前，“怎么样，好看吗？” 江岚故意弯下腰，凑到陈卓跟前。 那鲜红欲滴的软唇，看的陈卓心扑通扑通乱跳。 “好看。”陈卓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实在来说，这口红的颜色有点过于艳丽，其实并不适合江岚；毕竟江岚平时上班都打扮的较为朴素。 风格不搭。 不过，此时此刻不一样。 这会儿的江岚光着腿，身上只穿着冰凉睡衣，浑身上下散发出诱人的魅惑感，跟艳丽的口红颜色反而很搭。 二人四目相对。 情愫，飙升。 如果旁边没有陈雨欣的话，或许他们已经拥抱住一起，已经深深的吻在一起。 问题是，陈雨欣在。 他们再渴望，也只能压抑心中情意。 只能看，不能做别的。 这种感觉犹如一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叫人难受至极。 这个时候。 忽然，外面传来了哀乐，一下子将陈卓、江岚从暧昧的环境中拉了出来，回到现实。 哀乐？ 陈卓愣了下。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哀乐。” 出现哀乐，那一定是谁家死人了，正在办白事。 江岚皱了皱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听说是A区的一个老大爷被水鬼找了替身，昨天人刚过世。” “啊？”陈卓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水鬼找替身？ 这种灵异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世界？一听就很扯淡。 “你说的也太邪乎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具体讲讲。” “我也就知道个大概。” 昨天清晨，A区的一个大爷跟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去晨跑。 大爷沿着附近的‘秦洄河’晨跑。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着，大爷失足落水，在水里扑腾半天就是上不来；因为时间太早，路径也相对偏僻，并没有人经过。 所以，大爷最终淹死在了秦洄河中，直到有人上班骑车路过，才发现了大爷的尸体。 陈卓说道：“听起来就是一起普通的失足落水案，又怎么跟水鬼扯上关系？” “因为那个大爷的水性非常好！”江岚说道：“那个大爷常年游泳锻炼，水性极好，还曾经下河救过落水儿童。水性如此好的一个人，却在水里扑腾半天上不来，这一点引起了广泛讨论。人们都说大爷肯定不是淹死的那么简单，他一定是被水鬼拿了替身，成了人家的替死鬼。” 这就有点胡说八道。 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人们只要碰到解释不了的问题，就喜欢往鬼神身上推。 即便是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是说一定不会被淹死。 不是有句名言叫做‘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吗？ 越会水，越自信，越膨胀，越不拿水当回事，就越是容易发生意外身亡。 要知道，清晨的河水温度相当低。 大爷年纪大了，突然间落水，很有可能会引发失温、抽筋等一系列状况，任何一种状况都会让他溺死。 所以在陈卓看来，根本就不会是水鬼找替身，仅仅只是一起普普通通的溺亡案。 就像淳祈的虺蛇，传说的那么邪乎，到头来却发现是颈棱蛇伪装的。 一切不合理的现象背后，都一定存在合理的解释。 只是看你能不能发现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鬼传说 “爸爸，什么叫水鬼啊？”陈雨欣好奇问道。 陈卓跟江岚对视一眼，这种事情是可以跟孩子讲的吗？ 犹豫片刻。 陈卓非常认真严肃的解释道：“水鬼，又叫水猴子，是我国民间传说中的一种厉鬼，属于封建迷信。爸爸可以跟你科普水鬼，但你要科学的看待它。” 陈雨欣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期待。 别看她是女孩子，但是对这些民俗、奇诡的事非常感兴趣，平时听到鬼故事都会很兴奋，没有一点害怕。 都说儿子随母，女儿随父。 陈雨欣在这方面跟陈卓非常相似，都是那种对诡异很感兴趣的人。 陈卓之所以当爬行类专家，除了父亲的培养之外，本身他就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别人看到蛇害怕，陈卓看到蛇会感到兴奋。 兴趣永远是最好的老师。 如果一个人非常讨厌、抗拒自己的工作，那他大半是无法工作的好，更不会在工作上取得什么巨大成功。 热爱，所以深爱。 随后，陈卓向陈雨欣详细讲述了有关水鬼的传说。 水鬼，在民间传说中，是人在水里意外溺亡之后，冤魂不散，形成的一种杀人害命的厉鬼。 水鬼的故事之所以长久流传，源自于水鬼的传说都很有特点。 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水鬼找替身’。 传说，人死后化为水鬼，是不能直接转世投胎的；想要去地府报道，必须要杀死另外一个人，让那个人代替自己成为水鬼，然后自己才能去投胎。 所以水鬼为了投胎，经常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杀人。 比较粗暴一点的，会寻找水中嬉戏、游玩、作业的人，拖住他们的脚，把他们往水底深处拖；人们在水中无法呼吸，时间一长，就会溺亡。 比较狡猾一点的，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水产品’，比如鱼、虾、蟹等等，在岸边吸引人的注意；等人靠近之后，突然将人拖入河中淹死。 所以老人们常常讲，如果看到岸边有大鱼躺着不动，千万不要贪图小便宜，说不定就是水鬼找替身；你贪便宜，水鬼贪你的命。 从古至今，各式各样的水鬼故事层出不穷。 可以说，水鬼是民间传说最为出名的鬼物之一，名气跟吊死鬼、笔仙、黑白无常、画皮、僵尸、五大家仙等不相上下。 “哦~~” 陈雨欣在听完科普之后，非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充满了期待。 她真的很想看一看真实的水鬼。 她心中默默想着：等有机会，一定要看看水鬼长啥样，要是能抓一只回来研究下就更好了，嘻嘻。 “跟孩子说这些，她害怕怎么办？”江岚有些抱怨，她平时可不敢跟陈雨欣说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陈卓笑了。 害怕？ 你看陈雨欣那兴奋的眼神，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陈卓知道这个女儿跟自己很像，就对这些民俗诡异的东西感兴趣。 怕是不存在的，如果真的碰上水鬼，陈雨欣绝对不会逃，她只会开心的叫起来。 ………… 两天后。 陈卓休息调整后，回到了动物研究所，重新投入到研究工作中。 最近一段时间连续高强度的外出活动，让他的身心都疲惫不堪，现在终于可以稍微恢复一下，安心的上上班。 打开电脑，陈卓将这一次淳祈之行，跟虺蛇相关的信息记录下来。 【颈棱蛇，别名伪蝮蛇、老憨蛇。】 【水游蛇科颈棱蛇属，是国内特有的品种，别国暂无发现。】 【三角形头，头颈区分明显，圆形瞳孔；体背呈灰褐色或棕褐色，体中线两侧有28-33个黑斑。】 【生活于海拔600-2650米的山区和林木茂密的丘陵地带，常活动于灌丛、草丛、树林、无水渠中，或见于水边和溪流附近。】 【性温顺，无攻击性。】 【繁殖期在6月，每胎产仔大约40条。】 【……】 将一系列有关颈棱蛇的信息记录下来之后，陈卓一手撑着下巴，思考着要不要将‘虺蛇’的信息也记录下来？ “还是不要了。” 毕竟他编纂的《世界蛇类图谱》是一本正规的介绍蛇类知识的书籍，还是不要将民俗传说中的东西加进去。 那样会破坏书籍的科学性。 正编纂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滴滴答答的喇叭声，声音由远及近、由弱及强。 “怎么回事？研究所来了讨饭的吗？”陈卓对助理说道：“蒋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好。” 还没等蒋昊起身，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钟英哲！ 这个在淳祈被卷入杀人命案的家伙，差一点就被当成杀人凶手，要不是陈卓费心费力的营救，他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出的来。 现在没事了，人放出来了，不好好呆着，居然跑到陈卓的办公室瞎胡闹。 钟英哲请来了一支民间乐队，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如果是放在乡间大舞台，那会很热闹。 可这里是动物研究所，是很庄重、很安静的场所，他这么一搞，弄得整个研究所的人都没有办法专心上班。 陈卓很无语。 还没等陈卓发火，钟英哲又玩了一出花活。 他大手一招，立刻有两个打扮成童男童女的家伙，一左一右，手里拿着一个卷轴，在钟英哲的指挥下缓缓展开。 卷轴展开之后，上面写着八个大字：英勇无畏，守护平安！ “哥儿几个，燥起来！”钟英哲像是指挥家一样，两只胳膊举了起来，激情四射、指挥演奏。 现场乱成一锅粥。 这时。 研究所长童建春带着保卫科的人走了过来。 “停、停、停。”童建春指着钟英哲问道：“你们几个干什么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来这里闹事？” 钟英哲笑着说道：“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来感谢朋友的救命之恩！” “朋友？谁是你的朋友啊？”童建春问道。 “他！”钟英哲指向陈卓，“陈卓，陈科长，就是我钟英哲此生挚友！” “是吗？小卓，你认识他吗？” 陈卓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扭过脸去，冷冷回答道：“抱歉，我不认识这个蠢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商业版图 童建春惊讶的看向陈卓，询问道：“小卓，你认识他？” 陈卓连头都懒得回，眼睛都没有离开电脑屏幕，冰冷的回答道：“不认识，这么蠢的家伙我怎么会认识？” “嘿，陈卓，咱二十多年老夫妻，你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啊！” 陈卓一脑袋黑线。 好想打人啊。 童建春对保卫科的人说道：“把他们几个赶出去。” “是！！！” 保卫科的几个人将棍子拿了出来，作势就要赶人走。 眼看着要被轰走，钟英哲只得放出大招，大喊道：“陈卓，你不是想要完成‘半小时血清计划’吗？我能帮你！” 什么？！ 听到这句话，陈卓敲击键盘的手立刻停了下来，转头盯着钟英哲。 “你认真的？” “骗你是小狗！” 陈卓眯了眯眼睛，虽然依旧觉得钟英哲不靠谱，但在这件事上，陈卓宁可信其有。 “童所，他确实是我的朋友，不好意思。”陈卓十分抱歉的说道。 其实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童建春也已经猜出来他们是朋友，只是童建春实在不愿意相信陈卓这么一个温文尔雅、沉默寡言的人，会结识钟英哲这种吊儿郎当的朋友。 “小卓，交朋友要擦亮眼睛啊。”童建春给出忠告。 最后，乐队跟童男童女都被轰了出去，只留下钟英哲一个人；等童建春转身离去的时候，钟英哲冲着他的后背竖起中指。 走进办公室。 钟英哲非常自然的搬过来一张椅子，坐在陈卓办公桌对面，语气略有抱怨的说道：“你看你，我好心好意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礼貌吗？” 陈卓白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昨天晚上。” “刚放出来就得瑟，看来是关的时间太短，还没吸取教训。” “切。”钟英哲翘着二郎腿，说道：“我只是阴沟翻船罢了，谁能想到小小的淳祈，竟然能有那么多的腌臜破事？陈卓，你能破了虺蛇的案子，也真是了不起。” 陈卓说道：“打从一开始你的方向就错了，神棍袁修让你晚上去他家，肯定不会是为了帮你，他没有那么好心。” “是，我后来也想明白了，那小子一定是看我着急，看我有钱，就想从我身上捞一笔。”钟英哲讥笑道：“讽刺的是，他没从我这里捞到钱，反而把自己的命送了。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回归正题。 陈卓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帮我完成计划？” 钟英哲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副没憋好屁的样子。 他嘿嘿坏笑，“其实也不一定就能帮到你，但我觉得可以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说来听听。” “其他的方面我帮不了太多，但是小卓，我可能、大概、也许可以帮你解决钱的问题。” “真的？”陈卓很兴奋。 目前，政策方面已经得到了市里、省里的支持；如果能解决钱的问题，那计划距离实现真的不远。 “你要帮我拉投资？”陈卓询问。 钟英哲摇了摇头，“不是拉投资，而是我们自己赚钱。一边赚钱，一边完成计划，一举两得。” “自己赚钱？”陈卓不懂。 “经过了这次虺蛇的案子，让我大受启发。蛇，其实是可以捞大钱的，虺蛇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袁家那帮神棍，世世代代不知道捞了多少钱！” 陈卓皱了皱眉，“怎么，你也想学袁家，装神棍捞钱？” 钟英哲摇了摇头，“那不行，坑人骗人的事咱不干。而且那都是赚的小钱，我要赚的是大钱！我真正想要说的是，蛇看起来不值钱，哪怕像我从前那样贩蛇赚差价，也挣不到大钱。可如果对蛇进行包装，又或者多角度换位思考，或许能从蛇的身上发现巨大商机。” 这一番说辞，陈卓表示听不懂。 他研究蛇在行，但是对于经商赚钱，真的一窍不通。 钟英哲知道陈卓在这方面是小白，于是耐着性子跟陈卓一一分析，慢慢铺开他的宏伟蓝图。 简单来说，钟英哲打算创建一家公司。 一家以‘蛇’为图腾的公司。 通过对蛇的研究，在科技、饮食、服装、化妆品、医药、影视等各个方面全面铺设开来，多方面捞钱。 简单举几个例子。 比如饮食：可以打造‘蛇’类品牌，制作跟‘蛇’相关的菜肴，创建类似于‘蛙来哒’的连锁饭店。 蛇肉有很多种做法，美味好吃；而且蛇作为一种特殊食材，很能引起顾客的猎奇心，有可能创建出一个全国知名的大型蛇类美食品牌。 再比如化妆品：蛇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宝贝，如果能对蛇深度研究，将蛇身上的宝贝融入到化妆品中，对集美们的皮肤起到更好的保养效果，到那时，集美们绝对愿意掏银子。 影视、医药、服装、科技，也都一样。 以蛇为根基，全方位发展。 打造多生态产业链！ 如果商业版图做成了，那将会获得源源不断的资金收入，到时候将赚来的钱投入到陈卓的计划中，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呃……”陈卓有点尴尬的说道：“你说了半天，怎么感觉就是在阐述你自己的商业宏图？而我的计划，只是你完成商业版图之后，对我的一点小小施舍？” 这个方案听起来很不靠谱。 想要实现陈卓的计划，还得先帮钟英哲完成商业版图。 呵呵。 那得等多少年？ 还不如直接去拉投资来的实在。 然而，钟英哲摇了摇手指，非常肯定的说道：“小卓，你的计划非但不是我的施舍，还将是我商业版图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 他解释道：“我的商业版图离不开对蛇的研究，到时候要创建研究团队，肯定缺少不了你这边的技术支持。另外，一个全新的品牌，总需要打广告吧？小卓，你的计划就是我品牌的最佳广告！” “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如果全国人民都知道，你的血清计划是由我的品牌全力赞助，免费对全国百姓进行救助。到时候，我的品牌口碑会有多好？名气会有多大？你敢想象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品牌形象 这一点确实被钟英哲说中了。 知名度跟口碑，是一个品牌的命脉所在，如果能够同时将二者都提升上去，那么这个品牌想不火都难。 要知道，全国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品牌，每天为了提升知名度花费巨资打广告。 找明星宣传、找大主播带货、在各个流量平台打广告、在购物APP抢占位置，花的钱嗨了去了，收到的效果还不一定好。 另外，如果两个品牌的知名度差不多，价格也差不多，那消费者绝对会掏钱买口碑好的那家。 比如之前地震，某品牌向灾区捐赠大量金钱，百姓们知道后，纷纷抢购该品牌的商品。 咱们的老百姓非常愿意为‘善良’买单。 这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 而这两点，刚好陈卓的项目完美符合。 如果要大力推行半小时血清计划，肯定要向全国人民普及相关知识，至少要让百姓知道到时候打什么电话、向谁求救。 并且由于救治是免费的，肯定会赢得全国百姓的拥护。 到时候再拍点视频放到短视频平台，买点流量，大量转载，让百姓看看陈卓团队是如何救治伤者的，既能赚一波眼泪，又能获得百姓拥趸。 知名度、口碑，陈卓的计划完美拥有这两者。 除了不挣钱。 不过没关系，钟英哲兴奋说道：“小卓，支持你的项目就等于花钱打广告，只不过这个广告有一点烧钱罢了。如果我们到时候赚的很多很多，就不会在乎这一点点‘广告钱’，对吧？” 确实很有道理。 不得不说，在赚钱这方面，钟英哲的头脑非常的好使。 从虺蛇的案子得到启发，顺势推演出如此庞大的商业版图，钟英哲够可以的。 “另外。”钟英哲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有些哀伤的说道：“我也很需要钱。你知道的，我女朋友躺着病床上，每天都要花很多钱，如果我赚钱能力不行的话，她就彻底没救了。为了她，我也得拼了命的挣钱。” 突然间的悲伤，让陈卓都跟着心酸起来。 陈卓说道：“那如果你的商业版图成功执行，就可以进行大量的蛇类研究，各方各面。到时候，说不定能研制出治疗你女朋友蛇毒的特效药。” 对啊！ 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 只顾着挣钱了。 果然啊，人的位置不一样、经历不一样，对于同一件事物的思考也会不一样。 钟英哲是个商人，想到的都是挣钱；陈卓是个科学家，想到的都是研究。 钟英哲开心的说道：“创立蛇类品牌，对于我来说，既能赚钱给女友治病，又能研发治疗蛇毒的特效药；对于你来说，拥有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对于计划的推进将会起到决定性作用。该品牌，于你于我，都至关重要！” 是的。 至关重要！ 陈卓说道：“你创建品牌需要多少钱？我手里还有点，全都投给你。” “你有多少？” “200多万，是我这些年工资、奖金的积攒，全都投给你。” “好，那你就是我的天使投资人，以后挣大钱，你拿大头。” “我只要‘半小时血清计划’顺利执行。” “哈哈，我一定做得到！”钟英哲非常坚定的说道。 缓了缓。 钟英哲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啧啧啧，原本我是想让你跟着我混的，现在怎么变成我受你恩惠、跟你混呢？” “有什么区别？”陈卓不懂。 “区别可大了！”钟英哲解释道：“你跟着我混，那就相当于我娶你过门，倍儿有面子！我跟着你混，相当于我入赘你陈家，说出去丢人！” 神经病。 陈卓都不想搭理他。 “对了，品牌名跟品牌形象确定了吗？”陈卓问道。 “还没，主要不知道以哪种蛇为原型来设计。”钟英哲扒着手指，“短尾蝮、缅甸蟒、尖吻蝮、黑曼巴、原矛头蝮、颈棱蛇……那么多种蛇，挑选哪一种比较好？” “你喜欢哪种？” “我喜欢啊……”钟英哲想了想，“我比较喜欢的是眼镜王蛇，霸气侧漏。你呢？你喜欢什么蛇？” 这个问题陈卓还真的没有想过。 各种蛇他都蛮喜欢的。 不同的蛇有不同的美，环肥燕瘦、秀外慧中，各有各的好，实在无法挑选一种作为代表。 思考半天，陈卓脑海中浮现出一种蛇的样貌。 或许可以。 “英哲，你觉得……王锦蛇怎么样？” “菜花蛇？为什么是它？” 陈卓竖起三根手指，“原因有三。其一，王锦蛇是我国分布最广的蛇类之一，从东北到岭南、从东部沿海到云贵川，绝大多数地区都存在王锦蛇，是我国极具代表性的蛇类。” “其二，在民间传说中，王锦蛇被视为‘家蛇’，有守护家庭、带来好运的寓意。” “其三，王锦蛇是一种大型无毒蛇。它头顶‘王’字花纹，威武霸气；它免疫多种蛇毒，如蝮蛇、五步蛇的毒液对它都无效，以至于王锦蛇除了吃老鼠、青蛙、鸟类、蜥蜴之外，还会以其他蛇类为食；它无毒，就不会让人觉得恐惧，感受更多的是王者之气！” 陈卓加重语气，“一种极具代表性、有美好寓意，拥有王者之气却又不让人心生恐惧的蛇，近乎完美的优质偶像！” 王锦蛇，像极了华夏帝王。 王者之气。 有王锦蛇的地方，其他蛇类退避三舍。 分布广，还被视为家蛇。 如果挑选一种可以代表华夏的蛇，那一定是王锦蛇。 听完分析，钟英哲被说服了，肯定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好，定了，我们品牌形象就以王锦蛇为原型。至于品牌名字，就叫‘菜花’吧。” 菜花？ 陈卓微微尴尬，“会不会太小家子气？” “不会。”钟英哲笑着说道：“商业方面的事你不懂，现在取名都得接地气，越亲民越好。比如什么米，比如什么宝，还有看小说的番茄，不都很小家子气吗？妨碍人家火了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行，这方面你是行家，听你的。” 于是，一个以王锦蛇为原型，命名为‘菜花’的全新品牌，正式确定！ 这，将是陈卓、钟英哲人生目标的启航。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两条黄鳝 秦洄河是暄城最知名的河流，贯穿整座城；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游客慕名而来，在秦洄河乘坐观光小船。 一边吹着风，一边欣赏两岸风光。 几千年的岁月沉淀，新生代的蓬勃发展，一座城市同时拥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却又非常有机的融合在一起。 每每走过满是梧桐树的城市中心街，都会让人心生恍惚，不知道这座城究竟是现代化城市，还是怀抱历史之城。 新与旧，协调统一。 这座城，很美。 父亲孟耀左手拎着桶，右手牵着7岁儿子孟梓炀，沿着秦洄河岸走着。 桶里面装着鱼竿、鱼饵、饲料。 今天周末，孟耀准备带着儿子去钓鱼。 培养兴趣，要从娃娃抓起。 孟耀自己就是个钓鱼佬，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钓鱼，他不爱打牌、不爱游戏、不爱跳舞，就爱钓鱼。 每个周末必钓。 在河边一坐就是一天，因此常常会招来老婆的痛骂。 你骂你的，他就是不改。 按照孟耀的话来说：我就不能有个兴趣爱好吗？ 他不光自己钓鱼，还准备把儿子也带进来，让儿子也成为伟大的钓鱼大军其中一员，以后上阵父子兵，想想都觉得激动。 “儿子，今天爸教你钓鱼，你可得好好学。学会了，以后跟爸一起钓，争取每次都钓大鱼，让你妈瞧瞧厉害。” “爸爸，我一定会努力的！” “加油！” “嗯！” 钓鱼第一步就是：选窝。 多少钓鱼佬为了一个好的窝点，能够翻山越岭、趟风冒雪，什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摸索到，什么危险的钓点都能上。 只要是好窝点，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必须克服困难、迎难而上！ 不过。 因为今天要带儿子钓鱼，孟耀不能找那种特别危险的钓点，最好选择地势平坦的钓点，确保儿子能安稳站着。 为此，孟耀昨天就踩好点，并且今天一早就来打好了窝。 “就快到了，加快点速度。” 孟耀带着儿子跑了起来，十分钟后，他们抵达了位置。 孟耀伸头看着河里，非常满意的说道：“嗯，这个位置极好，肯定能钓到大鱼。儿子，来，爸爸教你怎么穿鱼饵、绑鱼线。” 一番操作之后，准备措施完毕。 “看好了，看爸爸是怎么抛线的。” 孟耀将鱼线抛了出去，稳稳扎进河中，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 “爸爸，就这么光站着吗？有点无聊。” “儿子，钓鱼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切忌浮躁。钓鱼，可以培养一个人的忍耐力，让人……” 还不等他把大道理讲完，有鱼上钩。 这么快的？ “我就说这个窝点选的好，儿子你看，咱刚来就有鱼上钩，来看看是什么？” 孟耀开始收线。 力道并不是很大，说明钓到的并非大鱼。 无关紧要。 一来就能钓到鱼，开门红，说明这个窝点是不错的，后续肯定能钓到大家伙。 他慢慢的收线。 渐渐的，那贪嘴的家伙被钓了起来，整个身子从河里面一点点的拖了出来，让人看清真面目。 那是一个长长的、滑滑的家伙。 看上去有些泛黄。 孟梓炀看到之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吓得躲在孟耀身后。 “爸爸，那是什么呀？长得好恐怖，好吓人。” “哈哈哈哈。”孟耀听了，哈哈大笑，一边把那长长的家伙拖过来一边解释道：“儿子，那是黄鳝。” “黄鳝？” “对。” 孟耀把黄鳝放进桶里，然后将鱼钩从黄鳝的嘴巴上取了下来。 他一边重新穿鱼饵一边解释：“这种长长的家伙就叫黄鳝，别看它长得丑，味道可鲜美了。等回去之后让你妈给你做葱烧黄鳝，馋死你哦。” “真的很好吃吗？”孟梓炀蹲在桶边，看着那滑溜溜、丑不拉几的黄鳝，心里很是怀疑它的口感。 看起来真的不好吃。 孟耀笑了笑，重新将鱼线抛了出去，继续钓鱼。 “一来就钓到黄鳝，今天运气真好。再接再厉，争取钓个大家伙，让家里老娘们开开眼，省的天天骂我空军。” 孟梓炀将手伸进桶里，摸了摸黄鳝，那触感真的很恶心。 滑滑的、黏黏的。 很不舒服。 孟梓炀弄了一手的粘液，恶心的很，在身上擦了又擦，擦不掉。 于是，他朝着河边走去，准备用河水洗掉手上的粘液。 “儿子，注意安全。”孟耀提醒道。 “嗯。” 孟梓炀蹲在河边，将手伸入河水之中，轻轻的搓洗粘液。 洗着洗着，他看到河岸边盘着一条长长的身影。 “嘿，又是一条黄鳝！” 如果能把它逮住的话，就可以在爸爸面前炫耀，受到爸爸的夸赞。 孟梓炀有些兴奋，蹑手蹑脚的朝着那长长的身影靠近。 来到近前。 他发现这条黄鳝跟刚刚那条钓起来的不太一样，虽然都是长长的，但是这一条的颜色却完全不一样。 它身体细长，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体表有着黑白相间的环纹。 白色的环纹比较窄，黑色的环纹比较宽。 孟梓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靠近，生怕吓跑了这条‘黄鳝’。 越来越近。 “嘿！”孟梓炀一下子窜了出去，伸手抓住了‘黄鳝’的身子，开心的大喊道：“爸爸你看，我也逮住了一条黄鳝！” 什么？ 怎么可能？ 孟耀扭过头看向儿子，当他看到儿子手里抓着的家伙时，瞬间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透了，眼神之中透漏出巨大的恐怖。 “儿子，快把它扔了，那不是黄鳝，那是蛇！” 蛇？ 什么是蛇？ 孟梓炀好像听说过这个东西，学校老师好像讲过，说‘蛇’是一种极其危险的动物，看到了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都不等孟梓炀明白过来，那条黑白相间的蛇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 “不要！”孟耀扔掉手里的鱼竿，拼了命的朝着儿子跑去。 哪里来得及？ 蛇一下子咬住孟梓炀的手臂，将毒液注射进他的体内。 “啊！” 孟梓炀被蛇咬了一口，痛的龇牙咧嘴，手一松，蛇掉落在地上。 在孟耀赶到的时候，蛇已经钻进河里，游得远远的。 第一百二十章 运送血清 市人民医院。 孟耀抱着儿子，一路飞奔。 “医生，医生，我儿子被蛇咬了，中毒了，快救救我儿子！” 此刻的孟梓炀紧闭双眼、呼吸困难、眼睑下垂，种种迹象表明蛇毒正在发作，如果再不治疗的话，将会引起严重后果。 医院工作人员听到呼救之后，立刻跑了过来，帮忙引路。 “被咬多久了？” “半个小时不到。” “知道被什么蛇咬的吗？” “银环蛇。” “确定？” “确定。” 工作人员在听到是银环蛇后，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孟耀带去见了医生，并阐明情况。 医生听到是银环蛇后，同样，也像工作人员一样露出不太好的表情。 “银环蛇，麻烦啊。” “麻烦？” 医生解释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有很多人被银环蛇咬伤，医院的血清已经用完了，就连周边医疗机构的血清都征用完了。” “什么？”孟耀瞳孔瞪大，不敢置信。 如果没有血清，那不就意味着儿子的命会保不住吗？ 一想到这里，孟耀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从小到大都不知道什么叫‘怕’的他，人生头一次吓得快哭出来，眼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医生，您想想办法，一定要把我儿子救活，我、我给您磕头了。” 孟耀跪了下来。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从不跪外人。 可这会儿的孟耀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只要能救活儿子，别说跪，就算让他五花大绑、游街示众都可以，最重要就是儿子能活下来。 “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医生赶忙搀扶起孟耀。 略微思考，医生对护士说道：“先把孩子送去病房，戴上呼吸机，确保呼吸循环；然后清理伤口，尽量先吸出部分毒液，减缓毒液蔓延。” “好！” 护士立刻将孩子抱走。 医生又对工作人员说道：“帮我联系附近城市医院，问问有没有银环蛇血清，急需。” “行，我这就去。”工作人员匆匆离去。 “嗯……”医生低着头，皱着眉，思考着。 片刻后，他又说道：“银环蛇毒性极强，不能拖，再想想哪里还可能有银环蛇的血清？” 动物研究所！ 或许有可能。 于是乎，医生立刻联系上动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将这边的情况叙述清楚，急需银环蛇的血清。 好消息是：有！ 动物研究所距离市医院就10多公里的距离，开车不堵的话，片刻的功夫就能到。 问题是……能不堵吗？ 现在这个时间点，还处于市区，又是旅游旺季，放眼望去全都是车跟人，堵的水泄不通。 短短十多公里，开车有可能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多。 没办法，这就是大城市的通病。 人太多、太挤。 医生跟孟耀焦急的等待着，35分钟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你好，我是动物研究所的陈卓，是你们需要银环蛇血清吗？” “是！”孟耀十分开心。 医生赶紧从陈卓手里将装有血清的保温箱接了过来，“真是太感谢了，我看路上这么拥挤，以为起码一个小时才能到。” “路上确实水泄不通，我是坐地铁过来的。” 地铁，虽然很拥挤，但它非常准时，是城市上班族最喜爱的出行方式。 公交常常晚点、开车又没那个经济实力、骑车又路程太远。 地铁，既准时又经济，行程又相当远。 所以在大城市打拼的牛马，大多都会在地铁线附近选择租房，越靠近地铁站越好，出行将会非常方便。 没想到陈卓能够想到这一点，不开车、坐地铁，最短的时间内送来血清。 “多谢！” 医生赶紧将血清送去病房，救治孩子。 孟耀跟陈卓都来到了病房外，等待着。 这个时候，就听到大厅椅子上坐着的大妈们一个劲的嘀咕着。 “又有人被银环蛇咬了，啧啧啧，这是第几起了？” “不知道，反正已经有好多人被咬。” “依我看呐，根本就不是什么银环蛇，而是水鬼找替身！那银环蛇就是水鬼变的！” “是吗？怎么说？” “水鬼找替身你都不懂吗？有人溺死在河里，变成了水鬼，为了能转世投胎，必须杀死另外一个人，让他代替自己当水鬼。” “还有这事？” “有啊！那银环蛇肯定就是水鬼变的。一个人被咬死、溺死，成了新的水鬼，就会重复套路，继续变成银环蛇去咬别人。我告诉你啊，这小孩要是救活了还好，救不活，那也得变成水鬼，也得伪装成银环蛇去咬别人！” “啊？太吓人了，没有破解的方法吗？” “没有。这就是个循环，是个死扣，没得解。” 别看几个大妈都挂着水，但是精神头非常足，聊起这些有的没的，眉飞色舞。 就好像她们亲眼得见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大妈们的谈话传入孟耀的耳朵里面，让他的心纠结起来，非常的难受。 难道真的是有水鬼拿他儿子当替身？ 很像！ 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河边出现银环蛇？又怎么那么巧，银环蛇出现之前，会让他钓到一条黄鳝？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不对劲。 一定是水鬼使的诈！ 孟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肯定是水鬼拿他儿子当替身！多怪自己没有看好儿子，让水鬼有了可乘之机。 陈卓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银环蛇就是银环蛇，不会是水鬼。注射了血清，你儿子会没事的，不要想太多。” 孟耀没有答话。 你说不想就不想？ 现在孟耀满脑子都是水鬼，心想着要不要请个道士过来，驱驱邪。 这个时候，他老婆收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医院。 见到孟耀，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让你别钓鱼别钓鱼，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儿子被蛇咬了！你个狗东西，我告诉你，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孟耀垂着脑袋，任由打骂，无颜回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共赴黄泉 女人疯狂的辱骂、殴打孟耀，根本不管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管是否会影响到别人。 有医护人员走过来说道：“这里是医院，安静点！” 女人这才稍稍收敛。 孟耀低着头，非常没有底气的说道：“被咬的时间不长，血清也及时送了过来，应该会没事的。” “应该？呵，我是不是还要夸奖你做得好啊？” 两个人又快吵起来，医护人员瞪了他们一眼，女人到嘴边的脏话又咽了下去。 “等回家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卓尴尬的走到一旁，他的任务是送血清过来，现在任务完成，他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就像孟耀说的那样，及时注射血清，90%的情况下都不会出问题。 而且这里是医院，即便出问题，也会有医生解决，轮不到陈卓来管。 然而。 就在陈卓打算离开之际，忽然，医护人员急匆匆的将病床推了出来，送去急诊室。 “让让，都让让！” 医护人员表现的非常着急。 那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孟耀的儿子孟梓炀！ 被注射血清之后，按照道理来说，他体内的毒液应该得到抑制，渐渐的开始恢复理智才对。 可现在看他，非但没有任何转好的意思，反而呼吸更加困难，喉头水肿，甚至出现了休克的症状！ 照这个架势下去，有可能出人命。 怎么会？ 陈卓满心疑惑。 血清不可能出问题。 但孩子注射血清之后就是没有恢复，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一种10%不到的几率被孩子撞上了。 孩子对血清过敏！ 从症状来看，还不是轻度过敏，是非常可怕的重度过敏。 孟耀不懂那么多，他冲了上来，一把拽住陈卓的脖领子，大声吼叫：“王八蛋，你带来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我儿子注射之后，蛇毒没治好，反而症状加重呢？你带来的到底是不是银环蛇的血清？你是不是带错了？你还我儿子命来！” 越说越激动。 孟耀整个人完全失去理智。 他抬起手，抡圆了胳膊，朝着陈卓的脸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侧身。 陈卓躲开了孟耀的一拳，孟耀一个趔趄，陈卓顺势将大手按在他的后脖颈，然后狠狠的朝着墙面按去。 他将孟耀的脑袋死死的摁在墙上，动弹不得。 接着。 陈卓凑到孟耀耳边，一字一句的解释道：“不是血清的问题，是你儿子体质问题，他对血清过敏。” 过敏？ 对血清还能过敏？ “怎么可能？！”孟耀不敢置信，“我儿子身体棒得很，从来不对任何东西过敏，怎么就……” 莫名的，他想到了两个字：水鬼。 如果是普通的银环蛇咬了，那注射血清就没事；可如果是被水鬼变成的银环蛇咬了，注射血清还有用吗？ 说什么过敏，怕不是水鬼捣乱，故意让血清失效，就是想让孩子死，代替它成为新的水鬼。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陈卓点点头，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陈卓以为孟耀明白的是科学真相，实际上，孟耀明白的是封建幻想。 他冲着妻子喊道：“你留下来看着，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 “我去找水鬼办点事！” 没人听得懂孟耀在说什么，都以为他是因为孩子病重，整个人失心疯。 孟耀从医院跑了出去。 叫了辆出租车，回到钓点，回到孩子被咬的地方。 他左看看、右瞧瞧。 “水鬼！”孟耀冲着秦洄河大喊：“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故意让血清失效。你不就是想要找个替身嘛，不就是想去投胎转世嘛。可以啊，我来当你的替身，你要杀就杀我好了，你放过我儿子！” 河面空空荡荡。 只有回声，没有回应。 孟耀的眼睛发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哽咽的喊着：“我就在这，我不躲、不逃，你快点现身来咬我啊！我愿意死，我心甘情愿当你的替身。你咬死我、溺死我，你就可以转世投胎了！水鬼，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孟耀绝望的吼叫着。 为了救活儿子，他宁愿牺牲自己，他请求水鬼来达成交易。 可是。 河岸风吹，无人应答。 “你出来啊，水鬼。”孟耀有气无力的喊着。 这时，他接到了来自妻子的电话。 妻子是在医院看着，有情况才会打过来电话；现在打过来，说明孩子那边出现了新的状况。 孟耀赶紧接通。 “老婆，是不是儿子没事了？儿子被救活了对不对？” 电话那头只有女人的哽咽声。 “老婆，你哭什么？你回答我啊。是不是儿子救活了，你喜极而泣啊？老婆？” 依旧只有哽咽声。 孟耀的心像是被扎了一刀，他已经想到了什么。 果然。 妻子抽泣着说道：“儿子，没了。”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上。 孟耀大脑一片空白，双腿发软，整个人跪了下来，眼神空洞的看着河面。 没了。 儿子没了。 什么都没了。 “啊！！！”孟耀仰起头，嚎叫着、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都愿意给你当替身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儿子？” “啊！” “啊！！！” 孟耀痛哭流涕，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怨气跟悲恸。 最终，他将目光定格在了河面。 “儿子没了，我活着还有意义吗？儿子没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孩子他妈？孩子没了，我的未来也没了。” 没了，都没了。 孟耀爬了起来，踩着松软的河岸泥土，朝着河里走去。 儿子没了，他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念头。 “儿子，爸爸来了。” “黄泉路上你慢点走，等等爸爸。” “都是爸爸不好，没有看好你，让水鬼把你害了；儿子你等等爸爸，爸爸这就来陪你上路。” “来世，还让我当你爸爸好吗？” 孟耀越走越深。 渐渐的，河水淹没了他的脑袋，整个人都沉入了河水之中。 当天下午。 有钓鱼人在秦洄河钓上来一具男尸，经过警方调查后，确认男尸身份为：孟耀。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代号水鬼 深夜，动物研究所，爬行类研究室。 陈卓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内。 在这个周末的晚上，他没有回家休息，而是在办公室内思考一些问题。 孟耀的死对他触动很大。 明明都已经及时注射血清，可孩子的命还是没有保住，这给陈卓带来了一个新的课题：血清过敏。 不是所有人都能注射血清。 虽然绝大多数人对于注射血清都没有问题，但总有少数人群是过敏的，是不能注射的。 如果这些人被毒蛇咬伤，该怎么办？ “当前的血清系统也不完善。” “还得对血清进行完善研发，使其适配过敏人群。” 陈卓靠在椅背上，心里五味杂成。 血清计划的路还很长。 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走完。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消防支队长赵昌淼。 赵队长来电？ 一般赵昌淼来电话，都是让陈卓帮忙解决毒蛇相关问题，就像那次小区楼栋寻找短尾蝮一样。 陈卓接通了电话，“喂，赵队。” “专家，你在家吗？我有点事要当面咨询你。” “我在研究所办公室。” “周末晚上还加班啊？” “没，我在这思考一些问题。” “那你现在有空吗？我过去找你。” “可以的。” “行，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 半个小时后，消防支队长赵昌淼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神情肃穆的走了进来。 看到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不会有好事。 “专家。”赵昌淼坐在了陈卓对面，也不废话，直切主题说道：“我来找你是为了水鬼的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水……鬼？ 陈卓有点懵，尴尬的回应道：“我既不是和尚又不是道士，也不是喇嘛，抓水鬼这种事不该找我吧？你哪怕去尼姑庵找师太帮忙，都比找我靠谱。” “不是，水鬼只是个代号，真实情况是蛇。” 提到蛇，陈卓的眼睛亮了，而且陈卓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一些情况。 果不其然。 赵昌淼打开手机，从相册里面翻出一张照片给陈卓看。 “你看这个。” 陈卓凑近细看。 照片里面是一条特征非常明显的蛇：椭圆形的头，背面黑色，自颈部至尾末有数十道较窄的白色横纹。 “银环蛇。”陈卓说道。 同时陈卓也想起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孟耀的儿子被银环蛇咬伤身亡，孟耀自己也投河自尽，两条人命都折在这条蛇上。 陈卓询问：“这条银环蛇跟水鬼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用水鬼来作为代号？” “这个嘛，我细细给你说。” 事件的起因是本月月初，当时一对情侣在秦洄河岸边吹风散步，结果女生很不幸被银环蛇咬伤。 送去医院后，虽然及时注射了血清，但是女生对血清过敏，不幸身亡。 嗯？ 陈卓眉头一皱，这个版本怎么跟孟耀的儿子一模一样？ 赵昌淼继续说。 然后在本月的9号上午，一名女性游客在秦洄河边拍照，同样被银环蛇咬伤，被咬之后很快陷入昏迷，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女游客已经不治身亡。 接着就是本月17号的下午，几名大学生在秦洄河旁的草地露营，发现了一条银环蛇并拍摄了照片，就是刚刚给陈卓看的照片。 该银环蛇特别反常，竟然主动挑衅人类，甚至发动攻击。 好在几名大学生反应够快，及时逃脱。 再接着，是三天前。 一名老大爷晨跑，结果意外溺亡在秦洄河中，被骑车上班的人看见。 经过法医检验，发现老大爷的脚踝有被毒蛇咬伤，推测老大爷是被毒蛇咬伤后不慎落水，最终导致的溺亡。 蛇毒送去化验后，得出的结论是：银环蛇毒。 最后一起，也就是今天刚刚发生的案件，陈卓亲自参与其中的案件：孟梓炀案。 跟第一起案件的女生一样，他也是被毒蛇咬伤后注射血清，结果因为血清过敏，最终死在了医院。 一个月的时间，准确来说，是26天的时间，连续发生了5起跟银环蛇相关的案子。 案件数量有点过多了，看起来有点匪夷所思。 这还是已经发现的。 那种跟银环蛇擦肩而过没有发现的，不知道有多少。 虽然说这个季节是银环蛇活动频繁的季节，在河边遇到银环蛇的概率很大；但二十多天的时间内连续发生多起恶劣事件，还是过于频繁，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陈述完。 赵昌淼询问道：“专家，对于这些案件你怎么看？到底是不是意外？如果是意外的话，这发生频率未免太高了吧？” 确实很高，高的不正常。 所以才会传出‘水鬼’的说法。 现在老百姓那边疯传这条银环蛇其实是水鬼变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替身。 一个人死了，成为水鬼，就会去杀另外一个人，让另外一个人代替自己成为水鬼；接着，另外一个人继续寻找新的目标。 一个找一个，循环往复。 就解释了为什么会接连不断的有人被银环蛇攻击。 他们都是被当成了替身！ 当然，这种迷信的说法是根本站不住脚的，没有任何的科学依据，官方也不可能采纳这种神神叨叨的说法。 可如果不是水鬼找替身，又该怎么解释最近发生的多起银环蛇伤人事件？ 陈卓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打着，整个人陷入沉思。 赵昌淼静静的坐着，没有打断陈卓的思考，耐心等待着。 十分钟后。 陈卓缓缓开口说道：“赵队，首先我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我认为，银环蛇伤人就是银环蛇伤人，绝对不会是水鬼，这一点我态度坚决。” 赵昌淼点点头，他其实也是相同的想法。 接着。 陈卓说道：“然后，基于你刚刚所说的五起案件，我仔细想了下，发现了几个疑点，又或者说是疑问，如果能得到合理解释的话，银环蛇的案子应该就可以破。” “哪几个疑点？”赵昌淼询问道。 “首先第一点，五起案子中的银环蛇，确定是同一条吗？”陈卓看着赵昌淼，说出了他的疑问。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异化银环 赵昌淼无奈摇头，第一个疑点他就无法解释。 “关于这个，我没有准确答案，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条银环蛇。” 是啊，无法确定。 时间、地点、受害者都不一样，只有一组受害者拍下了银环蛇照片，这样的条件下怎么确定是同一条？ 陈卓继续说道：“第二个疑点，血清。第一个案子的受害者血清过敏，今天那个被咬的孩子也血清过敏，真的这么巧？” 血清过敏本来就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怎么那么巧，如此短的时间内出现两个过敏者？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医生都是很专业的，在注射血清前，都会进行过敏试验，确保被注射者没有过敏风险，才会注射。 如此情况下，为什么还会发生过敏现象？ 今天的孩子就是。 医生在注射血清前，其实是有对孩子进行过敏测试的，确定孩子并不会对血清过敏，才放心大胆的进行注射。 结果呢？ 注射完，孩子就过敏了。 这一点非常不正常，医院那边已经对医生进行了训斥跟调查。 如果只发生了这一起，可以说是医生出了纰漏，可如果是两起的话，陈卓就不再认为这是纰漏。 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赵昌淼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有做过调查，因为最近是银环蛇活跃时期，被银环蛇咬伤的人也不少。暄城本月被咬伤的人其实并不少，但绝大多数人在注射完血清之后，都没有发生任何不适，都康复了。只有这两起案件的受害者比较倒霉，血清过敏，死在医院。” 这样吗？ 陈卓大胆推测道：“那我可以不可以假设这些人是被不同的银环蛇咬伤，但是，只有被那条特殊银环蛇咬伤的，才会血清过敏？” 如此猜测的话，血清是没有问题的，人也是没有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那条特殊的银环蛇。 普通的银环蛇血清并不能治疗那条特殊银环蛇的毒，反而会引发血清过敏。 “有这种可能吗？”赵昌淼问道。 “有。”陈卓斩钉截铁的回答道：“生物是多种多样的，即便是同一物种，也有可能发生进化或者异变。也许，暄城出现了一条异化的银环蛇，它的毒液跟其他的银环蛇不同。使用普通的银环蛇血清，对它的毒液并不能起到治疗效果，反而会引发血清过敏。” “这……” 赵昌淼听了，头皮发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麻烦可就大了，谁能知道是不是被特殊银环蛇咬的？总不能被咬之后，不去注射血清吧？ 确实。 这个问题很严重。 一旦被银环蛇咬了，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去医院注射血清；可万一你很不幸，是被那条特殊的异化银环蛇咬了，注射血清将会导致死亡。 这等于增加了注射风险。 而且还是无法通过过敏测试规避的风险。 两个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 陈卓又说出了第三个疑点，“其实银环蛇是一种胆子特别小的蛇，通常而言，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但赵队你刚刚却说，有一条银环蛇主动挑衅并攻击几个露营的大学生，这一点很不寻常。” 赵昌淼连连点头，是这么个道理。 银环蛇胆子那么小，怎么会主动攻击大学生？这里头有问题。 “把照片发我，我用电脑打开，放大看看细节。” “好。” 赵昌淼将银环蛇的照片发给了陈卓，陈卓导入电脑，然后最大化。 利用电脑的大屏幕来查看银环蛇照片，更能看到细节。 一边看，陈卓一边分析：“一条主动攻击人类的银环蛇，不正常，极有可能这条蛇在某些方面发生了异化。要真是这样，那让血清失效的元凶巨恶，大概率也是它。” 赵昌淼来到陈卓的身后，弯下腰，一起查看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中。 一条看似普通的银环蛇正朝着摄像头张开大嘴，吐着信子，攻击欲很强的样子。 赵昌淼擦了擦额头冷汗，“光看照片都觉得毛骨悚然，要是看到活蛇，怕是更加的恐怖。专家，你说这银环蛇的毒跟我们之前处理的短尾蝮的毒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银环蛇跟短尾蝮？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陈卓说道：“虽然二者都是剧毒蛇，但它们的毒性差距非常大。银环蛇是国内毒性最强的毒蛇之一，其毒液主要是神经毒素，致死率高达80%；短尾蝮毒液的致死率只有7%。可以说，一旦被银环蛇咬伤，不及时注射血清的话，基本都会死。” “嘶~~”赵昌淼倒吸一口凉气。 照这么说起来，现在他们面对的这条异化银环蛇更加危险。 本身银环蛇的毒性就已经强的逆天，致死率极高；偏偏，这条异化银环蛇的毒液还发生了异化，血清都治不了。 那就等于说：被异化银环蛇咬伤=死亡。 “太恐怖了吧？”赵昌淼说道：“如果所有猜测都是正确的，那我们暄城有大麻烦了。一天不把这条异化银环蛇找出来，全市百姓的生命安全一天得不到保障。” 是这个道理没错。 可是怎么找呢？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这条异化银环蛇是通过秦洄河移动，受害者被袭击的位置都是秦洄河附近。 问题是，秦洄河是暄城的母亲河，全长110km，流域面积约2684平方千米。 如此庞大的面积，寻找一条异化银环蛇，那不等于是大海捞针吗？ 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连蛇类专家陈卓也犯了难。 如果仅仅是抓捕一条银环蛇，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根据银环蛇的生活习性去寻找，还是比较容易找到的。 难的是，找到那条特定的异化银环蛇。 谁知道它现在躲在哪里？是不是又有了新的目标？ 赵昌淼苦笑道：“难不成，要让全市百姓远离秦洄河？又或者对秦洄河全线封锁？” 这怎么可能？ 把110km的秦洄河沿线全都给封锁？ 哪来那么多的警力？ “赵队啊赵队，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道大难题。” 赵昌淼叹了口气，“要是不难，也不会来找你这个专家。专家，你想想办法，到底该怎么抓到这只该死的水鬼？” 陈卓盯着照片中的银环蛇，陷入沉思。 现在能做的就是从异化银环蛇本身的特点着手，找出它跟普通银环蛇外形、习性方面的差异，才能顺藤摸瓜、一举拿下。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诱捕行动 光从照片来看，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斑纹、长短粗细都跟普通的银环蛇别无二致。 “嗯……”沉吟片刻，陈卓提议：“不如我们就先按照正常的银环蛇习性来诱捕，就算抓不到这条异化银环蛇，也能抓捕其他的银环蛇，减少银环蛇对人类的威胁。” 有点道理。 “具体怎么做？”赵昌淼问道。 “首先，银环蛇是典型的夜行性蛇类。白天，银环蛇会藏身于石缝、灌丛、树洞等地方，盘成一团，头埋在其中。它不出来，想要抓就不是那么容易。” 也就是说，得等到晚上银环蛇出行觅食的时候进行抓捕。 成功概率更大，只是风险也大。 陈卓建议道：“银环蛇主要以鳝鱼、泥鳅为食，同时也会捕食其他的蛙类、鱼类、鼠类。不如这样，我们去生鲜市场采购一批鳝鱼跟泥鳅，将它们放置在之前受害者被银环蛇咬的位置。耐心等待，应该会有所收获。” 这是最原始的方法。 陈卓小时候抓虫子就是这么操作。 将蜂蜜涂抹在树干上，然后耐心等待，就会有虫子闻着味道寻过来；届时，陈卓就可以用提前准备好的网兜去捕捉。 每次都收获满满。 小时候陈卓利用这一招抓捕了各种各样的昆虫，分了好多给小伙伴们玩耍。 现在，方法一样。 只不过抓捕对像从昆虫变成了银环蛇，诱饵从蜂蜜变成了鳝鱼、泥鳅。 “行，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办。” 现在是晚上9点05，生鲜市场依旧还在营业，刚好可以采购一批鳝鱼跟泥鳅，直接去现场布置。 因为银环蛇是夜行性动物，晚上活跃、白天休息。 所以不能拖。 等到了白天，银环蛇钻进洞穴不出来，想诱捕它们就不太容易。 说干就干。 赵昌淼立刻联系了队里，让人去生鲜市场进行采购，然后将人手分成了5队，每一队都是3个人，一共15人。 五队人马分开行动，前往受害者被攻击的位置，进行相对应的部署。 都准备好了之后，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候。 赵昌淼坐在陈卓的办公室里面，通讯设备一直开启，随时等待手下人汇报情况。 “但愿今晚一击必中。”赵昌淼期盼着。 陈卓揉了揉眼睛，继续观察照片中的银环蛇，从各个细节入手，希望能找出跟普通银环蛇的差异化。 ………… 10：22。 秦洄河东岸。 这里是一队部署的位置，月初有一队情侣在这里被银环蛇咬伤，女生注射血清之后引发血清过敏，死在医院。 一队在女生被咬的地方放置了黄鳝跟泥鳅。 他们埋伏在附近，轮流盯梢。 虽然是炎热的夏季，但昼夜温差极大；特别是河边，冷风将幽冷的水气吹上岸，更加剧了刺骨的寒。 三民消防队员紧了紧衣衫，蜷缩成一团。 “没想到晚上这么凉。” “是啊，风一直往这边刮，连带着刺骨的寒冷水气，都快冻死了。” “但愿能成功抓到银环蛇，别让我们白干。” 说话的功夫。 风搅动河面，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漆黑的夜，一条黑白相间的长长身影在河水中游动着。 它的脑袋竖了起来，吐着信子，利用信子收集空气中的分子，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忽然，它的脑袋转向了岸边，因为它感受到了风中的腥气味道。 它最为喜爱的腥气味道。 黑白长影在水中快速游动，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岸边。 上岸。 继续游动。 一边吐着信子，一边收集分子信息，一边朝着腥气味道的方向前进。 片刻的功夫，黑白长影来到了部署位置。 眼前是三条黄鳝、三条泥鳅。 黑白长影疯狂的吐着信子，看起来很是兴奋，一次性获取如此多的食物，想不开心都难。 它张开了嘴巴，开始吞食一条黄鳝。 蛇的嘴巴构造极为特殊，最大可以呈180度张开，将体型大于自己头部的猎物给吞下。 它一点点的吞，一点点的扭着头部跟身子，将那黄鳝慢慢吞下。 虽然黄鳝非常挣扎，但依旧无法摆脱被吞食的命运。 此时此刻，三名消防员已经注意到蛇的动作，但是他们并没有着急动手，他们还在等待时机。 要知道，蛇的速度远远快过于人类，贸贸然出手，很可能会将蛇给吓的逃走。 一旦蛇钻进河水之中，想逮住它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蛇一旦遇到危险，会采取紧急措施：将口中正在吞食的猎物吐出来，从而快速撤离。 所以，不能急。 得等！ 等蛇将黄鳝吞食一大半的时候再出手，届时，它想逃逃不掉，想吐来不及，也没有办法进行撕咬攻击。 那时候才是最佳出手时机。 等，等，等。 “就是现在！动手！” 终于，他们三个等到了时机，那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已经将黄鳝吞食一大半。 三名消防队员来到近前。 银环蛇发觉到危险，但是它什么都做不了。 嘴里的黄鳝一时半会儿吐不出；由于嘴里吃着黄鳝，它也没有办法发动攻击；即便想跑，这状态怎么跑？ 最终的结局就是：被轻松拿下。 消防队员将这条银环蛇装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捕蛇袋里面，个个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抓到了。” “真是顺利。” “赶紧的，给赵队汇报情况，告诉赵队我们这边已经抓到了‘水鬼’，让赵队也高兴高兴。” “行，我这就汇报。” 在消防队员给赵昌淼汇报喜讯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留意到，在那风吹褶皱的河水之中，一个椭圆形的小脑袋正竖在那边，两只漆黑的瞳孔死死的盯着他们。 河水摇晃。 蛇身跟着摇晃。 在看到同伴被消防队员抓捕之后，它没有丝毫的留恋，即便眼前有着最为喜爱的黄鳝，它也没有多做停留。 脑袋一沉，整个身子潜入了河流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深夜，河岸。 消防队员将诱捕设施撤去，驱车前往动物研究所，向赵昌淼汇报喜讯。 第一百二十五章 毒液采集 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类研究室。 陈卓、赵昌淼还有消防支队的消防员们，聚集在一起，观察着送来的一条条银环蛇。 为了方便观察，陈卓将全部的银环蛇都放入了研究室的观察器皿中。 “加上一队送来的这条，一共抓捕了6条银环蛇。啧啧，大丰收啊。”赵昌淼打趣道。 银环蛇是一种毒性极强、较为常见的蛇。 这个季节又是银环蛇频繁出没的时候，并且还是在银环蛇咬人的地点进行的诱捕行动，所以能够获得这样的成果并不稀奇。 “暄城的银环蛇本身就比其他城市数量多，每年都会有人被银环蛇咬伤，不足为奇。” 这一点屋子内的众人都有同感。 每年的这个季节，消防队都会接到各种捕蛇电话，在各个区都有发现银环蛇。 赵昌淼靠近观察器皿，看着正在吞食黄鳝的银环蛇，一边摇头一边说：“这家伙瘦瘦长长的，胃口倒不小，那黄鳝都快跟它一般粗，它怎么吞的进肚的？” “蛇跟人类的身体构造很不一样。”陈卓竖起三根手指，“蛇能吞下比自己大的猎物，一共有三个原因。” 其一：独特的头骨结构。 蛇的头骨由多个可以活动的骨片组成，通过特殊的关节跟肌肉连接。 在吞食的时候，所有的骨片都可以相对独立的运动，使得蛇口能够张开到很大的角度。 其二：具有弹性的皮肤和肌肉。 蛇的皮肤弹性极强，在吞食猎物的时候，皮肤会伸展开来。 同时，蛇身体的肌肉灵活有力，在吞咽的过程中，肌肉会有节奏的收缩，将猎物给压扁、挤到食道。 其三：可扩张的食道。 蛇的食道富有弹性和伸展性，能够容纳比自身直径大得多的猎物。 在吞食猎物的过程中，食道会分泌大量的消化液，帮助分解、消化猎物。 “特殊的头骨结构、具有弹性的皮肤和肌肉、可扩张的食道，此三点，让蛇类拥有了吞食比自身大的猎物的能力。” 听完陈卓的科普，赵昌淼竖起大拇指，“蛇，真是个神奇的生物。电影里面说的‘三口一头猪’，人类办不到，但放到蛇身上，还真有可能办到。”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抓回来的这些银环蛇里面，有那条异化的吗？ 陈卓将照片翻找出来，一一比对。 首先排除两条体型长度明显较短的银环蛇，这两条都是幼蛇，跟照片中的完全不符。 剩下的四条，又排除一条颜色不同的。 照片中的银环蛇体背是黑色，而抓回来的有一条是黑褐色，颜色明显不对。 那就只剩下三条。 这三条里面会有异化银环蛇吗？ “专家，剩下这三条怎么选？” 剩下三条跟照片里面的长得很接近，但是总感觉缺少一点什么，陈卓在它们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异化的存在。 “得研究一下才知道。” “我需要时间。” 赵昌淼点点头，“行，现在也不早了，我们也都回去休息。专家，你这边有什么进展，请立刻联系我。” “好。” 随后，赵昌淼带人离开了研究室。 陈卓一个人站在观察器皿前，观察着这一条条的银环蛇，思考着如何进行异化研究。 “先对它们的毒液进行采样分析吧。” 通常，在对毒蛇进行毒液采集的时候，需要至少两个人同时在场。 因为毒液采集是一个比较危险的行为，稍有失误，就会有被咬伤的风险；不少毒蛇研究者都有过被毒蛇咬伤的经历。 如果两个人在场，即便一人被咬伤，另一人也可以帮忙处理，降低伤亡风险。 现在没这个条件。 大晚上的，又是周末，总不能打电话让正在熟睡的员工赶过来帮忙吧？ “我自己来吧。” 好在这些银环蛇现在都吃饱了，攻击性不强。 陈卓将防护装备穿戴好，然后取出了一条已经进食完毕的银环蛇，开始对它进行毒液采集。 先将取毒杯子摆放好，接着将银环蛇的嘴巴打开，将嘴巴的上半部压在杯口。 再用镊子轻轻的按压银环蛇的毒腺部位，刺激它产生排毒反应。 一下、两下、三下。 银环蛇有了反应。 毒腺排出毒液，毒腺导管连接到位于银环蛇上颚的毒牙，毒液从毒牙的前端开口排出。 最终，毒液顺着杯壁流入取毒杯中。 这条银环蛇排出的毒液是淡黄色的，跟寻常的银环蛇毒液如出一辙，并没有任何不同，至少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同。 陈卓十分小心的将银环蛇放回到观察器皿中。 最后，将毒液封存处理，放入研究室的毒液保存中心，确保不会被损坏。 这样就算完成了一条毒蛇的毒液采集。 同样的操作，陈卓又对剩下的两条毒蛇进行了采样处理。 三份毒液全部搞定。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陈卓有着丰富的经验跟沉着冷静的心，一个人也顺利的完成了毒液采集工作。 接下来就是研究分析。 陈卓将三份毒液带到化验室，开始一份一份的研究。 化验过程比较复杂，比较慢，需要4至6个小时，刚好陈卓可以在这个期间稍微休息一下。 长时间高专注度的工作，他的眼皮子也快打架了。 一切操作完毕，就等化验结果。 陈卓将三张椅子搬过来，摆放整齐，整个人侧着躺了上去。 定下闹钟。 睡觉。 等待。 当闹钟响起的一刻，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陈卓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镜，查看化验结果。 结果出来了。 他将化验单打印出来。 一一查看。 “一致。” “一致。” “全部一致。” 从化验结果来看，这三份毒液的成分跟普通银环蛇的毒液成分一模一样，那也就意味着抓回来的银环蛇全部都只是普通银环蛇。 没有异化银环蛇。 失败了。 随着化验单的结果公布，宣告昨晚的诱捕行动彻底失败；那条攻击性极强的异化银环蛇并没有被抓住。 “呼……”陈卓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抓捕之路，任重道远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听劝告 面对这样的结果，陈卓相当失望。 他用清水洗了洗脸，让大脑清醒一点，重新面对现在的局面。 昨晚抓到了6条银环蛇，没有一条是异化的，说明异化银环蛇依旧处于暄城的某个角落，如果不赶紧抓到的话，有可能会引发新的伤亡案件。 还是那个问题：怎么抓？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异化银环蛇伤人是没有任何规律的，似乎是随即咬人。 谁碰上，谁倒霉。 110km的秦洄河，这么长的河岸线，要从哪找起？ 头疼。 陈卓捏了捏眼睛，给赵昌淼打过去一通电话，将检验结果告诉了他。 赵昌淼在得知情况之后，也显得比较失落。 忙活了一晚上等于白干。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抓住了6条银环蛇，让暄城的危险减少了几分，那些钓鱼佬的生命安全多了几分保障。 但愿不要再有人被异化银环蛇咬。 ………… 上午，九点多。 一名30多岁、脸上一大块胎记的中年男子，骑着摩托车、带着渔具，在秦洄河旁的公路上疾驰。 他在寻找钓鱼点。 胎记男酷爱钓鱼，一天不钓鱼，浑身痒痒。 寻常的钓鱼地点都已经钓了一个遍，没什么意思，他想要寻找新的钓鱼地点，开发新区域。 为此，他骑着摩托车，沿着秦洄河一直开。 哪里人少去哪里。 哪里草丛深去哪里。 作为不钓鱼的人，是绝对无法明白钓鱼佬为了一块‘风水宝地’愿意付出多大的努力。 开着开着，终于，让他寻找到了一个极佳钓点。 “我去，这地儿好！” 停稳摩托车。 胎记男伸手拨开一米多高的杂草，伸头往底下看。 这里是一处超过3米的断坡，中间凹陷进去一大块；杂草重生，底下的水塘咕噜咕噜冒泡。 光是看着，就知道这断坡底下的水塘里面有很多鱼。 “这地方就像是一个天然的陷阱，鱼儿进来就很难逃的出去，困在这片水塘。” “感谢老天爷赏赐我绝佳钓点！” 为了炫耀，胎记男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送到了钓友群。 【兄弟们，看看，我这个钓点如何？】 群里面的人在看到照片之后，纷纷发出了羡慕的动图。 【我去，这简直就是天堂！】 【告诉我这是哪里？不要吃独食啊！】 【快，定位发群里！】 【……】 看到群友激动的言辞，胎记男开心的哈哈大笑，并发送了一条信息：【别急，等我钓到大家伙再来跟你们分享。】 群里一通咒骂。 【不看，不要分享，我不爱看。】 【你那叫分享吗？你那叫炫耀！不要个碧莲。】 胎记男不管他们，把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开始打窝、准备钓具。 正准备着。 一名穿着雨靴的大爷扛着锄头从路边小道经过，看到了正在打窝的胎记男。 大爷眉头一皱，好心提醒道：“小伙子，最好不要在这里钓鱼。” 哦？ 为什么？ 胎记男抬头看向大爷，疑惑问道：“这里是禁钓区吗？” 大爷摇了摇头，“这里不是禁钓区，可以钓鱼。问题是这一块地方不干净，有点危险，你啊，还是赶紧走比较好。” 危险，不干净？ 从何说起？ 胎记男问道：“大爷，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大爷解释道：“最近一个月暄城闹水鬼你不知道吗？” 提到闹水鬼，胎记男还是知道的。 最近一个月，暄城各处都发生了银环蛇咬人事件，百姓们都说那银环蛇是水鬼变的，是为了拿替身。 可这跟钓鱼有什么关系？ 大爷说道：“我跟你说，就在前天，我们这里有个人在这附近钓鱼，结果就看到了水鬼！那水鬼化作银环蛇的模样，凶的很。得亏那人反应快，扔了鱼竿就跑，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是这样啊。”胎记男心里犯嘀咕。 他盘算着，要不要离开？ 听起来确实挺恐怖的，为了钓鱼，把命搭上可划不来。 按照道理来说应该离开。 问题是，如此好的绝佳钓鱼点，就这么轻易放弃？就因为大爷的几句吓人的话，放弃如此好的位置？ 舍不得啊。 胎记男心中暗暗想着：不管是水鬼也好，银环蛇也罢，它们白天都不会出来，没什么可怕的！ 这一点倒也没错。 现在是早上快十点，太阳正烈，鬼物怎么可能顶着大太阳跑出来？ 灵异小说里面，鬼都是晚上出来的。 至于银环蛇，胎记男对这种蛇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银环蛇的一些相关习性。 银环蛇是典型的夜行性蛇类，白天睡觉、夜晚捕食。 即便有银环蛇，这会儿肯定躲在什么地方睡大觉，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它，它当然就不会来咬自己。 所以。 归纳总结：不管是水鬼还是银环蛇，在烈日当空的情况下，根本不会碰上！ 想到这里，胎记男笑了笑，对大爷摆了摆手，说道：“大爷，谢谢你的建议，但是我建议你以后还是别建议了。大白天，大太阳，哪个水鬼敢出来？” 大爷气的冷哼一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大爷扭头就走，不再跟他废话。 “哈哈哈哈，这大爷，真有意思。”胎记男开始穿鱼饵，继续准备工作，“人啊，年纪大了就会怕这怕那，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就算有水鬼有银环蛇又怎么样？” “水鬼来了，我拿它脑袋当球踢。” “银环蛇来了，我把它剥皮抽筋油炸着吃；许久没有吃野味了，甚是嘴馋呐~~” 胎记男越想越开心，竟然哼起了小曲，悠然自得的穿鱼饵、绑鱼线，准备开钓。 殊不知。 烈日下的河水岸边，一道细长的身影悄然间出现。 它探出了个小脑袋，两颗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胎记男，看着，看着。 它又沉进水中。 在河岸边有一条不知道浸泡了多久的牛仔裤，也不知道是谁穿旧了，没有公德心，直接扔到了河里。 水一冲，牛仔裤被带入河中，缓缓下沉。 那细长的身影盯着沉下来的牛仔裤看了许久，然后悄悄靠近，从裤腿钻了进去，最终彻底跟牛仔裤‘融合’在一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钓牛仔裤 “如果你是一只火鸟。” “我一定是那火苗。” “把你燃烧。” “把你燃烧。” 胎记男唱着愉悦的歌曲，就像他的心情一样飞上九天，无比开心。 对于一个钓鱼佬来说，还有什么事比得上寻找到一处绝佳的钓点？而且还是只有自己发现，别人都不知道的。 高兴呐。 一切准备就绪，开钓！ “嗯……” 等等。 虽然胎记男胆子大，但是刚刚老大爷的话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还是得做一些防御措施。” 胎记男毕竟是个常年钓鱼的老手，很多事情他都懂。 防御蛇，也是钓鱼佬的必备技能之一。 胎记男选好地点，搬来一块大石头压住杂草，然后从背包里面取出了十瓶风油精，一一打开，在钓鱼点周围摆放好。 这个技巧是他跟一些职业钓鱼人学的。 蛇这种动物非常讨厌刺激性的气味，风油精的气味会让它们十分厌恶、抗拒，在闻到之后，当然就不会愿意靠近。 蛇不靠近，那不就起到了防御效果了吗？ 关键是，大夏天的，草丛里面的蚊子、蚂蚁也不少；摆放一些风油精，即便不为了驱蛇，至少也可以起到防御蚊虫的效果。 一举双得，何乐而不为？ 最后，胎记男甚至还换上了一双厚实的雨靴。 热是热了点，但雨靴可以对脚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不至于一下子被蛇咬穿。 “搞定。” “弄了这么多防御措施，别说蛇，就算是僵尸来了也不足为惧。” “开钓！等不及啦！” 胎记男迫不及待的开始垂钓。 就如他预想的那样，这个钓点非常好，才钓不到五分钟，就钓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 “哈哈，一来就有收获。还挺大，回家之后窜汤喝，鲜美无比。” 继续钓。 一会儿的功夫，胎记男已经钓上来好几条鱼，拿出手机一顿拍，拍完就发到群里，把群友们羡慕的直流口水。 【够了！我受够了！不要再发了！我快受不了了！】 【哥哥哥哥，你这钓点在哪里呀？告诉人家好不好？只要你告诉人家，人家愿意陪你一晚。】 【哈哈哈哈，陪他一晚？只怕你掏出来比他大吧？指不定谁玩谁呢。】 看着群里羡慕的样子，胎记男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最喜欢这种感觉了。 “继续！” 胎记男又一钩下去，这次刚下去就有了情况，很沉，像是钓到了大家伙。 “我去，不是吧？让我钓到大家伙了？” 胎记男赶紧收线，慢慢、慢慢，一个蓝色的东西从水里头钓了上来，定睛细看，像是牛仔裤。 他咽了口唾沫，“该不会是钓到人民碎片了吧？” 以往，总会有钓鱼佬在钓鱼的时候，钓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其中最骇人听闻的就是——尸体！ 因为有些凶手在杀完人之后，会选择抛尸到河中。 凶手以为这样安全。 殊不知，那些无所不能的钓鱼佬，总能把尸体给钓上来；不管抛尸地点多么隐蔽，总有钓鱼佬会发现。 钓鱼佬，是凶手一辈子跨不过去的坎儿。 此时此刻，胎记男看到浸泡许久的牛仔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以为会钓上来不干净的东西。 好在，虚惊一场。 就只有一条牛仔裤，没有其他东西，没有尸体。 “自己吓自己。” 胎记男一边骂一边收线，“这谁啊，真没有公德心，破裤子不穿了不知道扔垃圾箱吗？直接扔河里，不知道会污染环境吗？” 线收了上来。 牛仔裤收上岸边。 胎记男放下鱼竿走了过去，伸手去抓鱼线，打算将牛仔裤从鱼钩上取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意外的发现一件事：牛仔裤里面鼓起来一块，而且还翻腾挣扎。 难道说……有鱼被困在了这条牛仔裤里面？ “嘿，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胎记男将牛仔裤的腰口打开，伸手进去摸，“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爱被困住啦。” 结果，他的手刚伸进去，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咬住了手指头。 什么东西？ 螃蟹吗？ 胎记男伸手抓住了那个家伙，一把将它从牛仔裤里面抻了出来，在看到实物之后，胎记男浑身的血都凉了。 哪里是什么螃蟹、鱼。 他手里握着的，是一条黑白相间的蛇！ 他认识，是银环蛇。 一直以来，在各种毒蛇排行榜上，银环蛇都是国内毒性最强的蛇类之一，甚至可以去掉‘之一’。 银环蛇就是国内毒性最强的蛇。 被它咬一口，后果可想而知。 胎记男已经感觉浑身难受，他知道，是蛇毒进入了血液，正在发作。 更可怕的是……那银环蛇并没有就此作罢。 通常而言，银环蛇的胆子很小，不会主动攻击人，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人类无意中冒犯了它，它在自我保护的情况下进行反击。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胎记男感觉这条银环蛇对自己充满了仇恨。 说不清道不明。 这条银环蛇跟他从前看到的银环蛇很不一样。 那银环蛇张开嘴，又是一口。 胎记男吃痛，手一松，银环蛇掉落在地。 按照道理来说，那银环蛇应该快速游走，逃离现场。 可它没有。 银环蛇就趴在地上，看着胎记男痛苦挣扎，它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小伙子。” 这个时候，先前的老大爷赶了回来。 老大爷走了之后还是不放心，决定回来再劝一劝，让胎记男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被水鬼拿了替身。 结果。 老大爷来了之后并没有看到胎记男，还以为他离开了。 可是摩托车还在。 老大爷一边走一边喊，最后惊讶的发现胎记男躺在草丛里面，浑身抽搐。 最可怕的是——在胎记男身旁不远处，趴着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 “水鬼。” “水鬼来了！” 老大爷很害怕，很想逃，但如果他逃走了，小伙子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老大爷一咬牙，挥舞着锄头冲了上来，“水鬼，我跟你拼了！” 他挥起锄头砸向银环蛇。 银环蛇发觉到老大爷的到来，吐了吐信子，一扭头，朝着河水游了过去；噗通一声，银环蛇钻进河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刑警接手 老大爷跑到了胎记男身边，看到胎记男痛苦挣扎的样子，瞬间感觉一阵心酸，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 人年纪大了，就见不得这些事。 “跟你说了有水鬼有水鬼，你非不听，现在被水鬼拿了替身，这可怎么办才好！” 胎记男用仅有的一点意识，咬牙说道：“打120……” “哦，对，对对对。”老大爷赶紧把他的老人机掏了出来，拨打120急救电话。 叽里咕噜说了一通，好不容易把位置说清楚。 四十分钟后。 胎记男被送到了医院，老大爷也跟着。 虽然老大爷说胎记男是被水鬼拿了替身，但是根据老大爷对于毒蛇的描述，基本可以确定是银环蛇无误。 接下来，先做过敏测试。 一番操作之后，医院确定胎记男对银环蛇血清并不过敏，可以放心注射。 于是医院就给胎记男注射了银环蛇血清。 结果。 胎记男血清过敏引发休克，毒液加速蔓延，胎记男死在了医院病床上。 老大爷得知之后，顿足捶胸，“没用的，那条银环蛇不是普通的银环蛇，医院的血清是没用的。那一条银环蛇是水鬼变的，被它咬了，必死无疑。现在小伙子死了，也会变成水鬼，也要去咬别人，让别人代替他成为水鬼。唉，一个害一个，永远没有尽头啊！” 老大爷的声音在医院里面飘荡着，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虽然很多人还是不相信水鬼的说法，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难免会产生动摇。 如果不是水鬼，很多事情解释不通。 比如为什么一直有人被银环蛇咬？ 比如为什么血清测试的时候没事，可一旦真的注射血清，又会引发过敏？ 谁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或许，只有水鬼才能解释的通。 现如今，水鬼银环蛇的事迹传遍了暄城的每一个角落，几乎整个暄城的人都知道秦洄河里有一条拿替身的水鬼银环蛇。 没事，不要靠近。 那些原本打算来暄城游玩的旅客，也被水鬼银环蛇的事情吓得不敢来，连夜退订车票。 事情越来越严重。 至此，暄城刑警介入调查。 原本毒蛇咬伤案件属于意外案件，并不会动用刑警的力量；可随着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不断有人因为银环蛇死去，有理由怀疑案件并不是简单的意外。 可能存在人为。 ………… 暄城，动物研究所。 陈卓坐在椅子上，电脑桌面上依旧是那张异化银环蛇的照片；现在，更应该称呼它为‘水鬼银环蛇’。 本来还是小范围内讨论的事情，如今已经变成了整个暄城、甚至全国热议的话题。 这条水鬼银环蛇到底要怎么抓住？！ 助理蒋昊搬来了一堆文件，摆放到陈卓的办公桌上，“科长，这一堆旧文件是要处理的，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留下的？如果没有，我就都拿去处理掉了。” “嗯。”陈卓将文件拿过来，一一查看。 蒋昊眼睛扫到了电脑屏幕上的银环蛇照片，啧啧说道：“现在全城都在讨论它。这条银环蛇真不得了，毒性极强，还能引发血清过敏，简直是蛇中毒王。科长，你觉得它会像人们说的那样，是水鬼吗？” “不会。”陈卓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银环蛇就是银环蛇，不会变成水鬼；之所以能引发血清过敏，只可能是它发生了异变。 陈卓永远不会被民俗灵异的事情带偏方向。 他认定科学。 蒋昊说道：“我也知道咱们应该讲科学、讲证据，问题是，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不是无法解释，是没有能力解释。”陈卓坚定的说道：“之所以会出现无法解释的事，那是因为科技生产力的限制。随着科技的发展，眼界的开阔，知识的丰富，再无法解释的事也会得到解释。” 蒋昊嘟了嘟嘴。 他认同陈卓的观点，不过，他同样也对灵异的事很感兴趣。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二人同时抬头看去。 “闫队，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来的人，正是市刑警大队的队长闫磊，他跟陈卓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之前就已经‘合作’过几次。 闫磊径直走向陈卓，“为了案子。” 案子？ 陈卓不解，“调查案件，怎么跑到我这里来呢？” 闫磊苦着脸说道：“来你这里，肯定是因为案件跟蛇有关。” 话说到这里，大家几乎都知道闫磊为了什么而来。 “为了水鬼银环蛇？” “嗯。” 闫磊搬了张凳子坐下，心事重重的说道：“本来嘛，毒蛇咬人导致死亡，属于意外死亡案件，不归我们刑警管。问题是，事件热度越来越高，闹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现在有人说是水鬼找替身，有人说是罪犯利用毒蛇杀人，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都有。如今死了不少人，我们刑警必须插手进来调查，看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如果是意外，那就加大人手，将害人的银环蛇找出来、处理掉。 如果是人为，必须把这个杀人害命的屠夫给揪出来，枪毙！ “陈科长，你在这方面是专家，你怎么看？”闫磊询问道。 陈卓说出了他的观点，“我的观点一直没有变，在我看来，这就是一条在自然界产生异变的银环蛇，不是水鬼。至于是否有歹人利用异化银环蛇杀人，我无法给出结论。” “嗯。”闫磊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蒋昊，递给他10块钱，说道：“那个小蒋是吧？我口渴，你去给我买瓶水，顺便把办公室门关上。” “啊？”蒋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闫磊这是有话要单独跟陈卓说，故意把自己支开。 “好。” 蒋昊快步离开办公室，并反手将门给关上。 办公室内，只剩下闫磊跟陈卓两个人。 陈卓询问道：“闫队，你故意支开蒋昊，是案件调查到了什么重要线索，只能偷偷跟我说吧？” “聪明。”闫磊肯定的说道：“警方这边确实调查到一条重要线索——水鬼银环蛇杀人并不是随机的，它杀人是有迹可循的，水鬼银环蛇杀的人都拥有一个特点。” “什么特点？” 闫磊眼神一变，低声说道：“受害者，都有狐臭。”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专挑狐臭 陈卓听到‘狐臭’两个字，眼神瞬间变得疑惑起来，从来没有听说过银环蛇讨厌狐臭啊。 在各项研究分析报告中，没人发现银环蛇对狐臭病人抱有偏见。 “闫队，你们是怎么发现这条线索的？”陈卓询问道。 “今天有一名男子注射血清，引发血清过敏，死在了医院。我们过去检查的时候，有刑警无意间提了一句‘这个男的身上味道好大’，这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男子身上的味道，就是狐臭。 因为男子刚死不久，身体的新陈代谢刚刚停止，身上的狐臭味道还有残留，所以才会被发觉。 如果死亡很久的话，新陈代谢停止，大汗腺不再分泌汗液，也就无法被细菌分解产生特殊刺鼻气味。 “为此，我让手底下人对本月被银环蛇咬伤、攻击的人做了详细排查，结果你猜怎么着？” 闫磊看着陈卓的眼睛，故意卖了个关子。 陈卓略微思考，心中有了答案。 他猜测道：“我猜，只有少数几个受害者拥有狐臭，并且死于银环蛇毒的，就是那几个拥有狐臭的人。” 闫磊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卓，竖起大拇指，“陈科长，你不当刑警实在是太可惜了，完全答对！不是，你怎么猜到的？” 陈卓分析道：“如果受害者中只有一人有狐臭，那这条线索等于不存在；如果有多人有狐臭，但是有人被治好，有人血清过敏死亡，也不存在关联性；能让闫队感觉这条线索很有用，有且只有一种可能——受害者中有狐臭的，都死了。” “对！”闫磊佩服道：“全说对了。” 陈卓继续说道：“其实我跟消防支队的赵队长在此前已经进行过相关调查，按照我的推测，暄城应该出现了一条异化银环蛇。这条异化银环蛇的毒液可以导致血清过敏，致人死亡。闫队，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那些拥有狐臭的受害者，应该是被异化银环蛇咬的。” 二人对视一眼。 验证试试！ 闫磊将几名狐臭受害者的信息资料找了出来，让陈卓一一查看。 第一位，是一名年轻女性，跟男朋友在秦洄河旁散布时，被银环蛇咬伤；送医院注射血清，引发血清过敏，死在医院。 陈卓点点头，“该名死者赵队长跟我说过，怀疑就是被异化银环蛇咬伤。” 第二位，是一名前来暄城游玩的女游客。 第三位，是一名男大学生，在跟同学露营时被攻击；不过他反应快，逃走了，没有被咬伤。 第四位，是一名晨跑的老大爷。 第五位，也就是刚刚死去的钓鱼男，钓上来一条蓝色牛仔裤，伸手摸的时候，被藏于牛仔裤内的银环蛇咬伤；送去医院注射血清，引发血清过敏，死亡。 五名受害者，四名死亡，一人侥幸逃脱。 其中更是有两人在注射血清后死亡！ 看完这五个人的信息，更加验证了陈卓的猜想，他肯定的说道：“跟我之前的调查方向完全一致。其中四个我跟赵队都分析过，他们就是被异化银环蛇攻击，现在又要加上刚刚死去的钓鱼男。” 现在闫磊给出了新线索：他们五个人都有狐臭。 也就是说，异化银环蛇不是胡乱攻击的，它专挑拥有狐臭的人下手；不分男女，不分老少。 等等。 “不对，差一个。”陈卓说道。 “差一个？” “嗯。”陈卓指明道：“昨天有个叫做孟梓炀的小男孩是血清过敏死亡，他没有狐臭吗？” “孟梓炀，我看看啊。”闫磊将调查报告翻出来，翻找到孟梓炀的信息，看过之后肯定的说道：“没有。根据我们警方的调查，这孩子没有狐臭。” 咦？ 那就奇怪了。 先前推测异化银环蛇只会挑选有狐臭的人进行攻击，既然孟梓炀没有狐臭，为什么异化银环蛇会攻击他？ 不合理。 二人陷入沉默，侦查方向出现卡壳。 “我知道了。”陈卓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坚定的说道：“孟梓炀确实是被异化银环蛇咬伤的，只不过，他被咬伤纯属意外，并不是异化银环蛇故意要伤害他。” 按照当时孩子父亲——孟耀的说法，孩子是把银环蛇当成了黄鳝，在抓起银环蛇的时候被咬伤。 也就是说，异化银环蛇起初并没有伤害孟梓炀的想法。 是孟梓炀主动‘挑衅’异化银环蛇，所以异化银环蛇为求自保才发动的反击，咬伤了孟梓炀。 孟梓炀的受伤跟其他五个人不同。 他，实属意外。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闫磊归纳道：“所以，目前得出的结论是——暄城出现了一条异化银环蛇，它专挑有狐臭的人下手！” 是这么个情况。 至少从目前的线索推断，是这样。 闫磊苦笑一声，微微摇头，“你说有狐臭的人招谁惹谁了？好端端的，被毒蛇给盯上。难道这毒蛇有怪癖，受不了狐臭？” 这一点就无从得知。 闫磊又问：“不过我不明白，银环蛇怎么区分一个人有没有狐臭？” “闻啊。” “啊？银环蛇在水里，也能闻到岸上的人有没有狐臭？它鼻子那么灵敏的吗？” 对于人类来说，稍微隔个几米远，基本上就闻不到对方身上的狐臭。 蛇的鼻子比人还要灵敏？ 关于这一点，陈卓给闫磊做了科普：“蛇的鼻子并不灵敏，但是蛇的嗅觉非常灵敏。” 听起来有点自相矛盾。 其实不是。 因为蛇的主要嗅觉器官是犁鼻器。 蛇通过舌头频繁的伸出和缩回，将空气中的气味分子收集起来，送到口腔顶部的犁鼻器中进行分析。 即使是极其微弱的气味信号，蛇也能够捕捉并分辨。 所以蛇在咬伤猎物之后并不会疯狂追踪，而是根据气味不紧不慢的追踪，即便猎物已经离开很久，蛇也能通过气味找到它。 等蛇找到猎物的时候，猎物也差不多被毒液给毒死，刚好方便蛇吞食。 “啧啧，蛇，真是一种令人胆寒的生物。”闫磊说道。 陈卓莞尔一笑，“是吗？我反倒觉得蛇是一种充满魅力跟神秘色彩的生物。” 第一百三十章 心理创伤 “回归正题。”闫磊说道：“陈科长，你作为蛇类研究专家，用你的专业知识分析一下，为什么异化银环蛇会对拥有狐臭的人进行攻击？” 陈卓靠在椅背上，思考着。 从目前的科学研究来看，蛇类并没有对狐臭之人攻击的特性，异化银环蛇完全是个例外。 更甚至，该银环蛇的‘异化’可能都跟狐臭相关。 为此，陈卓提到一个词：心理创伤。 具体来讲，心理创伤是指个体在经历或目睹灾难性的事件之后，所产生的心理反应和持久的心理伤害。 通常，自然灾害、暴力犯罪、重大疾病等，都有可能引发心理创伤。 并且心理层面的创伤会通过具体表象呈现出来：在情绪、认知、行为等方面具有典型表现形式。 陈卓分析：“我觉得该银环蛇的行为像极了心理创伤后的报复性行为，只是……心理创伤通常是人类独有，蛇本不应该具备。” 闫磊听懂了陈卓的分析。 依照陈卓的意思，大致推测异化银环蛇曾经遭受过灾难性的事件，从而导致它产生了心理创伤。 大概率造成灾难性的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一个有狐臭的人。 所以，异化银环蛇才会对拥有狐臭的人发动攻击。 它，是在报复。 不过也像陈卓说的那样，通常情况下只有人类才会有心理创伤，动物是没有的。 动物经历过灾难性的事件之后，大致会产生条件反应，对类似的事件产生极强的防御意识。 举个例子。 比如养狗，从小就用木棍打它；等到狗长大后，一看到你拿起木棍，它就会条件反应，躲开或者逃走。 哪怕你不是打它，它也会逃开。 这才是动物应该的样子。 目前的异化银环蛇的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动物的本能反应，它开始报复，说明它已经像人类一样产生了心理创伤。 它已经不能算一条蛇。 它是一条觉醒了意识的蛇。 分析到这里，闫磊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明明是大夏天，可依旧感觉寒冷刺骨。 闫磊说道：“关于你提到的这个心理创伤，报复性行为，其实在我的刑警生涯中是有遇到过的，而且不止一次。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红衣女人连环案。” 那是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暄城发生了震惊全国的‘红衣女人连环杀人案’。 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内，发生了12起恶劣杀人事件，每一起杀人事件的受害者都有着相同的特点：身穿红裙的女性。 凶手非常狡猾，专挑独行的女性下手，并且案发现场从不留下任何证据。 指纹、毛发，统统没有。 案件有个特殊地方：凶手只虐杀，从不玷污。 也就是说，凶手杀人只是为了寻求虐杀的爽感，而不是为了对这些女性发泄那方面的爽感。 故此，很难从受害者身上提取到凶手信息。 案件一直侦破不了，整个暄城人心惶惶，所有的女性都处于极度害怕的氛围中。 女性晚上不敢出门，更不敢穿红色裙子。 那一阵子，整个暄城的红色裙子一件都卖不出去，很多商家害怕被凶手盯上，更甚至将红裙直接销毁。 暄城，成为了一个没有红裙的城市。 一座灰暗的城市。 上面加派人手前往暄城，督察组、协案组、专家组，能来的都来了。 连续侦查3个月，依旧无法找出那个恶魔真凶。 因为凶手很狡猾，知道事情闹大，他选择了罢手，再也没有进行过任何的杀人犯罪行为。 凶手像老鼠一样躲了起来。 为了揪出凶手，警方不得不采取特殊手段：引蛇出洞。 警方安排了一名女警穿上红色裙子，深夜，一个人行走着。 城南走过。 城北走过。 城西、城东、郊区都走过。 凶手无动于衷。 凶手很聪明，他知道这是警方的圈套。 当时整个暄城都没人敢穿红裙，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深夜穿红裙、独自走在路上的女子？ 傻子也能看出来是陷阱，更何况狡猾的凶手？ 案件侦破彻底陷入僵局。 如果凶手从此不再犯案，没有新的线索、证据产生，极有可能他会像老鼠一样，在老鼠洞里面躲藏一辈子。 死去的无辜女性，如何鸣冤？ 好在，老天爷的眼睛是雪亮的，案件的侦查在一次偶然的、不起眼的小事中，得到了巨大突破。 当时一名居住在城北的民警在下了班之后，回家过程中路过了一个小卖部，他去小卖部买水喝。 买水的过程中，民警无意中看到老板娘的手腕上有一道道的被抽的伤痕。 民警就询问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老板娘告诉民警，并不是被别人欺负，而是她老公发神经，非要逼着老板娘穿上红色裙子，然后供他老公抽。 老板娘还说这不是第一次。 只要她老公喝多了就会提这种要求，打完之后又会哄她、给她买各种昂贵的化妆品，跟精神分裂一样。 老板娘觉得这是她老公的怪癖，没有太当回事。 毕竟人无完人。 很多人在那方面其实都有一些怪癖，有的是S，有的是M，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换做别人听了，或许一笑了之，但民警越听越觉得有问题。 S或者M，这没什么不妥，你们夫妻想怎么玩都可以，别人管不着；问题是，为什么非要穿上红色裙子呢？ 跟暄城闹得满城风雨的连环杀人案有没有关联？ 不好说。 民警没有伸张，而是将该情报汇报给了上级，上级在得到情报之后非常认真，立刻安排刑警对老板娘的老公进行了全方位的调查。 这一调查，还真就查出了大问题。 老板娘的老公名为瞿伟，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朋友都称呼他‘伟哥’。 在朋友的口中，瞿伟为人和善，出手阔绰，朋友有麻烦必定全力帮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可经过警方的详细调查，发现瞿伟这个人有问题。 他的问题在于他的童年，在于他的母亲。 瞿伟，有一个极度痛苦的童年。 第一百三十一章 棍棒孝子 翟伟是单身家庭长大的，他父亲吃喝嫖赌抽，早早掏空身体，三十多岁就没了。 翟伟由母亲一手带大。 母亲爱穿红颜色的裙子，衣柜里面满满的都是红裙。 因为丈夫死的早，母亲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翟伟身上，每天都会严格管教翟伟；那种严格，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严格，更近似精神、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翟伟稍有错误，就会被母亲无限放大，然后用鞭子抽、用鞋底打。 打的时候，母亲穿的就是红裙。 可以说，翟伟小的时候就没有哪一天不挨打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就这样母亲还不满足。 母亲会逼着他光脚站在冰冷的雪地，会连续饿他三天不准吃饭。 美其名曰：棍棒底下出孝子。 渐渐的，翟伟的心理发生了严重的扭曲。 他憎恨母亲。 每当看到红裙，他就像是公牛看到了红布一样，浑身的怒火都会被激起，想要疯狂发泄。 后来有一天，翟伟的母亲死了。 死于脑梗。 翟伟终于得到了释放，获得了他想要的自由；但是，童年的阴影太深，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创伤。 即便母亲已经入土，翟伟还是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 每当夜幕降临，当他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就会见到母亲穿着红裙朝他走来，手里还拿着鞭子。 疼痛。 恐惧。 无助。 翟伟经常被吓醒。 后来他干脆日夜颠倒，白天睡觉晚上工作。 为此，他选择做一名夜班出租车司机，既避免了晚上梦到红裙母亲，又可以获得正常收入、维持开销。 翟伟在亲朋好友的口中是一个好人。 好到什么程度呢？ 好到他可以自己饿肚子，也要把最后一口吃的给朋友，不求回报。 按照亲友的说法，翟伟就是被他母亲从小严格教育，才有了这么好的品性，他是母亲伟大的杰作。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一个人，从小被虐待，长大之后还会无条件的对别人好，这正常吗？ 这不正常。 警方办理了很多的案子，那些看起来为人和善的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人，常常私底下有着令人震惊的另外一幅面孔。 翟伟被当成了重点嫌疑人，着重调查。 经过三天的详细探查，警方发现了重大线索：受害者被杀害的地方，翟伟的出租车在当晚都有经过。 至此，翟伟是凶手的可能性无限拔高。 在警方长期不懈的坚持下，终于，在其中一名女受害者的身上发现了凶手的线索：她的钥匙扣上留下一点皮。 推测，是受害者在挣扎过程中，钥匙扣划到凶手的身体，留下的皮。 经过化验科的对比，其DNA比对跟翟伟完全一致。 由此，可以确定翟伟就是凶手。 翟伟被抓捕归案。 在警方审讯的过程中，翟伟慢慢向警方吐露心声，将他的真实情感说了出来。 他杀人，是因为恨。 因为小时候的经历，翟伟只要一看到穿红裙的女人，就会生理性的厌恶，并产生强烈的弑杀欲。 当他实施杀害过程的时候，有一种无比爽快的感觉。 他感觉童年得到了治愈。 他感觉不再受到母亲的控制。 特别是看到红裙女人痛苦挣扎的样子，翟伟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那种快乐是任何其他方式都不可取代的。 至于翟伟的好，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从小他就被母亲教育，要对人和善，要懂礼貌，哪怕是别人错了，也要大度的原谅别人。 母亲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要求的。 长久以来，让翟伟形成了条件反射；虽然很多时候翟伟自己并不一定想要帮助别人，但只要别人一开口，他就会条件反射的全力帮忙。 这是善吗？ 好像是。 可他的行为并不是遵从内心，而是经由母亲的严苛教育，从而形成的条件反射。 翟伟，就是典型的童年不幸导致产生心理创伤，从而走上犯罪道路。 他是不幸的。 他也是可憎的。 说完这个案子，闫磊常常的舒了口气，说道：“陈科长，按照你的意思，目前暄城的这条异化银环蛇就像是十年前的翟伟。在它的身上曾经发生过灾难性的事件，导致它产生心理创伤，从而对身有狐臭的人发动攻击。” 狐臭，是一个意像，就像连环杀人案中的红裙。 每当翟伟看到红裙，就会想到母亲，就会想到童年的种种不行，从而引发内心的邪恶。 异化银环蛇亦是如此。 或许，它被狐臭人伤害过，从而记住了这种味道。 每每闻到，就会引发内心的怒火。 案子推演到这个地步，陈卓跟闫磊对视了一眼，他们心中都有了相同的想法：引蛇出洞。 十年前，为了把翟伟引出来，警方让女警穿上红裙。 虽然失败了，但那是翟伟过于狡猾。 现在不同。 蛇毕竟是蛇，它不可能拥有人类的智慧；同样的招式用在翟伟身上不好使，不代表用在银环蛇的身上也不好使。 陈卓说道：“我们完全可以故技重施，让一个有狐臭的人去吸引异化银环蛇，等它出来之后，一击拿下！” 闫磊点点头，“跟我想的一样。”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对‘钓饵’的保护。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异化银环蛇的毒液是无解的，要么等死，要么被注射血清引发过敏而死。 怎么都是死。 所以，绝对不可以被咬伤。 闫磊站起身来，“行，情况我大致都了解了，这就去安排抓捕行动。” “嗯，祝你一帆风顺。” “谢了。” 闫磊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时，陈卓忽然开口问道：“闫队，钓鱼男是什么时间点被咬伤的？” 闫磊想了想，“早上十点前后。” 十点？ “怎么了？”闫磊问道。 陈卓说道：“这个季节，十点钟正是烈日当空。银环蛇又是典型的夜行性蛇类，它居然能顶着大太阳出来咬人，真不可思议。” “确实不可思议，或许，这条异化银环蛇身上还有更多未经发现的秘密吧。”闫磊推门走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会飞的蛇 夏季的夜晚，走在秦洄河畔，当河风吹在身上的那一刻，全身上下无比的舒畅凉爽，仿佛将整个夏季的炎热都给带走。 一个身材健硕、穿着运动汗衫的男子，正沿着秦洄河畔慢跑。 他有着一米八五的个子，如刀刻一般坚韧的脸庞，引得一众女生忍不住转头看去，眼睛里面闪烁着颗颗小星星。 可是。 当汗衫男从女生旁边经过时，她们不约而同的捏住了鼻子，眼睛里面的星星也都消失不见。 因为她们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狐臭。 汗衫男跑了过去。 女生们连连叹气。 “长得那么帅，怎么一身的狐臭啊？太可惜了。” “是啊，刚刚我都想上去跟他交换联系方式了，结果闻到一股子狐臭味，差点吐了出来。” “唉，可惜，可惜，实在是可惜。” 汗衫男并不知道女生们的看法，也不会在意她们的看法。 他今晚有着更重要的任务。 汗衫男是暄城刑警大队的一名刑警，今天接到了上级交代的特殊任务：引蛇出洞。 根据调查，暄城出现了一条专门攻击狐臭人群的异化银环蛇，已经导致多人伤亡；为了能够引出该蛇，刑警大队进行了挑选，最终将任务交到了汗衫男的手中。 汗衫男很激动。 这是上级交代下来的任务，必须完成！ 通常而言，这种将‘罪犯’引出来的任务都是由女刑警来完成，毕竟女人更容易降低犯罪分子的戒心。 今天不一样。 今晚要引出的可不是普通罪犯，而是一条觉醒了意识的银环蛇。 它不在乎你是男还是女，它只在乎你有没有狐臭。 汗衫男的工作相对而言并不难，就是沿着秦洄河旁的道路慢跑，假装是在锻炼身体，这对于他来说非常简单。 有专门的车队一直跟着他，利用高精尖设备观察他附近的情况。 狐臭，也称为腋臭、汗臭症，是一种常见的皮肤问题，多见于多汗、汗液不易蒸发和大汗腺所在的部位。 当汗液越多，气味越重。 此刻汗衫男沿着河岸慢跑，出了不少汗，使得身上的狐臭味更浓，散发的更远。 本来蛇的嗅觉就非常灵敏，加上如此大的味道散发，想闻不到都难。 可以说，只要异化银环蛇在附近，就一定会闻到汗衫男身上散发出来的狐臭味；剩下的问题，就看陈卓那边的猜测准不准。 如果准，异化银环蛇应该会出现。 大概跑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发现银环蛇的踪迹。 闫磊通过对讲机下令：“好，暂时停一下，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下休息。记住，时刻注意周围环境，银环蛇随时会出现。” “收到。” 汗衫男走到河边，故意挑了一个水草多的地方蹲了下来，一边吹风一边查看四周情况。 他是故意露出破绽，让银环蛇可以靠近。 可惜，等了15分钟也没看到银环蛇的踪迹。 闫磊又下令：“好，起来继续跑，换一个地点休息。” “收到。” 就这样，汗衫男沿着秦洄河继续跑。 跑半个小时，休息十五分钟；跑半小时，再休息十五分钟。 循环往复。 当他跑到一处水洼，站着吹风时，终于有了情况。 一条黑白相间的细长身影在河中竖起小脑袋，盯着他看。 是银环蛇。 它看了片刻，吐了吐信子，悄无声息的朝着岸上游去；殊不知，它的一切行为全都被警方观察到位。 “闫队，有发现。” “河中出现了一条银环蛇，跟此前照片中出现的那条极为相似。” 闫磊的眼神一下子兴奋起来，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你了！ 陈卓啊陈卓，都被你猜中了。 异化银环蛇，真的是冲着狐臭来的，引蛇出洞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 根据陈卓的推测，这条异化银环蛇非常聪明，并且拥有一定的意识，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抓到的。 光是把它引出来还不够，得把它引入伏击圈。 闫磊拿起对讲机：“蛇已经出现，你不要有任何的大动作，正常一点转身往回走，把蛇引到岸上更靠里面的位置。” 汗衫男戴着耳机，表面上看，是在听歌，实际上是在接收闫磊下达的任务。 他其实已经很小心，注意力非常集中。 但他还是没有发现银环蛇的踪迹。 如果不是附近有刑警同事负责侦查的话，他说不定真有可能被异化银环蛇袭击。 真是一条可怕的家伙。 汗衫男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朝着岸上一步一步走去，看起来很疲倦、走的很累的样子，步子都不太迈得开。 慢慢的，他来到了岸上靠里的位置。 停了下来，低头打开手机，假装在查看地图路线。 与此同时，那条异化银环蛇已经悄悄跟了上来，两颗漆黑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汗衫男，一边游走一边吐着信子。 它在接收空气中的气味分子。 那狐臭味被它完美捕获，让它的怒气值达到顶峰，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对汗衫男下手。 越靠越近。 越靠越近。 10米。 8米。 5米。 异化银环蛇吐着信子，准备发动最后的冲刺，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群警察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 他们将异化银环蛇包围起来，不留任何逃跑的空隙。 每一名警察都穿的非常厚实，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就是为了避免被异化银环蛇咬伤。 接下来，抓捕！ 两名警察拿着捕蛇夹冲了上去，另外一人拿着桶跟在后面。 看起来万无一失。 多名警察合围，还都做好了防护设备，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手持利器、穷凶极恶的歹徒都别想逃脱，更何况是一条蛇？ 所有人都认为稳了。 可偏偏。 异化银环蛇做出了一件惊掉所有人下巴的事。 它快速攀爬到栏杆上，用尾巴勾住栏杆，身体挺直，呈‘J’状，然后猛的一弹，就好像流星一般，高高跃起，从警察的头顶上方‘飞’了过去！ 它，飞跃了警方的包围圈！ 这怎么可能？ 邪门的事见过，这么邪门的事还是头一回见。 所有警察目瞪口呆，从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蛇，竟然会飞！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金花飞蛇 在警方的惊愕之中，异化银环蛇朝着秦洄河游了过去，警方暗道不妙，纷纷追了上去。 这哪来得及？ 等警方追到河边的时候，银环蛇早就钻进河水里面，一溜烟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闫磊拿着对讲机跑了过来，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怒火中烧。 “啊！” 他气的将对讲机砸在地上。 都已经把银环蛇引出来了，都已经全面包围，怎么还能让它跑了？ 准确来说，是让它飞了。 闫磊双手叉腰，气哼哼的看着河面。 他掏出手机给陈卓打过去一通电话。 “喂，陈科长，你在家还是在办公室？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想找你咨询一下。” “我在家。” “方便吗？” “嗯，你过来吧。” “行。” 挂断电话，闫磊上了一辆警车，朝着陈卓家的方向开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闫磊推门下车，跟门口保安说明情况之后进入了小区，按照陈卓给的地址，找到了陈卓的家。 叮咚。 按下门铃。 “来了。” 门打开，陈卓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门内，像是刚洗过澡。 “闫队，里边请。”陈卓让开身子，将闫磊让进屋。 陈卓居住的房子有172平，原本是买来当做婚房的，四室两厅一厨三卫；这一片的房价普遍超过4万，光是这套房的价值就在700万以上。 掏空几个口袋才买的房。 离婚后，只有陈卓一个人居住，难免显得空旷了些。 “哇，陈科长，挺有实力啊。”闫磊有些羡慕，“这么贵的房子，我干一辈子也买不起。” “一套房，几个口袋都掏空了，还当上了房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陈卓环视一圈，“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其实很孤独，我更多时间都是呆在办公室。” 自从跟江岚离婚后，陈卓就再也没有住过主卧，一直保持着他们结婚时的样子；陈雨欣的房间也留着，没有动。 这两年，陈卓都是睡在次卧。 只有书房有了些变化，陈卓打了满墙书柜，用来陈放他上千本的书籍。 “咖啡、饮料还是酒？”陈卓问道。 “有果粒橙吗？” “有。” 陈卓打开冰箱，取出一瓶果粒橙，从橱柜里面取出一个茶杯，用水冲了冲。 来到餐厅。 他给闫磊倒满。 “谢谢。”闫磊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心满意足的说道：“我就喜欢这一口，不过在家不敢喝，家里娘们看到我喝果粒橙，就说我没个大人样。” “哈哈。”陈卓笑了。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闫队，Cheers。” “Cheers。” 两个男人，深夜，用果粒橙干杯。 喝完一杯，陈卓说道：“都这么晚了，闫队还特地赶到我这里，语气、神态都不太对。我想，是引蛇出洞计划失败了吧？” 太准。 闫磊苦笑一声，“是，失败了。” 如果没有失败的话，他肯定会兴高采烈的过来，脸上也会挂着胜利的笑容，不会像现在这般愁眉苦脸。 “为什么失败？失败在什么地方？”陈卓不懂。 以警方的能力，怎么可能抓不住一条蛇？ 只要银环蛇出现，就一定会抓到。 闫磊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陈科长，你见过会飞的蛇吗？” 会飞的……蛇？ “闫队玩笑了。”陈卓说道：“蛇又没长翅膀，怎么可能会飞？现实世界可不是打游戏。” 闫磊坚持问道：“世界上真的没有会飞的蛇吗？” 看闫磊如此追问，陈卓仔细想了想。 “如果你是指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世界上不存在那种蛇。可如果是简单的滑翔，还是有蛇可以做到的。” “哦？什么蛇？” “金花蛇。” “金花蛇？”闫磊念叨着这个名字，以他浅薄的蛇类知识，是没有听说过的。“陈科长，能跟我详细说说这个金花蛇吗？” 陈卓点点头，“当然可以。” 金花蛇，又称飞蛇，是一种极其特殊的蛇类；主要生活在东南亚、美拉尼西亚群岛以及印度，在我国主要分布在云南、海南、福建等地。 说它特殊，是因为它是一种会‘飞’的蛇。 说是飞，其实是滑翔。 金花蛇会先爬到高处，压缩肌肉将身体压的扁平，其身体宽度可以达到身体水平高度的两倍以上！借此加强降落时候的空气阻力。 然后，金花蛇会像弹簧一样将身体弹出，滑翔至目的地。 简单来说，就是先弹射出去，再通过增加空气阻力的方式达到滑翔效果，最后通过摆动身体的方式控制飞行方向。 由此种种，达到飞行的效果。 这项特殊的飞行技能，在所有蛇类之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也因此，金花蛇才会被称为飞蛇。 “原来如此。”听完陈卓的描述，闫磊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陈卓好奇问道：“闫队，你不跟我说抓捕失败的原因，反而一直追问会飞的蛇，为什么？” 闫磊这才说出原因：“因为今晚抓捕失败的原因，就是银环蛇会飞！它当着众多刑警的面，从众人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其飞行方式跟你刚刚说的一模一样！” “什么？”陈卓一惊，“这不可能。” 滑翔这项能力是金花蛇独有的，从来没有听说别的蛇可以飞，更不要说银环蛇。 银环蛇的身体演化方向让它非常适合在水中游动，在水中，它能游的比鱼还要快；但它的身体构造绝对飞不起来，它不是金花蛇，不具备弹射、增加空气阻力这两项技能。 闫磊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银环蛇会飞。” 陈卓眉头紧锁。 如果闫磊所说是真，那他们面对的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银环蛇；就算是银环蛇在进化过程中发生了异变，也绝对不可能异化出‘飞’的能力。 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现在面对的，真的还是银环蛇吗？ “抓捕视频有吗？” “有。” “给我看看。” “行，我让技术员立刻发过来。” 十分钟后，技术人员将抓捕异化银环蛇的视频剪辑好之后，发送了过来。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埋头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 陈卓好奇，倒要看看银环蛇是怎么飞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条形密码 动物的进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会像动画片里面演的那样，到达一定的经验值，就会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完成进化。 通常一种动物不会突然进化出跟本物种完全背道而驰的能力。 就比如银环蛇。 它大多数时候都会呆在水中，这使得银环蛇的身体朝着方便游动的方向进化，而不是朝着飞行的方向进化。 所以，即便某些个体产生异变，也不会演生出飞行能力。 银环蛇跟金花蛇是两个截然相反的演化方向。 陈卓盯着手机屏幕看着，盯着屏幕中的那条银环蛇，眼睛渣眨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当看到银环蛇爬上栏杆，将身体折叠起来，像弹簧一样弹射出去的时候，陈卓整个人都傻了。 他甚至都怀疑这个视频是不是P过。 怎么可能呢？ “这种动作，完全就是金花蛇的动作，为什么会发生在银环蛇的身上？”陈卓不理解。 目前看到的情况，完全颠覆了陈卓的科学研究。 两个完全不同品种的蛇，怎么会将能力叠加到一起？ “陈科长，连你都看不懂吗？”闫磊有些惊讶，如果连蛇类专家都不明白，那还有谁能明白？ 今晚发生的事情过于诡异，已经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陈卓将视频进度条往回拉了拉，重新观看银环蛇飞的过程。 确认无误。 就是金花蛇的动作。 “不过……”陈卓分析道：“虽然动作跟金花蛇相似，但是效果大打折扣。” 无论是弹起的高度，还是弹飞的长度，又或者是落地的精准度，这条银环蛇展现出来的效果都要比金花蛇差很多。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难不成是银环蛇看到金花蛇的飞行过程，将其模仿下来了？ 更不可能。 蛇哪有那么强的模仿能力。 就在陈卓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间，他看到了一个诡异的东西：在银环蛇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东西。 某种，似乎是专属于人类的东西。 那东西不应该在蛇的身上出现！ “不对，不对。” 陈卓将视频进度反复拉了拉，将那个东西出现的位置调整出来，然后按下了暂停键，再用两根手指放大屏幕。 虽然模糊，但还是可以清晰看到那个东西。 “闫队，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闫磊看着屏幕，看着看着，整个人愣住了，惊讶的说道：“条形码？” 没错。 就是条形码！ 在银环蛇的身上出现了条形码！ 要知道，条形码这种东西是人类发明创造的，不可能进化得来，现在出现在了银环蛇的身上，说明什么？ 闫磊说道：“是银环蛇在游动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吗？” 这怎么可能？ 条形码还能像墨汁一样，一按，就沾上身？想想都扯。 “那难不成这条蛇是假蛇？是一条做工精巧的玩具蛇？” 闫磊想到了黑曼巴蛇杀人案，当时的凶手就是利用制造的机械蚊子来杀人；或许，本案的凶手也是同样的思路，利用机械蛇来杀人。 然而，这个答案也被陈卓否定掉。 陈卓说道：“不是假蛇。我研究蛇二十多年，是不是假蛇我一眼就能分辨。我可以保证，视频中的银环蛇，百分之百是真蛇！” 那问题来了，一条真蛇，为什么身上会出现条形码？ 太不符合常理了。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陈卓反倒是问了闫磊一个问题，“闫队，你平时玩游戏吗？” 闫磊摇了摇头，“哪有那个闲工夫？” 陈卓说道：“有一款叫做《杀手47》的潜行暗杀类游戏，其主角是一名被培训出来的职业杀手。”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闫磊问道。 陈卓继续说道：“游戏中，邪恶团伙培养了大量的杀手，并且给他们每个人的后脑勺都纹上了二维码。他们不被当做人看待，而是当做工具看待。男主，就是第47号，所以叫杀手47。” 听到这，闫磊大致猜到陈卓要说什么。 难道这条异化银环蛇也是有人专门训练出来的？ 它身上的条形码，其实是记录它的身份信息？ 很有可能！ 陈卓分析道：“银环蛇不是人，是无法被训练的。不可能有人把银环蛇训练成杀手，让它想杀谁就杀谁。关于这条异化银环蛇，我猜测它可能是某个犯罪组织的研究成果之一。” 犯罪组织的研究成果……之一？ 越说越邪乎。 陈卓说道：“这条异化银环蛇的毒液能引发血清过敏，它可以在大白天出现攻击人类，拥有一定的智商，还拥有类似金花蛇的飞行能力。它太全面了。” “所以我猜测，它根本就不是一条异化的银环蛇，它身上的种种变化，全都是拜人类所赐！” “我认为，是有人拿它进行实验研究，将多种蛇类的基因结合到一起，创造出这条诡异的银环蛇。” 这…… 听了陈卓的分析，闫磊都有点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你可真敢说啊。 闫磊揉了揉脑袋，“你容我缓缓。也就是说，现在有某个神秘人物，或者是某个神秘组织，利用银环蛇做实验，将多种蛇类的基因结合到一起，研制出了这条诡异银环蛇？” 陈卓点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嗯……”闫磊心情很沉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案子就变得复杂了；他们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条诡异银环蛇，而是一个神秘可怕的毒蛇研究组织。 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毒蛇抓捕任务，会牵扯出如此诡谲的线索。 “陈科长，咱会不会太武断了？” 仅仅是一个条形码而已，至于吗？ 陈卓说道：“不武断。这条银环蛇身上的种种异像表明，它根本就不会是自然界正常演化出来的产物。加上那个条形码，让我确定它就是实验室里面研究出来的新奇品种。” 如此，方能解释所有的谜团。 一种以银环蛇为主体，结合了金花蛇等多种蛇类基因的特殊个体，才会有能力飞行、白天出现、攻击性极强。 闫磊长吁一口气，“要是这样，可就遭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邪恶之男 如果真的像陈卓猜测的那样，那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 现在仅仅是一条异化银环蛇，就已经对社会引起如此巨大的恐慌，想象一下，这个神秘组织研究出成千上万条同类型的蛇，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 而且，不仅仅是蛇吧？ 其他的动物也可以进行记忆结合，产生新的品种。 比如蝙蝠、鞋子、蜈蚣、蜘蛛，等等。 这些或带有剧毒，或带有病菌的动物如果结合到一起，对人类的攻击性极大加强的话，那社会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敢想象。 到时候，将会是世界末日！ 所有人出门都得武装到牙齿，否则的话，一个不小心被咬伤，等待他的将会是无可救的死亡。 一念至此，闫磊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都免不得害怕起来。 该组织的危害性太大！ 陈卓给他倒满一杯果粒橙，安抚道：“先不要把事情往那么严重的方向去想。或许并不是大规模的组织研究，可能只是某个人的研究，而且这个人带有狐臭。另外，就算是组织研究，也不会是大规模的。” 这种生物基因研究的难度跟成本都是巨大的。 没有国家的支持，很难进行的下去。 如果真的有神秘组织私下里搞这种研究，也一定不会大规模，它们不可能承担得起巨大的财务问题，以及各种难以攻克的技术难关。 所以，只可能是小规模。 而且陈卓判断，他们大概率也没有完后很多实验研究，否则的话，就不会只有一条异化银环蛇被放出来。 只是不知道这条异化银环蛇是主动被投放出来，还是它在研究过程中逃了出来。 二者皆有可能。 闫磊揉了揉眼睛，“万万没想到，事情的进展方向居然会变得如此不可能。我得赶紧回去一趟，向上级反映一下，如今的局面怕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可以处理的。” 是。 如果是有组织的进行基因方面的研究，那确实不是闫磊可以负责得了的。 需要更多的警力支持。 “陈科长，打扰了，我先走一步。” 闫磊端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就要走。 刚起身，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个大跟头。 陈卓见状，赶紧劝说道：“闫队，你这段时间都没有怎么休息过吧？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身体会吃不消的。” “唉。”闫磊长长的叹了口气，“恐怕只有等到我退休的那一天，才能好好的休息吧。行，你早点睡，我干活去了。” “你注意身体。” “知道。” 闫磊快步离开了屋子，脸色比刚来的时候更加沉重，作为刑警，他深刻意识到当前局面有多么的不利。 陈卓将桌上的杯子都收起来，清洗干净。 他想：为什么会有人将多种蛇的基因结合到一起？他们究竟要干什么？为了制造新型的生化武器？还是有什么别的用途？ 一切未知。 总之，对方的目的绝不单纯，对社会对国家的危害性极大。 ………… 凌晨。 秦洄河旁的一栋私人别墅内，灯火通明。 这里是暄城四少之一的刘家栋的娱乐场所，每当他发现新猎物，都喜欢带到这里来玩耍。 他所谓的新猎物，就是女人。 刘家栋的‘色’在暄城是出了名的。 他喜欢女人，喜欢各种各样的女人；不管是可爱萝莉、性感御姐，还是冰山美人、清纯学妹，他都喜欢。 按照刘家栋自己的说法，他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不管什么类型的女人，他都能在对方身上找出闪光点。 刘家栋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各种美女玩耍。 每天不是正在跟女人玩耍，就是在找女人玩耍的路上，似乎离开了女人，他就活不下去。 为此，刘家栋养了一大批手下，专门帮他物色各种类型的美女。 只要能弄到手，不管什么方式都可以。 今天，一名手下为刘家栋物色到了极品美女：清纯甜美的女大学生。 而且，还是那种从小就是乖乖女，从来不乱搞的好学生。 这种女生，最合刘家栋的口味！ 刘家栋开着他的迈巴赫，带着女大学生来到了秦洄河旁的别墅，开始他的玩耍。 二楼。 宽敞的房间。 刘家栋坐在松软的床铺上，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女生，心中的怜悯之情油然而发。 他喜欢这种感觉。 越是怜悯，越是残忍对待。 在愧疚中施暴。 那种爱与恨的情感纠葛，无论体验多少次都不嫌多。 “叫什么名字？”刘家栋问道。 女生低着头，牙齿轻咬着嘴唇，完全不敢抬头看刘家栋。 “不想说？害怕？”刘家栋轻笑道：“没关系，如果你不想陪我玩，想走的话，随时可以走，我不拦着。我刘家栋虽然喜欢玩女人，但违法犯罪的事咱不干。” 女生犹豫着。 许久。 她缓缓开口：“温雪萍，我叫温雪萍。” 温雪萍不是不想走，只是她不能走，因为她需要钱！ 人活于世，没有谁不需要钱。 温雪萍的母亲病重，每年都要花费巨资，她的父亲已经快要累趴下，扛不起这个家。 如果没钱，她母亲就会死。 病。 一个字，就能拖垮一个家。 现在这个社会，看病真的很贵，不是什么家庭都有资格看病。 别人告诉她，只要陪刘家栋玩一晚，刘家栋就可以给她很多钱；刘家栋玩的越舒服，给的越多。 在这方面，刘家栋从不吝啬。 所以温雪萍来了。 看到温雪萍渐渐放得开，刘家栋很满意，他继续问道：“之前谈过男朋友吗？” “谈过。” “几个？” “2个。” “上过床吗？” “啊？” “没听清楚？上过床吗？ 温雪萍摇了摇头。 刘家栋很满意，他兴致勃勃的看着温雪萍，用非常轻的声音说出了非常重的话：“待会我会玩你，你保持自我就行。记住，要挣扎，要逃，要拼命的喊‘救命’，这样才能让我玩的爽。不过你得注意尺度，不要把我给弄伤了。我是来玩的，不是来找罪受的。记住没？”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人应答 温雪萍点了点头，在来别墅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用身体换金钱，她自愿的。 “行，那我们就开始吧。” 刘家栋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逼近温雪萍。 看着对方一步步逼近，温雪萍眼神中的恐惧越来越强，不用演，本能反应就是害怕。 甭管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当这一刻真的发生时，她无法控制不害怕。 温雪萍往后退。 退着退着，她的身子靠在了墙上，无路可退。 刘家栋见准时机扑了上来。 他的速度很快，他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温雪萍给抱住。 温雪萍也不是演戏，她是真的拼命抵抗，想要把这头野兽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可她毕竟只是个瘦弱的女人，在野兽面前，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她哭喊，她挣扎。 越是这样，刘家栋越是开心，浪笑声传遍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温雪萍很绝望。 身上这个男人不光粗暴，还有一股子的狐臭，熏的她几乎要呕吐出来，她现在才明白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现在的她就感觉像是跌进了粪坑。 恶心。 恶心。 还是恶心！ 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滑落下来，她哭喊着，声音越来越大。 刘家栋听到哭喊声，看到那晶莹剔透的眼泪，心中泛起一阵怜悯，这种怜悯跟他残暴的行为叠加在一起，让他觉得无比的爽！ “对，就是这种感觉。” “你可太会了。” 狂风大作，哭喊连绵。 温雪萍在刘家栋的摧残下，几乎要失去最后的阵地。 这时。 她的余光看到屋子上方悬挂着的吊灯上，似乎有一个细长的身影，黑白相间，吐着信子。 温雪萍认识，那是银环蛇。 记得小时候跟爸爸去河边，她见到过这种蛇。 爸爸说过，银环蛇的毒非常强，看到了一定要躲的远远的，如果被她咬一口，会死。 此时此刻温雪萍看到银环蛇，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 “蛇，蛇！”温雪萍疯狂大喊。 “射？”刘家栋微微皱眉，“我还没开始了，就要我结束？当我三秒男吗？” 说话的功夫，吊灯上的银环蛇像利箭一样射了下来，一下子扎在刘家栋的脖子上。 那蛇张开大嘴，狠狠的咬住刘家栋的脖子，蛇身子缠裹住他的脖颈。 毒液，从牙齿出来，注射到刘家栋脖子里的大动脉。 原本精力四射的刘家栋，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双手扒拉着银环蛇，却奈何不了它。 看到如此骇人一幕，温雪萍大喊：“救命！救命啊！！！” 然而，没有人来救她。 此刻的一楼大厅。 刘家栋的手下们正围坐在一起打牌，在听到楼上传出的救命声后，一个个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去，今天这娘们可以啊，叫的挺大声。” “刘少不就喜欢这种吗？看起来清纯无比，玩起来又浪得不行的。” “叫的越大声，刘少越开心，事后，我们几个也能多赚点。” “你们听，还在叫呢。” “啧啧，有时候啊，不得不佩服刘少的体能；你们说，刘少天天玩、天天玩，身子骨居然还这么硬朗，换成我早就蔫儿了。” “我去，这喊的也太用力了吧？刘少这回可爽到咯。” 几个手下说着各种浪话，完全没有上楼看看的意思。 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刘少玩弄之前，都会提前跟他们几个打好招呼：不管女人叫喊的有多惨烈，都不要上楼破坏气氛。 所以，手下们都心领神会。 懂。 都懂。 此时此刻的二楼，温雪萍看着被银环蛇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刘家栋，突然一阵寒意席卷全身。 如果刘家栋死了，那她不就得不到钱了吗？ 得不到钱，妈妈的病怎么办？ “不行，你不可以杀死他，不可以。” 温雪萍左看右看，最后冲到了门口，将房门拉开，探出头，冲着楼底下喊道：“你们几个在干什么？刘少快被毒蛇咬死了！” 什么？！ 几个手下同时一惊，手里的牌散落一地。 最近，银环蛇的事情在暄城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几个都是知道的；而且银环蛇都是在秦洄河附近作案。 万万没想到，银环蛇这次的下手目标居然是刘家栋。 “不好！” 几个手下疯了一般的朝着楼上跑去。 刘家栋可不能死。 那是他们的财神爷，是他们的饭碗！ 刘家栋要是死了，以后他们还怎么轻轻松松赚大钱？ 几名手下冲进屋子，看到骇人的一幕：银环蛇缠裹着刘家栋的脖子，昂着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众人。 “嘶！！！” 银环蛇做出攻击状，摆明了在挑衅。 再看刘家栋，脸上都已经呈现紫色，不知道体内被注射了多少毒液，死的透透的。 救是救不回来了。 “报警。” 一名手下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说明现场情况。 在他说明情况的同时，那条银环蛇已经松开了刘家栋的脖子，朝着窗户游了过去。 接着，它当着众人的面，像弹簧一样压缩身体，猛的一窜，居然从窗户窜了出去！ 窗户外就是秦洄河。 银环蛇坠入河水之中，消失不见。 屋子里面的几个人全都傻眼，谁都没有见到过这种类型的蛇；哪里还是蛇，简直就是刺客！ 众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刘家栋尸体，一个个脸色难看至极。 特别是温雪萍。 她都已经放弃自己，都已经做好了用身体换金钱的准备，都已经来到别墅，都已经让刘家栋欺负。 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啊！！！”温雪萍痛苦哀嚎，为什么命运要对她如此不公？ 为什么！ 15分钟后，警方抵达现场。 法医对尸体进行检查。 刑警队长闫磊走到尸体前，蹲了下来，用力闻了闻。 没错，有狐臭。 “嗯……”闫磊神情很难看，又一名受害者出现，而罪魁祸首却依旧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这么下去，暄城的治安可怎么办？ 他来到窗户边，看向窗外的秦洄河，心中惆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孟加拉虎 凌晨两点，陈卓穿着睡衣，站在阳台上，向外眺望。 刚刚他接到了来自闫磊的电话，知道又有一名无辜的受害者死于异化银环蛇之口，陈卓的睡意瞬间全无。 死亡人数不断叠加，案子一直侦破不了。 闫磊那边的压力很大。 陈卓的压力也很大。 “呼……” 陈卓在思考，该如何将这条杀人如麻的异化银环蛇捕捉到？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异化银环蛇非常的狡猾，它仗着自己的各项能力，游刃有余的暗杀着每一名有狐臭的人。 杀你之前，你不知道它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 杀完人之后，它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洄河，这条暄城的母亲河，成为了异化银环蛇的最佳藏身之处。 这么看来，上一次通过狐臭把它吸引出来，就是最好的抓捕时机，只可惜让它给逃脱了。 错过这次时机，下一次再想抓住它几乎是不可能。 它，太狡猾了。 陈卓想起从前看过的一部纪录片，讲述的是一只食人虎的故事。 查姆帕瓦特食人虎。 那是一只雌性孟加拉虎，因为牙齿几乎全部损坏，无法正常捕获猎物，所以它就把目光放在了比较容易捕食的人类身上。 自1903年起，短短几年时间，它吞噬了436条人命。 这只老虎智商很高，飘忽不定，在印度和尼泊尔边境之间游走不定，根本不知道它具体的位置。 它会挑选猎物。 如果你一个人在家里，它会破门而入，将你杀死吃掉，然后快速撤离。 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下残破的尸骸。 那只老虎给当地人带来了极大的威慑力，很多人都不敢一个人行动，甚至很多有钱人直接选择搬离当地。 最终，在1907年，它被英国猎人吉姆击毙，结束了它罪恶的一生。 当时陈卓在看完这个纪录片的时候非常震撼，感叹世界上居然存在过如此可怕的生物，将人类当成猎物，肆意屠杀。 那只老虎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难以捕获。 人类的力量在老虎面前，显得如此弱小。 现在，陈卓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异化银环蛇就像是那只孟加拉虎，嗜杀成性，并且很难捕获它的行踪。 唯一的诱饵策略也失效。 还能怎么做？ 陈卓站在窗户前，思考着。 许久，他想到一件事：异化银环蛇的身上有条形码，说明它不是唯一的实验对象，当时，应该也有其他的实验对象存在。 异化银环蛇最痛恨什么？ 当然是对它进行残酷实验的研究者。 如果陈卓可以将当时的研究环境复刻下来，是不是就能吸引异化银环蛇的注意，让它怒气值拉满，前来复仇？ 有这种可能！ “不管怎么样，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捕获方式，试试吧。” 陈卓换好衣服，拿上钥匙、匆匆出门。 他开车来到了研究所，来到此前捕获的6条银环蛇面前。 “为了抓住异化银环蛇，得委屈你们一下。” 陈卓小心翼翼的将6条银环蛇放到同一个器皿中，然后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暂停施工的大楼前。 这里紧挨着秦洄河。 原本是打算建造一个大型购物中心，因为资方资金链断裂，不得不暂停施工。 陈卓将车子开了进去。 打开后备箱，将6条银环蛇展示出来。 接下来，就是引蛇出洞的重要环节。 陈卓利用供电设备，对器皿进行电流刺激，将器皿中的6条银环蛇都电的疯狂乱窜。 蛇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释放大量的危险气息。 这种气息很多动物都有，包括人类。 本质上是向同伴输送信号：这里有危险，快远离！ 此刻陈卓利用电流刺激6条银环蛇，让它们同时释放出危险气息，寻常的银环蛇感应到，必定会逃离的远远的。 但是，异化银环蛇不会。 异化银环蛇只会想起曾经受过的苦，想起跟同伴们在实验室里被人研究的场面，想起被狐臭之人残忍对待的画面。 它会愤怒。 它想杀人。 为了更加刺激异化银环蛇，陈卓甚至还打印了一些条形码，将它们贴在工地附近，确保异化银环蛇在路过的时候能够看得到。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异化银环蛇上钩。 陈卓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耐心等候。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电视剧中的大反派，折磨主角的亲友，逼迫主角现身。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 除了这个方法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可以将异化银环蛇吸引出来。 “就当一回恶人吧。”陈卓自言自语道。 夜幕下。 6条银环蛇被电流刺激的发狂，散发出大量的危险气息。 其他银环蛇感知到之后，纷纷远离。 除了…… 被风吹起涟漪的湖面，一个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两颗黑漆漆的眼睛看向荒废的工地。 它吐着信子，感受着空气中的危险气息。 那是同伴的悲鸣。 它感受到同伴的痛苦，回忆起曾经在实验室被痛苦折磨的场面，瞬间杀心暴起。 重新钻入河水之中。 快速靠近岸边。 上岸。 继续朝着工地方向游走。 陈卓身处的位置，三面是墙，头顶封死，只有正面一条路。 如果银环蛇要来攻击他，只能从正面。 所以，他现在只需要看好正前方的路，就能避免被偷袭。 会来吗？ 陈卓心里没有底。 如果连这个方法都失效的话，陈卓就真的不知道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引出异化银环蛇，到时候，怕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警方身上。 “今夜，你会不会来？” 等呀等。 盼呀盼。 那感觉不像是等待凶恶的毒蛇，却有几分俏佳人盼情郎的感觉。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终于让他等到了！ 嘶嘶。 嘶嘶。 蛇吐信子的声音，一下子让陈卓警觉起来。 他默默的将匕首掏了出来，盯着前方，终于，在惨白月光中，一条细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眼前。 黑白相间。 漆黑双瞳。 这条，就是陈卓期盼许久的异化银环蛇。 “情郎哥，你总算来了。”陈卓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以物降物 作战计划成功了一半，陈卓居然真的通过折磨其他6条银环蛇，将异化银环蛇给吸引了过来。 方法有点龌龊，但效果格外的好。 难怪电视剧里面的大反派都喜欢用这一招，真的很无解。 异化银环蛇盯着陈卓，吐着信子。 虽然它眼睛不大，黑漆漆的，但陈卓能够感受到对方眼神中的愤怒，那是一种要置你于死地的愤怒。 陈卓手握匕首，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异化银环蛇，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然而。 异化银环蛇似乎根本没有把陈卓当回事。 它看陈卓的同时，还有时间转头看向正在遭受电流刺激的同伴，在它眼中，陈卓根本就不足为惧。 毕竟蛇的速度远超人类。 现在又是凌晨，光线暗淡，对于人类而言，行动非常的不方便。 视线不好、速度又慢，看起来，陈卓完全没有战胜异化银环蛇的可能。 只要被对方咬一口，就一口，必死无疑。 异化银环蛇已经杀死好几个人，它对人类的动作太熟悉，加上它同时具备多种蛇类的技能；可以说，只要它想，分分钟能弄死陈卓。 关于这一点，陈卓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陈卓有过大量的训练，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在如此环境下战胜一条异化银环蛇。 物种之间的差距，不是训练可以弥补的。 最多，陈卓可以跟它拼个鱼死网破。 你咬我一口，我捅你一刀。 同归于尽。 但那不是陈卓想要的结果，他还不至于为了杀死一条异化银环蛇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不是傻子。 为了对付异化银环蛇，陈卓另有打算。 很多动物都喜欢在夜间活动。 除了蛇以外，还有另外一种动物也是夜间活动的，而且它的夜视能力极强，在城市的街头随处可见。 这种动物就是——流浪猫。 流浪猫的战斗力极强，同时，因为食物的短缺，它们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获得食物的可能。 陈卓很聪明。 他一早就在头顶上方悬挂了三条味道极重的咸鱼，还提前购买了很多的猫条打开，摆放在周围。 咸鱼、猫条。 对于流浪猫来说，简直就是饕餮盛宴。 附近的流浪猫很快就闻到了味道，循着味道赶了过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越来越多。 原本漆黑的夜晚，突然多出来非常多的犹如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每一双眼睛里面都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猫咪们，你们终于来了。” 看到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陈卓欣喜若狂。 他踮起脚，用匕首将悬吊着的一条咸鱼割了下来，径直扔向异化银环蛇的方向。 这一招，就叫驱虎吞狼。 动物毕竟是动物，即便开启了智慧，也很难跟人类的智谋相提并论。 那些猫看到扔出去的咸鱼，纷纷扑了上去。 同时，它们也发现了咸鱼旁的异化银环蛇。 这个世界讲究相生相克。 蛇的动作确实快，比人类快得多，但是蛇的速度在猫的面前，就显得不够看。 很多长相凶猛的毒蛇，最后都死于外表蠢萌的猫咪口中。 更何况，异化银环蛇同时面对七八只残暴的流浪猫？ 每一只都有杀死它的能力！ 嘶嘶。 嘶嘶。 异化银环蛇显然是慌了，面对着一圈流浪猫，它左边吓唬一下，右边吓唬一下，想要通过凶狠的攻击性动作将流浪猫吓走。 可惜，这种动作徒劳无功。 除了被咸鱼吸引走的几只猫之外，其他的流浪猫根本就没有被吓唬住。 异化银环蛇想要发动攻击，流浪猫稍稍抬起爪子就躲了过去，接着重重一拍，拍在异化银环蛇的脑袋上，拍的它晕头转向。 一只拍完，另一只接着拍。 前面的流浪猫拍头，后面的流浪猫拍身子。 异化银环蛇被搅扰的烦躁不已，它知道，继续这么下去只会成为这群流浪猫的晚餐。 相生相克，蛇斗不过猫。 必须逃！ 于是，异化银环蛇再一次使用了它的绝技，将身子折叠起来，然后猛的一蹿，就像是弹簧一下飞了起来。 上一次逃脱警方的包围圈，用的就是这招。 可惜。 流浪猫不是警察。 他们的反应速度、弹跳力，都比人类强太多。 在异化银环蛇‘飞’起来的瞬间，两只猫跟着跳了起来，一只咬住异化银环蛇的肚子，一只用爪子勾住异化银环蛇的尾巴，合力将它从空中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异化银环蛇还想扭头去咬流浪猫。 怎么可能给它机会？ 一只通体漆黑的流浪猫从黑暗中蹿了出来，一口咬住异化银环蛇的脖颈。 它打算把异化银环蛇拖走，独自享用。 别的流浪猫不干。 众猫一拥而上，有的咬住身子、有的咬住尾巴、有的用爪子扒拉住蛇皮；你往左边拖，我往右边拽，它往下边扒拉。 好好一条异化银环蛇在众多流浪猫的疯狂撕咬下，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嘶嘶。 嘶嘶。 此刻的异化银环蛇还在吐信子，只不过现在的它只剩下嘴还能动，身子已经成为了流浪猫的玩物。 几分钟后，异化银环蛇被扯成一段一段。 整个场面，陈卓都用手机录屏拍摄下来。 最后，陈卓将其他两条咸鱼以及众多的猫条都扔给了流浪猫，感谢它们今晚的挺身相助。 流浪猫们又开始抢夺咸鱼跟猫条，打的不可开交。 陈卓先去关闭了车上的电源，不用再折磨那6条无辜的银环蛇。 “对不起，辛苦你们6位了。”陈卓心有愧疚的说道。 然后，他走到异化银环蛇残破的尸体前，打开袋子，用捕蛇夹将蛇头夹了起来，放入袋子中。 封口处理好。 他将袋子举了起来，看着袋子里的蛇头，心中感慨万千。 这条杀人无数的异化银环蛇，总算为它的恶劣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直压在警方身上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暄城的百姓，也终于不用再担心会被水鬼索命。 悲剧，终于得到制止。 打扫完‘战场’，陈卓冲着流浪猫群挥了挥手，“各位大哥，多谢了。” 然后他上了车，直接前往市刑警大队。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于我而言 市刑警大队，凌晨3点。 陈卓将车子停好，刚下车，就有一名警员走过来说道：“陈科长，闫队得到你的消息，开心坏了，正在队里等你，请跟我来。” 在警员的带领下，陈卓来到了刑警大队，看到闫磊跟一众刑警聚集在一起，众人眼巴巴的看着陈卓。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不同。 大家听说陈卓捕获了异化银环蛇，有人高兴、有人质疑，在看到陈卓走进来之后，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闫磊径直走向陈卓，满脸喜悦的问道：“陈科长，你真的抓到那条异化银环蛇了吗？” “是真的。” “蛇呢？” “在这。” 陈卓将袋子举了起来，在众人面前展示。 袋子中，是异化银环蛇的脑袋，原本凶恶无比的它，此刻静静的躺着，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闫磊看看蛇头，又看看陈卓，“你把它脑袋剁了下来？” “不是我，是猫。” “猫？” “具体经过，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我拍摄了视频，可以播放给大家看。” “好。” 技术人员走过来，将陈卓的手机跟投影仪连在一起，然后找到先前拍摄的‘群猫斗银环’的视频，在大屏幕上播放给众人看。 一开始众人还对陈卓表示怀疑，警方都抓不到的异化银环蛇，怎么他一出手就抓到了？ 他比警察还厉害？ 怕不是用别的银环蛇来冒充吧？ 可是，当众人看到视频中的那条银环蛇‘飞’起来的时候，全部都闭嘴了。 他们知道，能‘飞’的银环蛇有且只有一条，就是异化银环蛇。 只可惜，异化银环蛇碰上了天敌。 即便能‘飞’，也无法从流浪猫的围捕中逃走。 别说滑翔的蛇，就算是真的会飞的鸟，也经常被猫捕捉下来吃掉。 有一个国家因为流浪猫过多，导致当地的珍惜鸟类数量骤减，原因就在于流浪猫捕食鸟类的能力过于强悍。 猫多了，鸟自然会被捕杀，数量当然会骤减。 连真正会飞的鸟都难逃流浪猫的魔爪，更何况是一条弹射滑翔的蛇？ 猫抓它跟玩一样。 视频非常清楚的记录了异化银环蛇的死亡过程，它被一群流浪猫分尸，死状不可谓不惨。 在天敌面前，纵使你是凶恶的毒蛇，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视频播放完毕，技术人员将手机还给了陈卓。 陈卓将袋子摆放在桌上，“蛇头留给你们处理，特别提醒，虽然只是蛇头，但也可能会攻击人类，不要随便用手碰。” “好，事情的经过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好累，先回去休息了。” “大家也可以睡个好觉。” 陈卓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闫磊面色一沉，追了上来。 “陈科长，等一等。” 陈卓转过身看向闫磊，“闫队，还有别的事？” “嗯。”闫磊指了指前面的办公室，“你来我办公室，还有点事跟你说。” 二人走进办公室。 闫磊忧心忡忡的说道：“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陈卓反问：“不然呢？” 造成暄城动荡不安的银环蛇已经伏诛，以后秦洄河畔不会再有水鬼找替身，事情到此不就告一段落了吗？ 闫磊说道：“异化银环蛇背后的神秘组织还没找到，那个创造出异化银环蛇的狐臭之人还不知道是谁，怎么能结束？说不定，他以后还会创造出更加可怕的复合型毒蛇。” 确实。 一天不把这个狐臭之人揪出来，暄城就一天得不到真正的安宁。 不过…… 陈卓笑了笑，“闫队，这件事对于我来说结束了，但是对于你来说并未结束。因为我是研究学者，你是刑警。” “呃……”闫磊愣住了。 是啊，追查神秘组织、揪出狐臭之人，这些都是刑警的工作，不是陈卓的工作。 所以对于陈卓来说，这件事在他那里已经结束。 “嗐。”闫磊摆了摆手，“这段时间跟你一起破案，我都恍惚了，真的把你当成刑警队一员。” 陈卓说道：“我的工作是研究蛇，不是抓捕罪犯。当然，如果以后真的出现复合型毒蛇，我肯定会介入调查。” “谢谢。” 闫磊朝陈卓伸出手。 二人握了握手。 陈卓说道：“闫队，祝你早日抓到真凶。” “嗯。” 言罢，陈卓离开了刑警大队。 闫磊看着陈卓离去的背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他跟陈卓已经联手破获了好几起案子。 某种程度上，闫磊已经把陈卓当成了工作伙伴。 但今天陈卓的话让他回归现实。 陈卓不是刑警，陈卓是研究学者。 他可以帮你。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工作。 ………… 次日清晨。 在闹钟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陈卓非常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好累，好困。 完全没睡够。 陈卓几乎是闭着眼睛完成的刷牙、洗脸、穿衣、吃饭。 今天他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乘坐地铁去上班，因为他害怕自己开车开到一半睡着了，会撞上别人的车子。 刚到研究所，就看到办公室的座位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篮。 那是别人感谢陈卓送的。 感谢他为暄城除掉了水鬼，让暄城回归平静。 “小卓，来，过来一下。”所长童建春朝着陈卓招了招手。 陈卓拖着疲倦的身体走进所长办公室。 “你怎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童建春打趣问道。 陈卓摆了摆手，“这几天为了银环蛇的案子，忙的根本没时间休息。昨晚几乎都没睡，现在困得不行。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童建春说道：“我找你，是要给你安排一个重要任务；但是我看你这状态，不行。” 陈卓揉了揉眼睛，“什么重要任务？出差吗？” “不是。”童建春乐呵呵的说道：“刚接到省台那边的电话，今天下午会有记者来我们研究所，对你进行独家采访。” “啊？”陈卓一惊，他最不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活儿。 童建春说道：“你破获了银环蛇案，多大的荣耀？省台那边想要采访一下你，顺便进行蛇类科普。赶紧的，你好好休息一下，准备迎接下午的电视台专访。” 第一百四十章 省台访谈 为了能够更好的应对下午的省台专访，陈卓深深的睡了一觉，等到中午12点才被助理蒋昊喊起来吃午饭。 吃饱喝足，精神头也好，陈卓终于感觉活过来了。 洗了洗脸，以全新的面貌迎接省台记者。 下午一点，省台的记者、摄像师、灯光、收声、文案全部抵达现场，布置完现场之后，在两点整的时候，他们开始了专项访谈。 动物研究所，爬行类办公室。 省台女记者阿雅穿着职业西装，坐在高脚凳上，陈卓坐在她的旁边，两个人都半侧着身子。 摄像机架在二人正对面，将两个人都框在内。 工作人员为二人佩戴上小蜜蜂，确认收声无误；摄像师确定好拍摄角度，对二人做了个‘OK’的手势，确认可以开始访谈。 阿雅：“陈科长你好。” 陈卓：“主持人好。” 阿雅：“感谢陈科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受我们的专项访谈。众所周知，陈科长是一名爬行类专家，曾多次帮助警方破获过大案。比如高铁五步蛇案，黑曼巴案，虺蛇案，以及刚刚破获的水鬼银环蛇案。我想问的是，陈科长您身为一名爬行类专家，是如何拥有如此强的破案能力的？” 陈卓：“破案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是全体警民协同努力的成果。其实这几起案件，警方的功劳是第一位的，只不过案情涉及到蛇，而我作为蛇类专家参与其中，曝光度比警方多一些罢了。论贡献，我仅仅只是协助破案，毕竟我只是一名爬行类专家，我的本职工作是动物研究，不是破案。” 阿雅：“陈科长谦虚了。” 阿雅：“那陈科长，我代表广大观众朋友们问一句，您不害怕蛇吗？” 陈卓：“不害怕。” 阿雅：“您是怎么做到的？蛇长得那么恐怖，又那么危险。” 陈卓：“蛇其实并不恐怖，所有恐怖的根源都是来源于未知。你不了解蛇，不知道它的习性，不知道它在什么情况下会伤害你，不知道如何正确保护自己，由于这些不知道，所以你害怕。当你对蛇有足够多的了解，知道蛇的习性、生态，知道如何防御，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所有的害怕就自然消失了。” 阿雅：“可我们普通人对蛇肯定不够了解，我们见到蛇肯定会害怕，那怎么办？” 陈卓：“普通人见到蛇，最好远离。保护自己，也保护了蛇。” 阿雅：“可如果逃不掉呢？比如蛇进了家。” 陈卓：“那就应该拨打119，消防员会帮你将蛇清理走。总之要记住，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千万不要冒险逞能。” 阿雅：“其实，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问题，我怕这个问题过于冒昧，问了您会不高兴。” 陈卓：“OK，那你就不要问了。” 阿雅：“哈哈，我以为陈科长会说‘不要紧，你尽管问’。” 陈卓：“哈哈，你问吧。” 阿雅：“陈科长，我在想，就不能把蛇当成有害动物，全部都杀光吗？就像当年除四害一样，将蛇列为有害动物，彻底灭绝。那样的话，普通人就不用再担心被蛇咬。” 陈卓：“你这个问题确实很冒昧。” 陈卓：“而且我看得出来，你的生物课成绩应该不太好。因为，如果你生物课学得好的话，是不会问出这个问题的。” 陈卓：“蛇的存在，在生物学上有三大价值。” 陈卓：“其一，维持生态平衡。蛇是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一环，在食物链中占据关键位置。蛇是鼠类等动物的天敌，蛇的存在，可以控制这些动物的数量，防止其对农作物、草原、森林等造成破坏。” 陈卓：“其二，促进物质循环。蛇在捕食和消化过程中，会促进物质在生态系统中的循环。” 陈卓：“其三，生物多样性的价值。每一种蛇都有其独特的基因库，对于研究生物进化、适应环境变化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 陈卓：“不光是蛇，其实每一种动物在生物学上都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绝对不可以将其灭绝，那样只会给生态系统带来巨大灾难。” 小雅：“咳咳，有一种上高中生物课的既视感。陈科长……” 访谈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由小雅提出问题，陈卓进行鞭辟入里的解答。 一开始陈卓还比较拒绝，在小雅的引领下，渐渐的放松下来，并且回答的越来越顺畅。 整个采访过程十分愉悦。 采访结束。 二人站起身。 小雅跟陈卓握了握手，说道：“陈科长，再次感谢您接受本次采访。” 摄像师做了个‘结束’的手势，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小雅看着陈卓，微笑说道：“陈科长，您的表现比我预想的好得多，不愧是专业人士，在没有提前准备答案的情况下，竟然能回答的如此顺畅。” 忽然。 她话锋一转。 “不过陈科长，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只不过这个问题非常私人化，不适合公开在镜头前。如果您愿意回答的话，我会很开心，您不愿意回答我也不强求。” “什么问题？”陈卓问道。 刚刚的访谈中，其实小雅已经问了不少很冒昧的问题，还有什么是不能问的？ 小雅眼神一凝，压低声音说道：“陈科长，据我所知您的父亲就是在救治毒蛇的过程中被咬伤，未能及时注射血清，最终死于蛇毒。” 嗯？ 她了解的还真多。 “然后呢？你想问什么？”陈卓已经有些不太友善，他预感到阿雅接下来的问题会非常的尖酸刻薄。 “我想问的是……”小雅盯着陈卓的眼睛，确定陈卓不会撒谎，她问道：“既然您的父亲死于毒蛇之口，您应该非常痛恨毒蛇才对，为什么您不但没有为父亲报仇，杀光那些毒蛇，还要继续从事毒蛇的研究、保护、防御工作呢？” “陈科长，您这不是以德报怨吗？” “您就不怕父亲在天上看到如此行径，会痛心疾首、死不瞑目吗？” “陈科长？” 第一百四十一章 薪火相传 陈卓想到阿雅的问题会非常刻薄，但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刻薄。 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陈卓，阿雅是头一个。 是啊。 为什么呢？ 陈卓的父亲死于毒蛇之口，按照人类的正常逻辑，陈卓作为儿子，应当替父报仇，将全天下的毒蛇都杀光！ 偏偏他没有。 非但没有，他还继续从事蛇类研究，多次进行蛇类的保护工作。 这不是以德报怨吗？ 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如果父亲在天之灵得知，不会生气吗？不会死不瞑目吗？ 或许，很多人都在脑子里面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当着陈卓的面提出来。 实在是太冒昧，太没有礼貌，太没素质。 一开始陈卓很生气，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 为什么要生气呢？ 陈卓想：应该很多人都这么想过，只不过阿雅代表他们，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给阿雅答案，就是给众人答案。 同时也是给陈卓自己一个答案。 “呼……”陈卓长舒一口气，“不愧是省台的记者。” 阿雅说道：“这个问题确实过于无礼，陈科长介意的话，就当我从来没有提出过，就此作废。” “不。”陈卓说道：“我回答你。” 四目相对。 陈卓认真答道：“著名诗人臧克家在纪念鲁迅先生逝世十三周年时候写下一首诗，名为《有的人》。诗的开头是‘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我父亲毕生志向，是完成《世界蛇类图鉴》，让人跟蛇能够和谐共处。” “父亲虽然过世，但我继承了他的意志，从事他未能完成的工作，实现他未曾实现的理想。只要这份意志还在，薪火相传，即便父亲死了，他还活着。” “相反。如果我因为父亲的死，从而走上憎恨蛇类、屠杀蛇类的道路，等于将父亲的意志泯灭，那样，父亲才是真正的死了。” 小雅看着陈卓的眼睛，感受着陈卓言语中的分量。 许久。 她微笑说道：“陈科长，您跟您的父亲，很伟大。” 说着，她向陈卓深鞠一躬。 当天下午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就将采访全部剪辑完毕，于当晚9点在省台播放，并在多个社交媒体广泛转载传播。 暄城百姓都看到了陈卓对于蛇的理解。 也都知道，困扰暄城许久的水鬼银环蛇终于被解决，再也不用担心被秦洄河水鬼拿替身。 晚上。 陈卓洗完澡，坐在电脑前。 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整理有关银环蛇的相关信息。 【银环蛇，有众多的外号，如白花蛇、白节蛇、过基峡等。】 【其显著特征为身上斑纹，背面黑色或黑褐色，自颈后至尾末有数十道较窄的白色横纹。】 【成年银环蛇体长120到170厘米。】 【典型的夜行性蛇类，白天隐伏于石碓、石缝等处，夜晚捕食；特别是闷热天的夜晚，活动更为频繁。】 【主要以鳝鱼、泥鳅为食，也会捕捉其他鱼类、蛙类、蛇类、鼠类等动物。】 【毒液为神经毒素，毒性极强。】 【在我国长江以南的大部分地区都有分布。】 【……】 在陈卓记录的过程中，手机铃声响起，是钟英哲打来的电话。 接通。 “喂，英哲，什么事？” “小卓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研究团队的班子基本搭建完毕！” “什么研究团队？” “嘿，你忘了吗？我不是要搞一个蛇类商业帝国吗？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想要高楼起的稳，地基得打的好！所以我投入了大量资金，搭建了一个蛇类研究团队。为此，我不惜开出高薪，从世界各地挖来研究人员。你明天有没有空，来看看我的研究团队；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看看我的团队有没有问题。” 陈卓应允道：“没问题，我明天过去一趟，把地址发给我。” “成，发你VX，记得看。” “嗯，明天见。” 挂断电话，手机VX立刻收到了一条来自钟英哲的信息，给出了研究团队的具体地址。 团队选址在城东园区。 原本暄城是打算东、西同时拓宽发展，但因为资金、政策等各方面原因，城东的发展进行到一半搁置了。 现在那边高不成低不就，吸引不到大企业入驻。 为此，城东官方出台了各项优惠政策，希望有企业能够入驻，给城东版块注入活力。 钟英哲选址城东，就是看上了优惠政策。 租金便宜不说，对于他这种科研团队，官方还会有各种福利补贴，每年能节省不少钱。 不仅如此，作为园区罕见的科研团队，官方极其重视，会在各方面全面配合研究；如果成果较好，甚至愿意将其打造为‘明星项目’。 本质还是希望树立一个典型，让其他公司、团队能够认可城东版块，愿意入驻投资。 陈卓肯定的说道：“在赚钱这方面，英哲真的比我强太多。” 次日。 陈卓开着他的陈旧奥迪，按照钟英哲给的地址，来到了城东园区，来到了钟英哲的研究团队所在位置。 进入公司。 陈卓走到前台，还没等他开口，钟英哲就从远处走了过来。 “小卓，等你好久了。” 钟英哲拉着陈卓的胳膊，一路走一路介绍。 带着陈卓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看。 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各个部门的分工相当明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他还将研究人员的资料都拿了出来，摆在陈卓面前，给他一个一个介绍。 陈卓边看边说：“行了行了，带我去研究室看看。” “行，跟我来。” 随后，钟英哲带着陈卓来到了研究室，这里，就是群英荟萃的地方，钟英哲网罗的高精尖人才都聚集在这里。 他将陈卓带到了一名30岁上下的男子跟前，介绍道：“小卓，给你介绍一下，你眼前这位就是我花巨资从科学院挖来的孙溪孙博士。” 孙溪身材挺拔、容貌俊秀，自然卷的中长发，整个人看上去俊美帅气；就这颜值，说他是偶像练习生都不夸张。 “孙博士，你好。”陈卓主动伸出手。 “陈科长好。”孙溪也伸出手，跟陈卓握在一起。 握手的刹那，陈卓从孙溪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虽然不是很重，但这味道一闻便知。 是狐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相见恨晚 这个味道让陈卓一下子警觉起来。 之前陈卓跟闫磊就一起分析过，是一个有狐臭的人制造了异化银环蛇，偏偏眼前这名孙博士就有狐臭。 而且，孙溪还是个生物学家，对于基因研究说不定也很在行。 那……他有可能是真凶？ 想到这，陈卓不由得紧张起来，凶手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面前，任谁都无法保持冷静。 “陈科长？”孙溪感觉到了陈卓的不对劲。 陈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陈科长，你怎么了？突然之间像是失了神，在想什么？”孙溪问道。 “没，只是最近忙于银环蛇的案子，有点累。” 陈卓故意提到了银环蛇的案子，就想要看看孙溪的反应。 然而现实让他失望了。 孙溪表现的非常平静，“孙科长的事迹我们都是知道的，钟先生一直在跟我们说你的英勇无畏，向我们传输你救国救民的精神。” 啊？ 这话反倒是让陈卓有些不好意思。 他看了一眼钟英哲，意思是：你低调一点，别整天出去乱说。 钟英哲却无所谓，笑呵呵说道：“陈卓可是我们暄城的名人，昨天晚上省台专访你们看了吗？采访的就是陈卓！那回答，多棒。”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对，昨天上电视的不就是陈卓吗？ 一下子，众人对陈卓的崇拜之情更深了。 孙溪说道：“我之所以答应钟先生负责蛇类研究工作，其实也是认可陈科长的志向。我本就是搞生物研究的，一生所愿，就是能够让动植物跟人类达到和谐统一，创造一个和谐的地球家园。” “看起来，我们志同道合。”陈卓微笑说道。 “是的。” 陈卓跟孙溪又攀谈了好一会。 从人生志向聊到生物研究，从宇宙奥秘谈到生命起源，发现，他们有着说不完的共同话题，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钟英哲在一旁耷拉着脸，有一种女朋友被人抢走的窝囊感。 谈了很久。 陈卓看看时间，非常不舍的跟孙溪告别。 二人互换了联系方式。 离开研究室后，钟英哲嘟着嘴说道：“你们好像很聊得来。” “是。”陈卓肯定道：“孙博士跟我的志向是一致的，只不过我们所擅长的领域有所差别。我在精，他在多。我对于垂直领域的爬行类研究比较多；而孙博士则涉猎广泛，从动物到植物，从昆虫到微生物，就没有他不研究的。论知识面的宽度，孙博士比我强得多。英哲，这次你没有选错人，选择孙博士带领团队，很正确。” 能得到陈卓的夸奖，钟英哲很受用。 他洋洋得意说道：“那肯定，我办事那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 陈卓又一次想到了孙溪身上的狐臭。 想到了异化银环蛇的制造者。 陈卓很害怕这个制造者就是孙溪，那陈卓的天就塌了；如此优秀的一名科学家，怎么能是违法犯罪分子呢？ 不会的。 可陈卓就是无法放心。 他突然站定脚步，“英哲，有件事我要麻烦你。” “你说。” “把孙博士的所有资料都发给我一份，越详细越好。” “我去，你干嘛？不会性取向变了吧？” “……” 陈卓差点没压住火，给他一拳。 “有些事暂时不方便跟你说，总之，你给我全部孙溪的资料就行。” “行，回头我整理好了发你。” “嗯。”陈卓环视一圈，“你的研究室弄的不错，我很满意。今天就看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去看孩子了。” 看孩子？ 嘿嘿。 钟英哲坏笑道：“真的是去看孩子吗？小卓，我怎么听说你最近跟母夜叉越走越近啦？感觉，你们要破镜重圆呢？” “咳咳。” 这话倒是说到钟英哲心坎里去了。 破镜重圆。 这一天，希望早一点到来。 “我走了，拜拜。” 陈卓转身离去，钟英哲在后面大喊：“帮我也向母夜叉问声好，咱们老同学多年没见了，让她有空记得请我们吃饭。” 陈卓边走边摇头。 这个钟英哲，整天没个正型。 ………… 一个小时之后，陈卓开车来到了江岚的别墅门口。 按了按门铃。 还是熟悉的脚步声。 极速、清脆。 陈卓一听就知道，是女儿陈雨欣的脚步声。 吱呀。 门打开。 “宝贝！”陈卓喊了一声。 果然，出现在门口的是陈雨欣，她看到陈卓后，开心的跳了起来，“爸爸！” “诶！” 陈卓蹲下来，将陈雨欣抱在怀里。 父女团圆的一刻，只见屋子里面走过来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一边吃着棒棒糖一边说道：“雨欣，他就是你爸爸呀？看起来也一般，没你说的那么英明神武。” 陈卓抬头看去，这个小男孩个子比陈雨欣高一头，年纪看上去跟陈雨欣一般大。 陈雨欣转过身，冲着小男孩做了个鬼脸，“讨厌！” “雨欣，他是？” “我同学刘宇，就住在隔壁，是个胆小如鼠却又死要面子的臭屁精。” “雨欣，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怕你呀！” 两个小孩拌起嘴来。 陈卓微笑看着，这种孩子间的活泼温馨，是他多少年没有感受到的。 好怀念。 记得小时候，陈卓也经常跟钟英哲拌嘴。 甚至还打过架。 双方父母带着孩子去给对方道歉，结果陈卓跟钟英哲都不肯认错，两个人一起面壁罚站。 那时候的感情，不掺杂任何利益。 “小宇，怎么又跟妹妹吵架啊？你是哥哥，是男孩子，要让着妹妹懂不懂？” 从二楼传来甜美清脆的声音，接着，听到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音。 陈卓抬头看去。 只见一名穿着留着乌黑长发、有着齐眉刘海、穿着深紫色连衣裙的女人从楼梯走了下来。 女人身材火辣，皮肤很白。 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那傲人山峰，在下楼梯的过程中，一走一颠、一颠一颤，就好像是两个水球一样。 摇曳不定，上下乱晃。 女人走下楼来，朝着门口看去，一下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陈卓。 四目交汇的刹那，女人的眼里有些拉丝。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绝美闺蜜 陈雨欣感觉到对方眼神的不对劲，赶紧张开双手挡在陈卓身前，非常严肃的说道：“蓉蓉阿姨，爸爸是属于妈妈的，你不许看！” 女人名叫刘婉蓉，住在隔壁，跟江岚是邻居，平时经常一起逛街、吃饭、爬山，关系处的非常好。 刘婉蓉早年未婚先孕，渣男直接玩失踪，刘婉蓉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一个人带。 这些年，刘婉蓉谈过不少男朋友，但都只是玩玩。 她只喜欢跟男人玩暧昧，但是绝对不结婚，因为她不再相信男人；她的心里只有孩子，她害怕结了婚，后爸会对孩子不好。 因为刘婉蓉跟江岚一样，都是单身带娃，所以两个人在生活方面有着很多的共同语言。 加上她们是邻居、两个孩子又是同班同学，所以关系更近。 这会儿刘婉蓉看到陈卓，一下子被吸引住。 阅男无数的她一眼就看出陈卓的不同，外表没得挑，重要的是气质。 陈卓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峻与优雅，不是一般男人能拥有的。 这一点其实有道理。 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的气质，是可以通过观察感受出来的。 像陈卓这种常年跟蛇类打交道，不是呆在研究室就是出现场的人，他所能表现出来的气质绝对与众不同。 那种冷峻，是隔着五六米都能感受到的。 还有就是陈卓的眼镜。 金丝眼镜。 有一种说法：男人戴金丝眼镜，就像女人穿黑丝，极具魅惑感。 这副眼镜是江岚替他挑选的，自从选好之后，陈卓就再也没有更换过。 哒哒哒，哒哒哒。 又是一连串的高跟鞋声音。 这回走下来的是江岚。 虽然她穿的很保守，可是，因为身材过于姣好，将衣服撑的凹凸有致；虽然不漏，但S型的曲线更让人垂涎欲滴。 江岚、刘婉蓉，一个冷若冰山，一个热情似火。 她们的共同点：身材妖娆多姿。 刘婉蓉看到江岚走下来，悄悄凑到她耳边问道：“门前那个男人，就是你的前夫，捕蛇专家陈卓？” 江岚点了点头。 刘婉蓉笑着说道：“哇哦，极品。小岚，这种男人你都舍得放手？” 江岚尴尬的回答道：“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是吗？”刘婉蓉突然问道：“小岚，你确定不要了吗？你不要，我要，别浪费啊。” 江岚满头黑线，相当无语。 “你再胡说八道，姐妹就没得做啦。” “哎哟，这么吓人，那我不要了还不行嘛？”刘婉蓉用胳膊顶了顶江岚的腰，“我就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安啦，我不抢你的菜。” 江岚走下楼梯，来到陈卓跟前，“陈卓，今天情况有点特殊。本来是答应让你今天陪雨欣在家看书，可是我闺蜜临时约了，要四个人一起去看马戏团表演，所以……” 陈卓愣了下。 这么说起来，她得带雨欣出去，不能留下来。 稍稍有点失望。 可就在这个时候，刘婉蓉走过来说道：“我没说一定要四个人去啊，也可以是五个人嘛。” “五个人？”江岚一愣。 “对啊，五个人。你、我，刘宇、陈雨欣，以及你的心头肉，陈卓！” “这……” “别这啊那的。”刘婉蓉看向陈卓，询问道：“陈专家，你下午有空吗？愿意跟我们一起去看马戏团表演吗？” 陈雨欣拉了拉陈卓的胳膊，“爸爸，一起去嘛。” 气氛烘托到这个程度，不去就不合适了。 陈卓点点头，“好，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岚把刘婉蓉拉到一旁，“真的合适吗？我们去马戏团之前，还要买衣服、买化妆品、做美甲，他一个男人……会无聊死的。” “不会。”刘婉蓉相当自信的说道：“能够跟两个大美女一起逛街，怎么会无聊了？而且我们买那么多东西，拎着多累啊，有个免费苦力用不好吗？” 呃…… 江岚想了想。 有道理！ “哦，对了。”刘婉蓉冲着陈卓一乐，嘿嘿笑着说道：“麻烦陈专家开车送我们去，我们不想开车。” 好家伙，陈卓还得当免费司机。 今天是来看孩子的，还是来当免费佣人的？ 陈卓轻笑一声，“没问题，我车就在外面，出发吧。” “好。”刘婉蓉打了个响指，“GOGOGO，出发咯！” 上了车，陈卓发动引擎，江岚坐在副驾，刘婉蓉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后座；一行五人，先去市区逛街，再去看马戏团表演。 出发！！！ ………… 武榭区，中央公园。 今天公园北区场所临时关闭，不让进，因为工人要在里面搭建大篷，以供马戏团表演。 根据公园已经有的舞台进行搭建。 舞台很大，足够演员跟动物表演。 舞台的后方搭建起来很大的密闭场所，让狮子、大象、猴子、熊等动物呆在里面。 同时，舞台下方也有一大片的空余场所，这里环境比较幽暗，适合将一些不喜欢光线的动物放在里面。 比如：蛇。 晚上就要进行马戏团的演出表演，舞台才搭建了一半，领导不停的催促，工作人员火急火燎的赶工。 由于该舞台平常只是用来供大爷大妈吹拉弹唱所用，所以承重并不能达到马戏团的表演。 马戏团在表演的时候会用到大象，重量极大。 为了能够确保演出安全，工人需要在舞台下方进行加固处理。 用一根根的杆子顶住舞台的底部。 两旁边用巨大的圆柱撑住。 操作过程中，一名工人发现舞台底部的木头似乎有潮湿、开裂的情况，担忧道：“这舞台质量好像不太好啊，即便进行了加固处理，怕是也达不到马戏团表演需求吧？” 另一名工人白了他一眼，“你哔哔个啥呀？把心放进肚子里，咱们用的这些加固材料，就算是波音747停在这都塌不下来。” “你别吹牛，还是安全要紧，咱向上级汇报一下吧？” “报你个头！距离演出还有几个小时你也不看看？汇报完，咱还能完成搭建工作吗？到时候任务完不成，扣你的钱还是扣我的钱？” “呃……那还是算了。” “放心啦，咱全国各地跑了多少个场子了，比这破的舞台都见过，不会出事的，继续干活吧。” “行，听你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爱的试探 天清云淡，风和日丽。 一行五人走在热闹的步行街，两旁边鳞次栉比的服装店、小吃店，女人跟孩子都看得眼花缭乱，恨不得在每一个店铺前都做停留。 小胖子刘宇开心的不得了，左看看右瞧瞧，恨不得把每一种美食都尝一遍。 “妈妈，我要吃冰淇淋。” “妈妈，可以给我买个冰糖葫芦吗？” “妈妈，我想要吃棉花糖。” “妈妈，那个烤地瓜看着好香呀~~” “妈妈，妈妈，妈妈……” 刘婉蓉跟在后面跑来跑去，买这买那，刘宇吃不完的她还要帮忙吃掉；哪里是来逛街，就是来当保姆的。 陈雨欣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刘宇的衣角，“你再怎么吃下去会变成大胖猪，到时候萱萱就不喜欢你了。” 萱萱，是刘宇最喜欢的女同学。 一听到萱萱可能不喜欢他，刘宇瞬间老实下来，什么都不吃了。 “我不吃了，我要瘦下来。” 看到这一幕，江岚哭笑不得，这小胖子从小就被女生拿捏的死死的，长大后还不被女人拿捏的更死？ 可怎么办才好哦。 众人逛到了一个内衣店门口。 刘婉蓉转头一看，里面的款式繁多、琳琅满目，甚至还有很多刘婉蓉寻觅很久都没有找到的罕见款式。 她两眼放光，拉着江岚的胳膊往里走，“走，我们去看看。” 她俩进去了，陈卓尴尬了。 进不进？ 这种店，一个男人进去？怎么想怎么怪异。 陈卓干脆站在门口。 片刻的功夫，刘婉蓉冲着门口喊道：“陈大专家，来来来，快进来，有事麻烦你。” “麻烦我？” “对，快。” 陈卓很尴尬，有什么事不能在外面说，非要进内衣店说的？ 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什么事呀？”陈卓询问道。 刘婉蓉冲着陈卓招了招手，“你过来，来。” 她将陈卓带到了试衣间的门口，敲了敲门，“小岚，陈卓来了，你让他看看。” 看？ 看什么？ 试衣间的门打开一道缝，还没等陈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刘婉蓉一把将他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三个人挤在小小的试衣间。 陈卓有些懵，抬眼一看，只见江岚穿着一件粉色的蕾丝花边内衣，前扣款，聚拢效果极好。 本来江岚的山峰就很挺拔，在聚拢内衣的加持下，更加的吸人眼球。 陈卓看的口干舌燥。 很久了。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个样子的江岚了。 “怎么样，大专家，好看吗？”刘婉蓉笑嘻嘻的问道。 “呃……”陈卓感觉大脑缺氧，整个人是懵的，“好看……不过……为什么要让我来看啊？” 刘婉蓉翻了个白眼，“废话，还不是为了取悦你。” “取悦……我？”陈卓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江岚也羞红了脸，拉了拉刘婉蓉的袖子，“别乱说。” “谁乱说啦？”刘婉蓉对陈卓说道：“大专家，江岚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这件好不好看？能不能把你的小心思勾出来？” 谁懂啊。 陈卓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尴尬，又有些激动。 刘婉蓉继续说道：“不过看你那样子应该是很满意的，脸都红透了。小岚，这件就拿下，对了，我也试试。” 她一边说一边脱外套。 江岚跟陈卓都吓了一大跳。 “喂喂喂，你干什么？”江岚赶紧按住刘婉蓉的胳膊，不让她胡来。 刘婉蓉嘿嘿笑道：“咋，吃亏的是我又不是你的心肝，你那么激动？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我的身材太好，把你的小心肝给迷住，对不对？” 啊…… 这个女人哦…… 刘婉蓉还冲着陈卓抛了个媚眼，“大专家，等我换好之后你比较一下，我跟小岚谁的更白，谁的更翘，谁的更让你小鹿乱撞？” “咳咳。”陈卓咳嗽两声，知道不能再继续待下去，这个‘疯女人’真的能干出那些可怕的事。 “我先出去，在店外等。” 陈卓赶紧推门走了出去，反手把试衣间的门关上，然后快步离开了内衣店，生怕走晚了会被刘婉蓉给拽回去。 等他离开后。 刘婉蓉竖起大拇指，说道：“小岚，你这个前夫哥还挺靠谱，居然没有被我的身材馋住。刚刚我特地帮你留意了，他全程都在看你的沟，即便我故意把衣领拉开，他都没有往我的沟看一眼。这男人，不错。” 江岚十分无语的说道：“所以你刚刚是在试探他吗？” “对。”刘婉蓉说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能信的，我得帮你试探试探，万一他经不住诱惑，那就说明他不值得你投入感情。” “呃……”江岚苦笑着摇头。 虽然江岚并不认可刘婉蓉的这种做法，觉得不能用如此低俗的方法试探男人；不过有一说一，陈卓能经得住诱惑，还是让她很开心的。 她们挑选了七八件内衣，一口气全部拿下，拎着大包小包走出了内衣店。 一出门。 刘婉蓉把所有的包包都塞进陈卓手中，“大专家，辛苦你拿一下咯。” 陈卓一早就猜到会这样。 免费劳动力。 刘婉蓉凑到陈卓跟前，小声说道：“不会让你白白劳动的，刚刚小岚一连换了十多套内衣，我全都帮她拍下来啦。如果你今天表现的好，我就让小岚把所有的照片都发给你。” 嚯！ 不知为何，陈卓突然感觉脑子空空的。 今天的太阳好大呀，晒得人浑身燥热。 他们逛了很久，又吃了很多，玩的不亦乐乎。 终于，玩也玩够了，吃也吃饱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坐上了陈卓的车子，赶去武榭区的中央公园看马戏。 开车20分钟，抵达目的地。 将车子停入附近的停车场，一行五人走去中央公园。 刚来到门口，就看到巨大的广告牌子，上面印着各种各样的动物。 大象、老虎、狮子、猴子…… 还有蛇。 刘宇指着牌上的蛇大喊道：“哇，好酷啊，妈妈、妈妈，我也想买一条蛇回家玩。” 买蛇？ 刘婉蓉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其他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为什么？” “因为妈妈害怕！” 第一百四十五章 马戏开演 现在时间是傍晚6点多，天色已经有些暗淡，公园里面的灯光都亮了起来。 马戏团的表演是7点钟开始，可以提前半小时进场。 一行五人早早进了场，按照位子坐了下来。 由于陈卓的票是后来补的，跟他们四个人并不在一起，所以陈卓特地跟别人更换了座位，才得以五个人坐到一块。 一男两女两孩童，五个人坐在椅子上，有说有聊，气氛愉悦。 虽然陈卓话不多，但今天也被刘婉蓉带着说了不少话，而且越聊越开心。 自从两年前跟江岚离婚后，陈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今天，可以把蛇、案子、理想全部都抛之脑后，只专注于眼前的快乐。 陈卓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快乐。 毕竟，他的生活常常跟危险相伴，想要获得这样的欢声笑语，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聊着、笑着、打闹着。 人越来越多。 周围的座位坐满了人。 终于，7点到了。 随着音乐声的响起，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舞台中央。 接下来，主持人登场。 主持人一身小丑打扮，穿的就像是从扑克牌里面走出来的小丑，滑稽搞笑。 他刚走没两步，就摔了个马大哈。 爬起来踩了踩舞台。 还没走出去，又摔了一跤。 观众们被逗得哈哈大笑，小丑每摔一次，观众们就笑一次，小丑几个简单的动作就让现场观众笑的前仰后合。 场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挺厉害啊，这小丑。”刘婉蓉佩服道：“你看他每一次摔倒都是设计好的，动作夸张又好笑，是下过功夫的。” 江岚点点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光是摔这么几下，就不知道练了多久。” 小丑看场子热的差不多了，就来到舞台中央。 他左翻翻右找找，好像手卡找不到了。 正当观众好奇之时，小丑凭空一掏，原本空空的手中居然多出来一大把的手卡。 “哇！！！”刘宇佩服的连连拍手。 这一手魔术展示看起来简单，效果却格外的好，观众们纷纷鼓掌。 “咳咳。”小丑开始念词：“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来到我们星光马戏团，我是团长小丑皇。今晚，我们马戏团将会为各位带来精彩纷呈的节目，保证让大家值回票价。下面第一个节目是美女驯兽员来带的——狮子钻火圈。掌声有请！” 随着掌声的响起，大幕缓缓拉开。 舞台上出现了很多的铁圈，燃烧着熊熊烈火。 一名打扮成兔女郎的驯兽员，手里拿着皮鞭；一头毛发锃亮的雄狮蹲在她的身旁。 一人一狮，闪亮登场。 驯兽员指挥狮子转了一圈，让观众们看到狮子的全部样貌。 接着，她用皮鞭指挥狮子跳火圈。 一个、两个、三个…… 狮子的节奏非常好，钻过了一个又一个火圈，安然无恙，身上的毛发一点都没有被火烧着。 “好！”刘宇激动的站起来鼓掌。 “坐下、坐下，别挡着后面的观众。”刘婉蓉把他摁了下去。 陈雨欣也看的兴致盎然。 她倒不是觉得狮子钻火圈多有趣，而是觉得女驯兽员能够用皮鞭控制狮子行动这件事很酷！ “如果我也能用皮鞭控制动物就好了。” 她幻想着自己拿着皮鞭，用力一挥，大草原上的动物就纷纷朝着她跪了下来，匍匐称臣。 想想都觉得好帅！ 接下来的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 猴子踩高跷、脑袋入虎口、狗熊跳绳、山羊走钢丝…… 动物们在驯兽员的指挥下，完成了一项又一项看似不可能的任务，看的观众们连连叫好。 特别是‘脑袋入虎口’这个节目。 那老虎的脑袋大的不得了，张开嘴巴的时候，前排的小孩都被吓哭了。 刘宇、陈雨欣也都躲进了各自妈妈的怀里。 驯兽员将脑袋伸入老虎的嘴巴里面。 所有人屏气凝神，大喘气都不敢，生怕吓到了老虎，一口把驯兽员给吃掉。 就连陈卓都替驯兽员捏了把汗。 作为一名常年跟动物打交道的人，陈卓知道动物的行为是很难完全控制的，即便训练的再好，也还是有失误的风险。 把脑袋伸入老虎的嘴里，稍微失误一点点，都会当场丧命。 不过。 驯兽员成功了。 他将脑袋在老虎的嘴巴里放了10秒，老虎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伤害驯兽员的意思。 节目表演结束的时候，现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 小丑公布下一个节目：“巨蟒缠身。”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上舞台，他的手里捧着一条粗壮的蟒蛇。 跟其他动物不一样，蛇这种动物，人看到就会感到害怕。 这种恐惧跟看到狮子、老虎又不一样。 人类对于狮子、老虎的恐惧，本质是对于绝对力量的恐惧；对方拥有秒杀你的能力，你在它们的面前软弱无能，那种无力感会让你感到恐惧。 但是对蛇的恐惧不一样。 人类对蛇的恐惧其实更类似于对‘鬼’的恐惧。 未知、恶心、不安。 此刻看到壮汉捧着蛇走上舞台，观众们其实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出汗、恶心，产生了一系列的恐惧反应。 但是。 越是恐惧越是想看。 这其实是在寻求刺激感。 蛇能够营造紧张氛围，激发体内的应激反应，促使肾上腺素分泌，让人产生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等生理反应，带来一种刺激感。 就像很多夫妻时间久了，不满足于普通的情爱，就会寻求更加大胆刺激的爱的方式。 野外、公园、车内、阳台。 刺激，会让人上瘾。 这跟观看蛇类表演的内在原理是相同的。 江岚盯着那条蛇，微微侧过身问陈卓：“那条好像是缅甸蟒？” “嗯。”陈卓点了点头。 缅甸蟒是马戏团中最常用来表演的蛇类。 因为缅甸蟒体型庞大壮观，能给人视觉上的震撼；同时缅甸蟒性格相对温顺，经过适当的驯化，能够配合完成各种表演动作。 当然，岭西那条食人蟒除外。 第一百四十六章 蟒蛇表演 壮汉将缅甸蟒缠裹在脖子上，就像是围脖一样，缠裹了两圈，看的在场观众心惊胆战。 那么粗的蛇，肌肉那么发达，如果用力绞杀的话，壮汉怕是会当场毙命。 就算不死，也得休克。 敢这么玩，没有一定的技术跟心理承受能力，是根本做不到的。 刘宇躲在刘婉蓉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又忍不住的想看；他两只眼睛从刘婉蓉的胳膊上面探出来，紧张的观望着。 相对而言，陈雨欣就好得多。 从小她就被陈卓带着看过很多的蛇，有毒的无毒的，粗的细的，长的短的，基本上国内外的蛇都见了一个遍。 还有哪里蛇的品类比陈卓研究所里面更齐全？ 而且陈卓还把自己知道的蛇类知识，一对一的交给了陈雨欣，就像是当年父亲交给他一样。 虽然陈雨欣不见得能记住多少，但这种教导方式，给陈雨欣很好的完成了蛇类知识启蒙。 如果陈雨欣是男孩子的话，陈卓甚至会延续父亲当年的操作，将其送进部队，接受最严苛的体能、战斗训练。 好在陈雨欣是个女孩，躲过一劫。 此刻陈雨欣坐在椅子上，看着壮汉的表演，内心并无多少波动，因为那条温顺的缅甸蟒并不能带给她多少震撼跟恐惧。 跟陈卓研究所里面的那些恐怖毒蛇比起来，简直小儿科。 记得一年前，陈雨欣在研究所里面见到了一条眼镜蛇，那气势，吓得陈雨欣好几晚都睡不着觉。 台上。 壮汉将缅甸蟒当成玩具一样玩耍，在身上各种缠裹；蛇非常听话，完全没有攻击壮汉的意思。 整个过程看着惊险刺激，让人血脉喷张。 “真厉害啊，这么粗的蛇都能玩的转。” “我以前看过一个视频，有个训练师也像他一样把蛇缠在脖子上，结果那条蛇忽然发力，拼命的绞杀训练师，那训练师当场就休克了。” “蛇毕竟是冷血动物，没有智商，能够训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 “可即便训练到这个程度，还是有被绞杀的风险，不得不佩服这个训练师的本事跟胆量。” 众人纷纷鼓掌。 掌声是送给蛇的，更是送给训练师的。 陈卓也用力的鼓掌，作为一名对蛇类研究非常深的专家，他比在场任何人都知道这名训练师背后需要付出多少汗水。 至少对于陈卓来讲，想要把一条缅甸蟒训练到这个程度，那是需要大量的时间跟精力。 而且，即便训练好了，依旧有很大风险会被蛇攻击。 蛇不像狗，是一种几乎无法被驯化的动物。 哪怕是缅甸蟒这种性格温顺的蛇类，也很难听从训练师的指挥去完成特定动作。 所以都是由训练师来操控蛇完成缠绕表演，蛇最多也就能做到不攻击训练师，这就已经非常了不起。 表演结束。 现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壮汉喜笑颜开，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能够得到观众的掌声，就是对一名训练师最好的奖励。 下一个节目：大象的跳跃与翻滚。 这个时候，公园里面的彩灯都亮了起来，十分漂亮。 江岚看到后甚是喜欢，对陈卓说道：“那边的彩灯好好看，你帮我过去拍几张照片。” 陈卓转头看了一眼，“确实好看。” 于是。 江岚拍了下刘婉蓉的胳膊，“我跟陈卓过去拍几张照片，你帮我看一下孩子。” 刘婉蓉做了个‘OK’的手势，“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雨欣交给我没问题。” “嗯，谢啦。” 江岚跟陈卓起身离开了位子，朝着公园花灯的方向走去。 这边。 陈雨欣嘟着嘴说道：“哼，我是电灯泡呗。” 一旁的刘宇问道：“什么电灯泡？” 陈雨欣白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你不也是小孩子吗？” “多嘴。” 这时候，驯兽员带着大象走上舞台，开始给众人表演节目。 刘宇并不是很感兴趣，他还沉浸在上一个节目里面，他还想看那条缅甸蟒。 越害怕，越想看。 他拉了下刘婉蓉的衣服，“妈妈，我不想看大象，我还想看蟒蛇，你陪我去后台看看呗。” “不。”刘婉蓉直接拒绝，“远远的看着我都害怕，还要去后台近距离看？咦~~杀了我好吧。” 被拒绝后，刘宇有点不开心。 他想看。 可又不敢一个人去看。 于是他又问陈雨欣：“雨欣，你害不害怕大蟒蛇呀？” 陈雨欣轻哼一声，“在我爸的研究所里，有着各种各样的蛇，我见得多了，才不会怕一条笨笨的大蟒蛇。” “是吗？那你跟我一起去后台看看。” “不去。” “为什么？” “小孩子别乱跑，不安全。” “切，我看你就是害怕，找借口。” “我会害怕？”陈雨欣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被激了起来，小孩子就是那么容易上当，她立刻拉住刘宇的胳膊，“走，去看看，我让你知道我有多大胆。” “好呀好呀。” 两个孩子趁刘婉蓉看大象看的投入，悄悄的离开了座位，朝着后台的方向溜了过去。 他们在后台门口往里面瞅着，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就是没有看到缅甸蟒。 正疑惑，忽然，他们看到先前操控缅甸蟒表演的壮汉从一个地下入口走了出来，那个入口通向的地方就是舞台的下方。 说明，舞台底下也是有空间的。 “大蟒蛇一定在舞台下面！” 刘宇拉住了陈雨欣的衣服，两个人蹑手蹑脚的来到入口处，趁着工作人员不注意，溜进了舞台下方。 一进入地下空间，两个人就惊呆了。 这里有着一根根的柱子，将舞台牢牢的撑住；地下空间亮着不太明亮的灯，勉强能看清里面的环境。 只见这里临时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货架，每个货架上都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面又装着各种动物。 老鼠、鹦鹉、鸽子、猫头鹰…… 除此之外，在北面墙有一排笼子，里面装着的是五花八门的蛇！ 先前表演的那条缅甸蟒，此刻正安静的躺在笼子里，静静的睡着。 看到满墙的蛇，刘宇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说道：“雨欣，我怎么感觉心里凉飕飕的，我、我突然不想看了，我们快离开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舞台塌陷 刘宇被吓得脸色铁青，在看到那些蛇的瞬间就丧失了勇气，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陈雨欣笑道：“你也太怂了，那些蛇都被关在笼子里面，有什么可害怕的呀？我看你啊，就是叶公好龙，假的很。” 刘宇满头问号：“什么好龙？听不懂。” “是叶公好龙。”陈雨欣解释道：“古代有个叫叶公的人非常喜欢龙，家里墙壁画的是龙，床上雕刻的是龙。天上的真龙得知此事，非常开心，就下凡来见叶公。结果，叶公看到了真龙，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叶公不是喜欢真的龙，仅仅是喜欢画着的、雕刻的假龙。” 陈雨欣用手指了指刘宇，“你就好比那个叶公，嘴上说喜欢蛇，其实害怕的要死。” 这不行。 刘宇作为一个男孩子，此刻被女生当着面的嘲笑，哪里能忍？ 他昂起头说道：“我才不是叶公，我喜欢蛇。” “是吗？”陈雨欣坏笑，“嘿嘿，那你跟我去看呀。” “去就去！” 于是两个孩子朝着北墙走去。 来到笼子前。 陈雨欣看着笼子里面一条条的蛇，还分别给刘宇解释：“你看这个，又细又长，黑白相间，是大名鼎鼎的银环蛇，被它咬一口，会马上没命哦。还有这个，脑袋长得跟烙铁一样，大家都管它叫做烙铁头，毒性超强。还有还有，你看这个，这个叫做五步蛇，传说被它咬一口，五步之内就会丧命。” 面对众多的毒蛇，陈雨欣如数家珍。 刘宇就不行了。 他感觉掉进了冰冷的地库，浑身冰凉，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他后悔了。 早知道不应该逞能的。 光是看到那些毒蛇，他就已经吓得魂儿都飞出体外，再结合陈雨欣的详细解释，刘宇感觉像是到了无尽炼狱。 妈妈，我好害怕呀。 刘宇在心中哭喊着。 最后，他们两个来到了一个大笼子前，里面关押着的正是先前表演节目的缅甸蟒。 陈雨欣说道：“你不是想看缅甸蟒吗？呐，它就在这，你看吧。” 刘宇看到缅甸蟒，已经感觉不是那么害怕了。 因为缅甸蟒只是稍微粗了一点、长了一点，看起来非常的温顺，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也不瞎动，不吓唬人。 比刚刚看到的那些毒蛇好多了。 “咳咳。”刘宇说道：“雨欣，我觉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大晚上的，小孩子不能乱跑，会让家长担心的。” 这会儿想起来让家长担心呢？ 借口而已。 陈雨欣也不拆穿他，点点头，“行，回去吧。” 就在他们两个打算从地下空间离开的时候，忽然，头顶上方传来咔咔咔的响声，舞台跟支架连接处出现松动、裂开的迹象。 不妙！ 两个孩子意识到不对劲，想要逃。 偏偏，此刻舞台上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响声。嘭！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舞台上一样。 这一下，直接把裂痕扩大，支架倒下，舞台从中间塌陷下来。 “啊！！！” 刘宇吓得大喊大叫。 陈雨欣在短暂的害怕之后，立刻想到爸爸妈妈教过她的保命技巧，一把拉住刘宇的手，朝着舞台下方的一处三角形地势跑了过去。 她用力拉了拉刘宇的胳膊：“快，蹲下！” 刘宇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机械性的听从陈雨欣的指令；在听到‘蹲下’的命令后，他就像是一条训练有素的狗狗一样，立刻蹲了下来。 两个孩子都钻进了三角形地势。 刚蹲下没多久，舞台再一次塌陷，二次塌陷。 原本他们两个站的地方，有一根巨大的支架狠狠的砸了下去，如果他们刚刚站着不动的话，肯定会被支架给压在下面。 与此同时。 出口也被舞台塌陷给压住。 如果他们盲目的朝着出口逃跑的话，此刻已经成了血泥。 好在陈雨欣足够机敏，躲在了相对安全的角落。 只是…… 舞台塌陷之后，整个地下空间的照明设施都失去了效果，原本就不怎么亮堂的地下空间，此刻彻底失去了光线。 并且，原本在货架上的大大小小的笼子，纷纷滚落在地，发出咣咣咣的响声。 幽暗，密闭。 恐惧感席卷全身。 刘宇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妈妈，妈妈。” “妈妈你快来救我。” “我害怕~~我不想死~~” ………… 同一时间，在舞台上方的表演区。 观众们一开始正在聚精会神的欣赏着大象的表演，看着大象翻滚；难以想象那么巨大笨重的大象居然会翻滚，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随后，驯兽员更是让大象给大家表演跳跃。 一般情况下，大象是根本跳不起来的。 但经过驯兽员的各种训练，这只大象勉强可以跳起来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足以让观众们感到惊讶。 可问题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舞台其实已经出现了状况。 此刻的舞台中央已经有一点塌陷的迹象。 咔咔咔的响声不断传出。 只是，这些响声被观众们热情的呼喊声给掩盖住了，谁都没有留意到舞台即将塌陷的事情，还在兴奋的呐喊。 驯兽员也很开心。 能够看到观众们的欢笑，驯兽员跟大象都很高兴，于是表演的更加卖力。 大象的体重本来就很重，又要表演跳跃，其能量可想而知。 如果是承重能力非常强的舞台也就算了。 偏偏。 这个舞台年久失修，今天工人在施工的过程中又掩盖了一些问题。 于是悲剧发生。 当大象重重的落在舞台上时，舞台再也承受不了大象的重量，瞬间塌陷下去。 大象受到惊慌，拼命挣扎。 结果导致舞台的二次坍塌。 观众们吓坏了，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后面逃跑。 等尘埃落定的一刻，众人回过头来一看，发现舞台已经陷进地下，大象跟驯兽员都跌在深坑之中。 同时。 刘婉蓉发现身边的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她瞬间慌了神。 “刘宇！” “陈雨欣！” 刘婉蓉拼了命的呼喊两个孩子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两个孩子不见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一百四十八章 灰暗时刻 “你是在找刚刚坐在你身边的两个小孩吗？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姑娘？”旁边一位大妈关切的问道。 刘婉蓉连连点头，“对，阿姨，您看到他们去哪儿了吗？” “他们好像去了舞台下方。” “啊？” “先前我看到那俩孩子在后台鬼头鬼脑的，然后又钻到了舞台底下空间，想着应该是去看小动物了。” 轰！！！ 刘婉蓉感觉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全身上下哆嗦起来。 她转过身看向塌陷的舞台，崩溃大喊：“小宇！雨欣！” 边喊边哭。 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时，陈卓跟江岚赶回现场，他们本来在拍照，忽然听到了巨大的响声，是从马戏团这边传来的。 于是二人快速赶了回来，查看情况。 一来，就看到出了舞台事故，整个舞台塌陷下去，驯兽员跟大象都跌在深坑中。 好在观众们都没有受伤。 二人寻找刘婉蓉、刘宇、陈雨欣的身影，正找着，就听到了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声音还非常熟悉。 “是婉蓉！”江岚一下子听出了声音。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结果就看到刘婉蓉正在拼命的喊叫，大声的哭泣。 刘婉蓉在喊‘刘宇’、‘陈雨欣’。 看到刘婉蓉痛哭流涕的样子，陈卓跟江岚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对。 不好！ 陈卓立刻跑了过来，来到刘婉蓉跟前。 他双手搭在刘婉蓉的肩膀上，尽可能控制情绪，用低沉的声音询问道：“婉蓉，孩子们呢？” 刘婉蓉看到陈卓，哭的更厉害。 她伸手指向舞台塌陷的地方，“孩子们，被埋了。” 一瞬间，陈卓像是被炮弹击中了一样，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凉透，脚步发软，站都站不稳。 他艰难的转过身子，看向塌陷的舞台。 这一刻，他感觉世界都变成了灰白色。 江岚也听到了刘婉蓉的话。 纵使平时沉着冷静的她，此刻也失去了全部的冷静，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的看向塌陷的舞台。 结束了。 她的人生结束了！ “你们几个都先冷静一下。”旁边有工作人员发现情况，前来劝说道：“舞台下方的空间很大，而且有很多的支架。即便舞台塌陷，也拥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两个孩子。他们极有可能只是被困在底下，还没身亡。现在最重要的是联系消防队，赶紧把出口的积石挪开，如果孩子还活着，能尽快得救。” 对。 对对对。 经过工作人员的提醒，陈卓这才如梦方醒。 孩子只是被困住了，不会死，不会死的。 他现在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尽快把孩子救出来，如果连他都慌了、乱了，那孩子们还能寄希望于谁？ 工作人员立刻联系上消防队。 因为消防局就在中央公园附近，所以10分钟不到的时间，消防员就抵达了现场。 他们一边了解情况，一边清理出口的积石，同时营救训练营跟大象。 陈卓来到了消防支队长赵昌淼的跟前。 赵昌淼一看，愣了下，问道：“陈专家，你怎么也在这里？” 陈卓尽可能平静的说道：“赵队，请你帮个忙，我的女儿雨欣以及另外一个孩子在舞台塌陷前，去了舞台下方空间。这会儿，他们都被困在塌陷下方，你，救救他们。” “什么？！” 赵昌淼吃了一惊。 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二话不说，对着正在工作的消防队员喊道：“舞台下方有两个孩子，都给我动作快点！” 同时。 赵昌淼将对讲机掏了出来，跟总部请求支援。 舞台塌陷情况严重，还有被困人员，支队这边人手不够，请求总部增派人手。 总之，尽全力营救。 赵昌淼看着陈卓，认真说道：“陈专家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将孩子救出。舞台下方空间很大，孩子不会出事的，你不要往坏处想，稍微等一等，会没事的。” 陈卓知道这是安慰他的话。 此刻，他除了等待，似乎也做不了太多事。 陈卓转身看着塌陷的舞台，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的人生，头一次感到如此的绝望。 ………… 同一时间。 舞台下方。 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地下空间，因为舞台塌陷的缘故，照明设施全部报废，一点光线都没有。 两个孩子躲在三角形地带，瑟瑟发抖。 等了许久。 再没有传来其他声音，说明塌陷基本已经结束。 陈雨欣伸手摸了下，摸到了刘宇的胳膊。 她说道：“刘宇，你没事吧？” 刘宇哭着说道：“我的脚断了，啊~~！！！” “啊？脚断了？”陈雨欣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刚刚塌陷的时候，刘宇逃避不及时，被石头砸到了脚，把脚给砸断了吧？ 那可就糟糕了。 为了看清现在的局势，陈雨欣按下了手表上的一个按钮，立刻，从手表上射出光线，将眼前一片空间照亮。 这个儿童手表是江岚给她买的，拥有很多功能。 语音对话、电筒照明、时间日期、中英文翻译等等，是一款智能儿童手表，在孩子群中非常受欢迎。 陈雨欣将光线对准了刘宇，看到了刘宇那满脸泪水的脸。 她询问道：“哪只脚断了？” “左脚。” “我看看。” 陈雨欣移动光线，朝着刘宇的左脚照射过去，从腿到脚照了一个遍，好好的呀，没断。 再仔细一看，发现刘宇的小腿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在流血。 “呼……”陈雨欣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被割破了口子，不是什么脚断了。 这个刘宇，真会让人瞎担心。 陈雨欣说道：“别哭了，脚好好的，只是划破一个口子。” 刘宇擦着眼泪说道：“可是……好疼啊。” 疼肯定是疼的。 都划到肉了。 陈雨欣从口袋里面掏出平时使用的可爱猫咪手帕，弯下腰，“会有点疼，你忍耐一下。” “嗯嗯。” 陈雨欣开始给刘宇包扎伤口。 这些技巧平时陈卓都教给过她，虽然操作起来并不熟练，但好在原理都懂。 一阵忙活，陈雨欣顺利帮刘宇完成了伤口包扎。 “还疼吗？”陈雨欣问道。 “好多了。” “那就行。” 陈雨欣用手表光线重新照射地下空间，查看目前情况，思考怎么逃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从容不迫 虽然舞台塌陷了，但由于地下空间的支架很多，很多地方依旧牢固；所以只有最中间完全陷进去，周围部分相对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损坏。 只是由于塌陷的原因，导致地下灰尘都扬了起来，吸入肺部会引起不适，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各种疾病的产生。 陈雨欣用手表电筒扫了一圈，看到不远处有半瓶矿泉水，应该是工作人员喝剩下来的。 她走过去将矿泉水捡了起来。 然后，她又将一块盖在笼子上的布拿了过来。 “刘宇，你能把这块布撕开吗？” “我试试。” 刘宇看了又看，从一个豁口撕下去，刺啦刺啦，布很容易就被撕成了两半。 陈雨欣将矿泉水瓶拧开，把里面的水分别倒在两块布上。 她将其中一块湿布递给刘宇，嘱咐道：“空气里面的灰尘很多，你用湿布捂住口鼻，不要吸入灰尘。如果吸入的灰尘过多，会对肺部造成严重损伤。” 刘宇点点头，将湿布接过来，捂住口鼻。 他愣愣的看着陈雨欣，“雨欣，你怎么懂得那么多啊？” 陈雨欣非常自然的说道：“很多吗？这些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要学的吗？” “啊？没有啊。”刘宇说道：“我从来没有学过。” 他除了在学校里面会学习一些知识之外，在家，基本上就是吃喝玩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奥特曼。 陈雨欣说道：“反正我爸很早以前就教我这些东西了，都很简单，一学就会。” 其实不是。 只是陈雨欣比较聪明，一学就会。 其他很多孩子反反复复的教，总是学不会，只会搅的家长头痛不已。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要大声呼救吗？”刘宇问道。 陈雨欣连连摇头，“当然不是。” “不喊救命吗？” “不用。” “为什么？” 陈雨欣问道：“喊救命是为了什么？” 刘宇回答道：“当然是让妈妈注意到我们在这里，赶紧想办法救我们呀。” 陈雨欣指了指塌陷处，“你认为现在这种情况，家长们会注意不到吗？还需要我们喊救命来提醒？另外，我们的声音外面也是听不见的。最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持体力，撑到家长们救援到来。如果提前透支体力，只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刘宇越来越佩服陈雨欣，如果没有陈雨欣在的话，就刘宇一个人，不是被吓死就是活活哭死在地下。 “那我们要做什么？”刘宇问道。 陈雨欣看看周围，说道：“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我想，爸爸妈妈应该联系了消防队，正在全力营救。我们只需要保存体力，等消防员救我们就可以。” “好。” 于是，两个孩子就紧紧贴在一起，坐在地上，耐心的等待着。 本来这样等下去是不会出问题。 可等着等着，忽然，刘宇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他感觉不对劲，于是对陈雨欣说道：“雨欣，我怎么感觉有个滑滑的东西在我腿上？” “啊？什么滑滑的东西？” 陈雨欣用手表电筒照射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一条通体青色的蛇正在刘宇的腿上游走着，一边游动一边吐着信子，优哉游哉，看上去十分快活。 看到蛇的刹那，刘宇吓得脸色铁青。 “蛇，蛇！” “知道了，不要叫。” 陈雨欣仔细观看，发现这条蛇一米不到，小小的脑袋，尾巴又细又长。 它整体呈现草绿色，下颌边缘有绿色的斑点。 颜值这一块，在蛇类之中算得上佼佼者。 陈雨欣认得，它是翠青蛇。 一种脾气温顺的无毒蛇。 陈雨欣左右看了看，顺手拿起一根长长的竹竿，然后将竹竿放到青蛇的跟前。 青蛇慢慢的游到竹竿上。 陈雨欣利用竹竿把青蛇往远处送。 渐渐的，那条青蛇就游的远远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那是翠青蛇，既没有毒，而且攻击性很弱。只要不去招惹它，它几乎不会咬人，像这样把它送走就可以了。” 陈雨欣表现的淡定从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6岁的孩子。 得益于陈卓平时的教育。 陈雨欣在陈卓的研究所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蛇，也了解它们的脾气秉性，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从容不迫的处理问题。 换成一般的孩子，比如刘宇，早就吓得浑身哆嗦，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雨欣，谢谢你。” “不客气。” “为什么会有蛇啊？”刘宇害怕的问道。 陈雨欣用手指了指北面的墙，“肯定是刚刚塌陷的时候，笼子掉落下来，锁松开，有蛇跑了出来。” “啊？那还会不会有别的蛇逃出来？” “不知道。”陈雨欣用手表电筒照着身前的一片区域，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瞪大眼睛盯着前方，小心其他的蛇靠近。” 刘宇又问道：“你开着电筒，蛇会被吸引过来吧？” 陈雨欣摇了摇头，“蛇不是昆虫，没有趋光性，不会被光吸引，蛇只会被热量吸引。我的手表电筒散发的热量极弱，不碍事。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视野，如果关了手表电筒，我们什么都看不见，才更危险。” 刘宇点点头，虽然没听懂陈雨欣说些什么，总之听陈雨欣的安排就是了。 等啊等。 等好久。 刘宇十分无聊，想起刚刚的翠青蛇，“说起来，刚刚那条蛇长得好像小青啊。” “什么小青？” “《白蛇传》你不知道吗？之前我跟妈妈一起看过。白娘子跟她妹妹小青，两条蛇精。刚刚那条翠青蛇长得跟小青一模一样。” “是吗？” 关于《白蛇传》的故事，陈雨欣倒是听过一点，不过情情爱爱的东西她不喜欢，也没太记得住。 反正现在无聊的很，无聊的都快要睡着。 于是陈雨欣说道：“刘宇，你给我讲讲《白蛇传》的故事吧。” “好。” 刘宇想了又想，组织好语言，开始描绘那个凄美感人的神话爱情故事。 一条蛇跟人类的爱情故事。 第一百五十章 各有所长 相传，在古代有一个小牧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条小白蛇。 小白蛇修炼千年，成为法力高强的蛇妖白素贞，并且收了一条青蛇精——小青当妹妹。 为报当年的救命之恩，白素贞决定与牧童的转世——许仙结为夫妻，帮助许仙事业有成。 由此展开，牵引出西湖借伞、端午现形、仙山盗草、水漫金山、塔镇白蛇、祭塔团圆等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 神话跟爱情的完美融合，《白蛇传》是我国传世经典。 别看刘宇胆小如鼠，却在叙述方面有着非常强的能力；明明只是个7岁的小屁孩，却能够将整个《白蛇传》的故事有条不紊的细细讲来。 那模样，就像是一位70岁的老说书人。 口才甚为了得。 在刘宇的描绘下，陈雨欣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神话世界，仿佛见证了白娘子与许仙的感人爱情。 原来，华夏的神话故事如此美丽。 从前对爱情故事不屑一顾的她，此刻听的津津有味，恨不能一直一直听下去才好。 “刘宇，你讲故事好厉害。”陈雨欣佩服道。 刘宇嘿嘿笑道：“你喜欢听吗？我还有很多故事讲哦。比如《宝莲灯》、《大闹天宫》、《济公活佛》、《七仙女》、《愚公移山》……很多很多，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陈雨欣眼睛都亮了起来。 光是听这些名字就感觉很有趣。 她问道：“刘宇，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故事呀？” “我妈妈讲给我听的呀。” “蓉蓉阿姨？” “嗯。”刘宇说道：“妈妈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给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国内的国外的都有，好听极了。” “还有国外的？” “有啊！《小红帽》、《匹诺曹》、《灰姑娘》、《青蛙王子》、《白雪公主》、《海的女儿》……你要是喜欢，我天天都可以给你讲，每天都不重复。” 刘宇没有说谎。 他确实知道很多的故事。 国内的、国外的，神话、童话，应有尽有。 这些得益于刘婉蓉的悉心陪伴，每晚都会声情并茂的给他讲述各种好玩的故事，让刘宇的精神世界非常充实。 每晚刘宇都会枕着故事入睡。 在梦中，他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神话世界，跟精卫一起飞翔、跟夸父一起奔跑、帮助灰姑娘找回水晶鞋、同小红帽智斗狼外婆。 刘婉蓉尽己所能，让刘宇生活在没有烦恼忧愁的童话世界，每一天都活得快快乐乐。 永葆童真。 陈雨欣嘟了嘟嘴，“我妈妈就不会给我讲故事。” 刘宇笑着说道：“没关系啊，我可以给你讲。等我们出去了，你想听什么故事我都可以给你讲。” “真的吗？” “嗯！” 两个孩子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正当他们为此感到开心的时候，忽然，一条细长的蛇朝着他们游了过来。 那条蛇大概70cm，身子细长，体表布满了光滑的鳞片。 它的背部主要为黑褐色，有着许多的白色横纹，形成了独特的黑白相间的环纹图案，极具辨识度。 看到这条蛇，刘宇吓得浑身哆嗦。 他认识！ “银环蛇，是银环蛇，水鬼银环蛇！” 前几天的电视新闻报道过，秦洄河有一条杀人如麻的水鬼银环蛇，夺走了很多暄城百姓的性命。 得亏陈卓出手，才侥幸将其杀死。 万万没想到，居然在地下空间看到了真实的银环蛇。 刘宇懦弱的一面再次表现出来，他急的哇哇哭，“雨欣，怎么办？我知道银环蛇毒性极强，被它咬一口肯定会没命的。” 银环蛇的毒性确实强，在漆黑的环境中也具备很强的攻击性。 碰上银环蛇，两个孩子真的很危险。 由于他们两个被困在地下空间，如果被银环蛇咬一口，绝对来不及抢救，死亡的概率极大。 不怪刘宇吓得哭。 换做成年人也不见得扛得住这份压力。 不过。 陈雨欣没有慌乱，她瞪大眼睛盯着那条黑白相间的蛇，看着看着，她察觉到异常。 “不是银环蛇。” “是白链蛇。” 刘宇愣住了，“什么白链蛇？” 这种蛇，他听都没有听说过。 不怪他。 如果不是对蛇类研究很深的人，大多都不会听到白链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如何区分白链蛇跟银环蛇。 陈雨欣解释道：“白链蛇跟银环蛇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都是黑白相间，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它们差别很大。” 虽然二者都有白色横纹，但是，银环蛇黑白分明、规律整齐；而白链蛇黑白条纹又乱又模糊，黑白边界不清楚，常常白色横纹里面掺杂着黑。 另外，银环蛇脊棱明显，身体横截面呈三角形；而白链蛇身体很圆滑，脊棱也不明显。 它们俩最大的区别还在于生活习性。 银环蛇是典型的夜行性蛇，性畏光，白天隐伏、夜晚觅食；白链蛇完全相反，多在白天活动。 所以，如果是银环蛇的话，看到手表电筒的光，大概率不会靠近，它会很厌恶。 白链蛇不同。 它在夜晚会很慵懒，反而白天活跃。 所以此刻才会循着光线游了过来。 虽然陈雨欣解释的很详细，但刘宇完全听不进去，银环蛇也好、白链蛇也罢，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是：这玩意咬人吗？ 陈雨欣说道：“白链蛇有一定的毒性，但是毒性较弱。” 什么叫毒性较弱？ 不管有多弱，都不想被咬啊！ 慢慢的，白链蛇游到了他们两个的跟前，微微抬起头，朝着他们两个看了过来。 刘宇吓得都要尿出来。 如果不是腿疼，他恐怕早就爬起来溜走了。 “妈妈，我害怕。”刘宇又哭了起来。 并且，刘宇实在是待不下去，他真的害怕被白链蛇咬；即便真的像陈雨欣说的那样，白链蛇毒性很弱，不致命，他也不愿意被咬。 于是，他挣扎着站起来。 他想逃开。 可他不动还好，一动，反而吸引了白链蛇的注意力。 原本白链蛇只是看着他们俩，现在刘宇一动，白链蛇直接不管陈雨欣，而是朝着刘宇径直游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呀！”刘宇吓得哇哇大叫。 第一百五十一章 时间小屋 看到白链蛇朝着自己游了过来，刘宇害怕的要死，哇哇大哭，拖着受伤的腿，朝着黑暗中走去。 可他越是逃，白链蛇就越是追，反而一动不动的陈雨欣完全引不起白链蛇的注意。 “刘宇！”陈雨欣大喊一声。 “雨欣，我害怕。” 陈雨欣说道：“如果你不想被咬的话，就站着别动。” “啊？” “别‘啊’了，它的视力跟青蛙有相似之处，对于静止不动的物体并不能看得清，但是特别擅长捕获动态猎物。你越动，它就越兴奋，追你越紧。” 难怪白链蛇只追刘宇、不追陈雨欣。 原来是刘宇的逃跑引起了白链蛇的兴趣。 听了陈雨欣的解释，刘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盯着那条白链蛇，像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白链蛇还是朝着他游了过去。 “雨欣，它怎么还是向我游过来了呀！” “相信我，别动。”陈雨欣喊道。 到了这个地步，刘宇除了选择相信陈雨欣之外，别无选择；而且他的腿还受伤了，即便是想要逃跑也跑不快，肯定跑不过蛇。 健康情况下，他都不一定跑得赢白链蛇，更何况是腿上有伤。 刘宇连大喘气都不敢，一动不动的盯着白链蛇。 一开始白链蛇还朝着他快速游动，游着游着，白链蛇似乎对他没有了兴趣，微微抬起头看着刘宇，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 陈雨欣将手表电筒的光引向另外一边。 白链蛇一下子被光吸引，又朝着另外一边游了过去，离刘宇越来越远。 “呼……”刘宇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重新回到陈雨欣身边，坐了下来。 刚刚白链蛇的行为把他给吓死了，如果不是陈雨欣提醒的话，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雨欣，再一次谢谢你。” 有了这次教训，陈雨欣将手表摘了下来，走到另外一边，将手表放在桌上。 这样一来，他们既能看清前方，又避免了被蛇追踪。 即便有蛇循着光去，也只会被吸引到另外一边的桌子上，不会直接来到他们两个人的身边。 “雨欣，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刘宇绝望的说着。 嗯？！ 陈雨欣用手捏住刘宇的胳膊，然后狠狠的掐。 “哦~~！！！”刘宇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疼、疼、疼！雨欣，疼死我了！” 陈雨欣这才松开手，斥责道：“不许说这种丧气话！我们一定要坚信可以活着走出去，知道吗？” 人在被困的时候，千万不能心灰意冷。 越是害怕，越是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先不说封建迷信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光是对意志的打击就非常不利。 人的意志是一种非常神秘的东西，常常可以让人发挥出超越自身极限的实力，越是意志力强大的人，越是能在绝境中翻身！ 坚定的生存信念，能够让人产生强大的精神力，支撑着人克服身体跟心理上的极限，顽强的等待救援。 所以，即便身处险境，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要相信可以安全离开！ 两个孩子挨在一起，等待着。 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只感觉时间流逝的非常慢。 刘宇说道：“雨欣，我感觉像是进入了时间小屋，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好慢，时间走的好慢好慢。” “什么时间小屋？”陈雨欣不懂。 “就是一种能够让时间延缓的屋子。传说，时间小屋里面的时间流逝的非常慢，我们在外面经过了一年，在时间小屋里面才经过了一天，你说神奇不神奇？” 一天等于一年。 这样的屋子，简直太棒了。 陈雨欣有些兴奋的说道：“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小屋吗？如果真的有，我要带着所有的书进去，等我学习完，才过了几天而已。” 刘宇笑了笑，“我也是听妈妈说的，至于世界上存不存在这样的小屋，我不知道。” 陈雨欣想了想，“大概率是不存在的，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小屋，那每个人都可以进去学习，每个人都将成为学者。事实上，世界上还是笨蛋多。” 两个孩子天南海北闲扯着。 用故事、话题来转移注意力，让悲伤、恐惧的氛围尽可能排遣掉。 刚刚还担心会死的刘宇，这会儿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故事上，滔滔不绝的跟陈雨欣讲着他那些有趣的小知识。 说着说着，他们听到了‘嘶嘶’、‘嘶嘶’的声音。 “嘘……”陈雨欣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刘宇立刻闭上了嘴巴。 现在的刘宇对陈雨欣一万个信任，陈雨欣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敢顶一句嘴，不会有一点反抗。 陈雨欣竖起耳朵仔细听。 那嘶嘶、嘶嘶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清楚的知道，是蛇的声音。 “不对劲。” 陈雨欣感觉不对，她听到了蛇的声音，但是却没有看到蛇的踪影，这不正常。 越是看不到蛇，越是害怕。 这种感觉，就像是恐怖片里面的倒霉蛋，明明感觉到屋子里面不正常，明明阴风阵阵，可就是看不到鬼物的踪迹。 越看不到，越恐惧。 为什么人在夜晚会害怕？在白天就很少感到恐惧？ 因为视觉。 当黑夜降临，没有了光线，人的视觉等于被剥夺，很多潜在的危险都看不到。 看不到，就会害怕。 原本你可以看见眼前的深坑，会绕开；到了晚上你就看不见，你会一脚踏进深坑。 原本你可以看到草丛里的危险动物，会远离；到了晚上你就看不到它，等你靠近的时候，它会攻击你。 原本你看到松动的墙面，会自动离开；到了晚上，你完全看不到墙面的异常，走过去就会被砸。 黑夜剥夺了人类的视觉。 失去了视觉，等于失去了对危险的判断跟预知，正因为如此，人才会产生极大的恐惧感。 当你不知道危险何时会出现，你的恐惧感会到达顶点。 此时此刻，陈雨欣就是如此。 明明听到了蛇的‘嘶嘶’声，明明知道蛇就在附近，可她怎么都看不到蛇的踪迹。 危险在身边，却不知道何时会降临。 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 令人胆寒。 第一百五十二章 男人二字 达摩克利斯之剑，源自于希腊神话。 传说，叙拉古国王——狄奥尼修斯二世邀请大臣达摩克里斯赴宴，国王让达摩克里斯坐在王位上。 在王位的上方用马鬃悬挂着一柄利剑。 整场晚宴，达摩克里斯都惶恐不安，时刻担心头顶上方的利剑会坠落下来，要了他的命。 由此，达摩克里斯明白了一个道理：国王看似拥有权力和财富，但也时刻面临着危险与责任。 现在。 黑暗之中的未知之蛇，就像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陈雨欣的头上，让她惶恐不安。 两个孩子身处一个三角形的地带，背后是墙。 陈雨欣看了看周围，也看了看头顶上方，并没有看到蛇的存在。 直到…… 刘宇似乎看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他指着前上方说道：“雨欣，那是什么？那是不是蛇？” 陈雨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上方有一个细长的东西，时不时的伸出来。 像是……信子。 蛇的信子！ 难怪陈雨欣一直看不到蛇的踪影，原来它在上方，而且还在三角形的地带外围，并没有进来。 “雨欣，那是什么蛇啊？” “不知道，等看到全貌才能确认。” 虽然还没看到蛇的全貌，但陈雨欣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次来的蛇绝对不是善茬。 因为她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是之前的翠青蛇、白链蛇都没有的不安。 “刘宇，别坐着，先站起来。” 陈雨欣拉住刘宇的手，帮助他站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四只眼睛盯着蛇的信子，大气不敢喘，一动不动的看着。 这次，又会是什么蛇？ 翠青蛇？ 白链蛇？ 又或者是先前表演节目的缅甸蟒。 如果是这三种蛇类其中一种，那就没有什么危险，可如果不是…… 慢慢的，那条蛇的真面目露了出来。 它缓缓的往下爬。 两个孩子看到，一个三角形的大脑袋从上方露了出来。 那蛇慢慢、慢慢的垂了下来，一双令人胆寒的竖瞳死死的盯着两个孩子，蛇身弯了过来，面朝孩子。 认出来了。 如此近的距离，那么明显的特征，陈雨欣认出了眼前之蛇的种类。 “是尖吻蝮。” “又叫五步蛇。” 五步蛇？ 刘宇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他问道：“五步蛇有毒吗？” “有毒，剧毒。” “那……那它咬人吗？” “咬。”陈雨欣说道：“五步蛇的攻击性很强，特别是在黑暗的环境中，极具侵略性，是一种极其危险的蛇。” 剧毒，还咬人。 刘宇这回终于有了面临死亡的感觉，特别是他跟陈雨欣躲在小小的三角形的地带，想要出去，就必须从悬挂着的五步蛇底下穿过去。 办不到啊！ 只要他们敢穿过去，五步蛇就一定会咬他们。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一旦被五步蛇咬了，肯定得不到及时治疗，那距离死亡就是时间问题。 一想到这里，刘宇又要哭出声来。 陈雨欣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哭，哭声只会刺激到五步蛇，加强他的攻击欲。” 刘宇点点头，陈雨欣这才松开手。 前路被堵死。 两个孩子紧紧贴着墙壁，死死盯着五步蛇，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极力思考如何逃生。 “如果爸爸在就好了。”陈雨欣想到了陈卓，如果陈卓在的话，可以轻轻松松抓住这条五步蛇，不费吹灰之力。 可陈雨欣办不到。 她才6岁。 即便她拥有很多蛇类知识，但小女孩的身手完全比不了毒蛇。 她的速度比不上五步蛇，力量也比不了。 就算让陈雨欣抓住五步蛇的脖颈，大概率也握不住，会被五步蛇回头反咬一口。 至于刘宇…… 他也只是个7岁的小男孩。 或许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可以摁住五步蛇，但陈雨欣觉得他大概率做不到；刘宇不被吓死就算好的，让他抓蛇，简直天方夜谭。 那还能怎么办？ 两个弱小的孩子面对速度、力量都在他们之上的毒蛇，他们还能怎么办？ “雨欣。” “干嘛？” “毒蛇只能咬一个人。”刘宇哽咽的说道：“我去让她咬，然后你快点跑，它咬了我就咬不到你了。” 陈雨欣心中一暖。 她没想到胆小如鼠的刘宇，在生死关头居然能舍弃性命，换取陈雨欣逃生的机会。 这让陈雨欣对刘宇有点刮目相看。 不过，陈雨欣没有同意。 她说道：“你别说傻话，我们两个都必须活下去！” 刘宇说道：“妈妈说过，我是男孩子，男孩子脚下踩着地、头上顶着天，男孩子就是天地之间的英雄汉！我是英雄，我就要做英雄该做的事。雨欣，你逃吧。” 他深呼吸一口气，朝着五步蛇走了过去。 虽然他一瘸一拐，虽然他吓得瑟瑟发抖，虽然他已经满脸泪水，虽然他的身形并不伟岸。 但是。 他的气魄可冲云天！ 陈雨欣看着刘宇的后背，此时此刻，她才深刻理解到‘男人’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男人的肩膀上扛着的，是妻子，是儿女，是父母。 脊背可弯。 脊梁不弯。 刘宇跟五步蛇越走越近，五步蛇似乎感受到刘宇的气势跟决心，它吐了吐信子，做出攻击架势。 陈雨欣盯着五步蛇。 三。 二。 一！ 刘宇突然张开双臂，大喊道：“雨欣，逃啊！” 随着他的一声大喊，五步蛇产生了应激反应，弓起身子，朝着刘宇咬了过去。 刘宇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刹那间。 陈雨欣快步冲了上去，用尽全身的力气撞向刘宇，就像是橄榄球比赛一般，陈雨欣狠狠的撞在刘宇的后背，两个人顺势飞了出去。 嘭！ 嘭！！ 两个孩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刘宇被突如其来的撞击给撞的痛不欲生，他不明白，蛇不是应该咬人吗？怎么还撞人？而且力道还这么大。 “哇~~！！！”刘宇又哭了起来。 “别哭了，讨债鬼。”陈雨欣咬牙爬了起来，伸手拽住刘宇的衣服，“快起来，五步蛇要追上来了。” 刘宇这才意识到刚刚撞击自己的并不是蛇，而是陈雨欣。 他赶紧爬了起来。 回头一看。 只见那条五步蛇摔在了三角形的地带，它晃了晃脑袋，回头看向两个孩子，瞳孔之中的恨意愈发的强烈。 第一百五十三章 猫头夜鹰 “刘宇，快走。”陈雨欣拉住了刘宇的手，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由于刘宇的腿有伤，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动，根本跑不起来。 五步蛇的速度又比较快，眼看着就要追上。 “绕圈！”陈雨欣喊道。 蛇的速度虽然快，但是不像人类可以随意的转变方向，越是复杂的路线对于人类越有利。 于是。 陈雨欣拉着刘宇在地下空间兜圈，绕着支架转来转去。 五步蛇追着追着，停了下来，盯着二人，吐着信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拉不开，也靠不近，就这么耗着。 “雨欣，我的腿越来越疼。” 不怪刘宇矫情，在刚刚的跑动过程中，他腿上的伤口裂开了，鲜血渗了出来，将手帕都给染红。 再这么下去，刘宇肯定会无法走动，被五步蛇追上也就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 五步蛇也看出了他们两个的问题，再次追击上来。 无奈。 陈雨欣只得拉着刘宇继续兜圈。 只是，他们两个的速度越来越慢，跟五步蛇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雨欣，你不要管我了，你先逃。”刘宇说道。 “不要说傻话！” 陈雨欣头大得很，恨死那条五步蛇，干嘛非要追着自己呢？也恨马戏团，为什么要弄这么多的蛇？ 要都是没有攻击性的无毒蛇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五步蛇这种攻击性极强的剧毒蛇。 真真是把人往死里逼。 再这么下去，被五步蛇追上是肯定的事。 而且。 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北墙那边的笼子一个个打开，更多的蛇游了出来，有毒蛇、无毒蛇、攻击性强的、攻击性弱的，统统都跑了出来。 地下空间的光线又弱，等于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蛇类游乐园。 他们两个就算不被五步蛇咬死，也会被其他的毒蛇盯上，死于其他毒蛇的口中。 逃？ 怎么逃？！ 两个人的心中瞬间升起一股无名的悲壮感。 “妈妈，我要死在这里了。” 刘宇一下挣脱了陈雨欣的手，不逃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雨欣，你跑吧，我就在这里当毒蛇的祭品，不拖你的后腿。” 这是刘宇最后的觉悟。 陈雨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当然不想放弃刘宇，当然想带着刘宇一起逃，问题是，现在这种局面要怎么逃？ 五步蛇穷追不放。 北墙那边有着大量的蛇。 刘宇的腿上还有伤，鲜血流个不停，吸引蛇的注意。 别说带着刘宇逃跑，就算是陈雨欣独自逃跑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看起来，他们两个今晚都要丧命于此。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陈雨欣听到了‘咕咕’、‘咕咕’的叫喊声。 一瞬间，她死寂的眼神中绽放出生命的曙光！ “我怎么把它们给忘记了？” “我好蠢啊！” 当时进地下空间的时候，陈雨欣就看到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笼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动物。 北墙那边存放着大量的蛇。 在南墙这边，则是鸟。 而且，不是普通的鸟，在南墙这边的笼子里面装着的是猫头鹰！ 猫头鹰，一种看上去蠢萌的鸟类，其实拥有十分强悍的战斗力。 它是蛇的天敌，以蛇为食。 猫头鹰的夜视能力极强，听觉更是强到离谱，这让它在黑夜中的行动跟白天并无二致，即便是漆黑的夜晚，也能正常行动。 黑暗中，猫头鹰能准确的发现蛇的位置。 别看猫头鹰长得蠢萌无比，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猛禽！ 它有着强健的腿和锋利的爪子，还拥有钩状的喙，能有力的抓捕、控制猎物。 蛇，在人类看来非常恐怖。 但是在猫头鹰的眼中，蛇只不过是一根大辣条而已。 “刘宇，等我！” 陈雨欣撂下一句话，然后就冲着南墙跑了过去。 “雨欣，你要干什么呀？”刘宇傻傻的看着陈雨欣，并不知道陈雨欣想要干什么，但隐隐约约感觉陈雨欣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接着，刘宇看到陈雨欣将南墙的笼子一个一个打开。 “亲爱的猫头鹰，请救救我的朋友，求求你们。”陈雨欣冲着笼子里的猫头鹰呼喊着，希望它们能够将刘宇从五步蛇的口中救下。 刘宇非常绝望的说道：“雨欣，你求一群傻鸟干什么？还救我，它们不被蛇吃掉就算好的了。” 刘宇并不知道猫头鹰的厉害。 他把猫头鹰当成普通的鸟。 在刘宇看来，鸟不是蛇的对手，鸟都是被蛇吃的。 所以当他看到陈雨欣求猫头鹰出手帮忙的时候，感觉既滑稽又无奈，一群傻鸟又怎么能对付凶恶的毒蛇？ 怕是会被毒蛇给生吞了吧？ 那些猫头鹰不知道是被陈雨欣的请求感动，还是被刘宇的话气到，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肚子饿了。 总之，它们注意到了黑暗中的蛇。 ‘咕咕’。 ‘咕咕’。 一只猫头鹰从笼子里面飞了出来，紧跟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一共十只猫头鹰全部都从笼子里面飞了出来。 它们的目标，是蛇！ 刘宇坐在地上，看着五步蛇朝着自己快速游过来，绝望的摊手，准备迎接毒蛇的撕咬。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条五步蛇游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五步蛇的瞳孔里面似乎透漏出绝望感。 这种绝望，就跟刘宇的绝望一模一样。 “嗯？” 刘宇发觉到五步蛇的不对劲。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看到五步蛇停了下来，不敢再靠前一步，这就说明自己的命大概率保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只见一只猫头鹰朝着五步蛇飞了过去，五步蛇还想奋起反抗，结果被猫头鹰的爪子直接抓住蛇身。 那爪子就像是一柄柄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刺入蛇身。 五步蛇张大嘴巴，想要反身咬猫头鹰。 结果。 它的脑袋才刚刚抬起来，猫头鹰的另外一只爪子从天而降，直接踩在了蛇头上，将蛇的脑袋狠狠的钉在地上。 五步蛇的脑袋被猫头鹰踩在地上，怎么挣扎都没用。 接着，猫头鹰用喙去啄蛇的身子，将五步蛇的身子啄开一个一个洞，重要器官被啄的稀巴烂。 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五步蛇，短短十几秒就成了一条死蛇。 猫头鹰仰起头‘咕咕’叫着，像是在宣告胜利。 然后，它将五步蛇整个吞下。 美味！ 好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吃蛇的鸟 十只猫头鹰看到北墙逃出来的那些蛇，兴奋不已，这种感觉，就像是十个饿肚子的人来到了自助餐厅。 放开了吃，想怎么吃都可以。 平时猫头鹰就对这些身材细长的‘同事们’垂涎三尺，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大快朵颐一番。 瞬时间，猫头鹰们如风卷残云一般，将一根根大辣条吃进肚子里面。 甚至还有两只猫头鹰抢夺同一条毒蛇的情况，它们俩用力一拽，竟然将那条毒蛇给扯成两截，然后分别吞进肚子里面。 好次、好次、太好次。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次的辣条。 美味无比。 群蛇们欲哭无泪。 同事把你放心里，你把同事装肚里。 群蛇有一种被恶汉欺凌而又无可奈何的绝望感，它们感觉就像是一群无助的小姑娘，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面，任由十个恶汉欺辱。 绝望、无助、悲恸。 最惊讶的还是刘宇。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看起来蠢的无可救药的大傻鸟，居然能够把凶恶的毒蛇当成玩具一样随意玩耍。 明明有很多蛇，却对猫头鹰们起不到任何的反击作用。 它们对付人类的本事哪里去了？ “刘宇。” 陈雨欣走了过来，伸手搀扶住刘宇，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刘宇惊魂未定，紧张问道：“雨欣，那些傻鸟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它们能轻而易举的吃掉毒蛇？它们不怕中毒吗？” 陈雨欣噗嗤笑了，“说什么‘傻鸟’？那叫猫头鹰！它们是蛇类的天敌，专门以吃蛇为生，又怎么可能中蛇毒？” “吃蛇的……鸟？” 刘宇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印象中，鸟不是应该被蛇吃吗？ 现在怎么反过来呢？ 这次的经历给刘宇狠狠的上了一课，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以为蛇吃鸟，但是，也是有鸟可以吃蛇的。 “太神奇了。”刘宇有些担忧的问道：“那猫头鹰会吃人吗？它们要是吃蛇没吃够，会不会来吃我们呀？” 陈雨欣笑的更厉害。 她安抚道：“放心吧，猫头鹰是不吃人的。” “那就好，那就好。”刘宇拍了拍心口。 在猫头鹰疯狂吃蛇的过程中，两个孩子听到了一阵阵的机械挖开石头的声音，是从入口处传来的。 “救援到了！”陈雨欣兴奋喊道。 刘宇开心的就要跑过去，被陈雨欣一把拉住。 “别乱跑。” “啊？我们不应该过去吗？” “不行。”陈雨欣摇了摇头，“石头切割过程中有可能产生飞溅，对我们造成伤害，而且切割之后搞不好会再次引起塌陷。” “那我们该怎么做？” “回去。” “回去？” “嗯，回到三角地势。等石头被完全切割开，消防队员进来，我们跟着消防队员离开。” “好，我听你的，雨欣。” 到了这个时候，一般的孩子早就跑过去，准备迎接救援。 但是陈雨欣还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 越是关键时候，越是要把持得住；要知道，很多人就是棋差一招、功亏一篑，死在了离成功最近的一步。 陈雨欣的冷静完全继承了她的爸妈。 陈卓、江岚，两个人都是绝对冷静的人，面对再大的危险，也能保持平常心。 这份冷静被陈雨欣很好的继承。 “跟我来。” 陈雨欣拉着刘宇的手，两个人回到了三角地势，耐心的等待。 他们没有乱跑，只是静静的看着入口处。 不到20分钟，入口处的石头终于被清理干净，接着，就看到一名消防员用手电筒往里面照，同时喊道：“刘宇、陈雨欣，你们在里面吗？” “在！我们在！”刘宇抢着大喊，他等待这一刻太久了。 陈雨欣将手表拿了过来，用手表电筒照向入口处，方便消防队员确定他们的位置。 在听到刘宇的声音、看到陈雨欣的手表光芒之后，消防队员开心坏了。 “在，孩子都在，他们还活着！” “快。” “快去把孩子带出来！” 立刻，有多名消防队员先后进入了地下空间，他们快速来到两个孩子身边。 然后，他们分别将刘宇、陈雨欣抱起来，抱在怀中，弯着腰跑向入口处。 消防队员带着孩子跑出了地下空间。 当月光洒在脸上的那一刻，陈雨欣跟刘宇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对方，两个人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翘，同时露出喜悦的笑容。 活下来了。 活下来了！ 太好了。 原来活着的感觉如此美妙。 消防队员把两个孩子带到安全地带，把他们放了下来，刘婉蓉、江岚同时扑了上去，将各自的孩子紧紧搂在怀中。 “妈妈！”刘宇抱着刘婉蓉，尽情的哭泣。 陈雨欣这个骄傲、冷静的孩子，此刻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酸楚跟委屈，在妈妈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表现的像个孩子。 她，也只是个孩子。 陈卓静静的站在江岚的身边，静静的看着陈雨欣，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眼眶早就已经泛红。 人生到此，他从未如此担心害怕过。 雨欣还活着，真的太好。 他的人生也活过来了。 “爸爸！”陈雨欣从江岚的怀中挣脱出来，又扑向了陈卓。 陈卓赶紧弯下腰，将陈雨欣搂在怀中。 “雨欣。”陈卓将粗糙的脸颊贴在陈雨欣光滑的脸蛋上，泪水抑制不住的流下，从他的脸上滑落到陈雨欣的脸上。 “爸爸不哭。”陈雨欣伸手擦掉陈卓的眼泪，微笑说道：“爸爸，多谢你。” “谢爸爸什么？” “谢谢爸爸教会了我那么多的知识，让我跟刘宇从毒蛇的口中活了下来。” “毒蛇？” 陈卓听了，转头看向黑漆漆的地下空间，看到猫头鹰叼着蛇飞了出来。 原来两个孩子不只是困在地下空间，他们还碰到了毒蛇。 如果不是陈卓教会了陈雨欣很多蛇类知识，只怕两个孩子真的会死于蛇口。 一念至此，陈卓后怕不已。 还好。 还好。 “呼……”陈卓更加用力的抱住了陈雨欣。 陈雨欣继续说道：“爸爸，我以后还要学习更多的蛇类知识，等我长大了，要像爸爸一样，做一个蛇类专家！” …………………… （PS：一个简单的小短篇过渡下，接下来，要开启一个超级大长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吹牛胖子 消防队将现场人员疏离开，全都送到安全的地方。 这个时候，等待许久的记者们赶了过来，要对刘宇、陈雨欣两个孩子进行采访，想要问一下孩子们有关被困的详情。 像这样的险情不是常常有的，两个孩子被困在地下空间，在被大量毒蛇围困的情况下居然能奇迹般的生存。 如果能拿到第一手的采访，肯定能上头版头条，创造全国性的新闻。 然而。 刘婉蓉完全不想让孩子抛头露面。 “走开走开，我们不接受采访。”刘婉蓉挡在了刘宇身前，这种时候，她要保护好孩子，她知道孩子刚出来，惊魂未定，最好不要去回想先前的痛苦。 不管记者怎么劝说，刘婉蓉就是不听。 可是，刘宇却拉了拉刘婉蓉的衣袖。 “妈妈。” “嗯？” “我想要接受采访。” “啊？” 刘婉蓉愣了下，她想要保护孩子，害怕孩子会想起可怕的经历，但是没有想到刘宇却主动要求接受采访。 原因很简单：能上电视！ 只要接受了采访，就能上电视，搞不好还会全国播放，到时候刘宇就出名了！ 届时，就可以在班上最漂亮的女生——萱萱面前得瑟。 说不定萱萱还会因为这件事对刘宇产生爱慕之情。 想想就开心！ “妈妈，没关系的，我愿意接受采访。”刘宇非常坚定的说道。 刘宇都主动要求，刘婉蓉似乎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无奈，只能让他接受采访。 只见刘宇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的站在记者面前，一副拽拽的样子，似乎这种模样最能体现他的男子气概。 记者拿着话筒，蹲了下来，询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刘宇。” “刘宇小朋友，你跟小伙伴被困地下的时候，害怕吗？” “我不怕！” “你不怕？” “是的。”刘宇解释道：“因为我是男孩子，妈妈教育我，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责任。如果我害怕的话，那雨欣就会更害怕。我作为男孩子，自然要保护好她。” 记者竖起大拇指，“这么说，是你保护了雨欣小朋友？” “没错！”刘宇自信满满的说道：“雨欣是女孩子，她会害怕、会哭、会被毒蛇吓得不知所措，没有关系，有我在。是我给了她安全感，是我利用各种知识化险为夷，帮助雨欣渡过难关。” “哇，刘宇小朋友你好厉害。” “这不算什么。” 那边刘宇牛皮吹上了天，听的陈雨欣头皮发麻。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自己什么时候哭过？从头到尾哭个不停的不是刘宇吗？ 还利用各种知识化险为夷，呵呵，他啥都不懂，就知道乱跑乱叫；如果不是陈雨欣拥有丰富的蛇类知识，只怕他们两个都要死在地下空间。 最夸张的是…… 记者问道：“那你们最后是怎么从毒蛇口中活下来的？” 刘宇拍着胸脯说道：“是我想到了用猫头鹰来对付毒蛇！一物降一物！” 真是不要脸。 明明刘宇把猫头鹰当成傻鸟，认为猫头鹰会被毒蛇给吃掉，结果此刻他却能恬不知耻的说是他的主意。 “这个死胖子。” 陈雨欣听不下去，再让他吹下去，还不知道会飘成什么样子。 于是，陈雨欣朝着刘宇走了过去。 趁着刘宇眉飞色舞、大谈特谈的时候，陈雨欣忽然指着刘宇的脚下喊道：“刘宇，你脚下有一条五步蛇！” “啊？” 五步蛇？ 听到这三个字，刘宇的脑海中立刻浮现起被五步蛇追杀的场面。 他都没有往脚下看一眼，就吓得蹦了起来。 本来就有伤的腿，一蹦，伤口裂开，痛的他龇牙咧嘴。 “啊~~！！！” “嘶~~！！！” “哦~~！！！” 从刘宇的嘴里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是害怕，是疼痛。 众人看到刘宇那滑稽的样子，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记者更是让摄像师将刘宇的狼狈样子记录下来。 这个场面播放出去，肯定会给全国人民带快乐。 ………… 晚上。 陈卓开车，将一行人送回别墅区。 原本陈卓打算离开，结果陈雨欣拉住了他的胳膊，“爸爸不要走，我害怕。” 陈卓看看陈雨欣，又看了看江岚。 江岚捋了下头发，轻声说道：“你今晚就在我这边睡吧，陪陪孩子，你能给孩子带来的安全感，是我比不了的。” “好。” 于是陈卓搂着陈雨欣，父女俩坐在沙发上。 陈雨欣将地下空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出，陈卓越听越后怕，特别是听到五步蛇悬吊下来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记得当初‘列车蛇灾’案件中，一行人就是被五步蛇给咬死的。 五步蛇在黑暗环境中攻击性极强。 当时那种环境下，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面对五步蛇可以说毫无胜算；好在，陈雨欣足够冷静，足够聪明。 她还知道利用猫头鹰来对付蛇。 也得亏马戏团有猫头鹰。 如果当时存放的都是鹦鹉、鸽子，那就完犊子了，根本没有解决蛇灾的能力。 感谢上天。 冥冥之中保佑了陈雨欣。 父女俩正聊的开心，江岚拿着几件干净的睡衣走了过来，她将睡衣递给陈卓，“我先去洗澡，然后你再去洗澡，换上这身干净的衣服。” “好。”陈卓将睡衣接了过来。 陈雨欣看看陈卓，又看看江岚，说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你们不一起洗啊？” 啊？！ 江岚脸颊绯红，“雨欣，不许瞎说。” “我没有瞎说呀。”雨欣边想边说：“我记得从前爸爸妈妈都会一起洗澡，还在洗澡的时候……” “诶诶诶！” 江岚赶紧捂住了陈雨欣的嘴巴，害怕她说出不该说的事。 陈卓也羞红了脸，尴尬的坐着。 “咳咳。”江岚说道：“我先去洗澡了，你陪陪孩子。” “嗯。” 江岚松开手，朝着淋浴间走去。 陈雨欣看着陈卓，嘟着嘴问道：“爸爸，你会不会讲故事呀？” “讲故事？” “嗯，刘宇的妈妈就会给他讲故事，我也想听。” 陈卓想了想，“好，爸爸也给你讲故事，就先讲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 第一百五十六章 负荆请罪 次日清晨。 陈卓早早起床，换上自己的衣服，走进厨房，熟练地给江岚、陈雨欣准备早餐。 煎鸡蛋、煮牛奶、熬粥、摊饼。 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看到冰箱里面剩下的大半根火腿，陈卓拿出来切成丁，跟玉米粒放在一起炒成菜。 等母女俩醒过来的时候，陈卓已经准备好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 “哇哦~~” 陈雨欣快步走了过来，用鼻子嗅了嗅，很香。 “嗯，爸爸的厨艺还是那么好。” “什么意思呀？爸爸的厨艺好，妈妈的厨艺就不好了吗？”江岚微故作生气的走了过来。 陈雨欣回答道：“不一样。妈妈做的菜很健康，很有营养，但是味道很清淡；爸爸做的菜就很好吃，色香味俱全。” 一个注重健康，一个注重口味。 江岚跟陈卓在厨艺方面也有着不小的分歧，就像他们的人生一样。 “去洗漱，再来吃饭。” “好~~” 在洗漱完毕之后，三个人坐了下来，一起吃早饭。 陈雨欣用勺子舀起一大块火腿玉米，送进口中，边吃边笑，今天的她很开心。 不仅仅是因为吃到爸爸做的饭。 更是因为，他们三个人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 这顿吃完，不知道下次一起吃饭要等到什么时候。 且吃且珍惜。 就在他们吃的开心的时候，听到敲门声。 门外传来刘婉蓉的声音：“小岚！小岚！” 婉蓉？ 一大早来做什么？ 江岚放下筷子，走到门口，她将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看到刘婉蓉带着刘宇傻傻的站在门口。 他们两个的背上背着歪七扭八的树枝。 这是干什么？ 大清早的，砍柴回来了吗？ 正当江岚疑惑的时候，刘婉蓉拍了下刘宇的肩膀，大喝一声：“跪！” 然后，刘婉蓉跟刘宇两个人齐刷刷的跪在了江岚的跟前，看的江岚目瞪口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是。 什么意思？ 陈卓跟陈雨欣也懵了，纷纷起身走了过来，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岚问道：“婉蓉，你干嘛呀？” 刘婉蓉仰起头看向江岚，态度诚恳的说道：“小岚，我特地带着不孝儿子，前来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搞什么名堂？ 罪从何来？ 刘婉蓉解释道：“昨晚的危机，是我跟不孝子联手犯下的罪。我的罪，罪在没有看好孩子，让他们溜进了舞台下方；不孝子的罪，罪在唆使、怂恿雨欣前往舞台下方。我们母子，有罪！刘宇，跪拜请罪！” “是，妈妈！” 刘婉蓉跟刘宇同时跪拜磕头，向江岚请罪。 心意是好的。 态度也是端正的。 就是行为……稍稍有点不妥。 大清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江岚家里死人了，大清早的来磕头，怪丧气的。 “好了好了，婉蓉你别磕头了，别人都在看。” 江岚丢不起这个人，赶紧伸手将刘婉蓉、刘宇都搀扶起来，然后往屋子里面拉；等他们进屋之后，江岚赶紧反手把门关上。 真丢人。 江岚单手扶额，尴尬的说道：“你的道歉我接受了，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 说着，她就去拆下刘婉蓉背着的树枝。 “你都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树枝？哎哟，脏死了。”江岚一边清理一边嫌弃。 好不容易将两人身上的树枝都清理干净。 刘宇看到了餐桌上慢慢的饭菜，馋的口水直流，肚子不听话的咕咕叫起来。 江岚笑言：“怎么，你们还没吃早饭？” 刘宇委屈答道：“妈妈一大早就带我出去捡树枝，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饭。” “那就一起吃吧。” “可以吗？” “可以，陈卓做的饭菜蛮多的。” 于是，负荆请罪变成了上门蹭饭；五个人围着桌子坐下，一人一碗粥，就着菜啃着饼，吃的不亦乐乎。 ………… 暄城，动物研究所。 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将昨晚跟陈雨欣的对话回忆了一遍，然后打开了电脑文件，开始记录有关蛇的资料。 首先是翠青蛇。 【翠青蛇，游蛇科，无毒。】 【头小吻尖圆，眼大瞳孔圆；体背草绿色，无斑点，腹部淡黄。】 【性格温顺胆小，喜欢潮湿的环境，主要在白天活动。】 【主要以蚯蚓及昆虫幼虫为食。】 【卵生；每年7月前后产卵，每次产卵7-13枚，孵化期为45天左右。】 【2011年被列入《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Ver3.1-无危（LC）物种。】 【……】 翠青蛇是一种濒危物种，自然界内很少见到。 不得不提的是，翠青蛇的颜值很高，在蛇类之中属于颜值极高的一类；跟烙铁头比起来，相当于貂蝉与张飞，差距极大。 陈卓看着翠青蛇的照片，感觉很美。 在他的实验室都没有翠青蛇，也只能通过资料才能一睹翠青蛇的芳容。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亲眼看看翠青蛇。”陈卓喃喃说道。 接下来是白链蛇。 【白链蛇，游蛇科，无毒蛇。】 【头较扁平，眼小，椭圆形瞳孔；背面黑褐色，有不规则的白色窄横纹。】 【性格温顺；主要栖息于阔叶林边缘和草丛、溪水附近，喜欢生活在热带、亚热带地区。】 【主要以蛙类、蜥蜴及小型鼠类为食。】 【卵生。】 【……】 陈卓往后靠了靠，看着电脑桌面上的白链蛇照片。 这种蛇跟银环蛇倒是有几分相似，常常会有人将白链蛇跟银环蛇搞混，分不清它俩的区别。 于是陈卓又在资料的下方衔接了银环蛇的资料链接，以供他人方便查询。 处理完这些。 助理蒋昊来到门口，伸手敲了敲本就开着的办公室门，引起陈卓的注意。 “嗯？什么事？”陈卓问道。 “科长，有人找你。” “谁？” “一个年轻人，不肯说名字，但是听口音是东北那边的。” 东北口音？ 陈卓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有东北的年轻人吗？ 好像没有。 但也说不准。 “他说什么事了吗？” “没。”蒋昊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他看起来很……忧郁。”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富家子弟 陈卓来到了茶水间，推开门，见到一名20多岁的男子正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尊雕像般，一动不动。 他长得眉目清秀，眉宇间透漏着淡淡的忧伤，并不似刻板印象中的东北人。 最让陈卓留意的是他手腕上的手表，陈卓认得，那是百达翡丽，价值在百万之上。 一块表就抵得上一辆跑车。 别的不说，至少这个年轻人很有钱。 “你好。”陈卓走过去坐了下来，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你找我？” 年轻人看着陈卓，“您就是捕蛇专家陈卓吗？” “是我。” 年轻人说道：“我在电视上见过您，知道您破获了很多毒蛇相关案件，所以我找到您，想要请您帮助我对付蛇。” 原来如此。 陈卓上过多次电视，接受过很多采访；经过电视台的宣传，确实会有很多人在遇到毒蛇危机的时候，想到来找陈卓。 不过，像这种特地从东北赶过来的却是少数。 太远了。 陈卓问道：“听你的口音，是东北人？” 年轻人点点头，“我叫姚安桐，大连人。” 大连到暄城有上千公里的距离，能让姚安桐不惜飞跃上千公里也要过来寻求帮助，看来确实是遇到了大麻烦。 陈卓说道：“具体说说你遇到的问题吧，是遇到了什么毒蛇危机？” 如果是一般的毒蛇，直接拨打119找消防队就好了，根本不需要跑上千公里。 而且看姚安桐的穿衣打扮，很有钱；像他这样的有钱人，一定可以找到蛇类专家帮忙处理，全国又不是只有陈卓一个捕蛇专家。 所以陈卓可以断定，姚安桐绝对遇到了大麻烦。 这一点，从他阴郁的眼神也能看出。 姚安桐想了想，回答道：“与其说是毒蛇危机，其实，更准确的讲，应该是‘蛇仙’。” 蛇仙？ 陈卓一愣。 东北那边有五家仙的说法，蛇仙就是其中之一。 先前在暄城淳祈处理的虺蛇案件，就是利用保家仙的传说来骗人。 所以当姚安桐提起‘蛇仙’，陈卓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两个字：骗子。 姚安桐也看出了陈卓的想法。 他解释道：“陈专家，我遇到的跟您想的可能并不一样，我并不是遇上了骗子，而是碰上了不可名状的诡异事件。我确确实实碰上了蛇仙，我的两个朋友，一个死亡，一个失踪。我找遍了蛇类专家、得道高僧，都没能查出真相。”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直到我在电视上看到有关您的采访，我想，您是全国知名蛇类专家，或许能为我解答谜题。” 这让陈卓提起了兴趣。 姚安桐遇到了蛇仙，还因此导致一个朋友死亡、一个朋友失踪。 确定是蛇仙，不是蛇妖？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陈卓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神仙、妖怪的，任何诡异事件的背后都一定藏着真相。 需要做的，就是剥茧抽丝，将真相找出来。 “具体说说吧。”陈卓说道。 “好。”姚安桐仔细回忆着，然后慢慢道来：“事情发生在十天前，那时候……” ………… 十天前。 姚安桐跟四名挚友一起前往吉林长白山游玩。 三男两女。 他们五个人都是富家子弟，有钱有闲，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游山玩水，欣赏国内壮美风光。 摄影拍照，烧烤露营，爬山远行。 几乎每个月都要聚在一起，找个风景极美的地方去玩。 九寨沟、张家界、桂林山水、塔克拉玛干沙漠、呼伦贝尔大草原……他们五个人的足迹遍布全国。 这一次，他们将目的地定在了长白山。 抵达之后。 五个人并没有居住在酒店，而是选择包下一栋民宿；这样可以更好的体验当地生活，人跟环境更好的融合在一起。 当晚，他们五个人在民宿院子里面升起篝火。 围着篝火，一边喝啤酒一边吃烧烤一边吹牛皮，潇洒快活。 谈着，笑着，闹着。 聊着聊着，他们将话题聊到了‘仙’。 在东北那边有着各种各样关于‘仙’的诡异故事，特别是笔仙、碟仙更是有名。 说是‘仙’，其实是‘鬼’，只不过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进行称呼。 传说中，可以通过一些游戏的方式将这些‘仙’请出来，向他们询问一些事情、请求一些帮助。 据说，曾经有人通过‘请仙’的方式实现了财富自由。 也有人请仙之后，获得了真挚的爱情、让家人的病情得到康复、事业得到了巨大发展。 但同样，也有人‘请仙’请出了麻烦，导致家破人亡。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寻常人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当晚，五个年轻人越聊越兴奋，他们有人相信仙的存在，更多的人则完全不觉得这个世界上存在仙。 于是争吵起来。 为了验证，也为了满足心中的那份好奇，他们五个决定玩‘请仙’的游戏。 要请什么仙呢？ 所谓的笔仙、碟仙，其实本质是相同的，都是请来附近的游魂野鬼，只不过利用的手段不同，使用的媒介有所差别而已。 五个人商量之后，决定请‘蛇仙’。 蛇仙不同于东北民间传说中的保家仙，它其实更类似于‘为虎作伥’中的伥鬼。 据传，有人被山中大蛇吃掉之后，冤魂未散，会化作蛇仙。 蛇仙会魅惑过往行路之人，将他们带到大蛇的巢穴，供大蛇食用；蛇仙的本质，跟伥鬼如出一辙。 当时。 五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相信世界上有蛇仙存在，其他四个人都嗤之以鼻。 激烈的争吵下，那个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就撂下狠话：“敢不敢请蛇仙？” 你们不是不相信吗？ 那就请蛇仙啊。 等蛇仙请来了，把你们带到大蛇的巢穴、让大蛇吃掉，你们就知道害怕了！ 这话可把其他四个人架住了。 在东北，一旦被架住了，就不能认怂，不能退让，死也得往上顶！ 相当于别人问你：“你瞅啥？” 明知道回答“瞅你咋地”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在东北，你要是不敢应答，你怂了，这将成为你心里面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儿。 所以，即便知道要挨揍，也得硬着头皮回答“瞅你咋地”。 可以挨打，不能认怂！ 当时的情况也是如此，其他四个人被架住了，气氛烘托至此，他们即便有人害怕，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认怂。 于是，五个人一致决定：请蛇仙。 第一百五十八章 蛇仙仪式 请仙在各个地方民俗中都有体现，所采用的方式跟媒介也都有所不同。 比如笔仙，是利用‘笔’这个媒介，让多个人共同握在一支笔上，然后笔尖下方铺上一张写满字的布。 接着就是请笔仙。 如果笔仙愿意出现的话，你就可以询问笔仙一些事情。 笔仙就会控制笔进行移动，让笔尖对准布上面的字，通过这种方式来进行问题的回答。 根据请过笔仙的人所说，当笔仙出现的时候，他们会感觉笔上面传来一股无形的力道，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笔也会自行移动。 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询问任何想要知道的事情，笔仙都会回答你。 于是就会有人利用这个方法来解决生活中遇到的一些困难。 比如想发财的，就可以询问下一期的彩票中奖号码。 想要获得爱情的，可以询问怎样做能够得到美人芳心。 等笔仙回答完所有问题之后，需要对笔仙进行感谢，然后恭恭敬敬的将笔仙送走。 一切顺利的话，既能获得好处，又不会发生意外。 不过。 意外不是你不想发生就不会发生的。 比如，有的人会作死询问一些关于笔仙的事情，这种问题会激怒笔仙，导致笔仙杀人。 还有的笔仙根本就不是来回答问题的，它出现，就是为了玩弄人类。 有些笔仙被请出来之后，就不想再离开，会一直跟着你；一旦被鬼缠上，你会做什么都不顺，最后穷困潦倒、妻离子散。 总之，笔仙不是你想请就请，想送就送，所以才会有句老话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 想获得好处，就得承担一定的风险。 现在他们五个人打算请的是蛇仙，其原理跟笔仙差不多，只是请仙的方式并不一样，而且蛇仙出现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性命！ 蛇仙是大蛇的俘虏，它需要为大蛇服务；你把它请出来，它就一定会夺走其中一人的性命，用来献祭给大蛇。 等于是用一个人的性命换取一定的好处。 至于是谁的性命，那就看蛇仙的选择。 当时的五个人，除了姚安桐之外，还有两男两女。 两个男生分别是：荀勇、薛明耀；两个女生分别是：戴云芷、王敏。 五个人当中，荀勇是一个坚定的‘有神论者’，他坚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神、鬼、仙、妖，只是需要一定的方式才能见得到。 其他四个都表示不信。 荀勇冷声说道：“你们不信是吧？行啊，那我们现在就请蛇仙，敢不敢？丑话说在前头，蛇仙一旦请出来，那必须见血。到时候如果你们谁被蛇仙取了性命、献祭给大蛇，可别怪我没提醒。” 说的跟真的一样。 或许对于外省的人，听到这里就可以停了，不会继续犟下去。 但是。 偏偏他们五个都是东北人。 谁怂谁是孙子！ 东北的男人彪，女人更彪！谁怕谁啊？！ 王敏讥笑道：“荀勇，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仙还没请来你就已经吓的浑身发抖，早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软蛋呢？” 荀勇咬牙回应道：“我软蛋？呵，待会儿要是蛇仙来了，我看你哭不哭！到时候可别抱着你荀哥的腿喊救命。” “滚一边去吧。”王敏冲着荀勇竖了个中指。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即便是死，今晚这个蛇仙也必须请！ 其实。 五个人当中姚安桐是最不愿意请蛇仙的。 他跟其他四个人不太一样。 虽然他也是东北人，但性格相对内敛；因为这点，从小没少被家里人教训，说他不像个男人。 不过姚安桐并不在意。 他更加想要寻求内心的平和，而不是整天跟人吵吵闹闹。 可是。 现在这个局面，他也被架住了。 其他四个人都要玩请蛇仙，他不玩就显得不合群；姚安桐是个讨好型人格，更愿意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所以，他没有拒绝。 于是五个人正式决定，请蛇仙。 薛明耀冲着荀勇说道：“说了半天，还没讲怎么请蛇仙？总不至于像笔仙、碟仙一样的方式吧？还是需要用贡品来请？” 荀勇摇了摇头，“不不不，蛇仙跟笔仙、碟仙不一样，它有个非常显著的特点。” “什么特点？” “喜欢听故事，而且最喜欢听恐怖故事。” “啊？” “所以，要请蛇仙出来，就得讲恐怖故事。” 荀勇进屋翻找出五根蜡烛，边走边说：“本来嘛，最好是用白蜡烛，但条件不允许，用普通红蜡烛代替一下也是可以的。” 他将五根红蜡烛都点燃，然后在每个人的面前摆上一根。 全部摆放妥当。 荀勇说道：“就从我开始，以逆时针的方向，每个人讲一个恐怖故事，讲完之后再把跟前的蜡烛吹灭。等我们五个人讲完五个恐怖故事，吹灭五根蜡烛，蛇仙就会现身。” “怎么现身？”薛明耀问道。 “蛇仙会附身在我们五个人其中一人的身上，帮助其他四个人实现愿望。” “被附身的人呢？” “会死。”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等于是用一个人的性命为代价，换取其他四个人获得好处。 荀勇笑呵呵说道：“谁会成为那个倒霉蛋，就看蛇仙的选择。怎么样，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真的要玩吗？” 王敏冷哼一声，“废什么话？玩！” “OK，你要舍得死我就舍得埋。”荀勇清了清嗓子，从他开始讲述恐怖故事，“我要讲的这个恐怖故事，名字叫《隔壁女主播》。”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发生在我同班同学刘志洋的身上，当时……” 当时刘志洋大学刚毕业，在老家找不到好的工作，于是就只身一人前往大城市发展。 来到大城市，刘志洋在地铁站附近租了一间公寓，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白天，他在公司上班；晚上，回公寓睡觉。 后来他发现隔壁公寓住了一个女生，跟自己的生活习惯完全相反，那女生白天睡觉、晚上热情玩闹。 经过刘志洋的细心观察，他发现原来隔壁住的女生是个女主播。 还是个擦边女主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恐怖故事 这个女主播每天晚上都会在公寓里面搔首弄姿，表演各种‘精彩’节目，吸引直播间的大哥们纷纷打赏。 刘志洋也会看直播，欣赏这位美女主播的表演。 后来，刘志洋发现一个意外的惊喜：他公寓淋浴间的墙壁上有个洞，通过这个洞，可以看到隔壁淋浴间。 于是刘志洋就来了兴致。 他每天关注女主播的生活习惯，当女主播进入淋浴间洗澡的时候，刘志洋就会悄悄的跑进自己这边的淋浴间，透过那个洞偷看隔壁女主播洗澡。 那场面，香艳无比。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 直到有一天，刘志洋算准了时间，估摸着这个时间点女主播又该洗澡了，他悄悄的跑到淋浴间，透过那个洞朝着隔壁看去。 结果令他很失望。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红彤彤的一片，有着一道道的丝线，很模糊。 难道是女主播发现了墙上的洞，用红纸盖住了？ 有可能。 一晚上，刘志洋都没能听到洗澡水的声音，他心想，或许是女主播昨晚出去嗨了，没有在家。 刘志洋就这么睡了。 到了第二天，刘志洋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他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开门看去，只见门口有很多的警察，还有很多的围观人群。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隔壁的女主播昨晚上吊自杀了。 死状凄厉，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 血丝？ 刘志洋突然想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他透过淋浴间的洞看到红彤彤的一片，还有一道道的红色丝线，现在想想，那不就是血丝吗？ 也就是说，昨晚刘志洋在看对面淋浴间的时候，对面的女主播也在看他！ 并且，按照时间推算，那个时候的女主播应该上吊死了。 忽然。 刘志洋感到浑身冰凉，后怕不已。 他跟公司请了假，押金都没要，直接收拾东西搬离了那栋公寓。 END。 民宿，篝火。 五个人聚在一起，认真听着荀勇的故事。 “我的故事讲完了。”荀勇吸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燃烧的蜡烛用力一吹，“呼！” 烛火被吹灭。 其他四个人面面相觑。 “这就讲完了？什么嘛，没头没尾的。”王敏抱怨道：“那个女主播到底有没有变成鬼啊？” 荀勇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同学没有跟我讲后面的事。” 王敏翻了个白眼，“切，你就吹吧，还你同学的事。依我看，就是你在网上看到的劣质恐怖鬼故事，无聊至极。” 荀勇看向身旁的薛明耀，“我的故事讲完了，现在轮到你了，明耀，你也讲一个故事，越恐怖越好。” 薛明耀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说道：“行，我就讲一个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故事，一个让我一想起来就毛骨悚然的诡异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三年前……” 三年前。 薛明耀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一直工作到凌晨3点才下班。 因为他住的地方距离公司并不远，所以，薛明耀选择走路回家。 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薛明耀是不怕遇到坏人的；而且他在大城市工作，即便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根本不怕遇到犯罪分子。 就这样，薛明耀优哉游哉的走着。 走着走着，他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于是薛明耀就停了下来，朝着身后看去，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嗯？ 难道遇上坏人了？ 薛明耀站定了，朝着身后走去，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估计是听错了。” 他没有多想，重新掉头回家。 可走着走着，再一次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这次薛明耀有所警觉，在听到脚步声的同时，立刻掉头看去，结果还是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很奇怪。 明明有脚步声，可怎么就是看不到人？ 薛明耀心里有些发毛，他感到害怕了。 因为如果碰上的是坏人，那他身体强壮，还有一战之力；可如果碰上的是不干净的东西，那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毕竟他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没有法力对付那些脏东西。 “谁？” “我看到你了，出来！” 薛明耀叫喊着，可是寂静的夜晚，没有人回答他。 薛明耀扭头就走。 他一走，脚步声再次响起，而且感觉就在身边！ 他真的怕了。 开始跑。 可是，当薛明耀开始跑，那个脚步声也变成了跑步声，跟着薛明耀一起跑，频率越来越快。 说不害怕是假的。 即便是大男人，在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况时，没有吓得腿脚发软就算是好的了。 薛明耀一直跑一直跑，不再去管脚步声。 终于，他跑到家门口。 开门，回家，关门。 一气呵成。 薛明耀大喘气，转身透过猫眼朝着外面看，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没跟上来。 还好。 他松了口气，转身朝着厨房走去，打算喝点饮料压压心火。 可刚走出两步，诡异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完了。 脏东西跟着他回家了！ 当时薛明耀腿脚发软，差点吓死过去。 虽然他是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真的没抗住，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打颤，整个人跌倒在地。 然后…… 薛明耀惊讶的发现一件事——他左脚鞋子的鞋底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来。 难道？ 薛明耀立刻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立刻就听到了之前的脚步声，同时看清楚鞋底板拍打在地面上。 原来那不是什么脚步声，而是薛明耀鞋底板拍打地面发出的声音！ 也就是说，先前听到的脚步声，其实都是薛明耀自己的脚步声！ 难怪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因为薛明耀自己一会儿走得快，一会儿走得慢。 难怪声音一直萦绕在耳旁，却一直看不到有人跟踪；原来都是他自己吓唬自己，根本没有人跟踪，只是他的鞋底板脱落。 END。 薛明耀耸了耸肩，“OK，我的故事也讲完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面前燃烧的蜡烛用力一吹，将蜡烛的火焰吹灭。 第一百六十章 算命测字 王敏相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这也算是恐怖故事吗？一个大老爷们，就因为鞋底板脱落，吓得跟孙子一样。明耀，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怂包呢？平时在我面前装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呵呵。” 薛明耀抱怨道：“你这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时那种环境下，我没被吓死就算是不错的了，换成是你，怕是已经吓得喊妈妈。” “我呸，你才吓的喊妈妈。”王敏冲着薛明耀竖起中指，“看看你们俩讲的破故事。一个没头没尾，一个虎头蛇尾。” 荀勇说道：“别光会指责我们，下一个轮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讲出个什么好故事来。” “呵，我的故事肯定比你们俩的精彩。” “你讲啊。” “行，竖起耳朵挺好了，我的故事是一个真实发生在我朋友身上的故事，那个朋友是我十多年的死党……” 王敏有一个非常要好的闺蜜，名字叫做何雪晴。 王敏跟何雪晴常常一起出去玩，买衣服、做美甲、看电影、K歌……十多年的感情，关系处的非常好。 有一年的中秋，两个人一起去市中心看花灯。 从傍晚7点一直看到了晚上9点，一边看花灯，一边吃各种美味小吃，玩的开心的不得了。 看完花灯，她们余兴未了，又去了附近的夜市游玩。 夜市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而且很便宜。 好吃的、好玩的。 何雪晴买了好多可爱的贴纸，还买了一只小兔子，恨不得把整个夜市的摊子都买一个遍才好。 两个女孩子一路逛一路买。 玩着玩着，她们两个从一名白发长须的老者身前走过。 那老者端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一身白衣，面前摆放着一幅八卦图，八卦图上还放着一些古老的铜钱。 旁边立着一张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测字算命。 王敏是从来不相信这种江湖术士的，她认为这些算命的全都是骗子；如果真有本事的话，就不会穷到在路边摆摊算命。 真要有算命的本事，怎么不给自己算算？帮自己多赚钱。 所以。 王敏拉着何雪晴的手，直接走人，看都不带看的。 可当她俩从算命先生跟前走过的时候，那算命先生眉头紧锁，‘咦’了一声。 这一声，吸引了何雪晴的注意。 何雪晴回头看着算命先生。 只见算命先生摸了摸长长的胡子，抬头看向何雪晴，四目交汇的刹那，算命先生大惊失色，喊道：“哎呀，姑娘，你有血光之灾啊！” 呵呵。 骗子！ 王敏对何雪晴说道：“别听他瞎哔哔，这些江湖术士就喜欢用这种话术骗人，吸引你过去。只要你过去开口询问，就会掉进他的陷阱，被他坑钱。走，别理他。” 说是这么说，但算命先生的话让何雪晴心里很不舒服。 毕竟没人喜欢听到自己有血光之灾。 眼看王敏要拉着何雪晴离开，算命先生再一次喊道：“姑娘，你命中有劫，就在今晚！请相信老夫，让老夫算上一卦。如果不准，分文不收。” “嘿，没完了是吧？”王敏气的想去打人。 何雪晴拉住了王敏的手，小声说道：“没关系，我去听听他说什么。我有脑子，不会轻易上当受骗的。” 王敏拗不过，只得陪着她一起来到了卦摊前。 “你刚刚说我有血光之灾？”何雪晴问道。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姑娘，我观你眉宇之间煞气很重，应是被不祥之人盯上了，如果处理的不好，只怕今晚会有性命之危。” 不祥之人？ 王敏呵呵冷笑，对算命先生说道：“我看你就像那个不祥之人。” 算命先生没理她，继续说道：“姑娘，能否将你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帮你推算一二，如能帮你度过劫难，也算功德一件。”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何雪晴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 算命先生拿着八字，用几枚铜板在八卦图上一通捣鼓，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念什么经文。 折腾了老半天。 王敏不耐烦的问道：“好了没呀？磨磨唧唧，是不是水平不行，算不出来啊？我可跟你说，你要是算不出来，我一分钱不会给。你要是算的不准，我不光不给钱，我还要你倒贴钱，因为你刚刚的话吓到我闺蜜了。” 她这张嘴，真的很臭。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没有着急说何雪晴的事，而是看着王敏，说道：“那我就先说说你的结局。” “哦？”王敏乐了，“我又没给你生辰八字。” “不用。”算命先生非常笃定的说道：“你身上的怨气极重，且嘴巴歹毒，早晚有一天会死于邪祟之手。” “靠，你咒我？”王敏抬手就要给算命先生一巴掌。 算命先生只是提醒道：“我70岁了，你要是打我，我就躺下，没有十万八万别想解决。” 王敏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她是脾气大，不是蠢。 赔点钱其实也没什么，最重要怕因为这件事进去蹲几天，没必要跟这种老东西计较。 “赶紧的，我闺蜜到底情况怎么样，算出来没有？” “算出来了。” “结果呢？” “唉……”算命先生长长的叹了口气，“只是算出来了，却天意难违。这位姑娘会死于噩兆之人的毒手。” “什么是噩兆之人？” “就是天生坏种，这种人生出来，就是要残害他人，将他人拖入地狱的。这位姑娘被噩兆之人盯上，即便今晚能活，早晚也还是会被加害。此乃天意，无法摆脱。唉、唉、唉。” 说着，算命先生将一枚铜钱递给何雪晴，“将这枚铜钱带在身上，今晚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待着，直到天亮再离开。” “绝对安全的地方？是哪里？” “嗯……你们可以去派出所待一个晚上。” “神经。”王敏冲他竖起中指。 何雪晴的脸色却十分难看，虽然她也不相信这种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觉得算命先生的话有古怪。 但作为当事人，她还是很难受、很害怕。 “谢了。”何雪晴接过铜钱，“我需要支付你多少钱？” 算命先生摆了摆手，“不用，你的钱，我不收。” 第一百六十一章 噩兆之人 王敏笑了，“嘿，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出来摆摊不就是为了钱？还不收，装的跟真的一样。” 算命先生也不说原因，只是回答道：“我做人有原则，说不收就不收，你们走吧。” “不收拉倒，好像我愿意给一样。”王敏拉住何雪晴的手，“我们走。” 看着她们俩离去的背影，算命先生连连叹气。 这一行有个规矩：不收死人钱。 在算命先生看来，何雪晴的劫难避无可避，是一定会死的；既然是死人，那她的钱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收的。 “年纪轻轻，青春靓丽，可惜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两个女生都没有了玩的兴致，打算回家。 可是…… 何雪晴还记着算命先生的话，有点不敢回家，但又不想去派出所。 毕竟你要是去派出所跟民警说担心会被‘噩兆之人’杀害，警察会觉得你精神有问题。 不得已，何雪晴选择硬着头皮回家。 王敏看她害怕，还特地跟她一起回到了家，确认何雪晴安全到家之后，王敏才离开。 只是王敏没有注意到的是，何雪晴家阳台上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晚风吹起阳台上的窗帘，在窗帘的后面隐藏着一个漆黑的身影。 何雪晴什么都不知道。 她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视，一边播放综艺节目，一边准备换洗的衣服，打算洗个澡放松一下。 可就在她脱掉外衣，准备进入浴室的时候，一个黑影从阳台蹿了出来。 那黑影直接用手捂住了何雪晴的嘴巴，防止她呼救。 他的力气很大，何雪晴根本无力挣脱。 噩兆之人。 瞬时间，算命先生的话从何雪晴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她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在面对极端暴力时，她又能如何反抗？ 心中产生一股深深的绝望。 不要。 求求你不要。 何雪晴内心绝望的呼喊着，眼泪从眼角流下。 没有用。 那个黑影将她玷污之后，更是走进厨房，用锋利的菜刀将何雪晴杀害。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夺走。 尸体是第二天被发现的。 王敏一直联系不上何雪晴，于是就上门来找，怎么敲门都无人回答；她担心之余，选择报警。 警方将门打开，发现了何雪晴的尸体。 经过调查追踪，警方很快抓获了真凶。 杀死何雪晴的凶手，原来是她的同事；该同事喜欢何雪晴喜欢的发狂，多次表白被拒后，心生怨气。 于是，该同事选择使用极端手段。 就算是死，也要得到你！ 他趁着黑夜爬上了楼，打开窗户溜了进去，悄悄的躲在窗帘后面，等待何雪晴回家。 等何雪晴回家之后，该同事对她施暴。 他不光要夺走何雪晴的身子，更要夺走她的性命，只有这样，何雪晴才会永远属于他一人。 极端扭曲的心理，给无辜的何雪晴带来了无妄之灾。 就像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他就是噩兆之人，是天生坏种；这种人生出来，就是给他人带来灾难的。 案子虽然破了，但何雪晴却永远的离开了。 故事结束。 END。 王敏在讲完这个故事之后，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跋扈’，反而变得幽怨哀伤，因为她又想起了十多年的好闺蜜。 想到何雪晴会以这样的方式惨死，心中感到无比的悲伤。 想着想着，她的眼眶红了。 薛明耀递上一包面纸，“没想到在你身上发生过这么悲惨的事情，真的难以想象。” 王敏接过面纸，一边擦拭眼泪，一边深呼吸，然后对着身前的蜡烛用力一吹。 “呼。” 蜡烛的火焰被吹灭。 荀勇说道：“所以啊，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超越理解的神秘力量。如果当时你们选择相信那个算命先生，说不定何雪晴的命就能保住了。” 薛明耀摇了摇头，“不，我不这么认为。算命先生也说了，何雪晴的劫难是命中注定，天意难违，事实也是如此。那个同事即便当晚没得手，后面也有的是下手机会。毕竟他跟何雪晴是同事，经常见面，有的是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在杀人之前就是个正常人，不会被人怀疑，这一点才是最可怕的。” 是啊。 一个看上去完全正常的人，他想要犯罪杀人，怎么防？ 没法防。 你只能寄希望于运气。 运气好，或许能活。 显然，何雪晴的运气并不好，没能从噩兆之人的手底下活下来。 这就是命。 不认不行。 荀勇长叹一口气，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他的内心产生了一丝波动。 他说道：“现在我们讲完了三个故事，吹灭了三根蜡烛，仪式进行过半。我想，蛇仙已经在附近盯着我们了。我们五个人毕竟是很好的朋友，听了王敏的故事，我心中感到悲伤，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死。所以，就到这里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如果真的把蛇仙招来，到时候死去一名好友，活着的人都会内疚一辈子。”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 本来就不打算参与的姚安桐第一个表示愿意放弃。 偏偏。 王敏不信邪。 她擦掉眼泪，冷冷说道：“继续玩啊，停止干嘛？荀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就是怂了，怕了。还借口害怕失去好友，呵呵，我王敏就不相信你能把蛇仙招来。” 这个女人啊…… 她的闺蜜死了，都没能让她长记性。 嘴巴依旧那么毒，那么臭。 王敏拍了拍身旁的女生戴云芷，“云芷，轮到你了，故事准备好了没有？来，讲给大家听听。” 戴云芷看向众人，询问道：“确定要继续吗？” 薛明耀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荀勇则是被刚刚王敏的话给激怒了，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悲凉也化作虚无。 “继续吧。”荀勇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开始了。”戴云芷深呼吸，把她一开始就准备好的恐怖故事讲述了出来，“我要讲述的故事是关于一面镜子，一面古老的铜镜。” 她的故事，发生在十年前……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镜中冤魂 十年前，当时还在念高中的戴云芷去省城玩，住在省城姑妈家里。 当时姑妈的儿子，也就是戴云芷的表哥，带着她去城里各种玩、各种吃，还给戴云芷买了最喜欢的《魔卡少女樱》整套动漫光碟。 十年前不像现在，想看什么到网上都能搜到。 十年前的手机还不智能，电脑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 像戴云芷这种家境一般的，平时想看动漫、电影、电视剧，最好的选择就是买光盘，然后用DVD、VCD播放。 戴云芷是个动漫迷，买了很多的光盘。 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她看的动漫不比同年龄的任何一个男生少。 当时火的《圣斗士星矢》、《名侦探柯南》、《龙珠》、《火影忍者》、《四驱兄弟》、《死亡笔记》、《最游记》、《犬夜叉》、《海贼王》、《灌篮高手》……戴云芷全部都看过。 她最喜欢的还是《魔卡少女樱》。 只是这部动漫的热度相比于上述的那些要差一点，在小地方并没有光碟卖。 戴云芷想看，就只能每天下午6点守着电视看。 今天表哥给她买了一整套光盘，戴云芷开心的不得了。 回到姑妈家，戴云芷迫不及待的将光盘放进DVD，听着熟悉的片头曲，看到小樱收服库洛牌，她无比的满足。 常常，戴云芷幻想自己就是动画中的小樱，有着疼爱自己的哥哥，有着什么都懂的闺蜜，还有一个暗恋自己的男同学。 自己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哇。 越想越幸福。 戴云芷看的很投入，从回到家就一直看，看到晚上10点还不停。 姑妈一家也不打搅她，随她看，她开心就好。 深夜。 戴云芷看的乏了，去卫生间洗脸；打算稍微精神一点，再看两集就睡觉。 她来到卫生间，拿起肥皂擦手。 一不小心，肥皂掉在了地上。 戴云芷弯腰去捡肥皂，就在她弯腰的时候，眼神的余光扫到了镜子里面，看到了令她一生难忘的画面。 只见镜子里面的那个‘自己’，竟然一动不动的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这…… 怎么可能呢？ 上过学的都知道，镜子里面人其实只是自己的成像，会跟自己保持一致的动作。 自己弯腰，镜子里面的那个自己也该弯腰。 可是没有。 镜子里面的那个人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有着自己独立的思考，她直勾勾的看着戴云芷，眼神之中更甚至有些许的贪婪。 一瞬间。 戴云芷心中升起极端的恐惧。 她心跳加速、双腿发软，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冷的地窖，手脚冰凉无比。 害怕。 恐惧。 无所适从。 戴云芷吓得脸色铁青，战战兢兢的站直了身子，脑袋一点点的侧过来，朝着镜子看去。 神奇的是……镜子里面的那个自己恢复了正常。 戴云芷怎么动，镜子里的人就怎么动。 只是，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直觉，戴云芷感觉这面镜子很诡异；似乎镜子里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的成像，而是在模仿自己的动作。 她是学着戴云芷在动。 而不是真的成像。 每次跟镜子里面的自己对视，戴云芷就感觉对方是有意识的，是在凝视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她怕了。 当时年幼的戴云芷没敢跟任何人讲述这件事，一个人躲在房间瑟瑟发抖，直到第二天阳光出来，她才敢睡觉。 第二天下午戴云芷就闹着回家。 她不敢再在姑妈家待。 因为她害怕卫生间的那面镜子，那面看上去陈旧古朴的镜子，她害怕再次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 她回了家。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这件事渐渐的就被戴云芷给忘记了。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 谁知…… 一个月后，戴云芷的父亲接到省城打来的电话，说戴云芷的姑妈死了。 姑妈年纪并不大，也没有疾病，身子骨硬朗的很，怎么会突然死了？ 父亲不理解。 不光父亲不理解，姑妈一家其实也都不理解。 当时家里没有人，等姑父跟表哥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姑妈死在了卫生间。 姑妈浑身冰凉、脸色铁青，像是被人给掐死的。 问题是，根据警方的调查，并没有在姑妈的身上发现凶手的指纹，屋子里面也没有外人进入过的痕迹。 一切很正常。 姑妈的死因成为了一个迷。 所有人都不知道姑妈为什么会突然死了，除了戴云芷，她想到了卫生间的那面镜子，想到了那天夜里看到的诡异画面。 或许，姑妈的死跟那面镜子有关。 一番思想挣扎过后，戴云芷向父亲坦言，将当晚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父亲听完后，脸色大变。 “云芷，你真的看到镜子里面的那个人盯着你吗？” “嗯。” 当天，父亲买了去省城的车票，去到姑妈家处理问题。 据妈妈所说，父亲跟姑父一起将那面镜子抬到了太阳底下暴晒，请来了法师对镜子进行超度。 在超度的时候，那镜子里面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女人惨叫声。 叫喊声无比凄厉，穿透每一个人的心灵。 超度完。 众人将镜子抬走、烧毁。 事情到此就结束了，从那之后，一切都恢复正常，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诡异的事件。 END。 “好了，我的故事也讲完了。”戴云芷用力吹气，将跟前的蜡烛吹灭。 其他四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 明明坐在篝火前，却感到刺骨的寒冷。 这种冷，是恐惧带来的心理的冷。 薛明耀双手搂着肩，怯生生的问道：“云芷啊，那面镜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里面又为什么会有女人的惨叫声啊？” 这是其他四个人都很好奇的问题。 戴云芷想了想，说道：“后来我问过我爸，我爸说，那面镜子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据说，戴家的祖先曾经干过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将一名少女绑了回来，在房中玷污。少女誓死反抗，戴家祖先一怒之下，将少女杀死在镜子前。少女的鲜血溅射到镜子上，冤魂未散，困于镜中，专挑戴家后人报复！” 第一百六十三章 豪宅惊魂 暄城，动物研究所。 茶水间。 陈卓聆听着姚安桐一个又一个诡异精彩的故事，不知不觉竟然也沉迷其中，特别是两个女生讲的故事，让陈卓跟着揪心。 别的不说，这几个人讲故事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这个古镜的故事很精彩。”陈卓微笑说道：“不过，总感觉有点过于夸张，世界上真的存在冤魂索命、报复后人的事吗？” 这一点陈卓是不相信的。 包括先前那个故事中的算命先生，能精准的算到女生的死期，这一点过于夸张，已经不像是正常现实社会该有的样子。 姚安桐轻笑一声，回答道：“我明白陈专家的意思，其实都只是故事而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每个人都在叙述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的添油加醋了一番，跟真实情况肯定有所出入，不能完全当真。” “嗯。”陈卓点点头。 到目前为止，讲完了四个故事，吹灭了四支蜡烛。 还差一个故事。 姚安桐自己的故事。 陈卓询问道：“其实你并不愿意参加这次请蛇仙的活动，所以，我想知道你后来讲故事了吗？” 姚安桐点点头，“我是一个随大流的人，不喜欢跟大家逆着来。更何况大家都讲了，就差我一个，我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扫大家的兴。” 这就是姚安桐的性格。 一个利他性格的人。 “那你的故事是？”陈卓问道。 ………… “小姚，你的故事是？”荀勇问道。 五个人坐在篝火旁，围成一圈，每个人的跟前都摆放着一支蜡烛；现在，四支蜡烛已经吹灭。 按照请蛇仙的仪式，只需要讲完最后一个恐怖故事，吹灭最后一支蜡烛，蛇仙就会被请来。 其他四个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了姚安桐的脸上。 姚安桐深呼吸一口气。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得不讲。 他斟酌词句，慢慢讲道：“我的故事，是一个关于‘凶宅’的故事，是我爸讲给我听的。我爸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但是我觉得过于邪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哈哈，刚刚大家讲的故事，除了明耀鞋底板掉了那个，其他的三个故事哪个不邪乎？”荀勇说道：“你大胆讲就可以，至于故事的真伪，我们自己能分辨。” 王敏说道：“其实真假都无所谓，哪怕是假的，只要精彩就行。” “嗯。”姚安桐点点头，开始了他的故事。 他的故事，是他爸讲给他的，是发生在他爸的生意伙伴身上的故事。 姚安桐他爸是做红酒生意的，每年都能挣一两千万，在当地属于绝对的有钱人。 他爸有个稳定的生意伙伴，叫肖骏。 这些年，肖骏跟着姚安桐他爸挣了不少钱，于是就想着换一套大房子，改善一下居住环境。 他们挑选了很久，最终看中了一套市中心靠湖的大平层。 房子的位置很好，而且户型也极棒。 前任房主花费了巨资改造、装修，将整个屋子打造的漂漂亮亮；不过由于工作地点原因，前任房主一直未能入住。 如今资金短缺，前任房主不得已，将这栋空着的房子拿出来售卖。 一口价：922万。 听起来是一个非常高的价格，但是在该小区，这个价格属于比较低的；毕竟，这栋房子的地理位置极好，装修也很豪华。 如果按照市场价来卖，起卖可以卖到1100万。 前任房主急需用钱，降价将近200万，目的就是快速出手，快速套现。 肖骏带着老婆看过房子，都很满意。 于是他就非常痛快的付了定金、签了合同，并在之后的一个月内将剩余的款项全部补齐，跟前任房主完成了过户。 自此，这栋房子就属于肖骏。 夫妻俩带着孩子搬进了市中心大房子，心情无比的愉悦。 “终于，辛苦努力获得了回报，我肖骏这辈子也住上千万级别的豪宅，人生值得了！” 能够住上千万豪宅，是多少人的梦想。 真正实现的寥寥无几。 肖骏绝对算得上成功人士。 为此，夫妻俩还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邀请亲戚朋友过来吃饭，玩到很晚、很晚。 肖骏以为从此以后，将要收获无比的享受。 他不知道的是，这栋房子将会给他带来巨大的灾难，让他的家人承受无比的痛苦；买下这栋房子，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 肖骏平时比较忙，很多时候要出差应酬，经常只有老婆跟儿子两个人在家。 老婆跟儿子也都习惯了。 男人嘛，要忙事业，可以理解。 这晚，女人洗碗碗筷、梳洗完毕之后，看到了肖骏的VX留言，直到肖骏要通宵陪客人，不回家。 于是老婆就关了灯，独自一人睡去。 这样的生活她早已习惯。 本以为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夜。 结果…… 老婆在睡着之后，进入了梦乡；梦中，她来到了一间空旷的屋子，屋子里面凌乱的摆放着床、沙发、椅子、桌子。 不知道是哪个邋遢鬼的家。 老婆正疑惑着。 忽然，从背后冲出来一个男人，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然后扑到她的身上，撕扯她的衣服。 老婆吓坏了，拼命反抗。 那个男人身体很强壮，一边压着老婆，一边伸手抽她的脸。 老婆又疼又委屈，哭了起来。 男人很满意。 在他的暴力之下，老婆被强行要了。 第二天早上，老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卧室的床上，昨晚的一切经历只是个梦。 只是，这个梦过于真实、有点可怕。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老婆从床上爬了起来，忽然，她惊讶的发现一件事：自己的胳膊上、腿上出现了一道道的暗灰色指痕。 像是被人用力的抓过。 老婆吓了一跳，赶忙给肖骏打去电话，但肖骏喝了一夜的酒，沉沉的睡着，未能接通电话。 老婆很害怕，担心夜里来了贼。 于是她调出了家里的监控进行查看。 看了很久。 一切正常。 昨晚家里并没有进贼。 老婆疑惑了，既然家里并没有进贼，为什么自己的胳膊上、腿上会出现指痕呢？ 真奇怪。 第一百六十四章 墙内尸体 老婆洗了个澡，将身上的各种痕迹都给洗掉，虽然很疑惑，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合理的处理这件事，想着等肖骏回来再说。 一切如旧。 白天，肖骏还没回来，孩子也去上学了，老婆一个人在家。 她躺在沙发上睡午觉，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 她再一次做了噩梦，再一次来到了那个乱糟糟的屋子，再一次被神秘男子玷污。 真实感太强了。 那已经不是在做梦，就像是现实里面发生的事情一样，让她的身心都遭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老婆不敢再睡觉，她发现只要一睡觉就会做可怕的梦。 且梦醒之后，她的身上会出现各种指痕。 老婆很害怕。 她给肖骏打去电话，这一次打通了，她把遇到的诡异事件跟肖骏说了，肖骏大吃一惊。 肖骏立刻回到家，跟老婆商量是怎么回事。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就是老婆做了诡异的噩梦，其他并没有什么，老婆的身上虽然有指痕，但是并没有受到伤害。 即便报警，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报。 没有丢失财物，身体也没有受伤，仅仅是做了非常真实的噩梦，这种情况下，警方是不会受理的。 老婆很累，很困。 这一次，肖骏陪着她，守在她身边，看着她睡觉。 结果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 肖骏发现，在老婆睡着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屋子里面的温度突然就降了下来，非常的阴冷。 要知道，当时正值炎热的夏季，家里还没有开空调，只是开着窗户吹风。 虽然风很清凉，但也不至于将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降下来。 而且，肖骏明显感觉到这阴冷跟风的清凉并不是一回事，这种冷，是一种穿透心肺的冷，一种让人胆寒的冷。 接着，肖骏就看到老婆的身上出现了指痕。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爬到了老婆身上。 问题是，肖骏就坐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靠近，更不要说爬到老婆身上。 很诡异。 紧跟着老婆也不对劲。 她眉头紧锁、神色紧张，明明睡着了，却在不停的呼救，拼命的反抗，像是跟谁扭打在一起。 她又做噩梦了！ “老婆，老婆！！！” 肖骏意识到不对劲，赶紧伸手抓住老婆的胳膊，在触碰的刹那，他感觉有一股外力将自己推开，重重的摔倒在地。 当时肖骏吓坏了。 屋子里面只有他跟老婆两个人，老婆还睡着了，刚刚的外力是怎么一回事？ 谁在推自己？ 短暂的迷茫过后，肖骏知道肯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正在欺负老婆，他怒火中烧，冲了上去，对着空气一顿拳打脚踢。 最后，肖骏用力的摇晃老婆的身子，将老婆从睡梦中唤醒。 老婆醒来之后，看到肖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得出来，她在梦中遭遇了非人的对待。 “没事的，没事的，有老公在。”肖骏抱住了老婆。 慢慢的，屋子里面的温度恢复了正常，又变得炎热起来。 老婆哭了好一会，才问：“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睡着就做噩梦？我要不要去看医生？” 肖骏摇了摇头，“不，有问题的不是你，是屋子。” “屋子？” “嗯。” 肖骏毕竟常在外面跑，各种离奇诡异的故事都听过不少，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脏东西。 自从他们搬进新家之后，老婆一睡觉就做噩梦，大概率是因为这栋屋子不干净。 老婆应该是被脏东西给攻击了。 “该死的东西。”肖骏在辱骂脏东西，更是在辱骂前任房主。 难怪主动降价200万，原来是这栋屋子不干净。 在卖房子的时候居然一句都不提，这个狗娘养的，真是太下贱了！ 于是。 肖骏联系上了前任房主，要求有个说法。 眼看着瞒不下去，前任房主无奈说出了实情：原来前任房主在住进来之后，也遇到过同样的诡异事件，他知道这栋房子有问题，不敢再住，于是就降价快速出手。 肖骏倒霉，买了这栋不干净的房子，害的老婆被欺负。 肖骏气的殴打前任房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被众人分开之后，肖骏强忍着怒气，思考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房子肯定是不干净的，至于为什么不干净，他不知道，前任房主也不知道。 那就只能找个风水大师来看看。 肖骏把责任推到前任房主身上，前任房主也知道理亏，没有说什么，帮忙垫付了一大笔钱，请了一位业界很优秀的风水师来看。 风水师进入屋子之后，都没有看，就皱着眉头说道：“这房子阴气好重，有脏东西啊。” 果然跟肖骏他们料想的一样。 于是，风水师利用各种法术对房子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最后，风水师的罗盘定位在一堵墙上。 这堵墙有些特殊。 它并不是开发商建造的，而是房子的主人后来砌起来的，将客厅单独隔出一块，用于做小书房。 这种设计并不罕见，肖骏他们都没有多想。 现在风水师说这堵墙有问题，于是，肖骏就联系了工程队，将这堵后来砌起来的墙给推倒。 结果。 在推倒墙的过程中，露出了一具尸体！ 一具男性的尸体！ 所有人都吓坏了，没有人再敢乱动；肖骏立刻拨打110报警，将现场的情况简单说了一番。 警方到场之后，将现场封锁，把墙体里面的尸体给弄了出来，带走调查。 经过警方的仔细调查，查明白了尸体的身份。 原来这具尸体是五年前的一个失踪人口，家人报警之后，一直没能找到他的下落。 众人都很奇怪。 一个失踪的人，为什么会被砌到了墙体里面？ 警方继续摸查。 最后，警方盯上了这栋房子的第一任房主，在经过长时间的审讯之后，终于撬开了初任房主的嘴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真凶，就是初任房主。 那具尸体就是被初任房主砌到墙体里面的，也是初任房主将其杀害，动机就是——为妻报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附身成功 初任房主的妻子被墙内的那名男子诱骗到家中，被夺走了身子，遭到了非人虐待。 初任房主知道之后，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采用了以暴制暴的方式。 他将那名男子骗到家中，杀害之后，直接将男子的尸体进行了特殊处理，然后砌到了墙体之内。 男子死后，怨念不散，在墙中变成了色中恶鬼。 当有女子进入屋子，就会被男子的怨魂盯上，进入到女子的梦中，对女子施暴。 肖骏的妻子接二连三的遭遇不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了解了全部真相之后，肖骏支付了法师一大笔钱，让法师将男子的怨魂打入十八层地狱，狠狠的折磨他！ 如此，才能消除怨恨。 那之后，肖骏带着妻子离开了房子。 至于那房子，肖骏跟前任房主扯个不停，最后还闹到了法院，最终法院判处肖骏胜诉，将房子退还给前任房主，而前任房主则需要把钱推给肖骏。 事情到此结束。 肖骏虽然没有经济损失，但是老婆却遭了罪；虽说只是在梦中被欺负，但那种感觉过于真实，以至于老婆以后都不敢一个人睡觉。 真是一场极端的噩梦。 END。 姚安桐的故事也讲完了。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感觉这个故事中的肖骏非常可怜，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赚了钱，买了上千万的豪宅，结果碰到如此倒霉的事情。 “怎么会有傻子把尸体砌到墙体里面？砌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房子卖掉？这不是坑人吗？” “就是，这种人不得好死。” 众人心里堵得慌。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肖骏，遇到这种憋屈的事情，将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挥之不去。 “唉……”姚安桐说道：“这只是个故事，大家不用太当真，或许只是我爸哄我玩。” 荀勇摇了摇头，“我不觉得。这个故事很完整，有鼻子有眼，比我的故事真实可靠的多，我觉得这就是一个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真实事件，那都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五个故事都已经讲完，只需要吹灭最后一支蜡烛，请蛇仙的仪式就算是完成。 届时，蛇仙应该就会出现。 要吹吗？ 姚安桐看着身前燃烧的蜡烛，心里产生了一丝抗拒，他害怕了，不敢吹。 刚刚五个人讲述的故事都非常的吓人，虽然知道都是添油加醋的假故事，但听完之后，难免还是会对心理产生负面影响。 万一…… 万一真的有蛇仙，真的附身到同伴的身上，到时候可怎么办？ 众人都看出了姚安桐的犹豫。 荀勇说道：“仪式都到了最后一步，吹吧，今晚就看谁点子背。所有人都记好了，要是蛇仙上了身，怨不得别人，死了也不要报复朋友。其他四个人获得了好处，要记得死去朋友的好。” 他越是这么说，大家心里越是害怕。 蛇仙一来，肯定是要死一个同伴的。 真的要做吗？ 王敏说道：“姚安桐，吹吧，别浪费时间，大家都等着呢。” 吹。 吹！ 姚安桐咬了咬牙，深呼吸一口气，用力一吹，将身前的蜡烛给吹灭。 所有人都静止了。 每个人瞪着两颗大大的眼珠子，看看你看看他，不知道谁会被蛇仙上身。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一点动静都没有。 终于，王敏忍不住说道：“哈哈哈哈，你看看，假的吧？荀勇，你先前不是吹的很厉害，说进行完仪式，蛇仙就会被请出来吗？现在呢？你还这么认为吗？” 她在尽情的嘲讽荀勇。 按照正常的节奏，荀勇这会儿应该站出来嘲讽回去。 可是，荀勇并没有。 他只是低着头，默默无言。 “荀勇？”王敏看向他，讥笑道：“不是吧，说你两句还哭起来呢？明明是你自己不对，瞎吹牛，不赖我啊。” “好啦好啦，一个大老爷们，哭啥哭呀？” 面对众人的劝说，荀勇没有应答，只是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其他人一开始真的以为荀勇是羞愧的哭了。 可是，越看越不对劲。 那不像是哭，而像是……挣扎。 荀勇的身体里面像是同时存在两个灵魂，为了身体的控制权，正在争权夺位。 嗯？ “荀勇？！”姚安桐大喊一声。 结果，荀勇突然抬起头看向众人，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色彩，看上去无比的空洞。 咔咔咔，咔咔咔。 荀勇两排牙齿在剧烈的磨着。 其他四个人都被荀勇的样子给吓到了，不由自主的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想都了一个词：鬼上身。 王敏说道：“该不会那个倒霉蛋就是荀勇自己吧？蛇仙真的来了，而且还上了荀勇的身。” 糟了。 蛇仙不是假的。 蛇仙真的来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荀勇的命就保不住了！ 姚安桐说道：“现在怎么办？荀勇会死吗？” 王敏深呼吸，说道：“刚刚荀勇说的话你们都忘记了吗？不要管那么多，请蛇仙来是提前说好的，即便是死，也不要怨别人。另外，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向蛇仙许下愿望，让蛇仙帮助我们实现愿望。如果什么都不做，荀勇会白白牺牲的。” 这句话说出来，除了姚安桐之外，另外两个人的眼睛里面都绽放出贪婪的光芒。 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薛明耀跟戴云芷都有着非常想实现的愿望，如果能用荀勇的命帮助他们实现愿望，那他们是很乐意看见的。 于是，薛明耀冷笑道：“荀勇自己说的，谁倒霉谁就认，不要怪别人。我们也别浪费时间，赶紧许愿吧。” “我先来。”王敏看向荀勇，说道：“你真的是蛇仙吗？真的能够帮助我实现愿望吗？” 只见荀勇点点头，认可了这件事。 王敏很高兴，她说道：“好，那就帮我塑形，让我拥有模特一般的身材！让我永葆年轻不会老！” 这愿望……认真的吗？ 薛明耀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这愿望怎么可能实现？蛇仙又不是大罗金仙，怎么可能完成超现实的愿望？” 然而。 荀勇伸出手来，朝着王敏勾了勾手指，让王敏走过去，他似乎真的可以帮助王敏实现愿望！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死一疯 王敏非常高兴，朝着荀勇走了过去，她以为被蛇仙附身的荀勇真的可以帮助她实现愿望。 然而，事情的进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等王敏靠近之后，荀勇突然从背后将插蜡烛的尖座拿了起来，对准了王敏的嘴巴，用力一捅，将王敏的脑袋都给捅穿了！ 突如其来的场面将其他三个人都吓傻了，愣在原地。 王敏扑腾了两下，然后跪在了地上，身子往前一趴，很快就彻底死去。 就像王敏故事里面讲的，算命先生说她的嘴巴太臭，早晚不得好死。 现在真的应证了。 王敏死状惨烈，死的很突然，死的莫名其妙。 本以为蛇仙会帮助她实现愿望，谁能想到愿望没实现，还被当众捅死。 简直匪夷所思。 姚安桐第一个反应过来，冲着另外两个人大喊道：“离荀勇远一点！” 薛明耀、戴云芷赶紧往后退，跟荀勇保持一定的距离，丝毫不敢靠近。 再看荀勇，像是发了疯一样，胡乱的击打空气，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地上翻腾打滚。 “这就是被蛇仙上身的样子吗？”姚安桐第一次看到鬼上身的样子，太可怕了，不光害人也害自己。 “报警，快报警。”姚安桐冲着戴云芷喊道。 戴云芷躲在两个男人的背后，掏出手机拨打110；姚安桐跟薛明耀一起看着荀勇，防止他突然冲过来继续杀人。 就在戴云芷报警的过程中，荀勇突然站了起来，也不哭也不笑，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们。 然后，荀勇怪叫一声，朝着大门的方向跑去。 “荀勇！” 姚安桐跟薛明耀追了出去。 夜色中，月光下，他们看到荀勇独自一人朝着远处的大山跑去，跑进了长白山，从众人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就这样。 请仙仪式虽然完成，但是没有人实现愿望。 反而一个死，一个失踪。 ………… 暄城，动物研究所。 陈卓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对姚安桐讲述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议。 他问道：“后来呢？警察调查结果是什么？” 姚安桐如实回答道：“警方到达之后，封锁现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确认王敏是被尖座捅刺身亡。至于荀勇，他跑进了一望无际的长白山，不知去向。警方曾派出大队人马上山搜寻，结果一无所获。荀勇，不知道他现在是生还是死。” 说到一半，姚安桐停了下来，感觉他还有话想说，但是又不敢说。 陈卓看出了他的心思，也猜到了姚安桐想说什么。 陈卓轻轻放下茶杯，说道：“姚安桐，你是想说荀勇应该被大蛇吃掉了吧？” 正是！ 姚安桐惊讶的看着陈卓，“你怎么知道？” “简单。”陈卓解释道：“就像你一开始说的，蛇仙其实就是大蛇的伥鬼，现身之后，要带一个人回去给大蛇吃。所以，蛇仙附身在荀勇的身上，带着荀勇进入了长白山，目的就是要将他献祭给大蛇。” 如果荀勇确实被大蛇吃掉的话，那找不到他就很正常。 这正是姚安桐的真实想法。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姚安桐说道：“因为我们五个人的胆大包天，导致一个朋友被杀，一个朋友失踪，我心里很难受。” 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好受。 不过…… 陈卓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从来不相信这个实际上有鬼神一说，就像淳祈的那条虺蛇，终究是个神棍的骗局而已。 陈卓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其他的解释。 只是需要更多的线索来调查。 并且，陈卓相信姚安桐的心里也是这么想。 他盯着姚安桐的双眼，说道：“姚安桐，其实你并不相信是蛇仙之祸吧？” 这话一出，姚安桐浑身颤抖了一下。 是。 他是不信。 他从小接受科学教育，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问题是……当晚的经历如果不是鬼，又该如何解释？根本解释不了！ 陈卓继续说道：“你不愿相信世上有鬼，可没有鬼，当晚的事情你又解释不了。所以你纠结，你矛盾，你难受。所以你才会不远千里飞到暄城来找我，就是想要我帮你找出真相。” “是的，陈专家，您说的完全正确。”姚安桐肯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 这件事，陈卓并不打算插手。 陈卓说道：“很抱歉，这件事我管不了。” “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跟蛇无关。” “啊？跟蛇无关？” 陈卓解释道：“你没有发现吗？从头到尾你就只是说‘请蛇仙’而已，并没有出现任何一条蛇。后来发生的事情也更偏向于悬疑灵异，跟蛇也无关。所以，我觉得你更需要找的是法师、侦探，而不是我这个捕蛇专家。蛇的事，我管；灵异的事，我处理不了。” “是这样啊。”姚安桐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失望，可随即，他又想起什么，说道：“那如果这件事跟蛇有关呢？” “怎么跟蛇有关？” “那晚，其实我看到了蛇！” “什么？” 姚安桐咽了口唾沫，“这件事我跟谁都没有说过，包括警察。当晚在讲故事的时候，我感觉有个巨大的影子在我脸上晃，于是我就抬头看。陈科长，您猜我看到了什么？” “蛇？” “对！我看到民宿的窗户上爬着一条很粗很长的蛇！” “然后呢？” “然后，我就喊朋友们看。可当大家都看过去的时候，那条蛇神奇的不见了。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功夫，那条粗壮的大蛇就消失了。朋友都说我紧张过度，看花了眼，可我不这么认为，我真的有看到蛇。” 陈卓想了想，“所以呢？你看到蛇，跟本案有什么关系？” 呃…… 姚安桐愣住了。 是啊，有什么关系？好像蛇跟本案毫无关系。 “我知道了。”姚安桐站了起来，朝着陈卓鞠了一躬，“陈专家，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 他刚准备走，陈卓喊住了他。 “等一下。” “陈科长？” 陈卓靠在椅背上，后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缓缓说道：“我改变主意了，这个案子，我要查。”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雷暴坠机 姚安桐吃了一惊，回头看向陈卓，“陈专家，您愿意帮我调查？” “是的。”陈卓说道：“我仔细想了想，荀勇的失踪、王敏的死，未必跟蛇没有关系。或许，是有人利用蛇在做文章，只要是跟蛇相关的案件，我都想调查。最重要的是，如果不知道真相，我也难受。” 陈卓的好奇心已经被调动起来，他也想知道蛇仙是否真的存在。 蛇仙是否是如同虺蛇一样的骗子？ 还是说，世间真的存在超自然的力量？ 一切，得去长白山下的那栋民宿调查过后，才能得知真相；一念至此，陈卓还有些小兴奋。 案子跟蛇又会有什么样的牵连呢？ 期待。 “具体地址是什么？我需要买机票。”陈卓说道。 “不用不用，我拜托您调查案子，怎么能让您花钱？”姚安桐说道：“我有私人飞机可以送您直抵长白山民宿。” 私人飞机？ 好家伙。 这个姚安桐到底多有钱？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 “那我准备一下。” “好，我等您。” 陈卓跟童所申请了出差，并且带上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一台商务笔记本，跟姚安桐一起出发。 他们先是来到了停机坪。 在姚安桐的指导下，陈卓上了直升机，跟姚安桐坐在一起。 直升机起飞。 这是陈卓第一次乘坐直升机，感觉还是非常奇妙的，一转头就可以看到云在脚下。 好在陈卓并没有恐高症。 如果换成助理蒋昊的话，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吓的尿裤子了。 蒋昊有着严重的恐高症，平时站在公司的巨大玻璃前都害怕，根本不敢往下看；如果让他乘坐飞机，应该眼睛都不敢往旁边瞟。 陈卓不一样。 他胆子大。 此刻的陈卓看着窗外，看着飞机在天空中飞行，看着鸟雀在自己身下，这种体验无比美妙，是从前未曾体验过的。 即便沉稳如他，也想要激情高歌一首。 飞行了很久。 直升机到达了一片海域。 身旁的姚安桐介绍道：“前面就是大连了。” 陈卓微微侧过身子看向窗外，由于高度过高，并不能完全看清下方的景色，只能大致看到大连的城市风光。 跟南方城市确实很不一样。 大连，有着北方城市独有的豪迈与沧桑。 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手执利剑，昂首眺望。 北方城市所展现出来的气质，跟江南的烟雨风光完全不同；不得不感慨华夏的地缘辽阔，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感受不同的风俗文化。 朝着长白山方向继续前进。 直升机正飞着，糟糕的事情发生。 他们前方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并且伴随着强烈的雷电。 他们遇到了极端恶劣天气！ 看到这一幕，陈卓、姚安桐以及飞行员都吓了一跳，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变得紧张不安。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多少富人都因为乘坐直升机的时候遇到极端天气，结果撒手人寰。 陈卓跟姚安桐都不再说话，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 飞行员集中注意力，投入120%的精神，去小心翼翼的控制着飞行方向，尽可能的不被暴风、雷电伤害到。 但是。 天不遂人愿。 在飞行过程中，一只鸟飞到了上空，被螺旋桨搅了进去。 直升机的控制出现偏差。 在飞行员全力控制的时候，暴风来临，卷动直升机，将尾翼给卷碎。 “不好。” 飞行员意识到情况不对，按照这个节奏下去，肯定要机毁人亡。 最关键的是，前方还有可怕的雷暴。 如此不受控制的情况下，继续往前飞行，大概率要被雷电击中，到时候三个人都会变成焦炭，死无葬身之地。 “姚少爷，不能继续开了。”飞行员喊道。 不能开？ 那能怎么办？ 飞行员喊道：“跳伞！” 姚安桐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开玩笑吧？跳伞？ 这里可是万丈高空。 姚安桐、陈卓都是未经训练的新人，让他们跳伞，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们正在苍茫大海上空飞行。 即便跳伞成功没有死亡，他们也会坠落到海水之中。 一个人掉进大海，能活？ 十死无生！ 飞行员催促道：“没有别的办法了，直升机已经不受控制，再往前是雷暴区域。再不跳伞，我们不是被劈成焦炭，就是跟直升机一起炸毁。跳伞，还有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跳吧！” 他说的没错。 不跳，必死无疑。 跳，万分之一的生存机会。 姚安桐看向陈卓，十分愧疚的说道：“陈专家，对不起，因为我……” 陈卓伸手示意他不用说。 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用废话。 “跳伞吧。”陈卓语气坚定的说道。 无奈的选择。 三个人赶忙穿上降落伞，在直升机即将进入雷暴区域之前，打开门，先后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朝着苍茫大海直线坠落。 就在他们刚刚跳下去不久，直升机就飞进了雷暴区，紧跟着，轰的一声巨响，直升机被雷电击中，炸的粉碎。 如果他们没有跳伞的话，现在已经跟直升机一样成了碎块。 不过。 即便跳伞了，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暴风席卷，他们三个被吹的分散开来，根本不知道对方在什么位置。 底下是苍茫大海。 坠落下去，九死一生。 陈卓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十分专注的控制身体，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打开降落伞。 伞是打开了。 但并不好用。 因为暴风的缘故，他被吹的到处飘。 同时，暴风带来了强降雨，巨大的雨滴拍打在陈卓的脸上，犹如一颗颗子弹射向他，疼痛无比。 茫茫天地间，陈卓就像是一颗浮萍，随风飘荡。 他不知道会被吹到哪里。 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暴风、强雨、雷电、大海。 如此极端的环境下，陈卓能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便他拥有一身本事，在大自然面前，也弱小的可怕。 人，终究不能跟天斗。 是生是死，全凭天意。 陈卓闭上了双眼，任由暴风的席卷，是生是死，就看老天爷的意愿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坠落蛇岛 暄城，动物研究所。 爬行类办公室。 所长童建春呆呆的坐着，整张脸上布满了愁容，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有气无力的看着地面。 江岚、钟英哲、助理蒋昊、消防支队长赵昌淼、刑警大队长闫磊等人聚集在一起，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特别是江岚。 她完全站不住，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平日里的端庄、礼仪全部都抛之脑后，像一滩烂泥一样，蜷缩着。 钟英哲的手心里面全都是汗水，时不时的就会抽搐一下，在现实跟痴呆中反复横跳。 陈卓遇害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他们完全接受不了这件事。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会遇害？ 最可笑的是，陈卓并没有死于蛇口，而是死于飞机失事。 简直荒唐！ 童建春无比自责，如果他不同意陈卓出差去长白山，或许就不会有这次的意外。 又或者，让陈卓坐高铁去，也不至于半路卷入雷暴天气。 世上没有后悔药。 也没有那么多早知道。 事情已经发生，众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节哀。 “我不相信！” 原本安静的办公室，被钟英哲一声暴喝打破，他环视一圈。 “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呢？哭丧着脸。现在只是飞机出事，又没有发现陈卓的尸体！只要还没发现陈卓的尸体，就不能认定他已经死亡！” 原则上是这么讲没错。 但陈卓存活的可能性不足万分之一。 闫磊沉声说道：“虽然没有发现陈卓的尸体，但跟他同行的飞行员以及姚安桐的尸体都已经发现并打捞回来。” 飞机失事之后，消息很快传了回来，江岚、闫磊、童建春他们想尽办法联系救援队，在海上进行搜寻。 最终他们发现了两个降落伞，并发现了两具尸体。 飞行员跟姚安桐的尸体。 他们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浑身冰凉，没有了任何呼吸，死的透透的。 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救援队非常失落。 按照正常情况，陈卓应该也是一具尸体了。 不过，救援队一直在搜寻，却未能找到陈卓的尸体，最糟糕的可能就是陈卓的尸体坠落海底，被鱼虾给吃掉。 死无全尸。 如果是这样，那飞行员跟姚安桐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幸运的。 至少他们两个的尸体都被发现，可以带回去安葬。 只有陈卓。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江岚再也压制不住内心巨大的悲恸，眼泪止不住的流，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万万没想到，上次一别，竟是永别。 她内心极端痛苦，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女儿诉说这件事，要是让陈雨欣知道爸爸走了，那她怕是会哭的晕死过去。 钟英哲冷冷说道：“我不信陈卓死了！一天没见到陈卓的尸体，我就一天不相信他死了！你们这帮人一点都不靠谱，我要自己去寻找陈卓的下落！” 说着，他气哼哼的离开了办公室。 其他人看着钟英哲离去的背影，纷纷摇头。 大家都不希望陈卓死，但不得不面对现实；如今这种局面下，陈卓几乎没有存活下来的可能。 只叹老天爷不公。 好人不长命。 ………… 汹涌的海水，泥泞的土地。 海风肆虐。 乌云密布。 在大连附近海域的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岛上，一名男子趴在海滩上，沉沉的睡着。 直到一只海螃蟹从他的脑袋上踩过去，他才缓缓苏醒过来。 陈卓。 他醒了过来。 陈卓抬起头，费力的睁开眼睛，朝着四周围看去。 目前他趴在一座小岛的沙滩上，四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木，绿油油一片，却看不见半个人影，更没有任何的现代化建筑。 貌似，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岛。 陈卓喘着粗气，费力的站了起来。 他身上满是泥土跟海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头上还有着很多的海草。 他将头上的海草抹掉，脱下湿透了的外套，擦去脸上的泥土，朝着海岛里面走去。 边走，边看。 除了各种海洋生物之外，并没有看到人类的身影。 陈卓回头看去。 茫茫的海面上空无一物，自己的降落伞也不知去向。 他揉了揉疼痛的脑袋，思考当前的局面。 “大概率我在坠落之后，被海水冲到了这座荒岛。” “我是幸运的。” “如果岛上有人的话，我就得救了。” “即便没人，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有离开的可能。” “不知道飞行员跟姚安桐他们两个怎么样，有没有成功逃生？还是……” 现在这种局面下，想他人是没用的。 先管好自己的命。 陈卓将鞋子、袜子都脱掉，赤脚走在沙滩上，并且冲着海岛里面大喊道：“喂！有人吗~~？” 一声大喊，惊起一片鸟群。 却没有得到人类的回应。 陈卓尝试着大喊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看起来，确认是荒岛无疑。 他长叹一口气。 如果是荒岛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他需要想办法在荒岛存活下来，同时，还要想办法向外界求救，运气好的话，有路过的船只看到他，就能得救。 可如果十年二十年都没有船经过，那他就要在这座岛上呆十年二十年的。 甚至是一辈子！ 别的不想。 先大致查看一下荒岛的环境，找一个栖身之地。 他将鞋子里面的水都倒掉，然后又将鞋袜都穿好，同时，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握在手中，以防遇到野兽。 准备妥当，他朝着海岛里面走去。 海岛看着并不大。 他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作为一个常年跟蛇打交道的人来说，这种声音太熟悉了。 是蛇！ 一来就遇到蛇吗？ 不过也正常，这个季节，这种环境，遇到蛇是非常正常的。 不过，接下来的一幕，突破了陈卓的想象。 他看到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于是就爬了上去，然后朝着‘嘶嘶嘶’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大概两百米开外有一片山峦叠嶂的地形，大大小小的石头堆叠在一起，石头中间生长着各种野草、树木、鲜花。 在那大大小小的石头缝里、野草堆里、树枝上面，盘着数千条长短不一的毒蛇！ 一大片一大片。 一条挨着一条，一条缠着一条。 挤压、游动、翻腾。 几千条毒蛇在石缝、野草、树枝上游走着，就像是逛集一般。 这里。 是毒蛇的专属乐园。 陈卓的脑海中立刻冒出两个字：蛇岛！ 第一百六十九章 黑眉蝮蛇 在我国有着多个被称做‘蛇岛’的地方，其中，以大连蛇岛最为著名。 陈卓作为一名爬行类研究专家，对蛇岛自然也是有所研究的。 他知道，大连蛇岛处于大连市旅顺口区西北方的渤海之中，距离直升机失事的位置并不算远。 陈卓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我会被海水冲到了蛇岛，不知道是不是天注定。” 蛇岛并不大，面积仅为0.73平方千米，长约1460米，宽760米，主峰海拔215米。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秀珍海岛。 就算把整个蛇岛走一圈，也不用太长时间。 蛇岛之所以称作蛇岛，源自于该岛上存活着大量的毒蛇：根据科研人员的粗略统计，大概有2万多条毒蛇存活于蛇岛之上。 可以说，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条毒蛇。 特别是那种乱石成堆的地方，更是毒蛇的最爱；它们特别喜欢在石头缝里面钻来钻去。 嘶嘶嘶。 嘶嘶嘶。 陈卓听到了毒蛇吐信的声音，而且声音是从脚下传来的。 他低下头看去，只见脚下踩着的大石头立在一处斜土坡上，那斜土坡的凹陷处有着大片的绿苔。 定睛细看。 绿苔里面趴着一条条的毒蛇，接连成片，优哉游哉。 粗略看过去，就有十几二十条。 陈卓咽了口唾沫，心想着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不知道会被咬成什么样子。 即便是蛇类专家，看到如此骇人的场面，也难免胆颤。 陈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 他的脑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转身、抬头。 陈卓看到一根长长的树枝伸了出来，正好在他头顶上方，并且在那树枝上盘着一条粗壮的毒蛇！ 蛇的尾巴垂了下来。 陈卓刚刚后脑勺碰到的，正是毒蛇的尾巴。 好家伙。 不愧是蛇岛，每走一步都会碰到蛇！ 要知道，陈卓对于蛇可是非常敏锐的，平时只要听到一点动静、闻到一点味道，就可以做出精准的判断，知道蛇的方位。 可现在他居然能直接撞到蛇的尾巴上而不自知。 不是陈卓不够敏锐。 实在是毒蛇太多了。 当你的身边布满了毒蛇，每走一步都会踩到毒蛇，那你再敏锐都没用，你已经被毒蛇包围。 不过。 树枝上的那条毒蛇并没有把陈卓当回事。 它连看都没看陈卓一眼，在被撞到尾巴之后，它只是将尾巴收了起来，然后继续趴着休息，完全没有一点要攻击陈卓的意思。 一般的毒蛇非常胆小，如果被惊扰，肯定会奋起咬人。 但蛇岛上的毒蛇不一般。 在这里，它们是主人，人类才是‘外来物种’。 作为蛇岛的主人，毒蛇就不会那么胆小，更不会动不动就发动攻击。 得亏如此。 如果换成银环蛇、五步蛇，这会儿陈卓肯定已经被咬。 在这种寥无人烟的荒岛上被毒蛇咬伤，肯定是没有办法注射血清的，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得小心一点了。” “一旦被咬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陈卓时刻提醒自己，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大石头上爬了下来。 他不敢再往里走。 蛇岛的威名他是知道的，这里生活着超过2万条剧毒蛇，现在才走了一点点就看到了极其可怕的场景，再往里走，不知道会碰到多可怕的事。 还是回到海滩比较安全。 于是，陈卓开始往回走，在走动的过程中极其小心，生怕不小心踩到某条小可爱。 事实上，他这么做极其正确。 因为在往回走的时候，陈卓发现刚刚的来时路，竟然到处都藏着毒蛇。 想想刚才真是大意。 如果刚才不小心踩到其中一条，肯定要被咬伤。 真是后怕。 陈卓一边走一边看着那些毒蛇，他发现，这座岛上所有的毒蛇都是一个品种：黑眉蝮蛇。 这跟陈卓以前的研究是一致的。 黑眉蝮蛇，又叫蛇岛蝮蛇，主要分布于大连蛇岛，在沈阳跟大连市等地区也有少量分布。 黑眉蝮蛇的显著特征是眼尾至嘴角有一条黑色眉纹，看起来就像是长了黑色的眉毛一样，因此得名‘黑眉蝮蛇’。 它是蛇岛的主人，更是蛇岛唯一的蛇类。 虽然蛇岛上有着超过2万条毒蛇，但种类有且只有一种，那就是黑眉蝮蛇。 黑眉蝮蛇毒性极强，它的毒液是一种混合型毒素，含有多种生物活性成分。 被黑眉蝮蛇咬伤后，伤口局部会出现剧痛、发肿、瘀斑等症状，毒素还会迅速扩散至全身，引发头晕、恶心、呕吐、呼吸困难、心跳紊乱等严重反应。 如果治疗不及时，会危及性命。 显然，以陈卓目前的状况来看，一旦被咬，是肯定无法及时治疗的。 被咬，几乎就等于死亡。 也因为如此，陈卓需要极端的小心，每一步都要踩准了，就怕惊扰到这些可爱的大家伙。 心惊胆战之下，陈卓总算回到了先前的海滩。 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黑眉蝮蛇跟普通的毒蛇习性差不多，都喜欢阴暗潮湿、有遮掩物的地方，像海滩这种视野开阔、缺乏遮蔽物的地方，并不适合毒蛇生存，它们通常就不愿意来。 相对而言，海滩要比蛇岛内的乱石堆安全太多。 陈卓坐下休息。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走了一两百米，却像是走了十公里一样累。 主要是心累。 他望着绿油油的蛇岛，心中五味杂成。 好消息是他还活着，坏消息是他被送上了满是黑眉蝮蛇的蛇岛。 不可能再往里走了。 只能在海边走走看看，希望能有渔船经过。 这个时候，老天爷给陈卓带来了一个小小的惊喜：先前不知去向的降落伞，此刻竟然被海水冲了过来。 “太好了！” 陈卓十分欣喜的走入海水之中，游了过去，将降落伞拖到海滩上。 有了降落伞，今晚就有住的地方了！ 陈卓开始在海滩附近捡拾树枝。 捡了一大堆之后，他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将粗壮的树枝当成支架插在地上，然后把降落伞当成帐篷，铺在树枝上。 几经折腾，一个简易的临时住所就算是搭建好了。 “今晚，暂时将就下吧。”陈卓自我劝慰道。 第一百七十章 神秘召唤 天色已经快要暗淡下来，趁着最后一点光明，陈卓在海滩捡了一些蛤蜊、蛏子、贻贝，将它们用脱下来的外套包裹好，然后放在帐篷里面。 接着，陈卓又捡了一些比较干净的贝壳，然后去海滩靠近山体的地方，将树叶上的水搜集起来。 因为下过雨的缘故，叶子上的水分相对而言比较多，陈卓一口气搜集了很多，生怕之后会搜集不到。 人活着，要吃东西，要喝水。 相比较而言，喝水要比吃东西更重要。 人在不吃东西的情况下，忍饥挨饿，可以存活7——14天；但是，如果一个人不喝水，最快3天就会死亡。 水，是生命之源。 离开了水，人类绝对无法存活。 陈卓小心翼翼的将搜集到的水带到了帐篷，放好。 夜幕降临。 陈卓开始生火。 他找来一根粗的枯树枝，然后在里面填充了一些干草，再用一根相对比较尖的细树枝放在干草里面，双手合住，快速的搓动。 毕竟陈卓曾经跟随部队训练过，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知识，懂得各种生存技巧。 相对于普通人，陈卓在野外独自存活的概率要大得多。 在快速的搓动下，干草慢慢的产生了一缕白烟，陈卓赶紧弯下腰去吹。 “呼~~” “呼~~” 几番用力吹动，烟变成火，将干草引燃，又将枯树枝烧着。 陈卓将一开始准备好的干草、枯树枝填充进去，慢慢的，火变大了。 松了口气。 他将蛤蜊、蛏子、贻贝丢进火堆里面。 等烤了一段时间后，陈卓用一根树枝将食物拨了出来，然后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几口，陈卓眉头紧锁。 很难吃！ 毕竟没有清洗，也没有调味料，食物吃到嘴巴里面还带有一些泥沙的味道，古怪恶心，并不好吃。 但这已经不错了。 至少还有东西吃。 之前搜集来的食物很快就被吃完，就连贝壳里面的水都喝的一干二净。 不够啊！ 陈卓一个大男人，又劳累了一整天，这么点东西根本就不够吃。 没办法，现在这种条件，想吃东西都没得吃。 陈卓将衣服都脱了下来，放到一旁烤，利用火堆将衣服上的水分都给烤掉，穿了一整天湿漉漉的衣服，别提多难受。 他坐在火堆前，一边烤火，一边思考。 莫名的，他想起了那些黑眉蝮蛇。 “那些黑眉蝮蛇又粗又壮，肉质紧实、美味可口，早知道白天应该抓一条的，这会儿就有蛇肉可吃，不至于饿肚子。” 不过也只是想一想，陈卓并不打算真的吃蛇肉。 作为一名专门研究蛇的专家，陈卓其实对吃蛇肉有一定的抗拒心理。 而且，黑眉蝮蛇是珍贵的保护动物，不能随便吃。 “明天看看能不能抓一些鱼啊、螃蟹之类的，填一填肚子。” “要是能有兔子主动跑过来让我饱餐一顿就更好了。” 莫名的。 陈卓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他现在的情况何等的相似？都是饥饿难耐的情况下，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好在，陈卓还有东西吃，还有火堆烤。 如果真的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又冷又饿，只怕会活活的冻死在漆黑的夜晚。 夜晚。 海边。 冷风萧瑟。 陈卓将烤干的衣服穿上，衣服上带有火的温柔，一瞬间驱散了他全身的寒冷。 “好暖和。” 衣服穿上身，明显舒服得多。 陈卓躺了下来，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想着很多事。 “江岚他们在知道直升机失事之后，会多伤心？” “他们会怎么寻找我？” “或许，他们会认为我已经死了吧？” “又或者，他们不甘心，会加派人手在附近的海域不停的寻找。” 想着想着，陈卓感觉困意上涌，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很快过去。 天，亮。 乌云全都散开，太阳从地平线升了上来。 火堆已经熄灭。 陈卓正睡着，隐隐约约听到了各种奇怪的嘈杂声，像是悲鸣、像是兴奋、像是贪婪、像是争斗。 声音越来越大。 “嗯？” “不对劲！” 陈卓立刻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转头扫视四周。 一切正常。 海滩上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那声音是哪里来的？” 陈卓爬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声音是从山上传下来的。 更加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原本草丛中、石缝里的黑眉蝮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纷纷朝着山林深处游走。 它们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快速的游动着。 陈卓眯着眼睛。 沉思。 他从没有见到毒蛇会如此统一的行动，那场面，就像是上学时候听到了跑操音乐，全班同学争先恐后的向操场跑去。 “黑眉蝮蛇向山林深处进发，是为了什么？”陈卓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 作为一名爬行类研究专家，陈卓真的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明知道山林深处危机四伏。 明知道待在海滩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偏偏，他不。 如果看到如此宏伟的场面，他还能待得住，那他就不是陈卓，不是蛇类专家。 “看看去！” 陈卓拿起身边的长木棍，穿上鞋袜，朝着山林深处进发。 可喜的是，黑眉蝮蛇全部都朝着山林深处游走，所以一路上并没有遇到毒蛇袭击，原本走几步就会看到毒蛇，此时此刻也都几乎看不到了。 黑眉蝮蛇都游走了。 它们都在深山处。 “小可爱们，你们到底受到了什么指示？你们去山林深处是为了什么呀？” 陈卓的脸上充满了对蛇类未知秘密的探知欲。 他快步走动。 跟随群蛇的踪迹，来至丛林深山。 “呼……” 看着已经到达山林深处，陈卓放缓脚步，深呼吸，转身四看。 他挑选了一个高处，从山石低矮处往上爬，在爬了二十多分钟后，终于爬到了山石的顶端。 在这里，他可以极目远眺，将黑眉蝮蛇的行动尽收眼底。 “小可爱们。” “让我看看你们都在干什么？” 陈卓站直了腰，放目远眺，朝着那些快速游动的黑眉蝮蛇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们。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全军出击 接下来，陈卓看到了极其震撼的一幕，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好莱坞特效大片，场面宏达、视觉体验极强。 只见远处有着一大片绿色盎然的树林，风吹叶动，沁人心脾。 但是。 在那绿色之中藏着极端的危险。 蛇。 黑眉蝮蛇。 成千上万条黑眉蝮蛇！ 那些黑眉蝮蛇在树上盘着，一条连着一条，蛇身缠裹着蛇身，将树枝压弯。 地面上，更是黑压压一片。 离得远了看，就感觉像是地面在缓慢移动一般，实际上，那是上千条蛇在游动；它们的颜色跟大地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是蛇。 感觉这座岛上的蛇，几乎有一半都聚集在那片树林。 而且还有更多的蛇正朝着树林游走。 “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要进行什么仪式吗？” 莫名的，陈卓想到了之前看过的一部讲述印第安纳食人族的电影。 电影中，一群航海员误入食人族部落，被当地的土著人给抓了起来，绑在十字架上；然后，大祭司带着土著们疯狂跳舞庆祝。 在庆祝完之后，祭祀当场杀死了一名航海员，将他的尸体分给了族群，供众人分食。 那场面，恶心至极。 陈卓心想：该不会这些黑眉蝮蛇也像印第安按食人族一样，抓获了一批无辜的入侵者，打算将他们分食了吧？ 不过想想也不对。 这座岛上目前唯一真正的‘入侵者’，其实就是陈卓本人。 但是明显，那些黑眉蝮蛇对于陈卓毫无兴趣，有好多条黑眉蝮蛇从他的身边游过，都不带看他一眼的。 它们有着其他的目标。 陈卓继续看。 只见那些黑眉蝮蛇统统采取了攻击形态。 树上的黑眉蝮蛇纷纷把身子折叠起来，尽可能的压低身姿，做出随时弹射攻击的架势；而地上的黑眉蝮蛇则隐藏在草丛、落叶里面，潜伏的很完美。 有一种大战一触即发的感觉。 山雨欲来风满楼。 感觉，即将发生一场恶战。 就在这时，忽然，天边传来鸟鸣声，穿破长空，直抵蛇岛。 陈卓抬头看去，只见远处天空飞来一大片白色候鸟。 每年的这个季节，都会有大群的候鸟飞到岛上栖息、产卵、交配；虽然蛇岛只有一种毒蛇，但是却有着高达375种鸟类！ 这里的环境，非常适合鸟类的繁衍。 此刻，成群的候鸟朝着蛇岛飞了过来，完全没有意识到它们正在接近无间炼狱。 候鸟只看到了茂密的丛林，绿油油的树叶，却没有看到隐藏在树上的黑眉蝮蛇。 黑眉蝮蛇身体表面的颜色跟树干接近，当它们一动不动的缠裹在树枝上时，即便是瞪大眼睛仔细看，都不一定能分辨的出来。 鸟鸣声越来越近。 接着，震撼一幕上演。 一大群的候鸟朝着树林飞来，想要落下休息；树上的黑眉蝮蛇瞅准时机，纷纷弹射出去，撕咬候鸟！ 黑眉蝮蛇拥有一种特殊的捕食鸟类的技能。 在历史的长河中，它们进化出了‘热测位器’，当鸟类进入到捕食范围内，它们都不需要看，在0.1秒内就能精准定位。 然后迅速发动攻击，咬住猎物。 有些黑眉蝮蛇直接咬住了候鸟的脖子、脑袋，将其拖回树上，直接在树上进行吞食。 而有些黑眉蝮蛇则咬住了候鸟的翅膀、身子，就连同候鸟一起从树上摔落下来，掉在地上，死死的咬住不松口。 等毒液进入候鸟的体内，将候鸟毒死，然后再进行吞食。 精彩画面不断呈现。 一条条黑眉蝮蛇弹射出去，在空中抓捕候鸟，美美的享用。 地上的黑眉蝮蛇又爬上树，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候鸟们以为抵达的是天堂，其实，它们只是进入了黑眉蝮蛇的领地，成为了毒蛇的盘中餐。 陈卓笑了，自言自语道：“难怪这些黑眉蝮蛇会集合起来，原来是为了享用大餐。” 为了应对候鸟，黑眉蝮蛇进化出了不同的休眠习性。 普通的蛇会冬眠。 而黑眉蝮蛇会夏眠。 因为候鸟在夏季并不会来到蛇岛，所以黑眉蝮蛇需要在凉爽的洞穴里面休眠，保存体力，等到春、秋两季候鸟飞来的时候，再大快朵颐。 根据‘食物’的特性而演化出特殊的习性，这就是生物为了适应环境而做出的改变。 这正是生物的魅力所在。 事情还未结束。 陈卓又听到了鸟鸣，不过这一次的鸟鸣要比先前的候鸟强悍的多，一听就知道是猛禽发出的声音。 果不其然。 陈卓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中盘旋着几只雕。 蛇雕！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种专门以蛇为食物的中大型猛禽，战斗能力极强。 在蛇岛上，有着2万多条黑眉蝮蛇，足够蛇雕吃的。 此刻的蛇雕们还在美美的品尝黑眉蝮蛇的滋味，完全没有意识到它们自己其实也已经被盯上。 蛇雕的视力极强。 哪怕盘旋在高空之中，也能清楚的看到地面的一草一木。 那成千上万条黑眉蝮蛇，即便伪装的再好，也无法骗过蛇雕的眼睛。 只见。 一条黑眉蝮蛇突然弹射出来，想要捕食候鸟，结果没能咬中候鸟，只咬到几根羽毛，让那只候鸟死里逃生。 黑眉蝮蛇攻击失败，准备撤回到树枝上。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破空声传来，不等黑眉蝮蛇反应，就有一只体型硕大的蛇雕扑了下来，两只爪子就像锋利的钢刀，深深的扎入黑眉蝮蛇的身体。 黑眉蝮蛇吃痛，想要反击。 蛇雕立刻张开翅膀飞了起来，将黑眉蝮蛇带到天空之中。 紧跟着。 蛇雕松开爪子，让黑眉蝮蛇从高空自由坠落。 砰！！！ 黑眉蝮蛇重重的摔在坚硬的岩石上，奄奄一息。 蛇雕不急不忙的飞了下来，一脚踩住黑眉蝮蛇的身子，然后开始享用它的美食。 蛇雕的进食方式非常极端。 人类看了会觉得恶心，难以接受。 蛇雕可不会小口小口的慢慢撕咬、咀嚼，它是直接生吞！最为关键的是，蛇雕会从黑眉蝮蛇的蛇头开始吞食。 先吞脑袋，再吞身子，慢慢的，一点点将整条蛇都吞入腹中。 吃完一整条黑眉蝮蛇。 蛇雕张开翅膀，高声鸣叫，似乎是在宣告胜利，又似乎是在庆祝喜悦。 蛇吃鸟。 鸟吃蛇。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蛇岛上的生态给陈卓带来了全新的人生体验。 第一百七十二章 竹林蛇窝 在看完精彩的‘蛇鸟大战’之后，陈卓感觉肚中饥饿、非常口渴，想要喝水、吃东西。 昨天晚上在海滩捡的那点食物根本就不够吃，陈卓需要补充更多的食物。 同时，他需要水，淡水！ 只喝一点点雨水是不够的，最好能够找到河流、小溪之类的。 让陈卓感到头痛的是，蛇岛上面没有这样的条件。 根据陈卓曾经的知识储备，他知道蛇岛上面的水资源非常的匮乏，根本没有任何的小溪、河流；更甚至，很多时候需要人工降雨的方式，来给蛇岛提供水资源。 这对于陈卓来说是非常要命的。 没有水，就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 虽然四周围被海水包围，有着非常多的水，但是海水是不能直接喝的。 因为海水中的盐含量极高，大约为3.5%，远高于人类的盐浓度（0.9%）；当人类摄入海水后，为了排出多余的盐分，肾脏需要消耗更多的水分！ 这就导致了体内水分被抽走，加剧脱水症状，从而引发昏迷、器官衰竭。 所以，海水越喝越渴，越喝越缺水。 人类智能喝淡水，不能喝海水。 站在大石块上，陈卓四处查看，天无绝人之路，他惊喜的发现在远处竟然有一片竹林！ 这可太棒了。 竹子这种植物有个特点：会将水分储存在竹节之中。 特别是下过雨的清晨，水分会更加的充足。 昨天的雷雨天气，下了不少的雨水，现在竹林里的那些竹子应该储存着大量的水分；而且，竹子就像是天然的杯子，都不需要另外寻找储存水的器具。 在看到竹子，简直是一件极大的幸运。 陈卓朝着那片竹林快步走去。 走着走着，一只灰白色的候鸟从天空坠落下来，直直的摔在陈卓面前。 陈卓眼疾手快，立刻冲了上去，将候鸟按住。 他检查一番，发现这只候鸟是被黑眉蝮蛇咬伤之后逃脱，应该是体内蛇毒发作，最终掉落下来。 “可惜了。” 蛇毒已经遍布候鸟全身，引发了肉质变异，已经不适合人类食用。 特别是黑眉蝮蛇的毒液，是一种兼具神经毒素和血液毒素的混合型毒液，毒性极强；即便经过高温烹煮，也无法彻底将毒素破坏。 人吃了，依旧会有中毒的风险。 不过…… 陈卓不能吃，不代表不能用它吸引其他动物来吃。 或许，可以用这只候鸟的肉去大海垂钓，钓上来一些鱼虾蟹什么的，就能吃了。 于是陈卓用草编成绳子，将候鸟‘五花大绑’，带在身上。 继续前行。 一路上小心翼翼，陈卓终于来到了那片竹林。 四处观望，竹林里面并没有看到黑眉蝮蛇的踪影。 “或许，那些黑眉蝮蛇都在树林伏击候鸟，所以蛇岛的其他地方的黑眉蝮蛇数量才会骤减。” 这样也好，为陈卓或许资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如果到处都是毒蛇，想做什么都不方便。 “得趁着黑眉蝮蛇吃完大餐之前搜集到足够多的水。”陈卓默默说道。 他在竹林里面走着、看着。 不同的竹子储存的水分是不同的，其获取水分的难易程度也有很大的区别。 陈卓专挑那种新生的嫩竹。 像这种新生的嫩竹，竹节内水分较多，而且更容易掰断；至于那种成年老竹，水分少不说，还非常的坚韧，想要掰断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像极了社会上的员工。 那些刚入社会的大学生们，不光工资低，还工作卖力、任意拿捏；至于那些老员工，工资高、效率低，说他两句就会被怀恨在心。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公司更愿意招收未经世事的大学生的原因。 工资少、干活多、好拿捏。 随便画个大饼就能让他们憧憬好几年。 陈卓认认真真的挑选竹子，掰断一根后，往里一看，就像预想的那样，竹节里面果真储存着大量的水分。 “竹宝宝，谢谢。” 陈卓将竹子倾斜过来，把嘴等在竹节旁边，一倒，水分顺着竹壁流了出来，流进了陈卓的嘴巴里面。 美味、甘甜。 这水分带着几分竹子的青涩。 别说，还真的挺好喝。 陈卓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才感觉舒服一些，口渴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接着。 他继续挑选嫩竹，掰断之后，将竹节直接带走。 片刻的功夫，他就搜集了十多根竹节，足够喝好几顿的。 正当陈卓开心不已的时候，蓦然，他来到竹林深处，看到前方的几根竹子的根处，有一片草堆。 在那草堆里面盘着一条条幼小的黑眉蝮蛇。 它们全都是刚出生不久的幼蛇，还没有猎杀、吞食候鸟的能力，所以并没有前往树林，而是留在了竹林。 陈卓咽了口唾沫，尽可能的不放出声响。 慢慢后退。 即便是幼年黑眉蝮蛇，其毒性也很强，足够杀死人。 而且，幼蛇的脾气火爆，稍微有一点动静都会惊吓到它们，不像成年黑眉蝮蛇老练沉稳。 不愧是蛇岛。 真的处处都是蛇。 陈卓屏气凝神，开始后退。 他已经搜集了足够多的竹节，没有必要再留下来，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到海滩边，远离这些剧毒黑眉蝮蛇。 可是。 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陈卓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身后不远处已经出现了七八条粗壮的成年黑眉蝮蛇。 它们微微抬起头，吐着信子，盯着陈卓。 它们，或许是幼蛇的父亲、母亲。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碰到，或许它们并不会太把陈卓当回事；问题是，这片竹林里面有它们的子嗣。 当黑眉蝮蛇感觉孩子有危险的时候，会变得焦躁、易怒。 即便陈卓什么都没有做。 但是，陈卓毕竟是个‘大体型动物’，他出现在这里，就会对幼蛇产生威胁！ 嘶嘶。 嘶嘶。 那些黑眉蝮蛇盯着陈卓，不停的吐信子，而且将身子折叠起来，做好了攻击架势。 陈卓意识到不妙，想要换路离开。 可是，那些黑眉蝮蛇很聪明。 它们慢慢的游动着，将陈卓包围起来，困在中间。 想逃？ 没门！ 第一百七十三章 蛇口逃生 陈卓完全没有想到这些黑眉蝮蛇会这么的聪明，居然还懂得包围战术。 看来，它们平时应该就是用这一招对付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包围起来，防止逃走。 只是没想到它们会把相同的战术运用到陈卓的身上。 “呼……”陈卓深呼吸，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蛇毕竟是蛇，它们是不懂的战术的；所谓的战术，也只不过是在长期的狩猎过程中所掌握的某些规律。 它们在遵循规律做事而已。 陈卓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突破口。 “没有突破口，就创造突破口。” 首先，绝对不能跟这些黑眉蝮蛇硬拼，以一己之力对抗十几条黑眉蝮蛇，无异于自杀。 而且即便赢了，也肯定会被咬。 被咬，就会死。 想要趁其不备逃跑也是不现实的，要知道，黑眉蝮蛇拥有热感应器，可以精准定位猎物。 就连飞行速度极快的候鸟都会中招，更何况反应速度更慢的人类？ 陈卓只要跑，就一定会进入它们的攻击范围，然后等待他的就只有被咬。 打又不能打，逃又逃不掉。 怎么办？ 陈卓看着手里的竹节，苦笑一声，如果自己拥有奥运会撑杆跳运动员的水平就好了，或许可以利用竹子撑杆跳，从黑眉蝮蛇的上方跳过去。 也只是想想而已，他并不具备这项能力。 而且手里的竹节并不能支撑他的体重，完成撑杆跳。 黑眉蝮蛇确认陈卓逃不掉，于是开始一点点的缩小包围圈，由两条最粗的黑眉蝮蛇先行靠近，其他的蛇跟上。 包围圈一点点缩小。 这样一直缩小下去，最后只会有一个结果：群起而攻之。 “好聪明的蛇。”陈卓感叹道。 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带几条黑眉蝮蛇去实验室，好好的研究一下，看看它们跟寻常的毒蛇有什么差别。 前提是能活着。 千钧一发之际，陈卓腰间有东西在动。 嗯？ 陈卓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是先前捡到的那只候鸟；之前都以为它死了，没想到还剩一口气，此刻正在扑腾。 一瞬间，陈卓计上心头。 “有了！” 他将腰间悬挂着的候鸟取了下来，然后用竹子挑住，慢慢的送到黑眉蝮蛇的跟前。 打不过、逃不掉。 那剩下来的选择唯有：收买！ 这十几条黑眉蝮蛇一看就是留下来守护幼蛇的，它们没有机会像别的黑眉蝮蛇那样去往树林，饱餐一顿。 所以它们一定饥肠辘辘。 饿，就会想吃东西。 在动物界，永远追求的一样东西，那就是食物。 饥肠辘辘的黑眉蝮蛇看到一只候鸟出现在面前，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答案显而易见。 一开始黑眉蝮蛇还有所警觉，没敢动，结果那候鸟突然扑腾起来。 不扑腾还好，一扑腾反而更加吸引黑眉蝮蛇的主意。 忍不了了。 真的想吃。 两条黑眉蝮蛇不约而同的张大嘴巴，朝着候鸟咬了过去，都想要将这只候鸟占为己有。 其他的黑眉蝮蛇见此情景也不甘示弱，纷纷游了过去。 什么孩子不孩子的，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填饱肚子；更何况，陈卓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危险，他又没伤害孩子，反而给它们带来了食物。 大大的好人呐！ 十几条黑眉蝮蛇都放弃了攻击陈卓，一条条朝着候鸟游了过去。 它们太饿了。 别的黑眉蝮蛇都可以去树林捕食候鸟，偏偏它们要留在竹林照顾孩子，它们心里想必也冤得慌。 十几条黑眉蝮蛇抢着吃。 半死不活的候鸟，这回是彻底死了。 “对不住了，小鸟，为了活命，只能牺牲你了。”说完，陈卓赶紧朝着反方向跑，一溜烟跑出了竹林。 在回去的路上，他已经看到越来越多的黑眉蝮蛇从树林游了出来。 看来它们已经吃得差不多，回来休息。 得趁着黑眉蝮蛇都回来之前，赶紧回到海滩；陈卓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竹林的事情，毕竟，现在他身上可没有候鸟。 如果再被包围，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万幸。 回去的路上一切太平，并没有遭遇黑眉蝮蛇的袭击。 等回到海滩，陈卓将竹节都放了下来，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又累又饿。 此刻他肚子里面空空如也，饿的前胸贴后背。 再不吃东西，怕是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山上是不能再去。 虽然山里面可能有各种野果子、小动物，但山里面更多的是黑眉蝮蛇，进去大概率要没命。 不能进山，那获取食物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大海！ 陈卓抬头看向苍茫大海，想着该怎么从大海里面获取食物。 首先想到的便是垂钓。 可是没有鱼线、鱼饵、鱼竿，怎么钓？ “没有，就自己做！” 陈卓毕竟是在部队待过，学习过很多野外生存技巧，平日里又不上，今天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制作鱼竿并不复杂。 首先，陈卓找来一根结实的竹竿，将树皮纤维搓成线绑在竿头当鱼线。 接着，找到一块大小合适的贝壳，将其磨尖，绑在鱼线的末端，充当鱼钩。 最后，在岛上挖一些蚯蚓充当鱼饵。 鱼竿、鱼线、鱼饵都有了，就可以正式开始垂钓了。 不过，陈卓并没有着急开始钓鱼。 因为他对自己的钓鱼技术并没有太大的信心，平日里很少钓鱼的他，极有可能钓一天都钓不上来一条。 要是钓不上来鱼，那就不吃了？ 不行。 得做两手准备。 于是陈卓在海滩边上观察着，寻找到一块浅水区。 “就是这里了。” “位置刚刚好合适。” 陈卓用石块、沙土在浅水区垒了一圈矮墙，并且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矮墙内部挖出一个深坑，形成高低差。 这样，口袋阵就成型了。 鱼只要被海水冲进矮墙内，就很难再又回去。 只要鱼进了这个口袋阵，陈卓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抓获；如此一来，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坐享其成，等待鱼儿自己跳入坑中。 鱼竿有了，口袋阵也成型。 陈卓做了两手准备，这下就不相信会抓不到一条鱼。 第一百七十四章 美味鲅鱼 准备好了之后，陈卓就开始了他的钓鱼之旅。 他并不是一个优秀的钓手，平日里陈卓更多的是将精力放在工作中，哪怕是休息，也会选择看球、看书等方式。 很少钓鱼。 所以他的钓鱼技术很差。 能不能钓到鱼，全凭运气。 将蚯蚓绑好之后，陈卓将竹竿伸了出来，站着一动不动。 他不光技术不好。 运气也很差。 钓了得有一个小时，一无所获，连一条小鱼都没能钓上来。 “啊……比想象的难啊。” “要是钟英哲在就好了，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小时候，钟英哲可是抓鱼捉虾的行家，经常钓到大鱼回家，没少受到家里表扬。 甚至，钟英哲还拿过业余钓鱼比赛的冠军。 如果有他在的话，就不愁没有鱼吃了。 也只能想想。 现在陈卓能靠的，只有他自己。 又钓了一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陈卓甚至都怀疑这里的鱼是不是不爱吃蚯蚓？ “唉。” 叹了口气，陈卓收起了鱼竿，去口袋阵陷阱处查看。 东边不亮西边亮。 等陈卓来到陷阱处，惊喜的发现里面竟然有一条鱼！ 这条鱼长而扁，整体呈银灰色，嘴里的牙齿十分锋利，并且看上去非常的凶猛，攻击欲很强。 陈卓蹲下来细看，大致猜出了它的类型。 “鲅鱼。” 陈卓在水族馆看到过。 这是一种肉食类鱼，以各种小型鱼虾为食，在捕食的时候极为凶猛。 虽然凶猛，却也美味。 鲅鱼肉质紧实、细嫩，味道鲜美，营养丰富，不管是红烧还是清蒸都很好吃，特别是用来做鱼丸，简直馋死个人。 “太棒了。” 此刻陈卓看到鲅鱼，馋的都快流下口水。 没办法，真的太饿。 他拿起一块大石头，对着鲅鱼的脑袋一通砸，将鲅鱼活活砸死，然后才从陷阱里面取了出来。 鲅鱼攻击性很强，牙齿又很锋利，不把它砸死的话，会被它咬伤。 陈卓将鱼带到了火堆旁边，然后像昨晚一样，开始生火。 等火生起来之后，陈卓再将鲅鱼穿在枝条上，放在火上烤。 虽然这么做并不能最大程度的品尝到鲅鱼的美味，但条件严苛，陈卓没办法去红烧或者清蒸，更不要说做鱼丸。 没那个条件。 连口锅都没有。 在烤的过程中，鲅鱼的香味渐渐的散发开来，飘进陈卓的鼻子里面；用力一闻，香，香死个人儿咧！ 陈卓控制着烤鱼的火候。 终于，烤好。 他将烤鱼拿到跟前，用力的吹起，让烤鱼的表面温度降下来，然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一口下去，满满的肉。 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虽然没有调料，但这个味道还是让陈卓激动的想要哭。 太好吃了！ 要知道，从昨天坠机之后，陈卓就没正儿八经吃东西，又累又饿；现在终于吃到了烤鱼，让他感到无比的幸福。 人，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才会懂得食物的美味。 “要是能配上一瓶二锅头就更好了。”陈卓边吃边想，小酒配烤鱼，神仙般的享受。 ………… 同一时间。 暄城，动物研究所。 以童建春为首的众人再一次聚集起来，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沉重。 他们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寻找，发动了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可惜，依旧找不到陈卓的下落。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此刻的陈卓大概率已经死了。 而且还是尸骨无存的那种死。 不可谓不惨。 童建春的眼泪掉了下来，一直以来，他都把陈卓当成亲儿子看待，甚至比亲儿子还要照顾。 结果陈卓就这么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所长心里痛得很。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开眼，非要跟好人作对？ 陈卓的父亲惨死。 现在，连陈卓也无辜惨死。 父子俩都是大好人，却都没有好下场。 唉…… 可悲，可叹，可怜。 江岚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思考。 她感觉人生一片黑暗，似乎以后也看不到光明。 没有了陈卓，她等于失去了精神支柱。 以后可怎么办？ 江岚还没敢把陈卓坠机的事情告诉女儿陈雨欣，害怕孩子听了之后会受不了，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至于钟英哲。 他默默的站在角落里，低头不语。 他联系上了各种人物，在坠机点大范围寻找，甚至重金悬赏，让附近的渔船在大海里面打捞尸体。 可惜，一无所获。 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陈卓应该溺死在海里，估计尸体都会被鱼虾给啃食掉。 一想到鱼群大口大口的啃食陈卓的尸体，钟英哲心里就一阵难过。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没人说话。 片刻后，一个身影走进了办公室。 市检察长江泰平。 所有人都站直了身子。 “爸。”江岚走了过去，轻轻呼喊了一声，她的声音之中都带有些许的哽咽。 江泰平扫视一圈，说道：“我已经联系了市局，市局跟大连那边取得了联系，已经安排了最专业的营救人员前往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是这么说，谁都听得出来，这不过是对众人的安慰之言罢了。 如果陈卓的尸体真的被鱼群吃掉，到哪里去找尸体？ 江岚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爸，我以后再不吃鱼。” 只因她看到鱼，就想到陈卓被鱼啃食的场面，恶心、难受、委屈，真的受不了。 ………… 大连蛇岛。 咔嚓。 陈卓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鲅鱼肉，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 美味、享受。 从没想到过鱼肉这么好吃。 陈卓心里想着：等从蛇岛逃生，一定要好好的多吃几顿不同的鱼，带着江岚一起吃，一起享受！ 正想着，忽然，陈卓感觉身边有东西在动。 似乎有个长长的东西正在蹭他的胳膊，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 在这座蛇岛上，长长的，还会顺着胳膊爬的动物，怕是只有黑眉蝮蛇。 该死，只顾着吃了，完全忘记自己还伸出危险环境中。 “啊！” 陈卓一甩手，跳开。 因为动作过大，手里的烤鱼没抓稳，掉在了地上。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丑鸟小偷 陈卓跳开之后，朝着原来坐着的地方看去，并没有看到黑眉蝮蛇，而是看到一只很大的鸟。 一只大海鸟！ 它有着大约70厘米的身高，身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具有光泽的黑色羽毛，红红的小脸、黄色的嘴、灰色的脚，脖子又粗又长。 认真的说，这玩意长得确实有点丑。 刚刚在陈卓手臂上爬行的并不是黑眉蝮蛇，而是这只丑鸟的脖子！ 就在陈卓看的仔细的时候，忽然，那只丑鸟脖子一伸，竟然将掉在地上的烤鱼含在口中，然后一仰头，直接顺着脖子吞进肚子里面。 等陈卓反应过来的时候，丑鸟已经把烤鱼吃完了。 呵！ 陈卓明白了。 这丑鸟打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烤鱼，刚刚他脖子在陈卓手臂上爬，估计就是想趁陈卓不备，来个恶狗扑食。 真真是长得丑玩得花。 陈卓长叹一口气，那条鱼自己才吃了一半不到，结果便宜了这只丑鸟。 太可恶！ “你啊，就是个小偷，强盗！”陈卓重新坐了下来，仔细观察丑鸟。 陈卓对于鸟类的研究并不多，一番思考之后，勉强认出了丑鸟的种类。 “应该是海鸬鹚吧？” 这是一种大型水鸟，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平常行动时动作轻盈、隐蔽，不易察觉。 难怪能够在不知不觉间靠近陈卓。 海鸬鹚似乎非常喜欢烤鱼的味道，跟它平时吃的鱼完全不同，有一种特殊的香气，这让它感到非常愉悦，拍着翅膀表示高兴。 陈卓摇了摇头，“你高兴了，我又要饿肚子了，坏家伙。” 不过好歹吃了半条鱼，肚子不是那么饥饿，陈卓也有力气干更多的事情。 他爬起身，掸了掸灰尘，思考着如何从蛇岛逃生。 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是很勉强的。 得靠外力。 最好是有渔船经过。 不过，也不能干坐着等，即便有渔船经过，如果自己没有发现的话，也会错过救援机会。 于是，陈卓开始着手于布置求救信号。 他寻找了很多的大石头，在海滩上摆放了‘SOS’的样子，这是一种国际求救信号，代表着：救命。 光做这个肯定是不够的。 陈卓又堆了三堆树枝，分别点燃。 这也是一种国际求救信号。 而且树枝燃烧产生的浓烟更容易让人察觉，只要附近有人看到，陈卓大概率就能获救。 “希望尽快有人看到我的求救信号吧。”陈卓暗暗说道。 处理完这些，陈卓又捡了一些贝壳回到帐篷，要是钓不到鱼，他就用这些贝壳里面的肉充饥。 他尝试着钓了几次鱼，结果都一样，一无所获。 期间又去陷阱里面看了好几回，运气不会一直那么好，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的鱼。 苦啊。 明明大海里面有着取之不尽的鱼，怎么吃都吃不完，偏偏陈卓没那个本事抓到。 陈卓光顾着学习野外生存技巧，却没有好好打磨一下钓鱼技巧。 现在临时抱佛脚，看来不管用。 临阵磨枪，不好使了。 到了中午，陈卓非常无奈的将那些贝壳丢进火堆，烤着吃。 这个时候，早上那只海鸬鹚又蹑手蹑脚的来到了陈卓的帐篷边，它似乎认为陈卓又要烤鱼吃，还想搞偷袭。 不过这次他被陈卓逮个正着。 陈卓回过头等着海鸬鹚。 那海鸬鹚扭过脸去，假装没看到陈卓，假装只是在散步。 “别装了，知道你又来偷鱼吃。”陈卓冲它竖起中指。 海鸬鹚不知道是羞愧的脸红，还是天生脸就那么红，感觉是有点难为情的，竟然张开翅膀扑腾了几下，似乎是在狡辩：我没想吃烤鱼！ 陈卓笑了，“装，接着装。” 他用手指了指火堆里面的贝壳，说道：“你怎么装都是没用的，因为我钓不到鱼，只能吃这些贝壳。我没鱼吃，你当然也没得吃。” 说完之后，陈卓摇了摇头，感觉好笑。 自己怎么会蠢到跟一只丑鸟说话？ 唉。 也不奇怪。 毕竟一个人待在荒岛确实孤单，需要有人陪伴，解解闷。 现在没有人陪在陈卓身边，那就只能跟这只丑鸟说说话。 也不指望它能听得懂。 可是，令陈卓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海鸬鹚似乎智商很高，貌似听懂了陈卓的话。 它轻轻的走了过来，盯着火堆里面的贝壳看了很久，应该很不感兴趣，没有丝毫胃口。 “别看了，没有鱼。”陈卓看着它那张滑稽可笑的脸。 海鸬鹚歪着脑袋想了想。 忽然。 它张开翅膀不停的扑腾，似乎是有话要对陈卓说。 可它毕竟是一只鸟，不可能说话。 陈卓看着它扑腾的样子，感觉它很急，于是问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海鸬鹚不停的扑腾，然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飞了十几米，它停了下来，回过头朝着陈卓看，就那么盯着陈卓，然后继续扑腾。 呃…… 它似乎在带路。 陈卓眯了眯眼睛，“鸟兄，你该不会是想要带我去抓鱼吧？” 这句话貌似戳中了海鸬鹚的想法，它居然蹦了起来！扑腾的更欢实。 “猜中了？” 陈卓脸上露出笑容。 看来这只海鸬鹚是比较聪明的，至少能够理解一点人类的想法；它想吃烤鱼，陈卓这里没有，所以它就要带陈卓去抓鱼。 陈卓自言自语道：“海鸬鹚对蛇岛的环境肯定比我熟悉的多，它一定知道哪里鱼多。如果跟着它真的抓到很多鱼，那既满足了它，又饱餐了我。” 共赢！ 一想到这里，陈卓的干劲起来了。 不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陈卓并没有着急跟上去，而是先找来一根结实的竹子，将顶端用力掰开。 接着，他将一块打磨锋利的石头塞入顶端，再用藤蔓将其固定住。 一把简易的石头鱼叉就算是做好了。 陈卓手持鱼叉，大跨步跟上海鸬鹚。 这一刻，陈卓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原始社会，变成了一个靠打猎为生的野人，回到了石器时代。 “鸟兄，带路！”陈卓大喊一声。 海鸬鹚看到陈卓跟了上来，张开翅膀一扇，飞了起来。 海鸬鹚在前面飞，陈卓在后面追。 一人一鸟，赶海打猎。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刷新地点 海鸬鹚飞一会，就停下来等待陈卓，引领着陈卓朝着蛇岛的东南方向飞去，也不知道它到底要把陈卓带去哪里。 一路上看到不少的黑眉蝮蛇，陈卓小心避开。 海鸬鹚也不着急，站在高高的石头上，优哉游哉的看着陈卓绕开黑眉蝮蛇，似乎有一种看马戏表演的感觉。 这样，鸟在前面飞，人在后面追。 跑了得有二十分钟。 陈卓跟着海鸬鹚来到了一处山崖峭壁，从旁边的小道往下走，竟然发现底下的山崖中间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内藏一个小山洞。 海水从缝隙之中涌入，灌入山洞。 海鸬鹚停在了山洞口，伸着翅膀指向里面，那意思似乎是让陈卓进去。 能进去吗？ 陈卓表示怀疑。 自己竟然真的跟着一只鸟行动，还来到了一处山洞口，鬼知道里面是不是藏有危险？ 万一这只鸟也跟蛇仙一样，是专门为大蛇寻找食物的，那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蛇仙’，陈卓的心咯噔一下，有些难受。 飞机失事后，姚安桐跟他一起跳伞。 自己飘落到蛇岛，就是不知道姚安桐怎么样了？有没有得救？ 还有那个蛇仙的案子。 一死一疯。 真相到底是什么？ 陈卓晃了晃脑袋，不去想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然后想办法逃离蛇岛。 只有离开了蛇岛，才能去探查姚安桐的下落，才能调查蛇仙的案子。 活着才是第一位的。 海鸬鹚看陈卓站着不动，似乎有些抗拒进入山洞。 它急了。 扑哧、扑哧、扑哧。 海鸬鹚疯狂的拍动翅膀，着急让陈卓进去。 越是这样，陈卓越不着急。 海鸬鹚看出了陈卓的心思，于是乎，它自己一头扎了进去，飞进了山洞。 它这么做，就是为了向陈卓证明山洞里面是安全的，可以进入。 “OK，信你了。” 陈卓手持鱼叉跟了上去，一头扎进山洞里面。 山洞里面并不大，围绕着山洞内壁有一圈石头路，中间是下沉的空间，被海水填满，形成了一个类似于小池塘的生态。 虽然现在外面阳光正烈，但是山洞里面的光线并不充足，属于勉强能看清山洞里面的东西，却并不能完全看真切。 还好，陈卓的视力较好，换做大近视眼进入这个山洞，那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到。 海鸬鹚站在池塘边上，伸着翅膀指向池塘内。 “池塘里面有什么？” 怀着疑问，陈卓朝着池塘里面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池塘里面有着大大小小几十条鱼！ 这些鱼色彩丰富、形状各异、大小不同，有一些陈卓还认得，更多的陈卓连见都没见过。 “那个是六线鱼，那个是许氏平鮋，那个是花鲈，那个好像是黑鲷，那个是……不认得。” 陈卓看了一圈，感慨这小小的池塘里面居然拥有这么多种鱼类。 不过仔细看看地形就能明白。 这个山洞内的池塘不就是大一号的口袋阵陷阱吗？ 鱼被海水带进来之后，就困在鱼塘内，想要出去并不容易，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池塘里面的鱼就会越来越多。 “没想到蛇岛还会存在这样的地方。” 陈卓看向海鸬鹚，坏笑道：“这里应该是你的秘密基地吧？是不是平时都来这边捕食鱼儿？” 不用它回答，也知道答案。 有这么一个天然的捕捉鱼类的场所，海鸬鹚平时肯定会来。 说不定啊，这里就是它的私人小仓库。 等等。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陈卓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怎么可能只有海鸬鹚发现，其他的鸟类就发现不了？更何况，蛇岛上有着两万条黑眉蝮蛇，那些黑眉蝮蛇到处游走，最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它们没理由发现不了这处秘密宝藏啊。” 越想越感觉奇怪。 难道说，这里也跟竹林一样，是个黑眉蝮蛇的蛇窝，只不过蛇窝藏在深处？ 为了验证想法，陈卓沿着内壁石路走了一圈。 “奇怪。” 他并没有在山洞内发现任何一条黑眉蝮蛇。 连幼蛇都看不见。 陈卓害怕有所遗漏，甚至抬起头，将山壁上方也都看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其实，山壁上湿漉漉的，很滑，蛇根本没有那个能力爬上去；就算面前爬上去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上面。 “为什么一条蛇都看不见？”陈卓心生疑惑。 通常而言，像这种经常‘刷新食物’的固定场所，肯定会被黑眉蝮蛇发现；一旦发现，就肯定会有黑眉蝮蛇将其当成巢穴定居。 怎么可能一条蛇都看不见？ 就算去树林偷袭候鸟，现在也该回来了。 凡是异常必有妖。 陈卓感觉这里头大有文章，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按照第六感，应该赶紧离开。 不过…… 陈卓看着池塘里面的鱼，心生贪婪，舍不得离去。 陈卓的钓鱼技术很差，而且他的口袋阵也不见得一直能捕捉到鱼，如果放弃眼前这些鱼，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获取食物。 要是获取不到时候，就得饿肚子。 他不想饿肚子。 所以，即便第六感告诉他这个山洞并不安全，甚至有潜藏的危险正在靠近，但是为了能够填饱肚子，陈卓说什么也要大胆留下来。 他盯着池塘里面的那些鱼，深呼吸，弓步沉腰，单手握着鱼叉高高举起。 双眼死死的盯住其中一条肥大的鱼。 等待。 等鱼放缓速度。 等鱼静止不动。 然后，他猛提一口气，看准鱼的方向，狠狠的将鱼叉扎了下去！ 他看的很准，扎的也很果断。 然而他并没有能够扎中鱼。 因为陈卓犯了一个非常低级愚蠢的错误：他是直接朝着鱼扎下去的。 众所周知，水的密度比空气大，光线从水中进入空气时，会产生折射现象，且折射角大于入射角。 之后光线进入到人类的眼睛，被人眼捕捉。 而人眼看到的鱼的位置，实际上是折射线的反向延长线的鱼，并不是真实位置的鱼。 这就是视觉偏差。 简单来说，鱼的实际位置要比人眼看到的位置低。 陈卓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第一百七十七章 池中危险 陈卓连钓鱼都很少，就不要说叉鱼了，从来就没有干过这件事，所以现在让他突然做起来，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他没有意识到鱼的位置比看到的低，简单的高中物理知识，全都忘了。 所以，一叉子下去，并没有能够叉到鱼，反而把鱼给吓跑了。 “啊~~！！！” 陈卓长叹一口气，被自己的愚蠢给无语到。 不过没关系，这些鱼都在池塘里面，逃不掉；就算一叉子没有叉到，多试几次，总会叉到的。 海鸬鹚在一旁嘎嘎嘎的叫着，像是在嘲笑陈卓一般。 那笑声似乎是在问：行不行啊老弟？ 陈卓没理它，弯下腰，将鱼叉给拾了起来，准备第二次的攻击。 可是。 当陈卓将鱼叉从池塘里面捡起来之后，惊讶的发现上面沾染了一些血迹。 鱼血吗？ 那为什么没有鱼呢？ 陈卓心想：大概率是没有扎准，只是划伤了鱼，所以有血，但是没有鱼。 不过，那海鸬鹚看到叉子伤的血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之间停止了叫喊声，变得紧张起来。 陈卓并没有注意到海鸬鹚的神情变化。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池塘里面。 深呼吸。 屏气凝神。 陈卓再一次弓步沉腰，将鱼叉高高举起，眼睛盯着池塘里面的鱼，准备发动第二次的攻击。 这一次，他的目光看准了鱼的下方。 同样的错误绝不能犯第二次！ 这时候，海鸬鹚突然莫名其妙的叫了起来，叫声急促，似乎是碰到什么危险的东西。 陈卓微微抬眼看向海鸬鹚。 一切正常。 海鸬鹚的身边什么都没有，那它莫名其妙叫什么？ 山洞里面的氛围越来越压抑。 危险似乎越来越接近。 陈卓感觉吹在身上的风都有些刺骨，他尽可能的放松身心，不管怎么样，先扎一条鱼再说。 至少要带一条鱼回去，那样才能填饱肚子。 危险什么的，往后靠。 陈卓手里的鱼叉紧紧握住，就在他准备妥当，要插下去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一件事。 怎么池塘里面有一双眼睛啊？ 而且还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陈卓，即便什么都没做，也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面透漏出来的肃杀之气，似乎，那双眼睛的主人非常痛恨陈卓。 慢慢的，那双眼睛慢慢的浮了上来。 陈卓看到的内容更多了。 红色双眼的旁边有着黑色纹带，眼后斜向口角有一细窄的黑褐色眉纹。 这种特殊的长相，陈卓一下子认了出来，是黑眉蝮蛇！ 就说嘛。 如此好的捕食地点，为什么会一条黑眉蝮蛇都看不见？敢情它没有呆在洞里，而是钻进了池塘里面。 平时在池塘里面休息，饿了抬嘴就吃，很方便。 莫名的，陈卓想到了女儿陈雨欣，在这方面她跟眼前的黑眉蝮蛇有些相似。 陈雨欣平时也喜欢把零食都放在床上，平时在床上休息，饿了连眼睛都不用睁开，伸手就可以抓起零食塞进嘴里。 眼前这条黑眉蝮蛇是把池塘当成它的床铺了。 陈卓抬头看了一眼海鸬鹚，明白刚刚海鸬鹚的怪异叫声是为了什么。 它是在提醒陈卓池塘里面有危险。 鱼叉上面的血也不是什么鱼血，而是黑眉蝮蛇的血，刚刚陈卓一叉子下去并没有叉到鱼，反而是将黑眉蝮蛇给叉伤了。 难怪黑眉蝮蛇会很生气。 人家在水里休息的好好的，你闲的没事干，上来给人家一叉子，人家能不生气吗？ “对不起啊。”陈卓说道。 黑眉蝮蛇并没有原谅陈卓的意思，它一点点的浮起来。 当它的身子完全展现出来的时候，陈卓惊讶的发现，它要比正常的黑眉蝮蛇大一圈，看上去更加的强壮。 不奇怪。 池塘里面那么多的鱼，能最大程度的满足它的食欲。 吃得饱，当然长得快。 这条黑眉蝮蛇应该是整个蛇岛最大的，所以才能独占整个山洞，将池塘占为己有。 陈卓手持鱼叉往后退，面对这条黑眉蝮蛇，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过有一点，根据陈卓的了解，黑眉蝮蛇的视力很差，都不能用差来形容，应该称之为‘瞎’。 黑眉蝮蛇的视力近乎眼盲，什么都看不到。 它们并不是靠视力确定猎物的位置，而是通过眼睛跟鼻子之间的颊窝，通过热感应器来定位猎物。 这种热感应器定位非常准，而且定位速度极快。 只要猎物出现在感应范围内，就能在0.1秒内确认位置，精准无比。 如此，就能代替眼睛。 不过颊窝的热感应器也有极大的缺点，那就是感应范围极小，差不多只有半米；即便是眼前这条更长更粗的黑眉蝮蛇，热感应范围也超不过一米。 热感应器无法跟眼睛一样，可以看到百米远，更不要说有些鸟类能够看到千米之外。 所以，陈卓只需要小心一点往后退，跟黑眉蝮蛇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以黑眉蝮蛇近乎瞎的视力，加上光线极暗的洞内环境，它是无法追踪陈卓位置的。 小心离开。 陈卓一步步往后退，尽可能的放轻脚步，一点点的退到了山壁。 然后，他后背贴着山壁，朝着山洞口的方向挪动。 他要逃。 问题是，黑眉蝮蛇不给他逃的机会。 陈卓移动，黑眉蝮蛇就跟着移动，时刻保持着跟陈卓的距离，不超过一米，让陈卓无法离开它的攻击范围。 “这是盯死我了。”陈卓暗暗说道。 偏偏他还不敢有大动作，怕一动，黑眉蝮蛇会立刻发动攻击。 黑眉蝮蛇的攻击速度可比陈卓快多了！ 现在怎么办？ 被黑眉蝮蛇死死的盯着，想逃，难度太大。 正在陈卓思考的空隙，只见对面的海鸬鹚突然怪叫一声飞向黑眉蝮蛇，对着蛇身子就是一爪，然后快速撤离！ 海鸬鹚是在帮陈卓赢的逃生时间。 黑眉蝮蛇被海鸬鹚抓了一下，吃痛，回头一口咬向海鸬鹚；海鸬鹚动作更快，一早就飞了起来，躲过了黑眉蝮蛇的撕咬。 趁这个空隙，陈卓转身就跑！ 眼看着要逃出山洞，突然，陈卓听到海鸬鹚的惨叫。 转头一看。 只见黑眉蝮蛇竟然用尾巴缠裹住了海鸬鹚的一只脚！海鸬鹚的力量比黑眉蝮蛇差很多，被缠裹住之后，无力挣脱。 黑眉蝮蛇用力甩尾，硬生生将海鸬鹚从空中拽了下来，砸进池塘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美味蛇肉 陈卓向后看去，刚好看到海鸬鹚被黑眉蝮蛇缠裹、拖入池塘中，顿时心中一凛，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有机会逃走，但是他不能逃。 海鸬鹚给他打掩护，给他充分的时间逃跑，一只鸟都能做到如此的有情有义，如果陈卓不管海鸬鹚的死活，独自逃走的话，那他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良心这一块，过不去！ 陈卓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转身朝着池塘跑了过去。 两个大跨步就来到了池塘边上。 只见那黑眉蝮蛇张大嘴巴，两颗锋利的牙齿露了出来，如果被咬中的话，注射毒液，必死无疑！ “鸟兄！！！” 陈卓大喊一声，吸引黑眉蝮蛇的注意，让它愣了下，没能第一时间下嘴撕咬。 趁着这个空隙，陈卓高高举起鱼叉，对准了黑眉蝮蛇脖子下方，用力的叉了下去。 稳、准、狠！ 这一次可不仅仅只是擦破皮而已，而是将锋利的石头鱼叉直接叉穿了黑眉蝮蛇的身体，痛的它原地打钻。 海鸬鹚趁机扑腾到岸上，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海水都给抖干净。 黑眉蝮蛇痛的很，不停的折腾。 蛇身盘成一圈又一圈。 陈卓不敢大意，直接伸手握住了鱼叉，猛然用力，将黑眉蝮蛇从池塘里面挑了起来，径直砸向地面。 砰！ 黑眉蝮蛇被砸到地上。 陈卓，手握鱼叉杆，用力的朝着前方冲刺。 连蛇带叉，全都撞在了山壁上。 黑眉蝮蛇的生命力极其顽强，都这样了，还在挣扎，依旧不死。 陈卓捡起一块大石头，朝着黑眉蝮蛇的脑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块。 一块一块的石头不停的砸向黑眉蝮蛇的脑袋，顷刻间，黑眉蝮蛇的脑袋被砸的稀巴烂。 扑腾两下，不动弹了。 “呼……”陈卓累得靠在山壁上，看着黑眉蝮蛇的尸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条蛇的生命力比一般的黑眉蝮蛇强悍得多。 还好一开始就刺穿了它的脖子，要不然的话，不知道得费多大的功夫才能降服它。 陈卓看向海鸬鹚。 “鸟兄，你可真会挑地方啊。” “为了吃鱼，连命都不要了。” “以后再有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自己去，别再喊我。” 陈卓抱怨几句，然后将鱼叉拔下来，对准了黑眉蝮蛇脖子的位置，一遍遍的剁，慢慢的，将蛇头给剁了下来。 他用鱼叉挑着蛇头，将蛇头扔进了大海里面。 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打扫战场时刻。 当陈卓重新走进山洞的时候，喜笑颜开，因为他不光可以获得丰富的鱼类，还获得了一条体型硕大、肉质肥美的黑眉蝮蛇。 双喜临门，能不开心吗？ “鸟兄，今晚加餐！”陈卓开心的说道。 海鸬鹚似乎听懂了陈卓的话，开心的扑腾翅膀，表示开心。 随后，陈卓开始捕捉鱼类。 即便陈卓的技术比较差，由于鱼类都困在池塘里面，逃又逃不掉，等于瓮中捉鳖，所以陈卓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捉了不少的鱼。 他用外套将鱼都包裹起来，一只手拎起来，挂在肩膀上。 然后，他将黑眉蝮蛇的尸体缠裹在鱼叉上面，扛在另外一边的肩膀上。 “大丰收！” 就这样，陈卓一边肩膀挂着鱼、一边肩膀扛着蛇，大摇大摆的从山洞里面走了出去，回去海滩。 海鸬鹚在天空中来回盘旋，给陈卓开路。 一人一鸟，满载而归。 回到海滩敞篷处。 陈卓没有着急吃，而是先把口袋阵陷阱的缺口给堵上，然后将所有的鱼都倒了进去，这样就能避免它们死亡。 陈卓挑选了几条肥美的鱼，带到了帐篷边。 老样子。 先找来树枝、干草，然后用钻木取火的方式引燃干草，点燃火堆。 等火势起来之后，将鱼穿在树枝上，放到火堆里面烤。 不一会，芳香四溢。 海鸬鹚站在陈卓的身边，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火堆里面的烤鱼，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 陈卓看的直想笑。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如此贪嘴的鸟。 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海鸬鹚。 海鸬鹚并没有抗拒陈卓的抚摸，任由陈卓去撸，而且表现的似乎有一点点享受。 陈卓从海鸬鹚的脑袋上往下捋。 像是撸小狗一般。 “鸟兄，你的羽毛好软、好暖和。” 说着，陈卓又盯上了海鸬鹚那肥大的肚子，舔了下嘴唇，说道：“鸟兄，你长得好肥啊，要是把你也烤了，估计要比烤鱼好吃的多。” 海鸬鹚立刻往外跳开三步，跟陈卓保持距离，并且恶狠狠的瞪着陈卓，似乎是在警告陈卓：敢乱来，咬你！ 陈卓看的哈哈大笑。 在等待烤鱼的同时，陈卓将黑眉蝮蛇的尸体搬了过来，用锋利的石头片去划开蛇皮，然后用力的撕扯，将蛇皮扯下来、丢在一旁。 接着，他将蛇肉割开，将内脏都剔除干净；这些蛇内脏有可能含有毒素，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尽量不要食用。 处理完毕之后，他将蛇肉放进了火堆里面，像烤鱼一样，烤蛇肉。 其实蛇肉烤着吃味道并不是很好，但现在这个条件，陈卓并没有别的选择；但凡有口锅，陈卓都会选择炖煮的方式，而不是什么东西都烤着吃。 等了许久，鱼肉先烤好。 陈卓将鱼肉从火堆里面取出来，放在一旁等待冷却。 随后不久，蛇肉也烤的差不多。 陈卓又把蛇肉取了出来。 虽然陈卓对于吃蛇肉有一定的抗拒心理，不过，这条黑眉蝮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那自己就不能对它客气。 你要我死？ 呵呵，那我吃你就没有一点心理包袱。 陈卓将蛇肉拿起来，然后将一条烤鱼丢给海鸬鹚，“鸟兄，开饭！” 海鸬鹚等太久了，早就迫不及待。 它扑到烤鱼前，张口就吃。 陈卓也张口咬下一大块蛇肉，咀嚼起来。 满满一口全是肉。 美！香！ 好吃！ 海鸬鹚仰起头，将烤鱼吞进肚子里面，喷香的烤鱼味道让它开心坏了，一边扑腾一边转圈圈，高兴地不得了。 陈卓一边欣赏海鸬鹚的转圈表演，一边品尝着美味蛇肉。 第一次，在蛇岛感到如此的愉悦。 第一百七十九章 那年那时 陈卓又将蛇肉割了一块丢给海鸬鹚，“尝尝？” 海鸬鹚盯着烤蛇肉看了好一会，非常勉强的将蛇肉叼起来，吞进腹中，看起来它并不是很愿意吃蛇肉，而是更愿意吃烤鱼。 不过。 在吃下一块烤蛇肉之后，海鸬鹚似乎发现了新大陆，翅膀拍打的更加用力，欢快的又蹦又跳。 两个字：真香！ 它凑到了陈卓跟前，张开嘴巴，像是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 看到它那馋嘴、讨要食物的样子，陈卓都被逗乐了；他又切割下来一大块蛇肉，放到了海鸬鹚的嘴巴上方。 海鸬鹚闻到香味，张着嘴、踮起脚，准备将蛇肉吃掉。 可陈卓使坏，在海鸬鹚即将吃到蛇肉的时候，他故意将蛇肉又拉高了几厘米，让海鸬鹚扑了个空。 海鸬鹚跳起来吃，陈卓就把蛇肉举的更高，海鸬鹚还是吃不到。 海鸬鹚气的抬起翅膀在陈卓的身上拍打。 陈卓哈哈大笑。 这种逗乐的方式实在是太有趣。 趁着陈卓大笑的空隙，海鸬鹚猛地一扑，将陈卓另外一只手里的大块蛇肉给叼住、拖走。 “诶，这块是我要吃的！”陈卓大喊道。 海鸬鹚不管。 它叼着蛇肉就跑，一挥翅膀，飞出去十多米远，然后踩住蛇肉，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臭鸟！”陈卓摇了摇头。 蛇肉被抢走，他只能把目光放在烤鱼上面。 陈卓将烤鱼拿起来，一边吹气一边啃食，这鱼美味多滋；虽然没有添加任何的调味料，但是吃进嘴里有一种原始材料的肉香味，反而更加凸显了鱼肉本来的肉质味道。 很好吃。 阳光下，火堆旁。 陈卓啃食着鱼肉，海鸬鹚大口大口吞噬蛇肉，一人一鸟都吃的不亦乐乎。 吃完肉，陈卓将竹子拿过来，将里面的清水一饮而尽。 清甜可口，沁人心脾。 吃过、喝过。 陈卓这才感觉舒服很多，疲劳感一扫而空。 他坐在帐篷旁，吹着海风，抬头望向大海，心中想念着远方的亲人，感慨不知何时才能从这个荒无人烟、满是毒蛇的岛屿离开。 海鸬鹚也吃完了，它一挥翅膀，飞到了陈卓的身边，挨着他躺了下来。 陈卓抬起一只胳膊，海鸬鹚非常懂事的将脖子伸了过去，放在陈卓的大腿上；陈卓欣慰的摸着海鸬鹚的脖子，享受难得的惬意时光。 海风轻轻的吹。 一片树叶随风吹来，落在了陈卓的脑袋上。 他从脑袋上将树叶拿了下来，在手中把玩着，想起了从前的事，想起了大学时光。 那一年他正年轻。 那一年的大学，午后操场，他也像现在这样坐着，江岚侧躺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一起看着操场上的同学们踢足球。 那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不知道人生的岔路口该怎么走。 那时候很天真，很单纯，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那时候，很好。 陈卓双手捏住树叶的两端，将树叶横着放在嘴巴里面，然后轻轻的吹奏起来。 声音婉转动听，曲调轻快悠扬。 是年轻的感觉。 是陈卓跟江岚的青春。 随着陈卓的吹奏，似乎能跟着哼唱起当初的歌词。 ~~十七岁的单车和我~~ ~~圆舞周期很莫扎特~~ ~~脑海还隔着爱河~~ ~~追逐中的上坡下坡~~ ~~几分雨果段落曲折~~ ~~下课铃狂响~~ ~~只有先生慢动作~~ ………… 傍晚时分。 陈卓正睡的香，被一阵用力的拍打惊醒。 他睁开双眼，看到海鸬鹚正挥舞着翅膀拍打他，并且嘴里一个劲的叫，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了？”陈卓问道。 海鸬鹚抬起翅膀指向远处的天空。 陈卓顺着它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并且隐隐约约有闷雷、闪电。 “不好，要下大雨，而且还是雷暴雨！” 按照这个趋势，蛇岛这边很快就会遭遇雷暴天气，如果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的话，会被暴雨给淋湿。 最关键的是，雷暴天气千万不能站在空旷的地方。 因为雷电通常会寻找导电性好的物体来释放电荷，人的身体是导体，在空旷的地方没有遮挡物，人站立时会成为相对突出的‘高点’，从而增加被雷电击中的风险。 像海滩这种空旷的地方，陈卓如果呆着不动，极容易被雷击中。 到时候就真的悲催了。 “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躲一躲。”陈卓起身环视。 既要躲避暴雨，更要躲避雷电。 如果是在普通的岛屿，陈卓可以往里面跑，找个山洞什么的躲进去，躲避暴雨跟雷电。 可蛇岛不行。 蛇岛上有着超过2万条黑眉蝮蛇，往里走，每走几步就会看到黑眉蝮蛇。 而且，雷雨天会让黑眉蝮蛇紧张，增加它们的攻击欲。 如果陈卓往里走，只怕会被大量的黑眉蝮蛇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没有死在雷电之下，反而死于毒蛇之口。 更冤得慌。 陈卓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山洞，那个抓鱼的山洞。 稍微想了想，也不行。 那个山洞的位置太低了，平常时候海水都灌进去很多，碰上暴雨天，水位上升，搞不好会将整个山洞都给填满。 那个山洞的山壁上有着各种苔藓，就说明平时山洞里面的水位一定很高。 去那个山洞，极有可能会被淹死！ 稍作犹豫，陈卓打算在海滩附近的峭壁处寻找躲避地点，或许能找到那种大石头延伸出来的地势，可以暂时躲避一下。 在寻找躲避地点之前，陈卓先将口袋陷阱里面的鱼都用外套包裹好，避免水位升高，它们顺势逃狱。 然后他将包裹好的衣服绑在了一颗树上。 处理好食物，他开始寻找躲避地点。 沿着海滩附近寻找，很快，陈卓将目光锁定在一处山壁断裂处，侧着身子可以进去，里面的空间大概可以容纳两至三人，还得蹲着。 虽然拥挤了一点，但好歹是个躲雨的地方。 陈卓兴致冲冲的跑了过去，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在靠近断壁处，他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黑眉蝮蛇。 他放慢了脚步。 来到断壁前，陈卓站定，蹲了下来，朝着断壁内部空间看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章 风雨交加 只见断壁里面有着四五条的黑眉蝮蛇，因为隔着一定的距离，黑眉蝮蛇的视力很差，并没有能够及时发现陈卓。 陈卓皱了皱眉，这怎么搞？ 如果直接进入断壁，肯定会被蛇咬，难不成要放弃这个断壁，重新选择一个合适的藏身地点？ 问题是，真的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思来想去，陈卓打算做一回恶人。 他要霸占黑眉蝮蛇的洞穴！ 霸占是霸占，但是得智取，不能强攻；因为以陈卓一个人的实力，很难同一时间跟四五条黑眉蝮蛇战斗。 稍微大意一点都会送命。 要怎么把蛇赶走呢？ 陈卓蹲在那边，盯着断壁里面的黑眉蝮蛇，思考着把它们从巢穴里面赶出来的方式。 有了！ 他双眼一亮，朝着帐篷处跑去。 此刻帐篷前的火堆还没有熄灭，还有一点点的火苗。 陈卓赶紧找来树枝、干草，缠裹在一起，做成简易的火把，然后一只手拿着火把，另外一只手拿着干草。 他重新来到断壁处。 “宝贝们，送你们一样礼物。” 陈卓将手里的干草点燃，丢进了断壁里面，然后转身就跑。 黑眉蝮蛇怕火。 当燃烧着的干草丢进去之后，几条黑眉蝮蛇都吓坏了，纷纷往外游走，片刻都不敢停下来。 陈卓站在远处看着。 等黑眉蝮蛇都逃走之后，陈卓这才跑上去，侧身进入了断壁。 他将地上的干草踩灭，同时用火把观察四周，以防还有黑眉蝮蛇没出去的。 仔细检查一遍后，确认没有问题，没有任何一条黑眉蝮蛇留下。 陈卓这才将火把放在了洞口，然后坐了下来。 有了这个小洞穴，就不用害怕雷雨。 不过，先前游出去的几条黑眉蝮蛇看到陈卓霸占了它们的洞穴，似乎非常不满意，在洞穴前方不肯走，不停的对着陈卓吐信子。 好在陈卓有火把，黑眉蝮蛇怕火，不敢靠近。 僵持了好一会，眼看着天空中的乌云越来越厚，还不停的闪电，黑眉蝮蛇心生恐惧，纷纷逃走，找其他地方躲藏。 这时。 陈卓冲着远处的海鸬鹚招了招手，喊道：“鸟兄，过来一起躲雨啊。” 海鸬鹚看了一眼陈卓，并没有过去。 相比于逼仄狭小的洞穴，海鸬鹚还是更喜欢广阔的天地；它在这座岛上也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早就习惯了雷雨天，它有着自己的应对方式，并不喜欢像陈卓一样躲起来。 只见海鸬鹚挥动翅膀飞走，不知去向。 陈卓内心有点小小的失落，没有人陪伴也就算了，现在连海鸬鹚也飞走了，如果它不再飞回来的话，以后的日子陈卓又要一个人度过。 想想，真的感觉很孤独。 陈卓坐在洞口，看着天空。 乌云越来越厚重。 随着一道闪电劈开天际，紧跟着天空中响起炸雷，然后下起了倾盆大雨。 雷声隆隆，感觉就像是在脑袋顶上打响的一般。 闪电一道接着一道，雷声不绝于耳。 蛇岛上的动物纷纷躲藏起来，特别是那些黑眉蝮蛇，能躲多深躲多深，根本不敢冒头；那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得它们瑟瑟发抖。 啪啪啪。 雨水拍打着山壁。 陈卓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这雨水不是老天爷赏赐的甘露吗？不能浪费！” 在蛇岛生活，最重要的就是淡水。 还有什么比搜集雨水更方便的？ 陈卓可不想再去竹林，再去面对那些可怕的黑眉蝮蛇。 想到这里，陈卓有些着急。 身边也没个锅碗瓢盆，拿什么来装雨水呢？ 陈卓将脑袋从洞穴中探了出去，左看看右瞧瞧，他发现左手边长着一些矮小粗壮的树，叫不上来名字。 这些树有着非常巨大的树叶。 “就是你了！” 等雷稍微小了一点，陈卓朝着那些矮树飞奔过去，用力的掰下好几片大树叶，将树叶顶在头顶上往回跑。 跑回洞穴的时候，身上已经湿透。 他顾不上衣服的潮湿，自顾自的将大树叶卷起来，凹成圆锥形状，就好像是冰淇淋桶一样。 做好之后，陈卓手捧着圆锥树叶，将树叶放到雨中。 啪嗒啪嗒。 雨滴不断的打在树叶中。 不大会儿的功夫，一个圆锥树叶就盛满了雨水。 “有效！”陈卓开心的说道。 他将树叶拿了回来，在地上挖了个坑，将树叶插在坑中，保持平衡，不至于让树叶中的水洒了。 随后，他如法炮制，储存了很多的水。 “差不多了。” “这些水够我喝好几天的。” “感谢老天爷恩赐。” 陈卓对着天空拜了拜，由衷的发出感谢，如果没有这一场雨，他就还得去竹林里面寻找水，危险系数剧增。 随后，陈卓将湿透了的衣服脱了下来，光着膀子坐在洞穴之中。 雨下得很大，风挂的很猛。 渐渐的，陈卓感觉道寒冷。 因为下雨的缘故，干草、树枝都被打湿了，也没有办法生火，今天晚上怕是要冻一个晚上。 这么寒冷，衣服还是湿的，搞不好会冻死人。 跟前的火把也熄灭了，仅剩的一点温暖不复存在。 得亏陈卓先前吃饱了，这会儿肚子并不饿，如果没有吃东西的话，还不知道今晚要如何熬的过去。 陈卓坐在洞穴前，很累、很累、很困。 但是他不敢睡。 害怕一旦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 “好冷啊。” 无奈，陈卓伸手摸了摸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湿哒哒的，根本没法穿。 这湿透的衣服穿上身，只会更加的湿冷。 他往里挤了挤，尽可能的躲避风雨。 但洞穴实在是太小了，即便陈卓挤到了最里面，雨水还是会随着风飘进来，打在陈卓的身上。 无法完全躲得掉。 好冷。 刺骨的冷。 陈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不行，这样下去我会冻死的。” 意识到不妙的陈卓赶紧站了起来，即便再困再累，也不可以睡着。 不光不能睡，他还得动起来。 为了抵御寒冷，陈卓躺了下来，在窄小的空间内做起了仰卧起坐，通过运动的方式让身子暖和起来。 效果还不错。 一会儿的功夫，陈卓感觉身上的温度上来了，不再像先前那般瑟瑟发抖。 只是……他难道要做一个晚上的仰卧起坐吗？ 怕是吃不消。 第一百八十一章 长夜难熬 风雨越来越大，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迹象。 一般来说，像这么大的雷暴雨是不会下很久的，正常情况下一两个小时就应该停止，但今天的雨越下越大，连续下了三四个小时还不带停。 雨水不停的飘进洞穴里面，将陈卓全身上下都给打湿。 这得亏还有个洞穴可以躲避，如果是在海滩的帐篷里面，不知道会被淋湿成什么样子，只怕是连眼睛都睁不开吧？ “呼……”陈卓穿了口粗气，不敢休息。 只要一休息，身上的汗水一挥发，带走热量，会让他感觉到更加的寒冷，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丁点热量就全都消失了。 继续运动！ 陈卓翻过身来，开始做俯卧撑。 坐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开始做深蹲，各种运动方式换着来，一直保持运动状态，让全身的脂肪燃烧起来，从而保持身体的热量。 他不敢停下来，更不敢休息，一旦停下，就怕再也动不起来。 风带着雨，打在身上，就像是刀片切在身上一样，每一刀似乎都要将他身上的肉给割下来。 寒冷之中还带着剧烈的疼痛。 好怀念暄城那个温暖的家。 好想念温暖的被窝。 好想要泡一壶热茶、吃两口热菜，窝在沙发上看着喜欢的电视剧。 好想…… 陈卓赶紧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陷入虚无的幻想之中，一旦陷进去，他就会变成卖火柴的小女孩，活活冻死在这寒冷的深夜。 直到此刻，陈卓才意识到蛇岛的可怕。 不仅仅拥有2万条剧毒黑眉蝮蛇，不仅仅是食物短缺、水源没有，更可怕的是大自然。 一场简单的雷暴雨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寻常人，在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的情况下来到蛇岛，碰到雷暴天气，绝难挨过一个晚上。 雨一直下。 从傍晚下到深夜。 又从深夜下到清晨。 陈卓在小小的洞穴里面运动了一整个晚上，即便疲惫不堪，即便双手双脚都酸痛无比，他也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只要还能动，就代表着还活着。 一旦停下，就是死亡。 这是一场人类跟大自然之间的博弈，看看，是陈卓先累得动弹不得，还是老天爷的风雨先停止下来！ 斗吧！ 慢慢的。 风弱了，雨止了。 橙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下露出小半个脑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小小的洞穴，照射到陈卓疲倦不堪的脸上。 他胜利了。 他战胜了老天爷。 他在老天爷最严苛的考验下存活了下来。 陈卓很想放声大笑，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夜的劳累、未睡，加上风雨的不断侵袭，让他的身体几乎被掏空。 他现在连走路都费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酸软无力。 扶着山壁，陈卓弯着腰，像一个八十岁的佝偻老人，从洞穴里面走了出来，仰起头看向远处的朝阳。 火红的太阳升了起来，阳光洒在陈卓的脸上，让他感觉到温暖。 热泪盈眶。 活下来了。 “啊！！！”陈卓用尽最后的力气，暴喝一声，发泄心中的种种压抑。 他太累了，坐了下来，靠在山壁。 真的好想睡一觉，一觉睡到天荒地老。 “还不行。” “得吃点东西。” 得吃饱喝足了，然后再去睡觉，这样才能保证身体不会出毛病。 他咬牙爬了起来，朝着昨晚挂鱼的方向走去，心中祈祷着那些鱼不要被风雨打下来，不要被吹跑。 结果走着走着，他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抬眼一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鸟兄？！” 陈卓惊喜的发现海鸬鹚回来了。 昨晚一别之后，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海鸬鹚，此刻再看到它，有一种故人重逢的喜悦感。 不过…… 很快陈卓就冷静下来。 他看到海鸬鹚并不对劲，张开翅膀做出吓唬人的动作，似乎在跟什么东西战斗。 黑眉蝮蛇吗？ 不是。 陈卓看到了一个深黄色、瘦长形的小动物。 “那是……黄皮子？”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在东北这边也管它叫做黄大仙，是五家仙之一，据说非常的邪性。 据传，黄皮子报复心极强，要是得罪了它，它会想法设法的报复你，是一种绝对不能得罪的可怕动物。 但也只是传说而已。 陈卓并不觉得黄皮子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能报复人类。 不过，陈卓感到疑惑。 为什么蛇岛上面会出现黄皮子？ 按理说不应该。 根据陈卓对于蛇岛的研究，这个岛上根本不存在任何大型猛兽，就连黄鼠狼这种动物也是不存在的。 可为什么现在会看到一只？ 它怎么跑到蛇岛上来的？ 是跟陈卓一样，‘偷渡’来的？ 不管怎么说，黄鼠狼的出现对于蛇岛是一个变数，可能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果不其然。 当陈卓仔细再看时，发现自己挂着的鱼已经掉落在地上。 衣服松散开来，几条鱼在地上蹦跶。 海鸬鹚站在鱼前，防止那些鱼被黄鼠狼给抢走，而黄鼠狼左转转右转转，趁着海鸬鹚管不过来，一口就叼住一条鱼。 海鸬鹚的行动似乎有些不便，像是受了伤。 “不好。” 陈卓立刻冲了上去，冲着黄鼠狼大声呵斥。 那黄鼠狼抬头看见陈卓跑来，也是愣了下，它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荒岛上竟然会出现人类的身影，着实有些奇怪。 它敢跟海鸬鹚叫板，也不敢跟人类叫板。 在陈卓跑来的时候，黄鼠狼叼住一条鱼，转身就跑，跑进了荒草丛中，不见了踪迹。 陈卓跑到跟前，看着地上的鱼。 几乎每条鱼的身上都有咬痕、划痕，它们全都被黄鼠狼撕咬过，糟蹋了。 “该死的黄皮子。”陈卓骂了一句。 再看海鸬鹚。 发现它的腿上有一道咬痕，正在流血，应该是被黄皮子给咬伤的；估计是海鸬鹚为了保护住食物不被黄鼠狼抢走，才会负伤。 别看黄鼠狼个子小小的，比海鸬鹚小很多，但是论战斗，黄鼠狼可一点不怕海鸬鹚。 毕竟，黄鼠狼那小身板可是连成年老母鸡都能干趴的，战斗力非同一般。 海鸬鹚只是受了点轻伤，没有生命危险，已算幸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报仇雪恨 “鸟兄，你受伤了。”陈卓蹲了下来，检查海鸬鹚的伤势。 在自然界中，动物受伤其实是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因为野生动物不像宠物那样可以进宠物医院，野生动物受伤之后，就只能靠着自身的免疫系统强行治愈。 能扛过去就扛过去。 抗不过去，就会死亡。 很多战斗力强悍的猛兽，就因为在捕食的过程中被猎物的角划破了肚子，有了伤口，没能得到及时治疗，结果引发伤口溃烂、流脓，最后惨死。 所以别看海鸬鹚的伤势并不严重，如果不好好处理的话，将会给它带来致命的风险。 陈卓将衣服撕开，扯下一块长条，蹲在地上给海鸬鹚包扎伤口，避免伤口感染。 海鸬鹚静静的站着，呆呆的看着陈卓。 或许它并不明白陈卓在干什么，但是它知道陈卓并不会伤害它，而且在陈卓的一番操作之后，海鸬鹚感觉舒服多了。 它张开翅膀叫了两声，表示感谢。 陈卓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到地上的那些鱼身上，微微摇头，这些鱼都被黄皮子糟蹋了，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该死！” 岛上有了那只黄皮子，以后陈卓不管收获多少鱼，都要提心吊胆，害怕被黄皮子糟蹋。 得想个办法解决它。 不单单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鱼，更是为了帮海鸬鹚报仇。 陈卓看着海鸬鹚，说道：“我们得想个办法，把黄皮子引出来、解决掉，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海鸬鹚听不太懂，但是它能感受到陈卓的怒火。 问题是，要怎么做呢？ 黄皮子狡诈的很，不会轻易的出现，而且就算黄皮子出现了，陈卓也追不上它。 思来想去，陈卓突然想到了蛇岛上的主人：黑眉蝮蛇！ 虽然说蛇是斗不过黄皮子的，但那仅限于一条蛇。 如果是一大群的黑眉蝮蛇群起而攻之的话，别说黄皮子了，就算是狮子、老虎也会被拿下，被一大群黑眉蝮蛇同时撕咬、注射毒液，哪有能活的？ 一个坏点子从陈卓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为了能够更好的引出黄皮子，陈卓故意将好几条鱼划破，鲜血流出来，血腥味飘散的很远，引的周围的动物都注意到。 然后，他将那些鱼全部都放到了昨晚的洞穴里面，故意将鲜血从洞穴的里面往外洒，就像是炸弹的引线一样，一直引到洞穴外。 如此一来，周围的黑眉蝮蛇就都能闻到血腥味。 要知道，这个洞穴本来就是黑眉蝮蛇的，昨晚陈卓抢过来住，本就引起了黑眉蝮蛇的不满。 现在洞穴里面又有了血腥味，周围的黑眉蝮蛇不管是出于抢回洞穴的目的，还是出于争抢食物的目的，都会前来一观。 黑眉蝮蛇是陈卓忌惮的，黄皮子也是陈卓忌惮的。 现在，他要用这一招将两边引到一起，让它们狗咬狗，利用一伙敌人来解决另外一伙敌人。 为了增加成功率，陈卓还特地找来了一些黑眉蝮蛇喜欢的野草扑在洞穴中。 尽人事听天命。 能做的陈卓都做了，接下来，就看它们双方上不上当。 很可喜，黄皮子上当了！ 这家伙估计是跟着暴雨飘到蛇岛上的，腹中饥饿，很需要食物；刚刚只是抢走了一条小鱼，根本填不饱肚子，它还需要更多的食物。 所以，一闻到血腥味，黄皮子就匆匆赶了过来。 它躲在附近的草丛里面，探出个小脑袋张望，看看附近有没有陷阱。 为了让戏份更加逼真，陈卓故意让海鸬鹚趴在洞穴附近，一副看管洞穴里面食物的样子，越是看管的严，越是证明里面有好东西。 黄皮子馋的紧。 它鬼头鬼脑的跑了出来，悄悄的躲在山壁阴影处，尽可能的不被海鸬鹚发现。 海鸬鹚也相当配合，一直趴着不动。 黄皮子停了一会儿，确定海鸬鹚没有发现它，这才蹑手蹑脚的朝着洞穴跑了过去，嗖的一下，溜了进去。 进入洞穴之后，黄皮子开心坏了。 地上摆放着一大堆的新鲜鱼，都是刚刚宰杀的，鲜血流的满地都是。 闻到血的味道，更加刺激黄皮子，立刻就抓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它吃得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 黑眉蝮蛇来了！ 一条、两条、三条……一大群，粗略估算，得有将近二十条。 昨天被抢走洞穴的仇，今天是肯定要报的。 那些黑眉蝮蛇将‘亲朋好友’都聚集起来，循着鱼腥味、血腥味游向洞穴，眼神之中满是怒火。 夺家之仇，不共戴天！ “鸟兄，快离开！”陈卓看到一大群的黑眉蝮蛇，赶紧出声提醒。 海鸬鹚回头看了一眼，吓了一个激灵，本以为只会吸引来四五条黑眉蝮蛇，没想到引来了这么一大群。 好家伙，这要是不注意，容易被误伤。 海鸬鹚赶紧挥动翅膀飞了起来，跟那些剧毒之物保持距离，避免被它们误伤。 黑眉蝮蛇完全没有理会海鸬鹚。 它们的目的地是洞穴。 它们要报仇。 嘶嘶嘶。 嘶嘶嘶。 一大群的黑眉蝮蛇游到了洞穴前，毫不犹豫的游了进去。 洞穴之中，黄皮子还在美美的吃着鱼肉；如果换做平时，它其实能感应到蛇的到来，但是今天它太饿了，眼前的美食又太多了，以至于黄皮子吃的过于忘情，浑然不觉身后的危险。 直到…… 嘶嘶嘶的声音不断响起。 黄皮子一惊。 它双手捧着鱼肉，嘴里塞的满满当当，两只眼睛瞪的圆滚滚的，扭头看向身后。 当它看到身后出现的十几二十条黑眉蝮蛇，完全傻眼，惊讶到嘴里的鱼肉掉在地上；黄皮子不理解，不就是偷吃几条鱼吗？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这种场面，就像是一个小偷溜进超市偷东西，结果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武警。 有点过分了。 黄皮子想要逃，但是小小的洞穴就一个出入口，根本没有第二个出口，它只能硬着头皮从正面突破。 而正面，是将近二十条的黑眉蝮蛇。 怎么突破？ 拿命突破！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洗尽铅华 接下来，陈卓听到了一段非常美妙的声音。 洞穴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声，那是黄皮子的惨叫声；陈卓知道，它现在一定被十几二十条黑眉蝮蛇围攻，大概全身上下都被蛇咬。 虽然说黄皮子战斗力强，如果仅仅只是一条黑眉蝮蛇，怕是会成为黄皮子的下酒菜。 但将近二十条黑眉蝮蛇就不一样了。 就算是狮子、老虎看见了，也只有逃走的份，根本不可能同时跟如此数量的黑眉蝮蛇战斗，只要被咬中一口，小命就交代。 事实也是如此。 黄皮子自从进入洞穴之后，就再也没能出来。 只怕，现在它已经成为了黑眉蝮蛇的腹中之物，被黑眉蝮蛇当成下酒菜吃掉了。 陈卓又惊又喜。 喜的是黄皮子被解决掉，以后自己捕获的鱼就不用担心被偷窃。 惊的是黑眉蝮蛇的战斗力跟报复心如此之强。 如果现在待在洞穴里面的是自己，怕是也会落得跟黄皮子一样的下场，被那些黑眉蝮蛇围攻，丧命，甚至成为蛇的食物。 想想就觉得恐怖。 “蛇岛，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真的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离开。” 这时，海鸬鹚飞回到陈卓身边，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表示饿了。 它饿，陈卓也饿。 而且昨晚陈卓还运动了一个晚上，彻夜未眠。 现在的陈卓是又累又困又饿。 再不吃点东西，他怕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哪里还能搞到食物？ 陈卓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内嵌洞穴，昨天就是在那里找到的食物。 于是陈卓再一次回到那里。 因为下了一夜雨的缘故，水平线上升，洞穴几乎被海水灌满；陈卓心中感慨，还好昨晚没有在这里避雨。 要是躲在这里面，大概率已经成水鬼了。 水位上升的太多，池塘都被掩盖住，没有办法跟昨天一样叉鱼。 不得不离开。 好饿。 陈卓一边走，肚子一边叫。 天无绝人之路，走着走着，陈卓惊喜的发现海边一处礁石处有很多鱼！ 很多很多！ 大概率是昨晚狂风骤雨的缘故，将海中的鱼搅腾的撞击在礁石上面，鱼被撞的七荤八素，晕死过去。 一夜的功夫，那礁石上面有着一大片的海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陈卓心中狂喜。 他跑了过去，像一个孩子进入了满是玩具的超市，这个也喜欢，那个也爱，恨不得将所有的鱼全部都打包带走。 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装不完。 陈卓只挑选了一些个头大、肉质肥美的鱼，用外套包上，带着它们回到帐篷处。 因为下了一夜雨的缘故，柴火全部都湿透。 想要点燃几乎不可能。 “看来，今天是吃不成烤鱼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烤鱼吃不成，干脆吃生鱼片。 要知道，海鱼跟河鱼不一样，海里的很多鱼类骨刺稀少，肉质紧实、鲜美，即便不进行任何加工也能直接食用。 偶尔吃一顿生鱼片，也是种不错的体验。 于是陈卓就从包袱里面逐个挑选，专挑那些个头大、适合做生鱼片的。 挑选好了之后，他用锋利的石头片割开鱼的肚子，将内脏处理干净，然后取下来一些鱼肉。 深呼吸一口气。 他像个原始人一样，将生鱼肉送进嘴巴里面。 咀嚼。 说实在的，有些腥气。 味道并不如寿司店里面的生鱼片好吃。 这是自然的，人家寿司店的生鱼片是清洗干净，并且经过特殊处理过的。 并不会像陈卓这样直接切开了就吃。 实在是有点过于原始人。 虽然味道并不好，但也没有办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 只是，旁边的海鸬鹚呆呆的看着，有点不满意。 陈卓轻笑一声，拎起一条肥美的鱼丢给海鸬鹚，有些歉意的说道：“没办法，柴火都是湿的，今天没法生火烤鱼，你将就一下。或者，等到了晚上，柴火干一些，我试试能不能生火。” 海鸬鹚一口叼起鱼，吞下。 虽然不满意，但是又奈何？ 先吃吧。 一人一鸟，将就着吃完一顿，陈卓的肚子这才舒服了一点，感觉吃的比较饱，再没有之前的饥饿感。 “好！” 陈卓看向海鸬鹚。 “鸟兄，我好累，好困，我要睡一觉，麻烦你替我看着周围。” “特别是那些可怕的黑眉蝮蛇。” “如果有蛇靠近，你记得喊醒我。” 海鸬鹚拍了拍翅膀，表示一切没问题！ 于是，陈卓非常安心的躺了下来，在海风的吹拂下进入梦乡。 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沉沉的睡着了。 海鸬鹚一开始还在警戒周围危险，看着看着，它也困了；海鸬鹚完全忘记了陈卓的嘱咐，直接躺在了陈卓的身边，挨着陈卓睡着。 人跟鸟，同时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四五个小时。 等陈卓醒来的时候，发现海鸬鹚睡在自己的跟前，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一只不靠谱的臭鸟，让你给我警戒，你倒睡着了。这要是有黑眉蝮蛇前来搞偷袭，你跟我不都完犊子了？” 虽然嘴上说的狠，但是陈卓并没有叫醒海鸬鹚。 他知道，它也累。 陈卓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走到了海边。 看着蓝蓝的海水，看着蓝蓝的天空，陈卓心中感慨：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这时，他感觉浑身上下酸臭的很。 不奇怪。 毕竟从坠机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洗过澡，而且还经历了一系列的事件；特别是昨晚，他足足运动了一整个晚上，流了太多的汗。 不臭才怪。 “受不了了。” “先洗个澡。” 反正蛇岛上荒芜一人，也不用担心有人偷看。 陈卓干脆将全身上下的衣服全部都脱光，将所有的衣服都用树枝叉着，插在海滩上。 然后，他像是猴王出世一般，光腚，朝着大海跑去。 投入大海的怀抱。 让海水亲吻他全身的皮肤，洗去他全身的疲惫，洗去他一身的臭汗。 在陈卓尽情洗浴的同时，远处，一条捕鱼船在夕阳下，渐渐靠近。 第一百八十四章 江湖路远 陈卓在海水中尽情的嬉闹、放松，将一身的臭汗清洗的干干净净。 就在他享受难得的愉快时光时，抬头一看，惊讶的发现远处竟然驶过来一艘渔船！ 他彻底愣住了。 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陈卓瞪大双眼看着那艘渔船，因为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然都没能反应过来。 当惊喜突然降临时，很多人都会莫名的发愣。 不是不喜欢。 而是不敢相信。 万万没想到，陈卓期盼已久的救援真的来了，没有一丁点的预兆，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海面上。 “喂！” “喂！” 陈卓抬起手，冲着远处的渔船大喊着。 渔船上的人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结果听到了人类的呼喊声，立刻警觉起来。 作为渔民，他们经常会遇到一些遭遇海难、不幸落难的人。 所以当渔民听到呼喊声后，立刻就意识到可能有人需要帮助，他们立刻就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们看到一个男人在海中招手，意识到他可能遇难。 “快，把船靠过去。” “收到！” 渔船朝着陈卓开了过去。 陈卓欣喜异常，等渔船靠近的时候，才尴尬的发现自己全身光着，都还没穿衣服！ 于是他赶紧跑上了岸，将衣服都穿好。 等他穿好衣服的时候，渔船也来到了岸边，渔民从船上走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蛇岛？”渔民问道。 陈卓苦笑不已，“这件事，说来话长。” 随后，陈卓简单的说明情况，把他是如何到达蛇岛事情说了一遍，听完陈卓的叙述之后，渔民狂喜。 因为，他们知道陈卓，知道他‘价值不菲’！ 飞机失事的事情在东北这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钟英哲、江岚他们又对外宣传，只要能够找到陈卓的尸体，就会给与20万的奖金。 太诱人了。 最近这两天，很多渔民都在飞机失事的地点寻找尸体，可是一无所获。 谁能想到陈卓居然漂到了十多公里外的蛇岛。 不但没死，还活蹦乱跳的。 渔民心中狂喜，这要是把陈卓带回去，不就可以领到20万的悬赏金了？就跟天上掉馅儿饼一样。 本来今天没打到鱼还挺难受的，现在所有的难受都化作泡影。 开心呐。 废话不多说，渔民准备带着陈卓离开蛇岛。 “等我一会。”陈卓说道。 在离开蛇岛之前，他还有事情要做。 陈卓一路小跑，来到了海鸬鹚的跟前，半蹲下来，冲着海鸬鹚微笑说道：“鸟兄，我要离开蛇岛了，以后没办法再给你做烤鱼吃啦，抱歉。” 海鸬鹚把脸扭了过去，表示很生气。 陈卓伸手要去摸海鸬鹚，海鸬鹚直接张开翅膀飞走了，陈卓望向海鸬鹚远去的背影，心中顿感一阵酸楚。 “江湖路远，儿女情长；他日相逢，再展笑颜。” “鸟兄，后会有期。” 道别过后，陈卓跟随渔民上了船，从蛇岛离开，离开了这座给他生命带来别样体验的神奇岛屿。 离开了这座满是黑眉蝮蛇的恐怖之岛。 渔船在海面上行驶。 海风，夕阳。 陈卓站在船头，虽然表情很淡定，但是心中激动不已。 终于可以回去人类社会。 就在他感慨激动的时候，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长鸣。 陈卓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大海鸟在渔船的上空飞翔，它的身上还缠裹着绷带，正是陈卓为它包扎的。 是海鸬鹚！ “鸟兄！”陈卓开心的大喊。 海鸬鹚终究还是来了，它舍不得陈卓；明知道陈卓要离开，它来送陈卓最后一程。 夕阳下，海鸬鹚声声长鸣，那是对于友人的送别之声。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 暄城，动物研究所。 所长童建春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个人痴呆的坐着，到现在都无法接受陈卓离世的事实。 江岚更是一次次的来到陈卓的办公桌前，看着他生前用过的东西，触景生情。 人，只有失去时，才知道他有多重要。 整个研究所充斥着悲伤的情绪，这几日，没人露出半分笑容。 助理蒋昊甚至都打算离职，他完全无法接受科长不在的日子。 就在众人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身影闯进了研究所。 钟英哲。 他是跑着进来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跟研究所里面的悲伤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喂喂喂，大家注意了，朝我看齐！”钟英哲大喊道。 所有人都朝着钟英哲看了过去，不明白他要干什么，更不明白他怎么能那么高兴？ 陈卓都离世了，他还笑得出来？ 童建春跟江岚不由得心生怨气，脸色不是很好看。 然而，在听完钟英哲接下来的话之后，童建春跟江岚的态度有了180度大转变，他们明白为什么钟英哲会这么高兴。 因为…… “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陈卓，找到了！” “他没死。” “陈卓没死！”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钟英哲，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过于振奋，过于惊喜。 众人甚至怀疑钟英哲是在胡说八道。 钟英哲环视一圈，看到大家茫然的神情，知道大家这是被震惊的失了魂。 于是他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飞机失事之后，陈卓跳伞，坠落大海。后来，他被海水冲到了十几公里外的大连蛇岛，在蛇岛上独自生活了几天，然后被路过的渔船所救！就在刚刚，大连那边的救援队确认了陈卓身份，是陈卓没错，他还活着，活着！” 短暂的沉默之后，整个研究所爆发出剧烈的嚎叫声。 所有人狂喜。 助理蒋昊开心的不知道怎么庆祝，干脆将办公椅举了起来，狠狠的砸在地上，发泄多日以来的压抑心情。 童建春一把年纪了，跟几个年轻的下属手舞足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得了失忆症的糟老头。 只有江岚。 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安静的出奇。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只是。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沿着她疲倦的脸颊滑落下来，滴滴答答，滴落在灰色的瓷砖地板上。 第一百八十五章 深情一吻 大连，救援中心。 此刻的陈卓已经洗完澡，穿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工作人员还给他配备了丰盛的营养餐。 工作人员问陈卓最想吃什么？ 陈卓的回答是：“鲅鱼。” 工作人员给陈卓准备好了红烧鲅鱼，当鱼肉送进嘴里的那一刻，满嘴都是鱼香味，满满的幸福感。 特别是吃到香喷喷的大米饭，感觉就像是见了亲人一般。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米饭如此的好吃。 还有水。 不是饮料不是咖啡不是酒，就是普普通通的白开水。 喝到嘴里，那么的甘甜。 终于不用再去竹子里面找水喝，也不用喝雨水。 仅仅是简单的白开水，就好喝的想要流泪。 此刻陈卓才明白一件事：原来最好的早就在身边，只是平时习以为常，并没有把它们当回事，真有一天失去它们，才会觉得格外的珍惜。 以后，每一颗米每一滴水，都要心怀感恩。 正吃着，门推开。 嘈杂的脚步声响起，一群人先后走进了屋子。 陈卓边吃边看。 都是熟人。 童建春，钟英哲，蒋昊，赵昌淼，闫磊，以及江岚。 “陈卓！” 钟英哲第一个冲了上来，一把搂住陈卓的脖子。 “你小子真是吓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自从飞机失事之后，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这两天大家的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你得向大家道歉！” 陈卓微笑说道：“好，好，我知道。” 童建春老泪纵横，走过去握住了陈卓的手，“小卓啊，你活着真是太好了。你要是不在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九泉之下的老爹交代。” 陈卓看着童建春的脸，感觉苍老了许多。 才短短几日不见，童建春头上的白发明显多了许多，人啊，会在一瞬间苍老很多。 蒋昊、赵昌淼、闫磊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之中都流露出喜悦之色。 看来钟英哲的消息很靠谱。 能够看到陈卓还活着，他们都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最后。 最后。 最后的最后。 陈卓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江岚。 在这之前，他想过跟江岚见面时候要说什么，甚至还反反复复的确认过，生怕见面之后会不知道说什么，会尴尬。 为此，陈卓特地练习过。 可是。 当陈卓真的见到江岚的刹那，所有的练习都白费，因为他开不了口。 见到最心爱的人，真的会说不出一个字来。 当一个男孩子可以在你面前滔滔不绝、潇洒自若的时候，其实他对你并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 相反。 如果一个男孩子看到你会尴尬，手足无措，连呼吸都变得不稳。 不要觉得他很挫。 他只是喜欢你，喜欢到无法控制。 此刻陈卓看向江岚，说不出一个字，沉默许久，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江岚看着陈卓。 她的情绪很复杂。 一方面她很生气，为什么陈卓一次又一次的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为什么每次都要接手这种危险任务？ 在来大连之前，江岚心中默默发誓，见面之后一定要好好的给陈卓上一课，好好的训斥他一番。 免得陈卓不长记性。 可是。 当江岚真的见到陈卓，所有的气愤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欢喜。 陈卓还活着，她很开心。 “咳咳。”钟英哲咳嗽一声，“那个，陈卓安全活着，我们得去办理一下交接手续啊。另外，还有悬赏金的事情，得足斤足两的付给渔民，感谢他们的出手相助。” 这就是示意大家别当电灯泡，先出去。 众人心领神会，先后离开了屋子，还非常贴心的将门关上，屋子里面只留下了陈卓跟江岚两个人。 江岚撩了下头发，走过去坐在了陈卓对面。 酝酿许久。 她开口说道：“这些年你一点都没变，还是从事危险任务，将自己的性命安全完全不当回事。陈卓，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陈卓放下了筷子，“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 “不用道歉，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江岚的话犹如一柄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了陈卓的心脏。 没有关系了。 他们之间没有关系了。 “你慢慢吃。”江岚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次不同！”陈卓忽然开口说道。 江岚愣了下，转身看向陈卓。 陈卓继续说道：“这次跟从前不同。我并没有不顾安全的去接任务，我真的有好好珍惜这条命。飞机失事，是意外，不能怪我不注意安全。” 江岚愣住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陈卓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从前，江岚说什么陈卓都会沉默，几乎从不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之所以辩解。 是因为在乎。 谁都不是圣人，两个人相处肯定会有所误会，说开了就好，何必要一直沉默当哑巴？ 委屈自己，也委屈对方。 陈卓继续说道：“在蛇岛的这几天，我从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可能。水源、食物、毒蛇、暴雨，没有什么可以打倒我。” 江岚咽了口唾沫，“你，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是想告诉你。”陈卓站了起来，“我没有放弃活下来，我活下来的信念，是你。” 陈卓看着江岚的眼睛，眼神交汇的刹那，江岚能够感受到陈卓心中的那份执念跟期望。 这一次，真的不一样。 “我、我知道了。”不知为何，江岚竟然被看的有些脸红，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岚。” “嗯？” “我爱你。” “啊？” 当江岚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陈卓已经走到了跟前。 陈卓伸出手，将江岚抱在怀中。 江岚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陈卓的呼吸，能够闻到陈卓身上的味道，能够清晰感受到到陈卓的心跳。 “陈卓……” 江岚看着陈卓的眼睛。 看着陈卓的脸庞靠近自己，看着陈卓有些皲裂的嘴唇慢慢欺近。 她心跳加速。 她浑身发烫。 她闭上了眼睛。 接着，她感受到陈卓深沉的爱，感受到那张久违的唇重重的吻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这一天，这一刻，她等了好久。 好在。 她等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旧案重启 在二人相拥、深吻的同时，房门悄悄的打开，一个个脑袋从门外偷偷的挤了进来，张大嘴巴看的精彩。 蒋昊：“郎才女貌。” 钟英哲：“天作之合。” 童建春：“琴瑟和鸣。” 闫磊：“金童玉女。” 赵昌淼：“鸾凤和鸣。” 啪嗒。 蒋昊没有站稳，从门外跌进屋子里面，甩了个大马哈。 陈卓跟江岚一惊，赶紧分开，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的行为都被众人看了个干干净净，瞬时间两个人都羞红了脸。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江岚假装生气，嗔怒道：“你们几个有没有点素质？” “咳咳。”钟英哲咳嗽两声，说道：“那个，我们是有事情想找陈卓，不小心看到的，纯属意外，纯属意外啊。” 好一个纯属意外，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 陈卓顺着话头询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钟英哲说道：“交接手续都已经办好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开。陈卓你看，你是想今天就回暄城，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呀？” 回去？ 不。 陈卓原本幸福洋溢的脸，瞬间阴沉起来。 他还有事情没办完，还不能走。 他说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现在，还是不是我离开的时候。” “什么重要的事？”众人同时看向陈卓。 陈卓语气坚定的说出一个名字：“姚安桐。”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本来陈卓是接受姚安桐的委托，跟姚安桐一起乘坐直升机前往长白山处理蛇仙的事情，因为姚安桐他们五个人请蛇仙，导致一死一疯。 结果半路出事，直升机遭遇了雷暴，三人跳伞。 姚安桐跟飞行员都不幸身亡，只有陈卓非常侥幸的活了下来。 陈卓还记得姚安桐，他不想姚安桐死不瞑目，他想要尽力查明蛇仙的案子，好让姚安桐能安心上路。 这是陈卓的底色。 他的底色是善良。 众人都知道陈卓的性格，也不用劝说，知道劝说了也没用。 只有江岚有些不开心，她说道：“陈卓，你好不容易活下来，能不能别掺和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了？蛇仙的案子有警方调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此话在理。 不过。 陈卓握住江岚的手，柔声说道：“如果蛇仙的案子不差明白，我心里就会一直有块石头压着，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修养。” “唉……”江岚叹了口气，“就知道你这个脾气。可是，蛇仙的案子一听就知道内有隐情，很危险，你去，我不放心。” “嗯……”陈卓想了想，笑着说道：“那我让钟英哲陪我一起去，有个人照应，你就安心点了吧？” 江岚点点头，“这倒可以，如果有危险，你就把他卖了。” 嘿！！！ 钟英哲听得头大，“喂喂喂，你们小两口干坏事都不背人的吗？小卓，我啥时候答应要跟你一起去了？蛇仙，一听就知道是诡异离奇的案子，搞不好还会碰上鬼，你吓死我得了。” 陈卓莞尔一笑，“那你去不去？” 钟英哲翻了个白眼，“去！”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 只是刑警大队长闫磊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他想了想，咳嗽一声，“那个，陈科长，如果你真的很想调查蛇仙的案子，我可以提供一些线索。这个案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闫磊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他继续说道：“各位，有关案子的详情不方便跟你们说，请你们先离开下，陈科长跟钟英哲留下就好。” 众人点点头，纷纷离开了屋子，将门关上。 随后。 闫磊、钟英哲都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闫磊说道：“蛇仙这个案子吧，我有了解过，虽然它并不归我管，但是这个案子诡异离奇，在警方内部讨论度还是蛮大的。” 从表面上看，是姚安桐跟四个好友前往长白山游玩，住在一户民宿。 晚上他们五个人通过讲恐怖故事的方式，进行蛇仙的召唤仪式。 然后真的把蛇仙招来了。 蛇仙上了其中一个叫荀勇的身，利用荀勇杀死了一个叫王敏的女人，然后荀勇发疯跑上了山，在山里失踪。 看起来，一切都是蛇仙的锅。 是蛇仙杀死了王敏，也是蛇仙控制荀勇上了山，献祭给了山里的大蛇。 但真实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不然。 根据警方的背景调查，荀勇跟王敏两个人存在非常深的个人仇恨！ 荀勇曾经有过一个非常漂亮的女朋友，但是，在谈恋爱的期间，荀勇跟另外一个女生打得火热，多次开房。 作为荀勇的朋友，王敏对荀勇的事情了如指掌。 但是王敏却并没有站在荀勇这边，而是站到了荀勇女朋友那边；在王敏看来，女人应该帮助女人，Girls help girls，坚决抵制荀勇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道德行为！ 于是王敏将所有的‘材料’搜集起来，找到荀勇的女友，和盘托出。 结果可想而知。 荀勇的漂亮女友得知具体情况后，怒不可遏，当时就找到荀勇，赏了他两个大耳刮子，当场分手。 荀勇丢人丢大了。 在得知是王敏出卖他之后，荀勇甚至在朋友面前说过：“早晚有一天要弄死王敏这个臭三八！” 所以，荀勇跟王敏的梁子结的非常深。 本来这次长白山之行，王敏知道有荀勇，是不乐意参加的。 但诡异的是，荀勇竟然主动向王敏道歉，说当时的事情是荀勇自己不对；他虽然跟女友分手，但错在自己，不怪王敏，他还要趁着这次长白山之行，跟王敏缓和关系。 他还是想跟王敏继续做朋友的。 听到这，陈卓跟钟英哲同时摇了摇头，这种假大空的话也会有人信？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怎么看，荀勇都只是为了让王敏能够同行在说谎。 钟英哲灵光一闪，说道：“他们俩矛盾这么深，然后请蛇仙成功后，荀勇就杀死了王敏，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很有可能。 大概率荀勇就是借题发挥，假装被蛇仙上身，蛇仙控制他杀死王敏。 实则是他一开始就预谋好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灵前祭拜 经过闫磊的分析，陈卓跟钟英哲才明白这个案子的复杂性。 钟英哲说道：“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根本不存在什么蛇仙，而是荀勇一开始就设计好的。他先是怂恿众人一起玩‘请蛇仙’的游戏，然后再假装被蛇仙上身，最后杀死王敏。他打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王敏去的！” 正是如此。 闫磊点了点头。 闫磊说道：“蛇仙案，大概率跟之前的‘虺蛇案’、‘水鬼案’一样，是披着灵异皮的杀人命案，真凶就是荀勇。”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是这么一回事。 只是…… 陈卓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荀勇为什么会失踪呢？” 如果按照荀勇的计策，他杀死王敏之后，完全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所谓的蛇仙。 不管警方信不信，他都得这么做。 就像是有些人明明头脑清晰下杀的人，非要掏出一张精神病证书，企图蒙混过关。 荀勇也应该是向警方诡辩，称自己是被蛇仙上身，才会杀人。 可荀勇没有这么做。 他失踪了。 这一点很奇怪。 闫磊点点头，“是的，这一点也是警方感到奇怪的地方。荀勇并没有继续利用蛇仙做文章，而是跑去了山里面，还失踪了，现在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有点匪夷所思。” 众人都沉默了。 从目前的线索还看不出个所以然。 想要知道真凶是否为荀勇，看来，得亲自前往长白山查看一番。 钟英哲说道：“那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买票去长白山，实地走访看看。” 如果能找到荀勇的下落当然最好，即便找不到荀勇，或许也能找到别的什么线索。 总之，这个案子处处都透着诡异，得好好调查一番。 陈卓想了想，说道：“买票可以，买后天的票。” “怎么，你要休息一天吗？”钟英哲问道。 陈卓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想要去姚安桐的家中走一趟，祭拜一下。” “哦，行。” 闫磊拍了下腿，站了起来，“我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全都告诉你们了，具体要怎么行动，就看你们自己的。陈科长，你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尽管开口。” “有。”陈卓微笑问道：“能帮我准备一台电脑吗？” 夜晚。 陈卓一个人坐在床上，腿上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闫磊帮他准备的。 陈卓一边回忆着这些天在蛇岛的经历，一边将有关黑眉蝮蛇的信息记录下来。 【黑眉蝮蛇，又称蛇岛蝮，是一种我国仅有，且主要分布于大连蛇岛的剧毒蛇。】 【体长一般在50--96厘米，体型粗短，头部呈三角形，尾部较短。】 【头部双眼位置有黑色纹带，眼后斜向口角有一道细窄的黑褐色眉纹，由此得名黑眉蝮蛇。】 【每年的11月到次年4月为冬眠期；4月跟5月大量捕食，形成活动峰值期；7月前后因为食物缺乏，进入夏眠期；9到10月又大量捕食，形成第二个活动峰值期。】 【多潜伏于灌丛中、枯草边、石板下、岩缝中、树枝上。】 【主要以鸟类以及鼠类为食，幼蛇也会捕食蜈蚣、鼠妇等节肢动物。】 【毒液为金黄色，是复合型毒液；以血循毒为主，也含有神经毒，毒性极强。】 【国家二级保护野生动物。】 陈卓的手指在键盘上不断的敲打着，将黑眉蝮蛇的相关信息记录下来。 同时，他的脑海中浮现起蛇岛的景象。 想起几千上万条黑眉蝮蛇在树林里面同时伏击候鸟的场面，要是当时有手机就好了，那样震撼壮观的场面要是能以视频的方式记录下来，会给世人带来巨大的视觉冲击。 “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去蛇岛。” “也不知道鸟兄在蛇岛过得好不好。” “它还能再吃到烤鱼吗？” ………… 次日清晨，陈卓跟众人一起来到食堂，在吃过早饭之后，大家一起去了姚安桐的家。 姚安桐的父亲姚允景是身价十亿的大老板，普通人根本没有机会见到。 不过，姚允景在听说来者是陈卓之后，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让管家将陈卓一行人带入灵堂。 陈卓走入灵堂，抬头看着姚安桐的黑白照片，心中一阵感慨。 世事难料。 前几日还坐在一起喝茶，现在却天人永隔。 陈卓拜了几拜。 “姚安桐，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要告诉你，你的案子我不会放弃。” “即便你这个委托人已经不在了，我还是会一直查下去。” “我陈卓一定会把蛇仙的案子查的明明白白，给你一个交代。” “姚安桐，你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陈卓最后看了一眼黑白照片，然后从灵堂走了出来。 灵堂外。 姚允景笔直的站着。 他看上去非常的憔悴，明明只是个50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看上去却像是有了70岁。 不像个身价十亿的大老板，更像是个看门的老大爷。 这不赖他。 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 哪一个父亲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好过，都没有办法保持的神采奕奕。 姚允景现在还能站着，还没有崩溃到失去理智，就已经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陈卓来到姚允景的跟前。 还不等陈卓说几句安慰的话，反倒是姚允景先给陈卓道歉。 “陈科长，我代表我儿子姚安桐，对您表示深深的歉意。” 陈卓一愣，“姚先生，您跟我道什么歉？” 姚允景非常惭愧的说道：“因为您受到我儿子的邀请，前去长白山调查蛇仙的案子，结果不幸遭遇飞机失事。如果不是您受到老天爷的福佑，只怕……” 姚允景长叹一口气，“您所遭遇的种种不幸，都是由我儿子带来的，所以我代表他向您表示歉意。” 陈卓摆了摆手，“我是幸运的，至少我活下来了，姚先生不必向我表示歉意，您失去儿子本就伤心绝望，不用再考虑我的感受。” 顿了顿，陈卓继续说道：“我今天来祭拜姚安桐，就是要在他的灵位前告诉他，蛇仙的案子我会查到底。我陈卓，一定会给姚安桐一个交代，让他安心上路！” 第一百八十八章 长白山行 陈卓的话让姚允景很感动，其实，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姚安桐这个委托人都已经死了，案子也就没有继续办理下去的必要。 但陈卓为了给姚安桐一个交代，选择继续查案。 姚允景在商场上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想陈卓这样心地善良的人了。 于是。 姚允景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掏了出来，递给陈卓。 “陈科长，这张卡给你。” “这是？” “这是您查案的委托费，以及在查案过程中所需要消耗的费用，一共50万。” 案子都还没开始调查，直接将委托费全部付清。 姚允景真的非常相信陈卓，不怕他拿着钱不办事，直接跑路。 陈卓却摇了摇头，“如果收了钱，性质就变了。我说过，我是为了让姚安桐能安心上路才插手查案子，并不是为了钱。姚先生，您的心意我领了，钱，您还是收回去吧。” 姚允景一愣。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像陈卓这样人品伟大的人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不收钱也办事的人。 闲聊几句。 陈卓一行人离开了姚家。 处理完姚家这边的事情，接下来就是查案。 因为直升机事故给陈卓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这次陈卓并没有再选择速度更快的飞机，而是选择买了动车票。 从大连到长白山的动车票，两张。 G8039次列车，从大连北站出发，直达长白山车站，全程需要5小时49分钟。 等到他们抵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陈卓跟钟英哲两个人又去打的，目的地就是姚安桐他们五个人之前居住的那家民宿——惊鸿名宿。 他们提前定好了房间。 车子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抵达民宿。 民宿就在长白山脚下，想要进山去玩，非常的方便；当初荀勇在被蛇仙上身之后，就是直接溜进了长白山中，消失无踪。 到现在警方都没有能够找到他的下落。 是死是活，一无所知。 陈卓跟钟英哲轻装便行，朝着民宿走去。 因为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游客前往长白山游玩，附近的居民非常懂得因势导利，懂得靠山吃山的道理。 他们将自家空置房屋精心打扫一番，对外出租。 游客们居住在民宿里面，能够最大程度的感受当地的风俗人情，在欣赏美丽风景的同时，也能对当地的人文有更多的了解。 看风景，不能单单只是看风景，更要看到风景跟人文的交融与会。 “小卓你看。”钟英哲拍了拍陈卓的肩膀，指着正堂屋子里面。 陈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去过，只见一名4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正在对着一张黑白照片磕头跪拜。 那黑白照片是一个老奶奶。 在照片下方是供桌，上面摆放着各种精美的食物。 鸡鸭鱼、猪牛羊，各种新鲜的水果。 供桌上还摆着一个大大的香炉，里面的香火一直烧着，从不熄灭。 “这人挺有孝心啊。”钟英哲说道。 能够舍得给过世之人如此多的上供，足以看出中年男人对逝世亲人的怀念与尊敬。 中年男人，就是该民宿的老板——常永福。 钟英哲率先迈步走进了正堂，喊了一声：“老板！” 常永福这才回过头看向他。 钟英哲说道：“我们兄弟俩提前定好了房间，你帮忙引导一下。” 常永福连连点头，缓缓站起身，“哦，原来是两位客人啊。真是抱歉，我正在祭奠过世的母亲，没有注意到，多有得罪。” 陈卓走了进来，“没关系，常老板祭拜母亲其实比招待我们更重要。您先祭拜，我们可以等一等。” “不不不，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等的道理？”常永福伸手指向院子里面的一栋小楼，“那边就是你们的房间，我带你们过去。” “好。” 在常永福的带领下，陈卓跟钟英哲来到了小楼里面。 推开门，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并且屋子里面的装潢也很漂亮，各种家用电器应有尽有，不比外面的酒店差多少。 “老板，可以啊，你这屋子弄的不赖。”钟英哲看来是真的喜欢，起初他还担心这种民宿的档次太低，会住着不舒服，现在看来有点多余担心了。 常永福笑着说道：“为了做好民宿，我特地花钱建的这栋小楼，自己都没有住过。客人的体验好了，以后才会愿意再过来玩，要以客人为第一位。”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客套，这话说的人心里舒坦。 钟英哲将随身携带的小包放在了桌上，“肚子饿了，有吃的吗？” “有，您二位先休息会，我这就给你们弄饭去。” “谢谢老板。” “不客气。” 常永福转身离去，为钟英哲、陈卓准备晚饭。 陈卓也将挎包放了下来，在屋子里面走走停停、左右看看，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们目前所住的房间，就是当时荀勇的房间。 钟英哲说道：“从案子发生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这间屋子都不知道打扫多少遍了，肯定没啥线索，不用瞎费劲。等明天一早，我们去长白山上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有点线索。要是没线索，赶紧回暄城。” 钟英哲就是陪跑来的。 他对案子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心就想着赶紧交差，好回去暄城。 陈卓却异常的认真，没有丝毫大意，对屋子的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 但是，就像钟英哲说的那样，这间屋子不知道被打扫过多少遍了，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跟荀勇有关的线索。 不大会儿功夫，老板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面摆放着各种美食。 “二位，让你们尝尝我们长白山本地的美食。” “来，看看我手艺如何？” 陈卓跟钟英哲肚子也饿了，于是就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看着常永福将一道道菜摆放整齐，又给倒了两杯酒。 钟英哲看着满桌饭菜，提鼻子一闻，香，太香了。 他竖起大拇指，说道：“虽然我还没动筷子，但是光这个味道，就已经让我口水要流下来了。老板，你手艺很不错！赞一个。”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东北名菜 “这一道道的，都是什么菜啊？”钟英哲好奇问道。 老板常永福一听，来了兴致，他最喜欢听到的就是这个问题，能够让他好好的显摆一把。 “咳咳。”常永福开始给二人介绍起当地美食。 “这个是酸菜白肉，秋天将白菜腌制成酸菜，然后与五花肉一起炖煮。酸菜酸爽开胃，五花肉肥而不腻，炖煮出来的汤汁浓郁鲜美，十分爽口。” “再看这道菜，东北名菜锅包肉！将猪里脊肉切成薄片，裹上面糊炸至金黄酥脆，再用糖醋汁翻炒而成。外皮酥脆，肉质鲜嫩，好吃的不得了。” “还有这道菜……” 不等老板介绍，钟英哲抢着说道：“这道菜我认识，春晚名菜，小鸡炖蘑菇！这个可以有，这个真没有。” 常永福哈哈大笑，“是，本山老师的小品确实让这道菜闻名全国。我做的这个小鸡炖蘑菇可不一般，死用农村散养的小笨鸡配合长白山上的榛蘑炖煮而成。鸡肉鲜嫩，榛蘑香气浓郁，粉条软糯，汤汁鲜美，保证您吃完了什么愁心事都忘的一干二净！” “是吗？那我可得尝尝。”说着，钟英哲拿起碗，连肉带汤的盛了一碗。 吃了一大口。 “嗯，好吃！” 钟英哲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能让他觉得好吃的，那一定鲜美可口。 “小卓，你也尝尝，味道确实不错。这小鸡的肉质紧实，一点都不柴，可好吃了。” 钟英哲一边吃，一边给陈卓盛汤、装肉，弄了满满一大碗。 陈卓夹了一块鸡肉送进嘴里。 鸡肉在嘴里化开，随着每一次的咀嚼都感觉到香气从鸡肉里面溢了出来，遍布整个口腔，让人喜不自收。 “确实好吃。”陈卓也竖起大拇指。 “哈哈，别光吃菜，也吃点米饭。”常永福说道：“我这米饭也不简单，是用东北粳米煮的。颗粒饱满、质地坚硬，色泽清白有光泽，好吃的紧！” “真的假的？大米饭都这么讲究？我看看。”钟英哲盛了满满一碗粳米饭，别说，看起来还真的跟普通米饭不一样，色泽非常的光亮。 钟英哲吃了一口，细细咀嚼。 粳米独有的香气侵袭味蕾，让钟英哲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好吃。 真好吃。 万万没想到，光是一碗大米饭就如此的沁人心脾。 “哈哈，我没有骗你吧？行，您二位慢慢吃，有什么事情直接喊我就行，我就不在这打搅了。”说完，常永福迈步离开了屋子。 屋内。 陈卓跟钟英哲吃的不亦乐乎。 钟英哲说道：“这趟没白来，至少吃到了正宗的东北菜，比暄城的那些东北菜馆子好吃多了。小卓，你尝尝这个溜肉段，味道很不错。” 陈卓夹了一块送进口中。 确实好吃。 就像老板一开始说的，这里的饭菜真的很好吃，以至于把所有烦心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等吃完，陈卓才想起来他还有案子要查，不由得摇了摇头，为自己的贪嘴感到无语。 不怪陈卓贪嘴。 只怪老板的手艺真的是太好了。 吃完饭。 二人将鞋袜脱了，躺在各自的床上，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说是调查案件，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有点难以入手。 根本没有任何线索给他们。 怎么查？ 钟英哲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说道：“小卓，依我看呐，蛇仙案肯定就是荀勇那个王八蛋搞出来的。他跟王敏有私仇，怨恨王敏拆散了他跟女友，就利用蛇仙案杀死了王敏。案情简单，没有什么可查的。” “那为什么荀勇会失踪？”陈卓询问道。 钟英哲分析道：“我估计啊，荀勇一开始是打算杀完人就装疯扮傻，把所有事情都推给蛇仙。结果他傻叉一个，跑哪儿不好，非往山里跑。估计啊，他当晚在山里碰到了野狼什么的，被吃掉了。” 也就是说，蛇仙案的真凶确实是荀勇无误。 只是荀勇聪明反被聪明误，装疯扮傻往山上跑，结果被山里的野兽吃掉，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 听起来有点道理。 但是缺乏关键性的证据。 陈卓说道：“如果荀勇真的是被野狼之类的野兽吃掉了，那也应该留下痕迹。问题是，警方在山里寻找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荀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肉可以被吃掉。 那衣服呢？ 手表呢？ 吃的过程中，总该流下很多血迹吧？ 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警方没能找到，还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钟英哲将被子拉过来盖上，“我觉得就是警方搜索范围还不够广，没能找到荀勇尸体被吃掉的地方。长白山那么大，岂是那么好找的？” 他揉了揉眼睛，“不行，吃完那么多的大鱼大肉，实在是困得慌。小卓，我先睡觉了，你自己慢慢想吧，晚安。” ‘晚安’两个字刚说完，钟英哲就打起了呼噜。 入眠速度也太快了。 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进入了梦乡。 看到钟英哲呼呼大睡的样子，陈卓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世界上还有睡眠质量如此之好的人。 说睡就睡。 陈卓睡不着。 他将枕头垫在后背，坐在床上，脑子里面将案件过了一遍，分析着各种可能。 一直到凌晨两点，陈卓还是想不到好的查案方法。 不奇怪。 要是那么容易，警方早就破案了。 “呃~~” 陈卓伸了个懒腰，也有些乏了。 他将枕头平放下来，打算睡觉。 可就在他刚刚躺下，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安静的只有钟英哲呼噜声的屋子里面，莫名其妙的，产生了稀稀疏疏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游动。 蛇！！！ 陈卓立刻坐了起来。 跟蛇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对于蛇的声响太熟悉了，一听到这个动静，就知道屋子里面有蛇。 而且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绝对不会是小蛇。 屋子里面有大家伙！ 陈卓警觉起来，他身子一动不动，只是将脑袋从左到右扫视一圈，寻找那个大家伙的身影。 第一百九十章 阁楼蛇迹 陈卓的两个耳朵都竖了起来，仔细听着房间里面的声响，同时眼睛也在四处观察着。 蛇这种生物非常特殊，它能够跟自然环境融为一体，很多时候，明明它就在你的身边，如果不仔细看，你都不一定能发现。 此刻屋子里面的声响很清晰，陈卓知道那就是蛇游动时候发出的声音。 问题是，找不到蛇！ 陈卓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四下查看，一无所获。 明明有声响，却看不到蛇。 明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却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降临，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 嗯？ 陈卓再听，又有所发现。 声音似乎并不在地上，而是在头上。 陈卓抬头看去，只能看到天花板，但仔细听就可以听到，天花板上有着不小的动静。 明白了。 陈卓瞬间反应过来，那个大家伙应该是在天花板上！ 他左右看了看，在东南角落里面有一个上去的楼梯。 于是陈卓直接来到了楼梯口，沿着楼梯往上爬，楼梯口有一块木板挡着，陈卓非常小心的将木板推开，悄悄的露出两只眼睛，朝着里面看去。 这上面是阁楼。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于是陈卓将手机掏了出来，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朝着阁楼里面照射。 左边，没有。 右边，没有。 前边，没有。 后边，还是没有。 前后左右看了一个遍，也没有看到蛇的踪迹，正当陈卓感到疑惑的时候，那诡异的游动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并且，声音越来越远。 陈卓立刻将手机光线照射过去，没有看到蛇的踪迹，但是，却在阁楼的地板上看到了蛇游走过后留下的痕迹。 灰尘上面有着弯弯曲曲的痕迹，一看便知，那是蛇游动的痕迹。 果然跟陈卓想的一样，这栋房子里面进了蛇！ 由于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蛇，也不知道有多少条，陈卓不敢大意，没有选择直接上阁楼查看。 他把脑袋缩了回去，将阁楼的挡板放下。 “英哲！”陈卓走到床边，伸手晃动钟英哲的身子，将他从睡梦中吵醒。 “干嘛呀~~睡得正舒服~~” 钟英哲揉了揉眼睛，很不情愿的坐了起来。 一看手机，好家伙，凌晨两点！ 钟英哲非常无语的说道：“小卓，现在是凌晨两点，不是下午两点。你不睡觉，瞎折腾什么呢？” 陈卓伸手指了指天花板，“阁楼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 “蛇。” “嗯？”原本困意十足的钟英哲一下子警觉起来，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认真的询问道：“确定吗？” 陈卓肯定的点了点头。 钟英哲看着天花板，皱着眉头说道：“阁楼里面有蛇，搞不好会游下来，我们睡在这里太危险了，一个弄不好就会被蛇咬。小卓，走，我们去找常老板。” 于是。 他们敲响了常永福的门。 常永福睡得正香，被一阵嘈杂的敲门声吵醒，非常不情愿的穿了衣服过来开门。 门一打开，看到陈卓、钟英哲站在门口。 常永福带着一些起床气，语气不善的说道：“二位，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敲我房门干什么？” “因为我们住的房子有问题。”陈卓说道。 “啊？”常永福一愣，“有什么问题？那房子我打扫的干干净净，也没死过人，怎么会有问题？” 陈卓解释道：“房子里面有蛇。” 听到‘蛇’这个字眼，常永福的眼神为之一变，双眼之中闪过一抹难以揣测的神色。 他将衣服紧了紧，“有蛇？是吗？那我们去看看。” 一行三人回到了屋子。 陈卓指着天花板说道：“刚刚我听到上面有动静，就打开隔板看了下，看到阁楼里面有蛇游过的痕迹。” 常永福点点头，沿着楼梯往上爬，将挡板拿开。 他先是用手电筒照射一圈，确认没有危险，才爬进了阁楼；陈卓、钟英哲两个人也随后跟了上去。 三个人站在阁楼里面。 黑漆马虎。 除了手电筒照射到的地方之外，其余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真的有蛇躲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三个其实很危险；毕竟他们在明处，蛇在暗处，而且蛇的速度比人类快很多。 如果蛇真的发动偷袭，难以保证他们不会被咬。 陈卓往前走了两步，蹲下。 他伸手指了指地板，“你们看，这里灰尘上的痕迹，就是蛇游走过的痕迹。” 老板拿着电筒过来照射看，发现真的有细细的、长长的、完全的游动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蛇游动的痕迹。 他倒吸一口凉气。 “呼……不得了，屋子里面还真的进了蛇。”常永福害怕说道：“搞不好那条蛇就躲在暗处，等着偷袭我们。这里我们不能呆，赶紧走吧，等明儿一早我就报警，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其实陈卓很想说他就是专业的。 不过这样的环境，没有防御设备，陈卓也不敢冒险。 “好，我们先离开。”陈卓说道。 三个人下了楼梯。 在他们下楼梯的时候，常永福手拿着电筒走在最后面。 他有意无意的朝着阁楼的角落看去。 那角落里面黑乎乎一片。 在那漆黑的角落里，有一道细长的身子正盘着，一动不动。 下了楼。 盖上挡板。 常永福说道：“真是对不住啊，我没想到屋子里面竟然会有蛇，吓到你们了。” 陈卓摆了摆手，“像这种山脚下的民宿，常常会见到各种各样的动物，有蛇出没也很正常。而且，阁楼里面长长会出现老鼠；我想，蛇应该就是为了捕食老鼠，才会跟着上了阁楼。明天你报警，把蛇清理出去就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常永福连连点头。 “多谢体谅，那，这栋房子不能住，我给你们换一间，走。” 于是常永福给二人换了一间房。 这间房就粗劣很多，跟之前那间完全比不了。 不过陈卓也不是挑剔的人，能住就行。 在安顿好陈卓、钟英哲之后，常永福也回去休息。 回屋子的途中，他再一次看向阁楼。 他看到，有一条蛇从阁楼打开的窗户游了出来；但是，常永福没有喊没有叫，他就那么站着，静静的看着蛇溜掉。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孝之子 屋子里面。 陈卓跟钟英哲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只是个小插曲，还是跟蛇仙的案子有关？ 陈卓记得当初姚安桐说过，他们在进行‘请蛇仙’的仪式时，曾经看到过一条蛇。 那条蛇跟今晚在阁楼的蛇是不是一条？ 这条蛇跟蛇仙有没有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在陈卓的脑海中冒出来，像是一个个线头，怎么理都理不顺，让陈卓很烦躁。 这时。 沉默许久的钟英哲忽然开口说道：“小卓，我觉得这个老板有问题。” 陈卓愣住了。 老板有问题？ 这一点是陈卓完全没有考虑过的。 “你觉得常老板有问题？” “是。” “哪里有问题？” “不知道。” “啊？” 陈卓有点懵，你不知道人家哪里有问题，就说人家有问题？未免有点荒诞。 钟英哲却坚定的说道：“相信我，我看人很准的。刚刚我们在二楼探查的时候，那老板的表情很古怪，像是藏着心事。” 这一点陈卓也有所感应。 只是，人家有心事而已，怎么能算有问题？ 钟英哲说道：“荀勇、王敏是在这间民宿出的事，难道民宿就一点问题都没有？或许，这间民宿的背后还藏着更深层的问题。小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对老板调查一下。” 关于这一点，陈卓是认同的。 不管老板有没有问题，调查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荀勇、王敏都是在他的民宿出的事。 “睡觉吧，明天还有很多活儿要干。”钟英哲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陈卓也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次日清晨。 二人早起洗漱，就看到老板常永福在那祭拜过世的母亲，蔬菜、肉类、水果都摆满了，全都是新鲜的。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孝心就值得人尊重。 试问，有多少人能够天天用新鲜的肉类、水果供奉过世的亲人？ 怕是很少有人做得到。 大多数贡品一直放到坏了，才会拿去扔掉。 像常永福这么虔诚的人已经不多了。 二人没有打搅常永福，等他祭拜完了之后，才一起吃过午饭，然后离开了民宿。 陈卓跟钟英哲并没有着急前往山中寻找线索。 他们先是来到了附近不远的小超市。 “拿包烟。” “好嘞。” 超市老板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拿了包烟递给钟英哲。 钟英哲接过烟，扫码付账。 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站在超市门口点燃一根，然后跟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起话来。 钟英哲说道：“老板娘，你们这真是不错啊，风景好，人也好。” “哦？”老板娘愣了下，说道：“风景好我知道，这人也好是什么意思啊？” 钟英哲解释道：“就是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大家都很友善。” “哦，那是当然的，我们东北人热情好客、热忱大方。” “特别是我们住的那间民宿的老板常永福。”钟英哲抽了口烟，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他人就很不错，不光做得一手好菜，对母亲也非常的孝顺。” 噗嗤。 老板娘听到这里，乐了。 不过她没答话。 钟英哲明显感觉到老板娘是有话想说的，于是，他故意说道：“常老板真的太孝顺了，每天早晚都要祭拜母亲，连贡品都是新鲜的，真不容易。像他这样的大孝子，真的应该让全国人民都来学习。” “哈哈哈哈！”老板娘听的哈哈大笑，手一个劲的拍打桌面，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控制不住。 “不行了，我要笑死了。”老板娘笑的连瓜子都忘记嗑。 钟英哲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老板娘深呼吸，平复心情，止住了小声。 她缓了又缓，这才慢慢说道：“常永福那个王八蛋，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不知道内情的外乡人。孝顺？我呸！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他常永福就是个白眼狼？对母亲恶毒至极！” What？ 钟英哲一脸疑惑。 他想到常永福有问题，但是没想到有这种问题。 因为不管怎么看，常永福都是一个大孝子，可是到了老板娘的口中，常永福竟然是一个对母亲极其恶毒的人。 反差有点大。 一时之间不好消化。 钟英哲问道：“老板娘，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乱说？”老板娘呸了一口，“我要是乱说，天打五雷轰！常永福就是个王八蛋，众所周知！” 老板娘一点一滴，将常永福的老底都抖了出来。 原来。 常永福的父亲死的早，从小由母亲拉扯长大。 母亲对常永福非常的溺爱。 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将所有好东西都留给常永福，恨不得把命都给他才好。 众所周知，如此溺爱一个孩子是没有好结果的。 常永福长大之后，非但没有感激母亲的养育之恩，反而对母亲非常的恶毒，稍有不满就又打又骂。 他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最过分的是，常永福嫌弃母亲老了，不想照顾她，干脆把她放到阁楼里面，任由她自身自灭！ 每天常永福就送一顿饭。 母亲一大把年纪了，吃喝拉撒还要全部自己解决。 这样的日子，也是人过的？ 十里八乡的人都对常永福指指点点，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从来不把人家的话放在眼里。 再后来，他母亲死了。 有人说是饿死的，有人说是得病没治死的，还有人说是伤心绝望气死的。 总之，一定不是好死。 母亲死之前的那段时间，天天晚上哀嚎，却得不到一丁点的关心与安慰。 老母亲就这样困死在了阁楼。 等母亲去世之后，常永福甚至都没有好好的办丧礼，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就完事了。 然后，常永福花了点钱，把那栋房子修修补补，打造成民宿，给外地来的游客住。 说到这。 老板娘吐出一口瓜子皮，看着钟英哲问道：“你说，就这么个畜生玩意，跟‘孝顺’两个字有半毛钱关系吗？还孝顺，笑死我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便签贴纸 听着老板娘的话，钟英哲感觉三观都被颠覆了，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恶毒的人？ 想起昨晚常永福笑呵呵的样子，还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被他伪善的模样给欺骗了。 然而。 陈卓产生了疑问。 陈卓走了过来，好奇问道：“既然常永福是个对老母亲很恶毒的人，又为什么要对母亲早晚祭拜呢？还每天更换新鲜贡品，看上去孝顺的不得了。” 这个问题陈卓想不通。 老母亲活着的时候他不孝顺，反而等母亲死了之后，他变得无比孝顺。 这作秀给谁看呢？ 这么作秀，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不通。 老板娘边嗑瓜子边说：“你们想不通，我也想不通，十里八乡的人都想不通。天底下最不孝顺的常永福，似乎在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对老母亲早晚祭拜，好的不得了，没人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钟英哲说道：“会不会是为了博取一个好名声？” 说完钟英哲就摇头。 不可能。 真要是为了博取好名声，就不会在老母亲活着的时候那么坏了；现在人死了，你孝顺了，有个屁用。 老板娘说道：“大家猜测啊，是常永福良心发现。” 良心发现？ 呵呵。 有句老话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天底下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改变！ 指望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突然之间良心发现，变成了一个大好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常永福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大家还没挖掘出来。 丢掉烟头，钟英哲用脚踩灭，“这个常永福太诡异了，我都有点不敢在他家住了。老板娘，我听说他家那个民宿还出过人命？” “嗯，出过。”老板娘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有一说一，那件事不赖人家常永福，纯纯是那几个小瘪犊子自己瞎搞。” “怎么说？” “有五个年轻人住在常永福家，大晚上不睡觉，在院子里面玩‘请蛇仙’的游戏。蛇仙那玩意是能随便请的吗？结果蛇仙请来了，导致一死一疯。疯的那个跑进了长白山，失踪了，警察到现在都还没找着呢。” “那……”钟英哲压低声音问道：“这一带真的存在蛇仙吗？蛇仙真的会把人带去见大蛇，让大蛇吃掉吗？” 老板娘脸色沉了下来，“这个嘛，我就不敢乱说了。你要说真的有蛇仙，我是没见过；可你要说没有，啧啧，长白山一带出了多少蛇仙害人的事？”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反正别没事自己招惹。 像那五个年轻人就是纯闲得蛋疼，好好的日子不过，请什么蛇仙，结果把自己坑惨了。 当时是一死一疯。 后来姚安桐为了这个案子前往暄城找陈卓帮忙，回来的路上又坠机身亡，难保不是蛇仙在作怪。 子不语，怪力乱神。 “咳咳。”钟英哲咳嗽一声，“行，不多聊了，我还要去长白山上转两圈了。” “那你们注意安全。” “会的。” 随后，钟英哲跟陈卓两个人离开了超市，朝着长白山的方向行进。 路上。 钟英哲说道：“怎么样小卓，我就说我的感觉很准吧？那个老板常永福就是有问题！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陈卓点点头。 对于人性的了解，这一方面，陈卓是不如钟英哲的。 陈卓过于善良，总是把人往好了想。 他哪里能想到看上去无比孝顺的常永福，竟然是一个十折不扣的不孝之徒？十里八乡，常永福恶名远扬。 钟英哲说道：“我都怀疑，是不是常永福把荀勇杀了，来个谋财害命！就好像是古代的黑店，把旅客杀了，钱财全部占为己有。” 对于这种猜想，陈卓表示不赞同。 如果真的是谋财害命，那常永福应该杀的是姚安桐，而不是荀勇。 因为姚安桐是五个人里面最有钱的。 而且论战斗力，姚安桐也不如荀勇。 放着一个有钱又弱小的姚安桐不杀，去杀一个身体强壮、又没啥钱的荀勇？天底下没有哪个歹徒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总之。 这个常永福身上充满了疑问，诡异的很，但是这些诡异又跟蛇仙的案子似乎并无关联。 一个不孝顺的人，在母亲死后，突然变得孝顺。 跟‘请蛇仙’导致一死一疯，有什么关联？ 至少从目前的线索来看，陈卓是没有办法把它们联系到一起的。 走着走着。 他们进了山。 长白山很大，二人不敢随便乱走，如果在山上迷路的话，可能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他们沿着石板路走。 这些石板路都是设计好的，专门给游客们走的。 从这些石板路走，既安全，又能欣赏长白山的绝美风光，并且一路上游客不断，大家有说有笑也不会觉得孤单。 就这么走了好久，陈卓站定脚步，眉头微皱。 “怎么了？”钟英哲问道。 “英哲，我们继续这么走，一点意义都没有。”陈卓解释道：“我们上山，是为了寻找荀勇的下落，不是来观光旅游。继续跟着游客们行走，除了看风景，什么都得不到。” 这话正确。 他们想要查询真相，得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 问题是，走的进去，能走的出来吗？ 陈卓看向钟英哲，“怎么样，有胆子往深山里面走吗？” 钟英哲笑了，“小卓，我一早就料到你会有这个打算，所以……” 只见钟英哲将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了一大袋的便签贴纸。 他拿在手里晃了晃，笑着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道具，就是为了应对你的这个提议。有了这些标签贴纸，我们一路走一路贴，哪怕走入深山迷了路，也能循着贴纸回到石板路上。” 不得不说，钟英哲的脑子真好使。 他很机灵。 在很多细节方面，他处理的比陈卓好很多。 如果是陈卓，大概率是强行闯入深山，然后靠着各种天文、地理知识来寻找出路，那样的话，风险极高。 像钟英哲这样用一包便签贴纸就可以很好的解决问题。 一路走一路贴。 再不用怕迷路。 第一百九十三章 红眼野狗 “可真有你的。”陈卓由衷的感到佩服，不光佩服钟英哲能够想到这种点子，更是佩服钟英哲能够在一开始就猜到陈卓的行动轨迹。 除了需要一定的智慧之外，更需要对一个人足够了解，才能清楚的知道对方接下来会怎么行动。 凭借二人从小到大的感情，钟英哲才会对陈卓那么的熟悉，清楚的预知陈卓的下一步动作。 不得不说。 跟钟英哲一起行动，陈卓会感到很安心。 钟英哲总是能够非常恰当的配合陈卓，不会添麻烦，还会给陈卓各种帮助。 就好像是相声里面的逗哏、捧哏。 陈卓是那个光彩耀人的逗哏。 钟英哲就是在背后默默支持的捧哏。 不抢戏，却出彩。 “走吧。” 钟英哲将包背上，两个人脱离了主干道，跟其他的游客分开，朝着长白山深处走去。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因为，在长白山上存在各种可怕的野兽。 黑熊、野狼、野猪，以及那闻名全国的东北虎，全世界体型最大的老虎。 不管是遇到哪一种野兽，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两个人的身上都藏着匕首，就是以防万一，害怕在山里面遇到野兽；有匕首防身的话，至少可以跟野兽做一些周旋。 两个人在山里走着。 一边走，钟英哲一边在树上贴便签纸，防止走的太深，找不到回去的路。 走着走着，他们听到了怪异的声音。 “嘘~~” 陈卓做了个噤声的手指，示意钟英哲站定，不要发出声音。 陈卓竖起耳朵仔细听。 是野兽的声音！ 可以明显感觉到野兽的叫喊声，不过，听声音并不是老虎跟熊，反倒是有点像狼，而且跟他们两个的距离并不远。 “有狼，小心一点。”陈卓说道。 “嗯。”钟英哲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放缓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着。 狼这种动物跟其他的野兽不太一样，其他的野兽大多是独来独往，而狼则是群居动物，一群一群的出没。 单独对付一只狼可能没问题，但是同时对付一群狼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可能为此丧命。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着。 不大会儿，他们就看到狼群。 不对，不是狼群。 两个人对视一眼，发现在不远处嗷嗷乱叫的并不是狼，而是狗，野狗！ 虽然狗跟狼长得很像，狗也是由狼驯化而来，但狗就是狗，狼就是狼，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估计是山下有人将狗遗弃了，这些狗跑进了山里面，成为了野狗。 山里的野狗跟村里的野狗不一样。 村里的野狗虽然也流浪，但并不会尝尝挨饿，因为它们是吃百家饭的，从东家跑到西家，从北边跑到南边，总会有人赏两口吃的。 所以村里的野狗除了会朝人汪汪叫之外，并没有太强的敌意。 山里的野狗不一样。 它们在山里并不总能有吃的，还常常被其他的野兽偷袭、攻击，这就导致它们变得非常的敏锐，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稍微有一丁点动静都会让它们产生应激反应。 山里的野狗攻击性极强，并不比狼好对付，没事千万不要乱招惹。 陈卓跟钟英哲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他们打算离开，并不想跟这些野狗有任何的纠缠。 就在他们刚准备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一只野狗扭过头来，陈卓看到，那条野狗的眼睛是赤红色的！ 红眼睛的野狗！ 嗯？ 等等。 陈卓一把拉住了钟英哲的衣服，示意他等一下，不要着急离开。 “怎么了？”钟英哲问道。 “有问题。”陈卓说道。 “什么问题？” “呃……” 陈卓有些难以启齿，这个问题说是问题，其实也可能不是问题。 在陈卓小的时候，父亲曾经给他讲过一个可怕的黑暗童话故事：红眼狗。 传说在古代有一个年轻人很喜欢狗狗，但是家里又不让养，无奈，他就只能去山里面跟野狗玩，给野狗带吃的。 一来二去，年轻人跟野狗熟悉了，关系出的非常好，那些野狗也都很听他的话。 年轻人很开心。 后来。 年轻人有一次去山里跟野狗玩，结果发现那几条野狗的眼睛莫名其妙的都变成了红颜色，长相颇为骇人。 不过，它们并不伤害年轻人，还是很听年轻人的话。 年轻人也是一如既往的给它们带去吃的。 关系很融洽。 直到一天下午，山上砍柴的老人看到年轻人跟红眼狗玩耍，吓得魂飞魄散。 老人将年轻人拉到一旁，悄悄的告诉年轻人千万不要再跟那些红眼狗玩，它们很危险！ 年轻人不明白是为什么？ 老人就告诉年轻人，野狗只有在吃了人肉的情况下，眼睛才会变成红色。 那些穷人死了之后，买不起棺材，就用凉席一卷，在山上找个地方随便埋了；野狗会循着味道找过去，将尸体刨出来吃掉。 吃过尸体、吃过人肉，野狗的眼睛就会变成猩红色。 这种野狗非常危险。 它们吃过人肉，就再也忘不掉这个味道，会非常渴望再次尝到人肉味。 并且，死人吃多了，它们会腻，会更加渴望活人的味道。 所以看到这种红眼睛的野狗，得赶紧把它们赶跑或者打死，千万不要跟它们玩闹；别看它们现在听你的话，那是因为你经常带给它们食物，它们对你还残留着一丝丝感情。 等哪天感情彻底淡了，野狗就会发疯，把你吃掉！ 听完老人的阐述，年轻人表示不相信。 他是看着那些野狗长大的，对野狗的脾气秉性都非常熟悉，把它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看成家人看待。 既然是家人，又怎么可能伤害自己？ 而且年轻人认为野狗就是得了病，眼睛才会变成红色，根本就不可能是因为吃了人肉。 他觉得老人的话实在过于离谱，笑了笑，没当回事。 老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句老话叫做：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随他去吧。 老人下了山，年轻人继续跟野狗玩。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年轻人上山给野狗送吃的，结果肉没带够，野狗们吃完了还要吃。 年轻人表示没有了。 结果，出事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狗刨铁门 原本跟年轻人玩的非常好的狗狗们，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年轻人没有给它们带来肉之后，忽然换了一副面孔。 每只狗都变得凶残无比，它们呲牙，它们低吼，它们用猩红的眼睛瞪着年轻人。 这样的场面把年轻人给吓坏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平日里跟他撒娇的狗狗，居然会用这种表情对他。 莫名的，年轻人想起了砍柴老人说过的话，想起红眼狗吃人肉的事情，忽然之间，他感觉野狗看待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它们似乎并不只是生气，它们好像对年轻人的‘肉’很感兴趣。 因为，年轻人看到野狗的嘴里在流口水。 不妙。 糟糕。 逃！ 年轻人没有多想，转身就跑，可他哪里跑得过狗？ 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如狗跑得快。 一条健壮的大狗第一个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年轻人的小腿，年轻人痛的一下子跌倒在地。 紧跟着，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野狗们纷纷扑了上去，在年轻人身上疯狂的撕咬。 它们渴望肉。 渴望活人的肉！ 山里传出年轻人绝望痛苦的惨叫声。 等山下的人听到声音，拿着武器赶到山上才看到，年轻人早就已经被咬死，身上的肉也被吃的七七八八。 好几个村民看到那恶心的场面，直接呕吐起来。 再后来，村民们将山里的红眼狗全部打死，给年轻人报了仇，也让村民的生命安全有了保障。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本来陈卓都打算离开了，但是当他看到野狗那猩红色的眼睛，瞬间就联想到了小时候父亲所讲的‘红眼狗’的恐怖童话故事。 如果换做平时，可能陈卓并不会多想，但现在不同。 现在陈卓他们正在寻找荀勇的下落。 而荀勇极有可能已经死了，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所以…… 那几条红眼野狗会不会是吃了荀勇的肉才变成的红眼睛？又或者，它们此刻正在翻腾，是不是闻到了尸体的味道，打算翻找出来吃掉？ 都有可能。 想到这里，陈卓就拉住了钟英哲，打算留下来看看。 不过，他这个理由不太好说。 毕竟野狗因为吃了人肉才会变成红眼睛这种事，只是小时候听父亲讲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做不得准。 像陈卓这样的科研人员，本不应该相信这种事。 可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 暂且一试吧。 陈卓小声说道：“我想要看看那几条野狗在刨什么？” 钟英哲眯了眯眼睛，似乎理解了陈卓的意图，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野狗闻到了尸体的味道，要吃，所以在刨？” 陈卓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想法！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离开，该留下来看看情况。 看看那些野狗究竟是在刨尸体，还是在刨米田共。 等了好一会，野狗将地面刨开，可是，继续往下刨的时候，它们刨不动了，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陈卓踮起脚、够着头看过去。 结果，他看到野狗刨出来一扇铁门！ 好家伙，谁会在长白山上弄一扇铁门？那扇铁门的下面又是什么？为什么野狗会对铁门里面的东西那么感兴趣？ 一系列的问题从陈卓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对钟英哲说道：“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拿着匕首，一起冲上去，将那几条野狗全部赶走。” “可以。” “好，一、二、三！” 陈卓、钟英哲两个人拿着匕首，朝着野狗群冲了过去，同时嘴里疯狂的喊叫着。 那些野狗吓了一大跳，立刻四散开来，躲避二人的攻击。 等他们两个来到近前，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地上有一扇大铁门，确认陈卓并没有看错。 红眼野狗围成一圈，既害怕他们手中的匕首，但是又不肯离去。 似乎铁门下的东西让他们很感兴趣。 众所周知，狗的鼻子比人类灵敏的多，很多味道人类闻不到，但是狗狗可以闻到。 这扇铁门的下面一定有某样东西吸引了它们。 或许是猪肉，或许是羊肉。 也或许，是人肉。 “英哲，锁能开吗？” “没问题。” “你开锁，我给你打掩护。” “好。” 陈卓拿着匕首应付那些虎视眈眈的野狗，钟英哲蹲了下来，从背包里面翻找出来一根长长的铁丝。 钟英哲将铁丝的一头掰弯，然后将铁丝伸入锁缝之中。 耳朵凑近，聆听声音。 转、转、转。 咔哒。 开！ “成了。”钟英哲说着，伸手握住了铁门的把手，打算将铁门拉开。 “等下！”陈卓阻止了他，“铁门底下可能存在危险分子，你准备好匕首，慢慢打开门，小心一点。” “明白。” 钟英哲将铁丝收了起来，然后将匕首握在手中。 深呼吸一口气。 做好准备，他一下子将铁门拉开，然后整个人躲到一旁，既能避免突然冲出来的人，也能避免底下有什么机关陷阱。 不过。 他的动作稍微有点多余，因为什么都没有。 没有坏人冲出来，也没有机关利箭飞出来。 “我下去看看。” 钟英哲往下一看，铁门底下是绳梯，于是他翻身下去，顺着绳梯来到了地下空间。 “小卓，底下安全，别管那些野狗了，下来吧。” “好。” 陈卓也翻身下去，顺带着将大铁门关上。 等他们下去之后，几条红眼野狗蜂拥而上，围着大铁门一顿乱吼，还用锋利的爪子刨。 但是铁门太厚，它们拿铁门毫无办法。 只能乱吼乱叫发泄脾气。 地下。 陈卓、钟英哲都把手电筒拿了出来，打开后，将底下空间照射一圈，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庇护所一样的地方。 里面有桌子、有椅子、有床铺，甚至还有书架，上面摆放着几本漫画书。 桌子上有打火机跟蜡烛。 陈卓拿起打火机，点燃蜡烛，烛光将小小的地下空间全部照亮。 这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空间，看起来，就是一个临时庇护所，而且非常的干净，看起来有人经常来这里居住。 住的人会是谁？ 会是荀勇吗？ 陈卓思考着。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分尸冰柜 “小卓，这是个什么地方啊？避难所吗？”钟英哲一脸疑惑，“现在也没有战争，也不打仗的，怎么会有避难所这种地方存在？” 陈卓在屋子里面走了一圈，走走看看。 其实并不能看出什么，这里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房间，里面摆着床铺、桌椅，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在这里可以生活很久。 最关键是，书架上还摆放着很多的漫画书，看来住在这里的人喜欢看漫画，蛮有童心的还。 “小卓，你觉得会不会是荀勇住在这里？” 荀勇？ 陈卓刚刚也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但是很快被他否决了。 因为荀勇是大连人，怎么可能大老远的跑到长白山弄一个避难所？他没有那个时间。 这个避难所大概率还是长白山脚下的当地人建造的。 不过。 现在需要想清楚的问题是另外一个：野狗们对这里的什么东西感兴趣？ 到现在为止，那些野狗还在外面叫个不停，可以看出来，这里面一定有着某样东西吸引着野狗，否则它们不会表现的如此反常。 会是什么呢？ 二人在屋子里面搜寻一圈，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冰柜！ 并不是那种插电的冰柜，而是老年间的像是柜子一样，可以用来保温的柜子。 过去的小商贩，会推着那种冰柜在大街小巷转悠，给孩子们贩卖各种冰淇淋，曾经一度非常流行。 后来科技发达了，那种老式的冰柜被更加先进的插电冰箱、插电冰柜给取代。 现在几乎已经看不见。 没有想到的是，陈卓跟钟英哲居然在这个神秘的地下‘避难所’寻找到了老旧冰柜，在看到冰柜的刹那，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外面的狗在叫，屋子其他地方又没有可疑的东西，只有这个冰柜。 冰柜是用来干嘛的？ 保温保鲜。 平常时候，人们会把蔬菜、水果、肉类放在冰箱里面。 冰柜起到的效果类似。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冰柜里面存放着肉类，吸引到了外面的野狗。 钟英哲咽了口唾沫，说道：“小卓，我怎么感觉这个冰柜里面的东西不干净啊？你确定要看吗？” 废话。 肯定是要看的。 陈卓点点头，“打开，看看。” “还是你开吧，我有点怂。” “行，我开。” 陈卓伸手握住了冰柜把手，将其缓缓打开，钟英哲预感到里面的东西不干净，不敢直接看，而是躲在了陈卓的身后，悄悄的露出两只眼睛看着。 冰柜的门缓缓打开。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具尸体，一具男性尸体！ 这具尸体被切割成很多块。 手臂、胳膊、身子全部都分开了，特别是那个脑袋，平平整整的放在冰柜里面，两只眼睛都没有闭上，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二人。 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是喊不出声音的。 陈卓跟钟英哲都吓坏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 面对这种场面，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老刑警，也会被吓得心跳加速、浑身冰凉。 到底是谁？ 把人杀死之后，还要分尸，分尸之后还要把尸体规规整整的摆放在冰柜里面。 陈卓咽了口唾沫，回头看向大铁门。 看来父亲的故事讲的没错，红眼野狗确实会被人肉吸引。 它们一定是闻到了冰箱里面人肉的味道，所以才会如此疯狂的想要进来，红眼野狗真的很想吃人肉。 这一刻，恐怖童话跟现实联系到了一起。 “小卓，这……我的天……咱赶紧报警吧！” “对，报警！” 都已经看到尸体了，而且还是被切割过的尸体，切割过之后还经过特殊处理，摆放的平平整整的尸体。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凶手，一定是个心理素质极强的极恶杀人犯！ 钟英哲掏出手机打算报警，可结果让他傻了眼，这个地方居然没有信号！ 不奇怪。 本身像长白山这样的深山老林信号就很差，而是他们还处于地下，又有一扇大铁门。 这种情况下，能有信号才是一件奇怪的事。 陈卓也掏出手机查看，果然没有信号。 “这里不安全，我们赶紧走。”陈卓收起手机，准备离开。 他们两个误入了凶手的秘密巢穴，还看到了尸体，如果凶手这个时候回来的话，是肯定要对他们动手的。 他们俩目前的处境其实非常危险。 即便他们是两个人，即便陈卓的身手很好，但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解决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 小心为上。 对于陈卓离开的决定，钟英哲举双手表示认同。 他早就不想待在这里。 在钟英哲看到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快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 看什么玩笑？ 不是寻找荀勇的下落吗？怎么…… 诶。 诶？ 诶！ 钟英哲一把拉住陈卓，“等等，小卓，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找失踪的荀勇吗？你觉得……” 他的目光看向冰柜里面的尸体。 意思不言而喻。 钟英哲觉得那具尸体极有可能就是荀勇的！ 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可能性很大。 荀勇发疯之后跑进长白山，之后就消失无踪，警方搜寻了很久都没能找到。 他会去哪里？ 他大概率是死了。 偏偏，陈卓跟钟英哲在长白山的老林子里面找到一具男性尸体，真的就那么巧？ 会不会，这具尸体就是荀勇的？ 其实陈卓也应该想到的，只是他也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尸体，作为一个普通人，他也有点被吓坏，一时间竟然失去了方寸。 “我看看是不是荀勇。” 陈卓重新打开手机，打开相册，翻找出荀勇的照片。 然后，他硬着头皮走到冰柜前，对比着冰柜里面的人头，看着相册里面的荀勇照片，细细查看。 “怎么样？是荀勇吗？”钟英哲焦急问道。 陈卓闭上了眼睛，缓缓转过身，然后睁眼说道：“恭喜，荀勇被我们找着了。” 找着了？！ 钟英哲啧啧说道：“靠，冰箱里的尸体还真是荀勇啊？这货不是疯了吗？为什么会死啊？还死的如此离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泰山压顶 好消息是荀勇找着了。 坏消息是他被分尸，存在冰柜。 如果说‘蛇仙’案的真凶是荀勇，那杀死荀勇的人又会是谁？ 头大啊。 头大的同时，还有着害怕跟恶心。 陈卓不想再看尸体一眼，抬手就把冰柜的门给关上，然后拽住钟英哲的胳膊，“走，我们现在就走。这里不能报警，我们就回去报警。” 看来陈卓也被尸体吓的够呛。 “对，赶紧走，这种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呆。”钟英哲迈步走向绳梯。 可当他们走到绳梯底下的时候，陈卓感觉不对劲。 有问题！ 钟英哲握住了绳梯，打算爬上去。 陈卓忽然拉住他的衣服。 “怎么了？”钟英哲问道。 “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吗？”陈卓反问。 不对劲？ 钟英哲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这个破地方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处处都透露着无比的诡异气息。 他哭丧着脸说道：“我现在脑子乱的很，想不了太多东西。小卓，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直接告诉我，我不想思考啦。” 陈卓伸手指了指铁门，“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 呃…… 对啊！ 钟英哲这才反应过来，是有点太安静了。 刚刚还有野狗在外面不停的吼叫、刨坑，怎么这会儿安静的出奇，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呢？ 那些红眼野狗都去了哪？ 野狗们被尸体的味道吸引，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离去。 既然没离开，为什么安静？ 难道说…… 一个大胆且恐怖的想法从钟英哲的脑海中崩了出来。 他回头看向陈卓，说道：“难道凶手回来了，将红眼野狗给赶跑了？” 陈卓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 凶手把野狗赶走了，但是却没有打开铁门进来，那就说明一件事：凶手已经发现了二人，知道二人发现了他的秘密。 凶手是不可能让二人将秘密带出去的。 所以，凶手肯定要杀人灭口。 钟英哲额头冷汗落了下来，抬头看着铁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会儿凶手大概率正蹲在门口，手里拿着斧头；等我一出去，他就会用斧头砍下来，砍死我！ 想到这里，钟英哲不敢再往上爬，从绳梯上走了下来。 “小卓，我觉得凶手正在上面伏击我们，如果我们打开门出去的话，一定会被他攻击。” 可是，他们也不能不出去。 这间屋子里面既没有食物、也没有信号。 他们两个人要是不出去的话，就跟外界联系不上，会饿死在这里。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 只是不能那么简单的出去，得想点办法。 陈卓扫视一圈，走到一旁拿起拖把，“我把锁打开后，先把拖把伸出去，凶手攻击拖把，我们打个时间差，就能出去了。” 这个主意还凑活。 钟英哲又找来两个不锈钢盆，一人一个，扣在脑袋上。 他说道：“扣上两个盆，这样即便斧头砍下来，我们没能躲开，或许还能保住一条狗命。” 一切准备就绪，陈卓上了绳梯。 他小心翼翼的将锁扭开，然后用拖把顶住铁门，打算将铁门顶开。 可是，他顶不动。 “小卓，怎么了？”钟英哲发现异常。 陈卓眉头微皱，用力的去顶大铁门，可还是顶不开，这扇铁门有那么重吗？ 陈卓干脆放下拖把，双手拖住大铁门，使出全身的力气往上顶。 没用。 还是顶不开。 感觉大铁门上面压着沉甸甸的东西，无论陈卓使出多大的力气都顶不开。 一种不好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难道凶手将什么特别重的东西放在了大铁门上？ 长白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石头。 很有可能凶手搬了几块大石头压在大铁门上，防止里面的人跑出来。 要真是这样可就糟了。 陈卓看向下面的钟英哲，说道：“大铁门上面有东西，很重的东西，我推不开。” “什么？换我试试。” 于是陈卓爬了下来，钟英哲爬上绳梯，双手拖住大铁门，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推。 他的力气还不如陈卓。 脸都涨红了，可大铁门却纹丝未动。 “奶奶的，一定是凶手发现我们进入他的秘密巢穴，想要杀人灭口！他害怕一个人打不过我们两个，于是就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在大铁门上放了重物。” 陈卓看了看周围，指着饭桌说道：“绳梯太软，不好发力。我们把桌子搬过来，站在桌子上，两个人一起推，或许能把大铁门推开。” “有道理！” 钟英哲跳了下来，跟陈卓一起去搬桌子。 他们将桌子摆在大铁门的下面，然后两个人同时爬上了桌子，四只手一起按在大铁门上。 “一，二，三，推！” 两个人一起发力，结果很可悲，大铁门依旧是纹丝未动。 钟英哲骂道：“靠，凶手到底在大铁门上面放了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重？推都推不开！” 按理说，两个成年人的力气足够把大石头推开。 虽然石头压在大铁门上，重量很大，但陈卓跟钟英哲两个大男人一起发力，还不能把石头推开的？ 不可能啊。 陈卓盯着大铁门说道：“搞不好压在上面的不是石头，而是别的什么重物。” 因为如果是大石头，那凶手一个人又要怎么搬过来？ 凶手又不是神，他凭什么就能搬得动超重的大石头？ “不是石头还能是什么？”钟英哲问道。 “可能是一种很重，但是又方便移动的东西。”陈卓想了想，“比如电瓶车、摩托车什么的。” 这样的东西很重，但是一个人推着就能走。 钟英哲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如果把摩托车摆在上面，那我们两个无论如何都推不开。” 摩托车的重量，加上大铁门的重量，两个人绝对无法从下面推起来。 这一刻，他们两个面沉似水。 糟了。 这回真的糟了。 钟英哲说道：“这里没有信号，联系不上外界，凶手明显是要把我们困死在地下！没有水、没有食物，过个十天八天的我们就得渴死、饿死！” 十天八天？ 不用那么久。 陈卓说道：“这里只有十平米左右，空气稀薄，根本支撑不了我们呼吸那么久。英哲，你有没有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 钟英哲脸色一沉，点点头，“有！” 第一百九十七章 吃人的人 其实刚进入屋子的时候，他们两个就感觉呼吸并不是很顺畅，这个地下空间的空气有点稀薄，呼吸起来比较难受。 陈卓分析道：“这个空间看起来也就10平米左右，满打满算，差不多可以支撑我们呼吸两天。可原本这个空间内的空气就比较稀薄，打个五折，也就只能支撑我们呼吸一天，甚至更短。” 钟英哲眼神中露出惊恐之色。 这样算起来的话，如果他们不尽快逃出去，只怕明天就会死！ 比饿死、渴死更可怕的是憋死。 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活生生的憋死，那种场面光是想想就会觉得恐怖。 “不不不，我接受不了。”钟英哲说道：“如果非要选一种死法，我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憋死。” 陈卓再一次看向大铁门，虽然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内心也很慌。 如果凶手真的将摩托车之类的重物压在大铁门上，仅凭他们两个人的力气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门的。 打不开门，就逃不出去。 逃不出去，就会憋死。 这是一个死循环。 陈卓记得一个国际报道，有一名隧道爱好者，他在地下狭窄的隧道攀爬时，爬错了路线，爬进了一个死胡同，最后身子卡在了石缝之中。 他前进不了，也退不出来，由于地下隧道过于窄小，救援队也无法操作，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名男子困死在地下隧道。 到现在，那名男子的尸体还未能解救出来，已经化为白骨，给后来者作为警告。 陈卓跟钟英哲目前的情形何其相似？ 如果不能逃脱出去的话，他们也会像那名爱好者一样，困死在地下空间，最后化为白骨。 不。 可能凶手会把他们的尸体切割开，跟荀勇一样放在冰柜里面。 又或者，凶手会把他们的尸体拿去喂红眼野狗。 “唉……”陈卓长长的叹了口气。 失望、失落、失神。 他走到角落里面，坐在了小板凳上，低头看着地面也不说话，脑海中拼命想着如何逃生。 钟英哲也沉默了。 两个人像两尊雕像，一动不动。 想了很久，也想不到逃生的方式。 陈卓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了旁边的书架，看到了书架上的漫画书。 他随手拿起一本翻看起来。 他想多了解凶手。 他想走进这个凶手的内心世界，想要知道凶手为什么杀害荀勇，为什么分尸。 如果只是寻常的求财，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陈卓打开漫画书翻看几页，发现是黑暗向的恐怖漫画；他又换了一本，还是恐怖漫画。 连续翻看了几本，发现都是恐怖漫画。 看来这个凶手对诡异恐怖的故事很感兴趣，同时也说明该凶手内心可能扭曲了。 一个人躲在这种地方看恐怖漫画，哪个心理健康的人干得出来？ 翻着翻着，陈卓看到了一篇名为《化形》的短篇故事。 他简要的翻看着，越看越心惊。 这篇《化形》的故事简短却震撼，讲述了一个后妈将孩子饿死之后，孩子化为饿鬼回来报复，将后妈当成食物生吞活剥，心肝脾肺肾，吃了个干干净净。 故事可怖不说，画面也非常的恶心。 这种大尺度的漫画，确定国内可以销售吗？怕不是凶手从什么特殊渠道弄到手的。 不过…… 陈卓关心的倒不是漫画能不能销售，而是通过这篇《化形》的漫画想到了什么。 两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两个无关紧要的事件，因为这篇漫画的缘故，在陈卓的头脑之中慢慢的交织在一起。 所有的不协调一点点的正常起来。 之前想不通的事情，似乎也能明白了。 等等！ 陈卓放下漫画书，站了起来。 他双眼看向那个放着尸体的冰柜，大踏步的走了过去，再一次将冰柜打开，朝着里面的尸体看去。 钟英哲吓了一跳，“小卓，你干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又看起荀勇的尸体？” 陈卓没答话，仔细的看着。 片刻后。 陈卓冲着钟英哲招了招手，“英哲，你过来看看，这具尸体有点不对劲。” “啊？有什么不对劲，你直接跟我说，我不想看。” “别废话，快过来！” 钟英哲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为什么非要看尸体啊？ 陈卓按住了钟英哲的脖子，指着尸体说道：“你看仔细一点，这具尸体是不是缺少了一点什么？” 啊？ 缺少了什么？ 钟英哲盯着看，看着看着，不由得眉头一皱，“脑袋、身子、腿脚、胳膊都在，可是，内脏呢？” 对！内脏全部都消失了。 冰柜里面的荀勇尸体只剩下外壳，身体里面的内脏全部不见了。 钟英哲说道：“该不会凶手杀害荀勇的目的是为了获取内脏，然后在黑市卖吧？心肝脾肺肾，全都加起来的话，怕是可以卖大几十万，贵一点的，甚至可以卖到上百万。” 钟英哲之前走私毒蛇的时候，多多少少也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 黑市里面，身体器官都是稀缺货，有价无市。 一旦出现好货，都是抢着买的。 不过，这种事情一般都放生在东南亚那一块，国内几乎不存在贩卖器官的事情；特别是到了这个年代，贩卖器官更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国内几乎不可能做到。 陈卓摇了摇头，他跟钟英哲的想法不同。 “英哲，我觉得凶手杀害荀勇并不是为了贩卖器官。身体器官除了卖之外，还有别的作用。” “还能有什么作用？”钟英哲疑惑的看向陈卓。 陈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随后，他深呼吸一口气，只说出一个字：“吃！” 身体器官除了拿去贩卖，还可以吃！ 呃…… 钟英哲傻了。 他呆呆的看着陈卓，怎么也想不到陈卓会给出这个答案；在如今这个年代，真的还会有人吃人吗？ 如果凶手真的吃人，那等陈卓、钟英哲死后，会被会也被吃掉？ 光是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钟英哲咽了口唾沫，“凶手是汉尼拔吗？钟爱吃人。小卓，我想不通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卫星救援 汉尼拔，是美国作家托马斯·哈里斯所创作的小说《汉尼拔》中的主角，后改编为电影、电视剧，广受好评、名声大噪。 汉尼拔拥有极高的智商、敏锐的洞察力，精通多门语言，并且在艺术、历史、文学等领域有着深刻的研究。 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精神病医生。 高端、优雅。 在一切美好光环的背后，他还是一名极其恐怖的连环杀手，特别会‘做人’。 汉尼拔将杀戮视为艺术，在杀人之后，他会将尸体加工处理，进行恰到好处的烹饪。 他的烹饪技巧极其丰富，做出来的菜品精美可口。 汉尼拔非常喜欢享用这些被他杀害之人的肉，从不浪费。 这是一个集高雅与凶残于一身的极端杀人狂，他什么都不做，仅仅是坐在那边看着你笑，就会让你从头凉到脚，恐怖至极。 钟英哲曾经看过美剧《汉尼拔》，对这个角色有所了解。 现在看到荀勇的尸体，看到荀勇的内脏都消失不见了，加上陈卓的那个‘吃’字，瞬间就让钟英哲想到了汉尼拔，想到了那个恐怖至极的食人狂。 钟英哲往后退了两步，连连摇头，“不是吧，凶手这么变态的吗？杀人也就算了，还吃人？我的天，小卓，那我们两个死了之后，不会被他做成烤肉吃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钟英哲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凶手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烧烤炉，旁边的盘子里面摆放着洗干净、切成片的钟英哲的大腿肉；凶手将钟英哲的大腿肉放到锡纸上面烤，烤熟之后，放到调料碗里面沾了沾，送进口中咀嚼起来；凶手吃的很美味，很享受。 “我……” 钟英哲差点吐出来。 他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大腿，恐惧感袭上心头。 死也就算了。 死了之后，还要被凶手吃掉？ 钟英哲绝望无比。 陈卓微微摇头，将冰柜的门关上，“凶手不会吃我们，但是他会把我们做成菜给别人吃。” 啊？ 钟英哲更绝望。 他骂道：“这个凶手神经病吧？我靠，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把他脑袋拧下来塞进屁股里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诶？ 不对。 钟英哲忽然看向陈卓，询问道：“不是，小卓，听你话的意思，你好像已经猜到了凶手的真实身份？” 陈卓点了点头，“是。” “是谁？” “他。” 陈卓走到钟英哲的跟前，伸手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名字，钟英哲看了之后，先是一惊，随后恍然大悟。 钟英哲说道：“我一直觉得他有问题。可小卓，即便咱们知道凶手是谁也没用。我们逃不出去，也跟外界联系不上，我们两个只能带着秘密困死在地下。” 或许吧。 陈卓坐在了钟英哲旁边。 两个人再一次沉默。 凶手知道是谁也没用，他们逃不出去。 怎么办呢？ 钟英哲急的抓耳牢骚，各种办法都想过了，没有一个可行的，难不成真的要被困死在地下？ “好气啊！”钟英哲非常不爽。 这个时候。 陈卓冷不丁的问了句：“英哲，你平时开车用的是什么导航？” 导……航？ 钟英哲一脸懵。 这都什么时候了，陈卓还有心思询问导航的事？ 不应该想想怎么逃出去吗？ “你用的什么导航？”陈卓再一次问道，他看起来非常认真，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事实上，陈卓也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钟英哲脱口说道：“我用的高徳地图，怎么了？” “谢谢。” “谢谢？” “嗯，我们有救了。” “啊？” “手机给我。” “哦。” 钟英哲将手机掏了出来，解锁之后递给陈卓。 陈卓翻找出高徳地图，打开APP。 钟英哲伸长了脖子，观察陈卓的操作，他很想知道陈卓到底要用高徳地图干什么。 在这个没有信号的地方，又不能导航的。 就算有信号、能导航，貌似也没用吧？深山老林又没路，高等地图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陈卓点开了地图放大镜，在搜索栏输入四个字：卫星求救。 按理说，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是不会搜出任何东西的。 但是。 钟英哲惊讶的发现，在陈卓点击搜索之后，在搜索栏的下方神奇的出现一行字：户外遇险用卫星求救。 “这是什么？”钟英哲惊讶的问道。 “卫星求救。手机支持卫星通信的情况下，可以向高徳地图发出救援信息，高徳地图收到信息之后，会在第一时间联系附近的救援队。” “没信号也行？” “只有没信号才行，有信号反而不行。” “我靠，现在的科技这么牛叉了吗？”钟英哲眉头一皱，“不是，那你怎么不早操作？” 陈卓抬头看了一眼，冰冷的回答了四个字：“刚想起来。” 陈卓继续操作。 他点开‘户外遇险用卫星求救’，弹出来卫星求救功能，并且提示‘请在无路网区域内使用’。 接着，按照提示一步步操作，成功的将救援信息发布出去。 “完成。” 为了确保成功，陈卓又重复操作一遍，发送了第二条救援信息。 连发两条，确认无误。 “手机还你。”陈卓将手机还给了钟英哲。 “这样就行了？”钟英哲问道：“你确定救援队会到吗？” 当然不确定。 这只是紧急情况下的措施。 具体救援队能不能来，还得看负责操作的人。 只能寄希望于高徳地图跟救援队，希望他们在收到救援信息之后，能赶紧出发。 救援队得来。 还得快点来。 因为陈卓感觉地下空间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话，只怕他们两个根本撑不到明天。 可能，今晚就会丧命。 尽人事听天命。 该作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的意思。 老天爷是愿意让陈卓、钟英哲带着秘密死去，让凶手逍遥法外；还是愿意让救援队及时抵达，救出他们两个，将凶手绳之以法？ 看老天爷自己取舍吧。 虽然有点PUA老天爷的意思，但又能怎？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打草惊蛇 晚上九点。 长白山下民宿。 民宿老板常永福站在院子门口，左看看右看看，有些紧张跟担忧。 有村民路过，“永福，看什么呢？” 常永福皱眉说道：“有两个客人去了长白山里，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村民说道：“那可不好说，你报警没有？” “没，还没到24小时，我打算再等等，要是明天一早他们还没回来我再报警。” “也行，你多留意吧。” “嗯。” 在院子门口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能等到陈卓、钟英哲回来。 常永福也不等了，转身进了院子，将门关好，然后回屋睡觉。 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短视频，看到有些乏了，才关了灯睡觉。 滴答，滴答。 墙上挂着的钟在走着。 一直到了12点，屋子里面不知为何竟然泛起了绿油油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中，出现了一条浑身黑色斑点、黄绿斑纹相间的蛇，身上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油菜花。 那蛇又长又粗，体型粗壮无比。 它慢悠悠的爬到了桌子上，在绿光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的瘆人。 嘶嘶嘶。 嘶嘶嘶。 蛇吐着信子，盯着正在熟睡的常永福。 忽然。 叮、叮、叮……墙上挂着的钟响了起来，连续敲打了12下，将常永福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很奇怪。 那钟平时只有白天才会敲，晚上都会进入休眠模式，不会发出声音才对。 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了，今天晚上居然敲响。 常永福抬头看了一眼，刚准备骂两句接着睡觉，结果发现屋子里面居然有绿光，不知道这光是从哪里来的。 嗯？ 常永福一下子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抬起身子坐在床上，朝着绿光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他看到一条粗壮的大蛇盘在桌子上，正瞪着两只眼睛看自己。 “啊！！！”常永福吓了一个激灵。 就在这时，蛇开口了。 “永福。” “妈？”常永福懵了，那大蛇不光开口说话，而且声音跟过世的母亲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一回事？ “永福，妈好饿啊，妈想吃东西。” 常永福都快吓的尿裤子，听到这话，整个人往后退，身子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将枕头挡在身前。 “妈，你饿了，我马上去给你弄吃的。你想吃什么？鸡鸭鹅、猪牛羊，什么都行！这样吧，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怎么样？” “永福啊，妈不想吃这些。” “那你想吃什么？” “你。” “我？” “永福，妈想吃你的肉。” “啊！！！”常永福都快哭了，“妈，我四十多了，身上的肉又老又柴，不好吃。这样吧，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帮你去找年轻的肉。” “你能给妈找到年轻的人肉吗？” “能！” “妈不信呐。” “妈，你忘记了吗？之前我不就给你吃过年轻的人肉吗？”常永福一再提醒：“上次给你吃的心肝脾，你不是吃的很开心吗？” “有吗？妈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不要骗妈。” “有啊，妈。” “永福，你真的给我吃过吗？那个年轻人叫啥名啊？” “他、他叫荀勇！” 这个时候，屋子里面的氛围一下子变了。 绿光消失不见。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紧跟着，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进入了房间。 啪嗒，有人按下了灯光开光。 屋顶的灯亮了起来，常永福这才看清楚屋子里面的人。 他们全部都穿着警服。 是警察！ 在警察之中，还有两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那两个身影本不应该出现在这。 那两个身影就是陈卓跟钟英哲。 陈卓走到桌子边，将桌上的蛇抓住、收了起来，“多谢配合。” 两名警察走到了床边，将手铐伸了过去。 “常永福，你被捕了。” “啊？为什么抓我？我是良民啊。” “过来！” “哦。” 常永福被警方拖下床，双手铐在背后，人紧靠着墙壁蹲下。 “常永福，知道为什么抓你吗？”警察问道。 常永福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不知道啊，我是良民，各位警官，你们一定是误会了。” “误会？呵呵。”钟英哲走了过来，蹲在常永福跟前，冷冷说道：“来来来，看清楚我这张脸，认识吗？” 常永福点点头，“当然认识，你不就是住在我家的客人吗？白天你们去了长白山没回来，我很担心你们的安危。” “担心我们的安危？装，接着装，装的跟真的一样。”钟英哲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个王八蛋，把摩托车压在大铁门上，把我跟小卓两个人困在你的秘密基地，想困死我们两个！现在你还装无辜？呵呵，不要脸的东西。” 常永福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还是不承认。 “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觉得这里头一定有误会，各位，你们不要乱来，抓错了好人啊。” 这家伙嘴巴真硬。 是个不见棺材不流泪的主儿。 陈卓将蛇收收好，从警察中间走了过来，站在常永福跟前。 他看着常永福的眼睛，一针见血的说道：“你不用狡辩。那个秘密基地里面有着大量的毛发、指纹，警方已经送去化验。结果出来之后，跟你的DNA比对一下，就知道平时住在里面的是不是你。” “还有那辆摩托车，已经找到了售卖的老板，你猜老板说是卖给了谁？” 这…… 原本嘴硬的常永福，此刻脸色铁青。 在现代科科技的证据链下，他无所顿藏。 而且刚刚蛇出来的时候，警方已经从他口中把话套出来了，知道是他杀死的荀勇。 常永福也只是剩下嘴硬而已。 低头。 沉默。 接着，常永福的忽然之间换了一副面孔，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可怕。 “怎么猜到是我的？”常永福问道。 他不明白，明明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为什么陈卓会猜到是他杀死的荀勇？ 说不通啊。 陈卓将手伸入衣服里面，掏出一本漫画：《化形》。 “是你搜藏的这本漫画给了我提示，让我知道真凶是你。” 第二百章 真凶浮现 常永福看着陈卓手中的漫画书，心里大致猜到了一些。 陈卓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跟钟英哲本次来到长白山，其实是收到委托，寻找失踪人员——荀勇的下落。在上山之后，得到红眼野狗的提示，意外的发现了你的秘密基地。在钟英哲的高超开锁技术的加持下，我们进入了地下屋子。” “我们在屋子里面看到了荀勇的尸体，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大铁门被人用重物压着，怎么都推不开。” “我跟钟英哲被困其中。” “之后，我就看到了书架上的漫画书，并且看到这一本《化形》，其中的故事，就不用我详细跟你说了吧？” 常永福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陈卓说道：“当我看完《化形》这本漫画时，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到了你，常永福！” 现实生活中，不孝子常永福把年迈的母亲困在阁楼，饭菜有一顿没一顿的，后来母亲死了；据村里人所说，他的母亲是被饿死的。 而秘密基地中的冰柜里面，荀勇尸体的其他部位都保存完好，偏偏就心肝脾肺肾不见了。 这说明什么？ 各种线索在陈卓的脑海中汇聚在一起，瞬间打通。 陈卓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是常永福受到漫画的影响，害怕母亲会化为饿鬼回来寻仇，所以就将荀勇杀死，用荀勇的内脏代替自己喂食给了饿鬼母亲？ 初步听起来好像没问题。 但是经不住仔细推敲。 因为陈卓并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鬼神一说，既然没有鬼，那常永福把内脏都喂给了谁？ 思来想去。 陈卓想到了入住当晚在阁楼出现的那条蛇！ 会不会……是喂给了蛇？ 于是，陈卓就把所有的线索整理一遍，重新梳理好。 常永福这个不孝子，把母亲困在阁楼，活活饿死。 结果后来他在阁楼发现了一条蛇。 受到漫画《化形》的影响，常永福把那条蛇当成是他母亲的化身，以为母亲死后化为一条蛇来向他寻仇。 为了自保，常永福干了一件凶残的事：杀害荀勇，取走内脏。 常永福将荀勇的内脏喂给大蛇，换取自身的安全。 听完陈卓的叙述，常永福对眼前这个男人不由得心生佩服，“没想到你居然能够将这些杂乱的线索整合到一起，确认我就是凶手，你可真厉害。” “不过……”常永福看着陈卓的双眼，问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地下空间没有信号，大铁门又被摩托车压着，你们绝对没有可能逃脱啊。” 按照常永福的构想，只需要把陈卓、钟英哲在地下困个几天，他们俩要么憋死、要么渴死饿死，到时候去收尸就行。 内脏挖出来喂蛇，尸体直接喂野狗。 只是常永福千算万算，没算到陈卓、钟英哲居然有本事逃出来，他们怎么办到的？ 陈卓轻笑一声，解释道：“多亏了高徳地图。” “啊？” 对于这个答案，常永福表示不能理解。 逃出来关高徳地图什么事？ 总不至于他们打开地图之后，高徳地图还能在秘密基地寻找到什么不知名的小路，带着他们离开吧？ 这不是扯淡吗？ 陈卓简单解释道：“高徳地图有个功能，在没有网路的情况下，可以向它发送救援信息，它会将信息转送给最近的救援队。我就是利用这个功能联系上救援队，然后得到了救助。” “哈？”常永福听懵了。 他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功能。 科技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真强啊。”常永福佩服道：“小时候老师就告诉我们，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国都不怕。只是改变命运，一点都不假。” 如果不是陈卓拥有丰富的知识面，只怕他们两个真的困死在地下空间。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能等死。 陈卓继续说道：“出来之后，我就联系了警方，跟警方配合演出这场戏，把你的话套出来。” 刚刚的菜花蛇是借来的。 它当然也不会说话。 所有的话，都是由警方的专业人员用AI拟声，模拟常永福母亲的声音；然后通过桌子底下的小喇叭播放出来。 黑灯瞎火的，感觉就像是蛇在说话。 加上声音跟常永福死去母亲的声音一模一样，才会让他失去分寸，没能仔细辨别。 那个钟，也是提前做过手脚，在晚上12点必定敲响。 这一切精妙设计，都只是为了套出常永福的话。 常永福连连摇头，“啧啧啧，全都是科技，厉害厉害。我只会看漫画，不懂得读书，对先进的科学知识一无所知，才会落了下乘。如果让我掌握了这些科技知识，我肯定能更完美的犯罪。” 听到这话，众人都眉头紧锁。 他说的没错。 如果先进的科学知识被常永福这类恶人掌握了，他们会更加得心应手的去犯罪，警方侦破起来难度更大。 科学知识是把利剑。 不同的人用，会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钟英哲‘呸’了一口，骂道：“你个狗东西还得瑟起来了，赶紧的吧，老实交代你是如何杀害荀勇跟王敏的？” 杀害荀勇跟王敏？ 不不不。 错了。 常永福看着钟英哲，嘿嘿一笑，说道：“你怕是搞错了，我没有杀过任何人。” “我靠，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嘴硬？”钟英哲骂道：“你TM的嘴巴是大理石做的吧？怎么能这么硬？” 常永福摇了摇头，“我不是嘴硬，我只是陈述事实。王敏是在请蛇仙之后，被发疯的荀勇杀死的，当时有三名目击证人，这赖不到我的头上。” 有道理。 “那荀勇呢？你不都承认取走他的内脏喂蛇吗？” “是，我是承认用他的内脏喂蛇，但是我没杀他啊。” “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常永福一副胜利者姿态说道：“我在取走内脏的时候，荀勇已经死了。你们可以控诉我侮辱尸体，但是不可以污蔑我杀人哦。” 第二百零一章 天道轮回 常永福的话让现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是啊，所有的证据都只能证明常永福切割了尸体，取走了荀勇的内脏，但是证明不了荀勇是被常永福杀死的。 事实上，这也是陈卓所担心的。 如果是常永福杀死的荀勇，那就是杀人罪，是会被判处死刑；而如果仅仅只是切割尸体、取走内脏，那只能判侮辱尸体罪，顶多就三年。 死刑，跟坐三年牢。 一个天一个地。 钟英哲怒不可遏，“王八蛋，你别以为可以蒙混过关，警方一定可以将你的整个作案过程查的明明白白，你别想混过去！” 常永福嘴角微微上翘，回答了一句话，差点没把钟英哲气晕过去。 他气定神闲的说道：“真金不怕火来练。” 靠！ 如果不是有警察在场，钟英哲早就撸起袖子给他一拳了。 你一个作奸犯科的混蛋，也好意思用‘真金不怕火来练’形容自己？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从常永福那坚定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大概率真的没有杀荀勇。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陈卓伸手将钟英哲隔开，询问道：“常永福，你说荀勇不是你杀死的，那他是被谁杀死的？” “狗。” “狗？” “嗯，荀勇是被红眼野狗咬死的。” “能细说说吗？” “可以。” 常永福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将荀勇的死亡经过描述了出来。 自从常永福在阁楼发现蛇之后，一直心惊胆战，害怕自己会被蛇吃掉，所以他非常想要找替死鬼，用别人的心肝脾肺肾来代替自己喂食大蛇。 找谁呢？ 他的目光放在了五个年轻人身上。 这五个人，就是前来住宿的姚安桐、荀彧、王敏、薛明耀、戴云芷，如果能在山上解决掉他们其中一个，伪装成失踪事件，不就可以蒙混过关呢？ 常永福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早就准备好了杀人工具，只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直到那天晚上，他等到了机会。 那一天晚上，在荀勇的怂恿下，姚安桐五个人开始进行‘请蛇仙’的仪式，依次轮流讲述恐怖故事，把蛇仙请出来。 他们做到了。 蛇仙上了荀勇的身，然后借助荀勇的手杀死了王敏，荀勇发疯之下跑进了长白山。 常永福见状，知道这是非常好的机会。 他趁黑跟上了荀勇的步伐，也进了山；按照常永福的打算，他是准备在山上解决掉荀勇，然后把他的尸体拖进自己的秘密基地，等过几天风头平息了，就取走内脏喂蛇。 想的很好。 但是，当常永福跟着荀勇上山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荀勇根本没疯！ 荀勇一进山就恢复了正常，还咯咯咯的奸笑，说什么王敏死得好之类的话；到这里，常永福才明白一件事——荀勇这货是假装被蛇仙附身，把杀死王敏的罪嫁祸于蛇仙。 好卑鄙的混蛋。 既然是混蛋，那常永福杀死他就更没有心理负担，杀这么一个混蛋，等于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大大的好事。 可就在常永福准备动手的时候，意外抢先发生。 一群在山里流浪的红眼野狗发现了荀勇，将荀勇围困起来，它们非常想要吃荀勇的肉！ 荀勇吓坏了，想跑，却没能跑掉。 那些红眼野狗的战斗力极强，荀勇一个人，还没有任何武器，慌乱之中摔倒在地。 野狗趁势而起。 两条野狗咬住了荀勇的大腿，其他的野狗纷纷冲了上去，撕咬荀勇的胳膊、肚子、头发。 一头魁梧雄壮的大狗，趁着荀勇挣扎的过程，一口咬住了荀勇的脖子！ 没过多久，荀勇就被咬死了。 那些野狗开始分食荀勇的尸体。 这可不行。 如果荀勇的尸体被野狗吃掉，那常永福不是白跟来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如此完美的下手对像，怎么能被野狗们抢了去？ 最为关键的是，常永福想到了一点：荀勇已经被野狗咬死，自己把内脏取走，就只是构成侮辱尸体罪，不构成杀人罪；日后即便警方查明真相，把他抓起来，顶多也就是关几年，不会枪毙。 多完美！ 想到这里，常永福顾不上那么多，挥舞着长长的砍刀冲了上去，一边怪叫一边挥舞砍刀，把野狗们吓了一大跳，纷纷逃开。 本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常永福直接扑向了那条最大的野狗，一刀砍了下去。 虽然没砍结实，但是也在大狗的背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大狗疼的嗷嗷叫，什么都顾不上，扭头就跑，一瞬间的功夫就钻进了长白山的森林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大跑了，其他野狗没了主心骨，纷纷跟着跑掉。 于是。 荀勇的尸体就归了常永福。 他收起砍刀，非常开心的收下这份大礼，将荀勇的尸体抗在肩上，带到了秘密基地。 他先将尸体放在了冰柜之内，然后回去家中，配合警方调查。 等风头稍微平息一点，常永福才去秘密基地处理尸体。 他将荀勇的尸体切割开来，头放到一边，双手双脚全都剁下来，沿着骨头缝隙将尸体分成一块一块。 最后，他将所有的内脏都取了出来，用保鲜盒装好，放在背包里面。 尸体块放在冰柜储藏，内脏带回家。 常永福把内脏处理干净，再用他精巧的手烹饪完毕，那味道，香气四溢，闻了让人馋的直流口水。 说实在的，常永福当时差点没忍住来一口。 到了晚上。 常永福将内脏放在阁楼，供奉给‘母亲大蛇’，亲眼看着大蛇将所有的内脏都吃掉。 常永福对大蛇说：“妈，我知道错了，让你活活饿死。现在儿子知错改错，用这盘内脏向您道歉，希望您吃完之后，不要再害我。” 那大蛇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常永福的话，吃完之后真的就离开了。 常永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从此之后，不孝子常永福成为过去，他摇身一变，成为了非常孝顺的好儿子常永福，每天早晚供奉母亲灵位，并上供新鲜的肉类、水果。 其实。 不是他性格变了。 只是他怕了。 他希望通过这种孝顺的行为让母亲安息，别再变成大蛇回来了。 第二百零二章 愚蠢之人 听完常永福的描述，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每个人心里头都五味杂成。 没想到还是个案中案。 ‘蛇仙’的案子是荀勇犯下的，这个杀人犯还没得瑟多久，就被常永福盯上。 结果都没等到常永福动手，荀勇却意外的被山上野狗咬死。 真是天道好轮回。 本来常永福这混蛋干出了令人愤恨的事情，大家应该唾弃他、鄙视他，但仔细一想，荀勇比他还不是个东西。 最关键的是，如果没有常永福的话，荀勇现在已经成为野狗的腹中餐。 所以，常永福其实还变相守护了荀勇的尸体。 这个案子要怎么判刑？ 难题交给法院。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常永福肯定不会被判死刑，甚至都不一定会被判很久；运气好一点，可能坐个一年多的牢就出来了。 这种一身坏水的家伙只用坐一年多的牢，真是便宜死他了。 难怪常永福这么高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不行。 不能让他这么高兴。 看一个犯罪分子那么高兴，陈卓心里很不舒服。 他想了想，轻轻咳嗽医生，说道：“常永福，你看起来很美啊？” “那是当然。”常永福笑嘻嘻说道：“我既达成了目的，还不用判死刑，运气好坐一年多的牢就出来了，能不高兴吗？” “达成目的？”陈卓反问：“你达成什么目的了？” “还用问吗？我用荀勇的内脏喂食大蛇，以后我妈就不会害我了。” “害你？你妈本来也不会害你啊。” “啥？” 陈卓耸了耸肩，说道：“先前你看到的大蛇根本就不是你妈变的，那只是一条溜进家里面的菜花蛇，是进来吃老鼠的。长白山脚下蛇虫鼠蚁非常多，菜花蛇很容易追踪老鼠进入家里面。谁知道你会那么蠢，居然把一条菜花蛇当成是你母亲转世，真是笑话。” 这番话让常永福有些不高兴。 如果真的像陈卓说的那样。 那么，常永福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陈卓故意讥笑道：“本来你不用坐牢的，却傻不拉几的把菜花蛇当成母亲供奉，跑去切割尸体，哈哈哈哈，莫名其妙的背负了罪名，还要坐牢。你啊，蠢到家了。” 听到这里，常永福脸色大变，咒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告诉你，那条……” 不等常永福说完，陈卓打断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我现在就去阁楼把那条蛇抓来，让你死心。” 于是陈卓离开了屋子。 大概二十分钟后，他们几个人集中在了院子里面，在陈卓的手里面已经出现了一条粗壮的菜花蛇。 常永福一看到那条蛇，吓得脸色铁青，一个劲的喊着：“妈，妈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喊妈？”陈卓讥笑道：“啧啧啧，见过认贼作父的，没见过认蛇做母的。常永福，你啊，就是个智障。” 骂人。 人身攻击！ 常永福怒吼道：“你骂谁智障呢？” 陈卓将菜花蛇在常永福面前晃了一圈，然后收入袋子里面，“骂你啊，这都听不懂，确认智障无误。” 接下来，常永福发起了猛烈的口水攻击，对陈卓一通辱骂。 他骂的越狠，陈卓越开心。 这代表常永福破防了。 现在常永福终于认清了一件事：菜花蛇不是他母亲所化，他也原本不用坐牢，他干的这些荒唐事实在可笑。 越想越觉得憋屈。 常永福丑人多作怪，自己把自己作进监狱。 看着常永福被带走的背影，钟英哲非常满意的说道：“总算让这个混蛋破防了，小卓，真有你的。” 陈卓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他心里想的是姚安桐。 希望姚安桐在天上目睹这一切，能够得到安息。 ………… 次日早晨。 陵园。 陈卓跟钟英哲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一块墓碑前面，他们两个的手里都捧着白色的花。 这是姚安桐的墓。 陈卓将花摆在了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道：“姚安桐，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能感受到你对朋友的那份情意。现在案子破了，你可以安心走了。” 钟英哲也将白花放了下来。 他轻轻摇着头，说道：“真能走的安心吗？本以为是蛇仙害人，谁知道是荀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偏偏，这个‘导演’还成为了他人的玩物。” 荀勇因为嫉恨王敏，导演一场蛇仙的戏，害死王敏。 结果他自己被常永福盯上。 这个愚蠢的常永福把母亲饿死在阁楼，做贼心虚，把后来闯入阁楼的菜花蛇当成是母亲转世，因为要来吃他。 然后常永福打算用荀勇当自己的替死鬼。 在常永福打算动手前，荀勇又被野狗给咬死，常永福占了个大便宜。 荀勇、常永福，都不是好东西。 现在他们两个，一个死了，一个被抓，也算是罪有应得。 “还有那个王敏。”陈卓喃喃说道：“在她自己演讲的故事里面，算命先生说她祸从口出，以后会死于那张嘴。她不信，一直不改火爆脾气，最后算命先生的话灵验了。” 案中案。 罪犯跟罪犯。 钟英哲看着墓碑说道：“感觉这一次的事件中，就姚安桐最单纯最无辜，偏偏，这个无辜的孩子落了个坠机身亡的悲惨结局。老天爷啊，你未免对好人太狠了点。” 二人在墓碑前默哀三分钟。 “走吧。” “嗯。” 二人转身离去。 清风吹来，将掉落的花瓣吹起，卷到高空之中，落在陈卓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姚安桐的亡魂在感激陈卓的帮助。 “小卓。” “说。” “为什么你每次出现场都这么的惊心动魄？” “不知道啊。” “也别怪母夜叉整天叨叨，就比如这一次，差一点我们就被常永福那王八蛋给阴了。所以啊，小卓，我现在真的比较认可母夜叉的观点，你以后还是老实一点，别乱跑了。你啊，就老老实实呆在实验室搞研究好了。” “哈。”陈卓站定，双手插兜看向前方，坚定的说道：“在科学上没有平坦大道，只有不畏劳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 第二百零三章 科学二代 在陵园祭奠过姚安桐之后，陈卓跟钟英哲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趁着好不容易来一趟东北的机会，在东北的几个主要城市都转了转。 哈尔滨、沈阳、长春，都玩了一个遍。 玩的是很开心的。 唯一的缺点是两个男人玩，旅游的时候身边没有女人，总感觉缺少了一点感觉。 在刘老根大舞台看完二人转之后，他们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归去的列车。 本来钟英哲是打算坐飞机的。 到暄城有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当然是坐飞机最方便。 不过陈卓拒绝了。 经历过直升机失事之后，陈卓有了心理阴影，产生了一定的心理创伤，对于坐飞机这件事比较抵触。 以后能不坐飞机就不坐。 无奈，钟英哲只得迁就陈卓，选择坐高铁回去。 高铁上。 陈卓把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开始记录跟菜花蛇相关的资料；在记录的时候，陈卓再一次想到了常永福，想到他把菜花蛇当成母亲转世，哭笑不得。 【菜花蛇，学名王锦蛇。】 【体表黑黄相间，犹如油菜花一般的斑纹，因此得名菜花蛇。】 【头部细长、呈三角形，头顶有类似于‘王’字的黑色斑纹。】 【在我国分布广泛，主要生活在海拔300--2300米的平原、丘陵和山地地区。】 【食性极广！以鼠类、蛙类、鸟类为主食，尤其喜欢捕食其他蛇类；通常有菜花蛇存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其他品种的蛇出现。】 【对部分毒蛇的毒液有免疫性，比如蝮蛇、五步蛇等。】 【具备特殊的逃跑能力：遇到危险的时候，会通过纲门腺释放出具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液体，用来迷惑对手、趁机逃跑。】 菜花蛇可以说是我国分布最广的蛇类之一，别看它长得很粗大，而且喜爱吞食其他蛇类，其实它的胆子非常小。 当附近有人类靠近，菜花蛇会在第一时间选择逃跑，绝对不会像五步蛇那样疯狂攻击。 正是因为菜花蛇有着无毒、胆小、吃蛇等习性，才会让它在民众中的口碑非常好。 几乎没有人被菜花蛇伤到，更别说死于菜花蛇口中。 对比某些臭名昭著、罄竹难书的毒蛇（点名批评银环蛇、烙铁头、五步蛇），菜花蛇真是宝藏级的蛇。 菜花蛇不但不攻击人，看到人就走。 它还会帮忙抓老鼠。 最重要的是，它会把附近的毒蛇都给吃光！有菜花蛇在的地方，人们都无比的安心。 这也是人们喜欢菜花蛇的原因。 更不要说菜花蛇长得威武霸气，威风凛凛，看着就一个字：帅！ 在陈卓记录数据的时候，旁边钟英哲无聊至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掏出手机翻看短视频。 清洗地毯、修驴蹄子、锻刀大赛、旧物修复…… 钟英哲刷了一个又一个。 刷着刷着，弹出来一个新闻抓住了他的眼球：暄城‘科二代’奸杀无辜女大学生，人神共愤！ 科二代？ 钟英哲皱了皱眉。 听说过官二代、富二代、军二代的，从来没听过什么‘科二代’，这是个什么玩意？ 最关键是，这个案件还是发生在暄城，陈卓、钟英哲的老家。 要看看。 钟英哲凑到陈卓跟前，将手机放在二人中间，“小卓，看看这个新闻，咱暄城出大案子了，热度搜索全国第一，一个视频十几万条评论，不得了。” 好奇之下，陈卓转过头来观看。 视频一共三分半钟，简明扼要的讲述了案件的经过。 一位年仅23岁的年轻人脑科研人员——杨敬轩利用职务方便，将一名刚入职的大学女实习生迷晕，并实施了强暴。 在强暴的过程中，女生因为疼痛苏醒过来，拼命反抗；结果杨敬轩不但不停手，反而更加残暴的对待女生。 女生的身体、精神受到了双重打击，在药效的催化下，惨死当场。 本来这是一起没有争议的刑事案件，问题就出在了杨敬轩的身份上。 杨敬轩不是普通人。 他是‘科二代’。 他的父亲是前社科院的院士杨卫城！ 普通人可能不了解杨卫城，但是，在科学界，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杨卫城在多个领域有着重大研究成果，被国家授予各种奖章，更被评选为暄城杰出代表。 杨卫城的太太身子不好，一直快到50岁才有了杨敬轩这个儿子。 老来得子，格外宠溺。 杨敬轩从小就没吃过苦，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这一方面，他跟常永福其实挺像。 只不过常永福家境贫穷，而杨敬轩的家境非常殷实。 杨敬轩从小就一路开绿灯，这让他变得骄横跋扈、肆意妄为，常常借着家里的势力在学校欺压同学。 高中时候，他就打断过同学的腿！ 结果因为年龄+家世的双重优势，他硬是被保了下来，从此以后更加的为非作歹。 杨敬轩毕业之后直接被调进暄城‘幻城’项目组，不到一年时间就晋升为小组长，这里面可全都是他父亲杨卫城的关系。 要知道，‘幻城’项目可是暄城的重点科研项目，是暄城为了科技突破而打造的明星项目，普通人根本进不来，更不要说一年之久晋升小组长。 杨敬轩前途一片光明。 直到三天前。 杨敬轩看上了刚入职的女实习生，在同事聚会上，利用职务等级强行灌酒，在酒里下药，迷晕了女实习生。 再之后，施暴。 女实习生不幸身亡。 案子爆出来之后，立刻冲上了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所有人都对杨敬轩唾骂。 不仅仅是因为杨敬轩的行为很可耻。 更因为杨敬轩的身份！ 他轻轻松松就获取了寻常人一辈子都获取不了的资源，不但不珍惜，还拿着这些资源欺压他人。 简直人神共愤。 十几万条评论，清一色的在骂杨敬轩。 顺带的，还有很多人辱骂杨卫城，骂他利用家世背景给儿子铺路，骂他养出来这么一个畜生玩意。 看完新闻，陈卓身子往后一靠，“杨卫城……杨老？前年，公司年会的时候，我还跟他交流过，也还见过他儿子杨敬轩。当时感觉挺和善的，没想到和善的外表下，是如此不堪的内在。” 第二百零四章 精明老者 钟英哲打了个哈欠，“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的脑袋上也没写‘坏人’两个字。杨敬轩就算再混蛋，在你们这些有资历、有成就的前辈面前，肯定会表现的和善。但是，他在下级面前，可就不知道是什么丑陋嘴脸。” 是这个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父母在孩子犯下大罪最后，会懵逼的原因。 因为孩子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很乖巧，但是在外面，可是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什么都来；做父母的不了解，等案子发生了，才后悔莫及。 “啧啧，可怜了这个无辜的花季少女，唉。”钟英哲关掉手机，好奇问道：“视频里面说的‘幻城’是个什么项目？” 陈卓说道：“具体是什么项目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项结合人脑开发的虚拟现实项目。听说，可以通过编程的方式创造梦境，让人进入到科学家编织好的梦境世界。” “喔。”钟英哲说道：“听起来，跟VR游戏很像。” 陈卓点点头，“是有点类似，但是更高级、更沉浸。在科学家的帮助下，可以让你完全沉浸到梦境世界，根本分不清现实跟虚拟。” 这么牛掰？ 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钟英哲憧憬道：“那是不是可以编织一个满是美女的世界，而且这些美女全都爱我！” 陈卓想了想，“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但是道德上估计不行。” 后半句话被钟英哲完全无视。 他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 理论上可以！ 要是真的进入到那样一个世界，未免太爽了。 一群美女围着自己。 左拥右抱。 两个给自己捶腿，两个给自己扇风，一个在后面给自己捏肩，一个蹲在地上手捧着果盘。 并且，所有美女都得穿上性感妖娆的衣服，供自己欣赏。 想着想着，钟英哲流下了哈喇子。 “喂！”陈卓喊了一声，“你在YY什么呢？好恶心，口水都流出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钟英哲赶紧找纸巾擦口水。 ………… 同一时间。 暄城，市首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打开，70多岁的退休老科学家杨卫城迈着沉重的步子，满脸愁容的走了进去，看到市首袁康正在批复文件。 袁康抬头看去，跟杨卫城四目相对，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杨卫城有些怨气的答道：“你不愿意见我，那就只能我来见你。小康子，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能对我见死不救啊。” 难题来了。 袁康相当头痛。 先前杨卫城给他打来电话，他就知道是为了杨敬轩的奸杀案来的；袁康以工作繁忙为由，委婉拒绝了他。 没想到杨卫城不死心，还跑来他的办公室。 袁康很无奈。 论辈分，袁康得叫杨卫城一声‘叔儿’，袁康是杨卫城看着长大的，从小没少受人家的提携帮助。 论地位，杨卫城可是国家级的科学家，前社科院院士，为国家、为暄城都做出过重大贡献。 像这样一位辈分、地位都很崇高的老人，开口向你请求帮助，你能拒绝吗？ 理法上能拒绝，人情上难拒绝。 正因为如此，袁康才会故意躲着杨卫城，不管这档子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正常情况下，杨卫城知道袁康的态度之后，就应该不来打搅。 但这次不行。 这一次事关他儿子杨敬轩的生死！ 如果袁康都不管的话，那真的没有人能管。 所以，就算是再丢人，杨卫城都要豁出去，非得求着袁康管这件事。 袁康看了秘书一眼。 秘书立刻就懂了，立刻离开办公室，将门关了起来。 “老爷子，来，您先坐下。” 袁康搀扶着杨卫城坐了下来，并且亲自倒了杯热茶摆在他旁边的高茶几上。 杨卫城开门见山道：“小康子，咱们爷俩就不用客套了。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忙救救我儿子、你小兄弟敬轩。” 别看杨敬轩年纪不大，但是辈分可不小。 因为杨卫城是老来得子，他现在70多岁，杨敬轩才23岁。 23岁的杨敬轩却跟53岁的袁康一个辈分，论起来，杨敬轩应该喊袁康‘哥’。 不过辈分归辈分，二人年纪差的比较大。 平常见面的时候，杨敬轩还是规规矩矩的喊‘袁市首’。 袁康坐在了杨卫城身旁，语气沉重的说道：“老爷子，既然你跟我开门见山，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你看着我长大，我也看着敬轩长大，按理说我怎么也该救他。但是，情势不一样啊。” “如果敬轩只是小偷小摸，又或者打架斗殴，我还都可以拉扯一把。但这次不一样，敬轩他杀了人，而且还是以非常残忍暴力的手段杀人。老爷子，你站在我的位子替我考虑一下，我能救他吗？” 杨卫城低头不语。 他也知道杨敬轩犯的罪太重了，十恶不赦。 袁康继续说道：“人家女孩的父母现在还跪在法院门口，举着牌子，要求法院立刻判处敬轩死刑！网上视频更是多如牛毛，舆论一边倒，统统要求死刑。老爷子，你让我救敬轩，是让我跟人民为敌、跟法律为敌、跟国家为敌啊！” 杨敬轩，肯定是保不住的。 杨卫城的眼眶红了，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到50岁才有的儿子，不能就这么失去！ 杨卫城红着眼看向袁康，“小康子，我知道敬轩这次犯的罪很重，我也不求你把他救出来，我只求你别让他死。你帮帮我，跟女方家疏通一下，赔钱、道歉都可以，只求拿到女方家的谅解书。同时，你帮我控制一下舆论风波，别让那些无良媒体再带节奏。你知道的，热度只要下去，再有个别的事情吸引民众关注，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个案子。到时候，咱想怎么操作都可以。” 不得不说，杨卫城虽然年纪大，但是头脑很清晰。 只要能够拿到女方谅解书，再稍微运作一下，至少可以保证杨敬轩不死。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控制舆论。 全国每天那么多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其他热点事件吸引民众的关注；这边的舆论控制住，那边再用其他事件转移注意力。 不出两个月，杨敬轩的案子就没几个人记得了。 第二百零五章 负心之人 不得不说，杨卫城还是相当聪敏的，如果真的按照他这一套打法，杨敬轩还真有可能被他救下来。 并且，如果后期运作的好，让杨敬轩在牢狱之中好好表现，再搞一些发明创造，可能蹲个十年八年就放出来了。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能不能说动袁康。 普通人是没有这么大能量的，只有市首级别的大人物才有如此大的权力，强行干涉。 杨卫城看着袁康。 他见袁康面沉似水、不为所动，于是乎咣当一下跪在了袁康面前！ “小康子，求求你，你救救敬轩吧！”杨卫城边说边磕头，看得出来真是急坏了，同时也是用这样的方式PUA袁康。 换做一般人可能真扛不住。 但是。 袁康不是一般人。 他是暄城市市首，经验、城府、定力都远在普通人之上，对付普通人的招数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好使。 “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袁康赶紧弯腰搀扶杨卫城。 杨卫城连连摆手，“小康子，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了。” 开始卖惨，打感情牌。 然而袁康根本不吃这一套。 袁康一副着急的样子，冲着外面喊道：“来个人，帮忙搀扶一下老爷子！” 听到这话，杨卫城的脸色立刻变了。 因为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话，那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可一旦袁康喊别人进来，那很多话就不能说，很多事就不能做。 你杨卫城不是要PUA袁康，用感情牌逼袁康就范吗？ 袁康干脆把你的行为公之于众。 所有不能说的不能做的都让大家看清楚，如此以来，你再怎么逼迫都没有用，因为你不能逼着市首违规。 当办公室的门被秘书推开的那一刻，就代表杨卫城的计策失败了。 “老爷子！” 秘书赶紧跑过来，跟袁康一起搀扶起杨卫城。 好巧不巧，办公室的电话响起。 “老爷子您先坐，我接个电话。” 袁康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在一番交谈之后，他重新走到杨卫城跟前，十分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老爷子，出了点急事要我去处理。敬轩的事我肯定会放在心上，您不要急。” 跟秘书交代了几句，袁康拿起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他这一走，代表了他的态度：杨敬轩的事绝对不会管。 本来也不该管。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轰动全国的奸杀案，全国上千家媒体盯着，每天都有一堆视频传播，上亿的网友在评论。 谁愿意深陷这种舆论风波？ 吃力不讨好。 如果袁康敢出手相救，第二天就会有媒体报道出来。 即便暄城这边的媒体不敢声张，其他城市的媒体还会怕你？央媒还会顾忌你的脸色？ 到时候异地报道，舆论更炸。 万一把督导组的人给招惹过来，更会影响袁康的政绩跟形象。 这是一个深坑，不能跳！ 杨卫城绝望的闭上眼睛，此刻的他心灰意冷，感觉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光。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如果连袁康都不愿意出手，别人就更不会愿意。 杨敬轩必死无疑。 “啊！！！” 杨卫城心急如焚，吐出一大口鲜血，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老伴儿在旁边照料着，桌上摆满了各种鲜花跟水果。 老伴儿脸上尽是泪痕。 孩子犯了死罪，杨卫城又病重住院，这日子可怎么过？ 老伴儿一边剥橘子一边哭。 她剥好一个橘子，递给杨卫城，嘱咐道：“卫城呐，你可一定要挺住，你要是走了，我也活不下去。” 如果杨卫城倒下，那老伴儿很可能会随他而去。 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将会在短时间内‘团灭’，全家都不存在。 这一切都是因为谁？ “袁康！” 杨卫城的眼睛里面喷出火来，他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将手中的橘子捏扁，汁水顺着手心流了下来，滴在床单上。 现在杨卫城最恨的就是袁康。 “袁康，从小到大，我给他提供了多少帮助？没有我，他当个屁的市首！” “如今他位高权重，我退休了、没用了，他就看不上我，把我一脚踹开，死活不愿意出手相助，真是个白眼狼！” “我好恨呐，当初就不该帮他上位，这个混账东西！” 老伴儿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哽咽的说道：“卫城你别说啦，袁康他现在是市首，有权有势，你在背后说他坏话，小心被人传到他耳朵里面，回头再报复我们。” “我怕他报复？”杨卫城骂道：“白眼狼，你让他过来，我当着面骂他！” 老伴儿连连叹气，“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俗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啊，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卫国，咱不跟他置气，啊。” 不置气？ 办不到！ 杨卫城气愤说道：“他一儿一女，家庭幸福；我就要老来丧子，痛苦余生。这不公平！不公平！袁康让我失去儿子，我也要让他失去儿子！” 老伴儿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卫城，这话可不能乱说。” 杨卫城拨开老伴儿的胳膊，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心中产生了一个可怕又大胆的想法。 或许，真的可以做到‘以儿换儿’。 杨卫城说道：“他不仁，别怪我不义。他要让我失去儿子，我也要让他失去儿子。如果他迷途知返，愿意帮我救下敬轩；那我当然也可以不计前嫌，帮他救下儿子。” 老伴儿听的稀里糊涂，“卫城呐，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什么儿子换儿子？什么迷途知返、不计前嫌？我怎么听不懂啊。” “不需要你听得懂。”杨卫城挣扎着坐了起来，“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不行啊，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 “没时间了！”杨卫城吼道：“我要救敬轩，没时间在医院耽搁！去，给我办出院手续！” 老伴儿犹豫了下，最后还是选择听杨卫城的话，乖乖去办理出院手续。 虽然不知道杨卫城具体要做什么，但老伴儿知道，他一定是要干大事。 只要能救杨敬轩。 杨卫城什么都干得出来！ 第二百零六章 请假申请 两天后。 陈卓回到工作岗位，经历了蛇仙的案子之后，陈卓对于人性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都说养儿防老。 可即便是亲生儿子，也有可能把你活活饿死。 在这个时代，人啊，更多还是要靠自己。 趁着年轻给自己攒点钱，千万不要想着等老了，有儿女养活；因为可能等你老了的时候，儿女不一定愿意养你，只希望尽快把你这个负担给抛弃。 天底下，不是什么人都有良心。 陈卓打开电脑，开始投入到工作中。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工作，邮箱里面积累了满满的文件，这几天怕是要天天熬夜加班才能处理的完。 “干吧！” 陈卓埋头工作。 这时候，助理蒋昊拿着一张申请表走了过来，“科长！” “什么事？”陈卓头也不抬的问道。 “我想请一天假。” “哦，什么理由？” 蒋昊把请假申请表递了过去，“参加市局举办的‘幻城’科技展。” “嗯？”陈卓一愣。 他看了一眼申请表，请假理由还真的是填写的‘参加幻城科技展’，时间是明天下午两点，地点在市局附近的产业园。 “这算是理由吗？”陈卓狐疑的看着蒋昊，“你这理由怕是过不了吧？这不就等于说，请假出去玩吗？” 蒋昊点点头，“对，就是去玩。” 好家伙，他还挺实诚的。 哪家企业会允许你请假出去玩？即便你真的想出去玩，也得编一个好的理由糊弄下吧？比如生病、亲戚结婚什么的。 上来就说要出去玩，太不拿企业当回事。 陈卓摇了摇头，“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这个字我不能签。” “科长，我这次的‘玩’可不一般哦。” “怎么不一般？” “别人参加科技展，都是在底下观看，而我将会成为特邀嘉宾，跟袁文斌一起体验最新的VR虚拟现实产品！” 袁文斌？ 好熟悉的名字。 陈卓想了想，“这个名字像是在哪里听过，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蒋昊笑嘻嘻说道：“袁文斌，就是在暄城市市首的小儿子啊。” “哦~~！！！”陈卓笑了，“行啊，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攀附权贵了？” “科长你这话说的也忒难听，我可不是攀附权贵，我跟袁文斌一见如故，感情很好。我们啊，是哥们，是兄弟。” “行，你可真行。” 能够跟市首的儿子称兄道弟，这路可就走宽了，搞不好以后陈卓还得请蒋昊帮忙。 不过。 陈卓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跟袁文斌认识的？” 按照道理来说，蒋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人家出生的孩子，家里不算穷也绝对称不上富；以他的关系人脉，绝对不可能认识袁文斌这种级别的人物。 “嘿，科长，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蒋昊提醒道：“林氏财团剪彩活动那次，还记得吗？当时汇集了众多的社会名流，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袁文斌。” 这么一说，陈卓想了起来。 林氏财团大楼建造完毕，邀请各路社会名流，陈卓带着蒋昊前往参加。 结果因为林氏少爷屠杀蛇坑内的母蛇、幼蛇，导致当晚一大群的烙铁头围剿大楼，咬死了不少人。 林氏少爷也惨死蛇口。 本来那一次活动，陈卓是打算让林氏财团投资自己的‘半小时血清计划’，结果林氏少爷死了，计划也就落了空。 陈卓是什么好处没捞到，反而便宜了蒋昊。 在活动场所，蒋昊跟袁文斌一起打PS5，玩的不亦乐乎；后来烙铁头大军围剿的时候，蒋昊又保护袁文斌逃了出去。 蒋昊可不仅仅是跟袁文斌关系好，他其实也算得上是袁文斌的救命恩人。 陈卓笑言：“你小子可真会把握机会。” “嘿嘿。”蒋昊笑了。 陈卓再次看向请假申请表，看到‘幻城’两个字，不由得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杨敬轩奸杀女实习生。 记得杨敬轩就是幻城项目的小组长。 根据陈卓所知，幻城项目是市局亲自投资研发的项目，已经进展了快10年；前期是由著名科学家杨卫城主抓。 近两年杨卫城身体不适，提前退休，才更换了负责人。 不过杨卫城的儿子杨敬轩非常顺利的进入项目，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项目小组长。 幻城项目只要致力于虚拟现实的研究与开发。 科学家通过编程，创造出虚拟的梦境场景，然后通过特殊的药物跟设备，让人‘进入’到该虚拟场景中。 等于进入到了一座‘虚幻的城市’，项目因此得名幻城。 如果项目完全成型，将会给人类社会带来巨大改变，首当其冲的就是文娱产业。 什么电影、电视剧、动漫、游戏、小说，在幻城面前都不够看。 幻城可以让你身临其境，直接进入到虚拟世界。 想象一下。 你进入宝可梦世界，收服皮卡丘； 你进入斗气大陆，跟萧炎称兄道弟； 你进入鬼吹灯世界，跟胡八一、王胖子一起下墓倒斗； 你进入女儿国，左拥右抱。 如此等等，将会给人类带来全新的体验，其他所有的娱乐体验跟幻城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陈卓说道：“幻城已经完成了？” 蒋昊解释道：“当然没有，如果完成了，那新闻早就爆了。不过，虽然还没有完成，已经初见成果。科学家们已经创造了一些温馨甜美的场景，以供试验者亲身体验。” 这是市局的项目，显然，袁文斌作为市首的儿子，是第一个得到邀请资格的。 而袁文斌又邀请了救命恩人蒋昊。 陈卓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点点头，拿出红笔在请假申请表上签了字。 “这可不是玩。” “蒋昊。” “你明天要去体验的是市局重点科研项目。” “你千万别只想着玩，一定要好好的观察、记录，把你的所见所感都详细的分享给科学家们。” “明白吗？” 蒋昊拿起申请表，笑呵呵说道：“我都懂！再怎么说，我也是动物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可不是个只会打游戏的臭宅男。谢谢科长签字，我干活去了。” “去吧。” 第二百零七章 幻城梦境 次日下午。 暄城市科技馆。 众多的媒体记者、科技宅都聚集在场馆中，翘首以盼。 幻城项目开发了快10年，终于有所小成，今天，项目组邀请了业内专业人士前来参观，对外展示最新的研究成果。 巨大的舞台。 暗红的幕布。 台下坐满了观众，大家都对台上即将展出的产品非常期待，恨不得现在就可以看到产品的全部样貌。 到底，会是一种什么产品？ 2点整。 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到了众人跟前，微笑说道：“各位嘉宾，大家下午好，感谢各位在百忙之中参与幻城项目产品的展示会。对于幻城项目，有些人了解，有些人不知道，我在这里先进行一段简要的介绍。” 说是简要的介绍，实在又臭又长。 从幻城的创意起源，到项目负责人的筛选，到后期工作中的困难，到官方的支持…… 主持人一口气说了将近四十分钟。 底下的人一开始还听的津津有味，慢慢的，乏了、困了。 有些人听的都快睡着。 说是2点钟可以看到产品，结果一直拖到将近3点，主持人才把项目给介绍完毕；早知道如此，该在外面玩一会儿再进来。 好在终于讲完了。 主持人微笑转身，指着身后的暗红色幕布说道：“各位，请伸出你们的双手，用最热烈的掌声迎接新世纪最伟大的VR产品——幻城！” 终于来了。 原本乏了的众人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眼睛里面绽放出道道精光。 他们全部聚精会神的看着舞台之上。 众人伸出双手，用力鼓掌。 在掌声中，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主持人非常识趣的走到一旁，避免遮挡观众的视线。 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幻城1.0】产品。 体积相当巨大。 看起来，就像是一台巨大的台式电脑。 机器的后面有着密密麻麻的数据线，线又连着各种看不懂的箱子，那些箱子里面有着各种复杂元件，正在拼命的工作。 “这就是【幻城1.0】吗？看起来就像是一台老旧的笨重电脑，没什么稀奇的。” “初代嘛，正常。电脑刚出来的时候也非常巨大，经过几十年的演化，才变成现在这般小。” “主要还是看效果，不知道能不能实现虚拟现实。” “更重要的是看体验。如果仅仅是虚拟现实，那很多游戏机也能办到。最重要是让人沉浸到虚拟现实中，有一种以假乱真的效果。” 这时。 一名穿着白色工作装的研究人员走了出来。 他拿着话筒，环视一圈，说道：“各位，我是幻城项目的负责人——徐伟杰。我知道大家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多余的话就不多说，咱们直接进入主题。” “幻城项目最重要的就是虚拟现实的沉浸感，为此，我们团队花费了近十年时间，总算有所小成。” “现在我就在现场挑选几名人员上台，以此体验，有谁愿意体验的请举手。” 台下，众人纷纷举手表示愿意。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期待，很想自己被选中。 徐伟杰微笑点点头，挑选了三男三女上了舞台，他们中有记者、有科技宅、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有吃瓜群众。 年纪最小的19岁，最大的62岁。 可以说，男女老少，专业的业余的，都考虑到位。 “好，那本着尊老爱幼的顺序，就先让这位62岁的老大爷先进行体验吧。” 徐伟杰带着老大爷进入到体验仓，让他平躺下来，然后让他戴上一个特制的全封闭式头盔；那头盔上面连接着五颜六色的数据线，看上去非常有科技感。 整个过程有一点像是在医院做CT检查。 慢慢的，老大爷似乎是睡着了。 徐伟杰让工作人员设置梦境传输功能，将编织好的梦境跟老大爷的脑电波达到协调统一，使得老大爷在‘沉睡’的过程中，进入到科学家编织好的梦境。 一切搞定。 徐伟杰静静的站着，微笑面对众人。 众人有点懵。 就这？ 什么也看不到啊！ “不是，除了体验者之外，我们外人什么都看不到吗？” “那肯定啊，你以为呢？” “要是能让梦境具象化，那就不是科学，是神学。” “等吧，等老大爷醒了，听听他看到了什么。” 大约十分钟后，老大爷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当徐伟杰搀扶着老大爷走出体验仓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出，老大爷双眼金光四射、神采奕奕。 显然，他刚刚经历了一段美妙的时光。 “老大爷，跟观众们讲讲您都看到了什么吧？”徐伟杰说道。 老大爷开心的说道：“我、我来到了天宫，受到了王母娘娘的邀请，跟赤脚大仙、观音菩萨、妈祖娘娘、紫薇大帝并列而坐。我们吃仙桃、喝仙酒，还有嫦娥跳舞给我看！快活，真快活。” 好家伙。 难怪老头子这么美。 敢情科学家们给他编织了如此美妙的梦境。 不过…… 这是真的吗？ 不会是托儿吧？ 除了老爷子之外，别人也看不到、听不到。 徐伟杰说道：“接下来，有请第二位体验者。” 一个人可能是托儿，总不能六个人都是托儿吧？这可是暄城市局主抓的项目，还不至于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第二个被选中者体验过后，从体验仓走出来，脸上布满了恐惧之色，因为他进入到了一栋废弃的大楼，在大楼里面被诅咒娃娃追。 这种感觉并不好。 不过也从侧面说明了换成项目的真实性。 幻城，不仅能带来美妙的体验，也能带来恐惧的体验。 接下来的四个人分别体验了四种不同的梦境。 有人进入了满是食物的世界：天上飘着棉花糖、河里流着可乐、房子是巧克力做的、大地是软软的糯米糖。 还有人进入了小人国，他一米七的身高，在小人国里面成为了巨人，可以肆意的破坏，就像是奥特曼一样。 每个人的体验都不同。 可结论是一致的：幻城的沉浸感非常真实！ 至此，台下观众的热情都被点燃，摩拳擦掌，都想要进入体验仓试试看。 然而。 徐伟杰并没有着急开放全部体验，而是向大家公布了一个更加震撼的消息。 他故作神秘的说道：“接下来，宣布幻城的第二项功能——共梦！” 第二百零八章 共梦危机 共梦？ 这个词的出现再一次震撼现场。 原本激动的观众，此刻一个个像是初入社会的大学生，瞪着清澈的双眼看向徐伟杰。 “什么叫共梦？顾名思义，就是多人同梦。” “十年研究，我们幻城项目组可不仅仅只是加深了虚拟现实的真实感跟沉浸感，我们做了更多尝试。” “这个尝试，就是共梦。” “现如今，我们有能力将2到4人的脑电波调整到同一频率，使得多人进入进入到同一个梦境中。” “大家感觉有趣不？” 有趣。 太有趣了！ 同梦这项研究之前从未提及，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 项目组藏的真深啊，直到项目产品公布，才将这一项具有伟大意义的创造性研究拿了出来。 如果说普通的单人虚拟现实是单机游戏，那共梦就是多人联机！ 其困难程度呈指数级上升。 能把该项技术研究出来，幻城的科研人员水平真高。 “快让我们体验一下吧，我的大刀早已饥饿难耐！” “选我，这次一定要选我！” 众人纷纷举手，都想要被选中，成为第一个体验共梦功能的人。 徐伟杰却对着观众们摇了摇头。 他略带歉意的说道：“在这里，我要向大家说声对不起，共梦功能对于体验者的要求比较高，需要提前准备，所以暂时不能从现场观众中挑选体验者。” 听他这么说，大家都很失望。 徐伟杰继续说道：“项目组挑选了两名绝对靠得住的体验者，先代替大家体验共梦功能，还请大家掌声欢迎。他们就是来自暄城动物研究所的科研人员蒋昊，以及市首之子袁文斌！” 听到这两个名字，众人还是服气的。 袁文斌作为市首的儿子，受邀第一个体验市局主抓的项目，谁敢有意见？ 至于那个蒋昊，虽然没听过他的名字，但是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研究所的科研人员，家庭背景一定不简单，绝对的非富即贵。 其实本来还有第三个名额：杨敬轩。 只是杨敬轩前段时间犯罪被捕，这个名额空了出来，一时也不知道找谁代替，干脆就空着。 共梦毕竟还是一个新功能，人越少成功概率越大。 先两个人共梦吧。 蒋昊跟袁文斌先后走上舞台，站在众人面前。 蒋昊24岁，袁文斌23岁，都是青春阳光的大小伙子，长得干净精神，看上去就非常有活力。 “年轻就是好啊，活力四射。” “看到他们俩，我有点恍惚，有点想起自己大学刚毕业时的样子，那时候的我也是意气风发，不像现在整天为了五斗米折腰。” “市局挑选他们两个作为首批共梦的体验者，想必也是要给该项目带来年轻市场。” 徐伟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然后，他让蒋昊、袁文斌分别进入两个不同的体验仓。 跟之前的体验者不同，因为要控制他们两个的脑电波一致，难度较大，需要给他们注射一剂特殊的科研药。 有工作人员过来，分别为他们两个人注射药物。 注射完毕。 二人戴上了特制的全封闭式头盔，平躺下来。 “开启共梦模式。” “是！” 多名工作人员开始操作，调节参数、控制电流，将蒋昊、袁文斌的脑电波调节到跟梦境相一致的程度。 二人睡去。 睡梦中，他们进入到同一梦境。 台下上百双眼睛盯着体验仓，表面上很平静，其实心里头紧张的很，都希望他们赶快体验完，告诉大家真实感受。 “这次的共梦时间是20分钟，稍微有点久，请大家耐心等待。” 等待的过程中，徐伟杰向大家介绍了本次的梦境。 他说道：“这一次，科研人员以英国伦敦为背景设计了一个全新的梦境，梦境中，他们将会来到伦敦这个多雨城市，感受当地的人文风俗。最关键的是，他们还会走到贝克街221号，见到大名鼎鼎的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的！天！ 台下观众眼神中的兴奋已经抑制不住。 竟然连小说中的虚拟场景、虚拟角色都可以创造。 这么说起来，只要愿意，岂不是可以去真新镇见到小智？去木叶村见到鸣人？去毛利侦探事务所见到柯南？ 甚至有几名胖乎乎的男生露出了猥琐的表情，他们想要进入到梦境中，一起去见苍井老师。 就在徐伟杰跟观众们热情介绍的时候，意外发生。 体验仓内，蒋昊跟袁文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看上去非常的痛苦。 嗯？ 徐伟杰眉头一皱，“出了什么状况？”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他们两个好像在梦境中遇到了危险。” “什么？不可能。”徐伟杰质疑道：“所有的梦境都是0风险的，梦境中的人都没有任何攻击性。只要他们俩不自杀，是不可能有危险的。” 这是自然的。 科研人员不可能让体验者有受伤甚至死亡的风险，为此，经过了多项调试，所有梦境中的人跟动物都没有攻击性。 可…… 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现实就是，他们两个陷入到了危险之中，而且看起来碰到的风险还不小。 监控屏幕呈现红色，那是接近死亡的危机颜色。 “不行，他们两个在梦境中遇到的危机很大，危及生命，他们两个快死了！”工作人员紧张到说话都打磕巴。 “怎么会？！” 徐伟杰也紧张了，项目发生意外本就是一件严重的危机，如果再导致蒋昊、袁文斌死亡的话，那幻城项目搞不好就此终结，彻底黄了。 十年努力，付诸东流。 徐伟杰走到了监控器前，查看两个人的状况。 情况很糟糕。 台下有人喊道：“都遇到危险了，还不把他们唤醒？” 唤醒？ 不行。 一旦深度沉睡，进入到梦境世界，就只能等待他们自然醒来；如果强行唤醒，会导致脑死亡。 “不可以强行唤醒。” “只能等待20分钟的预定时间到达，二人自然醒。”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等待的过程中，屏幕中的线条突然抖动起来，然后快速变成一条横杠。 徐伟杰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条横杠代表着蒋昊、袁文斌二人在梦境中……死了！ 第二百零九章 三层梦境 蒋昊、袁文斌死亡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市首袁康那边。 袁康带着妻子一起来到了科技馆。 警方将现场封锁，所有的观众全部撤离，只留下徐伟杰等工作人员在现场。 袁康站在舞台上，看着体验仓中的袁文斌，心如刀绞。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康的怒气值到达了顶点，本来是让儿子体验最前沿的科技，结果却把命丧了，换成是谁都接受不了。 徐伟杰满头是汗，发生这样的意外，他很难向袁康交代。 “说，怎么回事？”袁康怒吼道。 徐伟杰稍稍定了定心神，解释道：“简单来说，他们两个人在梦境里面遭遇了危险，意外死亡。” “梦境怎么会有危险？” “是啊，梦境不应该存在危险，我们设计的梦境都是安全的，不应该发生这种事。” “不应该？”袁康吼道：“可现在发生了！” 正说着，袁康发现体验仓里面的袁文斌的手脚抽搐了下，似乎他还活着。 袁康赶紧说：“你看你们，文斌动了，快，快把他弄出来，送去医院。” 警方正准备动手，工作人员赶紧拦住。 徐伟杰赶忙说道：“千万不可以！一旦强行唤醒，会导致脑死亡。” 脑死亡，其实就约等于死亡。 几乎没区别。 袁康听不懂了，“你到底什么意思？文斌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市首，你听我慢慢解释。” 首先，此刻的蒋昊跟袁文斌还是活人，他们并没有死。 他们仅仅只是在梦境中死亡。 梦境中死亡并不会直接导致现实世界中死亡，而是会‘跌入’更深一层的梦境，也就是二层梦境。 如果在二层梦境死亡，又会跌入三层梦境。 如果三层梦境也死亡，将会坠入虚妄深渊。 袁康问道：“每一层梦境有什么不同？” 徐伟杰解释道：“梦境每深一层，他们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便会弱一分。跌的越深，越会把虚拟当成现实。如果跌入虚妄深渊，那他们将会彻底忘记现实世界，把虚拟世界当成他们的主世界。到那时，他们是活着，也是死了。” 人虽然还活着，但是精神已经死了。 他们彻底忘却主世界，永永远远的活在了虚拟世界中。 最难受的是，现实世界的人还得保护好他们的身体，一旦身体毁坏，虚拟世界的他也会跟着死去。 “那不就是活死人吗？”袁康彻底绷不住了。 好好的儿子，莫名其妙变成了活死人！ “他们现在是在第二层？”袁康问道。 “是的。”徐伟杰肯定的回答道。 袁康又问：“就没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吗？” “有的。”徐伟杰认真回答道：“在开发幻城的时候我们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花费力气将多层梦境打通。只需要用钥匙开启连通入口，就能从底层梦境进入上层梦境。” 也就是说，蒋昊、袁文斌只要用钥匙开启二层的连通入口，就能回到一层梦境；再用钥匙开启一层的连通入口，就能安全的回到现实世界。 听起来好像挺简单的。 问题在于……他们没有钥匙！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连通入口在哪里开启。 钥匙没有，门找不到。 那还回来个屁？ 徐伟杰出了个主意：“有一个办法可以将他们两个人救回来，就是安排一个人带着钥匙去二层梦境，跟他们两个汇合。然后，他们三个人找到连接通道，回到一层梦境。再用同样的方法回到现实世界。” 听起来可行。 问题是让谁去？ 一旦任务失败，不仅蒋昊、袁文斌被困住，就连下去救援的人也会完蛋。 就像是救助落水的人，很有可能人没救上来，你自己还要被连累的淹死。 风险太大了。 徐伟杰说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市首，我建议您这边挑选一名有着丰富救援经验的人前去二层梦境，把他们两个救出来。” 袁康沉默了。 如果真的只有这个办法的话，那他就只能从特警部队里面挑选优秀的救援人员。 正思考着，秘书走过来小声说道：“市首，杨卫城老爷子在外面，说有事找您。” 杨卫城？ “不见。”袁康一口回绝。 本来为了袁文斌的事情就烦躁的很，哪有心情再去应付杨卫城？ 袁康说道：“你去告诉老爷子，杨敬轩犯的是杀人罪，我身为一市之首，绝对不会以权谋私，助长歪风邪气！” 话要说的这么决绝吗？ 秘书犹豫了下。 “还不快去？” “哦。” 秘书匆匆离去，结果不到5分钟，秘书又快速的跑了回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袁康有些意外，以为杨卫城会闹腾一阵子，没想到几句话就给打发了。 “不是。”秘书凑上前来小声说道：“市首，杨老爷子说他不是为了杨敬轩的案子来的，他是为了袁文斌的事件来的。” “啊？”袁康愣了几秒，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能坐到市首的位子，袁康的智慧绝非普通人能比，稍微一提醒，他就猜到个七七八八。 怎么会那么巧？ 袁文斌一出事，杨卫城就来了。 原本无比安全的幻城梦境，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得危险？ 要知道，杨卫城曾经是幻城项目的总负责人，如果是他出手干涉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隐隐约约之中，袁康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感觉袁文斌的案子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设计的，这个人就是杨卫城！ “把老爷子带去茶水间。” “好的。” 十分钟后。 袁康推开了茶水间的门，迈步走了进去，跟上次一样，屋子里面就只有他跟杨卫城两个人。 同样，也是为了‘儿子’的事。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杨卫城的儿子，而是为了袁康的儿子。 为了袁文斌！ 哒哒哒。 袁康踩着重重的步子走向杨卫城。 杨卫城根本都不抬头看他，只是端着茶杯，轻轻的吹气。 来到近前，袁康压制着心中怒火，质问道：“老爷子，文斌的案子是你做的吗？” 开门见山，不加掩饰。 杨卫城轻蔑一笑。 他吹了吹气，喝了一大口茶，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后。 杨卫城抬起头，非常挑衅的看向袁康，只回答了一个字。 “是！” 第二百一十章 鱼死网破 果然是杨卫城干的！ 像袁康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杨卫城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逼自己就范，用袁文斌的命来抵偿杨敬轩的命。 父亲跟父亲的较量，用儿子的命交换儿子的命。 袁康盯着杨卫城，说道：“老爷子，你疯了。” 杨卫城说道：“我为国家操劳了一辈子，做出了那么多贡献，现在国家却要把我的儿子夺走，你还说我疯了？我辛苦一辈子是为了什么？没有我，国家发展能这么快？暄城的城市建设能这么快？” 袁康摇了摇头，“一码归一码。老爷子，您的付出有目共睹，国家、暄城、我，没有亏待您。荣誉、地位、财富您什么没有？说难听点，如果不是有您这层关系，就杨敬轩的水平，根本就没资格进入幻城项目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但是老爷子，您不能一辈子躺在功劳簿上，想干什么干什么。杨敬轩他可不是小偷小摸，他犯的是杀人重罪！救了他，人家女孩的爸妈怎么办？国家的法律尊严感怎么办？” 杨卫城根本听不进去。 女孩爸妈？ 法律尊严？ 呵呵，都不重要。 杨卫城在乎的只有他儿子杨敬轩，如果杨敬轩死了，那杨卫城就断子绝孙了，他接受不了这件事。 “不要再跟我做口舌之争。”杨卫城看着袁康，冰冷的说道：“我明白告诉你，幻城就是被我动了手脚。如果你帮我救出敬轩，我也能帮你救出袁文斌。如果你看着我儿子死，那你也得看着你儿子死。一命换一命，大家扯平！”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袁康真的很想让警察把这个老疯子带走。 袁康说道：“世界上的能人异士多的是，我不信除了您，就没有别人可以救出文斌。” “还真没有。”杨卫城信誓旦旦的说道：“该项目本就是由我牵头负责的，源代码在我的手中，只有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动动手指就能将文斌从梦境中唤醒，回归现实社会。其他人，都不行。” 袁康却说道：“徐伟杰刚刚给了我一种可行的办法，只要让人带着钥匙进入梦境，找到连接通道，一层一层的上来，也是可以回归现实社会的。” 杨卫城听了，哈哈大笑。 笑了好久。 他说道：“这个方法嘛，不能说不行，但是可行性不足万分之一。你可知道，为了困住你儿子，我将梦境设计的非常危险，每一层的梦境危机还都不一样。就比如第三层梦境，是6000万至5800万年前的古新世纪，生活着大量的巨大而恐怖的怪物，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蚊子，在那个世纪都能长到一米高。你觉得，谁会有能力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并找到连接通道？” 这…… 袁康彻底傻眼。 杨卫城真的疯了，他给设计的梦境难度之大，绝非常人所能破解。 即便是安排武警部队最优秀的战士，怕也难在那样的环境中存活，更不要说袁文斌、蒋昊两个没有野外生存能力的人。 杨卫城说道：“我知道你可以调用特警，但是没用。特警有着很强的救援、生存、战斗能力，但他们的专业知识不够丰富。没有强大的知识储备，是完全无法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的。” 袁康咽了口唾沫，说道：“好在他们还没跌入三层梦境，他们还在二层。” 就在这时。 房门敲响。 “什么事？”袁康提高嗓门问道。 门外传来秘书的声音：“市首，就在刚刚，蒋昊跟袁文斌在二层梦境死亡，跌入了三层梦境。” 什么？ 他们跌入了三层梦境？ 袁康听了，脸色大变。 三层可是有着众多可怕怪物的古新世纪，他们两个可怎么活？ 杨卫城奸笑道：“赶快做决定吧，小康子。再拖拖拉拉下去，他们两个还会在三层梦境被杀，跌入炼狱梦境。只要进入炼狱梦境，不管是谁，都会顷刻间忘记现实，再也回不来了。哪怕是掌握源代码的我，也救不了他们。” 袁康手心里头全是汗，思考着现在该怎么办。 是该听从徐伟杰的建议，安排人带着钥匙进入梦境救人？ 还是听从杨卫城的建议，用儿子换儿子？ 都很难啊！ 现在这个局面，杨卫城就好像是一流大学的校长，手里掌握着入校名额。 只要你听从他的建议，跟他利益交换，他可以一句话让你进入他的学校。 当然，你也可以倔强到底，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考入他的学校。 利益交换，百分百能入校。 自己努力，考入的概率不足万分之一。 怎么选？ 杨卫城看上去很淡定，其实内心也很慌，如果袁康就是不从的话，那他真的没有办法救出儿子杨敬轩。 鱼死网破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于是，杨卫城最后说道：“小康子，何必把路给走绝呢？你帮我，我帮你，大家的儿子都获救，不好吗？” 呵呵。 帮杀人犯脱罪？ 妄想！ 袁康冰冷的回应道：“老爷子，你休想逼我就范！就算我失去儿子，也绝对不会去救杨敬轩！如果文斌死，他也是站着死，跟你那个杀人犯儿子不一样！” 这话说的，把后路彻底堵死。 杨卫城双手发抖，手里的茶杯直接掉在了地上，摔成两半。 “我相信天地之间有正义，文斌绝对会活着回来！老爷子，你好好休息，我去救人了。” 说完，袁康转身就走，走的那样坚定。 杨卫城再也按捺不住，站起身来大喊道：“袁康，你个犟驴！你这么做就是鱼死网破，大家的儿子都得死！袁文斌会死不瞑目，他会恨你这个做父亲的！袁康，你给我回来，回来！” 没用。 袁康下定了决心，不再听他任何一句废言。 回到舞台处。 袁康看着体验仓里面的袁文斌，开始思考救援任务该由谁执行。 这个人除了拥有丰富的生存能力、战斗技巧之外，还必须有着丰富的动物学知识，能够对古新世纪的可怕怪物有所了解。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救援人选 袁康让手底下的人拟定了一份名单，从武警部队里面挑选适合救援任务的人选。 在等待的过程中，袁康询问了徐伟杰一个重要问题：一共可以安排多少人进入幻城的共梦系统？ 如果没有人数限制的话，那干脆安排一整个武警部队下去救援。 那样，即便知识储备不足也不打紧。 很可惜，徐伟杰给出的答案是：1个。 本来共梦系统就只能让2——4人同时进入一个梦境，已经有了蒋昊、袁文斌两个人，最多还有两个名额。 可现在他们跌入到第三层梦境，想要共梦，难度倍增。 1个还可以控制。 2个，几乎无法完成。 听到这个答案，袁康面如死灰。 只能安排一个人进入共梦系统，那对于人选的挑选就必须更加慎重。 选谁呢？ 很快，名单就送了过来。 袁康一边看，一边听手底下人的介绍。 “不行。” “这个也不行。” “他也不行。” “还是不行。” 袁康一一否决，名单上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战斗素养很高，专业知识极差。 这是当然的。 他们是武警部队，又不是科学家。 你不能要求他们像科学家一样知识丰富，他们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学习，也没有必要学习的那么深。 很快，第二份名单也送了上来。 这回倒是有了很多的专业人员，问题是，这帮人根本就不具备救援能力。 让他们进入梦境救人？ 呵呵。 只怕这些人还会成为累赘，需要蒋昊、袁文斌来救。 “怎么还有70岁的老头？你们在搞什么？！”看完名单的袁康气得半死，直接把名单砸在了地上。 没一个靠谱的！ 这时，秘书走过来说道：“市首，市刑警大队的闫磊想见您。” “闫磊？”袁康问道：“是有重大刑事案件要向我汇报吗？” “不是。”秘书回应道：“咱们征选救援人员的事情传了下去，刑警那边也收到了消息。闫队得知之后，说有一个适合的人员要推荐。” “哦？赶紧的，喊他进来。” “诶。” 几分钟后，闫磊来到了袁康的跟前。 袁康连客套都免了，开门见山的问道：“闫磊，你要推荐的人选是谁？是你们刑警大队的人吗？” 闫磊摇了摇头，“不是我们刑警大队的，他是动物研究所的。” “动物研究所？”袁康一脸狐疑，这未免也太偏了点吧？ 不过仔细想想也合理。 动物研究所的人平常工作就是研究各种动物、环境，对于古新世纪多少还是有了解的，肯定比武警部队专业知识丰富。 唯一的问题：那些研究人员的身体素质如何？救援能力够不够？ 袁康问道：“你要推荐的人是谁？” 闫磊答道：“动物研究所，爬行类办公室，科长，陈卓。” 陈……卓？ 袁康翻了翻眼皮，“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闫磊提醒道：“咱市检察长的前姑爷。” 哦，对！ 同时袁康也想起来一系列的事。 他说道：“我记得最近这段时间陈卓破获了不少案件。” “是的。”闫磊补充道：“蛇楼短尾蝮、食人蛇案、高铁尖吻蝮、黑曼巴少年案、林氏财团烙铁头、淳祈虺蛇案、异化银环蛇，这些案件都是他侦破的。陈卓有着丰富的动物学知识，而且思维敏捷、战斗力强；如果他不做爬行类专家，也可以做一名优秀的刑警。还有最关键的，上周，陈卓曾经独自一人在蛇岛生存，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技巧。” 全都对上了。 丰富的动物学知识。 强悍的战斗力。 丰富的野外生存技巧。 最重要是有一颗聪明的大脑。 简直就是为幻城救援任务量身定制的人选！该任务，非他莫属。 “好，很好。”袁康非常满意的说道：“陈卓太适合这次的救援任务，赶紧的，把他找过来！” “行，我这就跟动物研究所那边联系。” “快！” 是得快。 毕竟蒋昊跟袁文斌正处于三层梦境，形势危急。 如果慢了，他们两个在三层梦境也死亡，跌入炼狱梦境的话，那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济于事。 一切从快。 ………… 暄城，动物研究所。 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正坐在电脑前处理一份份文件，长久以来堆积的工作文件，让他忙碌好几天都没忙完。 “蒋昊，帮我把这份文件送去人事部。”陈卓喊了一声。 没人应答。 “蒋昊？” 陈卓抬起头看向助理蒋昊的办公位。 空荡荡的。 陈卓这才想起来蒋昊请了假，去科技馆体验幻城项目产品。 “唉，还得我亲自走一趟。” “正忙的时候，这小子跑去玩。” 陈卓拿起文件，快步朝着人事部走去。 可他刚出办公室的门，所长童建春就叫住了他。 “小卓，小卓！” “童所？” “小卓你赶紧过来，有急事找你。” “我先把文件送去人事部，马上回来。” “别管什么文件了，赶紧的，过来！” “呃……好。” 陈卓一脸疑惑的走进了童建春的办公室，心中奇怪的很，什么事情如此紧急？ 看童建春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像是地震了一般。 “童所，发生什么紧急事件？”陈卓问道。 动物研究所又不是110、119、120，哪里来的紧急事件？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罕见的动物，需要前往紧急救援？ 果然。 童建春开口就说：“市局那边打来电话，挑选你作为救援人员，执行一项紧急救援任务。” 这就对了。 陈卓询问道：“救援什么动物？这么紧急，该不会是大熊猫吧？” 应该不是大熊猫。 陈卓研究的是爬行类动物，对大熊猫的研究甚少。 童建春盯着陈卓的眼睛，认真严肃的说道：“不是营救动物，而是营救人，还是你熟悉的人！你的助理蒋昊，以及市首的儿子袁文斌！” 蒋昊跟袁文斌？ 陈卓愣住了。 他们两个不是应该在科技馆体验幻城最新的产品吗？ 营救什么？ 而且，营救任务不应该是警察的工作吗？ 市首的儿子出事，武警部队不能出动吗？ 怎么也轮不到陈卓这个爬行类专家负责。 越想越奇怪。 童建春拿起车钥匙，“走，我送你过去，具体的事情我在路上跟你说。情势紧急，小卓，这次你面临的挑战极其严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勤能补拙 暄城，科技馆。 在闫磊的带领下，陈卓、童建春一起来到了市首袁康的跟前。 具体的情况，童建春在来的路上都跟陈卓讲清楚，陈卓在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连连摇头。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好的科技展，变成了案发现场。 人都是有私心的。 其他人更关心的是怎么把袁文斌救出来，毕竟那是市首的儿子，谁救出袁文斌谁就立了大功一件，以后也会被市首格外重视。 就像那些战神赘婿、龙王神医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一样，用医术救下重要领导的亲人性命，然后借着领导的权势出去装叉。 不过，陈卓的私心是蒋昊。 蒋昊还没毕业，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跟着陈卓了。 那时候的蒋昊非常青涩，带着一脸稚气前往动物研究所寻求一份暑期兼职工作，他对动物很感兴趣，特别是爬行类动物。 在蒋昊的家中养了各种各样的爬行类动物。 乌龟、蜥蜴、蛇…… 同龄人都拿着零花钱去买衣服、充游戏、唱歌看电影，只有蒋昊一有钱就买各种小动物，还要配备各种养护设备、营养饲料。 他对于爬行类动物的热爱无比真诚，在他身上，陈卓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所以陈卓没有任何犹豫，面试完之后，就同意蒋昊留下来当兼职助理。 实事求是的说，蒋昊并不聪明，甚至还有点笨。 虽然他热爱爬行类动物，工作态度也很认真，但学习速度很慢，还经常犯一些低级错误，给陈卓的工作造成过重大损失。 陈卓一度想要开除他。 毕竟，陈卓从小就是天才，娶得老婆也是江岚这种天才；像他们这种聪明人说话做事都非常的干练，很不喜欢跟笨人交流。 一件事只会跟你说一遍。 说第二遍就烦。 第三遍，你可以走人了。 所以陈卓跟蒋昊相处的过程中，常常会因为蒋昊的蠢笨而生气，多次有开除他的冲动。 直到有一天…… 陈卓跟蒋昊一起出差，在路边等车。 等车的过程中，他们看到一只蜥蜴从草丛里面爬了出来，傻乎乎的爬到马路上，打算横穿马路。 结果，一辆汽车开了过来。 司机根本不可能看到马路上的蜥蜴，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刹车，只会一脚油门直接碾压过去。 眼看着蜥蜴就要被压死，蒋昊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他冲了出去！ 他几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蜥蜴，然后一个翻滚，从马路中间翻滚到了马路边上，随后汽车就从他原来的位置压了过去。 稍有差池，蒋昊都会被撞！不死也残。 他在用命拯救蜥蜴。 当时司机停下车，对着蒋昊一顿臭骂，蒋昊却只是一味的傻笑，根本不理会司机骂什么。 他将蜥蜴送到了马路对面，把它放生。 看着蒋昊的一系列操作，陈卓触动很深。 认真来讲，这样的事陈卓做不到。 陈卓还不至于为了一只蜥蜴的性命去赌上自己的命，不光是陈卓，世界上百分之99.9999%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偏偏蒋昊做了。 这份真挚的感情打动了陈卓。 从此以后，陈卓再也没有开除蒋昊的想法。 只不过蒋昊还是很笨，经常犯错误；于是陈卓就开始给蒋昊特训，像一个严厉的父亲，蒋昊做错事，陈卓就会狠狠的惩罚他。 蒋昊没少吃苦头。 不过蒋昊却没有退缩，反而越挫越勇。 为了能够快速进步，蒋昊起的比鸡早、睡的比鸡晚，每天拼了命的学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勤能补拙。 现在的蒋昊已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爬行类研究人员，即便没有陈卓带着，他自己也能独自做项目。 甚至，很多来实习的新人都是蒋昊去带。 关键一点在于：蒋昊身上拥有陈卓没有的开朗。 陈卓哪里都好，就是太闷。 整天板着张脸，说得好听那叫沉着冷静，说的难听就是死板木讷。 蒋昊却整天嘻嘻哈哈的，每每看到他，都龇着个大牙傻呵呵的笑；他的笑容可以给人带来温暖，传递开心的情绪。 看到蒋昊，陈卓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这也是陈卓喜欢带着他的原因。 所以。 相比于拯救袁文斌，陈卓更想救的是蒋昊，这是陈卓的私心。 他们来到了市首袁康的跟前。 袁康一把握住了陈卓的手，“陈科长，事情经过您都已经知道了吧？” 陈卓点点头，“清楚。” 袁康说道：“我儿子袁文斌，您徒弟蒋昊，现在他们两个人困在了幻城的三层梦境，那是怪物遍地的古新世纪。陈科长，我需要您带着钥匙进入幻城，找到袁文斌跟蒋昊，带着他们找到连接通道，进入二层梦境。再以此类推，从二层进入一层，再从一层回归现实。时间紧、任务重，拜托了！” 感受着袁康手心里面传来的温度，陈卓肯定的点点头，“请市首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好！我相信你！”袁康转头看向徐伟杰，“赶紧，给陈科长准备设备，进入幻城三层梦境。” “收到！” 接下来，工作人员将所有的设备都调试好。 徐伟杰将一个类似于手表的装置绑在了陈卓的手腕上，解释道：“陈科长，我现在给您绑的东西就是开启连接通道的钥匙，同时它也能定位连接通道的位置。陈科长，待会您进入三层梦境之后，先跟袁文斌、蒋昊汇合，然后根据钥匙的定位功能找到连接通道，打开连接通道，进入二层梦境。明白了吗？” 汇合。 定位。 开启。 以此类推。 陈卓点点头，“明白了。” “好，陈科长您跟我来，现在我帮助您进入幻城梦境。” 徐伟杰带着陈卓进入了第三个体验仓，跟之前的操作一样，先给陈卓注射了科研药物，然后给陈卓戴上全封闭的头盔。 将陈卓送进体验仓。 工作人员进行调频操作，将陈卓的脑电波跟幻城梦境达成一致。 三。 二。 一。 调试成功，共梦系统开启。 陈卓，进入幻城三层梦境。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古新世纪 醒来。 陈卓躺在一片湖泊的旁边，手腕上绑着一个类似于手表的定位器。 他晃了晃脑袋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 湖泊、森林、山脉，犹如进入了亚马逊森林。 这里的树木遮天蔽日，每一颗都长得高大无比，而且陈卓并不能分辨出它们的种类，生平从未见过。 站起身。 陈卓掸了掸身上的泥土，自言自语道：“这里就是幻城的三层梦境吗？好真实，就像是现实世界一样，难以想象这竟然是虚拟的。” 身处于这样的世界，陈卓已经分不清现实跟虚拟。 科技水平达到这个程度，以后，谁还能分辨现实跟虚拟？ 等到幻城完全成熟的那一天，全世界人民都进入共梦系统，到时候大家一起进入虚拟世界，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卓走了两步，检查身体状况。 没有问题，很健康。 并且他感觉头脑无比的清晰，思维非常敏捷。 这应该是环境导致的。 现在陈卓身处于古新世纪，地球上的氧气含量极高，这会导致人类的专注度更高，思维反应都更加敏捷。 古新世纪，是地质时代中古近纪的第一个世纪，始于大约6600万年前，结束于约5600万年前，持续时间大概是1000万年。 这个世纪，恐龙已经灭绝，动物开始快速分化。 全球气候温暖潮湿，两极无冰川，森林广泛分布，陆地上河流湖泊非常多。 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动物生存。 也就导致古新世纪出现了大量的未知生物。 并且，由于地球含氧量极高，动植物的体型都要庞大的多，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蚊子，在古新世也能长到一米多，非常的恐怖吓人。 可以说，人类根本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人类认知里的小动物，在这个时代都是庞然大物，稍有不慎就会被吃掉，成为养分。 “先找到蒋昊跟袁文斌。” 陈卓定了定神，开始寻找他们两个的下落。 在进行脑电波匹配的时候，徐伟杰团队已经将他们三个人的定位确定，并安排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陈卓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另外两人所在的位置非常近。 大概不超过一百米。 100米而已，应该一下子就能看到才对。 可陈卓左看右看，也没能发现他们两个的下落。 “他们俩是躲起来了吗？” 这也正常。 在这个满是危险的世界，人类过于渺小，他们两个在一层、二层都经历了死亡，难免会杯弓蛇影、过度紧张。 躲起来是正常行为。 陈卓也不敢大声呼喊，生怕没把蒋昊、袁文斌喊来，反而把别的什么怪物给喊过来。 只能硬着头皮找。 100米的范围非常小，不可能找不到。 就算陈卓找不到他们俩，至少他们俩应该看到陈卓，双方只要有一方看到对方就可以。 陈卓非常耐心地在周围寻找着。 离开了湖泊，走进了森林。 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明明是大白天，树叶却把阳光遮挡的死死的，使得地面的光线非常暗淡，像是到了晚上一样。 只有零星的光斑从叶缝中穿透下来。 走着走着，陈卓听到了呜咽声。 像是哭泣。 像是呼救。 站定。 陈卓竖起耳朵仔细听。 那声音是从头顶上方传来的。 于是陈卓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由于光线过于昏暗，并不能看清楚上方的全部面貌。 陈卓调整角度，眯着眼睛细看。 看到了！ 陈卓看到两个人悬在半空，呈‘大’字状漂浮在空中。 他们拼了命的摇晃身体，却动弹不得。 看他们的穿着，是现代人。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是蒋昊以及袁文斌。 只是奇怪，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漂浮在半空？进入幻城梦境可不具备增加超能力的设定啊，他们应该还是普通人才对。 普通人不应该会飞。 好奇之下，陈卓细看，才发现问题所在。 他们俩根本就不是飞，而是被粘在了巨大的蜘蛛网上。 在他们的旁边还有着众多的昆虫：蜻蜓、蝴蝶、蜜蜂之类的，看上去都非常巨大，每一只都跟他俩差不多大。 也就是说，这些昆虫的体型都有一米多。 并且，这些一米多的大家伙还都被困住了，统统粘在了巨大的蜘蛛网上。 小小的昆虫都那么大，那抓住它们的蜘蛛得多大？ 陈卓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只见一只体型将近三米的巨大蜘蛛从参天大树后面爬了出来，沿着蜘蛛网爬向那些昆虫。 那只蜘蛛通体黢黑，只有眼睛是深红色的。 它有八只眼睛，排成三列，呈4-2-2排列；前面的眼睛较小，中、后的眼睛较大；如此多的眼睛给它提供了非常好的视野，能够敏锐的觉察周围环境的变化，发现猎物。 最可怕的是蜘蛛的嘴。 它的嘴巴里面有着锋利的獠牙，看上去就像是吸血鬼。 该蜘蛛的长相极为可怖，是陈卓从未见过的，任何书籍中都没有记载过这种可怕的蜘蛛。 就在陈卓惊讶的同时，蜘蛛爬到了蜻蜓的旁边，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蜻蜓的脑袋吞入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吧唧吧唧。 声音从空中传到地面，传入陈卓的耳中。 场面血腥无比，声音毛骨悚然。 如果这是电影的话，陈卓会觉得拍摄的非常棒，但这不是电影，是真实存在。 蜘蛛是把那些昆虫当成了食物，当然也包括蒋昊、袁文斌。 想不通，他们两个大活人是如何跑到六七米的高空，被蜘蛛网给粘住的？他们又不像蜻蜓、蜜蜂、蝴蝶那样长有翅膀，会飞。 片刻间，蜻蜓被吃干抹净。 蜘蛛的胃口非常大，吃完一只蜻蜓觉得不够本，还要吃。 这一次，蜘蛛的目光放在了蒋昊的身上。 它朝着蒋昊爬了过去。 不好！ 陈卓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见识过蜘蛛的进食速度，非常快，一口就能吃掉蜻蜓的脑袋，当然也能一口吃掉蒋昊的脑袋。 如果让蜘蛛吃掉蒋昊，陈卓的任务就失败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绝对不行！ 在蜘蛛爬向蒋昊的过程中，陈卓为了救人，顾不上许多，直接冲着蜘蛛大喊一声：“畜生，看这边！” 第二百一十四章 动态捕捉 陈卓的呼喊声确实起到了效果，那巨大蜘蛛明显一愣，微微转过身子，朝着陈卓的方向看了过来。 它有着八只眼睛，即便是光线昏暗的森林，也能清晰的看到陈卓的一举一动。 不过，它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巨大蜘蛛已经捕获了不少的食物，足够它享用的，不需要再费劲跑到地面去捕获食物。 而且它捕获食物的方式是结网，等待猎物主动撞上去，而不是自己跑去捕食。 所以，巨大蜘蛛即便看到了陈卓，也没有任何兴趣。 它更像把眼前的蒋昊给吃掉。 蒋昊的身上缠裹着蜘蛛丝，嘴巴也被蜘蛛丝包裹着，想呼救都办不到。 呼救也没用。 除了陈卓能救他之外，也没别人可以救他。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如果他大声呼救，可能会喊来比蜘蛛更可怕的生物，到时候被其他动物吃掉，并不比蜘蛛吃掉好多少。 蜘蛛张大嘴巴，准备进食。 眼看着蒋昊性命不保，陈卓赶紧弯腰捡起石头，对准蜘蛛的背部用力的砸了过去。 嘭！ 一击必中！ 石头砸在蜘蛛背上，痛的它怪叫一声。 蜘蛛重新回头看向陈卓，刚好看到陈卓捡起第二块石头朝着自己砸了过来。 蜘蛛赶紧闪避。 陈卓毫不停歇，继续疯狂的砸。 一而再，再而三，没完了。 巨大蜘蛛的脾气本来就暴躁，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挑衅？立刻放弃蒋昊，沿着蜘蛛网爬到了树干上，然后顺势往下爬。 它被彻底激怒。 非要弄死陈卓不可。 看到巨大蜘蛛放弃蒋昊爬下树干，陈卓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赶紧掉头逃跑。 一边跑，陈卓一边思考该怎么对付蜘蛛。 将近三米长的蜘蛛，已经不能用普通的思维来考虑，不能把它当成现实世界的小动物，这只蜘蛛就是凶猛的野兽！ 对付野兽，最好的选择当然是用‘真理’解决它。 可惜，陈卓没有‘真理’在手。 其次，也可以选择制作陷阱的方式捕获。 问题是陈卓根本没有时间制作陷阱，刚醒过来就看到蜘蛛要进食，根本没时间给陈卓好好的准备。 晚一步，蒋昊都会去见太奶。 除了这两种方法之外，在野外遇到猛兽想要存活下来，就只能选择‘狐假虎威’的方式。 简单来说，就是寻找一种既对你没兴趣，又能对你起到保护作用的靠山。 比如大象。 如果你被狮子追杀，可以躲到象群里面，让大象保护你。 前提是你不要激怒大象，否则大象的破坏性可比狮子强大多了，一脚能踩碎你的脑袋。 此时此刻。 陈卓听到一种声音，想到了一种动物。 在现实世界中，这种动物是蜘蛛的天敌，很常见；同时，这种动物也是人类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这种动物就是：青蛙。 刚刚陈卓在湖泊边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过青蛙的声音。 他没有当回事。 此刻再听到青蛙的声音，陈卓犹如见到了亲人，无比的兴奋，赶紧朝着湖泊的方向跑了过去。 青蛙这种动物是蜘蛛的克星，它们以昆虫、节肢动物为食。 蜘蛛的体型完美符合青蛙的捕食需求，且富含蛋白质，在蛙界深受好评。 此刻陈卓朝着湖泊跑去，巨大蜘蛛追着追着，犹豫了，停了下来。 似乎它感觉到了危险。 青蛙呱呱呱的声音让蜘蛛很不舒服。 陈卓一看，赶紧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照着蜘蛛的脑袋就砸了过去，你不追我就砸。 蜘蛛被陈卓搞得烦躁不已，没脑子的它顾不上那么多，冲着陈卓快速爬去，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陈卓吃掉！ 100多米的距离，近的很。 十几秒的功夫，陈卓就跑到了湖泊边，然后他立刻蹲了下来，一动不敢动。 因为他看到了青蛙。 一大片青蛙。 一大片好大好大的青蛙。 之前醒来的时候没仔细看，现在来到湖泊边上才看清楚，在一大片荷叶底下，探出一个个绿油油的大脑袋。 那些眼睛，跟探照灯一样大。 陈卓看到一只完整的青蛙，其身高有两米多，跟姚明一样高；体长更是有四五米！ 好家伙，这么大的青蛙一口就能把陈卓给吃掉吧？ 别蜘蛛没弄死，陈卓自己却被吃掉。 此刻陈卓蹲在湖泊边，一栋不敢动。 作为一名对动物研究很深的专家，陈卓深知青蛙这种动物的特性：动态捕捉。 简单来说，青蛙的眼睛就是一台高速摄像机，能过非常清晰的捕捉到高速运动的物体，这让它们能够非常轻易的掌握蚊子、苍蝇这些动物的运动轨迹，一口一个。 但青蛙的视力有个致命缺点：没有静态捕捉能力。 它们只能看清楚高速移动的物体，却看不见静止不动的物体。 很多时候，猎物就在它们的眼前，它们却根本看不见；只有等猎物飞起来，高速运动起来，它们才能精准发现，一口吞下。 越快越看的清楚，越慢越看不见。 这就是青蛙的视力特点。 基于该特点，陈卓蹲着不动，那些青蛙就跟睁眼瞎一样，完全发现不了陈卓的存在。 不过，巨大蜘蛛可就不痛了。 它完全不了解青蛙的特性，眼里只有蹲着不动的陈卓。 巨大蜘蛛气得很，越是生气行动越是迅速。 它怪叫着冲向陈卓，速度奇快无比，几乎都快要赶上奥运会百米运动员的水平！ 如此之快的速度，陈卓作为一名普通的人类，是完全没有办法赢过它的。 就在巨大蜘蛛靠近陈卓，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对陈卓完成致命一击的时候，意外发生。 一条猩红色、长达十数米的舌头从天而降，精准的落在了巨大蜘蛛的后背上！舌头的顶端就像是吸盘器，紧紧地吸附住巨大蜘蛛的后背，让它无法摆脱。 巨大蜘蛛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那舌头拽了起来。 它张大嘴巴，看着原本近在咫尺的陈卓越来越远。 吧唧。 巨大蜘蛛被一张大口吞了进去，它八只深红色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因为它的脑袋被青蛙的大嘴吞没。 只剩下几条细长的腿伸在青蛙的嘴外面。 咔吧咔吧。 青蛙愉快的咀嚼起来，享用美味大餐。 第二百一十五章 高空救人 看着蜘蛛被青蛙吞食掉，陈卓既高兴又后怕，说实话，他的行为真的是太危险了，如果刚刚稍有不慎，那么陈卓也有极大的概率被吞食掉。 特别是刚刚陈卓跑过来的时候，他的速度虽然比不上蜘蛛，但也跑的比较快。 好在陈卓运气不错，没有被发现。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然后弯着腰，用非常慢的速度一点点的超前移动，离开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敢大意，生怕被那些看似可爱的青蛙给发现。 终于，他重新进入到了森林里面，见到了被蜘蛛网粘住的蒋昊、袁文斌两个人。 目前他们两个人处于六七米高的地方，要如何把他们救下来？ “比起怎么下来，我更好奇他们是怎么上去的？”陈卓很好奇。 蜘蛛是用守株待兔的方式捕获猎物，等待猎物主动撞上蜘蛛网，他们两个是怎么跑到六七米的高空，撞在蜘蛛网上？ 想不通。 陈卓四下看了看，在附近找了一些藤蔓缠裹在身上，然后沿着树干往上爬，就像之前的那只巨大蜘蛛一样。 爬到树干上。 陈卓将藤蔓绑在树枝上，然后沿着树枝往前爬。 好在树木足够巨大，树枝足够粗，才能支撑得起陈卓的体重，不至于一下子就被压垮。 陈卓沿着树枝爬到了蜘蛛网的上方。 低头看下去。 就看到蒋昊、袁文斌以及很多的昆虫都被粘在树枝下方的蜘蛛网上。 “蒋昊！袁文斌！”陈卓大声呼喊他们两个的名字。 二人听到声音，欣喜若狂，同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虽然嘴巴被缠裹住了，但还是尽可能的发出声音，让陈卓确定他们两个的位置。 陈卓将藤蔓放了下去，放到蒋昊的手中，蒋昊用力握住。 “抓紧了，我现在把你拉上来！”陈卓大喊道。 通常而言，仅凭一个人的力气是很难把悬挂着的另外一个人拉上来的，除非是顶级大力士，普通人根本办不到。 好在有蜘蛛网的帮忙。 这张网承担了大部分蒋昊的体重，使得陈卓所消耗的力气小了许多，只是需要将蒋昊从黏着的网上拖拽出来。 也就是说，陈卓要做的其实不是把蒋昊拖上来，而是要把蒋昊不被网黏住。 这一点陈卓还是可以办到的。 接下来，蒋昊一番折腾，陈卓在上面用力的拉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蒋昊拖了下来，坐在了树干上。 蒋昊用力扯开嘴上缠裹的蜘蛛丝，哭了出来。 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激动。 总之，此刻的蒋昊从濒临死亡的边缘被救回来，情绪是很难压制得住的。 “别着急哭，过来帮我的忙，把袁文斌也拉上来。” “好。” 有了蒋昊的帮忙，操作起来就更容易。 他们两个合力把袁文斌从蜘蛛网里面拖了上来，三个人齐齐坐在粗大的树干上。 蒋昊跟袁文斌相拥而泣，两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 哭着哭着，他们又对视而笑。 经历了那么多，他们还活着，活着就好啊。 “哭完了吗？哭完就跟我下去吧。”陈卓提醒道。 “好。” 二人跟在陈卓的身后，沿着树干往下爬，从六七米的树干上一点点的爬了下来。 好在蒋昊、袁文斌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如果换成那些娇滴滴的温室花朵，陈卓怕是还要费一番功夫。 三人来到了地面，总算松了口气。 这时，陈卓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要弄清楚的问题：“你们俩是怎么跑到那么高的地方，撞到蜘蛛网上面的？” 听到这个问题，蒋昊跟袁文斌同时露出了痛苦之色。 蒋昊摊开手说道：“科长，我们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然后被两只巨大的蜻蜓抓住，飞到半空。我估计，那两只蜻蜓是把我们当成晚餐了。谁知道两只蜻蜓可能高兴过头，没仔细观察，竟然一头撞在了蜘蛛网上！” 蒋昊指向蜘蛛网，“那只就是抓我的蜻蜓，至于抓文斌的蜻蜓，已经被蜘蛛给吃掉了。” 陈卓抬头看向蜘蛛网，看着那只还在挣扎的蜻蜓，哭笑不得。 不知道该说他们倒霉好，还是幸运好。 一来就被蜻蜓抓住当晚餐，那肯定是倒霉的；可偏偏蜻蜓撞在了蜘蛛网上面，间接救了他们的命，也算是幸运。 说起来，巨大蜘蛛还算他们俩的救命恩人。 “科长，你怎么会来这里？”蒋昊问道。 袁文斌也满肚子的疑问：“陈科长，我们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啊？一开始我跟蒋昊在伦敦街头被杀，后来又在古代被杀，现在又送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差点被杀。” 想起先前被杀的经过，二人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没人喜欢一直被杀。 陈卓说道：“我们目前所处的世界并不是真实世界，而是虚拟世界，是科学家设计好的。” 这么一说，蒋昊、袁文斌才想起来一些。 之前他们都快忘记虚拟现实的事。 跌入的越深，忘记的越多。 如果没有陈卓，他们俩怕是完全忘记深处虚拟世界的事，还以为这里就是现实世界。 问题是…… “科学家为什么要设计这么危险的梦境？这不是故意坑害我们吗？”袁文斌问道。 “你说对了，就是故意坑害你们。” “啊？为什么？” “因为杨敬轩。” 随后，陈卓将杨卫城、杨敬轩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跟二人解释一遍，听完之后，二人恨的牙痒痒。 这算怎么回事？ 杨敬轩犯了奸杀罪，袁康不肯出手相救，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杨卫城凭什么要怨恨？ 怨恨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用儿子换儿子’，他怎么那么无耻？ “老东西，老王八，老畜生。”蒋昊一顿臭骂，“等我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一定赏他两耳光，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疼。” 虽然知道是气话，但陈卓也认为有时候是该给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一点教训。 “好了，办正事吧。” 陈卓站起身，打开了手腕上的定位器，正式开始研究如何逃出梦境。 第二百一十六章 灰暗沼泽 手腕上的定位装置有两个功能。 功能一：能够定位连接通道的位置。 功能二：可以跟连接通道接通，打开通道，相当于一把‘钥匙’。 这是一个集‘定位’与‘钥匙’二合一的装置。 陈卓一番操作之后，在定位器上展现出地图，标注出连接通道的位置。 “看距离，大概5公里。” 陈卓松了口气，5公里并不算远，成年人正常走路的话，一个小时左右可以抵达。 这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 如果距离不是5公里，而是50公里，甚至于500公里，那可就要了命。 先不说要走多久。 光一路上会碰到多少危险就不敢想象。 500公里，不知道会有多少巨大蜘蛛、巨大青蛙，有一种西天取经的既视感。 还好，还好。 不过仔细想一下，500公里其实也不现实。 毕竟他们身处于虚拟世界，这里的场景都是由人设计出来的。 5公里还是比较好设计的。 500公里，那设计的东西可就太多了。 “位置确定了，你们俩休息好了吗？”陈卓询问道。 蒋昊跟袁文斌同时点了点头。 时刻准备着！ “好。”陈卓指向左手边，说道：“归家之路，正式起航。” 三个人呈‘正三角’的方式前进。 陈卓走在最前方，除了根据定位器带路之外，还需要负责侦查跟开路。 蒋昊跟袁文斌在陈卓后面。 他们两个负责左右两侧以及后方的警戒工作，同时随时准备支援陈卓。 一路上，他们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 有些见过，有些似乎见过，有些则根本听都没听过。 好在有惊无险。 三人遇到危险就躲起来，非常谨慎的前行，再也没有遇到过巨大蜘蛛那样危及生命的危险。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处特殊场地。 前面的地面看上去比之前的更加灰暗，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陈卓站住了脚步。 “怎么了，科长？”蒋昊好奇问道：“前面有危险吗？” 陈卓仔细观察，说道：“前面的地面有点问题，不像是正常的地面。” 蒋昊愣了下，仔细看去，发现前方的地面确实灰暗的多，而且看起来还有些软，感觉那地面都能被风给吹起褶皱。 不像是地面，更像是水面。 蒋昊说道：“科长，我怎么感觉前面的地有点软？” 袁文斌分析道：“可能是沼泽地。” 沼泽地。 是一种地表及地表下层土壤过度潮湿，地表生长着湿性植物和沼泽植物，有泥炭累积的土地。 这种土地非常松软。 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人一旦踏入，就会陷进去。 越挣扎陷得越深。 最后整个人都陷入沼泽地里面，活活憋死。 红军长征路上，就经历过一次草地，主要位于川西北若尔盖地区，那里是高原湿的地，为泥质沼泽。 草地面积约为1.5万平方公里，平均海拔3500米以上，气候恶劣至极。 过草地，是红军长征路上极为艰苦的一段历程，不少将士永远留在了那片草地，再也没能出来。 现在，出现在三人面前的草地像极了沼泽地。 稍不留神，就会深陷进去。 陈卓看看四周，说道：“以防万一，我们每人都手持长树枝行走，相互之间的间隔保持在3米。” 有长树枝的情况下，即便陷进去了，也会有个发力点，可以利用树枝爬上来。 而且另外两个人也能抓着树枝，把陷进去的人给拖上来。 距离保持在3米，是避免三个人同时陷入同一块沼泽地，将风险降到最低点。 树林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树枝。 特别是这种到处都是巨大树木的森林，很容易就找到了三根又长又粗的树枝，他们三个每人横着一根，小心翼翼的穿越沼泽地。 陈卓在前面带路，袁文斌跟在中间，蒋昊负责后方安全。 每两个人的距离控制在3米以上，每个人都打起12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陈卓走的很慢。 在踏出每一步之前，他都会试探性的踩一踩，确定是坚实的泥土地，才敢真的走上去，然后继续试探性的走出下一步。 这么走虽然安全，但可想而知，速度非常慢。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因为这片沼泽地的出现，大大延长了抵达时间。 如果沼泽地分布较少还好，可如果沼泽地分布非常广，后面的路都要用这个速度行走的话，那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间在这里。 想想就觉得头痛。 陈卓知道不能急。 越急越坏事。 慢一点就慢一点，安全第一。 走着走着，陈卓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声音是从侧前方传来的。 他抬头看去。 只见侧前方的泥土掀开，一个浑身漆黑的小动物从泥土里面钻了出来。 说是泥土，其实是沼泽地。 什么动物居然能够完全无视沼泽地？把沼泽地当成是游泳池一样，在里面欢快的翻滚着，一点都没有被陷进去。 陈卓仔细分辨，才认出了这种动物的种类。 是水獭。 那就不奇怪了。 水獭的身体呈流线型，四肢粗短，趾间有蹼，是一种极其擅长游泳的动物。 而且水獭的毛发细密柔和，外层的粗毛还有着防水的功能，嘴上长长的胡须可以感知水流的变化。 这些特征使得水獭在水中非常灵活。 不光是水，就算是沼泽也奈何不了它。 对人类有致命危险的沼泽地，在水獭看来不过是游泳池，它在里面欢实的翻腾着、胡闹着，玩的不亦乐乎。 这只水獭跟现实世界的水獭并无二致，也就一米不到的体型，所以并不会给陈卓他们带来危险。 “还好。”陈卓暗暗庆幸。 如果这只水獭长到四五米长，那陈卓他们就惨了。 在这片沼泽地如果碰上四五米长的水獭，以他们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看来，并非所有的动物都长得非常巨大。”陈卓心里想着。 无视掉那只玩闹的水獭，陈卓等人继续前行。 他们往前走。 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那只欢实的水獭再一次钻进沼泽地之后，就再也没上来；原来它翻腾的地方，出现一片血红。 第二百一十七章 命悬一线 陈卓一行三人保持着距离，横着树枝行走着，一路上小心翼翼。 虽然安全，但是行进的速度非常慢。 走着走着，陈卓感觉周围的环境安静了好多，这种诡异的安静让他并不舒服，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总感觉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待着他们。 不对。 陈卓回头看去，发现刚刚的水獭消失了。 原本闹腾的水獭，为什么突然之间不见了踪迹？ 它玩累了，溜走了吗？ 陈卓眯着眼睛，朝着水獭原来的位置细看，竟然发现那片位置似乎有一点猩红之色，那颜色，像血。 同时。 蒋昊用力的嗅了嗅，神色不安的说道：“科长，你有没有感觉到这片区域的空气中有血腥味啊？” 血腥味都能飘到空气中了，说明…… 三个人心中隐隐不安。 这个地方绝对不安全，得赶紧逃！ “快走！” 陈卓喊了一声，然后带头加快了速度；现在他不敢再慢慢悠悠一步步的试探，而是觉得差不多安全，就会踩下去。 拼运气。 拼命硬。 好在陈卓的运气确实不错，他连续走了好久都没有陷进去，每一步都踏在了坚实的泥土地上。 走着走着，陈卓耳朵里面听到了一些不太祥和的声音，似乎是泥浆翻腾的身影。 他立刻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大片土地就像是煮开了沸腾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并且泥浆动不动就被掀起来一大块。 似乎在泥浆里面藏着什么巨大的东西。 三个人都感觉不妙，不约而同的加快了步伐，可是速度越快，越容易出意外。 袁文斌原本应该跟着陈卓的路线行走，但是，由于加快了步伐，他脚下没踩稳，地面又很滑，他的脚一下子滑开半米远。 半米，就出了意外。 半米外就是沼泽地！ 袁文斌的双脚瞬间就陷了进去，那沼泽地就像是一张会吞噬人类的怪物，一点点的将袁文斌吞了下去。 脚、小腿、大腿。 袁文斌缓慢的往下陷。 陈卓跟蒋昊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陈卓一把拽住了袁文斌手中的树枝，喊道：“你别乱动，越挣扎陷的越快。” 袁文斌连连点头，这种时候，他还能保持镇定，没有因为陷入沼泽地而乱动，而是听从陈卓的话，保持静止状态。 陈卓继续说道：“现在你趴下来，扩大受力面积，减少压强。” 袁文斌照做。 压强，等于体重除以受力面积。 在体重不变的情况下，受力面积越大，压强就越小。 压强越小，下陷的速度就会越慢。 简单的高中物理知识。 袁文斌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他把身子趴了下来，整个人‘平铺’在了沼泽地上，最大程度扩大受力面积。 这么做确实减缓了下沉的速度。 但并不能完全阻止下沉。 陈卓跟蒋昊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 他们两个抓住袁文斌的树枝，一起法力往后拖拽，打算把袁文斌从沼泽地里面拖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片‘沸腾’的沼泽地更加的疯狂，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从沼泽地里面喷出来大量的泥浆。 然后，一个红褐色的巨大蜈蚣从泥浆里面钻了出来。 那蜈蚣长10米左右，身体又细又长，头部有一对触角，躯干由许多体节组成，每个体节有一对足。 粗略看去，这条蜈蚣的‘足’得有上百只！ 蜈蚣，是一种喜欢生活在阴暗地方的动物，白天休息，晚上出来活动，行动极为迅速。 它能够分泌毒液麻痹猎物，然后将其吃掉。 其实在很多方面，蜈蚣都跟蛇有着相似的地方。 首当其冲，就是它们的长相。 一样的恐怖。 在人类眼中，不管是蛇还是蜈蚣，都长得极为恐怖，看到之后都要躲的远远的。 只不过现实世界的蜈蚣比较小，对人类还起不到致命伤害。 可此刻不同。 从沼泽地里面钻出来的巨大蜈蚣，长度达到了夸张的10米，竖起来的时候得有一栋小楼那么高。 就算是之前的巨大蜘蛛碰到它，只怕也会成为腹中之物。 “真不愧是古新世纪，连一条蜈蚣都能长得如此巨大。”蒋昊感慨道。 现在没有时间留给他们尴尬，得尽快从这片危险区域逃离。 首先，他们三个都没有趁手的兵器，正面迎敌，几乎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同时，他们还要时刻戒备周围的沼泽地。 行差踏错一步，就会陷进去。 一个人陷进去就已经很麻烦，如果三个人同时陷入沼泽地，那他们都会死。 绝无生还可能。 “快上来！”陈卓是三个人中最冷静的那个，即便看到了巨大蜈蚣，他也没有慌了手脚，还是按照最正确的方式操作。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袁文斌从沼泽地里面拖拽出来，然后向他伸出手。 袁文斌也伸出手。 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陈卓咬牙硬拖。 袁文斌感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拽断了，骨头咔咔咔的响，又酸又疼；但他还是咬牙强忍着，现在这种时候，矫情不得。 好在，他挺过来了。 陈卓大喝一声，将袁文斌从沼泽地拖上岸。 就在他们上岸的同事，巨大蜈蚣挟裹着大片泥浆快速游走过来，可以看到，它的嘴上还沾着血。 只怕那些血就是先前水獭的血。 真是难以想象，在水中游走快速的水獭，居然也会着了巨大蜈蚣的道儿。 那巨大蜈蚣游走到近前，仰起身子，做出攻击架势。 “快闪开！” 陈卓赶紧一把推开袁文斌，两个人分开。 就在他们分开的刹那，巨大蜈蚣猛地扑了下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们两个咬下。 巨大蜈蚣扑了个空，从二人中间穿过去。 嘭的一下，巨大蜈蚣钻进了另外一侧的沼泽地里面，消失无踪。 三人惊魂未定，第二波攻击又来了。 这一回巨大蜈蚣更加狡诈。 它在发起进攻之前，先卷起一大片的泥浆，那些泥浆砸向袁文斌，吓得他赶紧跳开。 在他跳开的同时，巨大蜈蚣从沼泽地里面蹿了出来，目标直指袁文斌！ 要你的命！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公鸡打鸣 本身巨大蜈蚣的速度就非常快，而且袁文斌正跳开、落地，根本就没有再次跳开的可能。 那巨大蜈蚣瞅准空隙，一下子扑在了袁文斌的身上，将他压在身下。 巨大蜈蚣张开血盆大口，悬在袁文斌的脑袋上方。 只要咬下去，必定尸首分离。 怎么办？ 就算是陈卓，在此刻也没有了办法。 他是人不是神。 手里没有任何兵器，只有一根起不到任何效果的树枝，而且他跟袁文斌之间还有着好几米的距离，就算扑上去也来不及。 那巨大蜈蚣的大嘴距离袁文斌的脑袋不足半米，顷刻间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除非有枪，否则什么都不好使。 可问题是，他们没枪！ 绝境。 绝无可能存活。 袁文斌看着巨大蜈蚣张开的大嘴，面色惨白，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害怕，只有深深的绝望。 又要经历一次死亡吗？ 无所谓了。 反正在第一层、第二层都已经经历过，也不差这一回。 来吧。 袁文斌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声公鸡报晓响起，声音高亢悠扬，在寂静的森林里面回荡。 喔喔喔~~ 喔喔喔~~ 一声又一声。 那是清晨公鸡打鸣的声音，是公鸡迎接新一天太阳的报晓声。 在农村，司空见惯，习以为常。 问题是，他们三个目前身处于古新世纪的森林，按理说不应该会听到公鸡报晓的声音，因为这个世纪根本不存在公鸡！ 袁文斌猛地睁开眼睛，朝着打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看到是蒋昊正在学公鸡叫！ 经常在农村生活的蒋昊，对于公鸡打鸣的声音非常熟悉，而且他还有着精妙的口技技能，能够学公鸡打鸣、野狗乱吠、野猫发情、大鹅乱叫…… 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农场。 值此危急之刻，在陈卓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蒋昊顾不上那么多，彻底豁了出去，直接学起公鸡打鸣的声音。 传说，公鸡是恐龙的后代，而且也是蜈蚣的克星。 有公鸡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蜈蚣的存在。 即便真的有不长眼的蜈蚣闯入了公鸡的地盘，也会被当成辣条给吃掉，渣都不剩。 所以，蜈蚣对于公鸡打鸣的声音非常害怕，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 问题是…… 古新世纪还没有公鸡。 那这个世纪的巨大蜈蚣还会害怕听到公鸡的声音吗？ 不知道。 谁都不知道。 这种危险时刻，蒋昊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尝试一下，至于结果如何，就只能看老天爷的意愿了。 好在，他赌对了。 那巨大蜈蚣都已经长大了嘴巴，打算把袁文斌给吃掉，结果突然之间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身体里面的某种基因像是被唤醒，顷刻间变得慌乱起来。 它顾不上吃。 逃命要紧！ 巨大蜈蚣被公鸡打鸣的声音吓得仓皇而逃，根本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腾空而且，一头扎进了沼泽地里面，能游多快游多快，能钻多深钻多深。 食物丢了，以后可以再找；小命没了，可就没以后了。 这点道理蜈蚣还是分得清的。 咕噜咕噜。 沼泽地里面冒了几个泡，翻腾了几下，然后恢复了平静。 原本混乱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同时露出笑容。 奇迹。 蒋昊居然奇迹般的将袁文斌从巨大蜈蚣的口中救了下来！ “谢谢你，蒋昊，你又救了我的命。” 就像那回在林氏企业大楼，面对那么多的烙铁头蛇，蒋昊也曾救过袁文斌的命。 现在又救了他的命。 袁文斌亏欠蒋昊太多，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还得起。 “快起来。”蒋昊走了过去，伸手将袁文斌拉了起来。 他们转头看向陈卓。 陈卓朝着蒋昊竖起大拇指，“蒋昊，做得好！” 看到蒋昊有如此表现，陈卓很欣慰，打从心底里头感到高兴。 曾几何时，蒋昊还是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废物’，整天就只会给陈卓找麻烦，上面领导不知道跟陈卓提过多少次，觉得蒋昊能力不够，要开除他。 陈卓都力保下来。 终于，陈卓看到了蒋昊的成长。 现在的蒋昊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是一名合格的科研人员。 “拿起树枝，跟我走。”陈卓说道。 “好！” “好！” 蒋昊、袁文斌都拿起树枝，还是按照原先的策略，排成一列、保持三米的距离，继续前进。 陈卓根据定位器行走，加快了行进速度。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五花八门的动物。 巨大的苍蝇、吸血的蚊子、肥肿的蚂蟥、五彩斑斓的蝴蝶…… 有些令人惊叹，有些令人恐惧。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终于，在四十分钟后，他们顺利离开了这片沼泽地，踩在了结结实实的泥土地上，这才让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终于走出来了！”蒋昊把树枝狠狠的砸在地上，难掩心中喜悦。 “已经走完三公里，还剩下两公里。我们加快一点速度，赶紧抵达连通道，从这个恐怖的古新世纪离开。”陈卓提醒道。 于是，他们跟随陈卓的步伐，一路快步行进。 终于，他们在行走了二十多分钟后，抵达了目的地。 三层梦境的连通道！ 位置非常明显。 在森林的深处，有一条像是彩虹桥的装置，由地表升起，朝着天上延展开，一眼看不到头。 “那就是连通道吗？”袁文斌感觉非常神奇。 这连通道长得还挺好看。 陈卓说道：“走，我们现在就过去打开连通道，进入二层梦境。” “嗯嗯。” 三人朝着连通道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不对劲。 因为他们越走越感觉阳光照射不进来，非常的昏暗，能见度不超过1米。 并且，周围非常潮湿。 风一吹，阴冷的空气席卷全身，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如此阴暗、潮湿的环境，总让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并且，三个人心中都在想着同样一个问题：作为梦境之间的连通道，难道什么防御措施都没有吗？就这么光秃秃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答案。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人皮客栈 三个人在迷雾中行走，越走越觉得心慌，总感觉黑暗中会有东西突然跳出来撕咬他们。 或许是蜘蛛，或许是蜈蚣，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可怕生物。 在这个氧气含量极高的世纪，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陈卓停下脚步，将长长的树枝伸开，对另外两个人说道：“你们俩抓着树枝，千万不要松手。现在能见度不超过一米，稍有不注意就会走散。” 于是蒋昊跟袁文斌都抓住了树枝。 有句老话叫：一根绳上的蚂蚱。 现在他们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陈卓一边看定位器确定方向，一边小心翼翼的在前面带路。 蒋昊、袁文斌负责身后以及两旁边的安全，稍微有哪一点不对劲，都要提醒陈卓小心。 在三个人的协同努力下，他们距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行走在迷雾森林。”蒋昊说道。 “什么迷雾森林？”袁文斌问道。 “迷雾森林啊，就是……有一款游戏叫做《塞尔达》你知道吗？” “听说过没玩过。” “那可惜了，《塞尔达》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游戏，没有之一。” “最伟大的游戏不是《原神》吗？” “我跟你个原批说不明白。”蒋昊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塞尔达》游戏中，就有一个类似的场景，主角会进入到一片迷雾森林。能见度不足一米，走错一步都要重新开始游戏。唯一能看的，就是那被风指引的微弱萤光。” 现在他们的处境还要更糟糕。 因为这片漆黑的森林连指引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闯。 走着走着。 蒋昊突然拉住树枝，让三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怎么了？”陈卓回头问道。 蒋昊伸手指向斜侧方不远的地方，兴奋的说道：“科长你看，那边有两个灯笼，或许就是给我们的指引！” 灯笼？ 森林里面会有灯笼？ 要知道，现在他们身处于古新世纪，连人类都还未诞生，哪里又会出现灯笼？ 疑惑之下，陈卓朝着蒋昊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结果还真的看到了两个明晃晃的大灯笼。 是两个黄色的灯笼。 奇怪的是，那两个灯笼悬空漂浮在空中，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面还有线悬吊着。 “科长，我们走过去看看吧？”蒋昊建议道。 陈卓看了看定位器，疑惑道：“定位器指引的方向并不是那边，以免夜长梦多，还是不要去的好。” 确实。 莫名其妙出现两盏灯笼，还不在连接通道的方向，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在不清楚具体情况的前提下，不看为最佳。 “好吧，听你的，科长。” 话音刚落，原先的那两张黄颜色的灯笼突然凭空消失！ “这……”蒋昊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的说道：“怎么灯笼突然之间消失了？难不成咱们碰上人皮客栈了吧？” 人皮客栈，民间传说中的诡异恐怖场所。 传说在古时候，有一家特殊的客栈，门上会悬挂两盏黄颜色的灯笼，吸引过往人群前去住店。 其实，这家客栈是一家黑店。 他们会挑选那些有钱人，趁黑把客人杀死，然后扒下皮来做成灯笼。 人皮客栈的名头由此而来。 直到有一天，一名身穿绫罗绸缎的女子带着家丁入驻客栈，店家看到女子有很多钱，于是动了心思。 夜晚，店家举刀进入房间，打算杀死女子。 结果店家发现床铺上空空如也，正好奇，就听到空气中传来诡异离奇的笑声。 然后，店家莫名失踪。 几天之后。 店家被扒了皮，悬挂在村头歪脖子树上。 人们都说，店家做了太多坏事，遭了报应；也有人说，是黑吃黑。 从那之后，客栈被封。 不过每当夜幕降临，行路之人走在荒山野岭，总会莫名其妙的看到漂浮着的黄颜色灯笼，等靠近之后就会发现是一家无人经营的客栈。 住进去的人，毫无例外，全部都被剥了皮。 他们的皮都制作成了新的灯笼，用来吸引新的客人。 长此以往，无休无止。 人们都说，如果在野外看到了漂浮着的黄颜色灯笼，千万不要靠近；因为那是一家专门扒皮的人皮客栈。 至于真相如何，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是一个流传甚广的民间故事，蒋昊小时候听外婆讲过，自从听完之后，一直记忆犹新。 每每夜幕降临，他都会感觉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存在一家人皮客栈。 此时此刻。 本来已经沉睡的记忆突然苏醒，让蒋昊害怕不已。 该不会世界上真的存在什么人皮客栈吧？如果是那样，那可真是吓死个人。 问题是…… 现在是古新世纪。 就算有人皮客栈，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纪吧？ 蒋昊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尽可能的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把注意力集中，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真的。 他们三个按照定位器的指引，继续前行。 结果。 刚走了几步路，三个人同时停下脚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恐之色。 因为，在他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两盏灯笼。 黄颜色的灯笼。 “人皮客栈！”蒋昊吓得大喊：“科长，那是人皮客栈，咱千万不能进去。一旦进去，我们三个会被扒皮抽筋，人皮会被制作成新的灯笼。” 他在说什么胡话？ 陈卓表示无语。 陈卓不相信鬼神之说，绝对不会是什么人皮客栈，那两盏灯笼一定有其他的含义。 跟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两盏灯笼出现在了她们的行进路线上。 不去也得去。 “走，前去看个究竟。”陈卓说道。 于是乎，三个人胆战心惊的朝着那两盏大灯笼的方向走了过去，要看看那灯笼到底是什么。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忽然，陈卓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看着那两盏黄颜色的灯笼，越看越觉得眼熟；并且，他在两盏灯笼里面看到了黑颜色的条纹。 “那是……”陈卓停下了脚步，伸手拦住身后的两人，询问道：“你们看，那黑色条纹里面，是不是我们三人啊？” 第二百二十章 泰坦巨蟒 在陈卓的提醒下，蒋昊、袁文斌这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灯笼内的黑色条纹中，居然呈现着他们三个人的影响。 太诡异了。 那灯笼到底是什么？ 三个人都不敢前进了，害怕真的像蒋昊说的那样，是什么人皮客栈。 陈卓揉了揉眼睛，发觉异常。 那种异常的熟悉感，让他觉得眼前的灯笼、黑色条纹都很像一件非常熟悉的东西，一件他几乎天天都要打交道的东西。 蛇瞳！ 陈卓咽了口唾沫，扶了扶金丝眼眶，分析道：“你们不觉得那灯笼很像是眼睛吗？那黑色条纹，很像是瞳孔。” 这么一提醒，确实像。 而且也解释清楚了为什么他们三个人的影像会呈现在里面。 可是。 蒋昊皱着眉头说道：“哪有人的瞳孔是竖着的？” 陈卓回答道：“如果不是人呢？” 不是人？ 那是？ 轰！ 一道炸雷在蒋昊的脑海中炸响，他想到了什么，再看那灯笼，越看越觉得像，越看越心惊。 蒋昊说道：“科长，我怎么看那两盏灯笼那么像是蛇的眼睛？” 他每天泡在研究所、实验室，跟无数的蛇打过交代，对于蛇的眼睛非常熟悉。 先前被蒙蔽了。 这会儿仔细看，确实感觉到像。 可问题是，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巨大的蛇瞳？长得跟灯笼一样大的蛇瞳！ 如果那是蛇瞳，那蛇的本体得多大？ 正想着，他们三个同时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 没错了。 是蛇！ 即便回到了古新世纪，蛇的声音还是没变，特别是陈卓，他对于蛇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三个人同时盯着那两颗蛇瞳。 然后，他们看到蛇瞳越来越近，藏在漆黑之中的本体也跟着出现。 黑灰色的身体、暗色的鳞片。 吞吐出来的信子犹如鞭子一般长。 最为显眼的，就是那两颗长得跟灯笼一样大的眼睛。 是蛇。 确实是蛇！ 这是一条目测得有十五六米长，有着水桶一般粗壮的巨型大蛇，比他们从前见过的任何一条蛇都要长、都要粗。 蒋昊嘴巴张的老大，不敢置信的说道：“科长，这真的是蛇吗？确定不是龙？” 它跟龙的差别，就是头上缺了一对角。 陈卓看着眼前巨大无比的蛇，脑海中浮现一个词：泰坦巨蟒。 他说道：“是蛇，是古新世纪最大的蛇，泰坦巨蟒！” 泰坦巨蟒，一种喜欢在河流、湖泊、沼泽等水域活动的巨大蛇类，是最为顶级的掠食者。 它会以大型动物为食，就比如半吨重的钝鼻鳄。 这种怪物一直以来都只存在于历史文献中，现实世界，从未有人见到过，可不可能见到。 因为它早就灭绝了。 因为地球气候的变化，导致食物链断裂，食物来源大量减少；泰坦巨蟒在没有足够食物的情况下，最终走向灭绝。 此刻看到泰坦巨蟒，陈卓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作为一名爬行类研究专家，能够亲眼看到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远古大蛇，陈卓无比的兴奋与高兴。 可以进去的观察，采集数据。 这简直是上天赐予陈卓的奖励！ 糟糕的是，他们三个被泰坦巨蟒盯上了，以他们三个的能力，要如何从泰坦巨蟒的口中逃脱？ 找不到答案。 泰坦巨蟒可不是先前的巨大蜈蚣，它并不惧怕大公鸡。 再想学鸡叫吓走泰坦巨蟒，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对视。 深思。 陈卓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跑！” 他大喊一声，顾不上许多，转身就跑。 蒋昊、袁文斌心领神会，赶紧跟上了陈卓的步伐，朝着森林里面跑去。 因为泰坦巨蟒不太喜欢在陆地行动，所以，只要他们的速度够快，跟泰坦巨蟒保持一定的距离，相信是可以逃避追杀的。 事实上，他们把问题想的简单了。 泰坦巨蟒飞速追了上来，顷刻间，已经欺近他们身边。 嘭！！！ 泰坦巨蟒猛的砸了下来，一颗参天巨树应声而倒，差一点就把他们三个人给压死。 躲过了大树倒塌，还要继续跑。 蒋昊大喊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啊？为什么到处都有怪物？不玩了，我不玩了，让我回去吧！” 袁文斌吼道：“那泰坦巨蟒一看就知道是连通道的守护神，阻止外人靠近的。我们要离开，肯定要跟它进行一番战斗，逃不掉的。” 战斗？ 开什么玩笑？ 那家伙一尾巴就能把三个人都压成肉泥，怎么战斗？ 实力悬殊过大。 而且别说战斗了，现在他们连逃都逃不掉。 眼看着就要被泰坦巨蟒追上，三个人心急如焚，都在拼命思考着该如何保命？ 泰坦巨蟒已经到了身后，张开了如同水缸一般大的嘴巴，朝着他们三个咬了下来，准备一口气将三个人都吞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 陈卓看到前方的大树底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洞，不知道是什么洞。 “快，跳进那个洞里面！” “明白！” “收到！” 顾不上那么多，也不管前面的洞是什么洞，能活一时是一时。 三个人先后跳进了黑漆漆的大洞里面，泰坦巨蟒的嘴巴刚好咬了下来。 嘭！！！ 大口咬住洞口，用力一扯，竟然把洞口扯下来一大块。 好家伙。 这要是没能躲进洞内，只怕他们三个此时都已经成为了泰坦巨蟒的腹中之物。 泰坦巨蟒不肯罢休，在洞口拼命的撞击。 洞内，泥土、砂石不断的掉落，砸的三人吃痛。 “泰坦巨蟒守在洞口，我们出不去，继续往里走，看看这个洞穴有没有另外的出口？” 陈卓在前面走，袁文斌走在中间，手搭在陈卓的后背上，蒋昊走在最后，紧紧抓着袁文斌的衣服。 现在他们三个跟盲人没什么区别。 漆黑的洞穴，没有一丝丝的光线，三个人摸黑前进。 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这是一个死穴，里面是死路，那他们还得回去，还得继续面对凶残的泰坦巨蟒；又或者，洞穴深处是更加可怕的凶猛怪物，他们三个也凶多吉少。 唯一希望的，是洞穴另外一头有别的出口。 这概率能有多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巨型蚁穴 三个人摸黑，沿着洞穴墙壁往前走，什么都看不到，深一脚浅一脚，走的东倒西歪。 而且他们在走的过程中，感觉脚底下黏黏的，就好像有人在地上倒了一层胶，每一步走上去都非常的费力。 整个洞穴腥臭无比，闻了就想吐。 “这到底是个什么洞穴？”蒋昊差点没呕吐出来，“好恶心啊，脚底下黏黏的，空气里面又弥漫着腐臭味道。” 袁文斌猜测道：“或许，是某个长条形动物的巢穴吧？比如蜈蚣。” “啊呸，你可别再乌鸦嘴，我们好不容易从泰坦巨蟒的口中逃脱，如果又逃进了巨型蜈蚣的巢穴，也忒倒霉了些。”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遇见。 蒋昊大声说道：“科长，你知道我们现在处于什么洞穴吗？我怎么感觉像是蚯蚓的洞穴？这么黏。” 陈卓回应道：“我不知道。” 如果是现实世界，陈卓根据经验还有知识，或许还能猜个一二。 但是在古新世纪，他真的猜不出。 因为这里的动物大小都跟现实世界出入太大，或许真的就像蒋昊所说，这里是蚯蚓的洞穴，而且还是某条巨大无比的蚯蚓。 一开始他们觉得恶心、难受，走着走着，习惯了也就好了。 其实让陈卓最为欣慰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碰到任何的危险。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时候如果出现什么可怕的动物，分分钟可以要了他们三个人的命。 蜘蛛、蜈蚣、蛇…… 什么都行。 可就是这么神奇，一路上什么危险都没有，似乎，其他动物对于这个巢穴都没有兴趣，没有进来的打算。 是好事，也是坏事。 首先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肯进来，肯定是好事。 但同时也说明，这个洞穴里面居住的家伙要比那些动物还可怕，才使得其他动物不敢进来。 能想象比巨型蜈蚣还可怕的生物吗？ 陈卓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真正见到了那种动物再说吧。 在洞穴里面行走了大概得有半个小时，他们终于见到了光：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上方有阳光照射下来。 “出口？” 三个人都兴奋起来，朝着前方跑去。 可当他们抵达之后，瞬间脸色大变。 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十米的直径，五米的深度。 在这个巨大的深坑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尸体，蜘蛛、蝴蝶、蜈蚣、蜻蜓、蟑螂、螳螂、蛇、蝎子、蜜蜂、鸟…… 很多很多。 这些动物的体型也都比现实世界大得多。 抬头看去。 上方是一个圆形洞口，距离陈卓他们三个人的距离大概有五六米。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直径十米、深度十米的大坑，而陈卓他们三个人就处于大坑的中间段，大概五米的中间位置。 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三个人看着堆积如山的动物尸体，顿感恶心，袁文斌、蒋昊再也撑不住，剧烈的呕吐起来。 吐了好久。 蒋昊喘着粗气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巢穴？我的天。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杀死这么多的可怕动物，它得多强大？” 只怕又是一个类似于泰坦巨蟒一样的怪物吧？ 正猜测着，三人听到了稀稀疏疏的声音，是从五米高的圆形洞口传来的。 “有东西靠近，退后！” 陈卓三人往后退，从阳光里面退入漆黑的洞穴之中，跟黑暗融为一体。 同时。 他们抬起头，盯着洞口。 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可怕的生物，竟然能够同时虐杀如此多的生物。 它，究竟是何方神圣？ 结果…… 他们看到一个巨大的角出现在洞口，看起来像是甲虫。 不会吧？ 一只甲虫而已，凭什么能杀死如此多的动物？ 根据它甲的大小判断，其体型也就跟深坑里面的动物尸体差不多大，并没有大出很多，那是怎么杀这么多动物的？ 正好奇。 接着，三人看到那只甲虫更多的部分。 一点点，一点点，甲虫被移动到了洞穴边上，然后，从洞穴边上坠落下来。 好家伙。 感情这只甲虫也是被击杀过后，运送过来的！ 既然如此，真凶是？ 三人屏气凝神，盯着看，终于，他们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 这种动物的头、胸、腹分的特别开，有六条腿，发达的上颚，整体呈红褐色。 很常见。 常见到全国各地都可以看见。 它就是——蚂蚁！！！ 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 三人看到，在圆形洞口出现了一大群的红褐色蚂蚁，目测体长在一米左右。 它们协同合作，将一只只的动物尸体运送过来，然后丢进深深的圆形大坑里面。 “原来，真凶是蚂蚁。”陈卓惊叹道。 这下子就都明白了。 现在他们身处的洞穴应该就是蚂蚁进出的通道之一，大小宽度，刚好足够蚂蚁进出，甚至还可以扛一些小心动物尸体。 地上的那些黏黏的东西，估计是动物的粘液、血肉。 长期以来蚂蚁扛着尸体在通道里面走，使得通道里面沾满了各种动物的血肉跟粘液，就会变得非常黏。 腥臭味也是这么来的。 蚂蚁虽小，力气却大。 一只普通的蚂蚁可以扛起自身体重10-50倍的物体，有些负重能力强的蚂蚁甚至可以扛起体重100倍的物体。 什么概念？ 拿人类做类比，相当于一个150斤重的成年人，可以扛起15000斤重的物体，换算一下就是7.5吨！ 目前现实世界最大的大象也不过7吨。 一个人类，扛起一头最重的大象？ 这就是蚂蚁的负重能力。 两个字：震撼！ 这就难怪深坑里面会有如此多的动物尸体了，鬼知道那么多的蚂蚁，会用什么方式获取猎物？ 或许是围剿，或许是捡漏，或许是偷窃，或许是暗杀。 它们有着太多的手段获取猎物。 一只蚂蚁可能不足为奇，但如果是一整个蚁穴的蚂蚁，少则几百只，多则百万只，足够猎杀任何动物。 哪怕是泰坦巨蟒，也照杀不误。 陈卓越想越心惊，暗暗说道：虽然没有进虎穴，却进入了蚁穴，这要怎么出去？一旦被那些蚂蚁发现，只怕会成为大坑中的一具尸体。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尸坑沼气 一具又一具的动物尸体抛了下来，尸体越堆越高，都已经抵达了陈卓他们目前处于的这一层。 这么多的动物尸体，得吃到什么时候？ 蒋昊悄声说道：“这些蚂蚁看上去更恐怖啊，要是被它们发现了，我们怕是会被分尸，也被丢进尸体堆。” 这话说得难听，却很现实。 陈卓他们三个确实遇到了难题，现在的他们很难从蚁穴逃出去。 原路返回这条路行不通。 在另一头的洞口还有一条粗壮的泰坦巨蟒守着，只要出去，就会被吃掉，他们可不想再跟那条泰坦巨蟒有任何的接触。 可目前他们的处境也不好。 等蚂蚁们忙完了肯定是要回家的，到时候怎么逃？ 蚂蚁们一旦发现他们仨，那就等于是送上门的食物，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那悄悄逃走呢？ 也不现实。 蚁穴又不是人类的大楼，在这里面没有楼梯没有电梯，根本没有办法绕开所有蚂蚁上到顶层地面。 头痛啊。 就在陈卓愁闷不已的时候，又听到了噗嗤噗嗤的声音。 声音是从深坑底下传上来的。 嗯？ 好奇之下，陈卓探出半个身子朝着深坑底下看了过去，结果一看之下吓了一大跳：只见深坑之中有一只非常大的蚂蚁，正趴在一条蝗虫的尸体上啃食着。 看它吃的美滋滋的样子，似乎非常享受。 “哇，那只蚂蚁比其他的都要大得多啊。”蒋昊惊叹道。 “估计那只就是所谓的蚁后吧？”袁文斌分析道。 蚁后，是蚁群中最为重要的种类，负责生育繁衍后代。 所有蚂蚁都会将食物聚集起来供蚁后享用，等蚁后进食完成之后，其他蚂蚁才会去进食。 蚁后，就是它们的王。 蒋昊看着那只巨大的以后，半开玩笑的说道：“科长，我们不如下去把那只以后逮住，把它当做人质，这样就可以逼迫所有的蚂蚁让路，我们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这种方法只能对人类使用。 蚂蚁可不会管你那么多。 看到你对蚁后不敬，蚂蚁们会一拥而上，哪里还会受到你的威胁？ 而且那只蚁后巨大无比，以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怕是根本降服不了那么大的蚁后。 陈卓正想着，闻到了一股臭鸡蛋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心中一惊。 “是硫化氢。”陈卓说道。 蒋昊、袁文斌知识涵养都比较游戏，一听到‘硫化氢’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蒋昊说道：“这里有那么多的动物尸体，难免会产生大量的沼气以及硫化氢。” 而且，虽然整个坑洞是开放式的，但下层极其闭塞阴暗，极容易将沼气、硫化氢等气体储存起来。 这种情况下，稍稍有一点点火苗，搞不好都会引起爆炸。 陈卓推了下眼镜，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他小声说道：“如果我们引发爆炸，肯定会引起整个蚁穴的动荡不安；越乱对我们越有利，届时，我们就可以找机会逃离蚁穴。” 蒋昊连连点头，“对！而且蚁后正在进食，只要爆炸，肯定会波及她。炸不死她，至少也会炸伤它。到时候蚂蚁们的注意力都在蚁后身上，咱们逃生的机会就来了。” 这么做虽然对蚁后有点残忍，但为了活命，只能委屈一下她了。 那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引火？ 他们三个人平时都不抽烟，身上既没有打火机也没有火柴。 山洞里面也找不到小树枝，没有办法钻木取火。 那还能怎么取火？ 蒋昊指着陈卓的眼镜，说道：“科长，可以用你的眼镜聚焦引火啊！就像我在家里面，用放大镜聚焦引火，很容易做到。” 陈卓摇了摇头，表示不行。 “我这是近视镜，不是老花镜，无法聚焦引火。” “啊？这样的吗？” “你高中物理课没有好好上啊。”陈卓科普道：“近视镜是凹凸镜，无法聚焦光线；而老花镜是凸透镜，可以将光线聚焦在一个点，随着热量的升高，就可以起到引火的效果。” 这么一说，蒋昊倒是明白了。 可问题是……他们到哪里去找凸透镜？ 一直沉默不语的袁文斌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眼镜盒，“老花镜可以聚焦引火吗？那我这里有一副，你们看看可不可以用？” “啊？”蒋昊颇为意外，“文斌，你才23岁，就已经老花眼了？” 袁文斌摇了摇头，“不是我的眼睛，是我爸的。镜架坏了，我爸让我帮他带去眼镜店修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去眼镜店，结果就遇到了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 “哈哈。”蒋昊大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文斌，你这副眼镜可能就是我们逃生的救命稻草！” 蒋昊赶紧把眼镜盒拿了过来，打开，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副老花镜。 蒋昊欣喜的拿了起来，“科长，引火的任务交给我就行。我平时在家没少用放大镜引火，这种活儿，我驾轻就熟。” 陈卓点点头，“好，那任务就交给你。不过有一点要注意，尸坑里面的沼气很多，引发的爆炸范围不好控制，你要小心。” “明白，我懂。” 于是，蒋昊跟陈卓交换了位置，站在了最前面。 陈卓跟袁文斌都退到了通道深处。 蒋昊深呼吸，放平心态，先是在周围找了一些烂草，堆在一块，然后聚集阳光到草上。 他操作的十分小心。 毕竟他距离尸坑太近，一不小心把火引到尸坑中的话，他根本来不及跑，会立刻被炸死。 蒋昊满头是汗，大气都不敢喘。 好在他操作熟练，几十秒后，草被引燃。 “科长，成了！” 蒋昊不敢大意，快速朝着通道里面跑，留下那火苗在尸坑旁边慢慢的燃烧。 他们三个人躲在通道深处，静静的等待着。 “科长，我们光等就行吗？” “行的。”陈卓说道：“只要有一点沼气被引燃，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整个尸坑的沼气引燃，届时，将会产生大爆炸。等吧，等一点点沼气被火苗捕捉到。” 话音刚落，通道尽头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藏尸求生 爆炸声接连响起，整个黑暗通道都跟着震动起来，剧烈的摇晃着。 陈卓三人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耳朵。 一遍遍的爆炸。 许久之后，爆炸声终于停止下来，震动也停止。 三人没敢大意，又等了好一会，确定再没有爆炸之后，才安心的走到了洞口，朝着尸坑看了过去。 此刻的尸坑内已经是熊熊烈火。 那只巨大的蚁后早就被炸成碎片，跟着尸坑中的那些尸体一起燃烧着。 蚂蚁们非常着急，想要将蚁后救出来，前赴后继的往火坑里面跳，但它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因为蚁后已经是碎片，不可能活过来。 与此同时。 陈卓看到好多蚂蚁将一些还未燃烧的尸体搬离出来，从各个通道运送出去，这给了他灵感。 或许，可以跟着那些蚂蚁逃出去！ “蒋昊、袁文斌，你们两个有洁癖吗？”陈卓问道。 呃……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我没有洁癖。” “我也没有。” 虽然说没有洁癖，但是他们两个同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正常情况下谁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既然问了，那一定是要让他们干一些非常脏的事。 果不其然。 陈卓指着下方的尸体说道：“那些尸体就是我们的求生之路。你们跟上我的步伐，我们先下去，然后躲进尸体里面，再由蚂蚁们把我们运送出去。” 啊？ 躲进尸体里面？ 蒋昊、袁文斌感到头皮发麻，当场就恶心的想吐。 这还没钻进去呢，等真的钻进去，只怕会晕死在尸体里面吧？ 那场面，光是想想就不好受。 蒋昊现在明白为什么陈卓要问他有没有洁癖了，好家伙，原来是为了这个极端的行动。 陈卓说道：“别愣着，跟我下去！” 他沿着山壁绕圈，从低矮的滑坡处往下滑，就像是坐滑梯一样，从高处一直滑到了底层。 蒋昊、袁文斌同时跟了上去，也像陈卓一样‘滑滑梯’，滑到最底层。 躲着蚂蚁们的视线。 他们三个快速来到了还未燃烧的尸体前，一人挑选了一具，然后往里钻。 因为尸体是被蚂蚁切割过的，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多费力，可以直接打开皮肉钻进去，只是稍微有点恶心。 陈卓选的是蜈蚣尸体，蒋昊选的是青蛙尸体，袁文斌选择的是蝗虫尸体。 三具尸体都足够大，可以很好的掩盖他们的身形。 “蚂蚁们要来了，快钻！”陈卓大喊一声。 于是。 三个人强忍着恶心，屏住呼吸，硬着头皮钻进了三具尸体里面。 那种被尸体的肉紧紧裹挟的感觉，似乎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面，有一种回到人生起点的奇妙感觉。 他们刚钻进去，就有几只强壮的工蚁爬了过来。 这里有三具未燃烧的完整尸体！ 工蚁们非常兴奋，立刻分工合作，将三具尸体抬了起来，沿着通道往上层运送，离开这个熊熊烈火的深坑。 颠簸很久，尸体被运送到了地面，跟其他的动物尸体放在了一起。 工蚁们顾不上休息，立刻回到通道，继续去运送其他的尸体，抢时间，尽可能多的把食物运送出来。 在工蚁们离开之后，陈卓三人从尸体里面露出脑袋。 “科长，可以出去了吗？”蒋昊问道。 “可以。” 陈卓直接从蜈蚣尸体里面爬了出去，朝着森林深处跑，另外两个人也都跟了上去，快速的奔跑着，尽可能离那些尸体远一点。 跑了许久。 他们跑累了，靠着巨大的树干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科长，这是我人生之中经历了最恶心的场面。”蒋昊哭诉道：“一想到青蛙尸体里面的场面，我就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想死的心都有。” 哈哈。 陈卓却笑了起来。 他仰起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吃了这么多的苦，就一定可以安全的活下来，可以回到现实世界。等我们回去的那一刻，回想现在所吃的所有苦，那就全都值得了！” “嗯！”蒋昊点了点头，随后又皱起了眉头，“可是科长，我们要怎么去往连通道？” 是啊，怎么去？ 前往连通道的路被泰坦巨蟒封堵住。 绕行吗？ 怕是不行。 强闯？ 只怕会被泰坦巨蟒给当成点心给吃掉。 上次侥幸逃进了蚁穴，下一次可不敢保证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得想个靠谱的方法。 袁文斌说道：“泰坦巨蟒的体型过于巨大，我们又没有任何武器，怎么跟它斗？别说热武器了，就算有冷兵器在手，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如果有斧头、砍刀、弓箭在手的话，情势就会颠倒过来。 问题是，在这种环境下到哪里去找武器？ 唉……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边休息一边思考该如何逃过泰坦巨蟒的袭击，抵达连通道。 这时，一只鸟从树林里面飞过。 蒋昊羡慕道：“如果我们也有翅膀该有多好？直接从泰坦巨蟒的头顶上飞过去，它拿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惜，他们是人，不是鸟人，没有翅膀，飞不起来。 “科长，我好累啊。” “你们两个先休息会，我负责安全。” “谢谢科长。” 蒋昊实在是累得不行，倒头就睡，也不客气。 他确实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才能更好的补充体能，另外一边的袁文斌也是一样，倒头就睡。 很快，林子里面响起了他们两个的呼噜声。 陈卓背靠着大树坐着，小心的看着四周，以防有危险靠近。 一边警戒，一边思考如何对付泰坦巨蟒。 明明连通道就在眼前，却被一条大蛇给拦住了，想想都觉得憋屈，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干掉那条泰坦巨蟒？ 又或者怎么做，才能绕开它？ 正想着。 忽然，树林里面起了一阵风。 风很大，吹的树叶哗哗响，同时也将很多原本闭合的叶子吹开，从里面飞出巨大的毛絮状的物体。 一团团，一片片。 “那是？” “蒲公英？” 风的方向正是连通道的方向，巨大的蒲公英在风的吹拂下，朝着连通道飞了过去，就像是一个个热气球。 第二百二十四章 蒲公英飞 看到那些飞舞的蒲公英，陈卓原本暗淡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眼神之中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 “蒋昊、袁文斌，快醒醒。”陈卓走过去摇晃他们两个人的肩膀。 二人从熟睡之中苏醒过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揉眼睛，显然是还没有睡够本，意识还有些模糊。 “科长，有危险靠近吗？”蒋昊问道。 陈卓回应道：“不，不是危险，是机遇，我找到绕开泰坦巨蟒、抵达连通道的方法了。” “真的吗？”蒋昊瞬间兴奋起来，“科长，咱们要怎么做？” 陈卓指向远处正在漂浮的蒲公英，说道：“那些蒲公英就像是热气球一般，朝着连通道的方向漂浮。只要我们乘坐蒲公英，跟随风的方向，就可以像长了翅膀一样，从泰坦巨蟒的头顶上飞过去！” 蒲公英？ 飞？ 咱们又不是蚂蚁，而是大活人，小小的蒲公英怎么可能带着人飞呢？ 蒋昊转回头，将信将疑的看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远处一大片的蒲公英被风吹起，那些蒲公英巨大无比，每一个都有着六七米长的直径，别说带着人飞，就算是带着大象飞都有可能。 “我的天，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蒲公英？”蒋昊不敢置信。 “别愣着了，快，行动！” 在陈卓的催促下，一行三人朝着蒲公英的方向跑了过来，来到了一大片蒲公英的前方。 他们各自寻找了一颗还未展开的果实，爬了上去。 风吹。 叶开。 果实在风的吹拂下升腾起来，连带着陈卓三人都被带到半空。 风吹拂的方向正是连通道的方向。 他们三个趴在巨大的蒲公英上，在风的带领下，朝着连通道的方向越飞越近；在欺近的过程中，三人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巨大‘黄色灯笼’。 “科长，黄色灯笼！！！”蒋昊兴奋的喊道。 那黄色灯笼正是泰坦巨蟒的眼睛，之前蒋昊还误以为是人皮客栈门口挂着的灯笼，此刻再次看到，蒋昊有一种见到故人的感觉。 那黄色灯笼抬了起来，朝着他们三个人的方向看来，显然，泰坦巨蟒已经发现了他们三个的行踪。 作为连通道的看守着，泰坦巨蟒决不允许外人靠近！ 泰坦巨蟒张开大嘴，做出挑衅的姿态，企图把他们三个人给吓跑。 但没用。 他们三人此刻正趴在蒲公英上，随风飞舞，行为完全不受自身控制。 蒋昊冲着泰坦巨蟒竖起中指，怒骂道：“好畜生，你再来欺负爷爷啊？！可惜你是长虫不是龙，你不会飞啊，哈哈哈哈！” 泰坦巨蟒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蒋昊的话，当场羞愤。 它沉下去，折叠起来，像弹簧一样。 看到泰坦巨蟒如此动作，蒋昊的脸色绿了，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去，它不会想要跳起来咬人吧？” 被他猜对了。 那泰坦巨蟒猛然窜起来，弹射到半空之中，张大嘴巴就来咬蒋昊。 蒋昊吓得紧紧抓住蒲公英。 他看到，一张布满黑色斑点的巨大嘴巴从地面升腾起来，就好像是深渊拔地而起，要将自己吞没一般。 这种场面在现实世界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到的。 “我命休矣~~” 身处半空，就算是像躲都躲不开，蒋昊绝望的看向那张巨大的蛇口，感叹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在这。 刚刚还兴奋嘚瑟，这会儿哭都哭不出来。 恰逢此时。 泰坦巨蟒弹射起来的时候，引动狂风，风推蒲公英，改变了蒲公英的飞行路线，将其往旁边推出去十数米远。 这十数米，刚好避开了泰坦巨蟒的蛇口。 噗！ 蛇口在半空之中闭合，却咬了一个空。 蒲公英带着蒋昊从蛇口旁边飞了过去，目标直指连通道。 泰坦巨蟒一击不中，愤恨的看向蒋昊，那如同灯笼一般大的黄色瞳孔里面透漏出阵阵的怒火。 蒋昊死里逃生，浑身上下都流着冷汗，风一吹，带走汗水，使得身上清爽无比。 “没死。” “我还没死！” “哈哈哈哈！” 半空中，传来蒋昊爽朗的笑声。 能够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中生存下来，蒋昊的八字有够硬。 风越来越大，蒲公英越飞越远。 泰坦巨蟒重重的摔在地上，再想对他们三人发动攻击依然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朝着连通道的方向飞了过去。 自从三层梦境被创造出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从泰坦巨蟒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溜向连通道。 十分钟后。 风渐停。 蒲公英像是降落伞一般，从空中缓缓的降落下来，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了如同彩虹一般的管通道上。 三人先后从蒲公英上爬了下来。 “科长，我们成功抵达连通道，我们成功了！”蒋昊兴奋的喊着。 陈卓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太不容易了。 一路上经历了重重艰辛痛楚，经历了蜘蛛、蜈蚣、沼泽、蚂蚁、泰坦巨蟒一系列的危险，最终靠着蒲公英的帮助，侥幸来到了连通道。 这一次经历，就像是童话书中的小人国历险记一般，荒诞又惊险。 “是时候离开三层梦境，去往第二层了。” 陈卓再一次看向定位器，按照定位器的指示，来到了连通道的‘门’前。 说是门，其实是一个像是泳池的设施。 陈卓将定位器的钥匙功能打开，就看到一束束光芒从定位器中释放出来，跟泳池中的七色光交相呼应。 然后。 泳池中的水像是沸腾了一样，咕噜咕噜冒泡。 “门已经打开，我们跳进去，就可以离开三层梦境，抵达二层梦境。” “确定吗？”蒋昊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泳池，感觉有点危险，“这水好像沸腾了一样，咱跳进去，确定不会被煮熟吗？” 陈卓笑了笑。 不确定。 这个方法是工作人员教的。 “会不会被煮熟，跳进去就知道了。” 陈卓深呼吸一口气，没有犹豫，像是高台跳水一般，直接跳入了七彩泳池之中，沸腾的水立刻将他吞没。 蒋昊、袁文斌对视一眼，点点头，同时跳了进去。 噗通、噗通。 三个人都被七彩泳池吞没，消失无踪。 第二百二十五章 放一只鬼 暄城，科技馆。 市首袁康、幻城总负责人徐伟杰、动物研究所所长童建春、刑警队长闫磊等人站成一排，紧张的等待着结果。 陈卓已经进入幻城三层梦境有一段时间，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古新世纪，全都是巨大的生物，连蚊子都能长得跟人类一般大，那其他的动物就可想而知。 只怕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在古新世纪都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威胁。 陈卓他在那种环境下，能活吗？ 袁康表示担忧。 这时，工作人员传来了好消息：“过了，过了，过了！陈卓他们过了三层梦境，通过连通道，顺利抵达了二层梦境！” “真的？”袁康狂喜，“好，好啊！” 离开了危机四伏的古新世纪，剩下的路应该就好走了。 袁康询问道：“二层梦境的困难程度如何？” 呃…… 工作人员刚刚绽放笑容的脸，瞬时间又沉了下去。 负责人徐伟杰说道：“首先来说，二层梦境不像三层梦境那样，有那么多可怕的动物。二层梦境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古代社会，不存在动物危机。” 这不就挺好的？ 没有蜘蛛、蜈蚣、毒蛇的威胁，不就可以轻易的抵达连通道，顺利回到一层梦境。 但是。 看到工作人员面露难色，袁康立刻意识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他询问道：“是不是有其他难点。” 徐伟杰肯定的点了点头，“有！” 他解释道：“原本二层梦境只是个普通的古代社会，即便进入了也不会有危险，就是跟古人有一些互动罢了。但是，杨卫城杨老爷子对二层梦境动了些手脚，添加了一些诡异的元素，让二层梦境变得危机四伏。” 袁康表示有些没听懂，“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徐伟杰咳嗽一声，“就是杨老爷子在二层梦境放了一只‘鬼’！” 鬼，一种令人心生畏惧的存在。 现实生活中，很多人都说见过鬼，被鬼迷过。 但真真假假谁都不知道。 至少，还没有公开报道过，有谁真的见过鬼，被鬼害过，一切都只是民间传说、未经证实。 在现实世界可能见不到，但是，虚拟世界就不一样了。 杨卫城通过修改数据、更改梦境，在二层梦境中放了一只‘鬼’，其作用相当于三层梦境中的泰坦巨蟒，用鬼来镇守连通道。 想要回到一层梦境，就必须把这只鬼物给消灭掉。 否则，回不来。 这就麻烦了。 陈卓是一名爬行类研究专家，有着丰富的动物学知识，也有着很强的野外生存能力。 可是，他没有对付鬼的能力。 他又不是和尚、道士、喇嘛、尼姑、法师，完全不懂如何结印布阵，如此情形下，要如何将一只凶残的恶鬼消灭？ 想想都觉得难。 他能办到吗？ 所有人都表示怀疑。 所长童建春说道：“事到如今，我们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只能选择相信陈卓。不就是一只鬼嘛，又不是如来佛，总归有办法解决的。” 说是这么说，问题是要如何解决？ 并且他们将会去往古代社会，人生地不熟，更增加了难度。 袁康喃喃自语：“陈卓，二层梦境的困难不比三层小，你，加油啊。” ………… 暮色昏沉，日近黄昏。 陈卓三人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路边，周围聚满了人，大家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 奇怪的是，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跟他们都不一样。 围观人群穿着粗布麻衣，长衫长裤，看模样，全都是古人打扮，而非现代人。 所以二层的梦境背景是在古代？ 路人们围观陈卓他们，一个个都露出好奇之色。 “嘿，这三个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在路边睡觉？是不是吃酒吃多了，醉倒在路边？” “不像，你闻闻，他们三个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 “还有啊，你看他们三个穿的衣服，好奇怪，跟咱一点都不同，不知道是不是从番邦来的？” “长得真奇怪，穿的也奇怪，不知道这仨究竟是啥人。” 众人正疑惑着，就听到远处传来呵斥声。 “让开！老爷来了，统统让开！” 县太爷孟云麓接到底下人汇报，说村头路边躺着三名奇装异服的怪人，于是就赶紧带人赶了过来，查看情况。 百姓们纷纷让开路。 孟云麓坐着轿子来到近前。 轿停。 捕头冲着轿子里面喊道：“老爷，到了。” “嗯。” 孟云麓掀开轿帘，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地上的陈卓三人。 看穿着打扮，确实跟正常人不一样。 怪异。 说他们是番邦外人，也不像。 孟云麓也是见过吃过的人，没少跟番邦之人打交道，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番邦之人穿如此怪异的衣服。 他询问道：“你们三个是什么人呐？” 陈卓揉了揉脑袋，站起身来，环视一圈，对现场环境有个大致了解。 他们成功离开三层梦境，抵达了二层梦境。 看起来，二层梦境的背景是古代。 于是陈卓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我们三个是从远方来的游客，走的乏了，于是就在路边睡了一觉。” 游客？ 累了？ 就睡了一觉？ 孟云麓表示不信，捻着胡子问道：“你们为什么身穿奇装异服啊？” 陈卓脑筋快速旋转，思考应对之策。 他们的衣服跟古人相差太大，很难解释的通。 想来想去，陈卓想到了一个看似靠谱的答案：“哦，我们穿的都是戏服，并不是正常衣服。” 嗯？ 戏服？！ 听到这个词，包括孟云麓在内的所有人脸色为之一变，可以明显的看到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神色。 陈卓疑惑：有必要吗？听到戏服就如此的害怕？ 孟云麓正打算多问几句，忽然，从远处传来悠悠扬扬的戏曲之声，凄婉悠扬，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所有人都慌了起来。 “来了来了，鬼叫声来了。” “回家，赶紧回家！” “我的妈耶，鬼来了，快跑啊！” 原本还热情看戏的百姓们纷纷逃跑，真像是见了鬼一般，害怕不已。 孟云麓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匆匆上了轿子，“快快快，回县衙，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凄美戏声 孟云麓直接钻进了轿子里面，从他恐惧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对这突如其来的戏声有多么的害怕。 陈卓抬起头，朝着戏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不得不说，那凄美的声音在傍晚响起，确实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快快快，走走走。”孟云麓吓得浑身发抖，催促轿夫赶紧走。 轿夫也是手脚发颤，轿子都抬不稳。 同时，捕头询问道：“老爷，这三个人怎么处置啊？” 孟云麓不耐烦的说道：“哎呀，别管那么多了，把他们三个先带回去，其他的事回到县衙再慢慢说，快走啊！” 他是真的怕了，不停的催促。 轿夫们赶紧抬起轿子，带着孟云麓回县衙。 捕头一抬手，下令道：“把这三个人都押走，回县衙大堂！” “是！” 衙役们纷纷走了过来，将陈卓三人给押走。 在他们离开的过程中，那凄美的戏声不断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面；明明离得很远，却感觉一直在他们的耳朵边萦绕。 而且，这戏声还有一点耳熟。 ~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离易，皆复如今悔恨迟~ ~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又记否蝶负恩情，哥便自知~ ~又惜否旧爱已无，身宿处，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 ~猜君啊，你又窥探我久病成痨，不够会为你伤心处处~ 陈卓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凄美的戏声似乎曾经听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听的。 按理说陈卓不该听过。 因为他并不喜欢听戏，他爸妈也没有喜欢听戏的，在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 平时生活中不听戏的人，为何会感觉熟悉？ 直到蒋昊惊呼一声：“这戏声，该不会是美姨吧？” 听到‘美姨’两个字，陈卓才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好家伙，这戏声原来是楚人美唱的！ 楚人美，是恐怖电影《山村老尸》中的女鬼。 她原本是一名粤剧名伶，被丈夫设局陷害与他人通奸，导致她被村民乱石打死并抛尸荒山。 死后的楚人美得知真相，冤魂不散，三天内害死了该村66条人命！ 因为影片中的孩童小强称呼楚人美为‘美姨’，所以广大的恐怖片爱好者也亲切的称呼她为美姨。 楚人美在恐怖片中的名气非常大，代表华夏与日本的贞子、伽椰子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影片中。 楚人美由于粤剧名伶的身份，每次鬼影现身的时候，都会演唱粤剧《卖肉养孤儿》中的经典名段。 只不过这段戏声经过特殊处理，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只要一听到这段戏，就会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坐立难安。 陈卓在上大学的时候，再舍友的怂恿下，大晚上几个人关了灯，在宿舍里面看《山村老尸》，结果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 有个胆小的更是吓的尿了裤。 因此，陈卓才会印象深刻。 虽然后来陈卓再也没有看过这部恐怖片，但楚人美的形象、声音却深刻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 没想到。 他们居然会在虚拟梦境碰见楚人美。 可不对啊，楚人美生活的年代明显跟当前不符，陈卓猜测，应该是杨卫城依照楚人美为原型设计了一个恐怖女鬼，并且安放在了本层。 大概率，该女鬼就是本层梦境的‘看守员’，其作用类似于三层梦境的泰坦巨蟒，专门防止别人靠近连通道。 “要真是这样，可就糟糕了。”陈卓微微摇头。 要知道，泰坦巨蟒虽然巨大、凶残，可到底也只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动物，是可以逃避、杀死的。 可女鬼不同。 鬼，是一种超自然力量。 它可以不受约束的杀人，并且没有克制的方法。 陈卓是个研究学者，是一名科学家，他又不是和尚、道士，怎么有能力对付一只女鬼？ 对付不了女鬼，就没有办法抵达连通道。 也就没有办法离开二层梦境。 卡死了！ 杨卫城啊杨卫城，这老家伙还真是有点手段，并没有把三层梦境都给设计成同一种类，而是分种类设置。 这样，即便你拥有很强的专业知识，在女鬼面前也施展不开。 真奸诈。 蒋昊哭诉道：“先前我跟文斌就是被女鬼杀死的，我们听到了戏曲声，感到好奇，就去看了看，结果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死了。” 袁文斌连连点头，“那戏曲声非常凄美，我跟蒋昊过去看情况，结果就看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场景，然后我俩就莫名其妙嘎了。” 莫名其妙的场景？ 陈卓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蒋昊说道：“我看到有很多的人头在天上飞。” 袁文斌却说道：“我是看到天上下血雨，把整片大地都给染成了血红色。” 啧啧。 又是飞人头又是下血雨的，光是听着就让人感到恐怖。 捕头呵斥道：“你们几个赶紧给我闭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吓死我了要。” 一行人飞速奔跑，一炷香后，他们抵达了县衙。 进入大门之后，衙役赶紧把县衙的大门给关了起来，然后连同知县孟云麓在内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大堂之中。 他们把前后门都给关上，然后点燃灯笼、蜡烛，让大堂亮堂堂的。 孟云麓坐在大堂公案后面的官椅上，其他衙役躲在两旁，一个挨一个，挤在一块。 师爷、捕头紧靠着孟云麓。 众人瑟瑟发抖，不敢大声说话。 这哪里像是县衙大堂？ 庄重、威严全都不见，一个个怂的跟见了猫的耗子一样。 陈卓三人被丢在了大堂中间，也没人管他们；孟云麓完全没有心思去审问他们三个人，只是跟众人报团取暖。 蒋昊、袁文斌不自觉的紧挨着陈卓，他们两个也瑟瑟发抖。 因为。 他们都已经躲进县衙大堂，都已经把前后门关上，却还是可以清晰的听见凄美悠扬的戏曲声音。 戏声穿墙而过，清清楚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离易，皆复如今悔恨迟~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佛经御鬼 众人听着凄美的戏声，一个个心里都慌得很，有胆子小的已经吓得连站都站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女鬼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要把在场众人都给杀了吗？ 关键是，大家都没得罪她啊！ 陈卓此刻内心也波涛汹涌，耳朵里面听着戏声，脑袋里面不自觉的出现楚人美的样子，让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回想起大学时候的场景，想起被楚人美吓得惊魂失措的样子，陈卓的呼吸也乱了。 这样下去，定要出事。 在危急关头，袁文斌笔直的坐着，深深的喘气，然后开始小声的念叨起来。 那感觉，就像是早读课背诵英语单词。 只不过袁文斌念叨的东西有一些听得懂有一些听不懂，明明是中文，连起来却分辨不清是怎么个意思。 蒋昊好奇的看着袁文斌，“叨叨什么呢？” 陈卓见识广泛一些，大致听出了袁文斌在念什么，于是小声对蒋昊说道：“佛经，袁文斌正在念佛经。” 哦？ 蒋昊非常惊喜。 在传统认知里，佛经对于邪祟是有克制作用的，此刻女鬼吟唱戏声，最好的方式恰恰是用念诵佛经来对抗！ 只是没想到，袁文斌居然还有这一手。 他怎么会念佛经的？ 袁文斌是从哪里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确实会。 随着袁文斌不断的念诵佛经，明显可以感觉到现场的气氛有所变化：原本阴冷的空气正在一点点的恢复温度，并且，凄美的戏声正在一点点的减弱。 就好像是有人按下了减音键，把女鬼戏声一点点降低。 渐渐，渐渐，戏声听不到了，整个县衙大堂的温度恢复正常。 众人互相看了看，同时露出了欣喜之色。 “这次一个人都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师爷兴奋的手舞足蹈，衙役们也都跟着哈哈大笑着。 不过，陈卓听到这话可不太开心。 什么叫‘这次一个人都没死’？这不就意味着之前听见戏声就一定会死人？ 县太爷孟云麓再次看向陈卓三人，态度变得缓和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凶恶。 他说道：“没想到你们三个还会御鬼之术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袁文斌摇了摇头，“我并不会什么御鬼之术，刚刚念诵的不过是《金刚经》，全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因为我奶奶信佛，经常在家中抄写、背诵，也带着我学习，所以我才懂得一些。” 孟云麓竖起大拇指，“感谢奶奶！” 不过。 佛经虽然暂时抵御了女鬼，让女鬼的戏声暂时消失，却并没有把女鬼消灭。 治标不治本。 等下一次女鬼出现，没有袁文斌在旁念诵《金刚经》，其他人怕是依旧会被女鬼伤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斩草需除根，得想个办法把女鬼彻底消灭才行。 再一次，孟云麓把目光锁定在了陈卓三人身上，他嘿嘿奸笑道：“所谓一事不劳二主，既然你们懂得抵御女鬼的方法，不如就由你们三人前去铲除女鬼，如何呀？” 什么？ 蒋昊第一个不答应，“不行，绝对不行！《金刚经》也就只起到抵御女鬼戏声的作用，根本不可能铲除女鬼。你让我们三个去对付女鬼，不是逼我们去送死吗？我不去！” “嗯？”孟云麓拿起惊堂木，狠狠的拍下，呵斥道：“你们三人奇装异服，本官怀疑你们是敌国奸细！论罪，当斩！” 蒋昊来气了，“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孟云麓捻着胡子说道：“反正在你们面前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去铲除女鬼，要么被当成奸细送去菜市口砍头。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吧。” 这还有的选？ 去铲除女鬼至少还有活下来的可能，虽然可能性不大。 可送去菜市口，那是百分百的死！ 孟云麓根本就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蒋昊还想争辩，被陈卓一把拉住。 陈卓看向孟云麓，沉声说道：“女鬼为害一方，为国为民，我们本就应该将其铲除。这个任务，我们接了。” 听了这话，孟云麓大喜，拍着手说道：“好、好、好，一看你就是头儿，有见地。” 蒋昊苦着脸说道：“科长，咱能对付女鬼吗？” “对付不了也要对付。”陈卓解释道：“就算县太爷不逼我们，我们也得铲除女鬼。因为我观察过定位器，女鬼所在的方向正是连通道的方向。也就意味着，女鬼是本层的连通道守护员，不解决她，我们休想回到一层梦境。” 原来还有这一层含义。 蒋昊长长的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是不想对付都不行，硬着头皮也得上。 但是！ 上归上，不能瞎上。 陈卓提声说道：“我们三人可以前去铲除女鬼，但是，我们需要获取信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现在连女鬼是谁、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完全处于信息不对等的状态，去了跟送死没区别。所以孟知县，还请将女鬼的所有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方便我们制定铲除女鬼的计划。” 孟云麓听了，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他看向旁边的红鼻子师爷，“师爷，你口才好，把女鬼的事给他们仨说说。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越详细越不嫌详细。” 红鼻子师爷应了一声，看向三人说道：“好，我就把有关女鬼的信息告诉你们，你们竖起耳朵听仔细了。这个女鬼是一名戏班的花旦，艺名小桃夭。” 花旦，是我国传统戏曲的一种角色行当，多扮演天真活泼、伶俐俏皮的年轻女子。 常饰演丫鬟、小姐、村姑等角色，如《西厢记》中的红娘、《拾玉镯》中的孙玉姣等。 小桃夭就是一名花旦。 ‘桃夭’二字，出自于《诗经》‘逃之夭夭’，寓意活泼灵动，充满青春气息，与花旦角色完美契合。 小桃夭长相甜美可人，并且拥有一副如同百灵鸟般的嗓子，一开口就会让人有种泡进蜜罐子的感觉。 甜得发腻。 因此，小桃夭颇有名气，很多富户请他们戏班去家里唱堂会，都是冲着小桃夭的名头。 这其中就包括常家。 第二百二十八章 战前筹备 常家是十里八乡的富户，做茶叶跟丝绸生意，赚的盆满钵满。 常老太爷最大爱好就是看戏。 所以，各大戏班经常被请到常家去唱戏，每次去都能赚不少钱，也乐得去。 小桃夭的戏班班主接到常家的邀请之后，十分开心，立刻就带着团队去了常家，给常老太爷唱戏。 可谁能知道这一次去，害死了小桃夭的命。 当晚唱完戏，小桃夭在回厢房的路上，失足跌落花园的莲花池，结果被活活淹死！ 常家不忍，还赔偿了一大笔钱给戏班，此事才得以结束。 后来戏班给小桃夭举办的葬礼，将小桃夭的尸体埋在了山里面。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 谁知，事情才刚开始！ 小桃夭在被埋的当天夜里，就从山上传下来凄美的戏声，当时有路过的人听到之后，好奇之下上山观看。 结果上山之后就再也没能下来。 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冰凉的尸体。 戏声一开始还只是在山附近飘荡，后来范围越来越广，并且那戏声还会魅惑人的心智，总有人会被戏声吸引到山上去，然后再也下不来。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19人遇害。 人们都说小桃夭死不瞑目，化成厉鬼害人。 于是县里就找来了和尚，想要超度小桃夭；可结果，连和尚都被小桃夭给弄死了！ 人们急了。 就找来法师准备铲除女鬼。 岂料，小桃夭的怨念极深，法师都奈何不了，被打断一条胳膊，狼狈逃走，再也不敢来。 十里八乡的人能走的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没办法的苦命人。 天色一旦黑下来，大家就会各自回家，用各种东西塞住耳朵，躲在被窝里面瑟瑟发抖，生怕听到那可怕的夺命戏声。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知县孟云麓向朝廷上报过此事，但朝廷却没有回复。 想想也是。 全国每天有那么多的大事要处理，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来管偏远小县城的闹鬼事件？ 当地百姓只能自求多福。 说到这。 红鼻子师爷哀叹一口气，“要不是我上有老小有小，一身家当都在这，我啊，早跑了。” 其他人基本也都是这个情况。 那些单身一人的，早就离开了该县；有些人甚至拖家带口的离开，生怕被女鬼索命。 本来小县城就穷，被女鬼这么一闹，更穷了。 孟云麓看向陈卓，“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你都听明白了吗？” 大致是听明白了。 一个叫做小桃夭的戏班花旦，因为失足落水，死后怨念不散化作厉鬼，向县里百姓索命报复。 事情倒是挺简单，可是有问题。 陈卓分析道：“失足落水，那死后应该化为水鬼才对，怎么会变成其他什么厉鬼？而且，她是自己失足溺亡，怨不得别人，怎么就会死后那么大的怨念？孟知县，这里头怕是有文章。” 孟云麓摊了摊手，“你说的这些事吧，本县一早也想到过。可人都已经死很久了，尸体也早就埋了，想查也无从查起？” 当时小桃夭溺亡之后并未报官，所以县衙这边什么线索都没有。 大家都觉得里头有问题，可查无可查。 “孟知县，您去常家问过吗？”陈卓询问道。 孟云麓点点头，“问过，当然问过。小桃夭化成厉鬼害人，本县第一时间就去常家询问过常老太爷，他告诉本县，小桃夭当时住的厢房是专门给名伶准备的，外人根本进不去，就是害怕别人打扰。所以当晚小桃夭失足落水，才会没有任何人发现。” “明白了。”陈卓想了想，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小桃夭的案子肯定不简单，问题是查无可查。 他们目前是出于古代，又不是现代，很多科学侦查手段都用不了。 最简单的，要是厢房那边有监控摄像头的话，调出来看看就知道真相，根本不用费力。 孟云麓说道：“本县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们今晚就可以去铲除女鬼了吧？” 今晚？ 开什么玩笑？ 陈卓否决道：“不行，我们还需要准备一番。需要准备一些专门对付鬼物的法器，以及一些趁手的工具。” 孟云麓想了想，认同陈卓的说法。 “嗯，你的这些请求还是有道理的，行，那你就把所需要准备的东西写下来，本县安排人去准备。” “呃……”陈卓说道：“知县大人，我不会写字。” “你是个白丁？” “是。” “咦~~看你谈吐不凡、仪表端庄，像个读书人的样子，没想到竟是个白丁。” 陈卓当然不会是白丁。 只是他从小接触、学习的都是现代的简体字，完全不会书写古代的文字，让他书写的话，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为此，不得不承认自己目不识丁。 “师爷，你准备纸跟笔，他说，你写。” “遵命。” 红鼻子师爷拿来了纸跟笔，搬了凳子、椅子坐在陈卓的身边，研墨、沾笔。 他咳嗽一声，“说吧，要准备什么呀？” 陈卓犯难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他又不是法师，哪里知道该用什么东西去对付女鬼？ 本着平时看恐怖片的一丁点理解，陈卓大致说了几样东西。 “首先是经典的‘纸笔墨刀剑’。” “什么玩意？” “黄纸、红笔、黑墨、菜刀、木剑。” “哟，小词一套一套的，还说不懂御鬼之术？” “没，跟林正英学的。” “林什么？” “一位捉鬼大师。” 红鼻子师爷将几样东西记下来，又问：“还有别的吗？” 陈卓看了看蒋昊、袁文斌，“你们觉得还有什么？” 袁文斌脱口而出：“《金刚经》，帮我们三人各自准备一本《金刚经》。” 师爷提笔写下《金刚经》三个大字。 蒋昊想了想，补充道：“我觉得还得加上黑狗血跟鸡血，这两样东西在鬼片里面经常看到。另外，准备一些女人的贴身衣物，据说把女人的贴身衣物顶在头上，鬼物就看不到人了。还有嘛，再准备一个关二爷的神像，小小的，可以藏在衣服里面的那种。” 三人尽己所能，想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写了满满一张纸。 写完后。 师爷将纸交给孟云麓。 孟云麓从上到下过了一遍，“好家伙，这么多东西，知道的你们是去铲除女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办年货呢。” 他把纸交给捕头。 “按照纸上写的，去准备吧。” 捕头接过纸张，带了三名衙役一起去准备应用之物。 第二百二十九章 坟前烧纸 为了能让陈卓他们有足够好的体能铲除小桃夭，孟云麓特地安排人带着陈卓他们去泡了个热水澡，然后住进了县衙最好的客房。 三人换上了古人的服装，围坐在木桌旁。 有衙役端上来一盘盘美味大餐。 有酒有菜，有荤有素。 蒋昊用力嗅了嗅，两眼放光的说道：“好香啊，能吃到古人的美味佳肴，我这辈子算是值得了。” 确实，这种经历可遇不可求。 你说你天南海北的饭菜都吃过，可你吃过古人的饭菜吗？ 有此经历，此生值得。 可是，袁文斌眉头微皱，不太高兴的看着满桌饭菜，耷拉着脑袋说道：“我怎么感觉这是一桌断头饭啊？” 断头饭，是古代死囚上刑场砍头前吃的最后一餐，有鱼有肉、有饭有酒，非常丰盛。 因为囚犯马上就要死了，所以会让他吃的好一点。 此时此刻，满桌的饭菜让袁文斌有一种断头饭的感觉，总感觉吃完这顿饭，就要去女鬼那里送命。 蒋昊一脸嫌弃的说道：“呸呸呸，你个乌鸦嘴说啥呢？什么狗屁断头饭，太难听了。” 袁文斌尴尬的笑了笑，“那你说这是什么饭？” “这是……”蒋昊尬住了，他其实也有种断头饭的感觉，于是看向陈卓，问道：“科长，你觉得这顿饭应该叫什么？” 陈卓轻笑一声，端起酒杯喝下，“这是庆功宴。” 庆功宴？ 蒋昊摇了摇头，“还没去见女鬼，怎么能算庆功宴？” 陈卓反驳道：“想当年诸葛丞相给关羽、张飞、赵云安排完任务之后，就提前给他们摆好庆功宴，彰显丞相的自信与气度。现在我们吃的就是庆功宴，此番去见女鬼，只许胜不许败！” “说得好！”蒋昊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袁文斌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同样端起酒杯，喝尽杯中酒。 酒足饭饱，三人早早休息。 次日清晨，他们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穿好衣服打开门，就看到捕头站在门口，满脸堆笑的说道：“三位，你们所要的东西尽数买回来了，一起去看看吧？” “好。” 随后，陈卓三人跟着捕头来到了县衙大堂，看到大堂里面摆了一大堆的东西，还真有种过年办年货的错觉。 纸笔墨刀剑、《金刚经》、黑狗血、鸡血、关公神像……应有尽有。 衙役们还非常贴心的准备了柳条、铜钱剑、道袍等一系列可能会对鬼物有效果的物品。 最后，就是女人的贴身衣物。 捕头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大大小小一堆红色兜兜。 “这些都是我们花钱从百姓手里买的，为了能够增加效果，我们还特地买那种没洗的、刚从身上脱下来的。” 好家伙。 知道的是对付鬼物的道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变态呢。 只是这么一大堆东西，要怎么带得走哦？ 孟云麓早就为他们想好了，“本县为你们准备了一辆马车，找了一名车夫，待会儿送你们上山之后，车夫就回来。你们三个留在山上，准备跟女鬼大干一场。” 真够贴心的。 不得不说，孟云麓把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能要求更多。 剩下的就看陈卓他们自己的本事跟造化。 陈卓他们准备了一早上，将很多法器都带在身上，然后穿着道袍坐在马车内，由车夫赶着进了山。 孟云麓带着一帮衙役在县衙门口挥手送行。 “三位壮士，努力加油，等你们大胜归来，本县再为你们好好犒劳！” 周围的百姓也都走了出来，目送马车上山。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马车进了山，停在了路边。 马夫指着不远处的一片坟墓，“你们往里走，就可以看到小桃夭的坟，很显眼，比周围的坟都要气派豪华，很好找的。” “行，谢谢。” 马夫帮助他们把行李都卸了下来，然后调转马头，下了山。 临走前，马夫留下最后一句话：“明天太阳出来后，我会回来山上接你们，届时，希望听到你们胜利的喜讯。” 说完。 马夫抬手就是一鞭，“驾！” 马儿吃痛，朝着山下跑去，很快就从陈卓等人的视线里面消失不见。 现在。 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他们互相看了看，同时‘噗嗤’笑出声来，因为三个人的装扮都滑稽得很。 身上穿的是道袍，手里却捧着佛家的《金刚经》，蒋昊脖子上还戴着十字架，整一个乱七八糟，根本不知道属于哪门哪派。 不过无所谓。 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不管哪个门派，只要能对付女鬼就是好门派。 “走，进去瞧瞧。” 他们三人合力抬着大大的箱子，从草丛中穿过，来到了一片坟墓前。 县里的人死后，大多都会葬在这片山头。 有钱的，就会修坟立碑，弄的漂漂亮亮；没钱的，就用破席子卷一卷，然后挖个深坑埋了。 活着的时候分个三六九等。 死了，依旧分个高低贵贱。 所以说人呐，还是有钱好，有钱，连死都死的有牌面。 三人左右看了看，一眼就认出了小桃夭的坟。 不为别的，只因为小桃夭的坟实在是气派，在这一片中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他们来到小桃夭的墓前。 站着。 看着。 陈卓将一个铁盆拿过来摆在墓前，然后蹲下来，拿出一堆纸做的‘金元宝’，堆在铁盆里面。 点火，焚烧，祭拜。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又所谓先礼后兵。 如果能通过祭拜的方式化解小桃夭心中怨恨，对双方都是最有利的结果。 蒋昊、袁文斌也都拿来黄纸放入盆中，烧给小桃夭。 一边烧。 陈卓一边说道：“小桃夭，虽然不知道你生前经历了什么，遭遇了多大的苦，才会在死后怨念如此巨大，化作厉鬼。我们想的是，冤有仇债有主，你杀的人足够多了，仇也该报完了，就不要再继续害人。你现在放下怨恨，下到地府去阎王爷那报道不好吗？” 正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起了一股邪风。 风过处，火竟然灭了！ 盆里的火灭了！ 邪，太邪。 第二百三十章 游魂野鬼 正常情况下，风助火势，当风吹过时，火应该被撩的更旺盛。 可现在邪风吹过，盆里的火居然熄灭了！ 说明什么？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心中同时产生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小桃夭不收纸钱！ 三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墓碑上的黑白相片看去。 感觉，照片中的小桃夭笑的那么瘆人。 陈卓站了起来，推了推金丝眼眶，心中暗暗寻思着：小桃夭的怨念太深，为了报复，连纸钱都不收，她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死后如此的怨恨？ 其他两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 按照目前的情势来看，小桃夭的怨气极大，大概率是一只怨念极深的厉鬼，而且是那种不接受道歉的厉鬼。 没得谈，只能打。 他们三个人有本书打赢小桃夭吗？ 表示怀疑。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小桃夭杀死，然后再一次跌入三层梦境，回到那个可怕的古新世纪，再去跟巨大的蜘蛛、蜈蚣、泰坦巨蟒周旋。 一念至此，蒋昊戴上了痛苦面具。 既不想跟鬼都，也不想回到古新世纪。 神啊。 救救我吧！ “既然她不接受和谈，那就只能武斗。”陈卓走到箱子边，“大家准备一下，等黄昏来临，小桃夭的鬼魂出现，我们就跟她斗。” “好！”袁文斌说道：“大不了再被她杀一遍，再回到古新世纪，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个人鼓足勇气，开始在坟墓周围摆放各种法器。 他们在墓碑前面摆放了很多的黄符纸，还用八卦镜对着照；同时，每个人都准备好了黑狗血跟柳条，鬼一出来就打。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小桃夭出来。 一等，就是四五个小时。 三个人轮流休息。 终于，天色渐渐昏沉，周围的环境起了变化。 一阵阴风扫过，地上的黄符纸全部都被吹飞，一张都没有留下；那面八卦镜更是被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石头给砸的稀巴烂。 之前的部署，顷刻间就被瓦解。 三个人屏气凝神，呈三角形站立，背靠着背，大气都不敢喘，紧张的注意着周围的变化。 女鬼，到底会从什么地方出现？ 然而。 接下来事情的变化再一次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本以为小桃夭会现身跟他们缠斗，可令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的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小桃夭的身影，反而看到了一个戏台。 在他们身前十米不到的距离内，出现了一个戏台！ 刚刚还没有，眨眼的功夫就出现，不用想，一定是女鬼使的障眼法。 可她弄个戏台干什么？ 三人小心翼翼的盯着戏台。 只见戏台的边幕掀了起来，一名打扮俏皮的戏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上来，然后自顾自的唱起戏来。 戏声悠扬婉转，听在耳朵里面非常的欢快舒适，跟昨天听到的凄美戏声完全不同风格。 三人正疑惑着，不知道女鬼搞什么把戏。 突然。 蒋昊伸手拉了拉陈卓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科长，周围的观众有点多啊。” 啊？ 陈卓一愣。 只顾着看戏台上的戏子，没有留意周围的变化。 陈卓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居然出现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不过老人偏多。 不过，他们看起来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这些人的脸色都比较白，脸上也没有表情，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戏台上的戏子。 并且，陈卓问到了一股股的尸臭味。 蒋昊提醒道：“科长，我怎么感觉这些人没有呼吸啊？” 袁文斌连连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这些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站在那左摇右晃，傻傻的看着台上的戏子，也没有表情。 感觉不到他们的情绪变化，更感觉不到任何的呼吸。 按理说，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会有闷热的感觉。 可他们三个人一点也不觉得热，反而感觉非常阴冷，寒风一吹，刺骨的冷。 这不对劲。 会发生这种情况，有且只有一种可能：现场的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他们，全都是鬼魂！ 大概率，他们就是这片山头坟墓里面的游魂野鬼。 他们被戏声吸引，一个个都从坟墓里面钻了出来。 糟糕了。 陈卓暗道不妙，连一只女鬼都难以对付，又要如何同时对付如此多的鬼物？ 而且三人被围困在中间。 这要是打起来，还有一点胜算吗？ 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 台上的戏子唱着唱着，忽然停住，然后猛然回头盯着陈卓，眼神阴鸷而可怖。 一瞬间，她就换了戏腔。 昨天那凄美的戏声再一次唱了起来。 ~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离易，皆复如今悔恨迟~ 粤剧，美姨。 没错了，眼前这名戏子就是化成厉鬼的小桃夭！ “小心！”陈卓提醒身边二人。 就在此时，那些听到凄美戏声的游魂野鬼们忽然之间变得面目可憎，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写满了憎恨。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同时看向陈卓三人。 随着戏声的缓缓传唱，游魂野鬼的怨气越来越强，他们纷纷伸出利爪、张开大嘴，朝着陈卓他们三个扑了过来。 敢情小桃夭是将戏声当成了控制游魂野鬼的催眠曲，利用戏声控制它们的动作，让它们怨恨加深，对陈卓他们发动攻击。 好狠毒的招数。 如此一来，别说对付小桃夭了，光是这些游魂野鬼怕是都对付不来。 “科长，怎么办？” “杀！” 陈卓将柳条抽了出来，对着扑上来的一个老太太的脑袋就是一鞭，柳条抽在老太太的脑袋上，瞬时间冒起阵阵烟雾。 “呃啊~~”老太太双手抱头，痛苦的哀嚎。 看来柳条对游魂野鬼是有效的。 其他的鬼物并没有被吓到，反而一拥而上，要用数量取胜。 蒋昊也不客气，拿起一桶黑狗血就泼了出去。 噗！ 黑狗血浇在游魂野鬼的身上，瞬时间产生一大片的烟雾，游魂野鬼们嗷嗷惨叫。 黑狗血也有效！ 如此。 三人手持柳条、铜钱剑，一边攻击一边泼黑狗血，跟众多的游魂野鬼缠斗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恶鬼化蛇 虽然三个人并没有对付鬼物的经验，但是本着对生存的渴望，打的异常凶猛，一时之间竟然占据上风。 戏台上的小桃夭看到这样的场面，显然有些绷不住。 她阴冷的看着三人，然后，双手抬起来，当空一握。 原本围剿三人的孤魂野鬼顷刻间全部都化为白烟，消失不见。 嗯？ 陈卓一愣。 什么意思？这是打算放弃了吗？ 可随后陈卓就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小桃夭的手段比想象的更加狠辣。 只见地上突然之间出现了大量的毒蛇。 五步蛇、烙铁头、银环蛇、短尾蝮……各种各样的毒蛇将他们三个人包围在中间，一条条都吐着信子，准备发动攻击。 “怎么会这样？”蒋昊人都懵了，“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出现这么多的毒蛇？” 陈卓眯了眯眼睛，分析道：“这些蛇应该是游魂野鬼所化，普通的游魂野鬼对付不了我们，所以，小桃夭就把他们化成毒蛇来吓唬我们。” 确实。 普通人看到这么多的蛇，可要比看到一群游魂野鬼害怕得多。 而且，蛇游走的速度快，发动攻击的方式也比较隐蔽，想要同时避免被这么多的毒蛇撕咬，几乎是办不到的事情。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卓跟蒋昊两个人平时经常跟毒蛇打交道。 所以他们两个在看到这么多的毒蛇之后，并没有感到特别害怕，反而表现的比较淡定。 跟研究所里面的那些毒蛇比起来，这些蛇的数量还并不是特别多。 心里还能承受。 只是……要怎么对付它们？ 陈卓说道：“首先要明确一件事，这些并不是蛇，它们只是幻化成蛇的游魂野鬼，本质还是鬼。既然是鬼，就还是按照对付鬼物的方式对付它们，不能用对付蛇的方法。” 其他两个人都听懂了。 蒋昊拎起一桶鸡血就泼了上去。 有几条毒蛇刚想要发动攻击，被鸡血泼在身上之后，立刻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然后产生一股浓烈的白烟，紧跟着就消失不见。 “科长，果然被你说对了！” 眼前这些蛇并不是蛇，它们还是鬼。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条五步蛇飞快的游了过来，直接腾空而起，朝着袁文斌的脖子就咬了过去，势要一口咬死袁文斌。 紧急之下，袁文斌双手捧着《金刚经》挡在身前。 砰！！！ 那五步蛇在靠近袁文斌的同时，袁文斌的周身产生一股金光，将那五步蛇给撞飞出去。 有效！ 袁文斌欣喜之下，盘膝坐了下来。 首先，他将一件女人贴身所穿的兜兜顶在头上，这样就可以隐藏身形，不被鬼物看到。 紧跟着，他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 他在默默的背诵《金刚经》。 陡然之间，周围的所有毒蛇都像是遭受电击一样，浑身抽搐起来。 陈卓跟蒋昊抓住时机，挥舞着柳条、铜钱剑冲了上去，对着一条条的毒蛇进行劈砍。 毒蛇被袁文斌的默念硬控住，陈卓、蒋昊趁机疯狂攻击。 他们三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 不多时，众多毒蛇就全部都成了白烟，消失的无影无踪，危机暂时得到了解除。 回过头来。 三个人将目光重新放在了小桃夭的身上。 该将这个害人的家伙消灭掉了。 陈卓说道：“文斌，继续念诵《金刚经》；蒋昊，你准备好黑狗血。” 二人听命。 袁文斌双眼紧盯小桃夭，口中念念有词，不停的默念《金刚经》，这声音让小桃夭难以忍受，双手堵着耳朵，痛苦不已。 在她打算逃走的时候，蒋昊眼疾手快，将最后一桶黑狗血泼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淋在了小桃夭的身上。 “呃啊~~” 小桃夭仰起头，发出极其痛苦的哀嚎声。 陈卓见状，撕扯下来几页《金刚经》，用鸡血浸湿，包裹在铜钱剑上。 然后，他对准了小桃夭，将铜钱剑用力的掷了出去。 剑尖在触碰到小桃夭身体的一瞬间，就将其身体融化，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根燃烧的通红的铁棒碰到了寒冰。 铜钱剑将小桃夭的身体贯穿！ “啊~~！！！” 原本凶残无比的女鬼，直接倒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树干上。 瞬间，她恢复原形。 干净整洁的戏服变得肮脏无比，同时，小桃夭的身上出现了很多的咬痕，浑身上下的皮肤竟然看不到一块完好的。 从她的状况就可以看出，死状凄惨，临死前不知道遭受了什么样的非人虐待。 “我去解决她！”蒋昊挥舞着柳条就要冲上去。 陈卓一把拽住他。 “等一下！” “科长？” 陈卓盯着小桃夭身上的伤，常年跟蛇类打交道的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些全都是蛇的咬痕。 加上之前游魂野鬼变成毒蛇的场景。 陈卓有理由相信：小桃夭是被毒蛇咬死的！ 这就不对了。 根据红鼻子师爷的描述，小桃夭是不小心跌入常家的莲花池，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活活淹死的。 现在陈卓觉得小桃夭是被毒蛇咬死的。 二者完全不同。 有不同，就要弄清楚。 陈卓手持柳条走了上去，小桃夭瞪着陈卓，张开嘴，做出野兽一般的低吼。 陈卓并没有被吓到。 他来到近前，然后，做出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举动。 陈卓居然把手里的柳条给扔掉了！ 一开始蒋昊还以为陈卓是要亲自动手铲除这只厉鬼，怎么也想不到陈卓居然会‘愚蠢’到主动丢掉柳条。 难道他被女鬼控制了？ “科长，我来救你！” 蒋昊以为陈卓是被女鬼控制，情急之下，挥舞着柳条冲了上去。 然而。 陈卓横举右手，“我没事。” 蒋昊一愣，站定脚步。 接着，陈卓看向小桃夭，继续说道：“其实，我现在应该把你铲除掉，然后前往连通道，离开二层梦境。但是我看到你身上的蛇类咬痕，我觉得事情并不像传闻中那般简单。小桃夭，如果你相信我，请将你身前的不幸遭遇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到你。” 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小桃夭。 刚刚还喊打喊杀，现在画风一变，竟然主动帮助小桃夭。 闹哪样？！ 第二百三十二章 意识连接 小桃夭看起来并不相信陈卓的话，她瞪着陈卓的眼睛，想要从陈卓的眼睛里面看出破绽。 陈卓却表现的非常认真。 他继续说道：“你身上的咬痕告诉我，你的死一定不像师爷说的那样，你不是淹死的，你是被蛇咬死的。所以，我想知道原因，我想帮你。” 听到这话，蒋昊也盯着小桃夭身上的伤口看了起来，发现确实是蛇的咬痕。 蒋昊眉头一皱，说道：“我去，难怪会在死后怨念极深、化为厉鬼，原来死状如此的凄惨。那该死的红鼻子师爷欺骗我们，还说什么溺亡，就是瞎说八道嘛。” 陈卓摇了摇头，“师爷也不是故意说谎，毕竟这个案子并没有报官，当时人死之后并没有官府介入。师爷所知道的消息，也仅仅是听别人说的。” 极大概率，是害死小桃夭的那个凶手故意隐瞒了死亡真相。 就连县衙那边的人也都不清楚死亡真相。 陈卓相信，想要彻底解决女鬼危机，光是粗暴的对付女鬼怕是不管用；万一没有杀死女鬼，反而将女鬼的怨气激发的更深，那可就完犊子了。 他觉得，得从源头上查起，彻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真正的解决这一次的危机。 陈卓再一次询问道：“小桃夭，你究竟是如何死的？告诉我真相，我帮你。” 小桃夭看着陈卓真诚的样子，一时之间也动摇了。 片刻后。 小桃夭朝着陈卓伸出手。 什么意思？ 握手吗？ 陈卓没有犹豫，也朝着小桃夭伸出手，一人一鬼，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就在他们两个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一阵阵柔和的光芒从小桃夭的身上产生，然后进入到了陈卓的身体里面。 “他们……在干什么？”蒋昊表示看不懂。 “像是鬼上身，不对，是更高级的版本，应该称呼为意识共享。”袁文斌解释道。 “你还懂这些？” “多少了解一点。” 意识共享，就是鬼物通过跟人类连接的方式，将自己的意识分享给对方，从而在不说话的情况下也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所要传递的内容。 这种情形听起来很神奇，其实现实生活中不少人都有经历过。 这个经历最经典的就是：托梦。 亲人离世之后，就会在梦中跟亲人见面，然后亲人会在梦中将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诉说出来。 托梦，就是一种意识共享的形式。 通常情况下，人类只有意识非常微弱的时候，才会被鬼物趁虚而入，完成意识共享，就比如做梦。 但是现在他们三个人深处虚拟梦境，本就是意识空间，会让意识共享来的更加容易。 在跟鬼物接触之后，就会被分享意识、记忆，从而知道发生在鬼物身上的一些事情。 “有点神奇啊。”蒋昊惊叹道。 “其实，这些也是‘幻城’项目的研究内容之一，我多多少少也了解过。”袁文斌解释道。 看来小桃夭的出现并不是无的放矢。 小桃夭，本身就是幻城的内容之一。 另一边。 陈卓跟小桃夭完成连接之后，小桃夭将自己的部分记忆分享给了陈卓，让陈卓看清楚了小桃夭的死亡真相。 漆黑的夜晚。 小桃夭唱完戏之后，来到了常家专门安排的厢房休息。 该厢房跟其他的房间有一定的距离，无人打扰，非常的安静，一般只有贵客才有资格住在这个厢房。 常家会把这个厢房拿出来给小桃夭住，说明对小桃夭的重视。 一开始小桃夭确实是这么想的。 后来她知道错了。 当天晚上，小桃夭都把衣服脱了，钻进被窝里面都快要睡觉了，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一个丫鬟的声音。 那丫鬟说常家给准备了一些水果、夜宵，要送进房内。 小桃夭没做多想，起床开了门。 可当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后悔了，站在门口的除了丫鬟之外，还有很多身强体壮的家丁。 小桃夭还在疑惑的时候，家丁们已经把门推开，闯了进去。 看到家丁们粗鲁的动作，小桃夭就知道情势不妙。 小桃夭慌了。 慌乱中，她看到常老爷一脸坏笑的走了进来，在看到那张丑陋的老脸之时，小桃夭就已经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一个老男人，大晚上强行闯入小姑娘的房间，还能为了什么？ 果不其然。 常老爷先是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要小桃夭陪他睡一晚，并答应会给小桃夭一大笔钱。 小桃夭当然不肯。 但是没用。 肯不肯的，已经不由她说了算。 常老爷将一锭金元宝摆在桌子上，睡一晚，金元宝就归小桃夭；不答应，那就会人财两空。 小桃夭还是不从。 不仅如此，小桃夭更是打算夺路而逃，并且冲着外面大喊大叫。 可是。 这间厢房太偏僻了，戏班子的人都住的比较远，无论小桃夭怎么喊叫，戏班子的人都是听不见的。 而且，家丁们早就盯着小桃夭，不会让她逃走。 小桃夭被家丁们抓住，绑在了床上。 常老爷挥了挥手，让家丁们都出去，他打算好好的享用美食，好好的快活一下。 一般情况下，常老爷是肯定会得手的。 毕竟小桃夭只是个瘦弱的小女子，而且她的手脚还都被绑了起来，根本无力反抗。 但是。 常老爷有点低估了小桃夭的厉害。 小桃夭手脚不能动，但是嘴巴还能动。 在常老爷用强的时候，小桃夭一口咬住常老爷的耳朵，然后拼了命的撕扯，竟然将常老爷的耳朵硬生生的咬了下来！ 这个小女子，颇为狠辣。 常老爷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差一点晕死过去。 他捂着流血的耳朵来到门口，打开门，让家丁们赶紧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为常老爷包扎伤口。 减轻疼痛之后，常老爷的想法已经荡然全无，剩下的，是满腔怨恨！ 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享用到美食也就算了，还被咬掉一只耳朵，想想就气的慌。 所以。 常老爷要狠狠的教训小桃夭。 教训的方式就是一个字：蛇！ 第二百三十三章 恶有恶报 常老爷的家中养了很多的毒蛇，平常就喜欢看这些毒蛇互相厮杀。 每当有下人犯了错，常老爷就喜欢用蛇来惩罚他们。 现在小桃夭可不仅仅是犯错那么简单，她直接把常老爷的耳朵给咬掉了，以常老爷的脾气怎么可能放过她？ 于是…… 常老爷让人挖了一个大坑，然后将家里养的毒蛇都倒入坑中。 最后，常老爷命人把小桃夭推入坑中，看着她被一大群毒蛇活活咬死！ 听着小桃夭的凄惨叫喊声，常老爷笑的很开心，很满足。 这就是小桃夭的死亡真相。 呼~~ 陈卓看到了小桃夭的经历，替她感到悲伤与愤怒。 无妄之灾。 小桃夭没有犯错，只是因为长得好看，就被常老爷盯上，要霸占她。 小桃夭反抗，结果被丢进蛇坑活活咬死。 偏偏。 在古代社会下，很多制度都不健全。 明明常老爷犯罪杀了人，却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 这也就难怪小桃夭会在死后怨气滔天，化成厉鬼。 只是，小桃夭应该报复常老爷才对，为什么要对那些无辜的村民动手？ 陈卓抽回手，看着小桃夭的眼睛，说道：“说到底，是常老爷害了你，所以你要做的是去找常老爷报仇。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放着常老爷不管，反而去对付无辜的百姓，太不应该。” 这番话说到了小桃夭的心坎里。 她伸手一挥，在空中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是常老爷的家门。 门口有镇宅的凶兽。 门上还挂着法师的符纸、八卦。 有这些东西存在，小桃夭根本就进不去常府。 小桃夭的怨气很大，一刻得不到发泄一刻不得安生，她杀不了常老爷，就会杀无辜的百姓。 这么看起来，小桃夭似乎也不是那么无辜。 至少她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即便到了地府，也是要下地狱的。 “我明白了。” 陈卓看着下山的路，说道：“我答应过你，会帮助你解决问题。小桃夭，我会帮你进入常家，至于报仇的事情，你自己来。” 小桃夭的神情变了变，一挥手，在地上写下两个字：谢谢。 接着，陈卓将插在小桃夭身上的铜钱剑拔了下来。 小桃夭化为一阵白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科长！”蒋昊问道：“刚刚小桃夭都给你看了什么？你怎么突然要去常家啊？” “我们先下山，小桃夭的事情，我慢慢讲给你们听。” 于是三人抹黑下山。 一路上，陈卓将发生在小桃夭身上的不幸事情都告诉了蒋昊、袁文斌，他们两个在听完之后，既惊讶又愤怒。 没有想到厉鬼的身上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凄惨的事情。 不过想想也正常。 如果小桃夭真的是意外失足落水身亡，那她怎么会有那么强的怨念？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遭遇了悲惨事迹。 他们三个人回到县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三个人走在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本来晚上就没有人在街上晃悠，而且谁都知道厉鬼索命，更没人敢大晚上乱转。 即便是打更的都不出来了。 整个县安静的可怕。 这样也好，给陈卓他们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三个人商量好计策，分工合作。 两个小时后。 他们三个人来到了常家门口，看着门口摆放着的镇邪石像，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开始干活。 搬！ 三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将门口的石像搬走。 然后，他们将门口的符纸摘下来撕毁，又将悬挂着的八卦镜给砸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更是往门上泼了米田共。 用污秽之物破除所有的阵法。 一切搞定之后，三人躲到了一旁的巷子里面。 能帮的都帮了，接下来，就看小桃夭自己的了。 ………… 夜晚。 常老爷坐在椅子上，侧过身子，对着镜子看。 他在检查自己的伤口。 “该死的东西。”常老爷还在骂着。 虽然害死了小桃夭，但是他心里的气没有完全消除，依旧对小桃夭充满了怨恨。 他失去了一只耳朵。 一只耳朵！ 常老爷恨恨的说道：“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恶气，明天天一亮，老子就找法师，挖坟掘墓、挫骨扬灰！把小贱人打的魂飞魄散，方解我心头之恨。” 光是杀死小桃夭还不够本，他还想要更多、更狠。 常老爷一边骂着，一边对着铜镜查看伤口。 看着看着。 忽然。 铜镜里面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小桃夭的脸！ “啊！！！” 常老爷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一仰，四仰八叉的跌倒在地上。 “痛，痛死我了。” 常老爷揉了揉腰，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铜镜，发现镜子里面并没有女人的脸，有的只是他那张丑陋的脸。 “咦？” “奇了怪了。” “是我眼花了吗？” 常老爷正疑惑，忽然，铜镜里面再一次出现了小桃夭的脸，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常老爷。 这下常老爷看清楚了。 “救命！！！” 常老爷吓得拔腿就跑，来到门口一下子拉开门。 他打算去喊家丁。 可当他把门打开的一瞬间，惊讶的发现家丁正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仔细看。 家丁的身上爬着几条形色各异的毒蛇！ 常老爷吓了一跳，赶紧绕开家丁的尸体，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可令他恐惧的是，一个来救他的人都没有。 整个常家都是尸体，男女老少，全都被毒蛇咬死了。 常老爷感到深深的绝望。 他知道是小桃夭在报复。 常老爷一口气跑到了大门口，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就把大门给拉开。 结果…… 在大门拉开的瞬间，一大群毒蛇像潮水般倾泻而下，将常老爷给淹没在蛇群之中。 常老爷被压在底下，动弹不得。 毒蛇们张开大嘴疯狂的撕咬，顷刻间就在常老爷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上百个咬痕。 “啊~~！！！” 常老爷痛苦哀嚎。 毒蛇非但不松口，还顺势往常老爷的嘴巴里面爬。 这个害人不浅的恶人，终究是得到了恶报。 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相永埋 明月当空。 小巷。 陈卓三人伸出脑袋，朝着常家大门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只有一只耳朵的老男人打开门。 那应该就是常老爷。 奇怪的是，常老爷并没有往外跑，而是莫名其妙的躺在了地上，然后开始大喊大叫、鬼哭狼嚎，就好像是被什么人虐待一般。 整个场面看起来非常的诡异离奇。 “他在干什么？”蒋昊疑惑问道。 陈卓看着常老爷那不对劲的样子，分析道：“他应该是被小桃夭精神攻击了。” 很多时候，鬼物并不会直接攻击人类，而是采用一种‘精神攻击’的方式。 鬼会让你看到一系列的幻象，让你以为身处于恐怖场景。 这样，鬼物不用自己动手，人就会自己吓死自己。 其实这样的场面陈卓是经历过的。 当初在淳祈的时候，陈卓调查虺蛇的案子，就被小瑶使用过致幻剂，当时就看到了非常恐怖的场景。 虽然使用的方式不同，但是起到的效果是类似的。 现在的常老爷大概率就是看到了很可怕的幻象，才会如此的发狂。 而且看常老爷的样子，陈卓大概能猜到幻象是跟蛇有关。 毕竟小桃夭是被蛇咬死的，现在她报复常老爷，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常老爷当初是怎么害死她的，现在她就要怎么害死常老爷。 很快，常老爷就不动弹了。 死的透透的。 陈卓他们三个人走了出来，看着门口常老爷的尸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这时。 小桃夭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陈卓看着小桃夭，说道：“你的仇已经报了，现在可以安心离开了吧？” 小桃夭点了点头，这一刻，她脸上的邪恶之气消散了很多。 她看着陈卓。 看着看着，化为一阵青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陈卓手腕上的定位器发生改变。 连通道，出现！ 陈卓看着定位器上的连通道，笑着说道：“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总算是把二层梦境给破了，现在我们就前往连通道，回归第一层。” “好！” 蒋昊跟袁文斌欣喜异常。 终于可以回到第一层，只要再进入第一层的连通道，他们就可以顺利的回到现实世界。 距离‘复活’，越来越近。 三人立刻离开了常家，再一次朝着山上出发。 不得不说，连续的奔波真的很累。 当他们三个人再一次回到山上的时候，已经累得走不动道，三个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休息了好一会，陈卓确定了连通道的位置，带着二人继续出发。 连通道的位置，就在小桃夭的坟。 当他们三个来到坟前，那坟竟然裂开了一道缝，然后从缝隙之中绽放出七彩的光芒。 “走吧。” 陈卓带头走进了那七彩光芒，当他被光芒包裹之后，嗖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卓，顺利回到第一层梦境。 蒋昊跟袁文斌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他们同样被七彩光芒包裹，然后去往了第一层梦境。 现在等待他们的，只剩下最后一次挑战。 通过第一层的连通道，就可以顺利回到现实世界。 距离复活，真的不远了。 ………… 另外一边。 县衙大堂。 知县孟云麓在大堂里面来回踱步，又急又愁，对陈卓他们三个今晚的行动那是一点都不放心，总害怕他们会被女鬼杀死。 他挠了挠头，问师爷：“咱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安排一个法师啊？别女鬼没杀死，反倒让他们三个把命丧了。” 师爷摊了摊手，“法师？我们到哪里去找法师？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咱们这有厉鬼，法师都不敢来。” “说的也是。” 孟云麓正愁着，忽然，有衙役跑过来汇报：“老爷，有百姓来报官，说常家发生了命案！” 常家？ 命案？ 孟云麓愁的不行。 非得这个时间点发生命案吗？大晚上的，要是出去碰到女鬼怎么办？ 孟云麓说道：“你让常老爷先把尸体放放好，等明儿一早本县再去看。” 衙役回答道：“不行啊，常老爷已经死了。不光常老爷死了，常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全都死了！” “什么？” 孟云麓连连跺脚，这回是不想去都不行。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快快快，叫上所有的衙役，咱敲锣打鼓，一起去常家看看情况。” “是！” 于是乎，孟云麓带着师爷、捕头以及二十多名衙役，敲锣打鼓一起赶去常家。 声势浩大，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同时，如此大的阵仗也吸引了很多的百姓前来围观。 人多了，大家的胆子也就大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常家，刚到门口，就看都常老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死的透透的。 孟云麓迈步往里走。 边走边看。 他越看越心凉。 因为整个常家死了几十口人，上上下下、男女老少，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人死状都很奇怪，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也不像是中毒，而是脸色惨白、口吐白沫、眼珠子瞪大。 看那样子，像是被吓死的。 一个两个被吓死还好说，几十口人全都被吓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太奇怪了。 孟云麓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是厉鬼在作恶！ “快，把现场封锁。” 孟云麓让人把常家封锁上，不让任何人进入。 同时，他对山上对付女鬼的陈卓三人有了更多的担忧。 “那三个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不会被女鬼弄死了吧？” 孟云麓到底还是个好人，即便再害怕，他还是硬着头皮挑选了五名衙役，并强行挑选了十名身材魁梧的百姓，一起上山查看状况。 可结果。 当他们抵达山上尴尬的发现，陈卓三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逃了？ 死了？ 还是被吃掉了？ 一切不得而知。 更加奇怪的是，小桃夭的坟墓竟然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月光下，孟云麓转过身走到路边，看着山下，疑惑的喃喃自语：“常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一夜之间全部死亡；三个不明身份之人莫名其妙消失；小桃夭的坟墓凭空蒸发。今晚，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啊？” 很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福尔摩斯 暄城，科技馆。 市首袁康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幻城项目负责人徐伟杰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欢喜的来到了袁康跟前，兴奋的说道：“市首，他们突破第二层，回到第一层梦境了！” “真的？” “嗯！” 听到这个消息，袁康脸上好看了许多。 真的很不容易。 要知道，在二层看守的可是一只实实在在的鬼物，是一种超脱于现实存在的不可名状的产物。 对于正常人类而言，几乎是没有办法战胜它的。 可陈卓他们做到了。 能够从鬼物的手中逃脱，回到第一层梦境，这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 现在。 摆在陈卓他们面前的仅仅只剩下一个困难：一层梦境。 只要能抵达一层梦境的连通道，就可以顺利回到现实世界。 距离‘复活’，越来越近。 袁康询问道：“一层梦境的困难是什么？” 徐伟杰摇了摇头，“还真不知道。原本的一层梦境是没有任何危险的，我们仅仅是把背景放在了英国伦敦，想让蒋昊、袁文斌看一看伦敦的风景人文。不知道杨卫城老爷子在一层更改了什么设定，制造了什么危险。” 连工作人员都不知道的话，一切就只能依靠陈卓他们自己了。 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袁康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说道：“连古新世纪、古代女鬼这两关都可以闯过去，我相信剩下来的最后一关一定也是可以过的。我相信他们，一定行！” ………… 幻城，一层梦境。 英国伦敦。 天空昏沉、小雨不停，陈卓三人行走在石块路面上，来来往往的都是洋人面孔。 “又换地点了。”陈卓说道。 蒋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我们现在身处于19世纪末的英国伦敦，在进入幻城之前，工作人员曾经给我们科普过。” 如果是现实世界的话，陈卓或许会很喜欢这种异域风情。 可惜，他们目前身处于幻象之中。 陈卓只想回到现实世界，对于此刻看到的种种异国他乡的景色并不感冒。 “这一层的危险是什么？”陈卓问道。 蒋昊揉了揉脑袋，“想不起来了，文斌，你还记得吗？” 袁文斌也摇了摇头。 每次死亡之后跌入下一层，都会丧失部分记忆，他们在一层、二层都经历过死亡，时间间隔又久，记忆又被删除不少，所以很难记得当时是怎么死的。 陈卓查看手环定位器，想要知道一层的连通道位置在哪里。 结果定位器上什么都没有！ “坏了吗？” 陈卓尝试着调整了下，发现定位器并没有损坏，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需要解决本层的某个难题，才会开启连通道。 其原理跟二层的女鬼差不多。 好在，他们很快就知道难题是什么了。 就在三人站在小雨里面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街上行人神色匆匆，纷纷朝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似乎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走，跟上去看看。”陈卓说道。 他们三个人跟随人群一路小跑，来到了一个小型广场。 所有人都围在广场中间，抬起脑袋看着。 陈卓他们也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来到人群前方，一个个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广场中间位置竖着一根木杆，杆子的顶端飘扬着英国的国旗，看来这个地方就是每天升旗的地方。 只是…… 在杆子的顶端还绑着一根粗麻绳，绳子的底端悬吊着一具男性的尸体！ 那尸体的胸膛被切开，死状极为可怖。 “好家伙，这是多大的仇啊？人死了还要悬吊起来示众，凶手也太痛恨他了吧？”蒋昊看的直起鸡皮疙瘩。 袁文斌说道：“这个人该不会是犯了什么大罪才会被杀死的吧？” 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该案子跟连通道有关！ 因为，当陈卓抵达尸体附近的时候，手腕定位器有了反应，标记出了绿色的小点点，这说明该尸体就是打开连通道的关键。 查明案件，或许就能打开连通道。 既然如此，就不能大意了。 陈卓抬头看着尸体，“如果有手机就好了，将尸体拍下来。” 可惜他们身处的这个时代还没有手机。 三个人正看着，来了一批英国警察，将人群都驱赶走，现场完全封锁。 然后。 警方将尸体装进了一个塑料袋，抬上车子带走。 尸体都带走了，现场就没什么好看的，围观群众纷纷散去。 “科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蒋昊问道。 想要调查案子的话，最好是前去警局，跟警方商量一下，看看能否检查尸体。 如果是现实世界的话，陈卓还可以通过一些关系做到。 可这里是虚拟世界，是英国伦敦。 洋人可不会听你的话。 怎么办呢？ 这时，袁文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兴奋的说道：“我们可以去贝克街221B，找福尔摩斯！” 这句话也点醒了蒋昊。 蒋昊连连点头，“对，我想起来了，在进入幻城之前，工作人员就跟我们说过，他们在这里‘制造’出了福尔摩斯，让我们跟传说中的人物互动。” 陈卓看向街边的门牌号。 果然是贝克街。 “福尔摩斯么？全世界最出名的大侦探，我还真的想要见一见。”陈卓都来了兴趣。 即便不为了破案，仅仅是跟这个传说中的大侦探互动一下，都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于是，他们立刻行动。 他们一边走一边看，沿着路边的门牌号寻找。 贝克街221B。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门前。 陈卓伸手敲了敲。 咚咚咚。 很快，门打开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名身材发福的中年妇人。 她看着陈卓，“请问，你找谁？” 陈卓是看过《福尔摩斯》这本书的，按照书中记载，夏洛克·福尔摩斯是跟柯南·道尔合租在贝克街221B，所以眼前的中年妇人极有可能是房东太太。 陈卓礼貌回答道：“请问，夏洛克先生在家吗？” “在的，他正在二楼摆弄照片，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有一件案子想请他帮忙。” “哦，那请进。” 第二百三十六章 知名侦探 房东太太将陈卓他们让进了屋子，伸手指了指里面的楼梯，“你们从楼梯上去，推开门就可以见到夏洛克了。” 说完，她转身进了厨房，忙活晚饭去了。 陈卓他们来到楼梯前。 抬起头看向楼梯上方，看到那扇普普通通紧闭着的房门，陈卓竟然有一些紧张。 记得小时候看《福尔摩斯》这本书的时候，陈卓就被主角身上散发的魅力所吸引，他觉得福尔摩斯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没有之一。 这也算得上是偶像吧？ 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在虚拟世界跟偶像见面，哈哈，说出去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信。 整理了一下衣衫，陈卓迈步往上爬。 蒋昊、袁文斌跟在后面。 蒋昊边走边嘀咕：“文斌，你说是福尔摩斯有名，还是柯南有名？这俩可以说是侦探届的顶流了吧？” 袁文斌想了想，“那我还真不知道谁更有名，不过我知道柯南这个名字是出自《福尔摩斯》，柯南的偶像也是福尔摩斯。” “真的假的？”蒋昊问道：“柯南这个名字跟福尔摩斯有什么关系？完全看不出来啊。” 袁文斌解释道：“柯南全名‘江户川·柯南’，这是一个拼凑起来的名字。其中，‘江户川’源自于日本知名推理作家江户川·乱步；而‘柯南’则来自于《福尔摩斯》这本书的作者柯南·道尔。” 江户川柯南，是江户川乱步跟柯南道尔的拼凑。 “原来如此，涨知识了。” 谈论的过程中，他们已经来到了楼梯尽头，来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陈卓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 咚咚咚。 无人应答。 陈卓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不在家吗？ 不。 刚刚房东太太说了，福尔摩斯正在二楼摆弄他的那些照片，他一定是在家的。 以陈卓对于福尔摩斯的了解，大概率福尔摩斯沉醉于破解谜题的快乐之中，完全沉入进去，对于周边环境根本顾不上。 天才都是这样。 一旦沉浸在某件事物上，就无瑕分心别的事。 很多人都以为‘一心二用’的人很厉害，觉得一个人能够在同一时间做很多事情才是牛叉，其实并不对。 真正的天才，真正厉害的人，是能够‘一心一意’的人。 简单举几个例子。 如果让你蹲马桶的时候不带手机、让你看电视的时候不吃零食、让你打游戏的时候不听音乐、让你一有空就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 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这个世界上，一心多用的人太多了，很多人恨不得同一时间干七八件事。 然而，能够一心一意、只专注于一件事的人，寥寥无几。 专注，是天才的必要素质。 陈卓伸手握住了门把手，轻轻一转，门就打开了。 他缓缓推开房门。 吱呀~~ 老旧的房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卓将门完全打开，看到屋子里面的场景，简单的桌椅，还有一把小提琴，那是福尔摩斯最重要的爱好。 每当福尔摩斯心情不顺、思路堵塞的时候，他都会选择拉小提琴来缓解。 他的小提琴技艺相当不错，合租室友华生非常喜欢听他拉小提琴。 此时此刻。 福尔摩斯正蹲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具有标识性的烟斗，全神贯注的看着地上的照片。 整个房间的地面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 几十上百张。 陈卓迈步走了过去，他并没有打断福尔摩斯的思考，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朝着地面上的那些照片看了过去。 看到照片，陈卓心中一惊。 这些照片竟然全都是死者照片！并且，死者的死亡状态跟先前看到的那名被悬吊起来的男子几乎一样。 胸膛被切开。 死状凄惨。 看来，福尔摩斯已经关注上这个案子，即便陈卓他们不来，福尔摩斯也会调查该案。 这可太好了。 有福尔摩斯帮忙的话，行动会容易的多。 福尔摩斯就那样蹲着，一边抽着烟斗一边思考，陈卓三人默默的站在一旁，不打扰他思考。 整个房间里面安安静静。 就在这时，一连串脚步声响起。 陈卓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手持照片急匆匆跑了上来。 警察可顾不上那么多，一进来就喊道：“夏洛克先生，又有新案子了！您分析的怎么样了？确定凶手是谁了吗？” 一边说，警察一边将最新的照片拿了过来，摆在了福尔摩斯的跟前。 陈卓低头看去，最新的照片正是刚刚被悬吊起来的那具男子尸体。 看来，不光陈卓他们有求于福尔摩斯，警察也有求于他。 并且陈卓还得到了一条重要信息：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连环杀人案。 这时。 只见福尔摩斯站起身来，深深的抽了口烟，看向警察问道：“雷斯垂德警官，我想听听你的分析。” 雷斯垂德挠了挠头，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头绪。 虽然案件很多，照片也很多，但是并没有人看到凶手是如何杀人的；最关键的是，这些死者互相不认识，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关联性。 正因为如此，雷斯垂德才感觉无从下手。 他苦着脸说道：“我就是觉得凶手一定是个身材魁梧的强壮男人。” “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看啊，所有死者都是20到30岁之间的成年男性，身体强壮、战斗力强。如果是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杀得了这么多成年男性。所以我觉得，凶手一定是个十分强壮的男人，就像我一样强壮。” 这么分析好像挺有道理。 陈卓看了看那些照片，确实就像雷斯垂德所说，死者都为年轻男子，一般情况下，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毫发无伤的杀死他们。 猜测凶手是强壮的男人，并无不对。 雷斯垂德又说道：“可是，我调查了很多有可能是凶手的强壮男人，他们都不符合要求，我真不知道还要怎么查。夏洛克先生，您这边有线索了吗？” 福尔摩斯又抽了口烟。 他长长的吐出烟来，不急不缓的说道：“亲爱的雷斯垂德警官，你的方向完全错了。凶手非但不是强壮的男人，甚至不是男人；凶手，是一个女人。”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斜十字星 福尔摩斯的话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因为他给出的结论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凶手是一个女人？ 怎么可能呢？ 雷斯垂德惊讶的长大嘴巴，不敢置信的说道：“不会吧？一个女人，她怎么有能力杀死这么多年轻强壮的男人？” 福尔摩斯吐了口烟，“我不知道。” 不知道？ 众人更懵了。 你不知道凶手怎么作案的，就敢说凶手是女人？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众人虽然都很疑惑，但是没有人否定福尔摩斯，不为别的，只因为福尔摩斯名声在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脑子有多聪明。 “夏洛克先生，能请您详细说明一下，为什么凶手是女人吗？”雷斯垂德问道。 福尔摩斯分析道：“首先，被杀的全都是20-30岁之间的年轻男子，且他们的体型、身高特别是发型都几乎一致，这说明凶手是专门针对该类型的人群进行杀害。” 众人看向照片。 确实如福尔摩斯所说，这些死者的很多特征都是相似的。 “所以……”福尔摩斯继续说道：“我推测凶手是一名女子，杀害这些男子的目的是为了‘情’。大概率这名女子被同类型的男子伤害过，因爱生恨，报复社会。” 这…… 有点勉强吧？ 福尔摩斯弯腰捡起其中一张照片，“你们看这张照片，凶手在尸体上面留下了特殊的痕迹。” 众人围了上来，仔细观察照片，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出什么特殊的痕迹。 “夏洛克先生，我看不出来有特殊痕迹啊。”雷斯垂德挠了挠头。 确实，陈卓他们也看了照片，并没有看出尸体上面有什么特殊的讯息，直到福尔摩斯将照片上的讯息点了出来。 福尔摩斯指着尸体的切口说道：“你们看，尸体的这个切口非常特殊，是‘斜十字星’，这是邪典巫术所专有的符号。传说中，一名巫女被心爱之人背叛后，巫女就将男子杀害，并在尸体上留下了这个‘斜十字星’的符号。有了这个符号，死者会堕入绝情地狱，收到撒旦的折磨。” 现在斜十字星的符号出现在了这些尸体上，充分说明凶手也要他们进入绝情地狱，被撒旦折磨。 可是显然，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凶手的男友。 所以福尔摩斯得出的结论是：这些死者跟凶手的男友相似，凶手看到他们就想到被背叛的痛苦，所以将他们通通杀死。 这么一解释，众人就都信服了。 虽然中西方文化不同，但内在的情感是共通的。 背叛，憎恨，因爱生恨。 在国内其实也有不少类似的世间，并不算稀奇。 雷斯垂德连连点头，“非常合理，这么看起来，凶手确实是一名女子。可问题是，一名女子要如何杀死这么多的成年男子？难不成她是女超人？” 说什么女超人，那就太扯。 凶手一定运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 “嗯……”福尔摩斯正想着，忽然转头一看，“你们三个是？” 福尔摩斯还不知道陈卓他们是来干嘛的，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 陈卓解释道：“我们三个就是为了凶杀案前来寻求帮忙的。” “死者之中有你们的朋友吗？” “呃……嗯！” “哦，那你们节哀。” 陈卓也不能把连通道的事情告诉福尔摩斯，只能默认死者之中有他们的朋友，蒙混过关。 为了避免露馅，陈卓快速扯开话题。 他在一张照片上看到了熟悉的伤口：蛇的咬痕。 陈卓弯腰拿起那张照片，指着尸体的小腿处，说道：“夏洛克先生您看，这张照片中的尸体小腿上，有一处蛇的咬痕。” 夏洛克认真查看，确实如此。 他说道：“我有注意到这个咬痕，也让警方调查过，未在尸体内发现毒蛇的毒素，一时之间并不知道这个咬痕代表什么。” 没有毒素？ 那是当然的。 照片上的蛇咬痕跟普通的咬痕并不太一样，陈卓作为一名专业的蛇类研究专家，一眼就认出了这种蛇的种类。 陈卓分析道：“这是草蛇的咬痕，因为草蛇是无毒蛇，所以即便被咬，也不会在体内留下毒液。” 这番话引起了福尔摩斯的兴趣，因为知识点涉及到了他的盲区。 福尔摩斯看着陈卓，询问道：“通过咬痕就能确定蛇的种类吗？” 陈卓分析道：“并不一定。但是，有一些蛇的咬痕非常特殊，是可以通过咬痕分辨的，草蛇就是其中之一。并且，草蛇是英国的本土蛇，在伦敦有大量的分布，每年都有很多人被草蛇咬伤。” 雷斯垂德附和道：“说的不错，我妻子上个月就被草蛇咬伤过。” 草蛇是一种水游蛇，非常喜欢在湿土地生活。 伦敦常年多雨，有着大量的湿土地，其环境非常适合草蛇生存，所以在伦敦最常见到的蛇就是草蛇。 不过…… 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陈卓又拿起另外一张照片，仔细寻找之后，果然又找到了一个草蛇的咬痕。 “你们看，这张照片上的尸体，其手腕处也有咬痕。” 如果说只有一具尸体有咬痕，那并不能代表什么，可如果两具尸体、三具尸体、更多的尸体上面都发现了蛇的咬痕，那就不对劲了。 雷斯垂德咽了口唾沫，紧张的说道：“该不会是某种诅咒吧？” “不。”陈卓说道：“不是诅咒，是线索。” 陈卓将照片举起来，认真问道：“如果你们被草蛇咬了，第一时间会选择做什么？” 雷斯垂德说道：“当然是去医院。” “对，即便草蛇是无毒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靠谱。” “所以呢？” “所以，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是某位医生，女医生，故意放出草蛇咬伤受害者，等受害者进入医院进行治疗的时候，再将其杀害？” 轰！！！ 众人的思路一下子被打开。 仅仅通过一处咬痕就能推断出这么多的线索，这一刻，似乎陈卓才是‘福尔摩斯’。 蒋昊十分佩服的看着陈卓，默默的竖起大拇指。 “科长，赞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送别曲目 雷斯垂德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欣喜说道：“我现在就去封锁医院，调查女医生！” “等等。”福尔摩斯立刻喊住他。 “夏洛克先生，您还有话要说？” “不是医院。” “啊？” 福尔摩斯抽了口烟，“医院的规章制度完善，根本没有动手杀人的机会。即便有，一两次或许还行，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机会。而且医院需要提前预约，临时被蛇咬了，是需要得到立刻治疗的，根本没有时间慢慢预约。所以，你应该调查的是伦敦的各个私人诊所。” 特别是那种黑诊所。 由于没有正规手续，黑诊所的治疗过程会相当的‘随心所欲’。 越是这样，越是会有各种漏洞可钻。 雷斯垂德点点头，立刻就按照福尔摩斯说的去做，集合手底下的人去各个黑诊所调查。 在雷斯垂德离开之后。 福尔摩斯上下打量着陈卓三人，然后，他走到了窗户边，朝着外面看去。 他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 福尔摩斯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不是这里的人。” 呃…… 陈卓回应道：“是的先生，我们并不是英国人。” 这一点很容易看出来。 陈卓他们的长相、穿着都跟英国人大相径庭，特别是口音；虽然在幻城中，工作人员已经将伦敦的语言更改为汉语，但是，口音变不了。 听他们说话，有一种外国人学说国语的别扭感，很不自然。 然而，福尔摩斯要说的并不是这些。 他的眼神之中有一些哀伤，深深的吐出一口烟，说道：“我是指，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来自于完全不同的世界。” 啊？ 陈卓他们愣住了。 厉害。 不得不说，福尔摩斯真不愧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甚至可以觉察到陈卓他们并不是幻城内的人，而是现实世界的人。 不过，他们不能承认。 福尔摩斯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来自于天国还是地狱，可是我知道，你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们的出现很突兀。” 他回过头看向陈卓，“在你的身上，我感觉到了一种超越这个世界束缚的特殊感觉，可以告诉我，你们究竟是谁吗？” 福尔摩斯问的非常真诚。 可陈卓不能说。 想象一下，有一天，有个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义正言辞的告诉你，你的世界是虚构出来的，你也是虚构的，你只是由一连串代码编造而成，并不是现实存在的人。 你会怎么想？ 面对福尔摩斯的问题，陈卓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他摇了摇头，“抱歉先生，我无法回答您的问题。” “嗯，可以预见。”福尔摩斯没有再询问什么。 他将烟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起小提琴，坐在了窗户边的藤椅上面。 他将小提琴拿起来，架在肩膀上。 雨过天晴。 阳光穿过窗户，照射在福尔摩斯的脸上，接着，他闭上眼睛，音乐声缓缓响起，整个屋子里面回荡着悠扬的小提琴声。 悦耳，动听。 陈卓看着福尔摩斯的动作，听着小提琴的声音，这一刻，他感觉人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虽然在电视上、电影里看到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 但是，陈卓第一次在福尔摩斯的面前看着他拉小提琴，只会有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是上天赐予陈卓的奖励。 这一刻，陈卓感觉进入幻城也并非全是坏事，还是有值得高兴的地方。 一曲结束。 楼梯口再一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哒哒哒。 哒哒哒。 砰！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撞在墙上。 警长雷斯垂德又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跟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光看笑容，就知道他成功了。 雷斯垂德开心的大喊：“夏洛克先生，我抓到凶手了！在一家黑诊所我找到了一名女医生，她正在给一名年轻男子做手术。那男子的长相跟之前的受害者极为相似，我立刻带人冲进手术室，刚好看到女医生正准备切割！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这下就弄明白一个女人是如何杀害那么多男人的了。 根据雷斯垂德的描述，女医生故意放出草蛇攻击男子，然后在黑诊所等待男子主动上门。 接着，女医生会以治病为由，哄骗男子注射麻药。 当男子注射完麻药之后，就会丧失意志，沉睡在手术台上。 届时，女医生想怎么做都可以。 她将受害者切割之后，留下斜十字星，等时机成熟之后，将尸体抛到城市的各个角落，神不知鬼不觉。 女医生被抓了个现形，并且，警方在黑诊所发现了十多条草蛇，更加证实了女医生的杀人手段。 “恭喜你，雷斯垂德警官。”福尔摩斯微笑回应。 “这一切多亏了先生您的帮助，以及……”雷斯垂德看向陈卓，“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陈卓摆了摆手，“我的名字不重要。” “哈哈，先生您真是品格高尚。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先行告辞。” 雷斯垂德跟众人告别后，离开了房间。 “我们也要离开了。”陈卓对福尔摩斯说道。 “离开。是离开这间房，还是离开伦敦，又或者离开这个世界？”福尔摩斯问道。 “离开这个世界。” “我们还会见面吗？亲爱的朋友。” “我想，不会了。” “哦。那能否请你们稍稍停留片刻，我想为你们演奏一曲送别曲目。” “谢谢您，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再一次闭上眼睛，拉起了一首全新的曲目，只是这一次的曲目比较伤感，让人听了会有些酸楚之意。 一个小时后。 陈卓三人根据定位器的指示，来到了伦敦街头公园的大水池旁边。 定位器显示，连通道就是这个水池。 三人同时低头看去。 水池中显示的并不是他们三个人的倒影，而是现实世界的场景，他们看到了科技馆展示大厅，看到了市首袁康、负责人徐伟杰、所长童建春、刑警队长闫磊…… 最后一层的难题也破了。 最后一层的连通道打开了。 终于，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这一趟幻城三层梦境之旅，终究抵达了终点站。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最后体面 暄城，科技馆。 以市首袁康为首的一群人聚集在舞台上，紧张不安的看着三台设备，盯着设备中的三个男人。 根据工作人员的反应，陈卓、蒋昊、袁文斌三个人已经抵达一层连通道，离开了一层梦境，彻底拜托了幻城。 现在的三人即将回到现实世界。 他们就要醒来。 等待。 焦急。 袁康的手握成了拳头，紧张不安的看着设备中的三个人，期待着他们的醒来。 醒来啊，快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袁康的催促起了效果，陈卓的双眼睁开，成功苏醒。 接着，蒋昊、袁文斌也先后苏醒过来。 “Yes！！！”负责人徐伟杰激动的都要哭出声来，醒过来就好，如果他们三个人醒不过来的话，那将是非常严重的事故，徐伟杰会因此内疚一辈子。 好在，醒过来了。 袁康的眼角也有些湿了。 他是市首，同时也是一名父亲，在看到儿子从绝境中复活，作为父亲的他激动的浑身颤抖，顾不上形象，直接走上前去拥抱住袁文斌。 “儿子！” 袁康紧紧的抱住袁文斌。 其他人纷纷鼓掌。 陈卓揉了揉太阳穴，走到了众人跟前。 负责人徐伟杰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陈科长，这一次真的太谢谢你了，如果没有你的鼎力相助，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次劫难。谢谢，真的谢谢。” 全体工作人员纷纷走上前来，对着陈卓深鞠一躬，表示感谢。 是陈卓帮助他们保住了名声，保住了饭碗。 袁康也转过身来，“陈科长，你这一次做的非常好，我要开一场新闻发布会，好好感谢你的辛苦付出。” 陈卓却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袁市首，我好累，现在只想回家休息，新闻发布会什么的一点也不想参加，抱歉。” 袁康一听，赶忙说道：“是是是，是我疏忽了，你刚完成了如此艰巨的任务，会很累。闫队，辛苦你一趟，送陈科长回家。” “行，没问题。” 于是闫磊就带着陈卓、蒋昊离开了现场，送他们回家休息。 一路上，闫磊问东问西。 听到陈卓他们三个在幻城中的各种离奇遭遇，不由得心生佩服；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把陈卓换成闫磊，还能顺利完成任务吗？ 大概率不行。 古新世纪、古代女鬼、福尔摩斯，三层梦境对应三个困境，除了需要具备丰富的知识之外，还需要勇气、智慧、运气，缺一不可。 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不得不说，陈卓的能力令人赞叹。 “陈科长，这回你立下大功，肯定会得到表扬的。” “哈。”陈卓轻笑一声，不予评价。 表扬什么的，无所谓了。 ………… 另外一边。 市首袁康将袁文斌安排好之后，再一次来到了休息室，见到了垂垂老矣的杨卫城。 这一次见面，是最后一次见面。 袁康搬了张椅子坐在了杨卫城对面。 此时的杨卫城还不知道袁文斌已经获救，他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道：“看来你的营救计划失败了，终于想起来找我帮忙。现在嘛，还不算晚。只要你肯出手帮忙救助我儿子，我就会出手救助你的儿子，大家互帮互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 袁康一言不发，冰冷的看着杨卫城。 杨卫城被看的毛了，“小康！你说话！” 袁康摇了摇头。 “你摇头什么意思？” “我摇头，是想表示老爷子您令我感到陌生。” “什么意思？” “老爷子，曾经你在我的心中是一名英雄，一名可以为国家牺牲自我的大英雄。从什么时候起，您变得公私不分？为了救杨敬轩，您竟然选择犯罪。” 杨卫城愣了两秒，叹气道：“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一名老的不中用的父亲。我命不久矣，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死。我希望在死前，还能为敬轩多做一些事，至少可以让他把命保住。小康，我知道我做的都不对，但只要你肯救敬轩，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杨卫城固然可恨，但他也确实为了国家不惜余力，现在他违法犯罪也只是为了那个无能的儿子。 他，很可悲。 袁康继续说道：“老爷子，袁文斌跟蒋昊，救出来了。” “什么？！” 杨卫城吓了一跳，直接站了起来。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我设计了三层梦境，每一层都设计了不同的挑战。第三层的探险、第二层的鬼物、第一层的命案，绝对没有人可以同时破除！” 没有人吗？ 呵呵。 袁康说道：“世上的能人异士多得很。老爷子，我找到了一名非常优秀的人选进入幻城，将二人成功营救出来了。” “你……你说的是真的？” “嗯。” “你找的人选是谁？” “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杨卫城盯着袁康的眼睛，看着看着，一屁股坐了下来，绝望的说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他们两个被营救出来，你就更不会出手救助敬轩了。敬轩，肯定会死。” 袁康却说道：“即便他们两个没有被救出来，杨敬轩也肯定会死。法大于情，老爷子，您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是绝对不会为了文斌的命，违法犯罪。” 现在说这些，听起来只是些漂亮话罢了。 不重要。 杨卫城靠在了椅背上，失去了全部力气。 他的计划彻底失败。 败在了一个不认识的无名小卒手上。 哈哈。 哈哈哈哈。 杨卫城的眼角留下泪来，“敬轩，爸尽力了，爸救不了你，你不要怨爸。” 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袁康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不过有一点您可以放心，关于幻城危机，我会对外宣称是一场科研事故，不会牵扯到您。老爷子，这是我送您的最后体面。从此以后，我们再不见面。” 言罢，袁康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留下杨卫城一个人独坐在休息室内，独自哀伤。 这样一个功勋卓著的老人，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 只能说，惯子如杀子。 切忌。 第二百四十章 投桃报李 深夜，陈卓洗完澡，光着身子钻进被窝，全身心的放松。 虽然进入幻城的现实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但是梦境时间却很久，陈卓从未有过如此疲惫的感觉。 回想起古新世纪被蜈蚣追杀的场面，还会感到一阵后怕。 另外，他们从古代莫名其妙消失，知县孟云麓会不会觉得奇怪呢？ 还有福尔摩斯，他会不会猜到陈卓是来自于现实世界？ 陈卓就像是看完了一部精彩的电视剧，躺在床上回味无穷，虽然旅程结束了，但依旧忘不了幻城中的那些精彩时刻。 他将床头柜上的轻薄笔记本拿了过来，打开、记录。 首先要记录的就是泰坦巨蟒。 【泰坦巨蟒，是一种生活在古新世的蚺蛇，属蟒科，是已知最大的蛇类，也是现代大蚺蛇的近亲。】 【体型极其巨大，体长可达9-15米，重约1.135吨。】 【嘴巴可以张开近180度，长满了许多细小、尖锐、向后弯曲的牙齿。】 【喜欢生活在潮湿的沼泽环境。】 【肉食性动物，处于食物链的顶端，主要以大型动物为食。】 【其灭绝原因推测为气候变化，泰坦巨蟒是变温动物，无法自行调节体温；随着地质时代的气候变化无常，造成它们新陈代谢的紊乱，同时食物来源大量减少，最终导致灭绝。】 在记录的同时，陈卓想到了泰坦巨蟒那夸张到极致的瞳孔。 像灯笼一样大的瞳孔。 陈卓表示这辈子都不想要见到第二次。 古新世纪，真是一个可怕的时代，如果全体人类回到那个时代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存活下来？ 是否会成为各种巨大动物的腹中餐。 哒哒。 点击保存。 陈卓另起一页，开始记录另外一种蛇类的资料。 【草蛇，游蛇科水游蛇属；英国最大的陆生爬行动物。】 【身体通常呈橄榄色、棕色或浅灰色，头部后方有标志性的黄色至橘红色或黑色的项圈。】 【喜欢潮湿温暖的环境，常栖息于河流、湖泊、池塘、沼泽、沟渠等水体附近。】 【主要捕食两栖动物，如青蛙、蟾蜍等。】 【白天活动，夜间寻找安全地方休息。】 【在英国，主要分布于英格兰和威尔士的低地地区，在苏格兰很少见，在爱尔兰没有分布。】 草蛇是一种英国本土蛇，陈卓有点后悔没能在当地抓一条好好的详细研究一番，错失了一次绝佳的跟草蛇‘见面’的机会。 等以后再有机会去英国，一定要好好欣赏下。 陈卓将所有的信息记录完毕，整体检查一番之后，点击保存，然后将电脑放回床头柜。 这时，手机电话响起。 陌生号码。 一般这样的号码陈卓会直接挂断，不过，这一次的来电显示是暄城，本地的电话号码打来，可能是有人通过熟人要到了他的号码。 陈卓选择接通。 “喂，哪位？”陈卓问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陈科长，是我，袁康。” “袁市首？” 这让陈卓非常意外，怎么也想不到袁康会给自己打来电话，而且还是用的私人号码。 “陈科长，我没有影响到你休息吧？” “没有。”陈卓问道：“袁市首是有事情要找我办吗？” “哦，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您请讲。” “就是前段时间在暄城城东科创园成立了一家名为‘菜花科技’的公司，听说是你跟同学共同创建的，有这回事吗？” 其实，多余一问。 以袁康的人脉资源，这点小问题，分分钟就能查明白。 陈卓也没敢乱答话，非常客气的回答道：“是，是我跟同学钟英哲一起创建的。” “嗯，我看了下，这个‘菜花科技’是一家非常有前景的多功能科研创新公司，非常符合我们暄城的战略发展规划。我有个想法，打算把你们这家新公司列入本年度重点培育计划名单，届时，会给你们公司提供资金、技术、人才方面的支持。” 这…… 这不就是天上掉馅儿饼吗？ 我的天！ 要知道，暄城可是全国GDP排名前十的新一线城市，其城市重点培育名单，是多少企业挤破头皮都想要进去的。 菜花科技，一家刚起步的新公司，凭什么能进去？ 就凭钟英哲画的那张大饼？ 不可能。 绝不可能。 陈卓能想到的原因有且只有一个：自己进入幻城，救出了袁文斌。 袁文斌可是袁康的儿子，陈卓救了袁文斌，那对袁康的恩情实在是太重。 不仅如此，陈卓的行为也等于救下了‘幻城’这个项目。 如果蒋昊、袁文斌真的在幻城死去，那幻城项目大概率要无限期的停摆，之前十多年的大规模投入，可能会打水漂。 是陈卓保住了这个项目，也避免袁康的政绩滑坡。 所以。 陈卓既救了袁康的儿子，又拯救了袁康的政绩生涯，于公于私，都对袁康有着天大的恩情。 这份恩情能不回报的？ 果不其然。 电话那头的袁康继续说道：“陈科长，我听说你一直致力于‘半小时血清计划’的推行，这是一个于国于民都非常好的计划，我鼎力支持。如果菜花科技发展起来，你的血清计划也将得到飞速发展，一举两得。” 袁康这是要大力帮助陈卓。 不光是菜花科技，更要帮助陈卓完成‘半小时血清计划’！ 第一次，陈卓激动的手指发抖。 可以说，袁康是陈卓第一位‘攀附’上的大人物，有袁康的帮助，计划推行将会无比顺利。 陈卓激动的回应道：“谢谢，谢谢袁市首。” “哈哈，说什么谢不谢的，大家都是为国效力、为民办事。行，话就讲到这里，不打扰你休息了，后续事宜我会安排专人跟菜花科技对接。陈科长，睡个好觉，晚安。” 挂断电话。 陈卓还未能从狂喜中恢复过来。 终于终于，他期盼已久的血清计划有了进展！ 激动的心情不知该如何表达。 陈卓打开VX朋友圈，编辑了一段话：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同时，他配了一张大鹏展翅高飞的图。 编辑，发布。 第二百四十一章 缘定再逢 清晨，蒋昊被公鸡打鸣声叫醒。 他伸了个懒腰，随手将手机拿了过来，虽然醒了，但还不愿意起床。 随意刷着朋友圈，看到了陈卓的空间动态，顺手点了个赞。 在床上赖了半个多小时，他才下床洗漱。 因为昨天的事情弄得他身心俱疲，所以跟研究所请了两天的假，再连上周末的两天假，一共可以休息四天。 快赶上小长假了。 “妈，有吃的吗？”蒋昊边走边喊。 结果来到客厅，看到餐桌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张纸条。 他拿起来一看，是老妈留下的便签，上面写着：我跟你爸要去公司赶进度，没空做早饭，冰箱里还有昨晚剩的土豆丝跟红烧鸡块，你热一热吃。 What？ 蒋昊皱了下眉。 自己在幻城‘死了’两回，正是该好好补一补身子的时候，怎么能用剩菜剩饭对付呢？ 不过爸妈也没准备早饭，看样子，中午估计也不会回家做午饭。 “嗯……偶尔犒劳一下自己吧。” “饭馆，走起。” 蒋昊从地下车库将电瓶车推了出来，戴上头盔，优哉游哉的朝着饭馆骑了过去。 他们家处于暄城的郊区，距离主城大概25公里。 好在暄城的城市建设比较发达，就算是郊区也通了地铁，这大大方便了蒋昊的出行，只要算准时间，每天都可以乘坐地铁去市里上班。 如此一来，就不需要开车，更不需要去市里租房子。 要知道，像暄城这样的新一线城市，如果在地铁沿线租房子的话，一个月起码要一两千。 想要住的好，甚至需要三千多。 蒋昊住在自己家，等于省下了一大笔的租房费用，相比于所里的外地实习生，他等于每个月多出来一两千的工资。 不过。 暄城的平均房价在3万以上，想在好一点的地段买套89平的小三房，起码也得270多万，以他那点工资，不知道何年马月才买得起。 这就是大城市孩子的痛。 外地人工作个几年，回老家买套房子，并不算贵；但大城市本地的孩子，肯定是要在本地买房的。 像蒋昊这种家境一般的，是真的买不起房。 大概率，他以后也会在偏远郊区买套小房子，离爸妈近一点，也便宜。 蒋昊一边感慨着自己微薄的薪资，一边沿着水泥路行驶着，十多分钟后，他来到了商业街，将车子停在路边锁好。 “吃什么呢？” 蒋昊沿着街边走着，边走边看，走到一家湘菜馆门前，他停下了脚步。 “湖南菜，辣，够劲，就决定是你了！” 他迈步走了进去，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有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微笑问道：“一个人吗？” “一个人。” “吃点什么？” “我看看啊。”蒋昊将菜单打开，边看边点，“先来一个剁椒鱼头，再来一个小炒黄牛肉，这个酸辣鸡杂看着也不错，来一份。我再看看啊，干锅酸菜肥肠看着也好吃，点了。” 他一口气点了八个菜，六荤二素。 服务员尴尬说道：“一个人吃这么多？太浪费了吧？” 蒋昊说道：“一个人不假，可不是一顿啊。八个菜，我待会还得打包回去当午饭、晚饭吃的。” “哈哈，行，您稍等。” “去吧。” 在等待服务员上菜的过程中，蒋昊百无聊赖的看着其他客人，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女生身上。 那女生穿着碎花连衣裙，头上戴着发箍，身材苗条纤细，胳膊白里透红。 年纪看起来跟蒋昊差不多大。 虽然只看到侧脸，但已经感觉非常漂亮。 “好好看。” 蒋昊看那女生一个人吃饭，于是按耐不住悸动的心，理了理头发，拿着手机走了过去。 来到女生的身旁。 “咳咳。” 蒋昊故意咳嗽两声，吸引女生的注意。 “那个……”蒋昊尽可能夹着嗓子说道：“美女，可以加你的VX吗？” 女生抬起头看向蒋昊。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蒋昊？” “班花？” 他们认识。 女生名叫王欣瑜，是蒋昊的高中同学；因为长相秀美、身材出挑、皮肤白嫩，被公认为班花。 当初上学的时候，蒋昊就喜欢过王欣瑜，只是碍于王欣瑜跟自己的舍友谈对象，蒋昊只能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 后来上了大学，再也没有遇见过，蒋昊渐渐就把王欣瑜忘了。 没想到今天会在湘菜馆重逢。 真是缘分呐。 蒋昊会认出王欣瑜不奇怪，毕竟是曾经喜欢过的女神，可他没想到王欣瑜还记得自己，毕竟已经很多年不见了，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其他羁绊。 “班花还记得我，真是我的荣幸啊。”蒋昊的小嘴跟抹了蜜一样。 王欣瑜噗嗤乐了，“别班花班花的，多难为情。而且，记得你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你可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全班就你一个人考上了985。” 这倒不假。 蒋昊的成绩一直优秀，也是全班唯一一个985；相比较而言，王欣瑜的成绩实在不堪，只是上了个三本。 王欣瑜坏笑着看向蒋昊，“可以啊，多年没见，你脸皮见涨。上学那会儿你连跟女生说话都不好意思，现在都敢跟女生要VX了，嗯，有进步。” 蒋昊嘿嘿一笑，直接把椅子拉开，坐了下来。 “那大美女，你给我VX不？” 王欣瑜微微一笑，“那得看你是出于什么心态。如果是老同学叙旧，嗯，可以给你。但我看你这样子，目的不纯哦。” “咳咳。”蒋昊尴尬的咳嗽一声，“就不可以目的不纯吗？” 当年没机会追，这么多年过去了，又让蒋昊遇到，那说明是老天爷安排的缘分！ 蒋昊说什么都要把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紧紧握住！ 可是。 王欣瑜抬起左手，在蒋昊的面前晃了晃。 蒋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他看到，王欣瑜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 这说明王欣瑜已经结婚了！ 啊！！！ 苍天啊，大地啊，不带这么玩人的。 你还不如不让遇见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五年计划 看到蒋昊僵住的脸，王欣瑜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轻轻推了下蒋昊，“干嘛呀？石化啦？” 确实是石化了。 原本跳动很快的心，瞬间降低了速度，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下来，悲伤占满了心扉。 “我走了。” “诶，你这人，小气巴拉的。” 王欣瑜摁住了蒋昊的胳膊，不让他走。 王欣瑜继续说道：“知道我结婚了，不祝福也就算了，还摆脸色，有你这样的老同学吗？” 蒋昊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祝你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敷衍。”王欣瑜说道：“不过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居然也喜欢我？上学那会你怎么从来没有表现过？” 蒋昊耸了耸肩，“那时候你跟小四谈对象，小四是我舍友，我能怎么表现？真是。” 这句话说完，明显看到王欣瑜的脸色变了。 原本欢喜的面容瞬间垮了。 眼神之中有悲伤之色。 不对劲！ “怎么了？”蒋昊疑惑问道：“高中那会你跟小四谈对象，毕业之后，你们有继续谈吗？” 王欣瑜看向蒋昊，“你不知道明哲的事吗？” 明哲，全名翟明哲，也就是蒋昊的舍友小四。 蒋昊看王欣瑜神情哀伤，感觉有不好的事。 蒋昊如实回答道：“呃……高中毕业后，我们各奔东西，去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完全断了联系。这些年，其实完全没有联系过。” 高中同学关系，是最微妙的关系。 它不像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可以从小培养起深厚的感情；而且小学、初中的同学几乎都是一个地方的，即便长大后各奔东西，逢年过节回家还是可以聚聚。 它也不像大学同学，可以相互‘利用’。 大学毕业后各自找工作，那些关系好的可以相互帮扶，很多所谓的人脉其实都是大学同学。 所以。 小学、初中建立起来的是感情。 大学建立起来的是人脉。 高中最为尴尬，不上不下，既不能培养起非常深厚的感情，又不能成为各自的人脉资源。 绝大多数高中同学，最后都会变成陌生人。 所以，虽然高中那会蒋昊跟翟明哲是室友，关系也处的不错；但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联系过。 他们成为了各自生命中的过客。 蒋昊问道：“小四他出什么事了吗？” 王欣瑜低下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死了。” “啊？”蒋昊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前。” “两年前？” “嗯。” “怎么死的？跟我说说。” 王欣瑜的眼神中布满悲伤，非常难受的将那段悲伤往事讲了出来。 高中毕业之后，王欣瑜跟翟明哲虽然去往了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学校，但是他们的感情并没有断。 他们一直通过电话、网络相互联系。 每个月，翟明哲都要乘坐火车来到王欣瑜的学校，互诉衷肠。 他们彼此相爱。 大学四年，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给王欣瑜写过情书，不知道有多少男生向她表白，可王欣瑜全部都明确拒绝。 王欣瑜深爱着翟明哲。 他们的感情经过了时间的验证。 大学毕业后，翟明哲鼓起勇气，第一次跟王欣瑜回了家，见到了王欣瑜的爸妈。 第一次见面很不愉快。 因为翟明哲家境一般，毕业之后找的工作也一般，王欣瑜的老爸根本看不上他。 王欣瑜老爸当时就提出了要求：必须在暄城的主城全款买一套140平以上的房子，彩礼得有30万。 满足这两点，才会同意他们两个的婚事。 以翟明哲的经济条件，根本达不到。 暄城主城房价很高，最便宜的主城地段也超过4万，一套140平的房子将近600万！ 还得是全款！ 对于一个家境贫寒、大学刚毕业的男生来说，怎么可能办得到？ 就算是陈卓那种家境优越、工作优秀的人，也是工作好几年之后，爸妈帮忙掏钱付的首付，才在主城买的房。 翟明哲无论是家境还是工作，都无法跟陈卓相比；连陈卓都办不到的事，翟明哲怎么办到？ 所以，让他全款买房，就等于明确拒绝了他。 更不要说，还需要30万的彩礼。 那天吃完饭，翟明哲离开王欣瑜家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身子都是飘的，跟行尸走肉一样。 不过。 翟明哲很快就振作起来。 600万，如果分5年的话，就是每年挣120万，每个月挣10万就可以！ 翟明哲指定了一个‘五年计划’。 他拼命工作。 除了上班拼命之外，他还会接私活，每天下班之后还会去夜市摆摊卖烧烤，周六日更是会做各种活儿。 一份正式工，一份长期烧烤，平时接私活，周六日接外活。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可这样还是不够。 翟明哲盯上了一些危险但是薪资很高的工作，比如运送危险化学物品，比如找黑恶势力的人收债…… 别说，结果他两年的拼命，还真的攒了200多万。 再给他三年，绝对能成！ 可偏偏，出事了。 翟明哲在一次收债之后，被老赖怨恨上。 那老赖悄悄躲进翟明哲的出租屋，在翟明哲回来之后，将其打晕，然后放出提前准备好的眼镜蛇撕咬翟明哲，让翟明哲中毒身亡。 老赖企图制造成毒蛇入屋的意外身亡，没有瞒过警方。 老赖被捕，事情调查清楚后，被判了死刑。 翟明哲的‘五年计划’只执行了两年就结束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为王欣瑜戴上戒指，他在怨恨中死去。 现在距离翟明哲过世，已经过去两年。 翟明哲刚过世后，王欣瑜终日以泪洗面，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多少次，她都差一点选择自杀。 直到三个月前。 家里给介绍了一个男生，那男生一眼就看中了王欣瑜，当场就付了30万彩礼，并且他在主城有三套房！ 爸妈很中意这个男生。 因为有钱。 王欣瑜并不爱他，只是她的心已经死了，嫁给谁都一样，就没有跟爸妈执拗，直接跟那个男生结了婚。 结婚后的三个月，男生对他很好，处处呵护。 在男生的悉心关照下，王欣瑜一点点走出阴霾，心情舒展了不少。 只是此刻遇见蒋昊，旧事重提，才会让她再一次陷入到悲伤往事之中，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 第二百四十三章 收钱杀人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蒋昊十分抱歉的说道。 他哪里能想到高中毕业之后，王欣瑜跟翟明哲之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更想不到翟明哲居然会以如此悲惨的方式死去。 “唉……”蒋昊深深的叹了口气。 只能说世事无常。 王欣瑜的眼眶中擎着泪水，她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不怪你，即便你不提，我自己也会想的。” 说着，王欣瑜将脖子上的项链抽了出来，在项链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瓶子，里面装满了沙子。 她将瓶子展示给蒋昊看。 “这是什么？”蒋昊问道。 “这是明哲给我的定情信物。” “可……看起来像是沙子。” “就是沙子。” “啊？沙子算什么定情信物？” 王欣瑜解释道：“上大学那会，明哲的学校靠近海边，他就去海边装了一些沙子带给我。他说什么‘你是风儿我是沙’，沙子就是他的化身。他让我戴着这一小瓶沙子，就等于他陪伴在我身边。” 蒋昊笑了。 确实像是翟明哲会做出来的事。 记得上学那会，翟明哲就特别喜欢看《还珠格格》；大伙儿晚上去网吧，别人都是去打游戏，只有他傻呵呵的看《还珠格格》。 往事越美好，现在越苦涩。 王欣瑜将一小瓶沙子收好，重新看向蒋昊，询问道：“你呢？我们的大学霸在毕业之后，都在做什么呀？” “我啊。”蒋昊耸了耸肩，“我现在在动物研究所当助理。” “动物研究所？” “嗯。” “研究什么动物？” “爬行类动物。” “啊？不太懂。” “主要就是研究蛇。” “蛇？！” 王欣瑜故意往后坐了坐，跟蒋昊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可怕，你身上不会还藏着蛇吧？” 蒋昊笑了，“怎么会？你尽瞎想。” 王欣瑜瘪了瘪嘴，“好可怕的工作，给我钱我都不干。一想到整天跟蛇打交道，我就浑身不舒服。” 二人闲聊的功夫，服务员将蒋昊点的菜都端了上来。 王欣瑜毫不客气的吃起了蒋昊的菜。 酒足饭饱。 二人互相留下联系方式。 王欣瑜跟蒋昊道别，然后走到街上，打开了一辆红色宝马车门，扬长而去。 蒋昊看到，不由得感慨起来：“年纪轻轻，市区三套房，还开宝马，嫁得好是真的好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富婆会看上我，让我少走二十年弯路。” ………… 半个小时后。 王欣瑜将车子开到了一栋乡村小别墅的院子里面。 停稳车。 她往别墅里面走。 这里是她的娘家。 原本王欣瑜的爸妈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面，老丈人一家看不过去，大手一挥，直接在乡村买下一栋小别墅给她爸妈住。 有一说一，老丈人一家对王欣瑜非常好，要什么给什么，很多时候都不需要王欣瑜开口，他们就主动买好了送上来。 王欣瑜的爸妈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 今天王欣瑜回家省亲，本来老公是要一起回来的，只是临时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没能来。 不过，老公还是给包了一个万元红包，厚厚一叠，交给了王欣瑜。 “爸，妈。” 王欣瑜迈步走进屋子，看到老两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哎哟，闺女回来啦，太早啦，妈还没准备饭呢。” “不用，我吃过了。”王欣瑜将红包交给老妈，“这是阿坤给你们准备的红包，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你们不要生气。” 人虽然没到，但是钱到了。 这就生不起来气。 老爸王池海笑呵呵的说道：“男人嘛，以事业为重，我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闺女啊，你也太看不起你爸了。” 王欣瑜走过去坐下，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午饭随便吃了点。 晚饭这一顿，老妈佟丽梅做了足足三大桌的菜，邀请了很多亲戚过来一起吃饭。 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王池海高兴，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开始耍酒疯。 佟丽梅赶紧给王欣瑜使了个眼色，“快把你爸弄回去，别搁这丢人现眼的。” “好。” 王欣瑜搀扶着王池海进了屋子，来到卧室，而佟丽梅则继续跟客人们喝酒谈天。 “放开我，我还没喝够，我还要喝。”王池海嘴里说着胡话。 “爸，你喝多了。我给你把外套、鞋子脱了，你老实一点，好好睡觉。” “谁喝多了？我清醒得很！” “爸，别闹。” 王池海还想要跑出去继续喝酒，王欣瑜非常头疼的把他拖拽回来，给他脱外套、鞋子。 “嘿，你个丫头片子，竟然管其老子来了？”王池海一把推开王欣瑜，醉醺醺的说道：“要是没有老子，你能嫁入豪门，吃香的喝辣的？美的你。” 听见这话，王欣瑜的脸色并不好看。 如果不是王池海的苛刻要求，翟明哲就不会那么拼，就不会死。 王池海对翟明哲的死有很大的责任。 这件事一直压在王欣瑜的心里，成了她的心结，让她很难受。 可真正令她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王池海是真的喝醉了，他竟然洋洋得意的炫耀道：“奶奶的，当年差一点就便宜了翟明哲那个鳖孙儿。就他穷得叮当响，还想娶我的闺女，我呸！好在老子够聪明，跟阿坤商量好了计策，弄死了那只癞蛤蟆。” 轰！！！ 一瞬间，王欣瑜像是被雷电击中了，惊愕的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老爸王池海。 什么意思？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翟明哲不是被债主用毒蛇咬死的吗？怎么就变成了王池海跟阿坤的计策？ 王欣瑜强忍住悲愤心情，低声问道：“爸，翟明哲是被你跟阿坤设计害死的吗？” 王池海点了点头，“当然！” “你们这么设计的？” “简单啊，随便找个亡命徒，塞给他一点钱，让他装成债主记恨翟明哲，轻轻松松就弄死那鳖孙儿了。” 所以，翟明哲并不是因为收债被记恨才死的，他是被王池海、阿坤联手设计杀死的？ 所谓的债主子，只是个收钱杀人的亡命徒？！ 第二百四十四章 罪大恶极 这件事似乎一直压在王池海的心底，压得他很难受，这会儿越说越上头，眉飞色舞的。 他醉醺醺的说道：“两年前，阿坤在某个活动上看到你，一眼就相中你了，于是就多方打听，跟我联系上了。阿坤是个真男人，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买了上千块的烟酒，诚意满满。当时他说喜欢你，想跟你发展，我是一万个同意。唯一的问题，当时你跟那龟孙儿正谈着。” “说起那龟孙儿还真有点本事，真让他两年赚到200万，再这么下去，搞不好真的会让他赚到600万全款买房。” “这不行啊！” “跟阿坤家比起来，600万算个屁？” “于是我就跟阿坤商量了下，定了个计策，买凶杀人。一开始我还挺害怕的，但阿坤是个真男人，一切都是他操作的，我什么都不用管。” “后来，龟孙儿就死了，哈哈哈哈。” “我原本想着龟孙儿死了，就撮合你跟阿坤赶紧认识下，然后赶紧结婚，可阿坤居然不同意。他说什么你跟龟孙儿的感情太深，龟孙儿刚死，你肯定放不下，越逼迫越坏事，得等你慢慢走出来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不得不说，阿坤不光是个真男人，而且是个很聪明的人。就像他说的那样，接下来的两年，你天天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哭的稀里哗啦，这怎么谈？” “好在时间可以化解一切，终于啊，你还是走出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撮合你跟阿坤走到一起，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两年之前阿坤就已经看上了王欣瑜。 在得知王欣瑜跟翟明哲的深刻爱情之后，阿坤跟王池海联手设计害死了翟明哲，之后阿坤更是等了王欣瑜两年！ 等王欣瑜从悲伤之中走出来，他才继续下一步动作。 直到三个月前，阿坤才跟王欣瑜完成婚姻。 太厉害了，这个男人。 为了一个女人，他居然能够如此的狠辣、隐忍，无论是心机还是耐心，阿坤都无比强大。 特别是结婚之后。 阿坤处处都表现的很优秀，很体贴，一度让王欣瑜以为阿坤就是她值得托付的男人。 王欣瑜曾经跟阿坤说过自己的感情史，但是阿坤表现的很大度，丝毫不在意，甚至还会为王欣瑜感到悲伤。 阿坤还曾跟王欣瑜一起去翟明哲的坟前祭拜过。 当时王欣瑜很感动，认为阿坤非常有气度。 现在知道真相，王欣瑜感到恶心！ 什么狗屁气度？ 翟明哲就是阿坤弄死的！ 他当然可以容许王欣瑜思念翟明哲，因为王欣瑜本来就应该跟翟明哲在一起，是阿坤使用龌龊手段抢走的。 一个人怎么能坏到如此程度？ 当然，坏人还有眼前这个亲生父亲王池海。 他先是用苛刻的条件吓退翟明哲，后来更是设下毒计，王欣瑜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恶毒的父亲？ 王欣瑜的身子颤抖起来。 是害怕。 更是愤恨。 她恶狠狠的瞪着王池海，问道：“这件事，我妈知道吗？” “废话，当然知道。”王池海躺了下来，“当时我们商量怎么弄死龟孙儿好，还是你妈聪明，说用毒蛇毒死他，搞不好还能伪装成意外……” 说着说着，王池海睡着了，打起呼噜。 他睡着了。 王欣瑜的心却死了。 连最后的一丝丝希望都破灭了。 不光是王池海、阿坤，就连母亲佟丽梅也有份儿！用毒蛇咬死翟明哲，这个恶毒的主意就是佟丽梅想出来的。 天啊。 这都是什么样的恶毒父母？ 王欣瑜像一具尸体般转过身来，走出卧室，反手关上房门。 “闺女，帮妈拿两个碗。”母亲佟丽梅喊道。 王欣瑜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完全无视了佟丽梅的喊声，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重重关上。 “嘿，这傻丫头怎么了？”佟丽梅疑惑不解。 闺房内。 王欣瑜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身子靠着床铺，脑袋深深的埋入双腿。 哭泣。 抽搐。 眼泪止不住的流。 父亲、母亲、老公，全都是罪犯！是杀死翟明哲的罪犯！ 最亲的人，变成了最恨的人。 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 王欣瑜心碎。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的眼泪都干了，王欣瑜看到了脖子上的项链，看到了项链上的那个装满沙子的小瓶子。 她将小瓶子紧紧握住手中。 “明哲。” “明哲。” “明哲。” 王欣瑜一遍遍呼喊心爱之人的名字。 不行。 她不可以让明哲含冤而死！ 她要揭露这些罪犯的恶行，为明哲鸣冤！ 王欣瑜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号码，要将罪犯们的恶行都公之于众。 可是，当她按下1、1之后，0却按不下去。 她放下了手机，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心中想着一个问题：报警，真的可以为明哲伸冤吗？ 怕是不行。 因为翟明哲的案子已经判了，凶手也伏法了。 如果这时候王欣瑜说案子判错了，真凶另有他人，那就会涉及到警方、检察院、法院，所有处理此案的官方人员都会被问责！ 你猜，这样的前提下，翻案的难度有多大？ 翻案的可能性，为零。 王欣瑜不是傻子，她看过很多报道，见到过太多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民跟官的对抗’。 背后的根本就在于问责。 一旦翻案，所有涉案人员都要被问责，所以他们会最大程度的阻止翻案。 加上阿坤有钱有势，又是个心思缜密的极端恶徒。 罪犯之中还有王欣瑜的爸妈！ 情、法、理，黑白两道，全都堵死！王欣瑜这个报警电话打过去，不但不会得到任何公道，反而会把自己逼上绝路。 到时候非但翟明哲的案子翻不了，还会把自己害死。 所以。 这个电话不能打。 王欣瑜关闭了报警界面，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难道让翟明哲含冤而死？ 绝不可以！ 王欣瑜坚定眼神，既然正道走不通，那就走旁门左道；别人帮不了她，她就自己帮自己。 当初翟明哲为了她，可以拼上性命去工作。 现在王欣瑜为了翟明哲，当然也能拼命。 王欣瑜握住了小瓶子，喃喃自语：“明哲，我会让所有罪犯统统下地狱，我一定会做到。” 她深呼吸，平复心情。 她拨通了电话。 不过电话并不是打去派出所，而是打给了老同学蒋昊。 第二百四十五章 知人知面 电话接通。 “班花，这么快就联系我啦？”电话那头传来蒋昊的声音。 “蒋昊，你不是专门研究毒蛇吗？我有点问题想问你。” “可以，尽管问。” “你知道眼镜蛇吗？” “当然知道，我研究所里就有好几条眼镜蛇。” “眼镜蛇毒性强吗？” “那必须啊。眼镜蛇毒液是高危性混合毒液，毒性强的一塌糊涂，你要是在野外看到眼镜蛇，不要想，赶紧跑！” “嗯。”王欣瑜沉默几秒，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蒋昊，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眼镜蛇？” “啊？不是，班花你不是最害怕蛇吗？怎么会想到弄眼镜蛇？” “不是我要弄，是有朋友喜欢养蛇，想养眼镜蛇。” “那估计不行哦，眼镜蛇是剧毒蛇类，除非是经过国家特殊许可的，普通人是禁止饲养的。要是喜欢，你可以带朋友去动物园看，或者来我们研究所看都可以，真的不建议私人养。” 王欣瑜脸色变了变，显然对于蒋昊的回答并不是很满意。 他并不想知道能不能养，而是想知道哪里可以弄来眼镜蛇。 于是王欣瑜坚持问道：“蒋昊，你帮帮我，想想怎么能弄到眼镜蛇。”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终于。 蒋昊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非常严肃的说道：“班花，作为老同学，我非常郑重严肃的告诉你，私人绝对不可以饲养眼镜蛇！我劝你放弃这个想法。” 虽然是老同学，虽然蒋昊喜欢王欣瑜。 但是在原则面前，蒋昊不会动摇。 违法犯罪的事情，王欣瑜绝对不会做，这方面他严格遵循陈卓的教导，有其师必有其徒。 如果这通电话是打给钟英哲的话，以那个蛇贩子的脾气，只要钱到位，大概率是可以买到眼镜蛇的。 可惜，王欣瑜的电话打错人了。 蒋昊继续说道：“班花，我感觉你没对我说实话，我感觉你弄眼镜蛇还有其他目的呢？” “哈，我能有什么目的？我那么怕蛇，不是我买。” 王欣瑜当然不敢把真实目的告诉蒋昊。 总不能告诉蒋昊，要替翟明哲报仇，要让那些罪犯也死于眼镜蛇之口吧？ 肯定不能说。 “好吧，我相信你。”蒋昊最后说道：“你也劝劝你朋友，私人禁止饲养眼镜蛇，否则的话，很容易害人害己。”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 王欣瑜将手机放在身旁地上，双眼阴冷的看着前方。 虽然没能从蒋昊这边获得方法，但她还没有放弃。 “明哲，当初他们怎么害你的，我就会用同样的方式还回去，你相信我，我一定办得到！” ………… 次日清晨。 王欣瑜早早起床洗漱。 她连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开车离开了家。 当王池海、佟丽梅发现起床的时候，发现王欣瑜早就离开了。 佟丽梅皱了皱眉，“嘿，闺女是怎么了？招呼都不打就回去了，一点规矩都不讲。” 王池海揉了揉脑袋，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但是对于昨晚说的话已然全部忘记，完全不记得自己跟王欣瑜讲的那些恐怖事情。 他打了个哈欠，“估计是有急事吧，闺女现在是富家少奶奶，不能像以前那样整天围着咱们转。去，给我弄碗粥，我饿了。” “嗯。” 王池海跟佟丽梅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他们已经瞒了王欣瑜两年，从未出错，以至于他们都麻木了。 另外一边。 王欣瑜回到家中，刚进家门，就看到老公姚坤跟公爹姚致业在商量着什么。 换做之前，王欣瑜看到姚坤会感到亲近，可现在她看到姚坤，只感觉恶心！ 姚坤看到王欣瑜回到家中，迈步迎了上去，微笑说道：“老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也没在爹妈那边吃个午饭？” “胃口不好，不想吃。”王欣瑜语气冷若冰霜，直接从姚坤的身边走过，独自一个人坐到了沙发上。 姚坤愣了下。 这是怎么了？ 回了趟娘家，怎么突然变的脾气暴躁了？难不成是在娘家跟爸妈吵架了？ 姚坤轻笑一声，坐在了王欣瑜的身边，语气温和的说道：“老婆，下午我带你去欢乐谷玩好不好？你不是早就想去了吗？” 确实早就想去。 王欣瑜喜欢欢乐谷的那些刺激项目。 可是，现在她不想去。 她不明白，姚坤怎么能腆着脸在自己面前扮演善良温和好男人的形象？ 面带笑容、语气温和，还尽可能的照顾自己的情绪。 如果不知道姚坤背后干的龌龊事，王欣瑜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好好先生。 只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并不想去。”王欣瑜回绝道：“你跟爸不是有事情忙吗？你去忙好了，不用管我。” 姚坤脸色一沉。 虽然不知道王欣瑜在娘家遇到了什么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否则态度不会如此的冷漠。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60多岁的老汉急匆匆走进大门，开口就说：“姚姥爷、姚少爷，出事了，咱刚种下去的果苗都被老鼠啃完了！” “嘶~~”姚坤眉头紧锁。 刚刚他跟姚致业讨论的就是这件事。 姚家是种植大户。 长江从暄城的中间穿过，将暄城一分为二，并且在北段转弯向东流。 长江的改道，使得暄城的北部跟东部的夹角出现了一块脱离于主版块的独立‘州’，暄城给它命名为‘飞凤州’，因为它的外形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 飞凤州的土地肥沃，非常适合种植业。 所以，暄城将飞凤州上的土地承包出去，让各个种植大户在上面尽情种植，蔬菜、水果、稻麦，都可以。 姚家在飞凤州承包了一大片地，专门种植各种水果。 本想着大赚特赚一笔，可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问题：飞凤州上有着海量的田鼠，果苗刚种下去就被田鼠啃完了。 就算有果苗躲过田鼠攻击，长成之后结了果子，也会遭遇田鼠更加疯狂的啃食。 姚家想过各种办法治理田鼠，收效甚微。 姚坤为了田鼠的事，愁的头疼。 然而。 向来对姚家事业不感兴趣的王欣瑜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忽然间双眼一亮，想到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姚坤，提议道：“或许，我们可以用蛇来治理鼠患。”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以蛇治鼠 王欣瑜的话让几个人都愣了下。 用蛇来治理鼠患？ 这是什么玩法？ 姚坤好奇问道：“老婆，你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治理鼠患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不能儿戏。” “我不是在讲儿戏，我是认真的。”王欣瑜非常严肃的说道：“我有看过类似的案例，在澳洲鼠患严重，就是购买了大量的蛇放到田里面，将田鼠都给吃掉了，成功治理鼠患。” 真的假的？ 能靠谱？ 姚坤表示深深的怀疑。 反倒是姚致业点头说道：“我觉得欣瑜说的有道理，蛇是田鼠的天敌，用蛇来对付田鼠，可以试试，反正成本也不高。” 姚坤想了想，“行吧，试试就试试。” 于是，姚坤让人打听到哪里可以购买蛇，就准备开车前去。 他刚上车，王欣瑜也上了车。 姚坤愣了下，“老婆，你不是最害怕蛇吗？怎么还想跟我一起去买蛇？” 王欣瑜说道：“建议是我提出来的，我得监督你，否则你乱买，买回来不靠谱的蛇，起不到效果，还赖我的主意不行。” “哈哈哈哈，老婆，你把我看的太小气了，你老公我可是非常大度的人。” 姚坤把脑袋凑了过去，想要亲吻王欣瑜。 平常这种时候，王欣瑜都会主动的把脸凑上来，可现在王欣瑜居然主动推开姚坤，显得很嫌弃的样子。 嗯？ 这样细微的动作让姚坤感到不舒服，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开车吧。”王欣瑜看着窗外，冰冷的说着。 “嗯。” 姚坤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设好导航，出发。 一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暄城跟润州的边界处。 一处红砖房。 姚坤把车子停稳后，跟王欣瑜一起朝着红砖房走去，按照介绍人给的地址，卖蛇人就是住在那个红砖房里面。 “就在前面，走。” “好。” 两个人朝着红砖房走去，越走越近，他们看到红砖房的门口堆着大大小小的笼子，在那些笼子里面装着长短不一、粗细各异的蛇。 那些蛇相互缠裹着，堆叠着，缓慢的游动着。 王欣瑜看到这样的场面，恶心的想吐。 “老婆，你还好吧？”姚坤挖苦道：“早就跟你说过，你不该来，这些蛇会吓到你，让你做噩梦。” “我没事，继续走吧。”王欣瑜还在逞强。 姚坤以为王欣瑜是性格强势，要面子，他哪里知道王欣瑜心中另有所图。 他们来到门口。 姚坤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请问严先生在吗？” 严先生，就是这里的主人，卖蛇人严茂。 无人应答。 姚坤又敲了敲门，还是无人应答。 他干脆伸手推了下门，发现门并没有上锁，直接就推开了。 二人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去，发现屋子里面黑漆马虎，阴冷潮湿，确定这里是人类居住的环境？ 不过倒是非常适合蛇居住。 门一推开就听到‘嘶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 说明屋子里面蛇的数量要比门口的蛇还要多。 他们瞪大眼睛，朝着屋子里面仔细看去，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屋子里面有着好多排架子，就像是图书馆一样，一排排、一列列；跟图书馆不同的是，图书馆的架子上摆放的是书，而这里的架子上摆放的全部都是蛇！ 很多很多的蛇。 那些蛇被困在大大小小的篮子、笼子、罩子里面。 颜色各异，形状大小也各有不同。 有毒蛇，无毒蛇，统统都有。 整个屋子就是两个字：蛇窟！ 这就是卖蛇人的家吗？ 真是可怕。 就连姚坤一个大男人，看到如此多的蛇，也不禁冷汗直冒，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王欣瑜更是脸色铁青，很不情愿的走进屋子里面。 “严先生，您在家吗？”姚坤提高嗓门问道。 结果他一嗓子下去，吸引了众多蛇的注意，那些架子上的蛇纷纷转头看向姚坤，一条条吐着信子，瞪着他。 一瞬间被如此多的蛇瞪着，姚坤感觉像是掉进了地狱，有些发抖。 太恐怖了。 他现在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老婆，我们……回家吧？”姚坤说道，他认为王欣瑜肯定会答应，因为他看到王欣瑜已经害怕的瑟瑟发抖。 可怪异的是，王欣瑜硬着头皮说道：“不行，我好像看到里屋有动静，搞不好严先生就在里屋，咱们去看一眼。” 还要去里屋？ 咳咳。 姚坤头皮发麻，非常不情愿的往里屋走。 他刻意不去看架子上的那些蛇。 快一点。 快一点。 看完里屋，只要没见到严先生，立刻离开！ 姚坤掀开帘子，迈步走进里屋，一眼就看到里屋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木质大浴盆，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人正躺在浴盆里面，光着膀子、闭着眼睛，正在泡澡。 他就是严茂？ 姚坤刚想要开口询问，却惊讶的发现一件事：浴盆里面晃动的似乎并不是水，而是……蛇！ 满满一大盆的蛇！ 严茂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躺在满是蛇的浴盆里面，任由蛇在他的身上爬来爬去，有些蛇顺着他的身子爬到了他的脑袋上，昂着头吐信子。 这……这是一幅什么样的画面啊？ 姚坤咽了口唾沫，害怕的说道：“老婆，严先生是不是死了？” 看严茂那样子，确实很像是被蛇咬死了。 王欣瑜不敢确定，只是害怕的看着。 “严先生？” “严先生！” 姚坤提高了嗓门，连续喊了好多遍，可严茂一点反应都没有。 死了。 绝对是死了！ 姚坤立刻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卖蛇人被自己养的蛇咬死了，太讽刺了。 就在姚坤准备报警的时候，王欣瑜一把摁住他的手，说道：“等等，严先生没死。” 啊？ 姚坤愣住了，再次抬头看向浴盆中的严茂。 结果，他发现严茂居然睁开了双眼，跟自己四目相对。 严茂居然没死！ 那他泡在满是蛇的浴盆里面干什么？ 吓唬人吗？ 接着，姚坤看到了更加恶心的画面：严茂缓缓张开嘴巴，一条赤红色的小蛇从他的嘴巴里面游了出来，在他的脸上爬着。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卖蛇老翁 “啊！！！” 王欣瑜看到如此可怕的画面，再也强撑不住，吓得尖叫起来。 这一叫，把姚坤也吓了一大跳，是真的跳了起来。 看到如此场面还能控制住不害怕的，那真不是普通人，最关键的是，那蛇是从严茂的嘴巴里面爬出来的！ 估计严茂已经被毒蛇咬死，甚至蛇都已经把他的内脏给吃完了吧？ 报警、报警、赶紧报警！ 姚坤双手颤抖，哆哆嗖嗖的打算报警，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严茂居然长出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严茂从浴盆里面站了起来，身上的蛇纷纷滑落。 这是什么情况？ 听说过人死之后，身体会产生一些僵化反应，突然间的跳动什么的，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人死之后还能站起来的。 更夸张的是，严茂居然将腿上的蛇推到一旁，然后将腿从浴盆里面抽了出来，跨出浴盆。 能做出这些动作，说明严茂根本没死。 他就是活人！ 严茂从浴盆里面爬了出来，只穿了一件大裤衩。 他走向屋子里面，从衣架上面取下外衣外裤，当着二人的面穿了起来，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王欣瑜跟姚坤对视一眼，都被严茂的行为给震惊了。 姚坤问道：“请问，您就是严先生吗？” 严茂穿好衣服，抖了抖，“是我，你们是谁？” 说话了，说话就代表是活人。 姚坤长松一口气，“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想要跟您买一些蛇。” “哦，知道了。”严茂低头系扣子。 姚坤心有余悸的看着浴盆中还在爬的蛇，好奇问道：“严先生，您刚刚是在做什么？” “练功。” “啊？” 严茂系好扣子后，朝着外屋走去，边走边说：“我们卖蛇人每天跟蛇打交道，需要每天练功，达到‘人蛇合一’的程度，才能避免被蛇伤害。” 姚坤苦笑着摇了摇头。 人蛇合一？ 头一回听说。 不过看严茂刚刚的操作，能把蛇藏进嘴巴里面都不受伤害，他说达到了人蛇合一的境界，姚坤是相信的。 要是换成姚坤，别说把蛇放进嘴巴里面，就算躺进满是蛇的浴盆，他都办不到。 “严先生，您真厉害。”姚坤打从心底里佩服。 严茂却摆了摆手，“不用夸我，我的蛇功还未练成，并未完全达到人蛇合一的境界，还得练。” 话锋一转，他询问道：“你们要买什么蛇？买多少条？” 呃…… 姚坤自己也不知道要买多少。 他说道：“我家是承包土地种植的，因为田里田鼠太多，所以就想买一些蛇来对付老鼠。我对蛇不了解，严先生，不如您帮我挑选一些适合对付老鼠的蛇吧。” “哦，行。” 他们三个来到了外屋。 严茂在一排排的架子中间边走边挑，“首先不能用剧毒蛇，那不光会对付田鼠，更会伤害人类，要是被毒蛇咬死，我还得受连累。” 姚坤笑着点头，“当然不能是剧毒蛇。放一堆剧毒蛇到田里，那不害死人？” 严茂继续说道：“田鼠大部分时间是晚上活动，所以得挑选夜间活动的蛇，才能更好的对付田鼠。在其次，不能用菜花蛇这种大蛇，因为它不光吃老鼠，还是蛇。” 不得不说，严茂对于蛇的习性相当了解。 一番挑选之后，严茂给出了几种适合对付田鼠的无毒蛇，列了个单子。 他将单子递给姚坤，“单子上的蛇都是比较适合对付田鼠的，既没有毒，又是夜间行动，而且害怕人类、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你看看，合适的话，就选这几种。” 姚坤看着单子，看着那些蛇的名字。 一种都不认识。 他把单子递还给严茂，“就听严先生的，这样，单子上的蛇，每种给我来二十条。” “好，请稍等。” “行，我出去外面等。”姚坤拉了下王欣瑜的胳膊，“咱出去等。” 王欣瑜摇了摇头，“我还想再看看。” “啊？” 今天王欣瑜的行为太诡异了，明显心里藏着事。 “那我先去外面。”姚坤反正是待不下去，这种满是蛇的屋子，他多待一秒都是折磨。 等姚坤离开后。 还不等王欣瑜开口，严茂就主动说道：“姑娘，你是有事跟我说吧？” 这个老家伙，看人真准。 王欣瑜点点头，“是。” “从你一进来，我就感觉你心里藏着事。”严茂将一个笼子拿了过来，取了一条蛇放到里面，“说吧，什么事？” 王欣瑜直接问道：“你这里有眼镜蛇吗？” “眼镜蛇？”严茂愣了一下，回头看向王欣瑜，“对付田鼠，用不到眼镜蛇吧？” “不是对付田鼠。” 严茂眯了眯眼睛，盯着王欣瑜。 沉默。 死寂。 两个人互相看着，一言不发。 终于，王欣瑜先开口问道：“有吗？” 严茂转过身继续挑选蛇，“20万一条。” 20万？ 抢钱吗？ 什么蛇能卖到20万一条？ 然而王欣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下来，“给你100万，帮我准备五条。” 严茂轻轻敲打着笼子，“姑娘，你不会牵扯到我吧？” “不会。” 王欣瑜拿出一张便签纸，在纸上写下一个地址，“今天晚上，把五条毒蛇送到这个位置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与你无关。” 严茂接过便签纸看了一眼，放入口袋里面。 “钱怎么打给你？” “我会给你卡号。” 二十分钟后。 王欣瑜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严茂随后也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笼子，笼子里面装着满满的蛇。 严茂将笼子放在了姚坤脚下，“这就是你要的蛇，里面还有三笼，你帮我一起去搬。” “行。” 随后，姚坤、严茂将几笼蛇都搬了出来，搬到了车子里面。 算清价格，付完账单。 姚坤上车，系好安全带，带着王欣瑜离开了红砖房。 下一站：飞凤州。 姚坤要把这些蛇全部都放到田里面，势要狠狠的修理那些该死的田鼠，今夜，让它们一只都逃不掉！ 可姚坤不知道的是，他自己也已经成为了蛇的目标。 而且还是眼镜蛇的目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寻找作者 夜明星稀。 一辆陈旧的奥迪车行驶在过江隧道内。 陈卓接受到老同学钟英哲的邀请，驱车前往飞凤州。 由于市首袁康的鼎力支持，将菜花科技列入到暄城的重点培育公司名单里面，菜花科技在飞凤州得到了一块特批地。 前五年不用支付任何费用，免费给菜花科技使用。 钟英哲正需要！ 他打算将飞凤州的这块地打造成蛇类繁殖基地，为研究计划做蛇类的培育基础，只有把地基打牢固，才能获得更好的发展。 不得不说，钟英哲对于公司的发展方向有着非常清晰的规划，没有盲目的扩张。 陈卓在外面拉资金、建立人脉、获取政策支持，钟英哲专心菜花科技的建设与发展，二人相互配合，蒸蒸日上。 很快，陈卓开车来到了一个临时小屋前。 停下车。 陈卓推开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除了钟英哲之外，还有一名长相帅气的中年人，他的身上有一股浓烈的狐臭味。 陈卓认识。 这个有着狐臭的中年人名叫孙溪，生物学博士，是钟英哲花费巨资挖来的专家，负责菜花科技的研究工作。 陈卓跟孙溪志同道合，在很多问题上都有着相同的想法。 本来陈卓应该跟他走的很近。 只是…… 孙溪身上的狐臭味让陈卓产生了一些隔阂。 倒不是因为陈卓讨厌狐臭，而是因为‘异化银环蛇’的案子，当时就分析幕后黑手是一名拥有狐臭的人。 到目前为止，那个幕后黑手依旧没能抓到。 越是抓不到，陈卓越是疑神疑鬼。 所以他每次想到孙溪，都会不由自主的跟异化银环蛇的幕后黑手联系起来，虽然知道这样很不对，但陈卓却无法阻止自己往那个方向联系。 “陈科长。”孙溪对陈卓倒是非常客气，主动搬开一张凳子，“过来坐。” “谢谢。” 陈卓走过去坐下，看到桌上摆放着一张地图，上面用各种色号笔做着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特殊标记。 钟英哲说道：“小卓，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跟孙博士先分析了一波。” 随后，钟英哲将研究方案详细的说给陈卓听。 陈卓越听越满意。 讲完之后，钟英哲询问道：“小卓，你觉得我们的计划怎么样？有什么缺陷没？” 陈卓笑着说道：“没有缺陷，非常完美，直接按计划执行就可以了。” “真的？” “嗯！” “太好了！”钟英哲兴奋说道：“连小卓都觉得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没有问题。孙博士，明天就联系施工队，准备开干！” 接着。 钟英哲将地图拿开，从桌下搬出来一大箱啤酒。 “干嘛？”陈卓问道。 “还能干嘛？喝啊！为明天开工提前庆祝，来来来。” “我就不喝了，还要开车。” “开个屁的车，今晚就睡在这里。” “睡这里？” 陈卓看着屋子里面唯一的一张小床，他一个人睡都嫌小，更不要说三个大男人睡了。 钟英哲将啤酒一一打开，“别想那么多，先喝个痛快。” 孙溪走到一旁，从一个保温箱里面取出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各种菜。 羊肉串、花生米、盐毛豆、猪头肉…… 香气扑鼻。 陈卓看着满桌子的菜，实在也是忍不住，馋了。 “行，喝！” 三个人拿出三个杯子，分别斟满。 先来个大满贯，三人碰杯，一起喝下。 钟英哲再次满上，说道：“咱仨都是高学历、高智商、高学文的知识分子，不能跟地皮流氓一样瞎喝，咱得玩点文化人的游戏。” “什么游戏？”陈卓问道。 “就玩我们大学时候玩的，找作者。” 陈卓轻笑道：“好久没玩了，可以。” 孙溪连忙拦住他们，“什么找作者？你们说什么黑话？我完全听不懂。” 钟英哲哈哈大笑，给他解释规则。 所谓找作者，就是钟英哲他们大学时候为了显摆学问，从而设计出来的一个小游戏。 简单来说，一个人任意说一个国家，然后下一个人必须说出这个国家的知名作者跟他的代表作；说不出来就喝酒，说出来后就可以由他说一个国家的名字，再由第三个人找作者跟代表作。 以此循环。 考验的就是看书的量！ 孙溪笑了，“有点意思，可对于看书少的人，那就要吃苦头了。” “怎么，怕了？”钟英哲故意激他。 “怕？哈哈哈哈。”孙溪仰起头，“来来来，比一比，让你知道知道我的看书量有多恐怖！” 钟英哲吃了块猪头肉，舔舔嘴唇，“孙博士第一次玩，就卖你个便宜，你第一个，我第二个，小卓第三个。” “可以。”陈卓没问题。 孙溪想了想，“那我也不为难你，我要说的国家就是咱们大中华！从我们国家找一个知名作家吧。” “这还不简单？”钟英哲张口就来：“天蚕土豆！代表作是《斗破苍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啥？” 孙溪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不是，我们国家那么多的知名作者，鲁迅、巴金、茅盾、老舍、沈从文……你哪怕说余华、莫言也行啊，或者金庸、古龙我都觉得OK。结果你给我来个天蚕土豆？你咋不说唐家三少呢？” 钟英哲一脸不屑的说道：“就问你是不是我国知名作者吧？” 孙溪相当无语，“是，那肯定是。” “是不就得了？” 陈卓听了想笑，钟英哲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个正经。 你说他读书少吧，他能说出来一大堆你听都没听过的作者名字；你说他读书多吧，那些作者真的有点…… 钟英哲转头看向陈卓，“到我了，我要说的国家是埃塞俄比亚，小卓，找个作者。” 啊？ 陈卓一脸懵。 埃塞俄比亚？ 一个只有在新闻中才听过的名字，还不是经常听见的那种，名气小的不得了。 陈卓几乎都不知道这个国家，更不要说该国的知名作者了。 “你……行。” 陈卓愿赌服输，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他擦了擦嘴，看向孙溪，“那我也不客气了，孙博士，我要说的国家是冰岛。”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争是争 “冰岛？”孙溪瞪大眼睛，“陈科长，你够坏的啊。” 陈卓笑道：“找吧。” 孙溪思考片刻，打了个响指，“有了，西格丽德·努涅斯！代表作是《朋友》！” “《朋友》？那不是周华健的代表作吗？”钟英哲表示不认同。 孙溪白了他一眼，“什么呀！我说的是冰岛知名作家西格丽德·努涅斯写的小说，不是歌。” “不对哦。”陈卓坏笑着说道：“西格丽德·努涅斯并不是冰岛作家，他只是在冰岛生活过很长时间而已，他其实是美国人。” “啊？” “啊什么啊？喝！” 钟英哲把酒杯递到孙溪嘴边，给孙溪灌下，弄的孙溪呛到，衣服都被湿透。 钟英哲、陈卓看到孙溪狼狈不堪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所有的压抑跟郁闷，随着笑声排解掉。 “到我了。钟英哲，找出一个西拔牙的知名作者。” “我去，太简单了吧？！塞万提斯，代表作《堂吉诃德》！小卓，法国。” “雨果，代表作《巴黎圣母院》。孙博士，英国。” “莎士比亚，代表作《哈姆雷特》！钟英哲，日本。” “岸本齐史，代表作《火影忍者》！” “那是漫画不是小说！” “咱也没说一定是小说作者啊。” “你耍赖皮，喝！” 孙溪端着酒杯就要灌钟英哲，钟英哲耍赖不喝，陈卓直接按住钟英哲的肩膀，掰他的嘴。 孙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钟英哲也灌的全身湿透。 三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渐渐的，天色黑了下来。 距离他们两公里外的一处临时搭建房。 姚坤站在田边，安排手底下的人将整整五大笼的蛇都倒入了田里面，所有的蛇全部都游进了田里面。 几十上百条的蛇疯狂游走，那场面，看着真是吓人。 不过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蛇一进入田里面，就盯上了那些到处乱跑的田鼠，兴奋的追了上去，张口就咬，咬住就吞。 原本无法无天的田鼠们被一大群的蛇追着吃，惨叫声不断传来。 看到田鼠们被吞食，听着田鼠的惨叫声，姚坤开心的不得了。 有效！ 困扰他很久的鼠患，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 有着这上百条蛇，可以最大程度的控制田鼠数量，让它们逃无可逃，等一段时间，田鼠将会被吃个干干净净，到时候就可以重新栽种果苗。 姚坤看了好一会，心满意足的回到临建房里面，看到王欣瑜摆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并且将酒都倒满了。 姚坤走过去坐下，“老婆，谢谢你准备饭菜。” 王欣瑜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看姚坤，语气冰冷的说道：“阿坤，你对我其实很好。结婚之后的这几个月，你体贴我、照顾我，无微不至，也从不对我发脾气。我，感激你。” 这话说的也太见外。 王欣瑜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很少喝酒的王欣瑜，主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的行为实在过于诡异。 姚坤眉头紧锁，担心的问道：“老婆，你是不是在娘家遇到了不高兴的事？自从回了一趟娘家，整个人都变了。” 王欣瑜也不避讳，直接说道：“因为回家之后，我看到了很多有关明哲的信物，悲由心生，很难受。” 原来如此。 王欣瑜的家中还留有很多跟翟明哲相关的物品，回去之后看到那些物品，睹物思人，才会变得如此悲伤。 姚坤知道了王欣瑜的悲伤从何而来，也就放松了警惕。 他很会拿捏女人的心思。 他知道，像王欣瑜这种对前任念念不忘、一往情深的女人，你越是吃错、越是不让她想前任，她就越是记恨你、疏远你。 相反。 如果你大度一点，主动包容她的感情，跟她一起怀念过去，她反而会觉得你是个有气度的男人，会对你有好感。 更甚至，她会觉得思念前任是对你的一种伤害，对你产生愧疚感。 一个人对你产生愧疚感，你就可以更好的拿捏她。 这就是心理博弈。 越想得到的东西，越要懂得放手。 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姚坤深刻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并不责怪王欣瑜，反而坐到了王欣瑜身边，握住她的手，温柔说道：“明哲是个好人，他对你的感情天地可鉴，你想他是应该的，我不会怪你。怨只怨，我没能更早的认识你。不过没关系，往后余生，我会带上明哲的份，好好的呵护你、疼爱你。老婆，我爱你。”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 如果王欣瑜并不知道真相，她还真的会被姚坤感动到。 姚坤看时机成熟，凑近王欣瑜，打算深吻她的唇。 可是。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王欣瑜忽然莫名其妙问了句：“阿坤，你知道明哲是怎么死的吗？” 嗯？ 姚坤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翟明哲是怎么死的，但他不能说。 “我听咱爸说，好像是因为收债引起的矛盾，被债主子害死的。” “是。那你知道债主子用什么杀死明哲的吗？” “不知道。” “是蛇。” “蛇？” “眼镜蛇。” 说着，王欣瑜忽然转头看向姚坤，两个人的距离非常近，几乎脸贴着脸。 本来这个画面应该很美。 本来姚坤应该亲下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姚坤根本亲不下去，他只感觉浑身发凉，连握着酒杯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咣当。 酒杯掉落在地，酒撒出去。 “老婆，你想说什么？”姚坤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他有种感觉，感觉王欣瑜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然而王欣瑜却只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酒杯，一脸无辜的说道：“没想说什么啊，只是觉得明哲死的很可怜。被眼镜蛇咬死，得多疼多难受？” 呼…… 原来是替老情人心疼。 白担心一场。 姚坤拿过来一个干净的酒杯，重新满上，当着王欣瑜的面横着撒在地上，“这杯酒就当是敬给翟明哲的，希望他泉下有知，能感受到你的关怀。” 这戏做的可真好。 王欣瑜心中冷笑：如果明哲真的泉下有知，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第二百五十章 仇火复燃 王欣瑜也将杯中酒喝完，压抑心中的凄苦。 “老婆，你看起来很悲伤。” “嗯。”王欣瑜给姚坤满上一杯，“陪我喝。” “好啊。” 两个人一杯一杯的喝，起初姚坤还想着把王欣瑜给灌醉，然后趁她醉了，可以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作为情场高手，姚坤特别懂得一个道理：女人在悲伤的时候是最容易拿下的。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女人在分手、离婚、失恋之后，会被心思不纯的男人拿下的原因。 那些男生会装的很温柔，帮女生纾解，安慰她；女生会把他当成好人，刚好也需要肩膀依靠，那就正好中了男生的计。 男生就是看女生悲伤，找准破绽，一举拿下！ 等得到女生的身子后，原形毕露。 什么温柔、大方全都不见。 现在王欣瑜就很符合这样的情况，她对翟明哲非常思恋，思恋成疾、悲伤过度，这种时候又被大量灌酒。 等迷迷糊糊之时，正是拿下的最好时机。 最关键的是，姚坤是她的老公，王欣瑜在身体跟意志上都不会太抗拒，这种情况下的体验还会别有一番滋味。 虽然是夫妻。 但还是需要乐趣。 在王欣瑜思恋别人的时候，将其拿下，就是一种非常刺激的全新体验。 更不要说翟明哲还是被姚坤害死的，就给了姚坤更强的成就感。 杀死你。 娶你心爱之人。 还要将你的挚爱骑在身下。 光是想想，姚坤就已经浑身起劲，恨不得立刻扑倒王欣瑜，在这小小的房子里面大战三百回合。 可是。 姚坤漏算了一件事：王欣瑜的酒量似乎有点强。 一杯两杯三杯，两个人同时喝，王欣瑜喝了好多杯，但丝毫不见醉，反而姚坤有点吃不消，脑袋晕晕沉沉的。 要知道，姚坤经常出去应酬，跟各个客户喝酒，他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比普通人强得多。 可他竟然喝不过王欣瑜！ 他哪里知道，王欣瑜可是出了名的海量。 别看王欣瑜长得软软糯糯，一副人畜无害、可爱漂亮的样子，似乎一杯酒就能把她放倒，实际上王欣瑜的酒量非常好。 王欣瑜她爸就是个老酒槽子，王欣瑜继承了她爸的酒量。 并且王欣瑜从小就跟各种酒打交道，上学时候更是经常给姐妹出去聚餐，没少喝。 曾经有很多人都觊觎王欣瑜的美色，想要灌醉她。 可惜。 没一个喝的过王欣瑜的。 论酒量，王欣瑜真没怕过谁，凡是想要灌醉她的都会被她灌醉。 所以，姚坤心里想得很美，但是一杯又一杯酒喝进肚子，却发现不对劲，自己已经脑袋发晕，怎么王欣瑜还不见醉？ 真是见了鬼了。 砰的一声，姚坤从椅子上摔倒下去，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王欣瑜看着地上的姚坤，讥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就这？酒量也不行啊。 她喝完杯中酒，仰起头，长吁一口气。 “明哲，你在看着吗？” “我将替你报仇。” 王欣瑜拿起车钥匙走出屋子，虽然喝了很多酒，但依旧头脑清楚，还可以自由的操控车子在漆黑的夜晚行驶。 好在飞凤州这边没有交警查车，否则的话，王欣瑜分分钟要被扣下。 十分钟后。 王欣瑜来到了河边的水电站旁。 白天的时候，王欣瑜从卖蛇老汉严茂那边买了五条剧毒的眼镜蛇，并且给了严茂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 王欣瑜让严茂在晚上将五条眼镜蛇送到该地址。 该地址，就是眼前的水电站。 王欣瑜迈步走了过去，绕着水电站走了一圈，看到水电站墙角下有一块盖着的黑布。 她走到近前，将黑布揭开。 黑布下面是一个笼子。 星光照射在笼子上面，王欣瑜看到了笼子里面的东西：五条眼镜蛇！ 这五条眼镜蛇的体长都在两米以上，有着椭圆形的脑袋，圆形瞳孔。 眼镜蛇最为显著的特点是颈部的皮肤褶皱，当它被激怒时会进入攻击状态，竖起身体前段，颈部两侧膨胀开来，背部的眼镜圈纹更加明显。 眼镜蛇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当前的五条眼镜蛇都是灰黑色的，在夜间极容易隐藏，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这就是眼镜蛇吗？” 王欣瑜看着笼子里面的五条眼镜蛇，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有着一些兴奋。 她以前可是非常胆小的，就算是普通的无毒蛇都不敢看，更不要说剧毒的眼镜蛇；现在的她却敢于直面眼镜蛇，足见内心的恨意有多强。 “明哲就是死在这种蛇的蛇口之下吗？” “明哲怎么死的，你们也要怎么死！” 王欣瑜抱起了笼子，将笼子放到了车子的后备箱，然后驾驶着车子赶回姚坤所在的临时房屋。 在回去的过程中，王欣瑜看到了一个临建房，里面灯光闪烁，传出阵阵男人的欢笑声。 好像是三个男人的声音。 而且，三个男人在说着各种国家、作者、书籍，感觉很有文化的样子。 她没有想太多，开车从房子边驶离。 晚上10点。 王欣瑜回到了姚坤所在的房子，看到姚坤依旧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王欣瑜的眼中满是恨意。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姚坤，你是对我很好，但你的手上沾染着明哲的血。” “所以，你必须死！” 王欣瑜走了出去。 在她走出去不久，一条灰黑色的眼镜蛇慢慢悠悠的游进了屋子里面，并且门从外面关了起来。 姚坤一无所知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他一边睡一边笑，似乎做着什么美梦。 恐怕他正在梦中跟王欣瑜翻云覆雨吧？ 那眼镜蛇游到了姚坤的身边，吐着信子，从姚坤的上衣底下钻了进去。 屋外。 王欣瑜坐在门口，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她手握着沙瓶，对着星星说道：“明哲，你看到了吗？今夜我帮你解决掉第一个仇人，你再等等，其他的仇人很快也会跟着下地狱。” 说着说着，王欣瑜眼角掉下泪。 相比于姚坤，另外的两个仇人让她很难下手，因为那是她的爸妈！ 第二百五十一章 剧毒眼镜 第二天清晨，农户们来到了田地，看到田里面躺着很多蛇，每一条蛇的肚子都很大，显然吃得很饱。 一夜过去，田里面的田鼠就被消灭掉了不少。 “嘿，这一招还真是好用。”一名农户竖起大拇指。 之前使用了各种方法都不顶用，拿这些烦人的田鼠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想到靠着这些蛇居然起到了特别好的效果。 这时候，一辆陈旧的奥迪车在旁边的水泥路上行驶着。 车子开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三个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分别是陈卓、钟英哲以及博士孙溪。 他们昨晚一边喝酒一边玩游戏，玩到很晚，然后三个大男人在小小的临建房里面挤在一起睡觉。 一晚上，孙溪身上的狐臭味道根本压不住，差点没把钟英哲给熏死。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 钟英哲二话不说，立刻拉着陈卓就要回家。 又累又困又饿，三个男人恨不能长翅膀飞回去，问题是昨晚喝了很多酒，陈卓也不确定能不能开车。 好在飞凤州这边没有交警，所以陈卓先开一段路，等离开了飞凤州再叫代驾。 开着开着，孙溪看到了旁边的田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很多蛇。 “什么情况？”孙溪指着田里面说道：“你们看，那田里面怎么那么多蛇？” 陈卓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窗外。 确实，很多蛇。 虽然知道飞凤州上会有不少蛇，但没理由一窝蜂的同时出现啊，而且一眼看过去，各种各样的蛇都有，品类还挺多的。 关键有一些品类的蛇明显不是飞凤州有的。 就很奇怪。 “看看。” 熄火，推开车门，陈卓三人朝着田地走了过去。 “请问……”陈卓来到一名农户面前，问道：“这田里怎么这么多的蛇啊？” 陈卓放眼看去，发现所有的蛇都挺着大肚子躺在田里，优哉游哉的睡大觉，而且所有的蛇都是无毒蛇。 钟英哲笑言：“我去，什么情况？所有的蛇都大肚子。该不会是阿三来过，对这些蛇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让它们一夜之间全都怀上了。” 陈卓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钟英哲一本正经的回应道：“怎么就胡说八道了？阿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之前新闻都爆出来了，4名阿三侵犯了一只科莫多巨蜥！搞不好啊，他们也侵犯了这些蛇，导致它们怀孕。” 陈卓简直想给他来一拳。 尽瞎说八道。 “科莫多巨蜥跟蛇能一样吗？”陈卓非常认真的分析道：“巨蜥体型巨大，还是有做那种事的条件的。蛇，你自己觉得可能吗？再说了，昨晚刚做完，今天就怀孕，哪有这么快的？” 看到陈卓一本正经的样子，钟英哲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陈卓这才意识到上当了。 自己怎么会那么蠢，跟他讨论起这么无聊的事情。 钟英哲当然知道不可能是阿三做的，只是在故意逗陈卓，没想到一项冷静的陈卓居然上当了，引得钟英哲狂笑不止。 这个世界上，怕是除了许仙，应该没有第二个敢于跟蛇一番云雨的，更不要说让蛇怀孕生崽。 那生出来的是人还是蛇？ 又或者是半人半蛇？ 陈卓不再理会钟英哲这个无聊透顶的家伙，重新看向农户，询问道：“你们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担心是生态环境对蛇造成了影响。 岂料…… 农户笑着说道：“这些蛇都是我们东家买的。” “买的？” “对啊。这一大片地都是东家的，但是地里面的田鼠太多，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完。于是东家就想了个办法，买了很多的蛇放到田里面，让蛇吃老鼠。现在看起来，效果挺好。” 原来如此。 用蛇治理田鼠，真敢想，也真敢做。 “难怪这些蛇都大着肚子，看来昨天晚上消灭了不少田鼠。”陈卓这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同种类的无毒蛇。 既然是买的，那买到多少种蛇都不奇怪。 而且肯定得是无毒蛇。 谁会发神经，在田里放一大堆的剧毒蛇？ “好吧，我想多了。” 陈卓笑着摇摇头，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旁边的屋子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女人叫喊声。 “啊！！！蛇，蛇！！！” 嗯？ 众人同时朝着屋子的方向看去。 农户们听出了声音，“好像是少奶奶。” “田里放了那么多的蛇，怕是有蛇不小心游进了屋子里面吧？” “看看去。” 众人朝着屋子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屋子的门被猛的推开，一个长相清秀、散着头发的女生光着脚从屋子里面狼狈逃出。 正是少奶奶王欣瑜。 她跑到了农户跟前，指着屋子里面说道：“蛇，屋子里面有蛇！” 农户笑着说道：“少奶奶不用怕，都是无毒蛇，不会伤人的。就算被咬了，也就疼一下，不碍事。” “是这样吗？”王欣瑜松了口气。 不过，屋子里面有蛇，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把蛇弄出来比较好。 农户们朝着屋子走去，陈卓三人也跟了上去。 农户走进屋子。 “小蛇蛇，你在哪里呀？” “出来，叔叔带你回家，不要在人家的家里乱窜，不礼貌哟。” “小蛇蛇出来啦。” 农户们在屋子里面查看着，结果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少东家姚坤，并且看到一条蛇盘旋在姚坤的身上。 只是那蛇有点奇怪。 眼前这条蛇跟外面的蛇都不一样，它有着超过两米的体型，并且背部有着像是眼镜的圈纹。 “那条蛇，怎么有点奇怪？” 农户们互相看了看，眼神之中都有些疑惑。 虽然他们对于蛇的了解不多，但还是可以看出来，眼前这条蛇跟外面的蛇差别很大。 它，似乎是一条毒蛇。 “不管它，把它赶出去。” 一名农户伸手拿起一根铁锹，刚准备朝着那条蛇走去，却被陈卓一把拉住。 “嗯？”农户回头看向陈卓，“你干嘛？” 陈卓伸手推了下镜框，严肃说道：“不想死的话，出去。” “啊？你吓唬我？” “不是吓唬你，现在你面前的，是剧毒眼镜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忍无可忍 “啊？眼镜蛇？” 农户吓了一大跳，赶紧往后退。 “是哦，这条看起来就像是有毒的样子，而且我在电视上曾经看到过眼镜蛇，跟这条长得确实有点类似。” 眼镜蛇有剧毒，而且一旦受到挑衅，会变得非常有攻击性。 平常人最好不要招惹，否则极容易被咬丧命。 这时，农户看到地上躺着的姚坤，紧张的喊道：“少东家，快起床啊，别睡了！” 陈卓蹲了下来，盯着地上躺着的姚坤看了许久，说道：“不用喊了，他已经死了。” “什么？少东家死了？”农户不敢相信，惊恐的看向地上躺着的姚坤，看到姚坤的状态似乎确实有点不对劲。 孙溪也凑上跟前，盯着姚坤看着，说道：“确实死了，而且应该死了有一段时间，快拨打110报警吧。” 农户们赶紧报警。 谁能想到昨天还好好的姚坤，怎么就会突然死了呢？ 一名农户看向王欣瑜，问道：“少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欣瑜表现的非常无辜，“不知道，昨天我跟阿坤喝完酒之后就睡觉了，然后、然后到了早上，我听到嗖嗖嗖的声音，睁眼一看，就看到了那条眼镜蛇。再之后，我就大喊，再然后你们就来了。” 农户点点头，“照这么说，应该是昨天晚上你们睡着之后，眼镜蛇偷偷溜进屋子，咬死了少东家。” “少东家被咬，都没有叫喊吗？”另一个农户问道：“少奶奶，你昨晚没有听到少东家的喊叫声吗？” 王欣瑜回答道：“没有啊，没听到。可能他喊了，我不知道吧。我们昨天晚上喝了很多酒，睡得比较熟。” 陈卓在王欣瑜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酒味，一晚上过去了，酒味都还没散，说明他们昨天晚上确实喝了很多酒，王欣瑜没说谎。 一个人喝了很多酒，被酒精麻痹，迷迷糊糊的，就算是被眼镜蛇咬了，怕是也很难反应过来。 怕只怕，姚坤是在睡梦中被眼镜蛇咬，然后在昏迷中错过了最佳营救时间，然后就死了。 唉…… 可怜。 那条眼镜蛇看到众人，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将前半段身子竖了起来。 王欣瑜紧张问道：“它、它是不是要攻击我们？” 陈卓说道：“不，它只是防御性攻击。只要我们不主动靠近，它是不会发动攻击的。” “你怎么对蛇这么了解？”王欣瑜有些意外。 “呃……因为这是我的本职工作。”陈卓说道：“我在市区动物研究所工作，专门负责爬行类动物的研究，主要也就是研究蛇。” “哦……”王欣瑜有点意外。 他是动物研究所的，蒋昊也是动物研究所的，那他跟蒋昊应该认识，毕竟都是一个部门。 不过王欣瑜没有多问。 现阶段，她不想节外生枝。 “小卓，把这条眼镜蛇收了吧。”钟英哲说道。 陈卓点点头，扫视了一圈屋子，从农户的手中将那根长长的铁锹拿了过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那条剧毒眼镜蛇走了过去。 农户们心惊肉跳。 好家伙，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没有任何防护设备的情况下，直接朝着眼镜蛇走过去，这不是玩命吗？ 要知道，即便是专业的119来了，也得穿戴整齐，防止被咬。 陈卓拿着铁锹走到距离眼镜蛇还有三米的距离，停了下来，将铁锹伸了出去。 王欣瑜小声问道：“他要干什么？拍死眼镜蛇吗？” 钟英哲笑着回应道：“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直接拍的话，把眼镜蛇跟拍晕过去，那样就可以简单处理了。” 孙溪摇了摇头，“眼镜蛇是保护动物，陈科长不会乱拍的。” 农户撇了撇嘴，“什么狗屁保护动物？我们少东家都被它咬死了！它是杀人凶手，就该死。” 该不该死，这些等警方来了再做处理。 陈卓现在要做的，只是将这条残暴的眼镜蛇抓起来。 他将铁锹放到眼镜蛇的左边，用力的在地上拍了拍，眼镜蛇的注意力被铁锹吸引住，对着铁锹吐信子，并放出嘶嘶嘶的声音。 是在威吓。 眼镜蛇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将铁锹吓跑。 蛇是一种非常低智商的动物，它是没有思考能力的，一切都是靠着本能在做反应。 所以才会有《农夫与蛇》的故事。 即便你救了蛇，对它很好，以蛇的智商根本就想不到这些；它醒过来看到人类，只会本能的觉得人类有危险，就会咬人。 蛇不感恩，不是因为它忘恩负义，仅仅是因为它蠢的可怕。 正因为如此，此刻陈卓将铁锹放到眼镜蛇的跟前拍打，眼镜蛇看到铁锹动了，它不会认为铁锹是被人类控制的，只会傻傻的认为铁锹也是活物，而且正在挑衅它。 陈卓又将铁锹在地上拍了拍，并且一点点的靠近眼镜蛇。 这种行为是非常严重的挑衅。 眼镜蛇嘶嘶嘶的吐着信子，身子挺起来，颈部朝着两侧膨胀开来。 这种状态，是眼镜蛇独有的状态。 也是眼镜蛇最显著的特征。 随着铁锹的不断逼近，眼镜蛇感受到了威胁，嘶嘶嘶的声音越来越大；可铁锹就是不后退，还在继续靠近。 忍无可忍！ 眼镜蛇猛地一窜，朝着铁锹狠狠的咬了下去。 速度之快，人的眼睛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在是铁锹，不是陈卓的胳膊，否则的话，陈卓这会儿就被眼镜蛇给咬中了。 砰！ 眼镜蛇一口咬中铁锹，结果可想而知，它吃了个大亏。 铁锹再一次靠近，还挑衅的抵住眼镜蛇的颈部，相当嚣张。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镜蛇蓄力，再一次狠狠的咬向铁锹。 它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刚刚吃过亏，现在居然还能咬下去。 结果没有变化。 眼镜蛇结结实实咬在铁锹上，差点没把它的牙给崩了。 在眼镜蛇晃晃悠悠的时候，陈卓瞅准时机，眼疾手快，一步跨过去，朝着眼镜蛇的颈部伸出手去。 歘！！！ 陈卓的手掌稳稳抓住眼镜蛇的颈部，眼镜蛇扭转头部，想要撕咬陈卓的手。 可陈卓紧紧握住，不给它咬中的机会。 眼镜蛇的身子缠裹住陈卓的手臂，紧紧缠绕，但一条蛇的力量对于陈卓来说不足为惧。 眼镜蛇强大的是毒液，不是力量。 一旦被控制住，它的威胁就没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父报子仇 那条眼镜蛇看起来非常的生气，虽然已经被陈卓控制住了，但还是拼了命的反抗，想要从陈卓的手中挣脱。 它的力气还真不小，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还真有可能被它挣脱。 但陈卓不是一般人。 陈卓的双手是经过无数次的淬炼，抓蛇，一抓一个准；只要蛇被他的手控制住，就根本不可能让它逃脱掉。 陈卓抓着手走向门口。 钟英哲、孙溪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害怕，他们俩也常年跟蛇打交道，对于蛇早就免疫了恐惧，但是其他人不同。 几个农户吓得连连后退。 最害怕的就是王欣瑜，看到眼镜蛇，她吓得尖叫一声，直接跑到了门外面，那样子，似乎眼镜蛇再靠近一步，都可能把她给吓晕过去。 “女人，就是胆子小。”钟英哲嬉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连串的警笛声，警察接受报案，赶到了现场。 一同赶过来的还有一个年迈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姚坤的父亲——姚致业。 姚致业在得知儿子被毒蛇咬死之后，差点晕死过去。 怎么会死呢？ 昨天儿子儿媳还一起出去玩，怎么今天就死了？ 姚致业赶到现场，什么都不顾，满屋子寻找自己儿子，结果就看到正躺在地上的姚坤。 “儿子！” 之前再不相信，现在看到儿子的尸体，姚致业也不得不信。 他跑到尸体前，蹲了下来，抱着姚坤的尸体嚎啕大哭。 要说姚致业也是可怜。 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人生最悲惨的三件事，有两件都被他给撞上了。 姚致业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王欣瑜，质问道：“我儿子为什么会死？你们昨天去买蛇，不是说好买无毒蛇吗？为什么会有剧毒蛇？” 王欣瑜非常无辜的说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昨天去买蛇，确确实实买的是无毒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剧毒蛇。”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姚致业放下尸体，直接冲了上去，双手用力的掐住王欣瑜的脖子，“昨天晚上你跟我儿子待在一个屋子里面，为什么你没有被蛇咬？只有我儿子被蛇咬？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欣瑜被掐的喘不过气，难受至极。 众人赶紧过来劝架，把两个人分开；这时警察也走了过来，将众人都控制住，一一询问情况。 王欣瑜还是那套说辞。 她跟姚坤喝了很多酒，然后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 等天亮之后，她听到嗖嗖嗖的声音，睁眼一看，就看到了眼镜蛇。 她大喊。 农户跟陈卓他们赶了过来。 再然后，陈卓抓住了那条眼镜蛇。 警方准备了一个桶，陈卓将眼镜蛇放入桶内，然后将盖子拧上，防止眼镜蛇逃跑。 在警方调查的过程中，姚致业看着桶内的那条蛇，眉头一皱，大声问道：“那条是什么蛇？” “眼镜蛇。”陈卓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眼镜蛇。”姚致业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激动的情绪忽然之间平静了下来，“眼镜蛇？眼镜蛇！” 他反复不停的重复‘眼镜蛇’三个字，似乎，这条蛇对于他而言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 姚致业没有注意到的是，角落里，王欣瑜微微抬起眼睛，阴冷的盯着姚致业。 眼镜蛇代表的意思，如果姚致业也知道的话，那说明一件事：翟明哲的死，姚致业也有份儿！ 默默的，王欣瑜将‘姚致业’的名字刻在了她内心的暗杀名单上。 警方对现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暂时没有查出什么情况。 警方也比较认同王欣瑜的说法，大概率是有野生的眼镜蛇溜进了屋子里面，咬死了姚坤，至于为什么没有咬王欣瑜，大概率是因为王欣瑜运气比较好。 但姚致业不这么想。 眼镜蛇。 咬姚坤，不咬王欣瑜。 这一系列的线索联系起来，让姚致业想到了一个平时不敢提及的名字：翟明哲！ “是你回来了吗？”姚致业咬牙说道：“难怪只咬我儿子，不咬王欣瑜，原来是你回来了呀，你个早该超生的冤死鬼！” ………… 午后。 田间。 蒋昊背着包，在田间土路走着。 在听说翟明哲的死讯之后，蒋昊心里难受的很；想起高中时候跟翟明哲一起的快乐生活，再想想毕业之后翟明哲遭遇的一系列苦难。 “唉……小四，你太难了。” 于是蒋昊打听到了翟明哲坟墓的位置，特地找饭店做了翟明哲生前喜欢吃的饭菜，打包好了之后，骑车赶来。 他打算祭拜一下这位曾经的老同学。 “应该就是这一片了吧？” 蒋昊抬头四处查看，这一片除了田地之外，还有着大量的竹子、树木，并且还有一条南北贯通的小河。 风景优美。 从古至今，很多人在死后都会埋在这一块。 翟明哲去世之后，其家人就把他的骨灰埋在这一片。 蒋昊扫视一圈，结果看到有一个老者手持榔头气势汹汹的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手持利器的农户。 那些农户拿着铁锹、锄头、木棍等农具。 “附近种田的农户吗？”蒋昊有点疑惑，“看模样像是农户，可他们怎么气势汹汹的？一副黑涩会的样子。” 那些农户不像是种田的，反而像是去干架的。 确实如此。 领头的正是姚致业，农户们听从他的命令，拿起家伙事，来这一块‘干事儿’！ 一开始农户们还以为是要干架。 可走着走着，感觉不对劲。 这附近也没什么人啊，全是田、墓、树、河，不像是干事儿，反而像是来干农活儿。 “姚姥爷，你让我们带上家伙事来这里干什么？貌似这一片的田不属于咱们吧？” 姚致业没说话，带头往前走。 农户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走。 不大会儿，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墓前。 农户们朝着墓碑看去，看到墓碑上面写的名字是：翟明哲。 姚致业站在墓碑前，两眼喷火的瞪着墓碑，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敢害死我儿，我要你死不安宁！”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打架斗殴 在姚致业看来，就是翟明哲害死了他的儿子姚坤。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门儿清，当初就是姚坤设计害死了翟明哲，并且就是用眼镜蛇咬死的翟明哲！ 其后，姚坤更是娶了翟明哲最爱的女人王欣瑜。 本以为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就连警方都被他们糊弄过去，王欣瑜更是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谁能想到翟明哲居然做起了幺蛾子？ 姚致业认为翟明哲死后怨气极大，化成眼镜蛇前来复仇，咬死了姚坤。 否则的话，为什么只咬姚坤，不要王欣瑜？ 更关键的是，为什么偏偏就是眼镜蛇咬死的姚坤？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翟明哲死后化为眼镜蛇前来报复！ “活着的时候能弄死你，你现在死了，更是随便拿捏！”姚致业用榔头对准了翟明哲的墓碑，骂道：“狗东西，还我儿子命来！” 众目睽睽之下，姚致业举起榔头，照着墓碑狠狠的砸了下去。 由于他年纪大，加上身体不太好，一榔头下去只是把墓碑砸开一个小小的缺口，蹦出来的石块反而打在了姚致业的脑门上。 他打砸墓碑，却被墓碑‘反击’。 姚致业更加生气。 他恶狠狠的说道：“都愣住干什么？给我砸！把这个墓给砸了、掘了！” 农户们大眼瞪小眼。 干啥呀这是？ 不是说干架吗？怎么跑来砸人家的墓？还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墓，这都哪里跟哪里啊？完全看不懂。 姚致业看众人不动，气的大吼：“你们都不想干了是吧？砸的好的，我给加工资；不敢砸的，都给我滚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有了姚致业这句话，众人的热情一下子提高。 甭管什么原因，都不重要，只要加钱就可以砸！ 如果本家找寻起来，那也是姚致业背锅，轮不到他们；再说了，法不责众，就算警方清算，那也是大家一起扛。 反正，不可能是一个人背锅。 有了这种想法，那还得什么？农户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家伙事，朝着墓碑砸了过去。 很快，翟明哲的墓碑就被砸的稀巴烂。 同时，很多农户拿着铁锹打砸、挖开翟明哲的墓，要把他骨灰扬了！ 这时候。 蒋昊背着包走了过来，看到农户们打砸墓碑，一开始还以为是迁坟，可转念一想，不对！ 谁家好人大中午迁坟？ 这么大的太阳，这么重的阳气，不怕把祖先给伤着？ 现场也没有伞、没有黑布，一点迁坟的仪式都没有。 更奇怪的是，所有农户都义愤填膺的样子，动作粗暴无比，有的更甚至直接踩在了墓碑上。 如此不敬，怎么可能是迁坟？ 蒋昊再仔细看，却发现躺在地上的墓碑，上面的名字正是自己的高中舍友：翟明哲！ “怎么会？” 蒋昊当场愣住了。 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只是来上坟祭拜，万万没想到遇到一帮人打砸翟明哲的墓。 不管对方跟翟明哲有任何私仇，也不能干这事儿啊。 蒋昊立刻冲了上去。 “你们干什么呢？！”蒋昊冲进人群，挡在了被挖开一半的墓前。 农户们吓了一跳，以为是坟墓的本家来人了，纷纷往后退，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只有姚致业手指着蒋昊骂道：“小兔崽子，这里有你什么事？给老子滚开！” 蒋昊回骂道：“老东西，你光天化日打砸别人的坟墓还有理了？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NMLGB！” 姚致业挥舞着榔头就冲了上去，照着蒋昊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农户们一看，纷纷脸色大变。 疯了吗？ 打砸坟墓还能理解，你用榔头砸人算怎么回事？还照着人家的脑袋砸，这是要置人于死地啊！ 一旦蒋昊被打死了，那农户们算不算帮凶？ 靠！ 为了点钱，把命搭进去？ 农户们纷纷大喊：“姚姥爷，冷静，冷静啊！” 姚致业哪里听得进去？ 他丧子之痛，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发泄，现在蒋昊跑来当出头鸟，那他就拿蒋昊发泄。 当然，蒋昊可不是傻子。 看到榔头砸过来，他反手就把身后的背包举了起来，挡住了榔头的攻击。 磅！ 背包里面的碗被砸碎。 这一榔头的力道非常大，如果砸在人头上的话，不死也残。 蒋昊来气了。 你个老东西，打砸人家的坟墓已经不对，还敢动手打人？无法无天了属于是。 于是蒋昊也顾不上什么尊老爱幼，背包往姚致业脸上一扔，趁着姚致业恍惚的刹那，蒋昊抬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姚致业的肚子上。 “痛、痛、痛。” 姚致业被踹的眼冒金星。 一个身体孱弱的糟老头，怎么可能打得过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蒋昊不给姚致业休息的机会，冲上去又给了他一记大耳刮子，扇的姚致业差点没当场背过气。 农户们一看，这不行啊，纷纷上去抓住蒋昊的手。 场面混乱不堪。 附近路过的人听到动静，赶过来一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架，于是赶紧报了警。 ………… 一个小时后。 派出所。 蒋昊脸上挂彩，坐在派出所冰凉的椅子上，姚致业、农户们也都被抓了起来。 根据警方的调查，情况还有点复杂。 首先姚致业带领农户们打砸坟墓，这肯定是违法犯罪。 后面蒋昊赶到，跟姚致业打了起来。 虽说是姚致业先动的手，但蒋昊一脚踹开姚致业后，又跟上去补了一巴掌，这能算是正当防卫吗？ 两个人都动手了。 应该算互殴？ 不过，警方并没有过分苛责蒋昊。 毕竟蒋昊本质上是为了保护同学的墓碑，而且是后动的手，其行为具备一定的正当合理性。 一名警员把蒋昊叫到跟前，“把你监护人喊来，交一下保证金就可以走了。” 蒋昊挠了挠头，“监护人……可以是公司领导吗？” 他可不想让爸妈过来，老两口知道他打架，一定会很难受。 警员点点头，“可以，领导谁啊？名字、联系方式。” 蒋昊回答道：“我领导是市区动物研究所的科长，名字叫陈卓，联系方式是152……”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无形的网 警员记下了手机号，拨打过去，很快电话那头就接通。 “喂，请问是动物研究所的陈卓吗？” “是我。” “我这边是派出所，你徒弟蒋昊因为一点事被我们逮捕了，需要亲友来认领，你有空过来一趟吗？” 听完这话，电话那头的陈卓沉默了许久。 蒋昊很紧张。 该不会陈卓不愿意过来吧？ 那可糟了。 陈卓不愿意的话，那就只能让爸妈来领人，到时候打架斗殴的事情就瞒不住，要惹爸妈生气。 就在蒋昊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那头的陈卓给了回应。 “蒋昊他……嫖娼被抓了吗？” 呃…… 警员、蒋昊同时满头黑线，尴尬无比。 也不怪陈卓这么想。 毕竟一般只有这种事情，才会很不愿意告诉家人，让领导帮忙领人。 而且蒋昊大小伙子，又没对象，会有需求也不奇怪。 警员尴尬的咳嗽一声，哭笑不得的说道：“不不不，陈科长你想歪了，蒋昊他是跟人打架斗殴，不是嫖娼。” “哦。”明显可以感觉到陈卓松了口气，“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 陈卓来到了派出所，交了钱、领了人。 虽然很不理解蒋昊为什么会跟人打架斗殴，不过，还是先把人领走再说，剩下的事情等回去慢慢问。 蒋昊全程低着头，没脸看陈卓。 手续办完之后，陈卓带着蒋昊往外走，结果走到一半，就看到一名警员领着一名老者从对面走了过来。 陈卓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正是早上见过面的姚致业！ 他怎么也进了派出所？ 陈卓发现，姚致业跟蒋昊对视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似乎都憋着火气。 难道…… 等姚致业走远后，陈卓询问道：“蒋昊，你是跟姚致业打架的？” “姚致业？谁？” “就刚刚那个老头。” “哦，原来老王八叫姚致业啊。” ‘老王八’三个字一出来，陈卓就知道没有必要多问，不用想，肯定是跟姚致业打架的。 但陈卓想不通，姚致业跟蒋昊，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会打起来？ 隐隐约约。 陈卓感觉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把所有人圈起来。 “走。” “嗯。” 二人上了车，陈卓带着蒋昊回到了动物研究所，进了办公室，将门关上。 两个人隔着办公桌，面对面坐下。 蒋昊看到陈卓一脸严肃，以为是自己打架斗殴的事情惹陈卓不高兴，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害怕。 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被老师把错误捅到了家长那边，恐惧的不得了。 然而。 陈卓心里想的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他不慌不忙的取过来一本记事本，翻开后，在其中一页写下‘姚致业’三个字。 “蒋昊，你为什么会跟姚致业打架？”陈卓问道。 蒋昊也不敢隐瞒，选择了实话实说。 他的高中同学翟明哲死了，他去上坟祭拜，结果看到姚致业带着一群人打砸翟明哲的墓；蒋昊一时气急，忍不住跟姚致业动了手。 事情经过很简单。 疑惑的是，为什么姚致业要对翟明哲的墓动手？ “姚致业跟你同学有仇吗？” “不知道。” 蒋昊还真不清楚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毕竟，如果不是陈卓给出信息，蒋昊连姚致业叫什么都不知道。 退一万步讲。 就算姚致业跟翟明哲有仇，翟明哲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仇放不下，需要挖坟掘墓、挫骨扬灰这么狠？ 更不要说翟明哲都死了两年，真的有那么大仇恨，这两年姚致业都干嘛去了？ 说不通。 各方面都说不通。 陈卓换了一支红水笔，在记事本上写了第二个名字：姚坤。 “科长，你怎么还换笔？” “为了做区分。” “什么区分？” “生者跟死者的区分。”陈卓伸手指了指‘姚坤’这个名字，说道：“姚坤是姚致业的儿子，今天早上被发现死亡。” “啊？” 蒋昊更糊涂了。 一个老者刚死了儿子，不是应该在家中悲痛欲绝，准备丧事吗？ 怎么还有空去打砸别人的坟？ 完全说不通啊。 姚致业是神经病吧？ 可是看姚致业的样子，精神状态好的很，思路很清晰，没有一点神经病的样子。 “他儿子怎么死的？”蒋昊问道。 “昨天夜间，醉酒之后被一条眼镜蛇咬伤，身中蛇毒，没有来得及救助导致的死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一听到‘眼镜蛇’三个字，蒋昊的神经立马跳动起来。 又是眼镜蛇？！ 最近几天，这个词出现的频率似乎有点高。 蒋昊说道：“科长，不瞒你说，我同学翟明哲也是被眼镜蛇咬死的，你说两起死亡案件之间会不会有所联系？” “嗯？”陈卓立刻警觉起来。 翟明哲也是被眼镜蛇咬死的？未免过于巧合。 陈卓又在记事本上写下第三个名字：翟明哲。 翟明哲跟姚坤之间的共同点：他们都是被眼镜蛇咬死的。 除此之外，似乎并无关联。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感觉有必要把这些信息交给警方，让警方调查一下姚致业的背景情况，看看姚致业跟翟明哲之间有什么仇恨。 陈卓感觉，这背后有大瓜。 这时，蒋昊长叹一口气，悲伤的说道：“明哲真的很可怜，年纪轻轻就死了，跟欣瑜的姻缘说断就断。结果死后还不得安宁，被老王八挖坟掘墓，简直了。” 陈卓听到蒋昊的话，越听越奇怪，并且，他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一个可以将各个没有关系的人联系到一起的中药名字。 欣瑜！ 陈卓试探性问道：“你说的欣瑜是不是王欣瑜？” “诶？”蒋昊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陈卓，“科长，你怎么会知道我高中同学的名字？你也认识王欣瑜吗？” 陈卓不答反问：“你刚刚说王欣瑜跟翟明哲之间有过感情？” 蒋昊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一段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现在想起来，还让我感到非常悲恸。” “说来听听。” “好。” 随后，蒋昊将王欣瑜、翟明哲凄苦的爱情原原本本的讲述出来。 一对佳人儿被家长阻拦；翟明哲五年计划、疯狂赚钱；眼看着要赚到钱，却死于非命。 听完蒋昊的故事，陈卓脸色一沉，沉重的说道：“这个故事里面，应该还隐藏着故事。” 第二百五十六章 死的很好 陈卓换成黑笔，在记事本上写下第四个名字：王欣瑜。 然后，他拉了两根线，一根线连着翟明哲，另外一根线连着姚坤。 蒋昊疑惑问道：“科长，你这两根线什么意思？” 陈卓用手点了点记事本，解释道：“原本毫不相关的两个人，因为王欣瑜的出现，有了非常重要的联系。这两根线，是感情线。” 感情线？ 蒋昊不明白。 王欣瑜跟翟明哲曾经是情侣，谈了很多年，他们两个之间有感情线很正常。 可凭什么王欣瑜跟姚坤之间也有感情线？ 陈卓给出的答复是：“姚坤，就是王欣瑜的老公。” 轰！ 蒋昊脑袋里面惊雷炸响。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太荒谬了吧？ 也就是说，王欣瑜的老公在昨天夜间被眼镜蛇咬死，然后王欣瑜的公公嫉恨于翟明哲，带着人去挖了翟明哲的坟？ “他图什么？”蒋昊不解。 陈卓却已经完全看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他叹了口气，说道：“怕是封建迷信惹的祸。姚坤被眼镜蛇咬死了，而同住一屋的王欣瑜却安然无事，姚致业觉得有蹊跷，刚好就想起了两年前同样被毒蛇咬死的翟明哲。” 蒋昊恍然大悟，“我懂了！在姚致业看来，翟明哲对王欣瑜的爱太深，即便死了，也怨恨姚坤娶了王欣瑜。所以，翟明哲就变成眼镜蛇袭击了姚坤！刚好翟明哲也是被眼镜蛇咬死的，完全对得上。” 这样解释的话，确实解释的通。 蒋昊非常无语的说道：“姚致业就是个神经病，他儿子被眼镜蛇咬死，关明哲屁事？就是他想太多。” 是吗？ 确定是他想太多？ 陈卓总感觉事情还有不对劲的地方。 翟明哲两年前被眼镜蛇咬死，两年后，他的挚爱——王欣瑜嫁给了姚坤；姚坤结婚三个月，也死在了眼镜蛇口下。 未免太巧合了。 陈卓看着纸上的四个名字，陷入沉思。 从目前的线索来看，确实是两起毫不相干的意外事件，可真的是意外吗？ 不知道。 ………… 下午。 王欣瑜坐在客厅沙发上，落寞哀伤。 由于姚坤死了，姚致业被抓，王欣瑜一个‘柔弱’女子做不了主，于是就把她爸妈喊了过来，主持家事。 王池海很开心。 姚坤可是他的姑爷，也是曾经跟他一起密谋策划的同党，现在被眼镜蛇咬死了，王池海没有一丁点的悲伤，反而表现得很高兴。 特别是知道姚致业也被抓之后，王池海就更高兴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姚家基本是垮了。 两根顶梁柱，一个死一个被捕。 如此一来，姚家的家产几乎就全部都归王欣瑜一个人掌控，只要操作的好，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内将姚家的产业尽数吞下。 以后王欣瑜可不仅仅是少奶奶那么简单，她将成为姚家的实际掌控人！ 连带着王池海也跟着吃香喝辣。 虽然以前姚坤对他也不错，但别人的钱终究是别人的钱，只有把别人的钱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才吃得香睡得稳。 王池海甚至做好了打算：先想办法把姚家的产业全部吞下，然后把姚致业那老东西甩掉；接着，再给女儿王欣瑜物色其他的富家子弟，更上一层楼！ 王欣瑜长得那么漂亮，还是个刚结婚三个月的新人儿，绝对有大把大把的人想要娶她。 王池海手里还有一长串的名单。 等吞下姚家的家产，就可以物色其他的富家子弟，到时候他们王家会变得更加富裕，甚至步入上流社会。 一想到以后可以穿西装打领带，在各种高档舞会跟社会名流交谈，王池海就忍不住的高兴。 所以。 在王池海看来，姚坤死的好啊！ 这种操作，其实就等于吃绝户。 忙碌一天后，到了晚上，王池海买了很多菜，摆了满满一大桌，边吃边喝，开心的不行。 明明姚坤的尸体还没凉透，王池海却根本不在意。 该高兴就高兴。 一家三口围着桌子。 王池海满上一杯酒，笑呵呵的说道：“闺女，这回你发大财咯。” 王欣瑜语气冰冷的说道：“爸，在你心中，我就是一个用来捞钱的工具吗？” 王池海眉头一皱，“话不能这么说。你是我女儿，咱父女连心，爸爸对你可是很在乎的。但实事求是的讲，姚坤死了、姚致业被抓，姚家的产业不就都归入你的名下了吗？回头爸爸再给你物色其他富家子弟，咱们王家就可以平步青云，成为人上人！” “呵。”王欣瑜喝了口酒，心中更加酸楚。 天底下有这样的父亲吗？ 姑爷死了，他一点悲伤都没有，还觉得死得好。 即便王欣瑜痛恨姚坤，但在王欣瑜的眼中，王池海更加的可恨，更加的没人性。 王欣瑜再一次想到了翟明哲。 当初如果不是王池海故意刁难翟明哲，翟明哲就不会死。 有这样一个爸，王欣瑜前世造了什么孽？ 同样没人性的还有母亲佟丽梅。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佟丽梅能跟王池海结婚生活一辈子，其三观跟王池海一模一样，甚至比王池海更加的恶毒。 佟丽梅夹了块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闺女，我觉得你爸说的很有道理，这话你得听进去。老王家穷了一辈子，可算捞到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你可千万别浪费。再说了，你跟姚坤结婚才三个月，之前也没感情，他死不死的你也不会太伤心，对不对？妈答应你，一定给你找个更帅更有钱的老公。” 可怜的姚坤。 他算计来算计去，万万没想到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为了得到王欣瑜，他设计杀害了翟明哲，还苦苦等待两年；结果结婚三个月，就惨死眼镜蛇之口。 他的家业，也要全数交给王欣瑜。 多么悲伤的一件事。 真真是天道好轮回。 然而，王欣瑜有着自己的想法，她不是不可以收下姚家的钱，但是这钱，她一分都不打算给爸妈。 她要把钱留给更重要的人。 算是姚家对那个人的弥补亏欠。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为老不尊 三个人吃吃喝喝，商量着如何将姚家的钱全部卷走，越说越兴奋，越兴奋越喝得多。 渐渐的，王池海喝得上头，醉醺醺的。 王欣瑜的酒量远比王池海好，即便喝了很多，也没有醉的意思。 她再一次斟满酒。 这次跟以往不同。 王欣瑜脸上的笑容忽然收了起来，双手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说道：“爸、妈，感谢你们生我养我，把我拉扯大。这杯酒，我敬你们。” 怎么突然之间这么严肃？ 王池海跟佟丽梅都很疑惑的看向王欣瑜。 这感觉很不好。 像是生离死别一样，容易让人想多。 佟丽梅说道：“闺女，你话说的忒吓人。咱现在是阖家欢乐的时候，不要整的如此丧气。” 王欣瑜微笑不答，对着二人深鞠一躬，然后仰头将杯中酒饮尽。 喝完。 坐下。 王欣瑜用衣角擦了擦嘴，忽然莫名的问道：“爸、妈，你们不觉得很巧合吗？阿坤是被眼镜蛇咬死，两年前明哲也是被眼镜蛇咬死。哈哈，我喜欢的跟喜欢我的，都被眼镜蛇咬死。似乎，我中了眼镜蛇的诅咒一般。” 听见这话，王池海跟佟丽梅的脸色变了又变。 别人不清楚，他们两个可清楚的很。 翟明哲被毒蛇咬死，更是佟丽梅出的主意！对于这件事，佟丽梅一直压在心底，从未对外人提起过。 更不敢让王欣瑜知道。 佟丽梅说道：“闺女啊，封建迷信要不得。什么诅咒不诅咒的，根本不存在。你啊，就是小说看多了，胡思乱想。” 突然。 王欣瑜眼神一凝，问了个奇怪的问题：“爸、妈，你们后悔吗？” 后悔？ 后悔什么？ 两个人都不理解。 王欣瑜说道：“如果当初我嫁的人是翟明哲，以他的能力跟拼搏，相信一定可以给我幸福。” “哈哈哈哈。”王池海大笑道：“幸福个屁啊？没钱，拿什么幸福？我一点不后悔，甚至我觉得现在非常好。既避免了你嫁给一个短命鬼，又捞到了姚家的家产，一箭双雕！” “可是……我喜欢的是翟明哲啊。”王欣瑜说完，很认真的看向爸妈，她在等爸妈的答案。 答案很可悲。 佟丽梅说道：“闺女啊，你又不是小孩子，做事不能只凭喜欢，咱做什么都得看利益啊！懂吗？” 不看喜欢。 只看利益。 懂了。 “爸、妈，我不想喝了，有点晕，先回去休息了。”王欣瑜站起身，她已经没什么可再说的。 “行，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收拾。” “嗯，辛苦了，妈。” 王欣瑜转过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回屋的过程中，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流了下来，哭个不停。 为了不被发现，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加快脚步。 等进入屋子，她才反手把房门关上，然后坐在地上，把脑袋深深的埋入肩膀里面，抽泣起来。 好痛苦。 好绝望。 一边是自己猪狗不如的亲生父母，一边是相恋相爱、无辜惨死的挚爱男友。 怎么选似乎都不对。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爷要对她如此狠毒？ 王欣瑜可以没有任何心理包袱杀死姚坤，但是面对爸妈，她真的好难下手。 那是生她养她，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的亲生父母。 她真的下得去手吗？ 大义灭亲。 四个字说起来简单，真的做起来，困难无比。 ………… 夜。 渐深。 今晚的月亮像是害羞的小姑娘，躲在云层后面，不肯露面。 冷风萧瑟，沁人心脾。 王池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很开心，喝了很多酒，沉沉的睡着，呼噜一声连着一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佟丽梅根本没办法跟他一起睡。 “糟老头，打呼声这么大。”佟丽梅干脆抱着枕头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她把房门关好，将枕头摆好，然后躺在了床上。 佟丽梅打开了交友APP。 一上线，就探出很多的聊天框，一大群男生争着找她聊天，每个都跟小嘴抹了蜜一样，甜得发腻。 这是佟丽梅最爱玩的APP。 虽然她年纪很大了，但经过化妆、美颜，可以把照片P的跟20多岁的小姑娘一样。 然后她把照片发布出去，引得各种男生驻足观看。 同时，佟丽梅会把APP中的年龄给隐藏掉，让别人查看不到她的真实年龄。 如此一来，在APP中，她就变成了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 狼多肉少。 只要佟丽梅一发布动态，就会有一大堆男生来底下评论、点赞。 【小姐姐，你的照片好好看，可以认识一下吗？】 【186cm，26岁，工资3W+，有车有房无贷款，可以荣幸得到您的宠幸吗？】 【小姐姐，我看你也是暄城的，咱们有机会见见面、吃吃饭呀。】 【哇，你的身材好棒呀，看得我想入非非。】 【美女，出来喝一杯吗？我请客。】 佟丽梅看着各种聊天留言，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些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全部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即便不能见面，即便只能在网络里口嗨，但也足够了。 足够满足她内心的空虚。 咳咳。 佟丽梅清了清嗓子，打开一个聊天框，夹着嗓子轻声说道：“亲爱的，你说我身材好，很喜欢我，是不是真的呀？” 【当然是真的！】 对方为表诚意，还发过来一张闪图。 佟丽梅打开一看，是对方下半身裤子鼓起来的照片，一看就知道威武雄壮，比王池海精壮多了。 佟丽梅笑着语音回复道：“怎么，烈火焚身了要？” 【小姐姐，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们见一面可以吗？我会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 证明？ 金钱还是身体？ 佟丽梅长叹一口气，她不是不想见面，是不敢见面。 以她的年纪，见光死啊。 无奈，佟丽梅只得回复道：“不行哦，我已经结婚了，最多……只能跟你在网络里玩一玩，线下不约。” 【好吧，那小姐姐，你帮帮我，我现在好难受。】 【怎么帮呀？】 【我想看看你的……那里。】 【你个小坏蛋。】 佟丽梅打开相机，掀起自己的衣服，开始拍照；虽然脸蛋老了，但身子看上去还算年轻。 就在她不知羞耻的时候，角落里，一条眼镜蛇悄悄的游了过来，沿着床脚爬上了床铺。 第二百五十八章 父死母亡 佟丽梅拍完照片，修图了下，然后发送闪图给对方。 对方看完之后，情绪有点激动。 【天啊，小姐姐你的身子好美，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身子，我好像要你。】 【真的吗？】 【真的！如果你现在我身边，我会狠狠的要你，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哇，听起来好兴奋。】 【小姐姐，我们见见面吧。】 【不行，我有老公。】 【可是我看的出来，你老公一定不行，否则你也不会来这里寻求安慰。小姐姐，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一生难忘。】 说真的，佟丽梅已经被对方说动。 如果年轻30岁，不，年轻20岁就可以，她肯定会义无反顾的跟对方约。 可现在真的不行。 她年纪太大，肯定会见光死。 到时候见了面，对方一曝光，佟丽梅会社死的。 【不行哦，你再逼我，我就不理你了。】 【好吧，唉……那小姐姐，你再帮帮我。】 【还要怎么帮啊？】 【我想听你喘。】 【呃……我试试。】 佟丽梅闭上眼睛，幻想着激情时刻，发出喘声，同时她还要夹着嗓子，避免‘老人音’出现，吓跑对方。 还真的挺困难。 不过佟丽梅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一把年纪了，能跟20多岁的小伙子玩的这么开，即便是假的，也让她兴奋的浑身颤抖。 只是。 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没有留意到一条粗壮的眼镜蛇爬到了床上。 眼镜蛇吐着信子，慢慢的游到了佟丽梅的身上。 此刻的佟丽梅紧闭双眼，进入到了幻想时间，想象着自己跟小伙子翻云覆雨的场面，兴奋的浑身发抖。 那蛇在她身上游走，她明明感觉到了，却以为那是幻想中的激情时刻。 眼镜蛇在佟丽梅的身上游走，佟丽梅感觉就像是小伙子的手在她身上游动，激情四射、欲罢不能。 “啊~~！！！” 佟丽梅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喘。 眼镜蛇顺势游到了她的脖颈处，嘶嘶嘶，吐着信子。 在佟丽梅忘乎所以的时候，眼镜蛇张开大嘴，照着她的脖颈狠狠的咬了下去！ 咬下的同时，毒液从牙齿里面射出，注射到佟丽梅的血管里面。 痛！ 佟丽梅猛然睁开眼睛，看到身上趴着一条粗壮的眼镜蛇，瞬间所有龌龊的想法都从脑海中消失，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她想喊，喊不出。 她想逃，可刚一翻身，就从床上跌倒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呼吸难受、头脑发晕、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那条眼镜蛇在床上竖起小半个身子，得意洋洋的看着佟丽梅。 佟丽梅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看向眼镜蛇，这一刻，眼镜蛇竟然不是眼镜蛇，而是变成了女儿王欣瑜的模样。 似乎，懂了。 “欣瑜……” 佟丽梅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女儿的名字，接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手机掉落在脑袋旁边，对面男生不断发来催促的消息。 【小姐姐，你好了吗？给我发你喘的声音啊，我快受不了了！】 【你在干嘛呀？怎么不回复我了？】 【小姐姐，小姐姐，小姐姐！】 ………… 另外一间房。 王池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睡着睡着，感觉到口渴难耐。 “老婆，给我倒杯水。” 无人应答。 “老婆！” 王池海大喊一声，还是没有人回答。 嗯？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挣扎着爬了起来，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老婆佟丽梅的身影。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哪儿去了？” “老婆？！” 王池海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走了下来。 走到桌子边，他拿起水壶倒水。 这个时候，王池海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常年在田地里干农活的他一下子就听出了是蛇的声音。 不对！ 王池海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结果看到一条粗壮的眼镜蛇就在距离他三米不到的地方，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又是眼镜蛇！ 虽然王池海不迷信，但此刻却忍不住多想。 为什么总是眼镜蛇呢？ 难道真的是当年害死的翟明哲化身前来报复？ 王池海深呼吸一口气，“翟明哲，冤有头债有主，买凶杀人的是姚坤，与我无关。既然你都已经杀死了姚坤，你的仇就算报了，何必再追着我不放？” 眼镜蛇根本听不进王池海的话，朝着他继续游走过来。 王池海往后退。 他想离开房间，问题是，房门在眼镜蛇的身后，想要离开就得绕过眼镜蛇。 看着眼镜蛇越来越近，王池海大吼道：“翟明哲！我是欣瑜她爸，你要是害死我，欣瑜会伤心难过，会恨你一辈子！你不想这样吧？” 王池海以为这招有用，可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眼镜蛇非但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朝着他飞速游了过来，不知道是话的内容激怒了眼镜蛇，还是大吼声吓到了眼镜蛇。 总之，眼镜蛇对他产生了攻击性。 王池海深知不妙，绕着桌子跑，像秦王绕柱一般，将眼镜蛇绕到身后，然后快速跑到房门口，伸手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 就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白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好像女鬼一般。 “啊！！！” 王池海吓了一个激灵。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女儿王欣瑜。 他骂道：“死丫头，你大晚上不睡觉站门口干什么？吓死我了要。我屋子里面有眼镜蛇，快，我们快走。” 王池海想走，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王欣瑜却突然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王池海根本就没有想到王欣瑜会推他。 错愕之中，王池海踉踉跄跄的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与此同时，那条粗壮的眼镜蛇游了过来，张开大口，朝着王池海的脖子咬了过去。 此刻。 王池海又惊又怒。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门口，看着一手拉扯大的女儿王欣瑜。 当眼镜蛇的牙齿咬进王池海脖颈的刹那，王欣瑜同时将房门关了起来。 砰！ 房门关闭。 王池海的人生大门也从此关闭。 在惊讶、痛苦、悲愤、疑惑之中，王池海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两天三案 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正坐在办公桌前，分析着各种数据报告，助理蒋昊也在拼命的赶工作进度。 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没有好好工作，导致有一大堆的工作都空着，需要在短时间内快速完成。 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蒋昊叫苦不迭。 早知道就不休息了。 积压了这么多的工作内容，什么时候才能完得成哦？ 就在他们两个拼命赶工的时候，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了办公室。 “陈科长！” 来者，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闫磊。 陈卓抬头看了一眼，感觉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每次闫磊来到他的办公室，都代表着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并且都会耽误陈卓的工作，所以才会导致陈卓办公桌上有着厚厚一叠的文件需要处理。 陈卓一边整理文件数据，一边说道：“闫队，你现在跑我办公室比跑刑警大队还积极啊。” 闫磊苦笑一声，“能者多劳，谁让陈科长你本事大呢？又有案子发生了，需要你这边协助。” 陈卓疑惑说道：“我就不理解了，我只是个爬行类动物研究者，又不是刑警，怎么感觉每次案子都跟我有关呢？” 闫磊说道：“不是跟你有关，而是跟蛇有关。跟蛇有关，所以才会来找你，所以你才会感觉每次案件都跟你有关。实际上，我们刑警大队每天都要处理大大小小各种案件，怎么可能所有案子都跟你有关呢？” 这个就是所谓的幸存者偏差吗？ 听起来好像是有点道理，但陈卓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他放下黑水笔，问道：“那么，这一次闫队又给我带来了什么新的案子？哦，不对，给我带来了什么跟蛇相关的案子？” 闫磊来过办公室很多次，早就轻车熟路。 他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问道：“陈科长，你对眼镜蛇了解吗？” 眼镜蛇？ 又是眼镜蛇？ 陈卓点点头，“眼镜蛇，一种毒性极强的蛇类，闫队突然对眼镜蛇有兴趣呢？” 闫磊拿出了两张照片，摆在了陈卓的桌面上。 陈卓仔细观察。 两张照片分别是一男一女，年纪看上去都是50多岁，脖颈处都有着非常清晰的毒蛇咬痕。 看他们的状态，都是死于蛇毒。 “他们都是被眼镜蛇咬死的吗？”陈卓问道。 闫磊点了点头，“是！所以我才来请教你这个专家。陈科长，咱暄城有很多眼镜蛇吗？” 陈卓答道：“不多。虽然暄城也存在眼镜蛇，但数量并不多。特别是野生的眼镜蛇，数量更是稀少，正常情况下是根本碰不到的。” 这就奇怪了。 闫磊说道：“已经是近日来的第三起眼镜蛇杀人事件。” 第三起？ 陈卓看着桌上的两张照片，同时想起了姚坤被眼镜蛇杀死的案件，隐隐约约觉得这之间有所牵连。 他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闫磊答道：“他们是夫妻，男的叫王池海，女的叫佟丽梅。” 王池海？ 他也姓王？ 陈卓试探着问道：“闫队，这个王池海跟王欣瑜有没有关联？昨天早晨我也遇到了一起眼镜蛇杀人案件，受害者的妻子就叫王欣瑜。” 只见闫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看到他脸色的变化，陈卓就知道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闫队？” 闫磊说道：“有关联，太有关联了。王池海就是王欣瑜的父亲，佟丽梅就是王欣瑜的母亲！” “什么？”陈卓吓了一跳。 就连正在工作的蒋昊听到这话，也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听个究竟。 闫磊回头瞪了一眼蒋昊，“不该听的别听。” 陈卓却替蒋昊说道：“闫队，王欣瑜是蒋昊的高中同学。” 哦？ 闫磊倒是没想到圈子这么小。 陈卓继续说道：“也就是说，短短两天之内，王欣瑜的老公、父亲、母亲全都被眼镜蛇咬死了？” 闫磊点点头。 是的。 两天内死了三个人，还全都是王欣瑜的亲人。 怎么看都不合理。 最为关键的是，三场命案王欣瑜都在场！三个亲人死的时候，王欣瑜都跟他们在一起。 说是意外，真的很难叫人信服。 陈卓微微皱眉，说道：“闫队，其实不用我说，你应该都感觉到了吧？王欣瑜跟三起命案可能有着巨大的关联。” 闫磊肯定了陈卓的想法，“那是当然，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我们也把王欣瑜带回去审讯过，并没有获得什么有效信息，她就是一口咬定亲人都是死于意外，而且表现的很悲伤、很绝望。” “那闫队，你怀疑王欣瑜是凶手吗？” “不好说。”闫磊竖起两根手指，分析道：“有两点我想不通。第一点是杀人手段，第二点是杀人动机。” 王欣瑜，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如何通过眼镜蛇杀人？ 而且，死的全部都是她的亲人，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亲人都给杀了？ 老公、父亲、母亲。 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这三人可以说是一个人生命中最最最珍贵的存在，绝对没有比这三者还亲的亲属关系。 到底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会让王欣瑜动手杀死三个至亲？ 所以。 闫磊的看法是：“现在队里的看法是，可能是王欣瑜招惹了什么仇人，将她的至亲全部杀害，以此来造成王欣瑜绝望痛苦，从而满足变态的报复心理。目前警方按照这一推测展开调查，看看王欣瑜的关系网中，是否存在深仇大恨之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闫磊的这种分析确实没有问题。 在没有更多线索的前提下，确实极大概率是仇家故意报复王欣瑜，杀害她的亲人，以此来让王欣瑜痛苦。 这种做法在以往也发生过。 凶手不直接报复受害者，而是将受害者的亲人杀害，看到受害者绝望痛苦，从而满足变态的报复心理。 如此行径，并不罕见。 不过。 蒋昊却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他想到了王欣瑜曾经给他打过的一通电话，想起了姚致业打砸翟明哲坟墓的场面，想到王欣瑜跟翟明哲之间的爱情。 他觉得，也许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 第二百六十章 悲惨真相 蒋昊脸色惨白，他想到一种非常可怕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让他感到害怕，让他感到悲伤，让他感到世界疯了。 他的怪异表情引起了陈卓、闫磊的注意。 二人对视一眼。 闫磊转身看着蒋昊，认真严肃的问道：“蒋昊，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毕竟蒋昊是王欣瑜的高中同学，对同学的了解肯定要比他们这些外人多得多，说不定能发现某些外人发现不了的细节。 从蒋昊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蒋昊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说道：“闫队，我确实想到了一些事，只是觉得非常离谱，不敢乱说。” “没关系，你放心大胆的说，至于真假，我自己会判断。” 作为一名老刑警，闫磊还是对自己的业务水平有着非常强的自信。 既然闫磊都这么说了，蒋昊也不藏着掖着。 他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答案：“我觉得凶手不是别人，就是王欣瑜！” 嗯？ 闫磊的表情变了又变。 不过，陈卓却非常的镇定，似乎这个答案他早就已经猜到了，并不感到意外。 闫磊说道：“蒋昊，你说说，为什么认为王欣瑜是凶手？” 蒋昊给出了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两天前的晚上，王欣瑜曾经给我打过电话，向我询问怎么获取眼镜蛇。她说是朋友想要饲养，我当时说眼镜蛇禁止私人饲养，没有告诉她获取方式。当时我就觉得她话中有话，大有问题，现在想来，或许当时王欣瑜就是在思考如何获取‘作案工具’，这个作案工具就是眼镜蛇！” 这是一条非常关键的线索。 “王欣瑜居然主动询问过如何获取眼镜蛇？”闫磊大感意外，“如此看来，她的嫌疑确实非常大。” 可问题在于，王欣瑜在蒋昊这边吃了瘪，又要从哪里获取眼镜蛇呢？ 陈卓给出了答案。 陈卓提醒道：“闫队，据我所知，姚家为了治理鼠患，前天去购买了大量的蛇。当时，王欣瑜可是跟着一起去的。虽然他们说买的都是无毒蛇，没有购买眼镜蛇，但有没有一种可能——王欣瑜私下偷偷购买了眼镜蛇？” 毕竟王欣瑜要用眼镜蛇来杀人的话，就必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买，也得偷偷买。 这条线索很重要！ 闫磊立刻给手底下的人发去通知，让立刻调查蛇的购买渠道，找到贩蛇人，彻底调查清楚王欣瑜有没有购买眼镜蛇！ 如果王欣瑜真的私底下偷偷购买眼镜蛇，那她作案工具的获取方式就可以确定，她是凶手的概率起码提升到90%。 剩下的，就是作案动机。 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柔弱的女人狠起心来杀害自己的老公、父亲、母亲，而且还是用毒蛇咬死这种恐怖恶心的方式。 陈卓跟蒋昊对视一眼，现在他们俩的心中其实都已经有了答案。 “蒋昊，你说吧。” “好。” 闫磊看着他们俩，“怎么，你们难不成连作案动机都知道？” “或许吧。”陈卓神色有点哀伤。 蒋昊直接说道：“我还有一个高中同学，名叫翟明哲，他曾是王欣瑜的男朋友，两年前死于眼镜蛇之口。” “啊？”闫磊更加吃惊。 没想到王欣瑜身边还有人死于眼镜蛇之口，并且同样是十分亲近的人。 男朋友。 王欣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会导致身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死于眼镜蛇之口？ 蒋昊整理了一下思路，将王欣瑜跟翟明哲之间的感情故事完完整整的讲述了出来。 他们是如何相恋的，又是如何被王池海拆散的；翟明哲有多么的拼命挣钱，又是如何死于意外。 听完之后，闫磊愣住了。 万万没想到在王欣瑜的身上还曾经发生过如此凄美的感情故事。 可……这跟现在三个人的死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等！ 闫磊忽然想到了。 他眉头一皱，说道：“陈科长、蒋昊，你们是想告诉我，翟明哲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被人精心设计的？并且设计杀害翟明哲的，极有可能是姚坤、王池海、佟丽梅三人？” 蒋昊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 这就是蒋昊脑海中极其大胆的猜想。 他说道：“这就解释了王欣瑜为什么会杀害三个亲人，因为她要替死去的男朋友报仇！” 这…… 好扯啊。 天底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死去两年的男朋友，不惜杀害自己的老公、父亲、母亲？ 男朋友的份量比得上三个至亲？ 难以接受。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不可能发生的吧？ 闫磊说道：“不说别人，就说我自己，让我为了初恋女友杀害我的爹妈，我就算自杀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啊。” 陈卓摇了摇头，“不能这么类比。” 闫磊敬爱父母、挚爱妻子，他的父母、妻子也没有犯错，闫磊对初恋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当然不会犯下蠢事。 可王欣瑜不一样。 首先，王欣瑜对男朋友翟明哲的感情刻入骨髓；翟明哲死后两年内，王欣瑜几乎没有出过屋子，日日以泪洗面，由此可见她用情有多深。 其次，如果大伙儿的猜测是真的，翟明哲确实是被姚坤他们设计害死的，那姚坤、王池海、佟丽梅就是杀人凶手。 他们该死。 在王欣瑜的眼中，他们三个已经不是什么挚爱亲人，而是拆散她跟翟明哲并用毒计害死挚爱男友的刽子手！ 王欣瑜越爱翟明哲，对他们三个的恨就越深。 恨意，加上对翟明哲的愧疚，加上被隐瞒的愤怒，重重因素叠加在一起，真的很难保证王欣瑜不会走向极端。 经过陈卓这么一说，闫磊觉得很有道理。 目前来看，王欣瑜是凶手的概率极大！ “我现在就让人把王欣瑜控制起来，好好的调查。” 就在闫磊打算控制住王欣瑜的时候，又获得了一个非常头疼的消息：姚致业已经被释放回家。 “靠！”闫磊骂道：“姚致业打砸坟墓，这么容易就放他回家？” 如果王欣瑜真的是凶手，那姚致业回家，不就是送死去的吗？ 不行。 得立刻赶去姚家，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最后一饮 暄城，姚家。 王欣瑜跟姚致业面对面的坐着，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 姚致业交了钱，从派出所放出来之后，回家的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回到家之后，他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的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倒了酒，默默的埋头吃着。 王欣瑜坐在他对面，静静的看着。 两个人心中都藏着各种‘鬼’，却谁都没有抢先表达出来。 已经连续死了三个人。 三个，都是王欣瑜的至亲，正常情况下亲友们这会儿应该都上门来安慰，家里面聚满了前来祭拜的亲人。 可现在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王欣瑜跟姚致业两个人。 他们把其他亲友全部都赶走了。 他们俩，有话要说。 吃菜、喝酒，姚致业的眼神之中满是愤恨之色，吃着吃着，他突然停下了筷子，低头看着桌面，问道：“下一个应该轮到我了吧？” 没头没脑的问题。 换成别人根本听不懂姚致业在说什么，但王欣瑜却听懂了。 姚致业已经知道了真相。 并不难猜。 一开始姚坤死的时候，姚致业还以为是翟明哲的鬼魂作祟，以为是两年前被冤死的翟明哲心有不甘，化为厉鬼前来报复。 可王池海、佟丽梅都连续死亡之后，姚致业终于反应过来。 不对。 这个世上没有鬼。 有的，仅仅是装成鬼的人。 三起案子中，王欣瑜都在场，且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的运气怎么可能那么好？ 冷静下来思考，当初提出用蛇来治理鼠患，也是王欣瑜的主意。 她一个非常害怕蛇的人，居然能想到用蛇来治理鼠患，并且跟随着一起前去买蛇，本身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 思来想去，姚致业有了答案：真凶就是王欣瑜。 而王欣瑜杀人，有且只有一种可能：替冤死的姚坤报仇雪恨。 冤有头债有主，逃不掉的。 姚致业喝下一杯酒，说道：“两年前，我就明确反对阿坤做那件事。为了一个女人，背负上杀人的罪孽，实在是不划算。以我们姚家的产业，可以随随便便为他找到更漂亮更优秀的女人，可他偏不。阿坤的性子执拗，他看上的，就一定要得到。我拗不过他，最终造成了翟明哲的死亡悲剧。” 在姚致业看来，真的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人。 可姚坤不这么想。 父子俩的想法完全不同。 姚坤很自负，他认为一切都可以在掌控之中；事实上，事情的进展也跟姚坤的计划一样，稳稳当当的，没有意外。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两年后的今天，当初密谋杀人的罪犯，三个都已经死了。 姚致业说道：“你连亲生父母都杀害，怎么狠得下心的？” 王欣瑜的回答很平静，“确实有点难度，但一想到明哲的无辜惨死，我的心就又狠了起来。” “唉……”姚致业已经无话可说，“那么，你打算怎么杀我？” 其他人都是被眼镜蛇咬死的，姚致业大概率也要被眼镜蛇咬死。 “你知道真相了，也不逃？”王欣瑜问道。 姚致业苦笑一声，“逃什么？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我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我真的不想活了。最为关键的是，当年翟明哲的死，我也有份。我，一个满是罪恶的心死之人，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姚致业只想快点死，去阴间陪伴他的儿子跟妻子。 一家人能够在阴间团圆。 “杀了我，翟明哲的仇就彻底报了。”姚致业抬起头看向王欣瑜，“动手吧。” 王欣瑜静静地坐着，没有着急动手。 姚致业笑道：“怎么，你不会再最后时刻心软了吧？” 心软？ 不存在。 王欣瑜掏出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说道：“别着急，我把一点事情处理完了再送你走。” “哈哈哈哈。”姚致业苦笑不得，“还有比杀死我更重要的事？” “有。” “什么事？” “转账。” “啊？” 王欣瑜解释道：“姚家的财产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我的账户，我现在把这些钱一部分转给慈善机构，另外一部分转给翟明哲的父母。” 姚致业听了，点点头，“也好。反正我一死，姚家就亡了，留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 捐给慈善组织，算是帮姚家积德。 捐给翟明哲的父母，则是帮姚家弥补错误。 挺好。 二十分钟后。 王欣瑜将手机放了下来，然后走进房间里面，取出了两个用黑布盖着的笼子。 她将其中一个笼子摆在了姚致业的跟前，自己拎着另外一个笼子坐到了对面。 二人掀开黑布。 在黑布底下盖着的，是眼镜蛇。 王欣瑜说道：“我一共购买了五条眼镜蛇，之前用掉了三条，解决了三个人。现在还剩下两条，你我，就用这两条眼镜蛇上路吧。” 你……我？ 姚致业惊讶的看向王欣瑜，“怎么，你要不打算活？” 王欣瑜说道：“你觉得我还能活吗？” 她的手上沾满了献血。 她的至亲全都死了。 如果说姚致业没有活下去的意义，那王欣瑜更是一丁点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 她的老公、父亲、母亲都被她亲手杀了。 她最爱的男人在两年前惨死。 这个世界在王欣瑜的眼中已经是灰色的，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丝的色彩。 她，当然也不想再活。 “明白了。”姚致业打开笼子，将手伸入笼子里面，眼镜蛇受到了挑衅，直接一口咬在了姚致业的手腕上，注射大量毒液。 姚致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趴在了饭桌上，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王欣瑜也打开了笼子，将手伸了进去。 眼镜蛇一口咬住王欣瑜的手腕。 疼。 很疼。 就像是被钢钉扎中了一样，疼得要命。 但王欣瑜并没有喊叫，而是强忍住疼痛，将手抽了出来，重新将笼子关上。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毒性开始发作，意识有点模糊，大脑渐渐不受控制。 王欣瑜趴在了饭桌上。 此刻的她想起了高中时候，她跟翟明哲还都是高中生，为了不被老师逮住早恋，他们俩悄悄的跑出学校，躲在附近的杨柳树下紧紧拥抱。 那时候的阳光，跟现在的阳光，有点像。 很温暖。 很舒适。 就像翟明哲的怀抱一样。 明哲。 你等着急了吧？ 我，找你来啦。 第二百六十二章 永远班花 第262章： 警车包围了姚家。 刑警队长闫磊以及陈卓、蒋昊都来到了姚家，他们站在门口，看着两具尸体，心中五味杂成。 从现场的状况来看，王欣瑜跟姚致业是自杀的，并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 并且，警方查到王欣瑜在死之前曾经进行过多笔大额转账。 如此情形看起来，王欣瑜是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只是不明白姚致业为什么也要自杀。 他们两个趴在桌子的两头，桌上摆放着两个装着眼镜蛇的笼子，两个人都是死于眼镜蛇毒。 如此以来。 王家、姚家，一个活口都没了。 两家人全灭。 造成如此大悲剧的核心，还是在于两年强翟明哲的案子判的太草率。 如果当年能查清楚翟明哲的死亡真相，就不会有今天的种种恶劣事件的发生，至少王欣瑜不用走极端。 蒋昊走到了王欣瑜的旁边，默默的看着王欣瑜的尸体。 几天之前，他还为重逢感到高兴，没想到几天之后就看到了王欣瑜的尸体。 此刻王欣瑜的容貌全都毁了，在蛇毒的影响下，王欣瑜的脸色、脸庞都有了比较大的变化，不再漂亮，不再清纯。 可在蒋昊的眼中，她依旧是当初那个惊艳众人的班花。 是全校男人都忍不住偷看的漂亮女同学。 老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 姚坤以为只要通过阴谋手段得到人就好，得不得到心，不重要。 事实证明他错了。 当真相揭开的那一天，迎面而来的就是疾风骤雨般的报复。 感情，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再见了，班花。”蒋昊最后看了一眼王欣瑜的脸，转过身去，眼眶之中有些湿，这个终日嘻嘻哈哈的大男孩，似乎在这一刻长大了不少。 闫磊指着桌上的两个笼子说道：“陈科长，这两条眼镜蛇你帮忙处理一下。” “没问题。” “唉……”闫磊长叹一口气，“这次的案子，真是孽债啊。” 闫磊招呼人处理现场。 陈卓将两个笼子带走，跟蒋昊一起离开了现场。 回到研究所。 蒋昊主动将眼镜蛇要了过去，他要亲自处理这两条蛇。 陈卓看着蒋昊落寞的背影，第一次从蒋昊的身上感受到巨大的痛苦，他明白，蒋昊是喜欢王欣瑜的。 亲眼看着喜欢的女生以如此方式结束生命，换成任何一个男生都无法释怀。 王欣瑜的死，怕是会成为蒋昊心中永远的郁结，难以解开。 陈卓回到座位上。 打开电脑。 开始记录。 【眼镜蛇，爬行纲有鳞目眼镜蛇科。】 【体长一般在1-2米，体较粗壮；当兴奋或者发怒时，颈部扩张呈扁平状，背面会呈现出眼睛状花纹。】 【前沟牙，毒液为高危性混合型毒液；成为主要为毒蛋白-Cobrotoxin、心脏毒素Cardiotoxin以及磷酸孝素A。】 【中毒后症状包括眼睑下垂、吞咽困难、晕眩、呕吐，继而逐渐出现呼吸困难、肌肉麻痹。】 【眼镜蛇是变温动物，其体温随气温变化，冬季喜欢集群冬眠。】 【以鼠类、鸟类、蜥蜴、蛇、蛙、蟾蜍以及鱼类为食。】 【主要分布于亚洲和非洲的热带沙漠地区、东南亚岛屿；在我国主要分布在南方地区，北方偶尔可见。】 记录完所有信息，陈卓身子往后靠，看着桌面上的眼镜蛇图片。 他想起了那个非常经典的问题：在眼镜发明之前，眼镜蛇叫什么？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卓两头跑。 一边要在动物研究所进行各项蛇类研究，另一方面也要经常去跟钟英哲、孙溪碰面，商讨有关菜花科技的发展规划事宜。 忙的不可开交。 这天傍晚。 陈卓跟钟英哲、孙溪忙完之后，一起去街边的蜜雪冰城喝奶茶。 天气很热。 三个人点了加冰奶茶，坐在红色沙发上，一边喝奶茶一边蹭免费空调。 钟英哲开心的说道：“最近一段时间项目进度很快，小卓，再有一段时间，咱的第一家店铺就要开启了。” 菜花科技商业帝国，第一步总算是要卖出去。 陈卓笑着点点头。 他吃了块冰，打开手机看了看，说道：“英哲、孙博士，你们俩明天有空吗？” “有空啊，干嘛？要约我？” “嗯。” “真的假的？” 钟英哲十分意外，陈卓这个人很少主动约人。 钟英哲笑着说道：“小卓，你总算上道了，说吧，准备带我们去哪里玩啊？” 陈卓将手机日历打开给他们两个看。 “明天是母亲节，我妈准备做一大桌子的饭菜。就我跟我妈两个人吃的话，有点浪费，我想让你们陪我回家一趟。” 孙溪点点头，“可以啊，没问题。能够免费蹭一顿好吃的，求之不得。” 然而。 钟英哲的脸色变了又变，从一开始的喜笑颜开，变得皱眉不展。 “咳咳……”钟英哲咳嗽两声，“那个，小卓啊，我明天可能去不了，因为研究团队这边还有一些手续需要批复，我明天要留下来……” 不等他说完，孙溪就插嘴说道：“手续的事，交给小吴他们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钟英哲，怎么感觉你是在找借口不想去啊？你跟陈科长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这点面子都不给的吗？” 钟英哲满头黑线。 他在心里暗暗骂道：死狐臭，你能不能闭嘴啊！ 陈卓认真的看着钟英哲，“你不想去吗？” 呃…… 没办法。 钟英哲硬着头皮说道：“去，当然去，我怎么可能不想去呢？刚好我也有段时间没见阿姨，趁着这次机会跟你回去，跟阿姨叙叙旧。” “行啊，那我这就给我妈打电话。”陈卓拿起手机走到店外，给母亲打电话。 陈卓离开后。 孙溪一脸疑惑的看着钟英哲，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看起来很排斥的样子？” 钟英哲非常痛苦的说道：“你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可深了。等你明天见到陈卓的老妈，你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你啊，未经世事，浅薄的很呐。” 孙溪表示不理解。 不就是去陈卓老家蹭顿饭，跟他母亲客套两句吗？ 干嘛那么抗拒？ 钟英哲，这人的素质有待提高啊。 第二百六十三章 陈卓母亲 第二天中午。 陈卓开着车，带上钟英哲、孙溪一起去见陈卓的母亲。 由于今天是母亲节，陈卓特地买了一大束的康乃馨，并且还买了很多母亲喜欢吃的水果。 钟英哲跟孙溪也都带上了各种礼物，诚意满满。 一路上，陈卓跟孙溪有说有笑，气氛非常的融洽，唯独钟英哲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的不自在，这种感觉就像是差生要面临考试一样。 “钟英哲，你这是怎么了？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孙溪从来没有见到钟英哲这副模样。 要知道，平日里钟英哲那可是纨绔公子的形象，非常的潇洒，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忧心忡忡的？ 根本就不是平常的钟英哲。 钟英哲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看着窗外。 很快，他们抵达了老城区。 暄城是历史文化名城，有着大量的古代建筑遗址，为了不破坏当地的建筑风格，不改变暄城的风俗文化，古城区设置了‘限高令’。 在古城区，禁止建造60米以上的高楼。 这就使得古城区内的视野、风景都非常好，一眼看去，古色古香，现代建筑跟古代建筑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有一种古今交融的舒适感。 陈卓的母亲张雪慧就住在这片老城区。 老太太很喜欢这里的人文环境，她明明有钱可以购买更加现代化的主城区，交通、医疗、购物都更方便，但老太太就是选择住在老城区。 在这里，她可以让自己慢下来，好好地享受人生，不用每天都忙忙碌碌。 车子停在一栋小小的自建房前。 “到了。” 陈卓将车子停稳。 孙溪下了车，四下里看了看，说道：“这里的环境可真好啊，到处都是百年老树，秦洄河就在旁边，风吹在身上都无比的舒适。老太太可真会选地方，等我老了，我也要来这边住。” 老城区就像一幅古画。 旧，却静。 不过，相比于孙溪的悠然自得，钟英哲显得拘谨的多。 他们三个来到了门口。 陈卓掏出钥匙打开门，并回头对身后的两人说道：“我妈爱干净，你们进屋之后换下鞋。” “行。”孙溪一口答应。 三人进了屋子，陈卓给他们两个拿来了干净的拖鞋。 孙溪一边换鞋一边看。 这是一栋两层小楼，上下加起来大概有160多平，老太太一个人住的话，会显得有点大。 房子有点老，到处都透漏着岁月的痕迹。 老，却不脏。 这栋房子干净整洁，地板拖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并且桌子都收拾的没有任何瓜皮果壳。 看得出来，老太太确实是个爱干净的人。 最让孙溪意外的是，屋子的客厅里面并没有摆放沙发、茶几、电视这些物件，而是做了整墙书柜，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旧式书桌。 书柜里面摆放着古今中外各种书籍，一看就知道老太太非常爱看书。 现在明白为什么陈卓那么爱看书，原来是家庭熏陶出来的；在陈卓的房子里面，也有着整整一面墙的书柜，应该就是学的他妈。 “伯母呢？”孙溪问道。 陈卓冲着楼上喊道：“妈，我回来了。” 随即，就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三人的目光同时朝着楼梯口看去，只见一个60多岁的小老太太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她戴着眼镜，浑身上下散发出书卷气，同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光是被她看一眼，就感觉直抵灵魂深处。 她就是陈卓的母亲——张雪慧。 “妈。”陈卓走了过去。 通常而言，母亲看到儿子回家，应该会表现的非常高兴，热情招呼儿子的朋友坐下，然后该准备饭菜准备饭菜。 可张雪慧不一样。 她竟然没有管陈卓，而是走到了钟英哲、孙溪的面前。 “小哲，有段时间没见了。” 钟英哲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小学生听见班主任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恭恭敬敬的回答道：“是的，伯母，大概有两年没见了。” “最近忙什么啊？” “开了家新公司，忙业务。” “嗯。” 张雪慧没有再问钟英哲，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孙溪，问道：“你就是小卓说的孙博士吧？年少有为，不得了啊。” “伯母夸奖了。”孙溪笑着回答道：“跟陈科长比起来，我不算个什么。” 孙溪感觉张雪慧虽然不爱笑，有点严肃，但人还是非常好的，跟她交谈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搞不懂为什么钟英哲会那么的紧张。 “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张雪慧一边说，一边朝着厨房走去。 “谢谢伯母。”孙溪嘿嘿笑道。 钟英哲走到客厅，毕恭毕敬的坐了下来，他坐下的时候，仅仅只坐椅子的三分之一，后背挺的直直的。 坐姿极其端庄。 孙溪看了直皱眉，有必要吗？ 记得钟英哲平时在公司的时候都吊儿郎当的，也不好好坐，都是把腿放在办公桌上，怎么到了张雪慧家，突然变成了乖宝宝？ 该不会是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吧？ 孙溪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坐了下来，非常的随意。 钟英哲看了，赶紧劝说道：“孙溪，你不能这么随意的坐，你得像我一样坐的端正一点。” “没必要吧？” “有必要！”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张雪慧从厨房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孙溪跟前。 孙溪抬头看着张雪慧，就看到张雪慧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似乎自己做错了事情一样。 孙溪都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张雪慧就言辞凿凿的说道：“孙博士，你这样的坐姿是不对的。像你这样坐，不礼貌也不端庄，会给人一种轻佻、浮躁的感觉，有损你博士的名号……” 接下来的十分钟内，孙溪见识到了张雪慧的厉害。 就一个简简单单的坐姿，张雪慧居然能引经据典，从先秦开始，一直讲到清朝覆灭，将中华民族坐姿的演变以及内在含义讲了个透彻。 其中，更列举了多个影响恶劣的事件，以此论证坐姿不正确对人的身体、名声、精气神造成的巨大伤害。 无论是口才还是知识储备，张雪慧都堪称顶级。 十分钟。 孙溪被硬控十分钟，一动也动不了。 此时此刻，他似乎有一点明白为什么钟英哲会那么紧张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繁文缛节 钟英哲坐在一旁憋笑，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提醒过孙溪，可惜孙溪根本就听不进去。 要知道，钟英哲可是从小就跟陈卓一起长大的，对陈卓家人也非常熟悉。 陈卓这个妈，哪里都好，就有一个毛病：较真。 事情不管大小，她都会按照标准严格要求。 怎么坐、怎么站、怎么吃饭、怎么睡觉，甚至连怎么上厕所张雪慧都有着严苛的执行标准，在她家，就必须按照她的要求来执行！ 你要是哪里做错了，她也不骂你不打你，就是给你讲道理。 张雪慧饱读诗书，华夏上下五千年几乎所有的典故她都能信手拈来，所以她可以一刻不停的连续输出。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钟英哲在陈卓家里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他怕挨骂，就把锅甩给了陈卓，说是陈卓打碎的。 结果谎言被识破。 那一次，钟英哲被张雪慧整整教育了3个小时！！！ 一个小孩子，傻傻的贴着墙壁站着，听着张雪慧不停的说说说，将恶劣行为进行了详细的解剖与延展。 张雪慧不是班主任，却比班主任还让人头疼。 最关键的是，其他家长都还很支持！ 钟英哲回家之后，把他被教育的事情告诉了爸妈，以为爸妈会给他出头；岂料，钟英哲的爸妈不但不替他出头，还拎着果篮前去感谢张雪慧，感谢她的教育！ 这到哪儿说理去？ 左邻右里的孩子犯了错，都会送来给张雪慧教育。 张雪慧根据每个孩子不同的特点，犯的不同错，指定不同的教育方针，详细阐述他们行为的错误。 里里有条、井然有序。 很多时候张雪慧的教育是好的，但也有很多时候过于苛责，过于的较真。 现在就是。 就因为孙溪坐没坐相，结果迎来了张雪慧的一顿输出，说的孙溪怀疑人生，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坐姿都出了问题。 “伯母……我……我错了。” 孙溪再也不敢嘻嘻哈哈，而是选择像钟英哲一样，端端正正的坐好，腰杆挺的笔直。 张雪慧看了，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又看向钟英哲，问道：“小哲，我要去炒菜，你帮我照顾一下客人。” 钟英哲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好的伯母，我会照顾他的，您放心去炒菜吧。这里有很多哲学书，刚好，我最近一直在深读哲学方面的书，可以跟我的朋友分享一下心得。” 孙溪都懵了。 哲学书？ 钟英哲除了名字里面有个‘哲’，他全身上下哪里还跟哲学有一丁点关系？ 他平时喜欢看的不都是漫画书吗？ 这能吹啊。 孙溪发现自己还是太简单了，在钟英哲面前，柔弱的像个小女孩。 张雪慧对钟英哲的表现非常满意，“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这里的书你们先看，回头我要提问的。” 说完，张雪慧朝着厨房走了过去，继续炒菜。 钟英哲、孙溪两个人的脸都绿了。 回头还要提问？ 什么鬼？！ 他们有一种被老师布置了课堂作业的既视感，看书，然后老师提问，如果回答不上来的话可能会受到惩罚。 造孽啊！早知道就不吹牛，不说看什么哲学书了。 孙溪苦着脸从书架上面拿下两本哲学书，《苏菲的世界》跟《理想国》；孙溪将《苏菲的世界》放在了钟英哲的跟前，你不是喜欢看哲学书吗？看吧。 钟英哲低头看着桌上的书，头皮发麻。 自从离开校园之后，就再也没看过学术方面的书，头疼啊！ 孙溪翻了个白眼，“什么跟什么啊？这是哲学入门书籍，什么卫生巾？你还说喜欢看哲学书，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没办法，自己吹的牛自己扛。 钟英哲硬着头皮翻开书，痛苦的研读起来，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人家家里来看哲学书？ 一个多小时后。 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 陈卓帮着母亲将饭菜都端上桌、摆放整齐，对客厅的二人说道：“英哲、孙博士，饭菜都准备好了，来吃饭吧。” “好。” 孙溪放下书，朝着餐厅走去，结果就看到钟英哲走向卫生间，主动洗手！ 好爱干净啊。 平日里上完厕所都不见得会洗手的钟英哲，这会儿居然懂得饭前洗手的道理，主动去卫生间洗手。 好，真好。 这一次孙溪长了记性，赶紧跟上了钟英哲的步伐，一起去卫生巾洗手。 他还故意用胳膊顶了下钟英哲，小声说道：“不地道啊，洗手都不喊我。接下来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得时刻提醒我！” 孙溪可不想再经历一遍教育。 钟英哲说道：“很多事情不方便直接讲出来啊，反正你就跟着我做好了。” 二人商定完毕，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接下来就看到了极其滑稽可笑的一幕：孙溪似乎变成了钟英哲的影子，钟英哲怎么做，孙溪就跟着做。 两个人的动作一模一样。 这顿饭吃的，很难受。 虽然张雪慧的厨艺非常好，堪比五星大厨，每一道菜都做的极其美味，但钟英哲、孙溪两个人的心思完全不在菜上面。 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不犯错误。 夹菜的时候不能从底下抄，喝汤的时候不能发出声音，吃饭的时候不可以吧唧嘴，放下筷子的时候不能对着人更不能插在碗里。 规矩多得很。 平日里他们根本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可现在，处处小心、时时留意。 一顿饭吃的战战兢兢。 可是。 孙溪惊讶的发现陈卓居然一点都不拘束，别看陈卓平日里吃饭跟他们没有两样，但此刻讲起规矩来，非常的从容自得，每一点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甚至，孙溪感觉看陈卓吃饭都是一种享受，那么的端庄优雅、气质凸显。 “原来，吃个饭都可以这么迷人。”孙溪深感佩服。 不愧是张雪慧的儿子，怕是从小就经历了魔鬼般的严苛训练，早就将各种规矩、礼仪都刻在了骨髓里，形成了自然反应。 不需要刻意做作，也能处理的恰到好处。 这，就是所谓的教养吧？ 第二百六十五章 竹叶青蛇 一顿饭吃了不到半个小时，钟英哲、孙溪两个人害怕‘课后提问’，借口说公司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跟张雪慧匆匆道别。 本来应该陈卓送他们回去，但陈卓要帮忙收拾家务，希望他们可以稍微等一会，他们坚决表示等不了，工作非常棘手！ 二人宁愿选择去坐地铁，也不愿意在这里等待。 鬼知道等着等着，又会遇到什么样的全新挑战？ 可他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当他们到达门口的刹那，张雪慧忽然说道：“既然公司的事情很忙，我也不好强留你们，对于你们读书提问的事却不能这么放了。这样吧，等你们忙完工作，回头一人给我写一篇800字的读书心得。” 啥？ 800字读书心得？ 哲学书的读书心得？ 二人欲哭无泪，想逃也逃不掉啊，只得哭着脸应了下来。 当他们俩离开屋子的那一刻，全身轻松。 这顿饭吃的他们那叫一个难受。 孙溪转头看着钟英哲的脸，非常诚恳的说道：“钟英哲，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昨天我看你犹犹豫豫、扭捏不定的样子，还认为你人品有问题，现在我知道错了，不是你的问题。所以，我要诚恳的对你说句对不起。” “唉，能体谅我的苦就好啊。” 两个人简直都想相拥而泣。 他们并没有着急回公司，毕竟公司有急事只是随口胡诌，只为了尽快逃离。 二人在老城区随意闲逛着，看着各色风景。 走着走着，他们看到了一家新开业的饭店，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各自的心意，朝着饭店走去。 别看他们刚刚吃过午饭，其实肚子里面真的没多少东西。 虽然张雪慧做的饭菜很好吃，但他们真不敢多吃。 生怕吃多了，会迎来张雪慧的一顿教育输出。 这会儿他们进入新开业的饭店，把之前的规矩全部都抛之脑后，点了很多吃的，并且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不再拘谨。 等待饭菜的时候。 孙溪意味深长的说道：“张伯母的规矩真是太多了，陈科长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挺过来的。换成是我的话，怕是一天都坚持不下来。” 钟英哲笑了笑，“小卓不一样。他从小就过着那种严苛的生活，早就习惯了。刚刚你也看到了，各种规矩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叫事，处理的从容自得。” 这倒是。 刚刚陈卓表现的非常优雅，没有丝毫拘束。 孙溪说道：“这么看起来，张伯母的规矩其实也是有用的。看似是一些烦人的繁文缛节，实际上这些规矩能端正人的行为、培养人的性格。生活中做到井井有条，那投入工作的时候自然也可以做到从容不迫。” 陈卓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家庭的熏陶。 “举例来说。”孙溪指了指钟英哲，“就说你跟陈科长吧。大家一看到陈科长，就会觉得稳重可靠，值得依赖；再看你，虽然我也知道你很优秀，但至少看第一眼的时候会有种吊儿郎当的感觉，甚至有点猥琐。” 啥啥啥？ 都是啥？ 钟英哲差点没气的跳起来，“你瞎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就看上去猥琐？怎么就吊儿郎当？” 孙溪也不答话，只是指了指钟英哲的脚。 只见钟英哲的一只脚翘在旁边的椅子上，门户大开的坐着，那副模样看着就吊儿郎当。 “咳咳。”钟英哲非常尴尬的把腿放下，“我只是一时没注意形象罢了。” 一时？ 孙溪笑言：“陈科长就不会这样。” 钟英哲翻了个白眼，“切。” 很快，饭菜端上桌。 这是一家小店面，做的都是具有特色的小吃，价格亲民、味道鲜美。 钟英哲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嗯，好吃！” 也不知道是店面的饭菜真的很好吃，还是他们饿了吃什么都好吃，一桌饭菜，很快就被他们消灭干净。 就在二人准备结账的时候，忽然，店外传来几个孩子的尖叫声。 “蛇！” “蛇！！” 蛇？什么蛇？ 钟英哲、孙溪都是研究蛇的，一听到这个字眼，立刻来了兴趣。 他们起身走到店门口，看到一群小孩正站在马路上，目光同时投向马路的另外一侧。 只见马路对面的小山坡下方，正躺着一条通体翠绿的蛇。 “那是……”孙溪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翠青还是竹叶青？” 翠青蛇跟竹叶青外形非常相似，都是通体绿色，二者经常会被混淆。 但是。 翠青蛇是温顺的无毒蛇，而竹叶青是脾气暴躁的剧毒蛇。 他们俩的这种关系，有点像颈棱蛇和尖吻蝮的关系，长得很相似，但一个无毒一个剧毒。 外行人千万不要赌。 你认为是无毒的翠青蛇，可一旦看错了，被咬一口，那真不是开玩笑。 钟英哲、孙溪走到马路中间，盯着对面那条蛇细看。 虽然翠青蛇跟竹叶青非常相似，但在内行人眼里，它们俩的区别还是非常大的。 翠青蛇的脑袋是椭圆形的，小小的；它的眼睛是圆形的，瞳孔为黑色。 竹叶青完全不一样。 竹叶青的脑袋很大，呈三角状，一看就危险无比；它的眼睛是竖状椭圆形，瞳孔为红色；竹叶青的身体一侧有红白相间的纵线，且尾巴为深红色。 所以，可以通过脑袋、眼睛形状、瞳孔颜色、体侧纵线、尾巴颜色等一系列方式进行分辨。 孙溪仔细查看，非常笃定的说道：“是竹叶青，剧毒蛇。” 剧毒蛇的脾气大多不太好。 它们在受到惊吓或者兴奋状态，会变得非常具备攻击性，也就是所谓的脾气暴躁。 马路上的那些孩子也不知道是年纪小不懂得害怕，还是天性比较虎，他们看到蛇之后竟然没有跑，而是一个个找来长长的竹竿，一拥而上，对着那条竹叶青就殴打起来！ 砰！ 砰！砰！ 六七根竹竿疯狂的砸了下来，有的砸在竹叶青的身上，有的砸在它的脑袋上。 竹叶青被激怒，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愤恨的盯着小孩们。 第二百六十六章 黑子说话 竹叶青要对孩子们发动攻击，可尴尬的是，孩子们虽然虎，但是不傻，看到竹叶青有了攻击架势，立刻就挥舞着竹竿朝着它的脑袋砸了下去。 蛇之所以危险，其实主要是因为其毒液。 如果毒液无法攻击到人，那蛇这种生物的危险性就小很多，毕竟它不像狮子老虎那么庞大，不能在物理层面对人类造成威胁。 竹叶青一抬头，孩子们就用竹竿打下去，一下、两下、三下……不停的打。 一条小小的蛇，在如此密集的殴打下，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反击？不被打死就算是好的了。 “都别打了，别打了。” 这时候，饭店老板娘韩琼玉走了出来，轰赶小孩，不让他们继续殴打竹叶青。 “你们这些小孩，一个个的，怎么那么虎啊？看你们打的，都要把蛇给打死了。”韩琼玉把竹竿都收了起来，不让孩子再打下去。 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孩子。 毕竟蛇这种生物很特别，这么一直打下去，谁知道会不会引发后续危险？而且竹叶青也是国家保护动物，真打死了，弄不好也会让这些孩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孩子们见没得玩，就躲到一边看着。 韩琼玉看着那条奄奄一息的竹叶青，不知道是不是爱心泛滥，竟然从后厨切了一些蛙腿，摆放在一个小小的碟子里面，然后放到了竹叶青跟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一小碗水。 她这是要救治竹叶青。 旁边有人提醒道：“老板娘，你未免有点太圣母了。你说你平时救治猫猫狗狗也就罢了，毕竟猫猫狗狗通人性；可你怎么能救蛇呢？这玩意不通人性，你救它，搞不好它还要害你的。上学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学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冰天雪地，一个农夫看到路边有一条冻僵的蛇，就要冻死了，于是农夫爱心泛滥，将蛇放进自己的衣服里面取暖。 蛇暖和了，苏醒过来，不但没有感激农夫，反而咬了一口农夫，导致农夫身中蛇毒而死。 这则寓言故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圣母心泛滥，去救治那些不懂感恩的毒蛇。 现在老板娘韩琼玉做的事，不就是寓言故事里面农夫做的事吗？ 怎么能救蛇呢？ 瞎胡闹！ 因为老板娘过于心善，平日里经常救治流浪猫、流浪狗，没想到现在连‘流浪蛇’都救治，真是没下限。 韩琼玉没有理会路人的非议，在她看来，猫猫狗狗也好，蛇也罢，都是生命。 是生命就要尊重。 她就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 钟英哲跟孙溪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这种事放在他们身上的话，他们不会救也不会加害，只会任由毒蛇自生自灭，尊重生命的自然选择。 “没想到这个年代，还会有如此心善的人，甚至不能说心善，应该说是迂善。”钟英哲转身回了饭店。 韩琼玉看着竹叶青。 “吃呀，你应该很喜欢吃蛙腿的呀，快吃呀。吃饱了，你才能恢复健康，才能有力气离开这里。” 竹叶青盯着韩琼玉看，吐了吐信子。 似乎它听懂了韩琼玉的话，竟然真的游到了碟子跟前，张口吞食碟子里面的蛙腿，吃的很过瘾。 “吃了，吃了，它真的吃了！”韩琼玉欣喜的说道：“你们看，它还是听得懂人话的。” 路人表示不认同。 “那不是听得懂人话，那是它馋了，想吃东西。” “就算你一句话不说，它也会自己去吃东西的。” “蛇这种生物是没有脑子的，它的脑容量根本不够支撑它思考，更不具备情感储备；蛇，是没有情感的。” 这一点说的很对。 蛇是没有情感的。 蛇很蠢。 因为蛇的脑容量很小，小到没有办法进行思考，它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出于生物的本能反应罢了。 愤怒、高兴这些情感，它们并不具备。 很多时候，当你以为蛇愤怒，其实并不是它真的生气，仅仅是因为它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于是进行了防御型攻击。 这是生物本能，不是情感表达。 此刻的竹叶青大快朵颐，在众人看来，它仅仅只是饿了，想吃了，根本就不是听懂了韩琼玉的话。 很快，一碟子的蛙腿被竹叶青全部吃完。 韩琼玉伸手指向对面的山坡，大声说道：“吃饱就赶紧走了，爬上山坡，往深山里面爬，那里没有人，是你们动物生存的地方。” 这番话对是对，可蛇能听得懂？ 跟蛇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路人纷纷笑了，感觉韩琼玉就是个小说看多了，对现实都无法正常分辨的蠢女人。 然而。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马路对面那条竹叶青先是看了看韩琼玉，然后真的按照韩琼玉所说，朝着对面的山坡爬！ “真的假的？它居然真的爬上山坡。” “我去，它不会真的听懂人话了吧？” “喂喂喂，你们别说了，我现在有点害怕，感觉浑身发冷。” 竹叶青爬上山坡，然后继续往更远的深山里面爬，渐渐的从众人视野中消失不见。 竹叶青，不见了。 韩琼玉开心的蹦了起来，拍手笑道：“都看到了吧，天地万物都是有灵性的！你们还说蛇听不懂人话，现在呢？黑子说话！” 饭店内。 钟英哲看着韩琼玉兴高采烈的样子，不由得好奇问道：“孙博士，蛇真的有可能听懂人话吗？” 孙溪连连摇头，“绝无可能。在我的研究中，蛇是没有思考能力的生物，绝对听不懂人话。” “那竹叶青怎么能听从韩琼玉的话，往深山里爬？” “我觉得并不是竹叶青听懂了韩琼玉的话，而是它的本能选择罢了。”孙溪指着外面的马路说道：“你看，马路上全都是人，时不时还有车子驶过，在蛇看来那些都是威胁，得远离。而且天气这么热，马路上更是热得发烫，蛇当然会本能的往阴凉的深山爬。” 钟英哲点了点头，觉得挺有道理。 是本能选择而已。 只是。 谁都看不到，在深山高处的落叶下，那条本该游走的竹叶青竟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下山下，它的目光停留在老板娘韩琼玉的身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摩托车手 韩琼玉回到店里面，就听到摩托车轰鸣声，有两辆摩托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店铺门口。 四名发色各异、戴着耳钉的摩托车手先后走进店铺。 带头的，是一名红色鸡冠头的男子，那副造型从远处看，还真的以为是一只公鸡成了精，颇为滑稽可笑。 可是，在场众人却笑不出来。 甚至很多人看到鸡冠男之后，眼神之中竟然透漏出一丝恐惧，害怕的低下头。 这群人都是摩托车协会的。 表面上，摩托车协会是一个方便车友们交流的协会，实际上这帮人聚集在一起就没好事。 想象一下，一大群年少轻狂的摩托车手聚在一起，一个个都打扮的怪里怪气的，他们如果一点事情不闹，那才叫新闻。 通常而言，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炸街。 不过由于这几年查得紧，特别是暄城这样的新一线城市，更不会容许炸街的存在，导致他们失去了最大的乐趣。 平日里他们最喜欢做的就是飙车。 在无人路段疯狂飙车，发泄着荷尔蒙。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人感觉到恐惧，真正让周围百姓不爽的是，这帮人非富即贵，一个个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即便干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也会很快压下去。 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三个字：不给钱。 吃饭不给钱，买衣服不给钱，唱K不给钱…… 凡是他们娱乐的地方，从来不给钱。 一开始大家还很不爽，去闹，但是很快就会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给压下来；更可怕的是，那些去闹的商家，还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报复打击。 店铺动不动就会迎来检查，一不小心就会被罚款、查封。 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斗不过。 是真的斗不过。 这帮年轻人的背后有着太多强大的靠山，寻常百姓根本就不可能斗得过他们。 久而久之，百姓们也就不闹了。 随他们去吧。 好在这些摩托车手除了不给钱外，也并不会干出其他很过分的事情，这一片的商家都默认他们是活阎王，看到他们就自认倒霉。 一些顾客看到四个年轻车手，为了不引火烧身，干脆饭也不吃了，直接走人。 鸡冠头看了看店铺装潢，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 老板娘韩琼玉立刻走了过来，给他们四个人倒了茶，然后指着桌上的二维码说道：“四位，请扫码点单。” 鸡冠头掏出手机点餐，四个人凑到一起，点了一大桌子的菜。 很快，饭菜一一端了上来。 按照正常的节奏，应该是顾客吃饭，然后结账走人。 可他们四个并没有按照正常套路走。 在饭菜端上来之后，其中一个染着金发的女生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道：“看着好甜，不想吃，我还是喜欢吃辣的。” 同伴附和道：“一早我就说去吃火锅，何必来这种小店浪费时间？” 鸡冠男耸了耸肩，“我不是想着新店铺开业，来尝尝味道嘛，谁知道这家的饭菜如此垃圾，行，走吧。” 四个人起身就朝着门外走去。 韩琼玉一看，赶紧快步追了上去，挡在他们四个人的面前，微笑说道：“各位，你们忘记付账啦。”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的眼睛齐涮涮的看向韩琼玉。 像钟英哲、孙溪这样对这片区域不了解的人还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有本地人已经叹起气来，替韩琼玉感到难过。 要钱？ 鸡冠男眉头一皱，“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吗？” 韩琼玉愣了下，“我们之前认识吗？” 她还以为是认识的熟人，可就算是熟人，也没有这么办事的，点完菜一口不吃，钱也不给，直接走人。 太欺负人了吧？ 鸡冠男‘呸’了一口，“谁认识你个小瘪三？听好了，爷爷我在这一片吃饭，从来就没有付账的。” 韩琼玉这才反应过来，这四个年轻人是要吃白食。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吃白食的？ 韩琼玉严肃说道：“如果你们不付账的话，我就报警。” “报警？”鸡冠男不怒反笑，“可以，报警吧，你看警察来了帮助谁？你的那些菜我们一口都没吃，凭什么给钱啊？” 看得出来，这些年轻人就是滚刀肉，根本不带怕的。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一名顾客走了过来，将韩琼玉拉到一边，小声劝说道：“老板娘，我劝你不要跟他们几个斗。谁都知道他们几个人的背后势力不简单，之前有不少老板都跟他们刚过，结果五一例外全都输了。你刚开店，对这方面的情况不了解，我劝你认栽。” 话是好话。 可韩琼玉听不进去。 她如果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刚刚就不会给竹叶青喂食了。 韩琼玉是一个很轴的人。 你要是觉得她饭菜不好吃，不值这个价，那还可以商讨商讨；可如果你就是打着吃白食的心思来的，韩琼玉坚决不退半步！ 她冷哼一声，用身子挡在鸡冠头面前，“今天你们必须付账！不给钱，不让走！” 好倔脾气的女人。 众人都微微皱眉，替韩琼玉感到担心。 鸡冠头明显被激怒，本来是想着带妹子出来快活快活，结果先是被妹子嫌弃饭菜不合口味，接着又被老板娘当众怼。 鸡冠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臭三八，你让不让？” “给钱，我就让。不给钱，一步不让！” “呵，狂得你！” 鸡冠头彻底被激怒了，伸手抓住了韩琼玉的脖领子，用力一推，直接将韩琼玉从门内推到了门外，整个人摔倒在马路上。 鸡冠头可是20多岁、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韩琼玉是个30多岁的中年妇女，两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 “臭三八，你就是欠收拾！” 鸡冠头还不解气，朝着韩琼玉吐出一口唾沫，然后抬起脚朝着韩琼玉的小腿踩了下去！ 这一脚要是踩下去，韩琼玉的腿不断也得骨折。 千钧一发之际。 钟英哲出现在了鸡冠头的身后，一把抓住了鸡冠头的后脖领，在鸡冠头下脚的同时，钟英哲用力一拽，直接将鸡冠头拽的朝后躺下。 砰！ 鸡冠头四脚朝天，像乌龟一样摔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第二百六十八章 助人为乐 鸡冠头的其他三个同伴看到情况之后，立刻将钟英哲给围了起来，从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还从来没有别人欺负他们的。 “你TM找死！” 鸡冠男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准备动手干架，钟英哲直接一把揪住了他的‘鸡冠’，朝着桌面重重的砸了下去。 砰！ 钟英哲将鸡冠男的脑袋摁在了桌面上。 “你要干什么？”金发女同伴想要上来帮忙，结果就看到钟英哲从筷子筒里面抽出了两根筷子。 他照着鸡冠男的脑袋狠狠的扎了下去。 “啊！！！”金发女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 鸡冠男也差点吓的尿出来，大喊道：“付钱，我付钱！” 筷子扎在了鸡冠男的眼前，没有伤害到他。 “付吧。”钟英哲松开了手。 鸡冠男赶紧爬起身，他的双腿颤颤巍巍，连站都站不稳，显然是怕的不行。 说真的，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别看这帮人狠，其实都是假的。 他们欺负别人的时候可以狠，但别人欺负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一点都狠不起来，毕竟他们还都是20岁不到的‘小屁孩’，一个个学着电视里面装狠，根本不知道真实的世界有多么的险恶。 像钟英哲这种曾经以贩蛇为生的人，不知道跟多少恶势力有过交锋，早就见惯了打打杀杀，远不是鸡冠男他们几个人可以比拟。 有些人看着狠，实际上虚得很；有些人看着吊儿郎当，实际上狠起来比谁都厉害。 鸡冠男掏出手机付了款。 在离开之前，他盯着钟英哲，质问道：“有胆子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看起来鸡冠男是想要报复的。 即便鸡冠男的实力不如对方，但鸡冠男的家庭背景实力雄厚，只要回去告家长，肯定可以收拾钟英哲。 他是这么想的。 但钟英哲可不会蠢到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供对方肆意报复。 那不是有胆，那是没脑子。 钟英哲抽出一根烟，点燃，轻飘飘的回了句：“怎么，想报复啊？” 鸡冠男冷冷说道：“你怕了？” “不怕。” “不怕，那就告诉我你的身份。” 钟英哲不慌不忙的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鸡冠男，“这是我的名片，欢迎随时来找我。” 鸡冠男接过名片一看，上面的署名是‘闫磊’，后面的职称是市刑警大队的大队长。 “这……”鸡冠男整个人都懵逼了。 之前还想着报复，现在看到对方的名片，整个人都不好了。 “刑警大队长？”金发女看了眼名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不敢造次。 钟英哲又问道：“欢迎你随时到刑警大队来找我，我等你报复。对了，如果你要报复的话，记得多带点人，我们刑警队人多、枪多，不太好攻克。” “……” 鸡冠男一头黑线，低着头，把名片递还给钟英哲，“闫队说笑了，我们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去刑警队闹事。” “哼，算你识相。”钟英哲将名片收了回来，“以后规矩点。” “知道，知道。” “滚吧。” “诶。” 鸡冠男带着三个同伴灰溜溜的从饭店跑了，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这一次吃瘪，是他们这帮人为数不多的‘至暗时刻’。 等鸡冠男等人走后，饭店里面爆发出剧烈的掌声。 “闫大队长，你可真是人民的好队长！” “闫队，干的漂亮啊！就这帮小兔崽子，仗着家里的势力，无法无天，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闫队，你的饭钱我包了！” 钟英哲这次教训鸡冠男，也是让在场的百姓们好好的出了口恶气，平日里尽受这些兔崽子的窝囊气。 老板娘韩琼玉微笑着走过来说道：“闫队，谢谢你啊。” 钟英哲凑到老板娘耳边，小声说道：“我叫钟英哲，不是什么闫队，不要谢错人。” 韩琼玉一愣，随后看到钟英哲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好家伙，原来钟英哲是拉大旗作虎皮，搁这装大尾巴狼呢！ 不过人家的出发点是好的。 韩琼玉也凑到对方跟前，小声说道：“那谢谢你，钟先生，哦不，是钟哥哥。” 这一声‘钟哥哥’喊的钟英哲浑身都酥了，美的鼻听泡都冒出来。 助人为乐好啊。 以后还得助人为乐。 离开饭店。 钟英哲还美滋滋的笑着，这助人为乐真是令人身心愉悦。 甚至，他还对着孙溪发表了一番高谈阔论：“都说现代社会大家都变得更冷漠，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我看不然。我们华夏民族从古至今就有乐于助人的精神，帮助他人，不管能让他人快乐，其实也是一件让自我快乐的事情。你看我，我现在就非常的快乐。所以啊，我觉得现代社会变得更冷漠，不是老百姓出了问题，而是执法者有问题。我是乐于助人的，可如果乐于助人的结果是让自己陷入无穷无尽的麻烦，那大家当然都不愿意帮助别人。以后别再教育老百姓挺身而出了，还是多规范规范执法者的执法程序吧。” 孙溪在一旁听着，捂嘴偷笑。 这个钟英哲，给点阳光他就灿烂，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搁这高谈论阔、指点江山。 ………… 天色渐晚。 饭店打了烊。 韩琼玉将门窗都锁好之后，回了家。 她在附近买了一栋60多平的二手房，房子虽然小，虽然老，但她为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感到高兴。 还记得以前跟一个渣男处对象，就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结果渣男出轨之后，居然大晚上把自己赶出门。 从那之后韩琼玉就相信一句话：靠人不如靠自己。 别人靠不住。 特别是大猪蹄子。 回到家、推开门，在打开灯的一刹那，韩琼玉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正躺着一条绿油油的蛇。 “啊！！！” 韩琼玉先是吓了一大跳，可随后便发现，这条蛇不就是白天救治的那条竹叶青吗？ 认出对方之后，韩琼玉不再害怕，反而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第二百六十九章 女孩与蛇 要是一般人看到家里面突然出现一条蛇，正确的做法肯定是保持距离，然后拨打119，让消防员来处理蛇。 可韩琼玉不是。 她认出了眼前这条蛇，正是下午救治过的竹叶青。 她清楚的看到竹叶青的身上还有着各种各样的伤痕，那些全都是白天被小孩子用竹竿殴打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恢复。 不知道为什么，韩琼玉在看到竹叶青之后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很开心。 或许，她把竹叶青当成了朋友。 韩琼玉其实是一个比较孤单的人，在暄城，她一个朋友都没有。 她老家在北方，年幼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她跟着爸爸过，从小就被后妈各种区别对待，长大后也根本不想回家。 终于，在一年前跟家里闹掰后，她独自出门闯荡，跟家里断了联系。 韩琼玉的朋友、同学都在北方。 可是，她却选择来到南方城市。 因为她想要跟从前的自己选择一刀两断，从今往后，过只属于自己的生活，为自己的人生买单。 她去过很多城市。 上海、苏州、杭州、武汉、成都…… 游历一大圈后，她最终选择定居在暄城，因为她被暄城的历史厚重感吸引住；在所有的大城市里面，暄城是唯一的将历史文化跟现代发展完美统一的城市。 每每走在暄城的城市街头，看到一望无际的梧桐树，韩琼玉就会感觉到身心得到了洗礼。 在这座城市，她既能感受到现代化大都市该有的先进，又能感受到历史的沉淀，进一步是现代科技，退一步是历史岁月。 她好喜欢这种感觉。 关键是，暄城距离上海、苏州、杭州都很近，还能经常去其他大城市旅游，不耽误。 放下挎包。 韩琼玉朝着茶几走了过去，双眼盯着竹叶青。 竹叶青也看着她，吐着信子，尾巴摇晃的飞起。 通常而言，竹叶青吐信子、摇晃尾巴，几乎就是一种防御型攻击架势，表明它已经被激怒，随时会发动攻击。 即便是捕蛇专家，这种时候也不能轻易靠近。 可是。 在韩琼玉的眼中，竹叶青吐信子、摇尾巴并不是要攻击，而是一种‘欢迎’。 怎么说呢？ 就像是狗。 当主人回到家的时候，狗狗就会吐舌头、疯狂摇晃尾巴，表示欢迎主人回家。 此时此刻，韩琼玉把竹叶青的这种行为当成是狗狗欢迎主人回家，她非但不害怕，反而觉得很开心。 “你是在欢迎我吗？” 韩琼玉走到近前，蹲了下去，眼睛看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 这种行为如果被专家看到，一定会指责她找死！ 竹叶青都已经摆出攻击架势了，你还近距离的看着它，那不是等着被咬吗？ 竹叶青可是剧毒蛇，要命的！ 嘶嘶、嘶嘶。 竹叶青朝着韩琼玉游了过去，它竖起三角形的头，吐出信子，在韩琼玉的脸上舔了舔！ 这……还是蛇吗？ 这分明就是狗啊！ “好痒。”韩琼玉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舔的我好痒。” 韩琼玉心情大好。 谁说蛇没有智商、不懂思考的？ 谁说蛇不懂感恩的？ 切！ 韩琼玉抚摸着竹叶青的身子，那冰冰凉凉滑滑的手感，很棒。 随后，竹叶青又游走到了茶几的另外一旁，用三角形的脑袋碰了碰茶几上摆放的一个陶瓷茶杯。 似乎它是在让韩琼玉打开。 “里面有什么吗？”韩琼玉好奇揭开盖子，只见里面竟然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只癞蛤蟆！ 韩琼玉先是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只癞蛤蟆是竹叶青带回来的礼物。 白天，韩琼玉请竹叶青吃了很多的蛙腿；晚上，竹叶青就抓了一只癞蛤蟆回来，感谢韩琼玉。 礼尚往来，有来有回。 韩琼玉捂着嘴笑，“你太客气了。心里我领了，但我是人类，我不吃癞蛤蟆，这只癞蛤蟆还是你自己吃吧。” 竹叶青歪着脑袋，似乎有点失落。 自己带回来的礼物，韩琼玉不喜欢吗？ “诶，你稍等！” 韩琼玉拿起杯子跑进了厨房里面，一通操作之后，她端着盘子走了出来，盘子里面是已经剥皮、洗净的癞蛤蟆。 她将癞蛤蟆处理好之后，端到了茶几前，摆放在了竹叶青的跟前。 “你吃吧。”韩琼玉欢喜的看着竹叶青，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韩琼玉会成为一名非常温柔的好妈妈。 竹叶青倒是没客气。 它张开嘴，将盘子里面的癞蛤蟆一点点的吞食掉，吃的那叫一个美滋滋。 虽然竹叶青长得很恐怖，它那深红色的瞳孔更是散发出危险气息，但此刻的韩琼玉一点都没有害怕。 她温柔的看着竹叶青，眼神之中满是幸福。 ………… 同一时间。 暄城，老城区的万达茂商城。 KTV大包厢内。 鸡冠头跟他的三个朋友坐在包厢沙发上，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唱着难听至极的歌曲。 其他三个人都玩的挺开心，只有鸡冠头阴沉着脸，闷闷不乐。 好几个小时了。 自从离开饭店之后，鸡冠头就一直表现的很不开心，朋友怎么安慰都没用。 金发女一只胳膊搭在鸡冠头的肩膀上，“还在生气呢？我说你啊，心眼比针眼还小，不就是被人收拾了一顿嘛，有啥了不起的。咱天天跟人干仗，不是收拾别人就是被别人收拾，早习惯啦。” “不一样！”鸡冠头牙齿咬得咯咯咯响，气愤的说道：“今天实在是太窝囊，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又能怎么办？”金发女嘲笑道：“难不成，你还敢冲进刑警大队，跟警察干仗？你要打算这么干，可千万别喊我，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哼！”鸡冠头不说话，一味地生闷气。 另外一名同伴说道：“咱拿刑警没办法，不代表拿饭店老板也没办法啊。她一家小小的饭店，咱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我觉得，咱不如趁着夜黑风高，把那家饭店干报废，帮兄弟出口气！” 鸡冠头听了，眼神中立刻绽放出光芒。 “有道理，干！” 第二百七十章 不得好死 深夜。 鸡冠头四人开着摩托车来到了饭店门口，从车上取下两大桶的红油漆。 看看四下无人。 鸡冠头扛起一桶油漆来到门口，二话不说，照着饭店大门就泼了过去，从门到墙到招牌，都被红油漆给泼成了红色。 然后，他拿起一个刷子，沾了沾油漆，在大门写下四个大字：不得好死！ 做完之后，鸡冠头满意的拍了拍手，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不错，不错。” “我现在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个死贱人的衰样。” “最好嚎啕大哭。” “哭的越伤心，我就越开心。” 金发女催促道：“好了好了，赶紧走吧，别被人看到了。” “知道了，别催。” 鸡冠头又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心满意足的骑车离开。 次日清晨。 韩琼玉早早醒来，今天的她感觉身子比平时要沉重一些，抬起头一看，发现原来是竹叶青正盘在被窝上，趴在韩琼玉的身上睡觉。 “小坏蛋。” 韩琼玉轻手轻脚，生怕打扰到竹叶青。 她去厨房做好早餐，并且贴心的为竹叶青也准备了一份‘营养早餐’：将鸡腿肉处理过后，摆了一盘。 当韩琼玉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竹叶青盘在餐桌上，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啧啧，你个馋鬼，闻到饭菜的香味了嘛？” 她将一盘鸡腿肉摆放在了竹叶青的面前。 竹叶青兴奋不已，张开嘴就吃了起来，在此之前它可是从来没有吃过鸡大腿的，毕竟以竹叶青的体型根本就打不过大公鸡。 它不被大公鸡当成辣条吃掉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吃鸡？ 第一次吃鸡肉。 感觉很棒。 竹叶青一边吃，尾巴一边不停的甩动，那样子看起来开心坏了。 韩琼玉笑了笑，也吃起了自己的那份早餐。 “吃完了。” 韩琼玉擦了擦嘴，用手戳了下竹叶青的三角形大脑袋，嘱咐道：“我要去工作了，你在家好好休息，又或者你可以去外面玩，但是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要是被人看到了，肯定要挨揍，到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可保护不了你。” 也不知道竹叶青有没有听懂，只是竖着三角脑袋看着韩琼玉。 “走啦。” “拜拜。” 韩琼玉离开了家。 她心情大好，一路上哼着歌前往饭店，在快要抵达饭店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大爷大妈围在自己的店门口。 她很疑惑。 自己的店并不做早饭，只做午饭跟晚饭，这些大爷大妈为什么要围在自己店门口？ 是一位自己的店铺卖早饭吗？ 可自己连店门都没开，他们围在那干什么？ 好奇之下，韩琼玉快步走了过去，查看状况，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店面被泼了红油漆，并且在大门上用红油漆写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不得好死！ 一瞬间，韩琼玉像是被人用榔头砸了一般，脑袋晕晕沉沉的。 “谁？” “谁干的？！” 韩琼玉分开众人，站在店门口，回头看向大爷大妈，质问道：“到底是谁干的？” 大爷大妈纷纷摇头。 “小玉啊，不是咱干的，咱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干不出这么坏的事。” “我们是看到你店面被人泼了油漆才过来看的。” “小玉，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啊？” “我看，还是先报警吧。”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从远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 嗡嗡嗡。 众人回头一看。 只见四辆摩托车开了过来，四名骑手都打扮的怪里怪气，一看就知道，他们是臭名昭著的摩托车协会成员。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呀？”鸡冠头摘下墨镜，阴阳怪气的说道：“老板娘，你店铺改风格啦？” 金发女笑嘻嘻的说道：“改得好啊，这个风格很有特色。不得好死，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韩琼玉瞪着他们四个。 不消说，一定是他们几个人昨天晚上泼的油漆。 “是你们做的！”韩琼玉咬牙说道。 “诶诶诶，你可别女人生孩子——血口喷人啊。”鸡冠头没好气的说道：“我可警告你，没证据的话别乱说，否则的话，我会告你诽谤！” 嘿。 还恶人先告状。 韩琼玉眼睛里面喷火，她可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生。 能一个人从北方跑来南方，在不认识任可人的情况下，独自开店，足以说明韩琼玉性格的强硬。 她左右看了看，将门口的扫帚拎了起来，朝着鸡冠头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诶，你想干什么？”鸡冠头指着韩琼玉问道。 “干什么？你敢泼我油漆，我就敢揍你！” 韩琼玉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势力，她不知道什么叫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她只知道有仇当场报！ 韩琼玉高高举起扫帚，朝着鸡冠头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诶诶诶，臭三八，住手！” 鸡冠头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拽住扫帚。 他毕竟是二十郎当岁的大小伙子，又经常玩摩托车，其身体素质远强过韩琼玉。 对方敢打，他当然也敢还手。 鸡冠头用力一拽，将韩琼玉拽得摇摇晃晃，趁着韩琼玉站立不稳，鸡冠头直接抬腿给了她一脚，不偏不倚，正正踹在了韩琼玉的小腹上。 “啊！” 韩琼玉被踹的痛不欲生，手捂着小腹蹲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大爷大妈们看不下去，纷纷上前指责。 鸡冠头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一帮老东西，叽叽歪歪什么呢？是这个臭三八先动的手，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你们叫个屁啊？” 金发女也过来帮腔，“老东西们，再叫，连你们一起揍！” 都说老人的魔抗高。 可是。 在这些无法无天、不知轻重的年轻人面前根本不够看，他们可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小孩，是残疾人还是妇女，反正惹他们不爽就打你。 怎么着吧？ 鸡冠头启动引擎，发出嗡嗡嗡的巨响声。 然后，他竟然掉转摩托车头，朝着那帮老人冲撞过去！吓得老人跌倒的跌倒、逃跑的逃跑。 鸡冠头追着老人骑了一圈，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老东西，拜拜了您嘞~~” 第二百七十一章 酒肉朋友 一直到鸡冠头他们几个远走，大爷大妈们才重新聚集起来，一个个破口大骂，把鸡冠头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有大妈将韩琼玉扶了起来，掸了掸她身上的尘土，安慰道：“休息休息，不要跟那种人置气。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那帮兔崽子一天到晚没事干，就知道到处惹是生非。” 韩琼玉的小腹还是疼的厉害，坐在门口喘着粗气。 鸡冠头下手是真的黑。 没轻没重。 远处。 山坡上。 一条竹叶青趴在树干上，跟绿色的树叶融为一体。 它全神贯注的看着山下饭店发生的一切，刚刚鸡冠头对韩琼玉做的所有事，竹叶青都看在眼里。 恨。 竹叶青本就阴狠的眼神变得更加的邪恶。 它不动声色的游下了树，朝着大山深处游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 鸡冠头等人并没有走很远。 他们骑车来到了一公里外的KTV，再次包下一个大包厢，点了两大箱的啤酒，并且叫了很多的烧烤。 今天高兴，定要嗨个过瘾。 这帮年轻人仗着家里有钱，每天都不干正事，就知道出去惹是生非。 家里也不管。 只要他们不去杀人放火，一般的小事家里都能摆平，这就让他们更加的无法无天。 四人进了包厢。 服务员捧着两大箱的啤酒跟着进了屋，将啤酒摆在了桌子上。 随后，服务员更是端上来各种果盘、烧烤，临走的时候，还非常贴心的将厚重的门给关上。 鸡冠头打开一瓶啤酒，一脚踩在桌子上，大声说道：“现在我心情好，给你们表演一个青龙入海，都看好了。” 其他三人纷纷盯着鸡冠头。 只见鸡冠头用力的摇晃啤酒瓶，然后仰起头，将啤酒瓶口对准了嘴巴，咕噜咕噜的大口喝了起来。 他就好像不需要咽一样，啤酒顺着脖子直接就进了肚子里面。 速度相当快。 也就是十几秒的功夫，一瓶啤酒就被喝完了。 “好！” 其他三个人纷纷鼓掌。 鸡冠头说道：“你们该吃吃、该喝喝，今天这一顿我请了。你们刚刚是没看到，那臭三八被我踹了一脚，差点嗝儿屁！爽，真TM爽。接下来的一个月，老子要天天去她店门口泼油漆，我让她开不了业！我要让她滚蛋！” 够狠的。 一家店面从租下来到装潢，到食材的采购，到相关营业手续的办理，前前后后需要花大几十万，并且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鸡冠头如果天天去闹，肯定会把店铺给闹的黄掉。 到时候，韩琼玉得白白损失大几十万。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大几十万，那可是不得了的数字，多少老百姓积攒了一辈子都攒不起大几十万。 鸡冠头是要彻底断了韩琼玉的路！ “敢跟我斗。” “她别想好！” 鸡冠头骂了两句，然后拿起话筒，对同伴说道：“帮我点首歌，我最爱的歌手PG1的代表作《中二病》！” 同伴帮他点好歌曲，鸡冠头对着话筒疯狂嗨了起来。 一首歌嗨完，他又连续点了好几首PG1的歌曲，同时打开了好几瓶啤酒。 一边唱歌一边喝酒，一边喝酒一边撸串。 过瘾！ 鸡冠头又拿来一个大杯子，将啤酒、饮料、红酒、冰一股脑的倒在里面，晃荡、搅拌，然后灌了一大口。 “爽的飞起！” 这种将各种酒混合在一起的喝法，是鸡冠头最爱的喝法。 口感好到爆。 就是容易上头，容易醉。 他喝了好几口，将大酒杯放下，然后拿起酒杯继续嗨歌。 四个人开心的不得了，唱唱跳跳，完全忽视了身边潜在的风险，没有注意到KTV包厢的天花板上，一盏灯松动、脱落。 从上方探出来一个大大的三角形脑袋，一双深红色的眼睛环视全场，盯上了正在嗨歌的鸡冠头。 是竹叶青。 它从天花板的灯孔窟窿里面钻了出来，啪嗒一声，掉在了沙发上。 如果换做平时，四个人肯定可以听得见。 但现在不同。 由于KTV里面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加上他们又喝了很多酒，每个人都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完全意识不到一条竹叶青已经掉在了他们身边。 接下来的歌曲，四个人大合唱。 他们唱的开心。 竹叶青从沙发上游了下来，顺着桌腿游到了桌子上，慢慢的钻进了大酒杯里面，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盘在大茶杯中。 那感觉，就像是泡了一根人参。 鸡冠头唱着唱着，感觉口渴，毫不犹豫的将大酒杯端了起来，看都不看一眼，张开嘴巴就喝了起来。 酒水灌入了鸡冠头的嘴巴里面。 顺带着的，还有…… “呜呜……呜呜。” 鸡冠头突然呜咽起来，整个人表现的很挣扎，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可怕事情。 其他三人都愣了下，同时转头看向鸡冠头。 “你怎么了？喝呛着了？” “让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你非不听，哈哈，现在呛到了吧？活该。” 可渐渐的，大伙儿觉得不对劲。 他们看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往鸡冠头的脖子里爬！ 咕噜咕噜。 一缩一缩。 “什么东西？” 金发女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凑到跟前，一把拍掉了鸡冠头手中的大酒杯，结果就看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画面。 只见。 鸡冠头的嘴巴长的老大，半截绿油油的长长的东西拖在嘴巴外面。 看形状，像是……蛇！ 三个同伴都看到了。 他们看的发愣，一时之间大脑断片，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此刻乱七八糟的画面。 诡异、恶心、残暴。 终于。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金发女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了尖锐的叫喊声：“蛇！！！” 她一边喊一边朝着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其他两个人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但他们知道一件事：现场肯定不安全，得逃！ 什么是酒肉朋友？ 这就是酒肉朋友。 有酒有菜的时候，大家是朋友，可以开开心心的吃吃喝喝；当危险降临的时候，他们跑的比谁都快，完全不会顾及你的死活。 我活着最重要，你死不死的与我何干？ 死道友不死贫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毒死堵死 暄城，KTV。 原本应该歌声四起的地方，此刻却安静的出奇。 客人们全部都被清理出去，只剩下KTV的工作人员留下来负责查看情况。 鸡冠头他们所在的包厢被警方封锁，外人根本不给进入。 刑警大队长闫磊带着技术人员走进了包厢，来到了鸡冠头的跟前，看着鸡冠头躺在沙发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人已经死了，没了呼吸。 根据鸡冠头同伴所说，他是在喝啤酒的时候喝到了蛇，然后蛇爬进了他的嘴巴里面。 再之后，同伴就全都跑了，剩下鸡冠头一个人留在原地挣扎。 真是‘好朋友’啊。 看到鸡冠头遇到危险，他们仨一个留下来的都没有，竟然同一时间选择逃跑，这样的酒肉朋友也真是醉了。 不过闫磊很疑惑，为什么酒水里面会有蛇？ 如果说酒水里面会有苍蝇、蚊子也就罢了，哪怕是有蜘蛛、蜈蚣都可以理解，毕竟闫磊也遇到过类似的场景。 有一次闫磊外出办公，茶杯放在地上，结果就有一只蜈蚣爬进了他的茶杯里面。 还好闫磊眼神好，要不然的话，就把那条蜈蚣给喝进肚子里面了。 可蜈蚣是蜈蚣，蛇是蛇。 蜈蚣的体型才多大？被人误吞的概率还是相当大的，可蛇的体型非常大，几乎不存在被误吞的可能！ 只是曾经看到过新闻，有人在午睡的时候，长大嘴巴，有蛇从那人的嘴巴里面游了进去。 这种新闻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 而且，就算是真实的，当时那个人也是在午睡，处于无意识状态，不像鸡冠头是清醒的。 等等。 可能不对。 闫磊看着满桌子的酒瓶，又闻了闻鸡冠头身上的味道，知道鸡冠头一定喝了很多酒。 人在喝了很多酒的情况下，会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很多人甚至会喝断片，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有可能当时鸡冠头喝多了，导致他在喝酒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蛇的存在，把蛇也喝进肚子里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蛇应该还存在于鸡冠头的肚子里面。 得找法医来检查一下。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闫队。” 陈卓的声音。 闫磊回头看了一眼，对门口的警员做了个手势，放陈卓进入了包厢。 “陈科长，陈专家，又要麻烦你了。” “这次什么问题？” 闫磊指了指眼前的鸡冠头，说道：“根据报警人所说，他在喝酒的时候不小心将蛇吞入口中，结果导致死亡。我怀疑，他是被毒死的。” 毒死？ 陈卓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是误吞了毒蛇，应该不会被毒死。” “为什么？蛇毒不是很厉害吗？如果是剧毒蛇，咬一口，人都有可能没命吧？” “咬一口是会没命，但吞进肚子里面就不一样了。” 接下来，陈卓给闫磊做了一些简单的科普，一些关于蛇毒的科普。 要弄懂这个问题，首先要明白蛇毒液的作用机制，只有懂了机制，才能更加清楚的知道蛇毒在进入肚子之后的状况。 蛇毒主要通过破坏生物的神经系统或血液系统，才能发挥其毒性。 所以，毒液要发挥作用，必须进入人类的血液或者组织液。 蛇的毒液直接进入肚子的话，就不会进入血液，当然也就不会发挥毒性，人也就不会毒死了。 而且。 人的胃里有胃酸，能够破坏蛇毒中的蛋白质成分（绝大多数蛇毒的主要成分就是蛋白质），使其失去毒性。 与此同时，口腔和消化道黏膜在没有破损的情况下，也能阻止毒液进入血液。 以上种种都确保了毒液直接进入人类的肚子，是不会让人中毒的。 闫磊听的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蛇的毒液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他说的：“按照你的说法，那岂不是直接把毒液吞进肚子，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毒液本质上就是蛋白质。 吞食蛋白质会有什么事？ 陈卓点点头，“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没事的，但我劝你不要轻易尝试。因为即便不会中毒，也会引起其他的系列疾病，比如拉肚子。而且如果口腔或者黏膜有破损的话，毒液还是有概率进入血液的。” 闫磊点点头，“我就问问，也不会蠢到去吞食毒液。” 话锋一转，闫磊问道：“既然他不是被毒死的，那又能是怎么死的？” 陈卓看着鸡冠头的那张都紫了的脸，说道：“憋死的。蛇钻入他的口腔，将气道堵死。而气道是氧气进入肺部的唯一通道，一旦堵住，就会导致空气无法流通，肺部无法进行气体交换。” 持续时间长了，就会导致大脑缺氧、心脏逐渐停止跳动。 最终死亡。 其原理跟异物卡主喉咙导致人死亡是一样的。 每年都会有人因为吃东西卡住脖子而死，毒蛇就是用这一招杀死的鸡冠头。 它并不是毒死的鸡冠头，而是‘堵死’的鸡冠头。 闫磊倒吸一口凉气。 他重新指着鸡冠头，说道：“那陈科长，你帮我把毒蛇取出来吧，一直让它躲在肚子里面也不好。” 其实，人的胃酸很强。 这么长的时间，如果毒蛇一直躲在鸡冠头的肚子里面，怕是已经被胃酸给消化了吧？ 陈卓走到近前，仔细检查鸡冠头的肚子。 一番折腾之后，陈卓起身说道：“蛇不在他的肚子里面。” 不在了？ “陈科长，你确定吗？” “确定。”陈卓说道：“以防万一，可以让法医再确认一遍。” “嗯。” 闫磊离开让法医进场，确认尸体的肚子里面是否还有毒蛇的存在，其检查结果跟陈卓所说的一模一样。 在尸体的肚子里面已经不存在毒蛇。 蛇，消失了。 闫磊环视屋子，“难不成蛇还在屋子里面？藏在某个阴暗角落？” 陈卓却不这么想，因为他发现了一些其他的线索，他看到沙发上、墙壁上、灯罩上都有着异物。 感觉像是人类身体内部的粘液。 “难道……”陈卓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同时，他的目光盯住了灯具孔洞。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人狂天收 “陈科长，你在看什么？”闫磊询问道。 陈卓指着沙发上的粘液，说道：“闫队你看，这些粘液像不像是人类身体内部的粘液？” 闫磊检查了下，确实是。 陈卓继续分析道：“我推测，毒蛇在将受害者‘堵死’之后，并没有继续进入到受害者的胃部，而是退了出来，沿着墙壁上的彩灯条往上爬，一直爬进了上方的灯具孔洞里面。”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沙发、墙壁、孔洞都留有痕迹。 很难不发现。 闫磊仔细检查，点点头，“没错，是这样。” 也就是说，毒蛇被鸡冠头误吞，导致鸡冠头憋死，然后毒蛇从鸡冠头的嘴巴里面退了出来，再从上方的孔洞离开。 这确实还是蛇？ 听起来，就好像是好莱坞大片里面顶级特工。 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目标角色暗杀，还能安全逃离现场，其暗杀技术真的是相当出色。 如果是这样，那还有一件更加可怕的事：蛇有了意识！ 蛇怎么可能拥有意识呢？ 研究证明，蛇的脑容量很小，根本就不够支撑它们思考的，更不会具备自我意识。 不要跟蛇谈感情，因为蛇没有感情。 可偏偏。 现在他们可能遇到了一条有意识的蛇！如果属实，这将会在科学界引起不小的震动，很多理论都需要重新掂量。 陈卓竖起三根手指，“我觉得有三种可能。一，本次受害者遇难，就是一起纯粹的意外。二，是有人操控类似于毒蛇的科技产品，对受害者完成了击杀；三，这是一条有意识的蛇，故意来暗杀受害者。” 第一种可能性最大。 就是那么巧合，酒里面混入了一条蛇，然后蛇还很聪明的逃离了现场。 第二种可能性也有。 毕竟在‘黑曼巴蛇案件’中，凶手就是操控科技蚊子进行犯罪。 只有第三种可能性最低，科学界都没能证明蛇有意识。 “行，该说的我都说了，闫队，剩下都是你的活儿。我先走一步，你继续忙。” “好的，辛苦陈科长。” “嗯，拜拜。” 陈卓跟闫磊道别后，离开了KTV。 回去的路上陈卓在想：如果第三种可能是真实存在的，那为什么一条蛇会去杀鸡冠头呢？蛇跟人有什么矛盾？ 一时之间还无法想通。 ………… 另外一边。 暄城，老城区，饭店。 韩琼玉今天没营业，而是买了很多的清洁工具，一遍遍的清晰墙上、门上的油漆，将‘不得好死’四个大字清洗干净。 大爷大妈们也都过来帮忙。 一番操作下，油漆几乎都被清理掉，剩下的一些残留几乎看不到。 韩琼玉并没有被这一次的危难所击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已经重新干净的墙面，露出微笑。 她是个乐观的，积极向上的女人。 “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即便面对鸡冠头的刁难，也不能打击韩琼玉对于生活的希望，她就是要过上好日子！ 大爷大妈们看着干净的门面，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玉啊，不错，干净多了。” “你明天开业，我们大家都来给你捧场，让你把今天损失的钱都给赚回去。” 韩琼玉笑着回答道：“不用啦，多不好意思。” “诶，跟我们客气啥？” “反正我们每个月都有七八千、上万块的退休金，根本用不完，不如就来你这边消费消费。” 呃…… 有点打击人啊。 你们一天天什么都不干，就有七八千、上万块可以拿？ 韩琼玉叹了口气，要是她也能拿到这么高的退休金，现在立马原地退休，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正想着，忽然，一个大妈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发出疑问。 “咦？这不是鸡冠头吗？他咋死了？” 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鸡冠头死了？ 不是吧？ 早上那会儿鸡冠头还来店门口挑衅，甚至开着摩托车追着大爷大妈跑，耀武扬威，嘚瑟的不得了。 怎么一转眼就死了？ 真的假的？ 众人都表示不相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儿？想他死，他还就真的死？ 大妈举起手机说道：“你们自己刷短视频嘛，好多新闻媒体都报道了，还有现场照片呢。” 哦？ 大伙儿纷纷掏出手机查看。 韩琼玉当然也掏出手机查看，她打开了短视频APP，选择同城新闻，随便翻了翻，还真的找到了鸡冠头死亡的新闻！ 视频交代：鸡冠头是在KTV唱歌的时候，喝酒误吞了一条蛇，结果被蛇给堵住气管道，从而导致缺氧死亡。 为了保证新闻的真实性，视频还非常贴心的配上了照片。 虽然打了码，但韩琼玉还是一眼认出了鸡冠头。 穿着、发型，很难不认出来。 直到看到视频跟照片，韩琼玉才相信鸡冠头是真的死了，莫名的，她心中狂喜；如果周围没有人的话，她估计会高兴的高歌一曲。 苍天呐，大地呀，这是哪位天使大姐替我出的这口气啊？！ 别说什么死者为大。 看到鸡冠头的死亡新闻，韩琼玉除了感到高兴之外，没有第二种情绪。 高兴，高兴，还是TMD高兴。 特别是想起早上的种种羞辱，想到门店被泼油漆，想到‘不得好死’四个大字，想到小腹被踹了一脚。 韩琼玉就更快乐了。 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一位大妈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什么来着？人在做天在看，人狂自有天来收！” “说得没错，这王八犊子平时没少欺负咱们，今天总算死了，大家都清净不少。” “哈哈哈哈，还记得墙上的‘不得好死’四个大字吗？敢情是替他自己写的！这四个字，怕是他的墓志铭哦。” 这帮大爷大妈也是没谁了，一句接着一句，在背后尽情的蛐蛐鸡冠头。 人死了还不算完，还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一个遍。 这么看来，人呐，还是要行得正坐得稳；总干坏事，等到死的那一天，怕是会有一大群人在坟头蹦迪，开联谊大会。 第二百七十四章 门前小偷 在高兴之余，韩琼玉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鸡冠头会无缘无故的死去？ 而且新闻报道里面还特别强调了一件事：鸡冠头在喝酒的时候，误吞一条剧毒蛇。 一个人得马虎大意到什么程度，才会误吞一条蛇？ 更何况，KTV那种娱乐场所，怎么会有剧毒神呢？ 怎么看都不符合常理。 可韩琼玉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又不是警察，不用负责调查案子；最重要的是，鸡冠头死了，她可就轻松不少。 至少不用担心再有人来打击报复。 也不用担心在未来的日子里面会有人来吃霸王餐。 开心就完事，想那么多干啥？ 韩琼玉又花了两小时将店铺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家。 由于她今天没有营业，所以导致回家的时间比较早。 她刚走到家门口，结果就看到一个穿着T恤衫、大裤衩的男子站在自己的家门口，在门口一通捣鼓，不知道在搞什么。 “干什么的？”韩琼玉大喊一声。 大裤衩男子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蹦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韩琼玉，然后像是做贼心虚一样，脑袋一低就朝着旁边的楼梯跑，顺着楼梯就往地下溜了。 “喂！干嘛的？！” 韩琼玉追了上去，却发现裤衩男已经跑的不见踪影。 好奇怪的男人。 有问题。 韩琼玉先是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自己家的大门并没有什么问题，没有被损坏的痕迹。 墙上也没有被贴广告。 “不会是小偷，趁我不在家，想要进屋偷东西吧？” “幸亏我回家早，他没得手。” 韩琼玉打开门走了进去，立刻将门反锁，然后掏出手机在业主群里面发送了一条信息： 【刚刚我回家的时候，有个穿着T恤衫、大裤衩的男人，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我喊了一声，他就跑了。我怀疑是小偷，趁我不在家偷东西。大家也都留意下，看看家里面少没少东西。】 业主群立刻就炸了。 大家纷纷发言询问情况，并且有很多人回家检查。 那些家里面有孩子、老人、孕妇的，更是小心叮嘱，生怕家人受到伤害。 同时，业主们纷纷联系物业，让调查监控、查看情况。 “这年头，小偷越来越疯狂，都偷到家里来了。” “如果家里有人的话，那不成入室抢劫了吗？” “小区物业是干嘛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收物业费，正事一点也不干，呸！” 韩琼玉把小偷、物业都骂了一顿，然后放下手机，准备给自己做个晚餐。 这时候她想起来一件事。 竹叶青呢？ 昨天晚上跟自己一起睡觉的那条竹叶青呢？ “小青，小青。”韩琼玉从客厅一直喊到里屋，从厨房一直喊到卫生间，都没有看到竹叶青的身影。 “走了吗？” 也是，竹叶青是属于大自然的，并不是自己饲养的，它回归大自然也是件正常的事情。 只是韩琼玉心里不好受，有一点惆怅。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细长的声音。 “小青！” 韩琼玉看到阳台的窗户上露出一个三角形的大脑袋，深红色的瞳孔，通体青绿色。 正是昨晚的竹叶青！ 韩琼玉赶紧跑了过去。 “小青你跑哪里去玩了？这么晚才回来。快，快进屋，可千万别让人看到你。” 韩琼玉知道，竹叶青毕竟是剧毒蛇，自己不害怕不代表别人也不害怕，竹叶青不伤害自己不代表也不伤害别人。 所以，绝对不可以让竹叶青被人看到。 竹叶青似乎听得懂人话，竟然真的快速游进了屋子里面，然后朝着沙发游了过去。 它脑袋搭在沙发靠枕上，闭着眼睛，呼呼大睡。 它好像累坏了。 韩琼玉走过来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故作生气的说道：“小青你都去哪里玩了？怎么身上那么脏啊？咦，这黏答答的东西是什么啊？不要睡了，赶紧洗个澡。” 也不管竹叶青同意不同意，韩琼玉就硬拉着它去洗澡。 韩琼玉准备了一个大盆，往里面添加了热水跟冷水，把水温控制到合适的温度，再将竹叶青放在了里面。 竹叶青的身子泡在温水里面，三角形大脑袋搭在盆的边缘。 韩琼玉用湿毛巾清洗它身上的脏东西。 一遍遍抚摸、搓洗。 那样子，就像是在给自己的宝宝清洗身子一样，非常的温柔；竹叶青也表现的非常乖巧，一动不动，任由韩琼玉清洗。 “好了。” 洗完，韩琼玉还贴心的为竹叶青擦拭干净，再将它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玩了一天，又累又饿吧？我去给你弄吃的，你先看会儿电视。” 韩琼玉打开电视，特意挑选了一档播放《人与自然》的节目，估计这个节目竹叶青是看得懂的吧？ 然后韩琼玉就去准备吃的。 韩琼玉刚走开，竹叶青就用脑袋重重的敲打遥控器，换了一个电视台，看起了最新的电视剧《长安的荔枝》。 还是这个好看。 竹叶青躺在沙发上，脑袋放在靠枕上，优哉游哉的看着电视，无比享受。 二十分钟后。 韩琼玉端着两个碗来到茶几前。 一个碗里面下的面条，另一个碗里面是切开的生鸡腿。 “吃饭啦。” 竹叶青一闻到鸡腿的香味，立刻来了兴趣，嗖的一下就蹿了起来，扑进了碗里面，张开大嘴就将一块鸡腿肉吞入腹中。 好次，太好次了。 “慢点，没人跟你抢。” 一人一蛇，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电视剧，生活惬意美满。 多么希望时光走的慢一点，让快乐多停留一会。 吃饱后。 韩琼玉将碗筷刷洗干净，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走进了淋浴间。 “好累呀，我也要洗个澡。” 她开始脱衣服。 外套、裤子、袜子、内衣、内裤，全部脱下来放在了一个小盆里面，然后用头发绳将长发给扎起来。 走进淋浴间，打开淋蓬头，调节水温。 一切合适之后，开始洗澡。 韩琼玉闭着眼睛仰起头，让水洒在她的脸上，洒在她傲人的山峰上，顺着身子滑下去。 “好舒服。” 第二百七十五章 洗澡视频 水温很合适，韩琼玉洗的非常舒服，甚至都舍不得从浴室离开。 她足足洗了一个半小时，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浴室。 韩琼玉裹着浴巾，踩着拖鞋来到客厅，看到竹叶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白天都去干嘛了，看给它累的。” 她走过去关掉了电视，打算让竹叶青好好的睡觉。 就在她关掉电视的刹那，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像这样的陌生号码韩琼玉通常都是不会接的。 一般都是诈骗电话，又或者是推销电话。 烦得很。 韩琼玉直接挂断。 可她刚挂断，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刚刚的号码，并且韩琼玉留意到一个细节：来电显示IP地址为暄城。 暄城的电话，还连续打两次。 难道是认识的人？ 韩琼玉尝试着接通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男人的声音：“小玉，你的身材真好啊。” 嗯？ 韩琼玉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方能喊出‘小玉’这个称呼，说明是认识韩琼玉，至少是知道韩琼玉这个人的。 可能是认识的人。 问题是下一句！ 什么叫‘你的身材可真好’？ 这句话未免也太轻浮、太不尊重人。 “你谁？”韩琼玉加重了语气。 “小玉，你刚刚在洗澡吧？你洗的可真认真啊，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一共洗了92分钟22秒。” 啊？ 这会儿的韩琼玉已经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对方居然能精准的知道自己刚刚洗澡的时间，这说明…… 不好！ 韩琼玉意识到不对，立刻跑进了淋浴间，把所有的灯光都打开，连浴霸都打开了，照的整个淋浴间亮堂堂的。 她开始寻找一样东西：摄像头。 很快她就找到了。 在淋浴间的顶端，在灯罩的里面，藏着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她搬来椅子，站了上去，将摄像头给取了下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拍了拍手，称赞道：“好聪明的女孩子，一下子就猜到了问题出在哪里，小玉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韩琼玉看着手里的摄像头，又羞又怒。 等于说，她刚刚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洗澡，被对方全程看完？！ 忽然，韩琼玉想到了那个小偷。 该不会？ 韩琼玉质问道：“你就是先前那个小偷吧？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你不是来偷东西，你是来安装摄像头的。” “你又答对了，小玉，你真的好聪明。” 狗东西。 王八蛋。 韩琼玉在心里把对方狠狠骂了一遍。 只是韩琼玉不明白，一般干这种事的人都害怕被人知道，录了视频之后都会选择默不作声，怎么今天对方如此大胆？敢主动打电话过来挑衅。 他好狂啊！ 不。 韩琼玉觉得，对方应该不只是挑衅这么简单，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她问道：“你这是违反犯罪知不知道？还敢打电话过来挑衅，呵呵，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报警？那你的洗澡视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哦。” “你！！！” “小玉，只要你敢报警，我现在就把视频上传到云端，在H网站公开发布。到时候，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欣赏到你的身子，看到你又白又软的傲人山峰。” 此刻的韩琼玉已经快要气炸了，同时也羞愧的想要挖个洞钻进去。 “你到底想怎样？”韩琼玉咬着牙问道。 “我的要求很简单，睡一觉。” “睡一觉？” “你跟我睡一觉，我就会删除视频，并且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你妄想！” “我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约定时间、地点，睡一觉，然后一切都当没发生过。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会把视频上传网络，让你以后没脸见人。” 韩琼玉气的浑身发抖。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下贱的人？ “小玉，明白跟你说吧，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猎物，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猎物。你放心，我这个人虽然色了点，但是盗亦有道，很讲规矩。之前那些跟我睡过的女人，我将视频全部删了，并且再也没有找过她们。她们，权当做了一场梦，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潜伏进别人的家里面，偷拍别人的洗澡视频，威胁睡觉。 这是犯罪，是犯罪！ 韩琼玉知道不能相信对方的话，即便自己真的顺从对方，跟对方睡了一觉，谁敢保证对方一定会删视频？搞不好，睡觉的过程又会被拍成新的视频。 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你还有7分钟。”对方提醒道。 韩琼玉的手心里面全都是汗水。 要直接拒绝吗？ 不行。 现在拒绝的话，对方肯定会将视频上传网络，很快就会在网络里面传疯了，所有人都会看到自己的身子。 以后还怎么见人？ 不，不可以拒绝。 前有狼后有虎，韩琼玉左右不是，挣扎纠结。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可以假装同意，然后跟他单独见面，在见面的时候降服对方！ 对，这样可行，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就可以。 于是韩琼玉回答道：“好，我答应你，我可以陪你睡一觉，但是你必须信守承诺，将视频删除，并且不可以再拍其他视频！” “这是当然的，我这人说话算话。” “那我们在哪见面？什么时候见面？” “小玉，我看了你的视频，现在浑身难受，我现在就想要得到你。我已经在你家附近一公里外的酒店定了房间，你直接去就可以了。等你到了，我自然会出现。” “一公里外的酒店？哪一家？” “我会把位置发到你邮箱。” “好，我现在就去。” “我等你，小玉。” 电话挂断。 韩琼玉双眼喷火，恨不得把对方从电话里面揪出来，大卸八块！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下作的男人？恶心，恶心！”韩琼玉立刻换上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将一把美工刀藏在袖子里面。 这时候，邮箱收到信息，是对方发来的酒店详细地址。 韩琼玉看了一眼，冷冷说道：“想睡我？呵，看我怎么阉了你！”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关键时候 夜晚，韩琼玉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着邮箱地址骑了过去，对方非常狡猾，并没有选择高档的酒店，而是选择了一个非常便宜实惠的小旅馆。 像这样的旅馆人员混杂，非常容易逃跑、隐藏，更不容易被抓到。 韩琼玉做好了准备，来到旅馆附近，将共享单车放好。 她抬头看了看旅馆的招牌，深呼吸一口气，将袖子里面的美工刀藏好，然后朝着旅馆大门迈步走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敢跟我斗，呵呵，我让你变太监，这辈子都别想……” 就在韩琼玉气势汹汹走过去的时候，突然间，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斜刺里冲了出来，一把搂住了韩琼玉。 韩琼玉意识到不妙，刚想要掏出美工刀反击，结果对方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她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 一个可以随意进出别人家，在家里面安装监控设备，并且有着多起犯罪经历的极端分子，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这种级别罪犯的对手？ 韩琼玉还想着进入房间之后动手，殊不知，罪犯已经在旅店门口蹲点，就等着韩琼玉出现，然后动手将她迷晕。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韩琼玉被对方拿捏住了。 韩琼玉最后的意识，就是看到对方戴着帽子，脸有点胖、有点圆，正是下午那会看到的小偷。 是他，没错。 可韩琼玉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直接晕死过去。 帽子男将美工刀收了起来，然后将韩琼玉抱了起来，朝着小旅馆走了过去。 因为他提前定好了房间，所以根本不需要跟旅店老板多说什么，直接朝着楼梯走去，准备上二楼。 店老板看了眼，下意识的问道：“这女的怎么了？” 帽子男随口应答道：“我女朋友，喝多了。” “哦。” 店老板没有再理会，管他是不是女朋友，跟店老板没有关系。 帽子男抱着女人上了楼，找到了开好的房间，推门而入，然后将韩琼玉放在了床上。 他将房门反锁之后，并没有着急动手。 帽子男在床边放好了支架，然后将一台专业的摄像机放在了支架上，做好拍摄准备；同时，他还在床头摆放了一部手机，同步拍摄。 摄像机的专业性，手机的真实性，二者合一，可以得到最完美的拍摄素材。 等回去剪辑一下，绝对可以大卖特卖。 帽子男是职业罪犯。 他不光色，更是个出卖女性的肉体，从而获取利益的极端分子。 通常而言，他会利用偷拍的方式获得各种视频素材，然后将这些视频贩卖给境外黑网，从而获取高额收益。 光是这样还不够。 有时候，他并不满足于偷拍，也会铤而走险，选择亲自上阵。 当他发现适合下手的目标：漂亮，一个人生活，圈子很小。 就会在拍摄视频之后，利用视频威胁对方就范，嘴上说的好听，只是睡一觉，不会做其他事，实则不然。 他会提前埋伏，等猎物靠近之后，将其迷晕。 然后，帽子男会将整个运动拍摄下来，再经过剪辑，制作成非常精良的视频。 这种视频的价格要比普通的偷拍高得多，收益回报很高。 帽子男既能够满足自己的变态欲，又能够获得非常高的利益回报，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最近几年，他在全国各地到处流窜作案，很多无辜的女孩子都不幸惨遭毒手。 网上那么多的视频，都是他用这种方式获取的。 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后，帽子男看着躺在床上的韩琼玉，眼神之中尽是贪婪之色。 刚刚偷拍韩琼玉洗澡，已经看到过她的身材，一等一的棒。 他早就按耐不住。 为了能够让拍摄素材尽可能的多，帽子男倒了杯水，吃了一颗药，这能让他的体能更加充沛、干劲更加旺盛。 并且他打算拍摄两段。 第一段是韩琼玉迷晕时候的运动视频，另外一段是韩琼玉被唤醒之后的运动视频。 “呼……” 帽子男深深的呼吸一口气。 此时药效发挥，他体内的激情到达了顶峰，已经快要控制发泄。 “宝贝，我来了！” 帽子男将全身的衣服都脱了，然后迫不及待的爬到了韩琼玉的身上，开始手忙脚乱的脱韩琼玉的衣服。 就在他兴奋不已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一件事：窗户并没有关。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由于窗户没关，导致一条通体青绿色的毒蛇从窗户游了进来，沿着墙壁游到了地上，然后再从地上游到了床上。 此刻的帽子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韩琼玉的身上，哪里还能注意到毒蛇的存在？ 就在他对韩琼玉上下其手的时候，忽然，感觉脚腕一阵疼痛，有一种被钉子扎到的感觉，很痛。 “啊！！！” 帽子男立刻回头看去，床上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可疑的东西。 他看了下自己的脚腕，上面有两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眼儿，已经扎到了肉里面。 “什么破旅馆，床上还有钉子的？” 帽子男伸手在床上检查了下，并没有检查到钉子。 这就很奇怪。 可是。 他摸着摸着，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细细的、长长的，还覆盖着鳞片。 再看看脚腕上的两个窟窿眼，帽子男立刻联想到了什么。 “不好！” 他猛地掀开床单，结果就看到一条长着三角形脑袋的竹叶青盘在床上！ 蛇。 果真是蛇。 脚腕上的两个窟窿眼并不是被钉子扎到，而是被蛇咬到！ 帽子男心中大喊不妙，这可怎么办？ 他虽然不认识竹叶青，但是看那条蛇通体青绿色，并且有着三角形的脑袋，瞳孔还是深红色的，怎么看都是有剧毒的。 如果不紧急治疗的话，怕是会被毒死。 问题是…… 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去医院啊？ 看着床上衣服都被扒掉的韩琼玉，看着那完美的身子，帽子男是一万个舍不得，一万个不情愿。 加上吃了药的缘故，他都还没有来得及解决，就这么走？ 好难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引人入房 谈过对象的都知道，当一个男人子弹上膛的时候，要他突然停下来，放弃进攻，这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跟不要说帽子男还吃了药，现在药效正发作。 本来蛇毒就致命，加上药效的发挥，使得浑身的血液流动更快，蛇毒发挥的效果更好。 帽子男已经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 “MD，垃圾旅馆，房间里面居然能跑进来蛇！” “以后办事，再也不定这种垃圾旅馆。” 没办法，虽然帽子男很不想半途而废，但小命更重要，他不可能为了这点事连命都不管。 今天的‘任务’不得不中途放弃，先去医院注射血清比较重要。 帽子男赶紧穿衣服、收起手机跟相机。 在他离开之前还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韩琼玉待会儿醒来怎么办？ 她肯定会第一时间报警。 到时候警方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会把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而那时候自己还在医院治病，警方一抓一个准！ 不行。 不能让韩琼玉报警。 现在摆在帽子男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杀死韩琼玉，将她捆绑住、束缚行动。 很显然，帽子男选择后者。 虽然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但他每次作案都会选择给自己留条活路。 因为他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虽然自己很聪明，总能完美犯罪，躲过警方的抓捕；但早晚有一天会被逮捕，到时候怎么办？ 帽子男的想法很简单：可以坐牢，但不可以被枪毙。 所以他每次作案都有一个原则：手上绝对不可以沾血！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原则，使得他的很多案子其实都没有爆发，受害者被他加害之后，甚至害怕丢人，都没好意思报警。 很多女人的想法是：只是被睡了一觉，又没别人知道，算了；如果报警，那亲戚朋友就全都知道了，这辈子都没脸见人。 所以，之前的很多受害者在没有受到其他侵害的情况下，大部分选择息事宁人。 这也是帽子男至今没有被逮捕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犯案多，却没有染血。 帽子男将韩琼玉绑了起来，然后用毛巾绑住韩琼玉的嘴，让她逃又逃不掉、喊又喊不出，这样就可以给帽子男争取治病、逃跑的时间。 “算你运气好。” 帽子男临走之前还忍不住在韩琼玉的身上摸了又摸，过足了瘾，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赶去医院。 他以为一切都处理的很完美，却唯独忽视了一个问题：竹叶青。 帽子男以为那条竹叶青只是误入房间，是一条没有意识的毒蛇而已；事实上，竹叶青要比他想象的聪明的多。 他根本就没有去管竹叶青，处理好一切之后，直接打的赶去最近的医院，处理蛇毒。 而竹叶青看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韩琼玉，思考着该如何救她？ 以竹叶青的体型、力量，是根本不能够将绳子解开的，所以，想要救韩琼玉，还得靠人的力量。 问题是，要怎么让别人合理的进入到这间房？ 几分钟后。 旅店二楼走廊。 一对情侣搂搂抱抱，一边亲一边朝着房间走去。 他们两个看上去非常饥饿，恨不得在走廊里面就把事儿给办了，根本等不及回到房间。 如果不是走廊里面有监控，他们还真可能就这么干。 “宝贝，你好香。” “老公我也快受不了了，我们快回房快活。” “嗯！” 两个人朝着房间走去，走着走着，忽然，女生尖叫一声，吓得躲在了男生的身后。 “怎么了？”男生问道。 “蛇，有蛇！”女生指着前方不远处。 男生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条通体青绿色的三角形脑袋的蛇，瞬间吓的浑身冒冷汗。 “我靠，这什么旅馆，还有蛇的？” 接下来，他们两个看到那条绿蛇游来游去，从一扇门的门缝下面钻了进去，溜进了一间房。 不好！ 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那扇门前。 男生敲门喊道：“里面有人吗？你们房间进蛇了！喂，有人吗？” 喊了几声，没人回答。 女生说道：“这间房应该没有租出去。” 男生说道：“没租出去也不行，万一后面有人住了，不就会被蛇咬到吗？走，我们去找前台，找店老板。” 于是二人快步跑下楼，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店老板说了一遍。 老板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旅店里面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蛇呢？ 可老板看他们两个紧张害怕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于是本着安全的角度考虑，店老板还是拿着钥匙，跟他们去到了房间门口。 店老板皱了皱眉，他记得这间房是租出去的，有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住在里面，还带了一个喝醉酒的女人。 店老板没敢直接开门闯进去，而是用力的敲门。 “喂，里面的人醒一醒。” “有人看到蛇游进了你们房间！” 店老板一连喊了好几遍，可不管他怎么喊，里面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对劲。 就算睡的再怎么死，这么喊，怎么可能一点都听不到？ 气氛越来越诡异。 店老板也不敢多耽搁，立刻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对不住了，我们进来了！” 他把门推开。 三个人怯生生的走进了房间里面，并没有看到先前的那条绿色毒蛇，但是看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 一个女人全身的衣服被脱的七七八八，被绳子绑着、躺在床上，她的嘴上还绑着毛巾。 女人双眼紧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又或者是死了？ 店老板立刻意识到不妙，赶紧拨打110。 “喂，110吗？我这里发生了一起案子，怪得很，你们赶紧派人过来！地址是……” 他们三个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忘却了绿色毒蛇的事。 风，从那扇打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吹的屋子里面的人有些发冷。 在窗外的架子上，漆黑的夜里，一条竹叶青正缠裹在架子上，将三角形脑袋埋在架子里面。 它并没有离开。 它依旧守护在韩琼玉身边。 第二百七十八章 绿色的蛇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现场，将韩琼玉解救出来，并带回警局进行了询问。 事到如今，韩琼玉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警方。 先是下午发现了小偷，后来又在家里面被人安装了监控偷拍，接着被威逼去睡觉，最后在旅店门口被犯罪分子给迷晕。 之后的事情韩琼玉就不知道了。 按照道理来说，韩琼玉被犯罪分子给迷晕了，且衣服都已经脱了，按照道理来说应该被侵害了才对。 问题是，韩琼玉并没有被侵害的痕迹。 除了衣服被脱掉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凶手没有任何理由放弃侵害吧？ 这时候，旅馆给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毒蛇。 旅店老板之所以会打开门闯进去，是因为有一对情侣看到毒蛇跑进了房间里面，那就说明房间里面应该还有蛇才对。 有蛇，就有可能咬人。 很有可能犯罪分子被蛇咬了，为了保住性命，不得已半途而废。 那一个人被蛇咬了，肯定是要去医院的。 所以…… 警方立刻就意识到犯罪分子此时极有可能在医院里面，于是立刻就调动警力，从最近的几家医院开始调查。 他们根据韩琼玉提供的犯罪分子的体貌特征，很快就在医院找到了凶手，将其伏法。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并且经过调查，该犯罪分子还犯下过多起案件，这下警方算是破获了一起特大案件！ ………… 一切处理完毕，韩琼玉回到了家。 她身心俱疲的躺在床上，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 真的是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因为房间里面有毒蛇的话，或许现在她已经遇害了，而且根据那对情侣所说，当时游进房间里面的是一条三角形脑袋的绿蛇。 韩琼玉一下子坐了起来，“难道是……小青？” 不会吧？ 小青只是一条竹叶青，只是一条蛇，它能够像狗狗一样听话就已经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怎么可能跑那么远拯救自己呢？ 韩琼玉将信将疑。 她赶紧大声喊：“小青，小青你在哪里？” 屋子里面并没有看到竹叶青的身影。 韩琼玉又走到了客厅里面，来到阳台上，四下张望，终于，她再一次看到了竹叶青的身影。 竹叶青顺着下水管道一直往上爬，沿着架子爬到了阳台上，来到了韩琼玉的跟前。 嘶嘶，嘶嘶。 竹叶青吐着信子。 韩琼玉一把就将竹叶青搂在怀里，兴奋的说道：“小青，真的是你救了我？谢谢，谢谢你！” 竹叶青在韩琼玉的脸上蹭了又蹭，也很高兴。 一人一蛇，产生了新的感情。 韩琼玉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时好心救助的一条毒蛇，居然会在关键时候救自己的命。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好人有好报吧？ “小青，你等下，我要好好奖励你一顿。” 韩琼玉立刻跑去厨房准备了一大碗的鸡腿肉，摆在了竹叶青的跟前，“吃吧，这些全都是奖励你的。” 竹叶青张开大嘴吞咽起来。 正吃着，就听到清脆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谁？” “警察。” 韩琼玉一惊，冲着竹叶青摆了摆手，“警察来了，你快躲起来。” 毕竟竹叶青是剧毒蛇，正常是禁止养的，如果被警察看到的话，怕是会给捉起来带走。 不得已，韩琼玉捧着竹叶青来到阳台，将它放在了架子上，让竹叶青躲了起来，然后才朝着门口跑了过去。 打开门。 她看到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警察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两名警员。 “我是刑警大队的队长闫磊，韩琼玉，我想问你一点事。” “哦，可以，请进。” 韩琼玉将三名警察让进了屋子里面。 她给到了三杯水，问道：“警察先生，你们是想要问我有关罪犯的信息吗？能说的我都在警局说了，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毕竟我没有跟他有很多接触，也就今天刚接触上。” 她说的是实话。 对于罪犯，韩琼玉知道的并没有多少。 闫磊却摆了摆手，说道：“我并不是来问你罪犯的案子，我是想要问你另外两件事。” 另外两件事？ 韩琼玉不明白，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警方关注的吗？ 貌似没有了吧？ 只见闫磊拿起一张照片，“照片里面的这个男人，你认识吧？” 韩琼玉仔细看去，发现照片里面的人居然是鸡冠头！ “认识。” “嗯，听说，你们之间有点矛盾。” “是。” “什么矛盾啊？” “他在我店里面捣乱。” 韩琼玉将鸡冠头在店里面捣乱，以及后来在墙上泼油漆，写‘不得好死’的事情说了一遍。 闫磊点点头，跟他掌握的线索差不多。 “警察先生，请问，您问这些是要干什么？” 闫磊毫不避讳的说道：“照片里的这个男人，死了。” “所以呢？”韩琼玉有点生气，她已经从闫磊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怀疑，“警察先生，您不会认为是我杀害了鸡冠头吧？” 鸡冠头死了。 而韩琼玉又跟鸡冠头有着很深的矛盾。 警方如果怀疑韩琼玉的死跟鸡冠头有关系的话，也是正常情况，只是这样会让韩琼玉很生气。 闫磊没答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们调查过，鸡冠头死的时候，你跟一群大爷大妈正在处理店面，没有作案时间。” 呼…… 韩琼玉松了口气。 还好啊，当时有很多大爷大妈跟她在一起，可以给她作证，要不然百口莫辩了还。 “鸡冠头是被一条蛇杀死的。” “那又怎么样？” “根据目击者，也就是死者的同伴所言，当时死者是被一条绿色的蛇堵住了喉咙，才会导致窒息死亡。” 当韩琼玉听到‘绿色’两个字的时候，心脏狠狠的震颤了一下。 不会……那么巧吧？ 韩琼玉傻傻发愣，脑子里面想的全是竹叶青。 闫磊又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今天晚上你遭遇危险，听说，又被一条毒蛇救了，巧合的是，那条毒蛇也是绿色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舍离别 韩琼玉此时有点发抖，她想到了竹叶青，而且她知道警方也肯定想到了竹叶青，这会儿是故意来套她的话。 闫磊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韩琼玉。 韩琼玉的心理素质算是比较好的，没有直接被吓到，经过一番心理斗争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表情冷漠的回答道：“警察先生，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的，当时我被罪犯给迷晕了，之后的事全都不知道。至于我是怎么被救的，还是听店老板所说，我自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什么都不知道。” 她倒是也没有说谎，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闫磊似乎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说，微微一笑，说道：“没事，别紧张，我就是觉得两起案件都出现了绿蛇，似乎有点关联，所以来问一问，并没有别的意思。” “哦，对了。”闫磊忽然话锋一转，又问道：“我还听说一件事，你曾经救下过一条绿色的竹叶青？” 这件事警察都知道了？ 好快的速度。 韩琼玉也不抵赖，如实回答道：“是，当时我店门口出现了一条绿色的竹叶青，一群孩子在殴打它。我觉得它可怜，就出手救了它。” “你可真心地善良。” “算不上什么善良，就是觉得那条蛇很可怜而已。” “那……后来你见过那条竹叶青吗？” “没有。” “真的吗？竹叶青没有回来报答你吗？” “您说笑了。”韩琼玉撩了下头发，“一条蛇而已，又不会思考的，怎么可能报答呢？《农夫与蛇》的故事大家都学过，蛇是没有感情的。别说报恩了，它不回来报复我就不错了。” 韩琼玉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 实际上，正常人也都应该是这样的想法。 闫磊站起身来，“我能在屋子里面随便看看吗？” “可以。” “谢谢。” 闫磊给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他们就开始对房子进行检查，重点查看屋子里面有没有养蛇。 闫磊一眼就看到了客厅茶几上的那一小盘鸡腿肉。 生的鸡腿肉。 他走过去端起来看了看，问道：“这鸡腿肉还能生吃吗？” “不是的。”韩琼玉解释说：“我是准备处理好了，炸着吃。你们刚好来了，所以我就临时放在了茶几上。” “是这样啊。”闫磊又看了看鸡腿肉，冷不丁的说了句：“这个粗细、大小，倒是非常适合蛇直接吞咽。” 韩琼玉一惊。 她咽了口唾沫，没有答话。 很快，两名警员检查完毕，走出来对着闫磊摇了摇头，并没有在屋子里面查到任何跟蛇相关的线索。 “好，我们调查完了，谢谢你的配合。” 闫磊跟韩琼玉握了握手，然后带着两名警员离开了屋子。 在警察离开之后，韩琼玉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吓得不轻。 警察还是太厉害了，两个看起来丝毫没有关联的案子，居然会因为‘绿蛇’牵扯到了一起，并且跟韩琼玉联系上。 真是厉害。 “呼……”韩琼玉缓了缓，然后走到了窗户边，小声说道：“小青，没事了，你出来吧。” 竹叶青从架子上爬了出来，游到了韩琼玉的身上。 韩琼玉赶紧进了屋子，将窗帘拉起来，避免被外面的人看到蛇。 她坐在了沙发上，将竹叶青放在茶几上，让它继续吞食鸡腿肉。 看着茶几上的竹叶青，韩琼玉回想着之前给竹叶青洗澡时候的场面，当时竹叶青身上有着很多污秽之物，先前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想，似乎是人身体里面的东西。 难道真的是竹叶青替自己出气，杀死了鸡冠头？ 韩琼玉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竹叶青，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条小小的蛇，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 如果不是警察找上门，韩琼玉完全不敢把鸡冠头的死跟竹叶青联系到一起。 因为怎么看都是两起完全不相干的事。 “小青。”韩琼玉摸了摸竹叶青的身子，问道：“真的是你杀死了鸡冠头吗？” 竹叶青没有反应，继续干饭。 韩琼玉继续说道：“即便真的是你杀死了鸡冠头也没关系，那个人渣本来就该死！我不怪你，你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杀得好。” 只是…… 韩琼玉忧心忡忡的说道：“现在警方盯上我了，估计之后的一段时间还会注视我的行动。小青，我们得分别一段时间了。吃完这顿，你就先离开吧，不要再回来了。如果被警察看到，肯定要把你抓走的，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 这句话竹叶青听懂了，它抬起三角形脑袋看着韩琼玉，眼神之中满是不舍。 韩琼玉也非常不舍的摸着竹叶青，“没办法，情势所迫。等过一阵子，风头过了，你再回来我这里。” 最后，竹叶青游到了韩琼玉的怀里，一人一蛇紧紧相依。 “好，小青，你快走吧。” 韩琼玉带着它来到了窗户边，将竹叶青放走。 竹叶青三步一回头，非常不舍的跟韩琼玉道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不见了踪迹。 韩琼玉看着漆黑的夜，颇为感触。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好朋友，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别。 不过没关系。 相信很快就可以再见面！ ………… 柏油路，警车内。 闫磊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想着刚刚的询问过程。 一名警员边摇头边说：“闫队，你的想法有点太大胆了，什么毒蛇报恩？好扯淡啊，简直就像是玄幻小说。” 另一名警员却表示不同的看法，“虽然闫队的想法有点扯，但是我觉得韩琼玉这人是有问题的。连续发生两起案件，都跟绿蛇有关，而且都跟她有关；巧合的是，她还就是救了一条绿色的竹叶青。” 不仅如此。 闫磊还发现一件事：韩琼玉很紧张。 刚刚询问过程中，韩琼玉的神态举止都不对劲，明显是慌了，心里藏着事。 她到底向警方隐瞒了什么？ “先别回警局。” “啊？那去哪里？” “去见专家。我要问问清楚，这蛇，到底有没有感情，到底懂不懂感恩？” 第二百八十章 炫猪头肉 凌晨1点，警车停在小区门口，闫磊让两名警员在车内等待，独自一人走进了小区，按响了陈卓家的门铃。 来之前就已经打过电话，所以陈卓提前知道闫磊会来。 打开门。 陈卓让开身子，将闫磊让进了屋子。 陈卓一边关门一边调侃道：“闫队，你再怎么不分时间地点的找我办案，我可要收咨询费了。” 闫磊笑笑，“收费我也不给，给不起。” 呵，穷横穷横的。 陈卓从冰箱里面取出一瓶冰镇美年达，“没有橙汁了，用美年达代替吧？” “可以，也好喝。” 满满倒上两大杯。 闫磊狠狠灌了一大口，美滋滋的说道：“清凉解渴，确实好喝。” 他低头一看，发现餐桌上还有一些陈卓晚餐没吃完的花生米跟猪头肉，于是毫不客气的从筷筒里面抽出两根筷子，夹起一大块猪头肉吃了起来。 吧唧吧唧，丝毫不注意形象。 “哇，好吃。陈科长，你可真会享受啊，这猪头肉是陆河那边买的吧？只有那边的猪头肉才有这味道，好吃到爆。” 陆河猪头肉，名满全国。 陈卓竖起大拇指，“可以啊，这都能吃出来？” 闫磊说道：“不是我吹，整个暄城的猪头肉我都吃过，别的地方的猪头肉多多少少都差一点意思，只有陆河那边的猪头肉吃到嘴里香气四溢，吃了一块就想吃第二块，一块接着一块，根本停不下来。” 说着，闫磊又夹起第二块猪头肉吃了起来。 满嘴流油。 “美味，美味啊。” 他又夹了几颗花生米，吃完之后，又灌了一大口的美年达。 “现在生活真是好，遥想我小的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陈卓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好奇问道：“闫队，你不会大晚上特地跑来我家蹭吃蹭喝吧？” “当然不是，我有正事要咨询你。” 虽然说有正事，但是闫磊手里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一口一口的炫着猪头肉。 边吃边吧唧嘴，边吧唧边说事儿。 “那个，最近发生了两起案子。一起是KTV毒蛇案，你也参与了，知道详情，我就不概述了。另外一起案子是今天晚上刚发生的，一个开饭店的女老板遭遇了绑架，结果被蛇救了。” 嗯？ 开始还无所谓的陈卓，听到‘被蛇救了’四个字，立刻来了兴致。 这真的很有意思。 过往只要提到蛇，都是怎么怎么狠毒，杀了多少人；可这次的案子居然会是蛇救人，这就有意思了。 “具体怎么救的？说说。”陈卓很好奇。 闫磊用美年达灌下猪头肉，打了个嗝，缓缓说道：“别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讲。” 随后，闫磊将绿蛇救下韩琼玉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首先，绿蛇咬伤了犯罪分子，导致犯罪分子临时放弃犯罪，前往医院注射血清；其次，绿蛇居然吸引一对情侣，让他们协同老板打开了门。 “陈科长，你说神奇不神奇？” 陈卓听完，身子往后一靠，不敢置信的看向闫磊，“闫队，不是我不相信你啊，你说的这些事也太邪乎了。” “你也觉得邪乎？”闫磊继续说道：“还有更邪乎的！” 救下韩琼玉的是一条绿蛇，KTV杀死鸡冠头的也是一条绿蛇，并且在不久前韩琼玉刚刚救下一条绿蛇！ “陈科长，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陈卓已经听出来了，闫磊把这三件事划上了等号，觉得三起事件之间存在一定的关联性。 陈卓认真的问道：“闫队，你该不会认为韩琼玉救下了一条绿蛇，然后这条绿蛇为了报答韩琼玉，才会去宾馆救人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好扯。” “扯？还有更扯的！”闫磊说道：“你知道吗？鸡冠头跟韩琼玉之间有很深的矛盾，在死之前，他对韩琼玉的饭店进行了大肆破坏！” “啊？有这事？” 这么听起来，确实三起事件都联系起来了。 而且真的就像是闫磊说的那样，绿蛇为了报答韩琼玉的救命之恩，先杀死了鸡冠头，又去宾馆救人。 问题是…… 那是一条蛇，不是人啊！ 蛇，怎么能有感情呢？ “这就是我今晚来找你的目的。”闫磊非常认真的询问道：“陈科长，蛇，有可能产生情感吗？” 呃…… 这…… 陈卓一时语塞，竟然回答不上来。 他冷静思考了许久，说道：“首先，从当前的所有研究资料总结来看，蛇是没有思想，不会思考的动物。上学时候，我们都学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但话又说回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对于世界的认知很少很少。即便我接触蛇将近三十年，但也不敢保证蛇就一定没有感情。虽然我没有碰到过，可我不敢保证世界上不存在。” 自己没碰到过，但不敢保证不存在。 闫磊皱了下眉头，“你这话我怎么听我奶奶说过？” “啊？你奶奶？” “是，不过我奶奶说的是鬼，你说的是蛇。” 陈卓苦笑一声，说起来蛇跟鬼，在很多方面是有相似性的。 “唉……”闫磊长叹一口气，“照你这么说，你也不确定蛇是否有感情啊？那这案子有点麻烦了。” 这关系到案子的调查方向，需不需要继续安排警力观察韩琼玉。 陈卓说道：“你都已经跟韩琼玉见过面了吧？现在她肯定有所察觉。如果我是她，肯定会让绿蛇暂时离开，逃避一段时间。” 当然，如果绿蛇真的在她身边的话。 闫磊点点头，“也是。蛇不是人，如果蛇逃进了深山老林，可以一辈子不出来，我们不可能在山上找到一条蛇。” 所以，案情进入了死胡同。 “那这案子要怎么破？头大。” 陈卓微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蛇报恩杀人，破了又能如何？警方要如何跟死者家属交代？怎么跟人民群众交代？怎么处理那条蛇？” 是啊。 如果告诉死者家属，鸡冠头是因为绿蛇报恩而死，你觉得死者家属会是什么反应？ 会把警局闹翻天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报仇的父 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之中射了进来，照在韩琼玉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虽然昨晚的事情让她担惊受怕，好在有惊无险，不光偷拍视频没有发出去，凶手也被逮捕了。 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小青一直在暗中默默的保护她。 这让她很开心。 “原来这就是被人守护的感觉啊。” “真好。” 韩琼玉起身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刚准备吃早餐，就听到了一连串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谁啊？” 一大早的，谁会跑来敲门？ 韩琼玉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人。 “你是哪位？”韩琼玉在门内问道。 “检查燃气的。” “哦。” 韩琼玉有点疑惑，燃气不是一年检查一次吗？记得上个月刚刚检查过，怎么这么快又检查？ 她在疑惑之下，将门打开。 门口的男子说道：“燃气公司那边发现你们家的燃气有点问题，安排我过来检查。” “有什么问题啊？” “得检查了才知道。” “哦。” 韩琼玉让开身子，让男子走了进来。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男子刚走进来，就搂抱住韩琼玉，伸手捂住了韩琼玉的嘴巴。 是坏人！ 韩琼玉刚想要反抗，结果看到走廊的尽头又冲过来两名男子。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是三个强壮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控制住。 三名男子带着韩琼玉下了楼。 楼下停着一辆车，韩琼玉被直接抬上了车，然后司机直接将车子开走。 四个男人，配合的非常默契。 韩琼玉横躺在后排，紧张不安的看着四个男人，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绑架自己；自己又没钱，拿不到什么赎金吧？ 一个小时后。 车子开进了一个汽修厂。 在车子开进去之后，汽修厂的大门关了起来。 两名男子架着韩琼玉来到汽修厂中间，将她扔在了地上。 韩琼玉抬头看去，直接汽修厂里面有着十多名汽修工，每一个看上去都那么的凶神恶煞。 其中，一名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50多岁的男子坐在众人中间。 他，应该就是这帮人的老大。 韩琼玉并不认识他，不知道对方绑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一名汽修工将韩琼玉嘴上的黑胶带撕掉，然后把她拖拽到了眼镜男的跟前，“大哥，人带来了。” 眼镜男盯着韩琼玉看了几秒，用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就是韩琼玉？” 韩琼玉此刻吓得瑟瑟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 眼镜男继续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请你过来是有点私事想要找你帮忙。你只要帮我的忙，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不是坏人？ 我信吗？ 哪个好人会用这种方式‘请’人的？ 再说了，韩琼玉，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她有什么本事帮眼镜男？ 韩琼玉咽了口唾沫，问道：“大哥，我没钱没势，怎么帮你啊？” “哦，我不需要你有钱有势，而是需要你的一点特殊能力。” “什么特殊能力？” 眼镜男掏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给韩琼玉看，“这个人，你认识吧？” 韩琼玉一看，浑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照片中的人竟然是鸡冠头！ 韩琼玉点点头，“认识。” “嗯，他是我儿子。” 原来眼镜男是鸡冠头的老爸，这下韩琼玉算是弄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老爸替儿子报仇。 之前就听说鸡冠头有点背景，家里有权有势，现在看起来，确有其事。 眼镜男继续说道：“我儿子死了，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韩琼玉低着头回答道：“我看过新闻，好像是被一条毒蛇咬死的。” “不是咬死的，是被毒蛇堵住喉咙，缺氧窒息而死。”眼镜男扶了扶眼镜框，“准确来说，那条毒蛇是一条绿色的毒蛇，是竹叶青。” 竹叶青！ 这三个字让韩琼玉的身子狠狠的震颤了下。 眼镜男说道：“我听说啊，你曾经救过一条竹叶青的命；而且你昨天晚上遭遇危险，那条竹叶青也救了你的命。并且我还知道，我儿子在死之前，曾经跟你发生过一些矛盾，是不是呀？” 多此一问。 这些事眼镜男早就查的清清楚楚。 韩琼玉也不敢乱答，如实说道：“我是救过一条竹叶青，也跟你儿子有矛盾，可你儿子的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不是我杀的。” 眼镜男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没说是你杀的。” “那你抓我过来？” “我是想啊，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救的那条竹叶青通人性、动感情。它看到你受委屈，于是一气之下杀死了我儿子，帮你出了口恶气。” “这……不大可能吧？”韩琼玉说道：“又不是拍《白蛇传》，蛇怎么可能有人类的情感呢？” “是吗？” 眼镜男打了个响指。 一名汽修工走过来说道：“大哥，我昨天晚上盯梢的时候，看到她放生了一条竹叶青！” 韩琼玉浑身一抖，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眼镜男说道：“听到了吧？韩小姐，我是个讲原则、讲道理的人。我儿子对你饭店做的事，是他不对，但他罪不至死吧？” 韩琼玉肯定回答道：“是。” 眼镜男又说：“所以，竹叶青杀死我儿子是不对的，我作为父亲，一定要为儿子讨回公道，也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韩小姐真是善解人意。那么，就请韩小姐帮我一个忙，把那条竹叶青唤出来。它杀了我儿子，我用它的命来给儿子赔命。并且，我会赔偿你一大笔钱，作为我儿子破坏你店面的补偿。韩小姐，你看如何啊？” 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条件了。 眼镜男的做法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 作为父亲，他需要为儿子报仇，要用竹叶青的命来给儿子抵命；并且他还愿意为儿子的鲁莽行为做补偿。 怎么看，韩琼玉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韩琼玉在人家手里，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更不应该拒绝。 可是。 偏偏。 韩琼玉的回答，就是跟眼镜男预想的不一样。 韩琼玉斩钉截铁的说道：“抱歉，我帮不了你。” 第二百八十二章 蛇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眼镜男看着趴在地上的韩琼玉，眼神之中透漏出一股肃杀之气。 “我说，我帮不了……” 还没等韩琼玉把话说完，眼镜男直接一脚踩在了韩琼玉的手上，将她软嫩的玉手狠狠的踩在水泥地上。 “啊~~！！！”韩琼玉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折磨，痛的大喊起来。 由于地处偏僻，且大门关着，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经过，也别指望有任何人能来救她。 眼镜男拿开脚，再一次说道：“韩小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给你的条件也是相当丰厚的，我相信你这次应该知道怎么选择，对吧？” 韩琼玉趴在地上，眼泪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不幸。 是因为她救助了竹叶青吗？ 不。 不是。 她救助竹叶青没有错，错的是像眼镜男这样的恶人，无法无天。 旁边有人劝说道：“一条蛇，畜生而已，没有必要为了保护一条蛇而牺牲自己吧？想什么呢？还不赶紧把蛇召唤过来。你要明白，只有蛇死了，你才能活。” 竹叶青死，韩琼玉活。 那也就意味着，如果韩琼玉想要保住竹叶青的话，那么她自己就会死！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特别还是为了一条蛇。 相信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韩琼玉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眼镜男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早点想通的话，也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他蹲了下来，蹲在了韩琼玉的跟前，问道：“说吧，怎么才能把竹叶青给召唤出来？只要我弄死了蛇，就一定会还你自由。” 韩琼玉的嘴巴动了动。 所有人都以为韩琼玉要将竹叶青的召唤方式说出来，结果，韩琼玉接下来的动作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她突然朝着眼镜男吐出一口痰，结结实实的吐在了眼镜男的脸上！ “你，连畜生都不如。”韩琼玉狠狠骂道。 眼镜男站起身子，用衣服擦掉脸上的痰，然后转身朝着后面走去。 他没有任何命令，但是所有的手下都知道该怎么做。 那些手持利器的修理工们全都围了上去，一个个挥舞着家伙事，对着韩琼玉一顿打砸，当榔头、锤子砸在韩琼玉身上的时候，修理厂内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 ………… 暄城，刑警大队。 刑警大队长闫磊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蛇到底有没有感情？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 他觉得蛇是有感情的，否则的很多事情解释不通。 可是他又害怕蛇有感情，那鸡冠头的案子就会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不好处理。 就在闫磊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一名警员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闫队，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韩琼玉……好像失踪了。” “啊？” 闫磊眉头一皱，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警员说道：“韩琼玉的店面没有开张，并且家里面也没有人。” “那又怎么样？可能去买菜了，可能觉得烦心，去公园散步了，怎么能算失踪？” “不是的。”警员解释道：“是有群众举报，早上看到几名男子将韩琼玉架上了一辆车子，韩琼玉的嘴上好像还绑着黑色胶带。” “什么？！” 闫磊立刻站了起来。 作为刑警队长，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快，立刻调监控，查清楚韩琼玉上了什么车子，又是被谁带走的。快查！” “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警方将小区附近的监控都调了出来，仔细调查，终于查到了几名可疑男子，并且确定了车辆。 调查车辆的相关信息，确定了车子是来自于一个汽车修理厂，位置还比较偏僻。 “汽车修理厂。”当这五个字传入闫磊耳朵的时候，他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 一个女人被带进汽车修理厂，能有什么好事？ “不好，要出事！”闫磊立刻下令：“立刻确定修理厂的位置，跟我前去查看！” “是！” ………… 同一时间。 韩琼玉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就连嘴里都在吐血。 她已经被打得没个人样。 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滩快要腐烂的肉。 一名修理工走到眼镜男跟前，说道：“老大，不能再打了，她快死了。” 眼镜男心中的恶气还是没消。 他回头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韩琼玉，走到近前，用脚踩在韩琼玉的脸上，然后仰起头大喊道：“绿蛇，你不是要守护这个女人吗？现在她快被我打死了，你在哪儿呢？” 没有任何回应。 想想也是好笑，一条蛇而已，怎么可能是护花使者呢？ 几名修理工摇了摇头，表示这件事很荒唐。 其实他们都不相信竹叶青真的是为了保护韩琼玉，才会去杀死鸡冠头，他们觉得是眼镜男丧子之痛下脑袋秀逗了。 但是他们不敢说。 只能顺着眼镜男去干一些看起来极其愚蠢的事情。 眼镜男却坚定的认为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他继续大喊道：“我数5个数，如果你再不出现的话，我会杀死韩琼玉！五、四、三、二……” 所有修理工都眉头紧锁。 这样真的好吗？ 让他们打人还行，可是要让他们杀人，这就有点难了。 杀人，是要偿命的。 “一！！！” 眼镜男最后大喊一声，依旧看不到绿蛇的踪迹。 他冷哼一声，“原来，你是一条贪生怕死的蛇，我还以为你肯为了保护韩琼玉挺身而出呢！你啊，就是个窝囊废，垃圾，呸！” 眼镜男从修理工的手里将榔头拿了过来，然后弯下腰，将榔头在韩琼玉的脑袋上晃了晃。 “韩琼玉，别怪我心狠，是你的蛇太怂。” “你，安心上路吧！” 眼镜男将榔头高高举起。 就在他准备砸下去，将韩琼玉给当场砸死的时候，忽然，修理厂里面响起了‘嘶嘶嘶’的声音。 那是蛇的声音。 第二百八十三章 生命守护 榔头悬停在韩琼玉的脑袋上方，没有落下去，差一点点韩琼玉的命就保不住。 眼镜男并不是善良，并不是不敢杀韩琼玉，而是因为他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蛇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果然，再一次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 眼镜男的眼睛里面绽放出光芒。 他站起身，四下观看。 “快，快帮忙找，蛇就在附近！”眼镜男催促道。 众修理工赶紧四下查看。 “老大，那里！”一名修理工指着漆黑的角落大喊着。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眼镜男瞪大眼睛看，果然在漆黑的角落里面看到了一个长长的身影，蛇的身影，而且还是一条绿色的蛇。 有认识的人大喊道：“没错，就是竹叶青！” “好，好，好，你可总算出现了。”眼镜男拍手笑道：“没有辜负我的希望，你出现的太及时了。” 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他们一开始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在看眼镜男，都以为他疯了，谁能想到他说的话居然会变成现实？！ 一条蛇，居然因为韩琼玉救了它，就对韩琼玉感恩戴德。 这还是现实吗？ 简直就像是在看神话小说。 “老大，我真是太佩服你了，这种诡异荒唐的事情你都能准确猜到。” “不愧是老大，换成我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种结果。” “韩琼玉，你还真是不得了，救了一条通人性的蛇。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该说你倒霉。” 如果不是因为这条竹叶青，韩琼玉不会被打的如此惨。 可如果没有这条竹叶青，韩琼玉就会被鸡冠头持续欺负，被犯罪分子夺走身子。 所以，是福还是祸呢？ 眼镜男可不管那么多，他大手一挥，下令道：“给我把竹叶青抓起来！记住，要活的，我要亲手处决它。” 虽然竹叶青是剧毒蛇，但是，它毕竟也只是一条蛇而已。 当初它在面对七八个小孩的时候，都显得束手无策，更不要说一群身强体壮的修理工。 这帮人将竹叶青围了起来，然后用长棍子不停的敲打竹叶青，把竹叶青给打的七荤八素，想要反击都办不到。 在竹叶青晕晕沉沉、遍体是伤的时候，一名修理工离开扑了上去，一把摁住竹叶青的脖颈，稳稳控制住。 “老大，抓住了！” 修理工抓着竹叶青来到了眼镜男的跟前，将竹叶青摆在了一张满是灰尘的桌子上，手依旧抓着竹叶青的脖子，不让它逃跑。 眼镜男走到桌子前，非常满意的点点头。 “做得好。” 他伸出手，立刻有人递上来一把菜刀。 眼镜男说道：“你手抓稳一点，我现在要一刀两断，把它的脑袋砍断。” “老大你砍吧，我抓的很稳。” “嗯。” 竹叶青意识到自己即将身首异处，嘴巴长得很大，不停的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愤怒又惊恐。 可它越是表现的愤怒，眼镜男就越是开心。 “你杀我儿子，我杀你，天经地义。” “你，安心上路吧。” 眼镜男用刀在竹叶青的脖子上方比划了几下，然后将刀举了起来。 此时此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镜男的刀吸引住，没有注意到原本被打的浑身是血的韩琼玉竟然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她咬着嘴唇，一步一步的挪动着。 刀，落下。 人，扑了上去。 “老大，小心！”一名修理工看到韩琼玉，出声提醒。 可是为时已晚，韩琼玉一把推开了眼镜男，刀掉落在桌子上；同时，韩琼玉张嘴在修理工的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啊！” 修理工被咬的疼，手微微松开。 竹叶青找准空隙，立刻反咬一口，将毒液注射进修理工的手腕。 修理工疼得要命，又急又气，顺手抄起桌上的刀，用尽全身的力气照着竹叶青就砍了下去。 眼看着竹叶青就要被砍死。 韩琼玉没有任何思考，本能的往前一扑，将身子挡在了刀跟蛇之间。 扑哧！！！ 刀狠狠的砍在了韩琼玉的背上。 衣服破了，穿透皮肤跟血肉，砍进躯体之内。 韩琼玉用身子护着竹叶青，双眼看着桌上的竹叶青，用尽最后的力气从牙缝之中挤出一个字：“逃！” 竹叶青抬头看着满身是血的韩琼玉。 伤心、绝望、悲痛欲绝。 它仰起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像是在哭泣，像是在悲鸣。 眼镜男跌坐在地上，指着桌上的竹叶青大喊道：“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快点，把蛇给我抓住！”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竹叶青最后看了一眼韩琼玉，转身就游走，众人立刻冲了上去。 就在你追我逃的过程中，大门处传来距离的撞击声。 众人同时一愣。 回头看时，发现大门被一下撞开，多名身穿警服的警员冲了进来；在看到警员的刹那，众人都意识到完了。 只有竹叶青，它什么都顾不上，埋头逃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角落中，不见了踪迹。 眼镜男还想追。 闫磊冲着他大喊道：“薛景荣！双手抱头，蹲下！” 薛景荣，也就是眼镜男。 他看着黑暗的角落，眼神之中尽是恨意，眼看着就要杀死竹叶青了，没想到会功亏一篑；蛇没能杀死，反而误杀了韩琼玉。 气啊！ “蹲下！”闫磊又喊一声。 薛景荣这才非常不情愿的双手抱头，蹲了下来，立刻有警员上前将他铐了起来。 闫磊没有管其他人，径直的跑到了韩琼玉的跟前，看着韩琼玉背部明晃晃的刀，瞬间心沉到了谷底。 “韩琼玉，韩琼玉！” 不管闫磊怎么喊，韩琼玉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 韩琼玉依旧保持着临死之前的状态，身子趴在桌上，用全身的力气去保护某样东西。 闫磊焦急大喊：“快，送她去医院，快啊！” 警员们立刻过来帮忙，匆匆忙忙的送韩琼玉去医院。 这一切，都被黑暗之中的竹叶青看在眼里。 它看着被警方送走的韩琼玉，又看向蹲在地上的薛景荣，不停的吐着信子。 三角形脑袋。 深红色眼睛。 竹叶青的怒火到达了顶峰。 第二百八十四章 好人命短 韩琼玉死了。 这个命途多舛的女人，终于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跟父母关系不合，遭前男友背叛，独自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又遭遇了霸道少年的欺负，被罪犯盯上，最后惨死在刀口下。 似乎，在韩琼玉的身上找不到一丝丝让人温暖的事情。 似乎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受苦来的。 未来几天，暄城的天空阴雨连绵，似乎老天爷都在为韩琼玉的死感到悲伤。 她的小饭店再也不会开业。 附近的大爷大妈买了花束，纷纷摆放在了韩琼玉的小店门口，甚至还有会有人站在雨里注视着店门，思恋那个可怜的女娃。 山坡上。 一条绿色的蛇藏身于枯叶下，只漏出三角形的脑袋。 它盯着店面看。 它回忆着韩琼玉的笑容。 回忆着，韩琼玉为它准备食物，为它洗澡，趴在韩琼玉身上睡觉。 它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好人不能有好报呢？ 现在社会很奇怪，当老六、精致利己成为了众人吹捧的高尚品质，反而帮助他人成为了愚蠢的代名词。 雨滴落在绿蛇的头上。 它一动不动。 静静看着。 ………… 暄城，动物研究所，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听着对面的闫磊各种抱怨，不说话，只是当一个听众。 闫磊很生气。 他在得知韩琼玉的悲惨遭遇之后，对这个可怜无辜的女孩感到同情，可令他生气的是：始作俑者薛景荣并没有得到应用的惩罚！ 误杀韩琼玉的修理工肯定逃不掉，但薛景荣却被保释出去了。 按照薛景荣的说法，他只是把韩琼玉‘请’过去询问情况，并没有想要杀韩琼玉，是小弟们自己动手打人，也是小弟杀的韩琼玉，一切跟他无关。 警方也调查过，薛景荣确实没有下令殴打韩琼玉，更没有下令杀她。 当时薛景荣一句话没说，是小弟们自己动手打的人。 薛景荣拿刀是想要杀蛇，并不是要杀人。 所以，明知道韩琼玉的死跟薛景荣有关，但就是奈何不了薛景荣！ 因此。 闫磊很生气。 作为警察，做什么都要讲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面韩琼玉的死跟他没有关系；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他把韩琼玉‘请过去’的方式。 但这点小事又能把薛景荣如何？ 以他的财力，根本不怕。 抱怨了老半天，闫磊看向陈卓，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陈科长，把你当成情绪垃圾桶了。” 陈卓微笑答道：“没关系，你心里有气，当然需要排解，一直压在心里的话只会更难受。我们是朋友，自然乐意听你倾诉。” 闫磊四下看了看。 然后，他凑到了陈卓跟前，小声说道：“作为警察，有些话我不能说，但我实在憋不住，所以我悄悄跟你说，你别对外说。” 以陈卓的性格，当然可以做到守口如瓶。 但是。 陈卓还是好心提醒道：“闫队，如果你不想一件事被别人知道，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说。只要你开口说了，告诉别人了，终归有泄露的风险。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可以守口如瓶。” 闫磊摆了摆手，“不管那么多，我真的很想说。” “那就说吧，闫队。” “陈科长，我现在非常希望那条竹叶青真的有情有义，把薛景荣那王八蛋给弄死，替韩琼玉报仇！” “嗯？” 陈卓眉头一皱，这可不是警察该说的话。 太危险了。 陈卓咳嗽一声，转过身去，“闫队，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 闫磊当然也知道这种话不该说，他叹了口气，“是，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唉……”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先不说竹叶青是否真的有情有义，即便它真的有情义，又能如何？ 一条蛇而已，又不是杀手。 它凭什么可以杀死薛景荣？ ………… 枫影别墅。 薛景荣推开门走了进去，妻子、女儿都迎了上来。 妻子问道：“老公，警察那边怎么说啊？你的案子要紧吗？” 薛景荣淡定的说道：“案子？什么案子？绑人的不是我，打人的也不是我，杀人的更不是我，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真是糊涂了。老公，你饿了吧，我给你下碗面条。” 女儿薛蓉蓉走过来说道：“爸，案子虽然跟你无关，那蛇呢？韩琼玉死了，蛇跑了，那弟弟的仇不就报不了了吗？” 韩琼玉是找出蛇的关键。 现在韩琼玉死了，那蛇大概率是找不到了。 蛇找不到，鸡冠头就白死了，他的仇再也报不了。 一想到这里，薛景荣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脱掉外套，阴冷的说道：“如果那条蛇真的有情有义，应该会来找我报仇，我只要小心一点，应该就可以逮住它。” 薛蓉蓉耸了耸肩，“我看悬。蛇都上过一次当、吃过一次亏，怎么可能还来？我看呐，它现在应该躲进深山老林里面，再也不出来了。” 要真是那样，鸡冠头真就死不瞑目了。 薛景荣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买100条竹叶青，在你弟弟的坟前一一宰杀！” 抓不到凶手蛇，就用其他的蛇来代替。 没有质量，得有数量。 用100条竹叶青来代替凶手蛇，相信鸡冠头应该可以安息。 正说着，突然，就听到厨房里面传来妻子尖锐的叫喊声：“蛇，有蛇！” 薛景荣跟薛蓉蓉一下子站了起来，同时朝着厨房跑了过去。 只看到妻子惊恐的站在那，厨房里面并没有蛇的影子。 薛景荣问道：“老婆，哪里有蛇？” 妻子指着柜子说道：“柜子里面有蛇。刚刚我想拿酱油，结果就看到一条绿色的蛇盘在里面。” 绿蛇？ 竹叶青这么快就来报复了？ 薛景荣不但不害怕，反而感到一丝兴奋。 “你们退后。” 薛景荣拿起锅铲，用把柄将柜门打开，朝着柜子里面看去，结果并没有看到竹叶青，只看到一根绿色的绳子。 “你说的蛇，就是这根绳子？”薛景荣将绿绳拿了起来。 妻子松了口气，“看来是我想多了，你们老是说绿蛇绿蛇的，害的我看到绳子都以为是蛇。”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个不剩 “妈，你可别再乱喊了，本来我胆子就小，你再乱喊，我都要被吓死了。” 薛蓉蓉翻了个白眼，直接走出了厨房，朝着卫生间走了过去。 她本来就害怕蛇这种生物，现在家人还都跟蛇扯上关系，让她感觉这个家更不安全。 “看来有必要出去住几天，等风险过去了再回来。” 薛蓉蓉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进了厕所，将门关上。 她打开马桶盖，脱掉裤子，坐在了马桶上。 就在她上厕所的时候，忽然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她的屁股，当她想要起身的时候，忽然感觉有细长的东西往她的身子里面钻！ “啊！！！” 薛蓉蓉立刻爬了起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双腿间有一条绿色的蛇。 那蛇还在继续往身体里面钻。 薛蓉蓉又疼又羞。 她挣扎着将厕所门打开，冲着外面大喊：“爸、妈，救命！” 薛景荣听到声音，赶紧朝着薛蓉蓉跑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薛蓉蓉的身子下面有一条绿色的蛇，正在往身子里面钻。 “混账！” 他立刻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这条绿蛇应该就是竹叶青，它来报复了。 可就在薛景荣准备去把绿蛇拽出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另外一边传来重重的撞击声。 薛景荣回头一看，发现妻子从厨房跑了出来。 妻子的脖子上缠裹着一条绿蛇，并且那条蛇正在往妻子的嘴巴里面钻！ “怎么可能？” 薛景荣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儿，整个人都懵了，为什么会同时出现两条竹叶青？不是应该只有一条吗？ 正疑惑着。 就看到厕所的马桶里面又钻出来好几条竹叶青。 一条接着一条，不断的往外游，看起来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 薛景荣彻底傻眼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竹叶青不是自己来报仇，而是带了一大堆的兄弟来报仇。 如果仅仅只有一条竹叶青的话，薛景荣还可以轻松处理，可同时出现这么多的竹叶青，怎么可能解决？ “爸，救我……” 薛蓉蓉的声音非常难受，她看起来已经快要被折磨死。 另外一边的妻子也不好受，被毒蛇堵住了呼吸道，大概率会像鸡冠头一样死掉。 薛景荣看着那些不断游出来的竹叶青，深深呼吸一口气，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外面跑去。 什么妻子、女儿都不重要。 自己先逃命比较重要！ 而且，看妻子、女儿的样子，大概率是救不回来的，既然救不回来，就不需要浪费时间了。 还是保护好自己比较重要。 在生命紧要关头，薛景荣表现的相当自私。 妻子、女儿看着薛景荣往外跑，她们同时露出了绝望的眼神，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如此的不靠谱。 薛景荣直接跑到了大门口，伸手拉开门。 就在门打开的刹那，又一条竹叶青窜了上来，直接扑到了薛景荣的脸上，一口咬住了薛景荣的鼻子。 “啊！” 薛景荣吃痛，跌倒在地上。 同时，身后一大批的竹叶青都扑了上来，将薛景荣淹没。 薛景荣想要大声呼救，可竹叶青直接往他的嘴巴里面钻，让薛景荣想喊都喊不出声音。 其他的蛇往薛景荣的衣服里面钻。 撕咬、注射毒液。 薛景荣感觉浑身上下都是蛇，每一寸皮肤都火辣辣的疼。 这时。 有小弟发现不对劲，来到门口。 只一眼，小弟就跑了。 小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在看到那么多竹叶青的时候，彻底吓尿，一刻都不带停的，直接扭头就跑。 薛景荣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绝望无比。 同时，他还看到……一条绿色的竹叶青正盘在门口，似乎是这些竹叶青的老大。 那条竹叶青的眼睛盯着薛景荣，似乎眼神之中都能喷出火来。 薛景荣知道，门口那条竹叶青就是自己的仇人。 它还是来了。 只是这次它不是只身而来，它带来了很多的小弟。 不光你薛景荣有小弟。 竹叶青也有！ ………… 暄城，动物研究所。 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听完了闫磊的抱怨，建议道：“要不然，我们买点花，去韩琼玉的店门口祭奠一下？” “嗯，这个点子不错。” 就在闫磊打算去买花的时候，手机响起。 他接通手机，“喂，什么事？” 听完对方的报告后，闫磊脸色大变。 “怎么了？”陈卓问道。 “陈科长，竹叶青真的报仇了！”闫磊不敢置信的说道。 先前他还希望竹叶青能报仇，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实现，竹叶青像他说的一样，有情有义，去找薛景荣报仇。 陈卓问道：“一条竹叶青，如何能杀人？” “不是一条，是很多很多条？” “怎么会？”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得去现场看了才知道。”闫磊解释道：“是薛景荣的小弟报警，说看到了很多的绿色毒蛇，薛景荣一家都被蛇咬死了。” “走，立刻去现场！” 于是闫磊开车，带着陈卓来到了薛景荣的别墅。 此刻的别墅已经被警方包围。 “闫队！” “情况如何？” “薛景荣以及他的妻子、女儿都死了，现场发现了大量蛇的痕迹，但是没有看到任何一条蛇。” “啊？” “初步怀疑，蛇在杀完人之后就离开了。” “有这种事？” 闫磊跟陈卓走进了屋子，看到了三具尸体，一男二女，分别是薛景荣跟他的妻子、女儿。 再加上之前死的鸡冠头。 薛景荣一家四口全部死亡，还都是被竹叶青杀死的。 这家人平日里作恶多端，也算是恶有恶报。 闫磊一边摇头一边说道：“太惨了，身上全都是被蛇咬的痕迹，这得注射了多少毒液啊？” 光从三个人的死状就可以看出，竹叶青对他们恨之入骨。 陈卓检查了下三具尸体，推了推眼镜，说道：“这群蛇就是冲着杀人来的，快、准、狠，不给一丝活命的机会。” 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这么恐怖的蛇。 闫磊说道：“如果这群蛇聚集起来再攻击别人的话，不知道会给社会带来多大的危害，看来得对这些蛇进行‘通缉’才行。” 对蛇进行‘通缉’吗？ 听起来有点扯。 陈卓说道：“可我不觉得所有蛇都有思想，我觉得，就只有领头的那一条有思想，其他的都是听从领头蛇调度罢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蛇魇计划 现场这个局面，闫磊相当头痛，报告得怎么写？ 在闫磊看来，过程相当简单明了：薛景荣害死了韩琼玉，然后遭到了竹叶青的报复，一家人惨死家中。 问题是，这种报告呈上去，不得被上级给骂死？ 陈卓表示：“闫队，你有的头痛了。现场也没有蛇，我就不奉陪了，拜拜。” “喂，陈科长，你别甩手不管了啊，帮我处理一下后事啊。” “无能为力。” “陈科长！” 闫磊眼睁睁看着陈卓潇洒离去，然后转身看着满目疮痍的别墅内部，长长的叹了口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局面。 这么棘手的问题，到底要怎么处理？ 痛苦啊！ ………… 暄城的雨，连续下个不停。 在城南的一栋别墅内，剧集了众多神秘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的身上都纹着一个特殊的符号：蛇。 一连串脚步声响起。 众神秘人朝着楼梯口看去，只见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他身材修长、举止优雅，却有着一个非常严重的缺点：一身的狐臭。 离得近了，就会非常明显的闻到。 众人并没有因为狐臭而嫌弃，反而，他们在看到面具男之后，一个个眼神之中透漏出巨大的喜悦感，似乎面具男就是他们的神。 “圣使，终于可以进行任务了吗？”一名老者问道。 他们称呼面具男为‘圣使’。 似乎，他们都归属于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而面具男就是这个组织的高层，管理着他们。 圣使面具男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他朝着餐桌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倒了一杯。 他并不是要喝酒，而是端着红酒走到众人跟前。 接着。 圣使用柔和温暖的声音对众人说道：“经过长期的研究与隐忍，终于到了这关键一步，我们终于要执行任务。” 众人听到这话，兴奋的不行。 “等待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终于来到。” “圣使，我们终于可以放手去做了，好兴奋，我好兴奋。” 圣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众人安静下来。 然后他继续说道：“我能体会你们现在的心情，但你们要知道一点，这次的任务凶险之极，执行任务者九死一生。” “没关系，我们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圣使点点头。 他将红酒杯高高举起，“这杯断头酒是我敬大家的，今日一别，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见面机会。各位，珍重。” 圣使将一杯酒横着撒在地上。 这种敬酒方式显然不是给活人敬酒，而是给死人敬酒。 在圣使看来，眼前的众人跟死人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他们执行的任务，是危险至极的任务。 九死一生都是好听的。 事实上，十死无生。 啪！！！ 圣使将酒杯重重的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现在，‘蛇魇计划’，正式执行！” 众人同时将右手举了起来，大声欢呼，他们要用生命去执行‘蛇魇计划’，只为实现他们的心中梦想！ ………… 暄城，玄映区。 长盘路1002号，悦湖居联排别墅，C区6号。 江岚穿着一身粉白色的紧身长裙，正在陪伴女儿陈雨欣练习画画，享受美好的周末时光。 本来。 江岚想要培养女儿的艺术细胞，让女儿变得更有文化、更甜美。 在江岚的想象中，陈雨欣长大后会变成一个饱读诗书、出口成章的学问家，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可事情的发展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陈雨欣确实有认真学习绘画，而且她的天赋也很不错，画的很好。 问题在于，陈雨欣画的内容怪怪的。 别人家的孩子不是画花花草草，就是画各种可爱的小动物，猫猫狗狗之类的；偏偏，陈雨欣画的都是蛇！ 竹叶青、烙铁头、黑曼巴、五步蛇、银环蛇…… 陈雨欣能够非常精准的画出每种蛇的特征，惟妙惟肖，感觉随时都要从画里面跑出来一般。 有一次在绘画课上，陈雨欣画了一条土公蛇，因为画的实在是太像，把绘画老师给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后来绘画老师怎么都不愿意再教陈雨欣，直接把她劝退。 无奈。 江岚只得给陈雨欣请私教，每个周末让老师来家里面给陈雨欣上课，还特地让老师教一些可爱的画。 可惜的是，毫无作用。 陈雨欣对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各种建筑都不感兴趣，她就喜欢画蛇。 一个女孩，整天画蛇！ 江岚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会，江岚正陪着陈雨欣画蛇窝：水塘边，一群小蛇正破蛋而出，一个个探出小小的脑袋，吐着信子。 不得不说的是，画的真好，跟真蛇一样。 蛇的特点把握的相当精准。 可江岚看着这一窝蛇，忍不住叹了口气，谁家好姑娘整天画这玩意？ 这时，邻居刘婉蓉高高兴兴地跑了进来。 “小岚！！！” 刘婉蓉一声大喊，把江岚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婉蓉，你吓死我了。”江岚拍着心口。 “大白天的，怎么就那么害怕？” “你看看就知道了。” 刘婉蓉走过去，看到陈雨欣画的一窝蛇，不由得摇了摇头，有这样的孩子，确实怪吓人的。 她说道：“小岚，晚上有空不？请你看电影。” “看电影？不太感兴趣” 江岚不是不喜欢看电影，而是不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因为她感觉电影院的环境很压抑，而且总有不文明的人影响她的观影体验。 她更喜欢在家看电影。 为此，她还在别墅里面空出一间房，做成家庭影院。 刘婉蓉凑到江岚跟前，笑嘻嘻的说道：“看电影是假，谈感情是真。” “什么谈感情？” “我啊，最近认识了一个大帅哥，准备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在漆黑的环境中做一些亲热的事情。” 这…… 江岚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电影院即便熄了灯，也是拍的一清二楚吗？你还亲热，第二天就会上新闻。” 刘婉蓉嘿嘿笑道：“当然不会做的那么过分，就是牵牵手、亲亲嘴啦。怎么样，小岚，晚上跟我一起去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天降大任 江岚还是不理解，“你约会，喊我去干什么？我不成电灯泡了吗？多尴尬。” “喊你去，当然不是让你当电灯泡。”刘婉蓉拿出两张电影票，“我给你准备了两张票，你啊，也学着操作一遍，为感情升升温。” 感情升升温？ 这又是什么操作？ 江岚疑惑问道：“我又不泡帅哥，跟你学不了。” “你不泡帅哥，你可以泡前夫哥啊。” “啊？” 江岚这才反应过来刘婉蓉想干什么，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 刘婉蓉笑着说道：“哇，什么都没做呢，你就脸红啦？” 她将两张电影票塞到江岚手里，“你把前夫哥约到家里来，下午五点我会来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电影院。” 江岚看了下电影票，显示影片为《釜山行》。 “这片子好多年前的吧？现在还上映？” “是啊，重映版。” “呃……”江岚皱了皱眉，“我记得这好像是部丧尸片，有点恐怖。婉蓉，你谈恋爱，为什么不选一些甜蜜的爱情片？选这种恐怖丧尸片，怎么想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等看到恐怖桥段的时候，可以顺势往男人怀里钻，制造亲密机会！” “啊？太明显了吧？” “哎哟，男人会很喜欢的，相信我。” “我做不出来。” “不管你，反正我要这么做，到时候我会钻进帅哥怀里。让帅哥搂着我，安慰我，喊‘宝宝不要怕’，想想就幸福。” 江岚尴尬无比。 这个闺蜜的性格，真是醉了。 “小岚，我先回家准备晚上穿的衣服跟妆容，拜拜。” “好。” 刘婉蓉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别墅。 江岚看着手里的两张电影票，陷入沉思，她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一个画面：她跟陈卓肩并肩看电影，看到恐怖画面，自己害怕的躲进陈卓的怀里；然后，陈卓紧紧搂住她，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一边说‘宝宝不怕，老公在呢’。 哇…… “妈妈，你脸好红啊。” “咳咳。” 江岚撩了下头发，故意掩饰尴尬。 还不等她开口，陈雨欣就问道：“妈，你晚上跟爸爸去看电影，那我怎么办？” “嗯……”江岚想了想，“让外婆过来陪你吧。” “哼。我还要好吃的补偿！” “可以，想吃什么？” “鸡锁骨！” “行。” 江岚先给母亲打了通电话，将晚上的行动说了一遍，得到了母亲的鼎力支持！ 而且母亲建议晚上不要回家，最好把身份证带上，电影看完之后直接去住酒店，然后大战三百回合。 越往后越不能听，江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过。 她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将身份证放进了包包里面，如果可以的话，今晚确实可以不用回家。 ………… 动物研究所，爬行类办公室。 陈卓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记录一连串跟蛇相关的信息。 【竹叶青，剧毒蛇，卵胎生。】 【8-9月产仔，每次产5-8条；一般寿命为7-8岁。】 【头大呈三角形，与颈部区分明显，尾巴较短且具备缠绕性。通体绿色，体侧常有一条红白相间的纵线。】 【尾背和尾尖焦红色，眼睛多为红色或黄色，瞳孔呈竖直状。】 【雄性最长77厘米，雌性最长98.1厘米。】 【多在阴雨天活动，傍晚和夜间最为活跃，白天常躲在阴暗处休息。】 【以蛙、蝌蚪、蜥蜴、小鸟等动物为食。】 陈卓看着电脑上的竹叶青照片，感慨万千。 他从来没有想过，竹叶青这种蛇居然有一天会具有感情，被人类拯救之后，居然会懂得报恩。 过往他的研究表明，蛇是没有思考能力的，更不要说情感。 但是从本次事件可以看出，世事无绝对。 发生在韩琼玉身上的事，是悲伤而绚丽的，她跟竹叶青之间的感情，是过往从来没有人接触到的领域。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人类也能训练出像狗狗一样忠诚的蛇？ 或许吧。 陈卓正要继续记录信息，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江岚。 嗯？ 陈卓心狠狠颤了一下，江岚很少给他主动打电话，这个高冷偏内向的女人，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 好奇之下，陈卓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 “嗯，知道，有什么事吗？” 明明互相想念的两个人，对话却陌生的像是不认识一样。 电话那头的江岚说了一件让陈卓想不到的事：“晚上有空吗？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想跟你一起去看。” 天。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岚居然举动邀请陈卓看电影！这有点不符合江岚的性格。 虽然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江岚都主动邀请了，陈卓怎么可能拒绝？ 就在这个时候。 助理蒋昊抱着厚厚一沓文件走进办公室，抱怨道：“科长，刚刚童院长下达了一大堆的任务，说明天必须完成。我们俩今晚怕是要熬夜加班了，痛苦啊！” 陈卓眉头一皱，盯着那一大堆的文件。 电话那头的江岚听不到陈卓的回答，于是又问道：“没听清吗？” “听清了。” “哦，那你忙不忙啊？” 陈卓深吸一口气，回答道：“不忙啊，这两天研究所闲得很，一点活儿都没有。” 不远处的蒋昊听到陈卓的话，整个人都懵了。 一点活儿都没有？ 蒋昊看看陈卓，再看看自己抱来的一大堆文件。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太好了！”江岚欣喜的说道：“那你同意晚上去看电影？” “当然同意。” “行，那你五点之前到我家。” “好，一定到。” “嗯。” 挂了电话，陈卓嘴角忍不住上翘，随后收起笑容看向蒋昊，看向呆若木鸡的蒋昊。 蒋昊指了指跟前一大堆文件，“科长，这叫没活儿吗？” 陈卓咳嗽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道：“蒋昊啊，你应该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蒋昊更懵，“科长，我怎么感觉后背凉凉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卓莞尔一笑，“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这一堆文件，你，独自一人全力完成。蒋昊，加油。” 蒋昊：“……” 第二百八十八章 恶意挑衅 下午四点不到，陈卓开着他的老旧奥迪车来到了别墅门口。 停下车子，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江岚。 此刻的江岚换了一身露肩抹胸裙，戴着粉白色的发卡，看上去高贵典雅，有一种要去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感觉。 “到啦。” “嗯。” “进来吧。” 陈卓进了屋子，才看到屋子里面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的陈卓认识，是江岚的邻居刘婉蓉，而那个男的则没有见过；不过那男的超过180的身高，有着一张精致的面容，微卷的中长发，看上去非常的洋气。 刘婉蓉挽着男人的胳膊，看上去很恩爱。 不用想也知道，是刘婉蓉的新男朋友。 男人看到陈卓走了进来，主动起身伸出手，微笑说道：“陈先生你好，我是婉蓉的男朋友丰修齐。” 丰修齐，连名字都这么的与众不同。 而且他在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带有气泡音，听的陈卓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陈卓也伸出了手，“丰先生你好。” 两个人握了握手。 陈卓一开始没有想太多，以为对方只是简单的问好，表示客气。 但是。 当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陈卓的眉头立刻跳动了下。 丰修齐居然在握手的时候暗中使劲。 他想干什么？ 丰修齐用了很大的力气，似乎是想要将陈卓的手握痛，给陈卓一个下马威。 意识到不妙的陈卓立刻发力。 在部队经过长期训练，而且长期出各种现场，跟各种蛇打交道，别的不敢说，陈卓的手劲是一等一的强。 如果不强的话，是会被蛇挣脱，有性命危险的。 所以这会陈卓猛然发力，立刻后发先至，不光抵消了丰修齐的力道，反而将丰修齐的手握的通红，疼痛无比。 丰修齐想给陈卓一个下马威，结果自己差点叫出声来。 嘶~~ 他硬是挺着没喊出来。 江岚、刘婉蓉两个女人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殊不知，两个男人在无形之中已经进行完了第一次较量。 丰修齐完败。 松开手。 丰修齐赶紧将手收了回去，生怕被刘婉蓉看到自己被捏的通红的手。 虽然陈卓赢了，但是他不明白丰修齐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毕竟自己跟刘婉蓉没有任何关系，应该不至于引起对方的好胜心。 丰修齐心里不爽，嘴上却还在说：“既然陈先生到了，我们也该出发了，走吧。” 刘婉蓉挽住他的胳膊，“好呀，我们这就出发！” 他们两个朝着门外走去。 江岚在准备一些出行的小物件，塞进包包里面。 陈卓走过去，好奇问道：“这个丰修齐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啊，只知道是婉蓉新谈的男朋友，怎么了？” “没什么。”陈卓环视一圈，“雨欣呢？” “让我妈带走了。” “哦。” “收拾好了，走吧。”江岚拿起包包。 陈卓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江岚走身后两步跟了上来，然后主动伸手挽住了陈卓的胳膊！ 一瞬间，陈卓感觉心跳加速到180迈，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整个人都要飞起来。 他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江岚。 离婚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这么亲密接触过。 就算是在结婚的时候，其实江岚也并没有经常这么挽着陈卓的胳膊。 因为江岚是个比较内敛的人，而且身份地位都比较高，在外都是给人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很少会主动投怀送抱。 可现在江岚居然主动挽住陈卓的胳膊，完全超出了陈卓的认知。 这两年，江岚的变化要比想象中大。 “怎么，不习惯？” “有点。” “那不挽着了。” “要挽！” 陈卓主动紧紧地夹住江岚的胳膊，就像是夹住一条蛇一样，生怕江岚会真的把胳膊抽出去。 “哎呀，你干嘛这么用力，痛死了！” “哦哦。” 陈卓这才赶紧松开一点点，避免把江岚给夹痛。 门口，刘婉蓉探出脑袋，笑嘻嘻的说道：“喂喂喂，你们俩干嘛呢？什么‘用力’、‘痛死了 ’？等晚上再战斗行不行，别这么快猴急啊。” “呸，别瞎说。”江岚也是受不了这个臭嘴巴的闺蜜。 就这样，江岚挽着陈卓的手走出了别墅。 刘婉蓉指着门口的一辆宾利说道：“坐修齐的车吧。” “行。”江岚没有拒绝。 于是一起上了丰修齐的车子，刘婉蓉坐在副驾，陈卓跟江岚坐在了后座。 丰修齐启动车子，从陈卓的老旧奥迪车旁边驶过。 他看似无意、实在挑衅的说道：“陈先生，你这辆车有年头了吧？看着好旧啊。” “是，开了好多年了。” “怎么还不换啊？” “没必要，还能开就行，我对车子没有太高的要求。” 丰修齐摇了摇头，“你对车子可以没有要求，但是你的女人对车子有要求啊。你看看，你开这么一辆老旧的车子，怎么带女朋友出门？特别还是江女士这么优质的极品，坐你那辆车出门，实在有点跌份儿啊。” 话里话外就是在贬低陈卓。 这有点不对劲。 陈卓微微皱眉，心中想着一个问题：自己跟丰修齐曾经结过梁子吗？为什么对方一直针对自己？ 江岚作为环境处的处长，也是人精，自然听出了丰修齐话中的意思。 她微笑说道：“男人的品质不是靠开什么车来体现的。” 她坚定的站在陈卓这边。 丰修齐一愣，并没有认输，而是更加挑衅的说道：“江女士这话对也不对。开好车的男人，品质不一定高；但开破车的男人，品质一定低。哦，陈先生，我不是在阴阳你，你别生气啊。” 这还不叫阴阳？什么叫阴阳？ 陈卓跟江岚两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们俩可都不是普通的科研人员，而是在官方部门，常年跟各方人士打交道的科研老油条，自然感受到了丰修齐话中的恶意。 陈卓思考的是自己跟丰修齐哪里有矛盾，而江岚思考的问题则是：要不要直接开怼？ 碍于好闺蜜刘婉蓉的面子，江岚没有立刻爆发，但也处于爆发的临界值。 第二百八十九章 勇敢爆料 车上四个人，只有刘婉蓉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其他三个人是在正常的友好交流，殊不知战火一触即发。 刘婉蓉拿着小镜子，一边看一边补妆。 车子在市区缓慢的行驶着，由于车辆太多，停停走走的，很不稳定。 刘婉蓉好几次差点弄花了妆容，干脆把小镜子收了起来，很不满意的说道：“暄城什么都好，就只有一点不好，人实在是太多了！” 暄城，一年四季都是‘人满为患’，永远都是旅游旺季。 逢年过节，本地人甚至都不敢出门。 在停车等红灯的时候，丰修齐通过后视镜看了看车后座的陈卓，明显可以从丰修齐的眼神中感觉到怒气。 这就很怪。 两个刚刚认识的人，怎么就那么大的仇恨？ 丰修齐喜欢的是刘婉蓉，陈卓喜欢的是江岚，他们又不存在雄性竞争，那问题出自哪里呢？ 突然。 丰修齐冷不丁的说道：“陈先生，听说你是研究蛇的？” 他连这个都知道？ 刘婉蓉说的吗？ 陈卓不动声色的回答道：“准确来说，是研究爬行类动物，其中以研究蛇为主。” “哦，那你研究蛇的水平怎么样？” “你想问什么？” 丰修齐呵呵一笑，继续挑战陈卓的底线：“我听说啊，现在很多狗屁专家，打着专家的名号，净干一些龌龊事儿。真本事没有，整天拿着国家给的科研经费，到处吃喝玩乐。陈先生，你是不是这样的专家啊？” 这话，重了。 即便是刘婉蓉这种神经大条的人也听出了话中的火药味。 刘婉蓉不敢置信的看向丰修齐，不明白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突然对陈卓发难。 之前谈恋爱的时候，她觉得丰修齐很有修养，谈吐也很幽默，并且家境颇为殷实，仪表也很好，简直就是完美男人。 可现在怎么感觉丰修齐一股小肚鸡肠的样子？ 江岚听不下去了，眉头紧锁，就要发作。 这个时候，陈卓突然伸手按住了江岚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个动作就是让江岚冷静，不要冲动。 江岚疑惑的看向陈卓。 她不明白，对方都已经骑脸输出了，陈卓怎么还能忍？ 陈卓虽然不善言语，但绝对不是个会让别人骑脸输出的人，平时有人惹他的话，早就干上去了，怎么今天如此的冷静？ 因为…… 陈卓想明白了。 他知道为什么丰修齐会如此针对他。 刚刚陈卓一直在思考，他什么时候跟丰修齐结过梁子，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他可以肯定，自己跟丰修齐之前完全是不认识。 但是，陈卓想起了另外一个姓‘丰’的男人。 ‘丰’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在陈卓所有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丰修齐之外，就还有一个名叫‘丰捷’的50多岁的中年男人。 很不巧的是，陈卓跟丰捷有些私人矛盾。 丰捷曾经是一名营养品公司的董事长，他宣称自家的营养品拥有各种神奇的功效，并且这些功效物质都是从毒蛇的体内提取而来。 当时产品广告打的全国人民都知道，卖的很火。 特别是老年人，很爱买、爱吃。 逢年过节，都以买丰捷的营养品感到荣幸，因为很火爆、很难抢。 本来这件事跟陈卓毫不相干，怪就怪，丰捷的宣传广告用到了‘蛇’这个元素，一下子提起了陈卓的兴趣。 当时陈卓就想：毒蛇体内真的有能改善人类身体素质的物质吗？ 如果真的有，可不可以提取开发，让更多人获益？ 本着造福于社会的初心，陈卓对丰捷产品中的毒蛇提取物进行了长达半年的专业研究，结果是：毫无作用。 那些物质，还不如吃一个鸡蛋来的营养价值高。 陈卓很失望，也很生气。 于是陈卓将研究成果公开发布，并在电视台公开揭露了丰捷营养品骗局，揭露营养品其实是虚假广告，夸大作用。 甚至，很多作用是完全相反的，吃的越多，病越严重！ 结果可想而知。 丰捷公司股价下跌严重，并且产品一度滞销，丰捷本人受到了巨大的网暴。 于是丰捷开始了反击。 他利用金钱在媒体造势，一方面买水军洗白产品，另一方面尽可能的抹黑陈卓；并且，丰捷还将陈卓告了！ 当时就有官方人员跨市来到暄城，要将陈卓带走！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状况是很难翻身的。 丰捷有钱有势，背景深厚，当时做好了要将陈卓置于死地的打算。 可惜。 丰捷没有料到的是，陈卓的背景也不简单。 陈卓的岳父，也就是江岚的父亲，是暄城市的市检察长江泰平；陈卓的领导童建春更是联系上了省里的老领导，一齐发力！ 在省城监管、江泰平主抓的情况下，外市的人根本就别想带走陈卓。 并且这么一闹，事情变得无法收拾。 陈卓跟丰捷必须有一个人完蛋。 结果可想而知。 陈卓本来就站在‘正义’一方，有着大量的群众基础；而且陈卓的同学、同事、老师遍布于科学界，此时纷纷参与调查，爆出了更多产品的黑幕。 于是，轰动一时的‘丰捷案’诞生。 丰捷锒铛入狱。 同时还有一大批包庇丰捷的人员也被揪了出来，全都送了进去。 他们以为陈卓是软柿子，殊不知，踢到了铁板。 最终结果以陈卓大获全胜落下帷幕。 事情过去快五年了，到现在丰捷还关在监狱里面，还需要将近10年才能出的来。 都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 殊不知，今天竟然又碰上了一个姓‘丰’的。 陈卓看着丰修齐的面容，看着他一头卷发，想到了那个被自己一手送进监狱的丰捷，丰捷也有着同样的卷发。 看陈卓不说话，丰修齐以为他怂了，于是更加挑衅的说道：“怎么，陈先生是有什么不敢说吗？该不会你真的拿着国家的补贴到处吃喝玩乐吧？” 刘婉蓉瞪了他一眼，“修齐，不要瞎说！” 丰修齐哈哈大笑，“随便聊聊嘛。” 这时。 陈卓终于开口。 他用低沉而有力量的声音回答道：“我没有什么不敢说。即便时光倒流，我还是会将丰捷的丑闻爆出来。坏人，就该得到惩治，我坚信如此！” 呲……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车子停在了路中间，丰修齐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牙齿咬的咯咯咯响，眼神中充满愤恨之意。 第二百九十章 投怀送抱 丰修齐将车子停在路中间，后面的车子差点撞上来，不住的按着喇叭，催促他快点把车子开走。 丰修齐却不管不顾。 他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牙齿咬的咯咯咯响，怒气已经抵达了顶峰。 刘婉蓉惊恐的看着丰修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丰修齐会变成这个样子，但她知道刚才陈卓的话一定刺激到他了。 可是，陈卓所说的‘丰捷’又是谁？ 这个名字刘婉蓉很陌生，但江岚却熟悉的很，当初可是她一直陪在陈卓身边，跟陈卓一起扛过了那段艰难时光。 丰捷，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肮脏商人。 当年他还打算使用黑暗手段控制陈卓，想要官商勾结，将陈卓给解决掉。 得亏陈卓的背景足够深厚，才硬生生的抗住了。 但凡陈卓没有很深的背景资历，早不知道被带去哪里给处理掉了。 那次经历让陈卓、江岚感慨这个世界并不是有理就行的，这个社会还存在非常黑暗的角落，想要揭露黑暗，必须得有一定的能量。 在自己没有实力的情况下，即便发现了黑暗，你也无法揭露。 甚至，你会死的很惨。 江岚眯了眯眼睛，她现在也反应过来，终于知道为什么丰修齐会那么针对陈卓。 从丰修齐的姓氏、发型、长相来看，他极有可能是丰修齐的儿子。 他老爸是被陈卓搞垮、送进监狱，作为儿子，丰修齐当然对陈卓恨之入骨；唯一没想到的是，丰修齐竟然会是刘婉蓉的男朋友。 两个本不该相遇的人，因为刘婉蓉的关系，命运神奇的交织到一起。 咚咚咚。 后面车子的司机走上来，重重的敲打车窗，破口大骂。 丰修齐冷哼一声，一脚油门，启动。 后面一路上丰修齐变得‘乖’多了，再也没有说一句废话，只是车子里面的氛围变得非常压抑，压抑的人都要窒息。 刘婉蓉不停皱眉，明明开开心心出来看电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抵达万象天地的地下停车场。 停稳车子。 四个人先后下车。 丰修齐看都不看陈卓一眼，锁好车子之后，自顾自的朝着楼梯口走去，似乎跟陈卓多呆一秒都会觉得恶心。 刘婉蓉看看江岚，再看看丰修齐，非常为难的快步追了上去。 江岚看着丰修齐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还会遇到丰捷的儿子，当年的案子又被提起了。” 陈卓推了下眼镜，从容不迫的说道：“我问心无愧，即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送丰捷进监狱。” 江岚叹了口气，“只是以后跟婉蓉相处有点麻烦了，有了丰修齐这层关系，我跟他们得保持一定距离。” 鬼知道丰修齐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江岚明哲保身的做法是相当正确的。 “那电影还看吗？”陈卓问道。 “看，为什么不看？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走吧。” “好。” 陈卓、江岚也朝着楼梯口走去。 值得欣喜的是，他们的座位跟丰修齐并不在一起，分的比较远。 因为刘婉蓉当时想的是大家各自谈各自的，不要互相打扰，所以四张票是两两分开买的，作为并没有靠在一起。 陈卓跟江岚找到座位，坐了下来。 当江岚把票给他的时候，陈卓才惊讶的发现要看的电影竟然是《釜山行》，一部重映的丧尸题材恐怖电影。 “你怎么会看这种电影？”陈卓好奇问道：“你的胆子那么小。” “咳咳，婉蓉要看的，我没得选。” 江岚故意把锅甩给了刘婉蓉，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直接说出来，一来是不好意思，二来也是害怕陈卓知道了会惊讶。 反正待会儿江岚要狠狠的‘吃掉’陈卓。 虽然经历了丰修齐的事件之后，他们两个人稍稍有点心里不舒服，但随着影片的进展，他们慢慢的缓了过来，渐渐把丰修齐给忘到脑后。 陈卓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电影上。 江岚不一样。 她对于电影其实并不是太感兴趣，她时时刻刻想着拿下陈卓，一直在计算着时间跟机会。 此刻的江岚就像是一只潜伏的狮子，等待最佳时机，然后一击拿下！ 终于，机会来了。 大荧幕上，一个变成丧尸的女生倒在地上，有好心人上前搀扶，丧尸女生突然张开大嘴，朝着好心人的脖子咬了下去！ 画面血腥、音乐紧张，整个过程惊心动魄，非常的吓人。 现场很多观众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了一大跳。 而这，就是江岚要等待的机会。 她大喊一声，像是被严重吓到了，然后故意钻到了陈卓的怀中，将脑袋紧紧的靠在陈卓的胸口。 这…… 陈卓瞬间愣住。 他没有被电影吓到，反倒是被江岚的动作惊讶到。 大家都是成年人，谁都不傻。 知道这是江岚故意放低姿态，给陈卓机会。 闻到江岚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香，接触到细腻光滑的肌肤，陈卓心中一阵心猿意马，竟然忍不住颤抖起来。 要知道，他可是连凶猛毒蛇都可以从容面对的男人。 现在却紧张到咽口水。 陈卓没有放任机会溜走。 他顺势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江岚的肩膀，将江岚紧紧的抱住，两个人死死的贴在一起。 陈卓把脸侧过来，轻轻的贴在江岚的脑袋上。 两个人，互相朝着对方倾斜，呈‘山’字状依偎在一起。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仿佛回到了大学。 仿佛回到了初识、初恋。 “陈同学。”江岚用脑袋蹭了蹭陈卓的身子。 “嗯？” “陈同学，你的心跳好快呀。”江岚轻声说道。 陈卓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而是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将江岚抱得更紧。 好想一辈子这么抱着。 好想一辈子不分离。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一刻，二人都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幸福的快要融化，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止。 就在这时。 突然，前方第5排一个女人大声尖叫起来。 “啊~~！！！” 第二百九十一章 诡异再临 女人的叫声尖锐刺耳，不少人都被她的叫喊声吓了一大跳。 虽然这是一部丧尸题材的恐怖片，很多镜头也很吓人，但貌似现在的剧情、画面还没到恐怖的时候吧？ 就是几个人在列车上正常交流的画面。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第5排的那个女人竟然跳了起来，大喊道：“蛇，有蛇！” 啊？ 蛇？ 听到‘蛇’这个字，现场所有的观众都懵了。 电影院里面怎么会有蛇呢？ 还不等众人反应，又有人大喊道：“我靠，真的有蛇！” 连续有人吓得大喊，可以确定是真的有蛇，虽然不确定蛇是怎么跑进电影院里面来的，但事实就是确实跑进来了。 现场立刻乱成一锅粥。 靠近过道的人赶紧起身逃走，其他人也纷纷起身逃跑；而第5排附近的观众吓得哇哇大叫，纷纷爬上了椅子。 有胆子小的女人直接吓得哇哇大哭。 很快，电影院的灯光亮了起来。 有工作人员进来喊道：“大家冷静，冷静！我们会处理蛇的事情，请大家不要惊慌。现在，大家从过道有序撤离。” 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众人有秩序的往外走。 陈卓要过去看下，毕竟他是专业的，出现了蛇，他肯定是要过去解决问题的。 可竟然有人抢在了他面前。 丰修齐！ 他似乎是要故意跟陈卓比一比，竟然直接朝着第5排走了过去。 工作人员立刻拦阻他，“先生，请不要靠近，那边有蛇，危险。” 岂料，丰修齐淡定的回答道：“我是专业玩蛇的，我家里有几十上百条毒蛇，没人比我更了解蛇。”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他故意看向陈卓。 他是在故意挑衅陈卓，向陈卓秀肌肉。 工作人员听了丰修齐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立即让开了身子，让丰修齐过去看看情况。 虽然打了119，但消防员过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不如让丰修齐去看看。 反正他说是专业玩蛇的，出了事也不赖工作人员。 丰修齐走了过去，蹲下，仔细查看那条盘在地上的蛇。 “体长超过一米。” “体背黑褐色，从头到尾有着规则分布的红色窄横纹。” “腹部灰黄色，腹鳞两侧夹杂着黑褐色的点斑。” “这应该是……” 在丰修齐观察的时候，过道里面的一名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姑娘突然喊道：“啊！我的腿上有伤口！” 陈卓走了过去，蹲下来检查，“是被蛇咬的。” 双马尾姑娘哭着说道：“就是刚刚被那条蛇咬的！我、我、我会不会死啊？” 陈卓刚准备分析，丰修齐像是害怕陈卓抢夺了他的功劳一般，竟然抢着回答道：“放心吧小妹妹，你不会有事的。” 双马尾姑娘看向丰修齐，“确定吗？” “确定。”丰修齐指着地上的蛇说道：“这条蛇是极其常见的赤链蛇，看着好像毒性很强，但其实并没有毒。被它咬了也就是会少量出血、伤口周围发红，最多会出现过敏症状，根本不会死人。” 无毒，当然不会死。 丰修齐相当自信。 双马尾姑娘听完之后松了口气，点点头，“那最好了。” “不过……”丰修齐补充道：“为了以防万一，待会儿消防队来了，你还是让消防队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好，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 丰修齐微微仰起头，满眼讥讽的看向陈卓，似乎在说：怎么样？对付蛇，我不比你差！ 丰修齐的好胜心不是一般的强。 陈卓笑笑不说话。 江岚在身后说道：“这个丰修齐是真的跟你杠上了，处处都要跟你比。” 毕竟丰修齐的父亲被陈卓亲手送进监狱，这么做也属正常，就算是直接动刀，陈卓都觉得有可能发生，更不要说这些普通的挑衅了。 工作人员指着赤链蛇说道：“虽然这条蛇无毒，但看着还是很恐怖，先生，能请你帮忙把它处理掉吗？” “没问题，帮我准备一个袋子或者一个桶，结实点。” “好！” 工作人员立刻找来一个桶、一根长杆子。 丰修齐用长杆子压住赤链蛇的脖子，让它不能咬人，然后弯腰抓住了赤链蛇。 他并没有着急将赤链蛇装进桶里面，而是故意拿起来在众人面前显摆。 显摆他本事大。 “大伙儿看看，这条蛇多么的漂亮啊。”丰修齐笑呵呵的说着。 众人纷纷摇头。 蛇，漂亮？ 这两个词好像根本联系不起来吧？ “快放进桶里面吧。”工作人员催促道。 就在这个时候，陈卓眉头微皱，他盯着那条赤链蛇，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东西——二维码！ 蛇的身上出现了二维码！ 记忆，一下子拉到两个月前。 记得两个月前暄城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水鬼连环杀人案’，专杀有狐臭的人。 经过陈卓的追踪调查，最终发现根本不是水鬼杀人，真正杀人的是一条非常特殊的异化银环蛇。 那条银环蛇跟普通银环蛇不同，不光毒性更强，而且还具备一定的意识，甚至掌握了金花蛇才拥有的‘飞翔’能力。 那条异化银环蛇的身上就有二维码！ 后来经过调查，才知道异化银环蛇原来是从实验室逃出来的，经过基因改造的特殊蛇类。 那是一条融合了银环蛇、金花蛇基因的特殊蛇。 并且还是被一个拥有狐臭的人改造。 虽然当时处理掉了异化银环蛇，但问题是，背后对蛇进行基因改造的狐臭凶手并没有揪出来。 案子也一度搁置。 此时此刻，陈卓再一次在蛇的身上看到了二维码，不由得联想到了当初那条异化银环蛇。 “等等，难道说……” 突然，一个非常不好的想法从陈卓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恰巧此时，双马尾姑娘感觉头晕眼花，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嗯？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向双马尾姑娘。 不是说赤链蛇无毒吗？ 那为什么…… 丰修齐惊恐的看向双马尾姑娘，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陈卓却冲着他大喊道：“快把那条蛇放进桶里面，那条赤链，有剧毒！” 第二百九十二章 剧毒赤链 众人听到陈卓的话，都一阵害怕，毕竟人看到剧毒蛇跟无毒蛇的心态是不一样的，工作人员更是跟丰修齐保持一定距离，生怕被蛇咬到。 然而，丰修齐对于陈卓的话表示不屑。 他讥讽道：“喂喂喂，我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吧？你居然说赤链蛇有毒？哈哈哈哈，真是让人笑掉大牙。陈卓，你果然是拿着国家的补贴到处吃喝玩乐，根本就没有好好的进行研究！” 所有人都懵了。 这话什么意思？ 刘婉蓉还劝说道：“修齐，你别乱说。陈卓他可是捕蛇专家，每天都在实验室里面研究各种蛇，他对蛇的了解比你多得多，你要听他的。” 听他的？ 呵呵！ 丰修齐傲慢的说道：“如果他真的是专家，就不会说出‘赤链蛇有剧毒’这种外行话。” 他将赤链蛇举了起来，在众人面前展示。 “我来给你们上一课。” “这种有着红色窄纹的蛇叫做赤链蛇，虽然在分类上属于剧毒蛇，但它并不会对人类造成中毒伤害。” “你们一定想知道为什么吧？” “因为赤链蛇虽然有毒腺，可以分泌毒液，但是它的毒腺跟牙齿并不相连。” “也就意味着赤链蛇并不能将分泌的毒液注射到人的血液里面，所以即便被赤链蛇咬了，也并不会中毒。” “赤链蛇分泌的毒液，是为了分解、消化食物所用，并不是为了猎杀。” “你们懂了吗？” 不得不说，丰修齐还是有些知识储备的，这些话可不是外行可以说出来的。 他能把赤链蛇分泌毒液、无法注射毒液的原理说的如此详细，说明丰修齐平时确实有接触蛇，不是说说而已。 但是！ 他对于蛇的理论，全部都是常规的。 他没有接触过异化银环蛇，没有接触过拥有意识的竹叶青，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超出理解之外的蛇。 陈卓推了下镜框，冰冷又严肃的说道：“丰修齐，你所说的理论确实正确，可这一切都仅限于常规意义上的赤链蛇。可是你手上的这一条，并不属于常规赤链。” 啥？ 非常规的赤链？ 丰修齐皱了皱眉，表示听不懂。 赤链就是赤链，还分什么常规跟非常规？学术上好像没有这种说法吧？ “陈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丰修齐转念一想，明白了，大笑起来：“我知道了，你是在嫉妒我吧？看我出风头，你的面子挂不住，就用这种蹩脚的借口贬损我？哈哈哈哈，陈卓，我没有想到你尽然是如此下作的小人！你啊，真叫人下头、恶心！” 这个丰修齐，真是没救了。 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 陈卓指了指旁边快要昏迷过去的双马尾姑娘，“你看看这位姑娘，被蛇咬了之后开始出现生理性的不适，还不明白吗？” “这……”丰修齐怔住了。 这确实是他不能理解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赤链蛇是无法注射毒液的，它的毒腺跟牙齿并不相连，即便被咬了，也不可能中毒才对。 可双马尾姑娘又偏偏出现了中毒迹象。 这就有些反常了。 陈卓指着赤链蛇，继续说道：“你再看清楚，那条赤链蛇的肚子上有明显的二维码！” 二维码？ 丰修齐好奇之下，将赤链蛇的肚子翻过来看，果然看到了一个非常清晰的二维码。 这代表什么？ 为什么蛇的身上会出现二维码？完全超出了丰修齐的认知。 “难道这条蛇是超市或者商场里面的货物？被打上了二维码，方便售卖？”丰修齐如此想着。 可不对啊。 没听过给蛇打二维码的。 就算是猪肉，也只有合格证之类的，从来没有听说利用二维码贩卖的。 不都是称重贩卖吗？ 就在丰修齐好奇的时候，更加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手上这条赤链蛇的颈部居然膨胀了起来！ 它的颈部变得又宽又平，形成了一个‘帽兜’。 丰修齐彻底看傻眼。 “开、开、开玩笑吧？”丰修齐不敢置信的说道。 这种状态可不是一条赤链蛇应该有的，这是属于眼镜蛇的攻击状态！ 只有眼镜蛇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进入这种攻击状态，颈部快速膨胀，看上去非常的恐怖。 赤链蛇，居然拥有了眼镜蛇才有的攻击状态！ 确定不是在做梦？ 眼前的一幕完全颠覆了丰修齐的想象，他玩了那么多的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离奇的场面。 当一个人看到难以理解、颠覆性的场景，是会出现短暂发懵状态的。 有一瞬间，丰修齐完全处于傻掉的状态。 他手松了。 赤链蛇一用力，从丰修齐的手中挣脱出去，然后弹射出去，如此近的距离下，丰修齐完全没有躲开的可能。 赤链蛇一下子咬住丰修齐的手腕，然后注射毒液。 “啊！” 丰修齐吃痛，往后退了两步。 这条赤链蛇不光能释放毒液，还能在短时间内连续咬人，连续释放毒液，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 种种情形都更像是眼镜蛇，而不是赤链。 赤链蛇咬完人就想跑，陈卓赶紧冲了上去，一脚踩住赤链蛇的尾巴，然后抢过丰修齐手中的杆子，死死的抵住赤链蛇的脖颈，将它‘钉’在原地。 “桶！”陈卓喊了一声。 桶在丰修齐的手上，可他现在又懵又中毒，整个人反应不过来。 江岚立刻跑了过去，将桶抢过来，打开盖子。 陈卓弯腰，用力的抓住赤链蛇的脖颈，不给它继续咬人的机会，然后将赤链蛇慢慢的放入桶里面。 在放的过程中，需要先将尾巴放入桶内，然后一点点的将身子放进去，最后才把蛇头放入桶内。 因为蛇的头部是攻击和感知的主要部位，先放头部的话，会引起蛇的应激反应；蛇可能会因为头部被快速约束而立刻感到威胁，容易挣扎、扭头咬人。 先放尾巴，应激性会大大降低，减少被咬伤的风险。 陈卓小心翼翼的将整条蛇都放进了桶里面，然后立刻将盖子扭上，才松了口气。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兵分两路 陈卓将桶放在地上，然后回头看向丰修齐，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虽然是关心的话，但是丰修齐听到耳朵里面，却感觉陈卓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似乎是在炫耀一般，让他非常不好受！ 本来丰修齐打算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在陈卓的领域击败他，狠狠的挫他锐气。 可谁能想到装逼不成反被打脸？ 丰修齐自己被赤链咬了一口，脸都丢尽了！ “我没事！”他强撑着说道：“赤链蛇是没有毒的，被咬一口又能怎么样？跟被蚊子咬了没啥分别，我一点事都没……” 话都没说完，丰修齐忽然感觉有点头晕，看每个人都出现虚影。 晃晃的，看不清。 “怎么可能？” 丰修齐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中毒的反应，可是赤链蛇为什么会有毒？而且毒发的也太快了吧？ 完全不正常！ “扶着他。”陈卓说道。 刘婉蓉赶紧搀扶住丰修齐，避免他摔倒。 就在陈卓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20的时候，消防队员赶到了现场。 “哪里有蛇啊？”消防队员问道。 “快打120。”陈卓对江岚说了一句，然后将装着赤链蛇的桶拎了起来，递给了消防队员，“蛇被我抓住了，在这里。” 消防队员一看到陈卓，笑了。 “这不是陈科长吗？有您在，根本不需要我们出手。” 他们都认识陈卓，毕竟很多时候陈卓还会去消防队给他们上课，教他们各种跟蛇相关的知识，帮助他们捕捉一些难以抓捕的蛇。 陈卓都可以算他们的老师了。 一名消防队员接过蛇，看了一眼，“是赤链啊。” “不是普通的赤链。”陈卓严肃说道：“我怀疑这条赤链跟之前的异化银环蛇一样，是被人改造过基因的异化体。” “什么？” 消防队员听到这话，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异化银环蛇的案子可是刚刚过去不久，‘水鬼’的恐怖传说还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并没有立刻散去。 结果现在又出现一条异化赤链蛇？ 陈卓分析道：“这些蛇的背后一定有某个人甚至某个组织在操控，如果不把幕后黑手抓到，我怕会有更多的异化蛇类出现。到时候，暄城的安全将会受到严重威胁。” 这些话说的不错。 可是。 这已经不是两个消防队员能够解决的了。 该怎么处理？ 两名消防队员也有点懵，他们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严峻的情势。 还是陈卓给出了方案。 他说道：“我们兵分两路。麻烦你们将这条异化赤链送去警局，把我刚刚的话跟警方说明白，让警方重视起来。我这边，送两名伤者去医院。” “好！就听陈科长的。” 两名消防队员立刻带着异化赤链赶去警局，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暄城将会迎来巨大危机。 消防队员前脚刚走，120的救护车后脚就到。 双马尾姑娘、丰修齐都被抬上了救护车，直接拉去医院进行治疗，刘婉蓉陪在丰修齐身边，坐上了救护车。 “我们打的去医院。”陈卓说道。 于是，陈卓跟江岚一起打的赶去医院，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刘婉蓉正在跟医生大吵大闹。 一块吵闹的还有其他几个老人，看上去像是双马尾姑娘的家属。 陈卓、江岚立刻小跑上去。 “婉蓉，你们在吵什么？”江岚拉住刘婉蓉。 刘婉蓉急的说道：“我跟他们说修齐被毒蛇咬了，中毒了，需要立刻治疗！可他们就是不给治，你说气不气人？” 啊？ 江岚一愣，问道：“医生，为什么不给我朋友治疗？” 医生皱眉说道：“不是不治疗，是你朋友的说法有点离谱，她说伤者是被赤链蛇咬了。问题是，赤链蛇咬了不会中毒啊，我们怎么治疗？医院根本没有赤链蛇的血清。” 确实。 怪不了医生。 在正常情况下，被赤链蛇咬了是不会中毒的，而且医院里面也没有赤链蛇的血清，自然是无法进行治疗的。 陈卓往前走了两步，说道：“伤者确实中了蛇毒。” 医生点点头，“我也看出来了，伤口确实是蛇咬的，也确实有中毒迹象。但我不觉得是赤链蛇咬的，你们弄错了吧？不同的蛇，需要注射的血清是不一样的，不能乱注射。” 陈卓直接说道：“用眼镜蛇的血清。” “眼镜蛇？” “是。” “你怎么确定？” 陈卓将名片拿了出来，“我是专门研究蛇的，当时伤者被咬的时候我在场。” 医生看了一眼，“哦，有专家在就行，你看到伤者是被眼镜蛇咬的？” “嗯。” “好，那我们立刻注射眼镜蛇的血清。” 有了陈卓这位专家的帮忙，医生心里也有了底，立刻去给双马尾姑娘、丰修齐注射眼镜蛇的血清。 不过医生很好奇，眼镜蛇跟赤链蛇的差别那么大，那些人是怎么一开始弄混淆的？ 江岚凑到陈卓跟前，小声说道：“你这么做合适吗？如果血清注射出了问题，你可是要被牵连的。” 他们是被赤链咬的，陈卓非说是被眼镜蛇咬的。 是，赤链是表现出了一定的眼镜蛇的形态，根据陈卓的推测，注射眼镜蛇血清也没问题。 但毕竟只是推测。 如果出了问题，陈卓是第一个要被牵连的！ 陈卓说道：“眼镜蛇的毒性极强，如果那条赤链是跟眼镜蛇结合的产物，必须要快速注射血清，晚了，会闹出人命。所以只能赌了，希望我能赌对。” 现在他们面临的状况已经超出正常人的理解范围，不能再用常规手段处理。 否则的话。 你要如何治疗被赤链蛇咬了中毒？ 没法正常处理。 众人坐在医院大厅的铁椅子上，焦急的等待着。 大概四十分钟后，医生走了过来，面带微笑的说道：“伤者的情况稳定下来了，他没事了，只要回去好好休息调养，会很快恢复的。” 听到这话，众人都松了口气。 这个结果不光代表丰修齐的命保住了，也代表陈卓的命保住了。 “呼……”陈卓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他要思考的问题是：到底这条异化赤链是怎么游进电影院的？幕后黑手，究竟想要干什么？！ 第二百九十四章 暄城危机 陈卓等人来到了病房，看到正躺在病床上的丰修齐，此刻的他已经恢复了不少气力，脸色看上去都好了很多，只是跟之前那个耀武扬威的丰修齐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丰修齐看到陈卓，既羞愧又憋屈。 本来他打算好好的羞辱陈卓一番，在陈卓最擅长的地方击败陈卓，把陈卓的脸面狠狠的踩在脚下。 可是没想到，最后他竟然被陈卓给救了！ 这到哪儿说理去？ 如果没有陈卓的话，他现在还没有办法正常注射血清，医生还会纠结赤链蛇，不肯给他注射血清，等时间拉长，毒液在体内蔓延开来，那时候就危险了。 没有陈卓，丰修齐大概率是要死的，即便能侥幸活下来，也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刘婉蓉走到床边，握着丰修齐的手，关切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丰修齐答道：“我没有大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说话的时候，丰修齐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陈卓，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扭扭捏捏老半天，丰修齐对陈卓说道：“这次，谢谢你。” 哦吼？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丰修齐居然会主动感谢陈卓！ 这个眼高于顶的家伙，从来都不知道礼貌为何物的人，从看到陈卓第一眼起就各种挑事，这会儿居然主动向陈卓道谢。 说明一件事：丰修齐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他会因为父亲的是嫉恨陈卓。 当然也会因为自己被陈卓救了，而感谢他。 恨是恨，谢是谢。 两码事。 刘婉蓉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才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修齐，之前你对陈卓的态度让我吓到了，怎么会那么……” 还没等刘婉蓉说完，丰修齐又开始发病。 他指了指陈卓，说道：“你救了我，我谢你，但是你不要以为这点小事就可以俘获我的心。以后见面，我们还是仇人！” 懂了。 小孩。 陈卓推了下眼镜，他已经看清楚了丰修齐这个人。 对方就是个单纯的、心智还不纯熟的小孩；虽然年纪长大了，但是心理却一直没有长大。 一般能有这种大小孩性格的人，都是被家里保护的很好。 看来当年丰捷的案子并没有对丰修齐造成巨大伤害，否则丰修齐就不会这么单纯‘可爱’了。 陈卓跟江岚对视一眼，都笑了。 一个大小孩，没有威胁。 “既然没事了，我们先走了。”陈卓转身离去。 江岚对刘婉蓉说道：“婉蓉，你留下来照顾他，我先走一步。” “好。” 江岚转身跟上了陈卓的步伐。 两个人走出医院，脸上的表情都比较深沉，各自心里想着不同的事情。 陈卓想的是暄城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异化蛇类？ 已经出现了异化银环蛇、异化赤链蛇，还会不会出现更多的异化种类？ 如果有，那暄城的老百姓将会遭遇巨大危机。 至于江岚，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一场约会变成这幅暗淡模样，想想都觉得难受。 “陈卓。” “嗯？” “你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江岚看着陈卓的眼睛。 他们相处太久，对彼此的性格了解非常深。 如今这种局面，陈卓不可能静的下来。 果然，陈卓点点头，“我想去一趟警局，跟闫队聊聊异化蛇类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非常糟糕的预感，暄城将会迎来一场巨大危机。” “去吧。”江岚拍了拍陈卓的肩膀，“不止是你，其实我也觉得本次事件并不简单。另外，我也要对暄城的生态环境整理调查一下，总感觉现在的暄城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们俩同时对暄城的未来产生了担忧。 “走吧。” “嗯。” ………… 暄城，刑警大队。 推开办公室的门，陈卓径直走了进去，来到了闫磊的办公桌前。 闫磊抬眼看了下陈卓，然后目光继续聚焦在桌上的桶里，桶里面装着的正是陈卓捕捉的那条异化赤链蛇。 “陈科长，我感觉……有点不妙啊。” “闫队觉得哪里不妙？” “你看啊，赤链蛇本来是无毒的，但是经过罪犯的基因改造，导致赤链蛇拥有了眼镜蛇的基因，产生了剧毒，能致人死亡。”闫磊一只手放在了桶上面，“这个信息普罗大众是不知道的，如果有老百姓被异化赤链蛇咬了，自以为没事，那不就耽误治疗了吗？本来可以简单治好，结果因为信息差，导致死亡。” 确实如此。 就比如丰修齐，如果不是陈卓当机立断，丰修齐极有可能会因为信息差而导致死亡。 闫磊继续说道：“更麻烦的是，像这样的异化赤链蛇还有多少条？是只有这一条，还是有十条二十条？又或者有一百条？” 如果暄城同时涌现一百条异化赤链蛇，绝对会导致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还有……”陈卓提醒道：“眼前这条赤链蛇是融合了眼镜蛇的基因，但不代表别的异化赤链蛇也融合眼镜蛇，万一融合的是圆斑蝰、竹叶青、尖吻蝮等蛇类的基因怎么办？” 是啊。 太麻烦了。 本来如果是被尖吻蝮咬了，那只需要注射对应的尖吻蝮血清就可以。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你是被赤链蛇咬的，光从外表完全没有办法知道它融合了别的什么蛇。 不知道，就没有办法正常注射血清，没有办法正常治疗。 致死率就会大幅度提高。 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人眼睛的蛇类基因改造、融合？”闫磊眉头紧锁，“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还好，毕竟个人的能力有限，不可能大规模的创造异化蛇类。 可如果是有组织的……那就真的麻烦了。 陈卓建议道：“闫队，我觉得这次的案件可能不是你一个刑警大队可以处理的，上报吧，我们需要更多的助力。” 闫磊低头思考着。 要上报吗？ 现在还只是猜想，并没有看到实际的伤亡，完全不能确定是有组织的社会性危害事件。 可如果等确定下来，到时候不知道会产生多少伤亡。 “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闫磊点点头，“必须上报！” 第二百九十五章 玉米有毒 闫磊不敢大意，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将‘异化蛇类’的信息进行了上报。 在等待回复的过程中，陈卓想到了什么。 他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这条异化赤链蛇是在电影院的包厢发现的，闫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闫磊略微思考，明白了陈卓的话。 确实很奇怪！ 电影院处于万象汇商城的5楼，蛇是怎么上去的？ 而且万象汇里面有很多的顾客，人来人往、密密麻麻，如果有蛇的话，早就被发现了，怎么可能任由它游到5楼电影院？ 更不要说进入电影院之前，需要刷票过闸机，有营业人员负责看守。 每一个包厢又是相对封闭的。 这么多道关卡，蛇是怎么层层突破，进入到包厢里面的？ 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 “难道说……”闫磊跟陈卓对视一眼，彼此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人故意把异化赤链蛇带进了电影院包厢！ 这个犯罪分子故意把蛇带进去，然后放生。 封闭幽暗的电影院包厢，又有很多的观众，非常容易导致有人被蛇咬到。 事实也是如此，有两个人被异化赤链蛇咬到。 罪犯的目的达到了。 陈卓分析道：“罪犯是故意将蛇带进去放生，制造恐慌，甚至想要制造死亡。”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罪犯有什么好处，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极大。 “闫队，立刻对包厢的观众进行调查！” “嗯！” 电影院有摄像头，可以清楚看到每一名进入包厢的人；而且每一张售出去的电影票都有对应的人，可以通过座位反向找到观众。 双重查找下，想要隐藏是办不到的。 唯一的问题是：这么多的观众里面，如何确定是谁把赤链蛇带入了包厢？ 需要大量时间来调查。 ………… 同一时间。 暄城S6号线，郊区线，最后一站。 一名穿着吊带裙的苗条女人斜挎包，走到了安检机前。 正常情况下，是要将包包放入安检机器进行安检的；但是，这一站是最后一站，平时没什么人，工作人员也比较马虎。 加上吊带女的斜挎包并不大，像这样的小包，很多时候是不用进行安检的。 工作人员看到吊带女走过来，看着她没有放下挎包，直接走了过去。 工作人员没有想太多，也没有管她，放任她走了过去。 吊带女斜挎包，在站台等待着。 叮，车门打开。 吊带女走进车厢，坐了下来。 车厢里面空空荡荡的，人并不多，毕竟是最后一站，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吊带女安安静静的坐着，一直坐，一直坐，朝着市中心的方向坐。 S6号线进入了主城。 乘客越来越多。 吊带女主动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了一名老奶奶，还受到了老奶奶的感谢。 又过了几站。 车厢里面挤满了人，此刻的车厢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嘈杂不已。 吊带女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吊带女竟然有一些发抖，似乎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呼……” 吊带女深呼吸。 她蹲了下来，将斜挎包放在地上，然后拉开了挎包的拉链。 她的动作非常小心，似乎很害怕里面的东西。 挎包打开之后，吊带女往旁边跨出一步，跟挎包保持一定的距离；同时，她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挎包。 接着，一条细小的蛇从挎包里面游了出来。 它有着椭圆形的脑袋，身子遍布着橘红色的斑纹，看上去非常的漂亮。 如此漂亮的一条蛇，却让吊带女感到恐惧，刻意的跟它保持距离。 她盯着那条蛇，看着它在人群中游走。 此刻车厢内的人还没有注意到这条蛇的存在，有的人看手机、有的人戴着耳机听歌、有的人闭着眼睛休息，每个人都没有留意脚下。 直到…… 一个小孩子手里的玩具掉在地板上，他弯腰去捡，结果跟游过来的蛇四目相对。 短暂的惊愕之后，小孩子发出恐惧的叫喊声：“妈，有蛇！” 这一嗓子不光吸引了车厢内乘客的注意，还引起了蛇的应激反应，快速的弹射出去，在小孩的手腕咬了一口！ “啊！妈，蛇咬我！” 这会儿所有人都听到了孩子的叫喊声，众人纷纷投来目光。 特别是孩子妈妈，立刻保住了孩子。 众人在听到‘蛇’这个字的时候，一开始都很害怕，可当大家看到蛇的本尊之后，这种害怕瞬间消失了。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细长的小蛇，椭圆形的脑袋，看上去并不危险，反而很可爱。 一名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指着地板上的蛇，微笑说道：“别怕别怕，这条是玉米蛇，没有毒。” 玉米蛇，是一种非常漂亮的，经常用来当宠物的蛇类。 因为玉米蛇的隐性基因非常强大，经过人工繁殖培育，可以繁衍出五颜六色的不同个体，很漂亮，颜值极高，所以深受养蛇人的喜爱。 最重要是玉米蛇小小的，无毒，性格还比较温顺，是一种安全性极高的蛇。 所以，如果有人想要养蛇的话，建议从玉米蛇养起。 无毒、温顺、颜值极高。 简直就是为养蛇人精心培养的专属蛇类。 高中生解释道：“玉米蛇是典型的无毒蛇，它既没有毒腺，也没有毒牙，一点危险都没有，安全得很。我家里就有两条，天天玩，没事的。” 没有毒腺，就不会分泌毒液。 没有毒牙，就无法注射毒液。 既不能分泌毒液，又不能注射毒液，当然就很安全。 高中生蹲了下来，当着众人的面拨弄那条玉米蛇，显得从容不迫。 他直接伸手去抓。 这个时候，小孩哭了起来，“妈，好疼啊。” 孩子妈妈查看伤口，发现小孩的手腕上有两颗非常明显的咬痕，并且周围的皮肤都变成了紫黑色。 这哪里是无毒腺、无毒牙？ 明明有牙！ 而且从伤口周围的变化来看，明明也是有毒的！ 孩子妈妈还想提醒高中生，可高中生的手已经伸了出去，玉米蛇丝毫不客气，张开大口，朝着高中生的手咬了过去。 在蛇长大嘴巴的瞬间，高中生清楚的看到玉米蛇的嘴巴里面有两颗尖锐锋利的毒牙！ 第二百九十六章 血液毒素 高中生被玉米蛇咬了一口，痛的龇牙咧嘴，捂着伤口，不敢置信的看向那条玉米蛇。 不对，这不对啊，为什么玉米蛇咬人这么痛？ 高中生的家里有两条玉米蛇，他平时经常拿在手里把玩，从来就没有被咬的这么痛过。 玉米蛇可是没有毒牙的，即便被咬了也不会痛，就像是被婴幼儿咬了一般，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痛才对。 可为什么…… 高中生看了下伤口，发现有两个非常明显的压印。 最为关键的是，伤口附近出现了明显的黑化，这代表刚刚那一口，玉米蛇已经注射了毒液。 这就更不对了！ 开什么玩笑，那是玉米蛇，玉米蛇啊！ 一种拿来当宠物养的小蛇，没有毒腺、没有毒牙。 它凭什么可以注射毒液？ 太不对劲了。 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高中生的认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局面。 他回过头看向众人，眼睛里面充满了迷茫。 不知道是因为中毒，还是因为惊吓，高中生两眼一黑直接躺在地上晕死了过去。 车厢内的众人赶紧上去搀扶。 ………… 半个小时后。 暄城，市人民医院。 闫磊跟陈卓一起来到了医院，他们得到了消息，一名高中生跟一个小孩被玉米蛇咬了之后，身中剧毒。 这种情况跟异化赤链蛇的情况极其相似。 来到医院之后，再医护人员的带领下，他们被带进了一间病房。 病房里面有两张床，分别躺着高中生跟小孩。 此刻的高中生、小孩都处于深度昏迷中，他们的手腕处都有着非常明显的伤口，被蛇咬过的痕迹。 最为关键的是，那伤口附近出现了黑化、发肿的情况。 医生说道：“闫队，情况不对。他们两个被玉米蛇咬了，但是却中毒了，玉米蛇怎么会有毒呢？我们担心会不会是其他什么毒，不敢乱注射血清。” 闫磊跟陈卓来到了高中生的病床前，仔细观察伤口。 “陈科长，你怎么看？”闫磊询问道。 陈卓一边检查伤口一边说道：“首先，寻常的玉米蛇是一种观赏蛇，无毒、温顺。如果是被寻常的玉米蛇咬了，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陈卓说的是寻常玉米蛇。 可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咬人的不会是寻常玉米蛇。 一名警员拎着一个透明的桶走进病房，桶里面装着的就是那条咬人的玉米蛇。 警员把蛇放在了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闫队，蛇抓来了。” “嗯。” 闫磊盯着桶里面的玉米蛇看，怎么看都觉得是条普通的玉米蛇。 陈卓走了过来，用手指重重的弹了下桶，发出嗡的响声。 玉米蛇受到惊吓，立刻摆出防御架势，张大嘴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露出了两颗非常显眼的毒牙。 陈卓弯下腰，凑近桶，仔细的看着。 “闫队你看，它嘴里有两颗毒牙。” 闫磊盯着蛇的嘴巴看，点点头，“嗯，我看到了，陈科长，这又是一条异化蛇。” 是的。 普通玉米蛇是没有毒牙的。 眼前这条玉米蛇有如此明显的毒牙，显然，是一条被基因改造过的异化玉米蛇，跟之前的异化银环蛇、异化赤链蛇有着相同的经历。 就在他们看的时候，忽然，床上的高中生浑身颤抖起来。 他感觉心口堵得慌，坐了下来，侧过身子。 ‘哇’！ 高中生吐出一大口黑血。 床边的地板沾染了一大滩的黑血。 医护人员看到这一幕，全都吓坏了，会发生这种情况说明高中生中毒已深，这会儿就算注射血清怕是都不管用了。 ‘哇’！！！ 高中生接着吐出第二口黑血，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接着吐出第三口、第四口黑血。 同时，他的整条手臂都出现了坏死的状况。 “怎么会这样？”闫磊看向医生，“快救人啊！” 医护人员已经跑过去抢救，可是从医护人员的表情来看，凶多吉少。 陈卓看到高中生的状况，更是眉头紧锁，忍不住的摇头。 “陈科长？” “闫队，他怕是救不回来了。” “什么？” 陈卓解释道：“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身中蝰蛇毒液一类的血液毒素，并且毒液已经遍布全身。组织坏死，血液系统、循环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全部崩坏。除非大罗金仙，否则……” 陈卓的话并没有说完，但闫磊已经知道陈卓要说什么。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高中生怕是没救了。 “对了。”闫磊将目光放在了小孩身上，小孩在高中生之前被咬，中毒时间更长，如果高中生都没救了，那小孩岂不是更没救？ 果不其然。 小孩的母亲察觉到不对劲，对小孩进行了检查，突然大喊道：“医生，医生！我宝宝怎么没呼吸了？” 医护人员又赶紧过去检查。 闫磊也走了过去。 根据这么多年的刑警经验，闫磊可以判断出，病床上的小孩已经死亡。 果然。 医护人员得出的结论也是——小孩已经死亡。 小孩母亲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听到‘死亡’两个字，直接翻白眼、晕死过去，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医护人员又得去抢救小孩母亲。 忙的不可开交。 陈卓还是将目光放在了玉米蛇身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把一条无毒蛇改造成剧毒蛇，就为了实施杀人行动？ 那直接买剧毒蛇不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幕后黑手费了这么大的颈，又是研究基因改造，又是将改造过后的剧毒蛇放到人群中，故意制造伤亡案件。 这背后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 闫磊走到陈卓身边，拳头握的紧紧的，从他绷紧的身子就可以看出，闫磊此时的愤怒值已经到达了顶峰。 这个幕后黑手先是在电影院放蛇，现在又在地铁放蛇咬人，全都是人群密集地点。 搞不好凶手此刻又跑去哪个人群密集的地方放蛇。 一刻抓不到他，暄城百姓的性命一刻得不到保障。 “这个王八蛋！”闫磊恶狠狠的骂道。 就在这时，警员跑过来说道：“闫队，找到凶手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兵分三路 闫磊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赶紧追问：“凶手在哪里？是谁？” 警员将一份材料交给闫磊，“我们对电影院的观影人员进行了详细调查，确定了凶手身份，是一名叫做‘焦学铭’的33岁男子，职业是软件设计师。” 啊？ 闫磊眉头一皱，感觉有点问题。 在闫磊看来，这个幕后黑手应该是一名对毒蛇有着非常深刻研究的学者，而且应该对基因改造有着很深的造诣。 可问题是，这名叫做焦学铭的男子的职业是软件设计师，跟毒蛇、基因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会呢？ 很难想象，一名做软件设计的人可以对蛇类进行基因改造。 “确定吗？”闫磊表示怀疑。 警员非常肯定的点头，“确定，我们反复比对过，就是他在电影院里面释放的异化赤链蛇。” 闫磊看着焦学铭的资料，心中默默想到：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虽然他只是个软件设计师，可保不齐对毒蛇、基因有着深刻研究。 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确定他的位置了吗？” “确定，在家中。” “地址呢？” “资料上有，在江埔。” “什么？” 听到‘江埔’两个字，闫磊的心狠狠的震颤了下，这不对，完全不对。 高中生、小孩他们两个遇害车厢是在城东方向，而江埔是在西边，并且还要穿过长江，距离相差很远。 凶手在地铁犯案之后，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回到江埔的家中？ 时间对不上。 这个时候，陈卓帮助闫磊解答了疑惑。 陈卓说道：“异化蛇类不止一条，凶手也可能不止一人。” 对！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从目前的案件来看，凶手极有可能不止一人，在地铁站作案的是一个人，在电影院作案的是另外一人。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代表着可能还会存在第三个、第四个……更多的凶手。 他们带着各种类型的异化蛇类，在暄城各地作案。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闫磊的心底升起来。 太可怕了。 暄城各地同时出现各种凶手，他们带着各种异化毒蛇，专门去人群密集的地方进行无差别攻击。 这完全没有办法预防。 “糟糕！” 闫磊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紧要时刻，越是要镇定。 他脑筋快速转动，思考如何处理现在的局面。 兵分三路！ 闫磊对警员说道：“你立刻带人去江埔，将焦学铭抓捕归案。” “是！” 警员接收到命令，立刻带人前往江埔抓人。 另外，闫磊又对另外一名老刑警说道：“老刘，你带人调查地铁监控，把地铁放蛇的人给我找到！找到之后不用通知我，直接抓人！” “好。” 老刑警拿起公文包，直接去处理。 最后，闫磊自言自语道：“我得去一趟市局，跟袁市首见一面，要当面汇报现在的状况，最好通过新闻媒体向整个暄城宣布异化毒蛇的危机，让老百姓们都警觉起来。” 兵分三路，同时在三条线上进行部署，这是闫磊目前能做到的最优解。 不过，陈卓又给闫磊增加了第四条路。 他说道：“闫队，请将异化赤链蛇跟这条玉米蛇都交给我，我要带着它们去城东的菜花科技实验室，对它们进行详细的检查跟研究。” 菜花科技实验室，是钟英哲花了很多钱组建起来的研究团队，专门研究各种蛇。 实验室有着众多先进的研究设备。 更重要的是，那里聚集了大量的研究人员。 除了跟陈卓一样对蛇类有很多了解的蛇类专家之外，还有孙溪这种动物学博士，以及各类型的科学家。 在各方面都有着很深的研究。 该实验室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蛇类，所以，将异化蛇类交给菜花科技，相信可以在最短时间得到需要的数据跟信息材料。 闫磊认同了陈卓给的第四条路。 他拍了拍陈卓的肩膀，“陈科长，那就辛苦你走一趟。” “都是为了暄城百姓。” “走吧。” 于是他们两个分开行动，陈卓带上玉米蛇前往城东的菜花科技；闫磊赶去市局见袁市首，同时安排人将警局的那条异化赤链蛇送去菜花科技。 一切都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从快从速。 ………… 四十分钟后。 暄城城东，菜花科技实验大楼。 陈卓将车子停稳后，拎着桶走向大楼，刚走进大楼大门，就看到钟英哲在前台等待着。 因为提前收到了陈卓的消息，钟英哲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英哲。” “诶！” 钟英哲迎了上来，直接看向陈卓手里的桶。 他好奇问道：“这条就是异化玉米蛇？看起来跟普通的玉米蛇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啊。” 没有区别？ 他这话刚说完，玉米蛇突然张开嘴，做出攻击状态。 那两颗明晃晃的毒牙让钟英哲吓了一大跳。 他不是害怕毒牙，而是看到玉米蛇长毒牙感到害怕，原本不该出现在玉米蛇身上的东西出现了，这种诡异感让人很不舒服。 “小卓，我感觉这个世界有点癫。” “是的，很癫。”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一名警员拎着桶走了进来，那桶里面装着的是赤链蛇。 现在，异化的赤链蛇、玉米蛇都到位。 接下来就是研究环节。 陈卓跟钟英哲分别拎着桶，朝着实验室走去，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对目前的局面感到不可思议。 诡异感遍布全身。 来到实验室。 钟英哲将桶放在桌上，然后伸手拍了拍，吸引众人注意。 “大家把手里的活儿放一放，听我说……” 他将异化毒蛇的事情跟众人讲清楚说明白，众人听完之后都不由得眉头紧锁，像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是头一回看到。 同时，他们也感到一丝丝兴奋。 平时研究的都是普通蛇，现在能研究异化毒蛇，对他们来说充满了新鲜感跟挑战。 实验室总负责人孙溪走了过来，看着桶里的赤链蛇。 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原本安静躺着的赤链蛇在孙溪靠近之后，不知道为何突然紧张、烦躁起来，猛的挺了起来，颈部扁平，做出了攻击状！ 第二百九十八章 市井烟火 “这……”看到赤链蛇出现这样的状况，孙溪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钟英哲也被赤链蛇的状态吓了一大跳，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形态的赤链蛇。 这哪里是赤链？完全就是眼镜蛇！ 陈卓解释道：“就像你们看到的，我怀疑这条赤链蛇的基因融合了眼镜蛇，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巨大变化。” 听陈卓这么说，钟英哲的眼神之中绽放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钟英哲笑呵呵的说道：“啧啧啧，真是难以想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蛇。赤链蛇融合眼镜蛇，哈，小卓，你给我带来了非常棒的研究对像。” 他看向孙溪，“孙博士，我相信这次的研究会给我们菜花科技带来巨大改变，将会极大程度丰富我们的数据库。快，把这两条蛇带去研究。” “好。” 孙溪靠近的时候，那条赤链蛇又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竟然隔空对孙溪发动攻击。 如果不是被关在桶内，怕是已经咬到孙溪！ “孙博士，它似乎对你充满敌意啊。”钟英哲说道。 “是的。”孙溪的眼神变了又变。 别人或许只是觉得是赤链蛇有问题，但是，这一幕落在了陈卓的眼中，让陈卓原本死去的记忆又恢复。 陈卓记得，当初抓捕异化银环蛇的时候得出一条结论：异化银环蛇是被一个有狐臭的人研究出来的。 偏偏，孙溪就有狐臭。 那么…… 孙溪会是幕后黑手吗？ 又或者说，异化毒蛇对狐臭有强烈的攻击欲，只要是有狐臭的人靠近，它都会有如此反应？ 后者的概率要大得多，毕竟之前抓捕异化银环蛇的时候，警方就曾利用有狐臭的警员引出毒蛇。 可是。 陈卓还是对孙溪有些许的怀疑。 因为孙溪跟其他狐臭不一样，孙溪是动物学研究的权威，如果是孙溪对蛇类进行基因改造，那要比其他人的概率大得多。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孙溪他在基因研究方面有所建树吗？ “英哲，你们先研究，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陈卓说道。 “没问题，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我这边一有结果就会立刻通知你。” “好。” 陈卓离开了实验室大楼，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他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掏出手机，打开了邮件箱，翻找出一份沉淀许久的邮件。 一份之前钟英哲发给陈卓的邮件。 之前陈卓就曾怀疑过孙溪，并让钟英哲帮忙找全了孙溪的相关材料，全部发送到了陈卓的邮件箱。 由于前段时间各种案件的耽搁，坠落蛇岛、长白山蛇仙案、幻城三重梦境、王欣瑜替前男友报仇案、韩琼玉救助竹叶青案，导致陈卓把这份邮件完全抛之脑后，都已经忘记了。 如果不是因为异化赤链蛇、异化玉米蛇的出现，陈卓还真想不起来这份邮件。 此时此刻，陈卓从一大堆未读邮件里面翻找出了钟英哲发来的邮件，打开后，一一查看。 邮件很详细的记载了孙溪的生平事迹。 陈卓在看的时候内心忐忑不安，其实，他是有些害怕的，他害怕看到孙溪跟基因改造有联系。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卓跟孙溪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个人的关系处的非常好。 陈卓真的不希望看到孙溪是凶手。 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将所有的资料仔细过了一遍。 “没有问题。” 所有的资料都只是显示孙溪在动物学研究方面有着非常杰出的表现，但是跟基因一点关系都没有。 孙溪的高中、大学、工作经历等方面，都跟基因扯不上任何关系。 看完之后，陈卓长长的松了口气，拍着心口说道：“孙博士，是我多虑了。” 关闭邮箱。 陈卓启动车辆，驶离实验大楼。 ………… 同一时间，暄城江埔。 刑警支队长熊昊带着一队人来到了威尼斯水城。 这是一块非常特殊的地方。 暄城是一座中心化的城市，越靠近主城区越发达，房价也越贵；越往外，经济、文化相对衰减，房价也会相应的降低。 这一点跟首都相类似。 江埔，从距离上来说，它距离主城并不远，也就十几二十公里的样子。 但它的房价却便宜的多。 原因有二。 一来江埔跟主城隔江而望，长江从二者中间穿过，将它们完全分隔开来；虽然距离近，但是割裂感极强。 二来，江埔早年发展规划出现严重问题。 当时江埔地皮卖的很多，多给了房地产公司，这就导致江埔这片土地上建造了大量的商品房。 一栋楼挨着一栋楼，间距小、密度高。 江埔这边最不缺的就是房子。 好处是流量巨大，小小的江埔聚集了大量人口，使得这片区域的商业极其发达，烟火气很重。 大型商场到处都是。 一到傍晚，各种载歌载舞，热闹的不得了。 坏处也是人太多了。 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曾经有一段时间，江埔这边的犯罪率居高不下，因为真的人群过于混杂，小偷小摸、打架斗殴的事件几乎每天都发生。 现在治安虽然好了，但因为人口过于密集，导致邻里纠纷时常发生。 并且这边的商品房质量很差，隔音不好，在家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吵到别家；自己在家想安静一会，总能听到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 乱的很，吵的很。 喜欢江埔的人，说这里市井气很重，很有人间烟火的感觉。 不喜欢江埔的人，说这里乱七八糟，就是个贫民窟。 两极分化严重。 导致江埔的口碑时好时坏，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埔成为了暄城有名的‘城中村’，绝大多数外地人来暄城打拼，首选第一站就是江埔。 因为这里房子多，租房就便宜；而且人多，生活配套十分齐全，距离主城也不远。 各种条件都极其适合打工牛马。 可是。 当牛马们赚够了钱，又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江埔，在其他区域买房生活。 江埔，是登陆暄城的第一站，同时又有很多人把离开江埔当成‘成功上岸’的标致性的事件。 魔幻而神奇。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为我见证 威尼斯水城，是江埔最大的楼盘。 夸张到一共有20个已建成的街区，并且还有4个街区正在建设当中。 这里的人口密集度是全暄城最高的，每天早上有一大群人挤地铁，人贴着人、人挨着人，冬天还好一点，到了夏天简直难以忍受。 汗臭味一阵阵。 身材矮小的女生更是会被挤压成夹心饼干，动弹不得、无比绝望。 很多人惧怕在这边坐地铁，于是选择骑车。 可令他们绝望的是，人实在是太多，路上全都是车子；并且过奖大桥就那么两条，导致大多数人都挤在桥上。 这片区域，魔幻得很。 此时此刻，刑警支队长熊昊根据闫磊的命令，带了一队人来到了威尼斯水城18区，根据地址找到了凶手焦学铭的家。 熊昊联系上这片区域的水电工，以线路检查为名，要求焦学铭打开家门。 此时的焦学铭正坐在垫子上，安安静静的坐着，眼神空洞的看着地面，也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听到声音后，焦学铭并没有着急打开门。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口只有水电工一人，并没有其他人。 于是焦学铭打开了家门。 在打开门的刹那，焦学铭朝着楼道尽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两名男子走了出来，那两人死死盯着焦学铭。 不对！ 焦学铭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关门，但水电工已经把门卡住。 焦学铭意识到不妙，转身直接冲进了卧室里面。 熊昊赶紧带着人冲了上来，打开门，朝着卧室跑了过去，一把将卧室门给撞开。 “焦学铭！” 熊昊将枪口对准了焦学铭。 此时的焦学铭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针头已经扎进了手臂。 焦学铭红着眼瞪着熊昊，大喊一声：“为我见证！！！” 大拇指用力按下。 注射器内的深红色液体全部注射进手臂内。 熊昊看的愣住了，完全不理解焦学铭这是在干什么，于是把枪收起来，朝着焦学铭扑了上去。 他将焦学铭按在了地上，后面的警察一拥而上，将焦学铭控制住。 就在熊昊打算将焦学铭铐起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焦学铭的身体正在发生改变：全身皮肤一点点溃烂。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夏天放了很久的苹果，发霉、发烂。 熊昊赶紧撤开。 鬼知道这种溃烂会不会传染？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溃烂不堪的尸体，像是死了很久一般。 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熊昊的认知。 不能理解。 “熊队，这……怎么回事啊？”一名警员询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熊昊办理过很多案件，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诡异离奇的案子，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不得已，他掏出手机，把现场的情况告知大队长闫磊，另外通知法医抵达现场调查。 “先退出去，保护现场。”熊昊让人都退出了房间，“在闫队跟法医到达之前，先把屋子检查一遍。” “是！” 法医很快抵达现场，对卧室里面的尸体进行检查。 令法医感到意外的是，这具尸体像是死了很久，完全不像是刚死的。 为此，法医还跟熊昊确认再三。 熊昊非常肯定的说道：“拜托，焦学铭是当着我的面死的，就是刚刚才死的，我怎么可能说错？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怎么可能出错？” 对于熊昊的说法，法医头痛不已。 如果熊昊说的是真的，那问题大了，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完全对不上！ 至少初步判断，尸体死亡时间起码有一个星期。 可熊昊他们又是亲眼看着焦学铭自杀。 只能说，凶手采用了一种特殊的手段，让自己的死亡时间发生了巨大改变，最大程度的影响了当前的尸体死亡时间判断。 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人是当着警察的面死的，更改死亡时间有意义吗？ 暂时想不出。 法医继续研究，并且将注射器收起来，准备带回去进行化验，倒要看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特殊液体。 又过了一段时间，闫磊抵达现场。 “人怎么会死？”闫磊等着熊昊，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 来抓个人，怎么还能让凶手自杀？ 怎么做事的？！ 熊昊自知犯错，也不敢反驳，乖乖的站着挨骂。 等闫磊骂完之后，熊昊一边感到窝囊，一边感到诡异离奇，他说道：“闫队，这次的案子太离奇了。面对警察自杀的我见过不少，可像这样死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确实离奇。 闫磊走到尸体前，看到尸体的腐烂程度，也是连连摇头。 熊昊还补充道：“对了闫队，焦学铭在注射之前还大喊了一声‘为我见证’，我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有特殊含义。” 为我见证？ 见证什么？ 闫磊微微抬起头，心中乱成一团麻，一起由赤链蛇引起的案件，越查越诡异。 这个时候，闫磊又得到了一条好消息。 视频组那边传来消息：地铁上释放玉米蛇的凶手找到了，是一个叫做栾韵美的29岁女子，职业为小学声乐课老师。 警方通过地铁视频查到，栾韵美将玉米蛇带上了地铁，然后趁着人多释放了出来。 玉米蛇先是咬了小孩，然后又咬了一名身穿校服的高中生。 可悲的是，小孩跟高中生都抢救不及时，死于蛇毒。 闫磊收到了视频组传来的材料。 “栾韵美，29岁，小学声乐课老师，就职学校为暄城市云贤街小学。” 一看到学校，闫磊的心跳加快，一阵恐惧感席卷全身。 小学。 跟电影院、地铁一样，也是人口密集的地方。 更加可怕的是，小学里面有着大量的学生，相比于成年人，他们面对危险几乎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如果栾韵美对这些无辜的小学生发动攻击的话，只怕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巨大伤害！ 一念至此，闫磊的脸都绿了。 “快，快跟我去云贤街小学，快！” 闫磊带上一队人，以最快的时间赶去云贤街小学，为了抓捕罪犯，更为了避免发生更大的伤亡。 第三百章 学习勇气 暄城，云贤街小学。 一年3班。 陈雨欣坐在第一排，在课间的时候，她将图画本跟水彩笔拿了出来，在图画本上继续绘画没有完成的‘杰作’。 她画的依然是蛇，但是又有所不同。 这一次，陈雨欣画的蛇并不是普通的蛇，而是多种蛇的融合。 她将好几种蛇的特点集合在一起，创造出一条战斗力极强的‘超级蛇’，这条蛇拥有庞大的身体，还拥有剧毒，游的非常快，还能游泳、飞行，集多种蛇类的优点于一身。 陈雨欣一边画一边幻想，如果这条蛇真的存在于世间，必定会成为蛇王，将所有的其他蛇类都碾压。 甚至，蛇王会比传说中的龙还要强大。 后排的刘宇站起身，伸长了脖子来看，“雨欣，你又在胡编乱造。” 陈雨欣眉头一皱，非常不高兴的回怼道：“谁胡编乱造了？” “你啊。”刘宇指着她的画，“你画的那条泥鳅丑了吧唧的。” 泥鳅？ 陈雨欣冷哼一声，将画拿起来怼到刘宇的脸上。 “什么叫泥鳅？你看好了，我画的是蛇王！” 蛇王？ 没听过。 刘宇盯着看了好久，摸了摸头，“我只知道眼镜王蛇，没听说过什么蛇王。我虽然对蛇知道的不如你多，但是你也不可以这么骗我。” “你懂什么？”陈雨欣将画放回原位，“这是我独创的蛇王，集合了很多蛇的优点于一身，就算是传说中的龙也可以击败。” 刘宇一听，笑了，“切，幼稚。” 两个孩子斗嘴的时候，上课铃响起，陈雨欣赶紧把画给收了起来。 下一节课是音乐课。 给他们上课的是歌声非常好听的声乐老师——栾韵美。 这个老师很受学生们喜欢，因为她不光长得漂亮、歌声好听，更重要的是，栾老师会很多的歌曲，学生们想听什么她都可以满足。 有一次，学生们连续点了10首最流行的动漫歌曲，国内外的都有，栾老师都能唱出来。 学生们瞬间对栾老师有了巨大的崇拜之情。 刘宇把音乐课本拿了出来，有些期待的说道：“记得上节课栾老师答应过我们，要教我们唱《踏山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真的好期待。隔壁班的都已经学会了，我也想学。” 最近一段时间《踏山河》这首歌在小学生中间非常流行，道理跟《孤勇者》、《逆战》差不多，因为这首歌比较激昂，并且有很多积极昂扬的歌词，这些对于小学生而言非常的燃。 特别是那一句‘而我枪出如龙、乾坤撼动、一啸破苍穹’更是火到爆炸，一到课间，到处都可以听到学生们高声歌唱。 现在好几个班级的学生都已经学会了这首歌，3班还没教，刘宇有些着急。 每次他只能唱一句，而别的班可以唱全。 在期待中，音乐老师栾韵美走进了教室，令众人比较意外的是，栾韵美的手中还捧着一个大大的盒子。 盒子上面盖着一层红布，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栾韵美走到了讲台中间，将盒子摆在了讲台上。 “上课。” “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请坐。” 等所有学生都坐下之后，栾韵美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勇气。 栾韵美用手敲了敲黑板，大声说道：“同学们，这节课老师要教你们一项能力，这个能力就是勇气！” 唱歌，并不是只有各种技巧，更重要的是勇气。 因为你不是独自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面唱歌，你需要在大庭广众下唱歌，需要在众人瞩目中唱歌，在聚光灯下唱歌。 要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得有勇气，你得张得开嘴。 很多人平时唱歌挺好听的，但是一上舞台，人一多，就会紧张害怕，声音发抖，甚至夸张一点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所以。 栾韵美重点说道：“练歌先练胆，今天老师要教你们的就是勇气！唱歌的勇气！” 听到这里，刘宇叹了口气，喃喃说道：“看来今天不会教我们《踏山河》了，唉……” 他的小声嘀咕被栾韵美抓个正着。 栾韵美指着刘宇，“刘宇，你说什么呢？” 刘宇赶紧低下头，不敢再乱说话。 栾韵美可不打算放过他，喊道：“刘宇，就从你开始教，来，你上来。” “我？” “是。” 栾韵美非常不情愿的走上讲台，站在了栾韵美的身边，他完全不知道‘勇气’该怎么教，又该怎么学？ 勇气，是一种本能吧？ 还能学的？ 刘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底下坐着的同学也都是相同的想法。 这个时候。 栾韵美将讲台上盖着的红布揭开，露出底下的盒子，这是一个透明的盒子，在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长长的东西。 学生们瞪大眼睛看去，都认出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蛇！老师，蛇！” 是蛇，而且还是一条活蛇。 有胆子小的学生看到蛇之后，当场就吓得脸色铁青，蜷缩成一团。 刘宇看着盒子里面的蛇，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超级怕蛇。 不知道栾老师一个音乐老师，为什么要带一条蛇来上课。 接下来，栾韵美给众同学解释了理由。 她说道：“同学们不要怕，这条蛇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它是一条非常温柔，没有任何毒性的赤链蛇。” 对蛇有着很深知识的陈雨欣点了点头，“确实是赤链。” 她在陈卓的实验室看过很多次。 当初陈卓教她各种蛇类相关的知识，也是先从‘赤链蛇’这一类无毒蛇开始教，让她认识蛇、克服都蛇的恐惧。 所以这会儿陈雨欣看到赤链蛇，还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毕竟赤链蛇也算得上是她对于蛇类的启蒙老师。 栾韵美继续说道：“今天老师就要用这条赤链蛇来锻炼你们的勇气。” 蛇，锻炼勇气？ 怎么锻炼？ 在学生们疑惑的目光中，栾韵美取出了一颗玻璃弹珠，将其从盒子上方的孔洞丢了进去。 栾韵美看向刘宇，说道：“刘宇，现在老师要求你把手伸入盒子里面，将里面的玻璃弹珠取出来。” 第三百零一章 玻璃弹珠 听到栾韵美的话，刘宇整个人都吓傻了。 不是吧？ 把手伸入盒子里面，将一颗小小的玻璃弹珠拿出来？ 刘宇看了一眼，看到玻璃弹珠就在蛇的旁边，要拿到弹珠的话，必须非常小心，不让自己的手碰到蛇。 虽然看得见，但那可是蛇，对于一个小学生而言，蛇的可怕性毋庸置疑。 刘宇根本就不敢把手伸进去，更不要说拿到玻璃弹珠了。 所以刘宇在听到老师的话之后，几乎都要哭出来，紧张不安的说道：“栾老师，我害怕蛇，我不敢。” 栾韵美冷冰冰的回答道：“正是因为你害怕，才要你去拿！锻炼的，就是你的勇气！” 刘宇欲哭无泪。 这算什么吗？ 从来没有听说过练习唱歌，要跟蛇打交道的，一个弄不好就会被蛇咬一口，这可不是刘宇能承受的。 虽然说赤链蛇没有毒，可是被咬一口应该也会很疼吧？ 刘宇摇着头，不肯伸手。 他宁愿被惩罚，也不愿意把手伸入盒子里面。 栾韵美眉头一皱，很不高兴的说道：“刘宇，你怎么胆子这么小？你这个样子还算个男生吗？” 栾韵美看向众学生，问道：“你们觉得刘宇算男孩子吗？” 众学生一起大声回答道：“不算！！！” 只有陈雨欣缄默着，有些难过的看着刘宇，她跟刘宇经常接触，知道这个小胖子对于蛇有多么的害怕。 特别是上次看马戏团经历，让刘宇对蛇更是充满畏惧。 让他把手伸进盒子，简直要了他的命。 于是。 陈雨欣主动举手。 “雨欣，你想说什么？”栾韵美问道。 陈雨欣回答道：“老师，可以让我第一个试试吗？我来拿玻璃弹珠。” 嚯…… 众学生都佩服的看向陈雨欣。 虽然知道陈雨欣平时喜欢研究各种蛇，但也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今天看到陈雨欣的表现，众人才知道陈雨欣并非吹牛。 她是真的不怕蛇！ 刘宇眼眶含泪的看着陈雨欣，感觉得救了。 可惜，栾韵美摇了摇头，“老师并不是要惩罚刘宇，而是要锻炼他的勇气。雨欣，你的表现很好，你很有勇气，但是你不能取代刘宇。” 这叫什么事？ 想要伸手的不让，不想伸手的偏要！ 刘宇再也控制不住，‘哇’的哭了出来，“老师，我害怕，我不敢，我、我、我不伸手。” 栾韵美呵斥道：“人家陈雨欣一个女孩子都敢，你身为男孩子却不敢，刘宇，你太让老师失望了！你再这样，就回去喊家长过来！” 啊？ 刘宇吓了一跳。 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你让他罚站、打他手心，他都不一定害怕，但你让他请家长，那是一定会害怕的。 “老师，我伸手。” “嗯，快点，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 “知道了。” 迫于请家长的压力，刘宇硬着头皮，将手伸向了盒子，从盒子上方的开口将手伸了进去。 他盯着盒子里面的那颗小小的玻璃弹珠，去拿。 尽可能的小心，保持呼吸稳定，保证手不乱碰，不要跟盒子里的赤链蛇产生任何的接触。 他的手距离玻璃弹珠越来越近。 眼看着就要拿到了，突然，班上一个调皮的学生大喊一声：“啊！！！” 盒子里面本来安静趴着的赤链蛇在听到大喊之后，立刻警觉起来，吐着信子、昂起头。 刘宇吓了一大跳，要把手抽出来。 栾韵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不许当退兵！刘宇，去拿玻璃弹珠。” “老师……” “快！” 刘宇害怕不易，身子开始颤抖，小心翼翼的去拿那颗弹珠。 在刘宇的手往下伸的时候，只见那条赤链蛇有了变化：它的小半个身子昂了起来，并且颈部扩散开来，摆出了攻击架势。 这个架势？ 陈雨欣感到奇怪，这种架势并不是赤链蛇该有的样子，这是眼镜蛇、眼镜王蛇才有的攻击架势。 好奇之时，陈雨欣发现赤链蛇张开的嘴巴里面，有两颗非常显眼的毒牙。 更不对了！ 她记得在爸爸的实验室里面看到的那些赤链蛇，根本就没有这么粗大的毒牙，眼前这条蛇虽然外形跟赤链一模一样，但神态动作都像极了眼镜蛇。 如果换个颜色，说不好就是眼镜蛇。 赤链蛇无毒。 但眼镜蛇可是剧毒！ 看着刘宇的手越伸越深，赤链蛇的嘴巴彻底张大，攻击架势越发的明显，感觉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击。 “不！” 看到这一幕，陈雨欣再也坐不住，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立刻站起身，将讲台上的盒子用力推倒在地上。 因为陈雨欣坐在第一排，所以很容易动手。 谁都没有想到陈雨欣会突然发动攻击，蛇还没攻击，她反倒攻击了。 啪嗒一声，盒子掉落在地上。 盖子松开，赤链蛇从盒子里面爬了出来，最前排的学生瞬间吓的哇哇大叫。 两名学生爬到了桌子上。 刘宇吓得往栾韵美的裙子里面钻，一边哭一边叫。 “小窝囊，你给我出来！”栾韵美气的要死，揪着刘宇的耳朵，将他从裙底揪了出来，指着地上的赤链蛇说道：“去，把赤链蛇抓回来，关到盒子里面。” 开玩笑吧？ 刘宇连拿玻璃弹珠的勇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徒手抓蛇。 这时候，陈雨欣大声说道：“栾老师，那条赤链蛇有问题！它外表看着像是赤链蛇，但是状态却跟眼镜蛇一模一样，而且我看到它的嘴巴里面有毒牙！老师，我觉得这条蛇有剧毒，应该拨打119，让消防员叔叔来抓，不能让学生冒险。” 这番话说出来，学生们就更害怕了。 本来无毒蛇就足够吓得他们爬上桌子，一听到‘剧毒蛇’三个字，一个个的更是吓得吱哇乱叫。 特别是刘宇，抓着栾韵美的裙子不放。 栾韵美又急又气。 她当然知道这是一条剧毒蛇，一条异化赤链蛇，但她没想到会被一个小学生识破。 恼羞成怒。 栾韵美冲着陈雨欣大吼道：“陈雨欣，你不要在这里制造恐慌，这条是无毒的赤链蛇，根本不是眼镜蛇！现在老师命令你，去把赤链蛇抓回盒子，否则的话，你就请家长！” 请家长？ 好。 陈雨欣点点头，“好的老师，我这就喊爸爸过来，让爸爸抓蛇。” 第三百零二章 镇压蛇精 陈雨欣打开手表电话，给陈卓拨打电话，开口就说：“爸爸，学校里面出现了一条奇怪的蛇，长得像赤链，但是动作却像是眼镜蛇。好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品种。” 栾韵美又惊又怒。 她本来是用‘请家长’来吓唬陈雨欣，逼陈雨欣就范。 谁能想到陈雨欣根本就不害怕，反而借坡下驴，直接给家长打电话求救！ 这哪行？ 如果家长真的来了，到时候计划就彻底暴露了。 栾韵美眯了眯眼睛，按照这个节奏下去，只怕学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反而自己会因为制造危险而被抓起来。 梦魇计划，就一点都推进不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 事到如今，栾韵美放弃了所有的道德束缚，怎么恶毒怎么来。 她也不管那么多，转身走到教室的角落，反手拿起扫帚。 刘宇还以为栾韵美是要用扫帚打陈雨欣，赶紧跑过去拉住陈雨欣的手，“雨欣，走，快走，老师要打你了！” 他强硬的将陈雨欣拖走，都不给陈雨欣辩驳的机会。 事实上，栾韵美也不是要打陈雨欣。 她将扫帚反了过来，用扫帚的另外一头挑起赤链蛇，然后用力一抛，将赤链蛇抛向了学生中间！ 损透了。 学生们本来胆子就小，看到蛇朝着他们抛来，一个个吓得哇哇大哭。 两旁边的学生还能快速逃跑，中间的学生想跑都跑不掉，没有时间更没有空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赤链蛇‘飞’过来。 “快逃啊！”陈雨欣着急大喊。 逃不掉。 赤链蛇落在了课桌上。 彻底被激怒的它，此刻张大了嘴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然后朝着一名学生咬了过去！ 陈雨欣抓起一个书包就扔了过去。 赤链蛇一口咬在书包上。 趁着这个空档，学生们赶紧快速逃开；可有些胆小的学生已经吓得双腿酸软，跌坐在地上哇哇哇的哭，根本不知道逃跑，也没有能力跑。 陈雨欣急得大喊：“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快跑啊！” 那些哭的学生根本听不进去，依旧不停的哭。 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遇到这群队友，陈雨欣又急又气，表示真的带不动。 “怎么比刘宇还爱哭鼻子啊？！”陈雨欣都快急死了。 情急之下，陈雨欣抓起课桌上的书本，朝着掉落在地的赤链蛇狠狠的砸了过去，一本两本三本……书越砸越多。 赤链蛇被砸的疼，往反方向游走。 刘宇见状，也学着陈雨欣的动作，把课本往赤链蛇身上砸，并且招呼小伙伴：“帮忙！” 同学们这会儿一个个吓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怎么帮忙？ 千钧一发之际，刘宇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之间大声唱了起来：“而我枪出如龙、乾坤撼动、一啸破苍穹！！！” 他一边唱一边举起课本，那样子英勇无比。 虽然唱的不咋地，但是歌声有着别样的激励斗志，学生们被这股力量莫名其妙的感染，此刻一个个都化身为脚踏星辰的‘大帝’。 于是。 大伙儿纷纷加入战斗。 “枪出如龙！” “乾坤撼动！” “一啸破苍穹！” 莫名的，教室里面突然燃了起来，学生们纷纷举着课本朝着地上的赤链蛇砸了下去。 赤链蛇虽然凶残，但它毕竟只是一条蛇。 一条蛇面对几十个学生，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课本越来越多，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内，竟然将赤链蛇给压住了，堆成了一座‘小山’。 此情此景，有点像是葫芦兄弟化为大山，将蛇精镇压住的感觉。 看到如此一幕，栾韵美都懵了。 她本来是想要制造恐慌，让赤链蛇尽情的去撕咬学生，咬一个够本，咬两个赚到，咬的越多赚的越多。 可万万没想到，一个学生都没咬到，反而被莫名其妙的镇压了。 这到哪里说理去？ “你们，你们气死我了！” 栾韵美挥舞着扫把，准备去把那些课本都推开，将镇压在地上的赤链蛇放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七八名身材魁梧的警察冲到了教室门口，一把就将教室门推开。 他们手持枪械冲了进来。 闫磊冲在最前面。 看到栾韵美，闫磊没有任何犹豫，一个飞扑，直接将栾韵美按在地上，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控制她的手！”闫磊大喊道。 警员们心领神会，纷纷冲了上来，控制栾韵美的行动，并且将她的双手铐上。 有了上次抓捕的失误教训，这一次警员们专业的多，避免栾韵美自杀。 直到栾韵美被完全控制住，闫磊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环视一圈，问道：“同学们，你们受伤了吗？” 刘宇举手说道：“警察叔叔，我们没有受伤，而且在我的英勇带领下，抓住了一条邪恶的毒蛇。” 毒蛇？ 闫磊一惊。 果然啊，栾韵美这家伙就没按好心，在地铁放完蛇之后，又跑来教室里面放蛇。 这个王八蛋。 闫磊回头瞪了一眼栾韵美，然后走到刘宇跟前，问道：“蛇在哪？” “在那里！”刘宇指着‘小山’说道：“我们把蛇镇压住了，蛇就在那堆课本底下。” 闫磊走过去看了看，微微皱眉。 想要把蛇抓出来，还要先清理课本，一个弄不好，不但抓不到蛇还会把蛇放出来，被反咬一口。 得找专业的人来做这件事。 闫磊刚准备联系消防队，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陈卓。 他快步来到陈雨欣跟前，抱住，摸了摸陈雨欣的头发，紧张的问道：“雨欣，你没事吧？” 陈雨欣点点头，“放心吧爸爸，我一点事都没有。” “你说的那条奇怪的蛇呢？” “在课本底下。”陈雨欣也伸手指向了那一大堆的课本。 陈卓转头看去，看到了一大堆的课本，也看到了闫磊。 “闫队，我们又见面了。” “哈。陈科长你在就好了，我不用麻烦消防队那边了。” 陈卓走到了一大堆课本前，说道：“闫队，先把学生们都疏离出去，然后为我准备一套防护服。” “防护服？怕是没有啊。” “厚雨衣就行。” “好，这就给你准备。” 第三百零三章 智慧审讯 很快，闫磊给陈卓找来了一套雨衣跟一个电瓶车的头盔，穿戴好了之后，陈卓开始清理课本。 将一本本的书挪开，同时保持极高的专注度，盯着脚底下看。 那条赤链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出来咬一口，危险的很，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陈卓深呼吸，盯着看。 慢慢的，他将大部分的书都挪开了。 这个时候，一条红色的尾巴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陈卓绕到了另外一边，轻轻的推开上面盖着的书，将蛇头给露出来，这下就可以明确知道赤链蛇的方位。 赤链蛇张开嘴巴，很愤怒。 陈卓不给它攻击的机会，用力的按着它身上的课本，让它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就像是孙猴子被压在了五指山下，根本逃脱不了。 陈卓一只手按着课本，另外一只手朝着赤链蛇的脖颈处抓了过去，慢、慢、快！ 一把握住！ 控制住了蛇脖子，陈卓心里有数，让后将盖着的课本推开，将整条赤链蛇都取了出来。 “袋子。” “这里！” 一名警员将袋子拿了过来，陈卓小心翼翼的将赤链蛇放了进去。 “这条蛇还是交给我去研究吧？”陈卓说道。 “行，没问题。” 蛇的事情交给陈卓，闫磊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毕竟抓到了凶手栾韵美，需要立刻带回警局去询问清楚。 “收队。” 闫磊带着栾韵美回去警局，现在需要迫切知道栾韵美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陈卓将蛇袋子拎了起来。 他走到陈雨欣跟前，伸手摸了摸陈雨欣的脑袋，说道：“雨欣，爸爸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你乖乖在学校。如果再看到蛇，就给爸爸打电话，千万不要自己动手。” “我知道的，爸爸。” “嗯。” 陈卓弯腰，在陈雨欣的额头亲了一口，然后跟学校的老师交代了几句，离开了学校。 众学生看着陈卓离去的背影，一个个露出崇拜的目光。 “太帅了！” “雨欣，你爸好帅啊，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蛇。” “雨欣，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众人把陈雨欣围了起来，一个个开始拍陈雨欣的马屁，怎么好听怎么说，完全把刘宇给忽视了。 刘宇双手抱拳，嘟着嘴，冷哼一声，“明明是我发挥作用，号令大家用课本压住了蛇，怎么一点都不表扬我的？气死我了。” 陈雨欣看到刘宇那气呼呼的样子，笑着推开众人，走到了刘宇跟前。 “爱哭鬼，咋还生气了？” “没生气。” “没生气怎么嘟着嘴？” 刘宇别过脸去，“我只是在想，栾老师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用毒蛇害我们？想不通。” 这么一说，所有学生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觉得奇怪。 是啊。 平日里栾韵美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今天怎么脾气完全变了？ 变得不像是栾老师。 陈雨欣说道：“我感觉栾老师的身上藏着秘密，或许，栾老师正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什么秘密任务？” “都说了秘密任务，我怎么会知道呢？” “切，你就瞎说。” ………… 警局，审讯室。 栾韵美双手被铐着，坐在铁椅子上。 她整个人的状态有点奇怪，双眼空洞的看着地面，一动不动，完全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这有点不同寻常。 按理说，她被逮个正着，这会儿应该是紧张害怕的。 可警方并没有从栾韵美的身上感到一丝丝的害怕。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警方进行了各种方式的审讯，但就是撬不开栾韵美的嘴巴，对方就是一句话不说。 看起来，她是打算跟警方死撑到底。 在审讯无果的情况下，闫磊走了进来，进行交换。 他坐了下来，盯着栾韵美的眼睛。 他发现，栾韵美的眼神虽然空洞，但是却异常的坚定，跟普通的罪犯完全不一样。 这种眼神闫磊见到过。 那是一种有着坚定信念，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极其正确，没有一丝丝心里障碍的人才会拥有的眼神。 这就不对了。 不管怎么说，杀人都是绝对意义上的恶。 做了恶，怎么还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更不要说后来她打算对一群小学生动手，这些孩子是天真无辜的，完全没有任何理由杀害他们。 到底什么样的人，会认为杀害一群无辜的孩子是正确的事？ 疯子，还是反人性？ 想要撬开栾韵美的嘴巴，就必须要击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知道杀害孩子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 之前的审讯员就是用这个思路询问，可惜，毫无结果。 不管审讯员把孩子说的多么无辜，栾韵美都没有感觉。 说明栾韵美并不在乎孩子。 那她在乎什么？ 这时候，闫磊想到先前那个自杀的罪犯——焦学铭；他在被抓之前选择自杀，而且还大声喊到‘为我见证’！ 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闫磊整理了一下思路，冷不停的问道：“栾韵美，你认识焦学铭吧？” 栾韵美一字不答，眼神一点点没有改变，似乎对这个名字完全陌生。 闫磊继续说道：“你知道吗？焦学铭死了，不是被我们警察打死的，而是自杀的，在被捕前选择了自杀。” 栾韵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在她看来，焦学铭死不死的，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想要用焦学铭的死打开栾韵美的嘴巴，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不过。 接下来闫磊的话，让栾韵美有了反应。 闫磊身子往后一靠，微微仰起头，阴阳怪气的说道：“要我说，你可比不上焦学铭。人家宁死不降，而你却贪生怕死，宁愿被捕也不敢自杀。” 嗯？！ 栾韵美眼神有了变化。 她突然抬头瞪着闫磊，可以明显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愤怒。 她似乎想说：我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没有来得及自杀就被捕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闫磊趁热打铁，又补充了一句更加恶毒的话：“我们为焦学铭完成见证，但是不会为你见证，因为你不配。” 此言一出，栾韵美彻底癫狂，双手拍着椅子，怒骂道：“你爸爸不在家——放你妈的屁！” 第三百零四章 邪恶教会 闫磊看着正在发怒的栾韵美，心中想笑，明明对方在辱骂自己，但为什么骂的那么搞笑呢？ “不愧是当老师的，就是有学问，骂人都用歇后语。”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是歇后语吗？ 栾韵美可听不进去闫磊的话，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决心天地可鉴！有本事你松开我，我现在就可以死，让你为我见证！” 疯子。 绝对的疯子。 根本就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这就比较恐怖了，一个完全不拿别人的生命当回事，更不拿自己生命当回事的人，她是无所畏惧的。 无所畏惧，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闫磊认真问道：“栾韵美，你为什么要在地铁上无差别杀人？又为什么要杀害无辜的孩子？” 栾韵美冷冷答道：“为了心中理想，为了人类未来！” 嚯。 话说的够大的。 闫磊说道：“你为了人类的未来，需要杀害无辜的孩子？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栾韵美笑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夏虫不可语冰。” 呃…… 真烦啊。 动不动就咬文爵字。 突然，闫磊看到栾韵美的手臂上露出了半个纹身，他立刻给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 警员心领神会，将栾韵美的袖子撸了起来，露出全部纹身。 闫磊这才看清楚，在栾韵美手臂上纹着的是一条蛇。 “去拍个照片。” “嗯。” 警员立刻将栾韵美手臂上的蛇纹身拍了下来，保存记录。 闫磊询问道：“为什么纹这个？” 栾韵美毫不掩饰的说道：“信仰。” “信仰？佛教还是道教？” 栾韵美呵呵冷笑，“佛迂道莽，也配信仰？” 嚯，口气真的好狂妄。 闫磊眼珠子一转，故意说错：“你这条龙纹的也太小了吧？能起什么用？” 栾韵美立刻上钩，怒斥道：“睁大你狗眼看清楚，这是蛇，不是龙！” “蛇啊？”闫磊挠了挠头，“嗐，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泥鳅，怕伤你自尊没敢说，故意说龙，抬举你一下。” 栾韵美笑了，“龙就是抬举？你可真是个势利眼。告诉你，蛇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生物！” “为什么呀？” “因为蛇是万物之母。”栾韵美自豪的说道：“创造人类的女娲大神，本体就是蛇！” 呵呵，还往神话上扯。 闫磊说道：“没听说女娲娘娘是蛇啊，你瞎扯的吧？” 栾韵美给了他一个白眼，“无知的蠢蛋。” “……” 闫磊满头黑线，如果不是审讯，他真想上去撕烂这个女人的嘴巴，真的是太恶毒了，每一句都在骂人。 忍了下来。 闫磊继续说道：“栾韵美，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啊？” 这个问题很关键。 如果只有她跟焦学铭两个人，那一切都好说，可如果还有其他人的话，必须尽快抓到，否则的话，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不过栾韵美也不是傻子。 她相当自豪的说道：“志同道合之辈，何止千人万人？一个栾韵美倒下去，会有千千万万个栾韵美站起来！” 好家伙，她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伟大的人了。 旁边的警员实在是受不了她这么不要脸，斥责道：“栾韵美你能不能要点脸？说的好像自己是多么伟大的人一样。你一个杀人犯，还妄图对无辜孩子动手，你算个屁的伟大？像你这样的货，死后肯定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放到油锅里面炸！” 这话有点狠。 特别是对于栾韵美这种‘信仰’极强的人，更是受不了。 她呵斥道：“你少胡说八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伟大的，我死后一定会被封神，受万世敬仰！” 闫磊无奈挠头。 没救了。 这人是彻底没救了。 “你们不要再问了，松开我，让我死，为我见证！”栾韵美一再要求，可以确定她是真的不想活。 闫磊好奇问道：“你说为你见证，到底是要见证什么啊？” 栾韵美答道：“见证我的灵魂进入天堂！所有伟大之人死后，灵魂会飞升神界，成为一方神明！” 闫磊摇了摇头，“如果你这样的人都能死后成神，那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成神了。” 栾韵美别过脸去，不再理会闫磊。 接下来不管闫磊问什么，她都保持缄默，一字不答，一副求死的样子。 再问不出什么了。 闫磊站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来到大厅，众警员为了上来。 闫磊想了想，说道：“从目前的审讯结果来看，栾韵美、焦学铭他们应该是加入了某个邪恶的教会，被洗脑了。” “他们认为通过毒蛇杀人是一件造福于民、拯救人类的大好事，他们是伟人；等他们死后，灵魂会进入神界，成为一方神明。” “我认为，像栾韵美这样的人绝对还有很多，他们正藏在普罗大众之中，随时要伤害无辜百姓。” 众警员听到这样一番话，一个个心里都纠结的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不好办了。 栾韵美、焦学铭都是非常普通的人，在没有犯案之前，谁知道他们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目前警方很被动，只能等着罪犯再次行动。 闫磊将蛇纹身照片拿了出来，说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张照片，你们去查，这个纹身跟哪个教会有关？另外，去查一查焦学铭的身上是否也有这个纹身？我怀疑，邪恶教会的成员身上都有这个纹身。” “我这就去查！”一名警员立刻去调查焦学铭的尸体是否有蛇纹身。 如果真的是每个教会成员的身上都有蛇纹身，那至少给警方确定了一条路线，虽然这条路线也并不好走。 接下来的问题是…… 闫磊摸着下巴，非常疑惑的问道：“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认为用毒蛇杀人是造福于人的好事？关键在于，他们还是用基因改造过的毒蛇，并非使用普通的毒蛇。”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不通。 还需要更多线索才行。 正想着，之前那名警员跑了回来，非常肯定的说道：“闫队，我查过了，焦学铭的尸体上也存在一模一样的蛇纹身！” OK。 可以确定，邪恶教会的成员身上都有这个蛇纹身。 “总算得到了一条有用的重要线索。”闫磊喃喃说道。 第三百零五章 定向目的 暄城，城东菜花科技研究中心。 陈卓带着刚刚抓到了赤链蛇走进了实验室，将其交给了研究人员。 “小卓，来来来，有事情跟你说。”钟英哲将陈卓拉到会议室，顺便也叫上了孙溪，将门关上，三个人偷偷的商量。 “有什么重要发现吗？这么神秘。”陈卓问道。 钟英哲将一份研究材料放在了桌上，看着孙溪说道：“孙博士，还是你来说吧，这里面有些东西我说不明白。” “嗯。” 孙溪将材料拿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解释。 他说道：“陈科长，根据我们的初步研究，那两条蛇不仅仅是经过基因改造这么简单，而是有目的、有计划的改造。” “什么意思？”陈卓没听懂。 孙溪将一份数据摆在了陈卓跟前，“陈科长你看，这些数据表明一件事，凶手并不是简单的将几种蛇的基因结合在一起那么简单，而是为了某种目的在进行定点改造。” 也就是说，凶手想要达到某种目的，在进行多种蛇的基因融合跟改造。 “什么目的呢？”陈卓问道。 孙溪摇了摇头，“什么目的，暂时还无法知晓。能知道的是，凶手融合改造基因，一定会用到剧毒蛇。” 这个说法陈卓是认可的。 到目前为止一共出现了三种异化蛇类，分别是异化银环蛇、异化赤链蛇、异化玉米蛇，不管蛇原本有没有毒，只要经过了异化都会变成剧毒蛇。 似乎凶手刻意的将这些无毒蛇变成有毒蛇。 难道…… 钟英哲惊恐的说道：“该不会这帮人是为了把全世界的无毒蛇都给变成有毒蛇吧？然后用这些有毒蛇攻击人类？这不就是反社会人格吗？” 陈卓深深的思考着，感觉不大可能。 凶手吃饱了撑的，为了攻击人类，把所有的无毒蛇变成有毒蛇，这得多大的工作量？ 陈卓摇摇头，“我觉得这不是凶手的目的。如果真的是为了利用有毒蛇攻击人类，倒不如直接繁衍剧毒蛇，然后大批量的放生，见效更快。” 孙溪也补充道：“这些异化蛇类经过了基因改造，跟普通的蛇产生了生职隔离，是无法跟普通蛇孵化后代的，也就无法对目前的生态环境造成影响。” 经过这么一说，钟英哲也迷糊了。 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好端端的，非要把无毒蛇改造成剧毒蛇，还放蛇出去咬人，怎么看都像是吃饱了撑的。 “对了。”陈卓问道：“能具体说说到底朝着哪个方向进行改变吗？” “可以。” 孙溪将材料整理一遍，将一份演化表格放到了陈卓的面前。 陈卓一边看着表格一边听孙溪分析。 孙溪说道：“从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经过基因改造的蛇类拥有更强的毒性，并且毒性对于细胞的分解性更强。” 听到这，陈卓想起了之前在医院看到的高中生，他中毒之后大吐血，完全符合这样的情况。 陈卓问道：“也就是说，目前的异化蛇类的毒性都是血循环毒，而非神经毒吗？” 孙溪思考了下，“可以这么说。要么是血循环毒，要么是混合毒素，并没有单独的神经毒。但是目前的研究对象只有两条，样品太少，无法给出精准答案。” 如果有更多的蛇，更多种类的蛇，才可以得到更加精准的答案。 最好是搞到一条原本是神经毒素的剧毒蛇，看看它是否被改造成了混合毒素、血循环毒。 急不来。 得等等看，看是否有机会抓到一条这样的剧毒蛇。 最后。 陈卓推了下眼镜，总结道：“所以你们目前得到的线索是——异化蛇类的基因改造都有剧毒蛇的参与，以血循环毒跟混合毒素为主，对于细胞的分解性更强。” “是的，这就是我们目前得到的结果。”孙溪说道。 陈卓思考着这些线索。 确实是一些非常重要的线索，但是目前看起来有点云山雾罩，不知道这些线索背后代表着什么。 钟英哲说道：“这帮人到底要搞什么？动静闹得这么大，感觉要创造末世一样。” 孙溪却说道：“我不觉得，我感觉这帮人像是要完成某个不可实现的梦想，不惜一切代价。他们，很疯狂。” …………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一辆全新的宾利车在高速行驶着。 丰修齐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脑海中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赤链蛇会有剧毒？ 他现在很不爽。 本来想要教训一下陈卓，结果却被陈卓给救了。 想想就觉得好丢人。 他必须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副驾，刘婉蓉已经弄明白了丰修齐跟陈卓之间的‘爱恨情仇’，她沉着脸，语气冷漠的说道：“修齐，你跟陈卓之间的矛盾太深，我怕……” 她说不下去。 按照目前这个节奏，她要么选择跟丰修齐在一起，要么为了好闺蜜放弃丰修齐，无论是哪一样都会让她不舒服。 丰修齐淡然说道：“你安心好了，我跟陈卓之间的矛盾与你无关，跟江岚无关，跟别人都无关，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而且，我可不是什么无耻之人，我不会用下作手段对付陈卓的，如果我要这么做，早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如果丰修齐想要污蔑、加害陈卓，根本不会等这么久。 “那你打算对他做什么？”刘婉蓉问道。 “正面击败他！” “啊？” “陈卓是蛇类研究专家，我要做的，就是在他的专业领域击败他，狠狠打击他！”丰修齐自豪的说道：“告诉我，我对蛇的研究可一点不比他少。” 刘婉蓉看着丰修齐的侧脸，噗嗤乐了。 “你笑什么？” “笑你真是可爱。” “可爱？” “是啊，正面击溃陈卓，你就是这么‘替父报仇’啊？” “不然呢？”丰修齐耸了耸肩，“毕竟当年是我爸不对，是我爸犯罪，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我爸做得对、做得好吧？” 丰修齐知道是他爸错了，也知道陈卓那么做是正确的。 但正义是一方面，感情是另外一方面。 理智上丰修齐认可陈卓，但情感上丰修齐完全无法原谅陈卓，他就是要出口气，狠狠的修理陈卓！ 第三百零六章 毒蛇凉茶 “你现在带我去哪里？”刘婉蓉问道。 “去见我师父。” “你还有师父？” “嗯。” 刘婉蓉好奇问道：“什么师父？钢琴老师？武术老师？又或者是教你怎么做饭？” “都不是。”丰修齐嘴角泛起一抹邪恶的笑容，“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 车子开到了远郊偏僻处。 丰修齐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然后牵着刘婉蓉的手，一起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小红房子走去。 刘婉蓉看着周围环境，“环境挺不错的呀，绿树成林，清风拂面，很舒服哎。” 丰修齐沉默不说话。 现在觉得舒服，待会儿你就舒服不起来了。 保准你吓的哇哇叫。 距离红房子越来越近，刘婉蓉感觉不对劲，因为她听到了‘嘶嘶嘶’的声音，像是蛇发出的声音。 她变得紧张起来。 “修齐，你听到蛇的声音了吗？”刘婉蓉紧紧贴着丰修齐，紧张不安的看着四周，不知道哪里会有蛇蹿出来，给她来一口。 丰修齐也不答话，只是坏笑着领着刘婉蓉继续走。 终于，他们来到了红房子前。 刘婉蓉彻底懵了。 因为她看到红房子前摆放着一个个笼子，在笼子里面装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颜色各异的蛇！ 蛇，蛇，蛇，全都是蛇！ 一坨一坨的，相互缠绕着，各种吐信子。 如此画面，刘婉蓉看到之后，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是真的害怕。 丰修齐用力的搂住刘婉蓉，笑着说道：“别怕，这些都是无毒蛇，而且被关在笼子里面，没有任何危险。” 刘婉蓉咽了口唾沫，“所以……你师父是干什么的？” “师父他老人家，是卖蛇的。” “看出来了……” 丰修齐刚准备上去敲门，结果木门自己打开了，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短袖的白发老者从红房子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抓着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捏着蛇的嘴巴，似乎是在检查蛇的口腔。 他就是丰修齐的师父——严茂。 那个将五条眼镜蛇卖给王欣瑜，导致连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这些年，丰修齐一直跟从严茂学习各种跟蛇相关的知识，他所有的蛇都是师父给的；在丰修齐的心中，师父在‘蛇界’就是无敌的存在。 “师父！”丰修齐看到严茂，开心的跑了上去。 严茂抬头看了一眼，一边将银环蛇放进笼子里面，一边问道：“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 “师父，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啊。哦，对了。”丰修齐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严茂，从厚度来看，里面起码有3万块钱。 严茂接过来，颠了颠，非常满意的揣进了口袋。 “进来喝杯水吧。” “好。” 丰修齐转身朝着刘婉蓉招了招手，示意她一起进屋子，刘婉蓉看看周围的蛇笼子，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谁知，进到屋子里面之后，刘婉蓉发现里面的蛇更多！如同来到了毒蛇炼狱，瞬间有种想死的心情，难受的要死。 屋子里面光线很暗，但是可以看到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上有着各种蛇。 一进屋子，就闻到奇怪的味道。 刘婉蓉已经快要哭出来，她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进入这样的环境，她真的好害怕蛇。 丰修齐搂住她，让她稍微镇定一点。 接着。 就看到严茂拿起两个杯子，走到了桌子前。 在桌子上摆放着好几个玻璃桶，里面装着不知道是酒还是什么液体，每一个桶里面都装着剧毒蛇。 严茂伸手拧开一个桶的盖子，舀了一大勺，分别倒入两个杯子里面。 再将桶盖子拧上。 他将两个杯子分别递给丰修齐跟刘婉蓉。 “喝吧。”严茂说道。 刘婉蓉看着手里的杯子，再看看桶里面的剧毒蛇，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尼玛确定是人能喝的吗？ 不过刘婉蓉倒是听说过剧毒蛇泡酒的事。 她借口说道：“我不能喝酒。” 她想要以此为借口躲过。 岂料，丰修齐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笑着说道：“安啦，不是酒，是师父自酿的凉茶，喝了强身健体。告诉你，就这简简单单一杯，拿去外面卖的话，起码180块。” 一百八一杯？ 你是宫廷玉液酒吗？ 刘婉蓉看着杯子里面的莫名液体，深呼吸一口气，仰起头喝了一大口。 当凉茶入口之后，别说，还真的挺好喝的。 清凉之中还带有一丝丝的甜意。 她不自觉的又喝了一口，瞬间感觉神清气爽，到这会儿她才真正认可了严茂的实力。 严茂背对着他们，检查架子上的毒蛇，同时问道：“说吧，今天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丰修齐收起笑容，严肃认真的说道：“师父，我是想要问您一些跟蛇相关的事。” “问。” “师父，赤链蛇为什么会让人中毒？” “啊？” 严茂眉头一皱，显然没有听明白这个问题，转身疑惑的看向丰修齐。 “师父，我最近碰到了一点奇怪的事。我在电影院抓到了一条赤链蛇，但它竟然拥有眼镜蛇的特征，最关键的是，它咬了我之后，竟然让我中毒了！” 赤链蛇，拥有眼镜蛇特征的同时，还能让人中毒。 有点意思。 严茂想了想，“你说的这种蛇我没有见过，如果真的存在，只怕是一种新品种。” “不，我觉得不是新品种。”丰修齐说道：“那条蛇跟赤链蛇长的一模一样。” “那条蛇带来了吗？” “被警察收走了。” “嗯……”严茂沉吟片刻，“见不到蛇，我不能给你答案啊。” 就在这个时候，严茂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之后脸色变了又变。 挂断之后。 严茂看向丰修齐，说道：“说曹操曹操到，有人请我去抓蛇，抓一条赤链蛇。并且他还说这条赤链蛇是有毒的，已经有人被咬到，中毒了。” 丰修齐说道：“师父，我跟你一起去！刚好我有车。” “嗯，走吧。” 于是严茂跟着丰修齐上了车，给了他地址，丰修齐根据给的地址前往目的地，去抓那条有毒的赤链蛇。 他们两个看上去都挺兴奋的，只有副驾上的刘婉蓉愁眉不展。 第三百零七章 地下赌局 丰修齐根据地址，将车子开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子里面，停在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卖部的房子前。 三人先后下车。 “就是这里吗？”丰修齐看着小卖部。 “别多嘴，跟我进去。” 严茂带头往里走，丰修齐、刘婉蓉跟在后面，他们走进小卖部之后并没有买任何东西，而是朝着小卖部最里面的小门走了过去。 小卖部的老板似乎是认识严茂的，看到严茂往里走，完全没有任何拦阻的意思。 来到里屋门口，严茂伸手重重的敲了敲。 三下，一下，三下，一下，三下。 有规律的敲打了之后，门打开，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站在门口，在看到严茂之后，开心的说道：“严叔，可算等到你了，赶紧进来。” 严茂往里走，丰修齐跟了上去。 刘婉蓉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种地方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合法合规的地方，有一点不想进去，但看着丰修齐跟上去，她无奈，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三人进了里屋。 刘婉蓉发现这里只是个仓库，里面摆放着各种货物，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然而，她还没站稳，就被墨镜男带着往更里面走。 这时候连丰修齐都好奇问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看上去怪怪的。” 丰修齐也害怕这里是什么不正规的场所。 严茂却淡定的回答道：“不用害怕，不会割你的腰子。” “咳咳。”丰修齐尴尬的咳嗽一声。 他们在墨镜男的带领下，来到了最里面，又进入了一扇隔音门；在走进去之后，丰修齐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有着十张圆桌，左边五张全部都是麻将，右边的五张桌子上摆放着的是扑克牌。 好家伙。 敢情这里是一个地下赌局。 看桌上摆放着的一摞摞筹码，就知道来这里赌钱肯定是不正规的，而且输赢应该很大。 墨镜男是这里的老板，因为他的一只眼睛被人挖掉了，很恶心，所以无论在任何地方都会戴着墨镜。 此时此刻，屋子里面的客人们已经被清理出去了，只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到底是什么情况？”严茂问道。 墨镜男说道：“这个老东西是我店里打杂的，平时擦擦桌子、收拾收拾。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今天突然带了一袋子的蛇来我这里闹事，咬伤了好几个客人。” 哦？ “有私仇？” “没啊。” “那人家怎么整你？” “不知道。” 严茂走到了老头跟前，问道：“老板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带蛇来害他？” 老头笑呵呵说道：“你懂个屁！这种藏污纳秽的地方，本就应该消灭！而且我的蛇是圣蛇，被圣蛇咬了，可以清除一身罪孽。我是在帮助他，不是害他，懂吗？” 听这话，像是一个神经病。 墨镜男走过来说道：“严叔，不用问，问不出来什么。这老东西像是被人洗脑了一样，一口一个清除罪孽，还喊什么‘为他见证’，一个劲的想要自杀。真要是让他死在我这，事情就大了。” 现在事情也不小。 如果把老头这么放出去，保不齐他会出去说什么。 墨镜男说道：“严叔你知道的，我这个地方见不得光，我不敢打119，所以只有请你来帮忙抓蛇。” 严茂冷笑一声，“119？呵呵，那帮酒囊饭袋，也配跟我比？” “是是是，119怎么配跟严叔您比？” 严茂环视一圈，看看地面、检查了墙面，说道：“你这里确实藏了不少蛇啊。” “是啊！”墨镜男焦急说道：“也不知道老东西带了多少条蛇进来，那些蛇又非常的狡猾，藏了起来。我胆子小，不敢乱翻，怕被咬到。” 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我看到过其中一条蛇，我认识，是赤链蛇，就是那条赤链蛇咬伤了我的客人。问题是，我知道赤链蛇是无毒的，可客人被咬之后，却莫名其妙的中毒了！严叔，太奇怪了。” 听到这里，丰修齐跟刘婉蓉对视一眼，他们想到了在电影院发生的事情。 一样的赤链蛇。 一样的有毒。 丰修齐问道：“那条赤链蛇是不是还拥有眼镜蛇的特征？就是在咬人之前会把颈部变得扁平，并且会昂起前半个身子。” 墨镜男仔细回想了下，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确实如此。” 丰修齐双眼一亮。 没错。 这就是他想要找的剧毒赤链蛇。 他走到严茂身边，“师父，我想要向您询问的就是这种剧毒赤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这种情况，严茂也是不了解的。 他眯了眯眼睛，“不急，等我把蛇抓到就知道了。” 严茂将抓捕蛇所需要的工具都取了出来，然后在屋子里面一边走一边检查。 走着走着，他在一张矮沙发前停下了脚步。 他听见了声音。 “修齐。” “师父。” “过来，把沙发搬开。” “好。” 丰修齐走了过来，双手抓着沙发的边缘，一用力，将沙发搬开。 在沙发搬开的刹那，就看到一条有着红色斑纹的蛇藏在了沙发跟墙的空隙之间，蜷缩成一大团。 此刻看到沙发被搬开，那条蛇似乎被激怒，昂起身子、吐着信子。 “是赤链，不同寻常的赤链。”严茂说道。 就像之前丰修齐说的那样，这条赤链蛇明明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可它却能够昂起身子、扁平颈部。 看起来就像是眼镜蛇。 “有点意思。” 严茂也不废话，用捕蛇夹叉住了赤链蛇的脖子，然后伸手捏住了赤链蛇的脖子，任凭对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就在严茂准备将这条赤链蛇放入袋子里面的时候，刘婉蓉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在灯具上方悬吊着一条赤链，正愤恨的盯着严茂。 “严师傅，上面有蛇！”刘婉蓉大喊一声。 在她喊的同时，上方的蛇已经猛的窜了下来，朝着严茂的脖子咬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 严茂都没有抬头，脚步挪动，身子微微侧过来，那条落下来的赤链蛇擦着他的身子砸了下去，摔在地板上。 第三百零八章 警局邀约 赤链蛇重重的摔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有点晕。 严茂根本不给它休息的机会，一脚踩住赤链蛇的脑袋，然后弯腰抓住蛇脖子，将第二条赤链蛇拿了起来。 整个过程只有十秒钟左右的时间，非常快，其余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赤链蛇被严茂给抓住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快、准、狠。 最关键的是，严茂在被攻击前根本不知道头顶上方还有赤链蛇，仅仅是被刘婉蓉提示，然后就在短时间内找到了破解之法。 如此强大的能力，根本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能拥有的。 “好强啊。”刘婉蓉惊讶的长大嘴巴。 她感觉，严茂这个老头子的身手怕是不比陈卓差，甚至其捕捉蛇的本事比陈卓还要强。 毕竟严茂整天跟蛇打交道，而且每天还会泡在浴盆里面，用一大群的蛇来洗澡。 在某些方面，他确实要强于陈卓。 “修齐，袋子。” “在！” 丰修齐赶紧将蛇袋子打开，严茂将赤链蛇放进了袋子里面，然后又换了一个袋子放入另外一条蛇。 众所周知，眼镜蛇是一种吃蛇的蛇；赤链蛇有了眼镜蛇的特征，保不齐就会互相吞食，尽可能的不要把它们放在一起。 墨镜男拍了拍手，竖起大拇指说道：“严叔，厉害啊，一来就抓到两条。” 严茂环视一圈，“别高兴的太早，这里还有。” 严茂走到了牌桌前面，握住牌桌下面的锁扣，打开之后，用力一抬，将上面的盖子抬了起来。 众人凑上前。 就看到一条赤链蛇躺在麻将桌里面，正枕着麻将睡大觉。 严茂用捕蛇夹叉住赤链蛇，轻轻松松将其捕捉。 之后，严茂在这里检查了将近一个小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排查，一共找出了7条赤链蛇。 “OK，能做的我都做了。”严茂将工具收了起来，“应该没有毒蛇了。如果还有漏网之鱼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好、好。”墨镜男一边答应一边掏出手机，“严叔，怎么收费啊？” 严茂说道：“你看着给。” 墨镜男想了想，直接转了2万块钱。 仅仅只是抓几条蛇，2万块可以说绰绰有余，墨镜男也算是敞亮人。 严茂也不看收到了多少钱，他相信墨镜男不会亏待他。 “这几条蛇我要带回去研究。”严茂说道。 “可以可以，严叔你都带走吧，我看到它们都觉得头大。”墨镜男又回头看了眼被五花大绑的老头子，“严叔，你说这老头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也就打一顿，以后不让他再来。 总不能杀了吧？ 不过，严茂还是有些事情感到好奇。 他走到了老头跟前，问道：“你一个普通老头，是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剧毒赤链蛇？还是说，你的背后有别人？” 老头冷哼一声，“无可奉告！” 呵，还会咬文爵字。 严茂看到老头的心口好像有一个符号，伸手掀开他的衣服，看到老头的心口纹着一个像是蛇的纹身。 “修齐，拍下来。” “嗯。” 丰修齐掏出手机将老头心口的纹身拍了下来。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符号代表什么，但总感觉不同寻常。 就在这个时候，严茂的手机响起，打开一看，是一个来自于暄城的陌生号码。 严茂接通，问道：“哪位？” 电话那头给出的回答让严茂有点意外。 “请问是严茂严先生吗？我这边是暄城刑警大队。” 啊？ 刑警大队？ 严茂眉头一皱，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做过的各种坏事；他虽然没有杀人放火，但常年跟各种违反犯罪的人打交道，并不干净。 这会儿接到刑警大队的电话，严茂有些许的紧张。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严茂问道。 “严先生你好，是这样。最近暄城出现了一些跟蛇相关的怪异事件，我们需要找一些对蛇有深刻研究的人协助办案。您看您这边是否方便，来警局协助破案？” 呵呵。 有意思。 严茂一辈子都跟各种犯罪分子打交道，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还是头一次接到警局的邀请。 仔细想了想。 严茂说道：“能够帮助警察破案，是我的荣幸，当然有空。” “真是谢谢您，那我待会把时间、地址发送到您的手机。还请您一定要准时到达，本次的案件有些特殊，需要您这种对蛇特别了解的人帮忙。” “没问题，我会到的。” “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 墨镜男笑呵呵的说道：“可以啊严叔，都跟警察混到一起啦？以后说不定还能拿个好市民奖。” 严茂则表现得比较平静。 他看着手里的袋子，看着袋子里面的赤链蛇，“我有种感觉，这次警方调查的蛇类案件，跟这些赤链蛇可能有关。说不定，你这里的案件并不是偶然。” 严茂再次看向老头。 他说道：“你把这个老头看好，我觉得他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再不济，他可能会是警方需要的人。” ………… 同一时间。 暄城，动物研究所。 陈卓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有坐下来，就接到了一通来自于闫磊的电话。 “喂，闫队，什么事？” “陈科长，我这边调查到了一些线索。” “什么线索？”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警局这边约了很多蛇类专家，明天会在警局集合，一齐说明情况。陈科长，你明天有空也过来一趟吧，一起听听。” “好，一定到。” 挂断电话，陈卓看着手机，莫名其妙居然有一点期待。 根据闫磊所说的，明天会有很多蛇类专家聚集在一起，大家一起商讨异化毒蛇案件。 “有点意思。” 要知道，平时陈卓并没有很多机会跟各种蛇类专家坐在一起进行学术探讨，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 不光有陈卓这样的学院派，还会有各种民间派、实践派参加。 而且有具体的异化毒蛇案件作为抓点，谈论就不会空洞。 “明天下午吗？”陈卓看向助理蒋昊，“蒋昊，明天下午你跟我一起去警局，参加一个会，对你很有帮助。” 第三百零九章 专家会议 次日下午。 暄城，刑警大队。 陈卓带着蒋昊往里走，在警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休息室，刚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丰修齐。 在丰修齐的身边还坐着一个白发老者，虽然看上去年纪大，但是眼神之中绽放着精光，看着就非同一般。 并且陈卓在老者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蛇的味道。 很浓，很重。 一个人类的身上居然会有蛇的味道，这个老者平时得跟蛇接触到什么程度啊？ 丰修齐跟陈卓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各自移开目光。 明明认识，却互相不搭话。 蒋昊环视四周，发现现场有不少人自己是认识的。 他小声说道：“科长，这次来了好多蛇类专家啊，那边那个，我记得是某音的蛇类科普主播，有上千万的粉丝。” 陈卓看过去，他也认识。 平时刷某音的时候，陈卓也看到过，记得某音的名字好像叫做‘捕蛇者阿雅’，平时他都会自称阿雅。 阿雅的视频质量极高，传播度也广泛，很受欢迎。 这会儿，阿雅看到了陈卓，立刻起身走了过来，伸手微笑说道：“陈卓先生吗？你好，我是阿雅。” 没想到他居然也认识陈卓。 陈卓伸手握了握。 阿雅开心说道：“陈先生，多年前我曾经去您的实验室参观过，当时您还给我科普过蛇类知识，我是您的小迷弟。” “呃……是吗？”陈卓有点尴尬，他完全不记得阿雅这么一号人。 毕竟陈卓每年都会接触很多人，社会各个层级的都有，很难完全记得住。 丰修齐看到他们开心交谈，冷哼一声，说道：“菜鸡跟菜鸡还交流起来了。” 这话传到了阿雅的耳朵里面，立刻让他不高兴。 阿雅回头瞪着丰修齐，“喂，你说什么呢？” 丰修齐挑衅道：“论起对蛇的研究，没有人比我师父更深，我说你们两个是菜鸡有什么问题？” 阿雅瞬间来火。 他想要上前跟丰修齐‘讨论’一下，被陈卓一把拉住。 “他是冲我来的。”陈卓说道：“我跟他有点私仇。” 阿雅看看丰修齐，再看看陈卓，冷哼一声，说道：“这种没有素质的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陈先生，我是坚决站在您这边的。”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又有几人走进了休息室，也都是蛇类专家。 有的是蛇类杂志研究专家，有的是专门对蛇进行观察分析的学者，甚至还有专门贩卖蛇的蛇贩子。 慢慢的，休息室里面的人越来越多。 等人到齐之后，警员走进来对众人说道：“人已经到齐了，各位，请跟我前往会议室。”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跟着警员离开休息室。 每个人的脸上都心事重重。 不知道今天被警方喊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更重要的是，一次性来了这么多的蛇类专家，大家都憋着一股劲，谁都不服谁。 很快，他们抵达了会议室。 “各位，你们的座位都定好了，请各自入座吧。”警员说道。 陈卓看去，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摆着一个个小牌子，牌子上写着各自的名字；不过这些名字都是蛇类专家的名字，并不包括助理的名字。 “蒋昊，你坐后面。” “嗯。” 于是陈卓来到了会议桌前，坐下，蒋昊拿着包坐到了陈卓的身后。 其他人也都是相同的操作。 严茂坐下来之后，丰修齐坐在了严茂的身后。 蛇类专家围绕着会议桌坐下，他们的助理、徒弟、朋友都坐在了后面，四十多人坐的满满当当。 等众人坐下之后，刑警大队长闫磊拿着厚厚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警员关上会议室的门。 “咳咳。” 闫磊试了试话筒，没有问题，于是他坐了下来，看着众人说道：“各位蛇类专家，你们好，我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闫磊。”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闫磊身上。 闫磊继续说道：“今天把各位请来，是为了一个棘手的案子，需要各位协助。” 警员打开投影仪，在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张赤链蛇的照片，并且在照片的旁边有着文字标注。 闫磊说道：“案子有点诡异离奇，请大家听我慢慢讲。首先，要从照片上的赤链蛇讲起。” 最近一段时间，暄城连续发生毒蛇伤人案件，这些毒蛇并非野生的，而是有坏人可以投放。 坏人专门挑人多的地方投放毒蛇，造成伤亡案件。 诡异的地方在于，投放的毒蛇是经过基因改造过的；就如同照片中的赤链蛇，原本是无毒蛇，但经过基因改造过，它融合了眼镜蛇的基因，变得剧毒无比。 被这种改造过的赤链蛇咬到，就会中毒，会死。 听到这，丰修齐眯了眯眼睛，想到了昨天在赌局那边抓到的几条赤链蛇，更想到了在电影院里面咬伤自己的赤链蛇。 之前不明白为什么赤链蛇会有毒，现在明白了，原来是经过了基因改造。 在场众人纷纷咋舌。 不得了。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对蛇进行基因改造？ 这可不是蛇类专家能做到的，必须是对基因学有着深刻研究的学者才有这个能力；而且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没钱可做不到这些。 闫磊按下‘下一页’按钮，投影仪中更换了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蛇类型的纹身。 丰修齐看到这个纹身，瞬间认了出来。 “是昨天老头身上的纹身！” 闫磊指着照片说道：“根据警方的调查，投放这些异化毒蛇的是一个邪恶组织，而组织成员有非常明显的特征，就是他们的身上会有类似于照片上的蛇类纹身。” 也就是说，有一个邪恶组织对蛇进行了基因改造，然后投放到暄城人多的地方，造成伤亡。 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太邪恶了。 闫磊继续播放PPT，在投影仪上出现了新的一页，这一页中出现了很多的科学数据。 他解释道：“这些是跟警方合作的科技公司给出的数据，对赤链蛇的研究数据。数据表明，基因改造过的赤链蛇无法跟普通蛇孵化后代，并且它们会往定向毒液进化，这种毒液就是血循环毒。毒性更强，溶解性更强。” 第三百一十章 对赌协议 通过警方的描述不难看出，凶手是有组织、有目的，刻意的把一些无毒蛇朝着毒性更强的方向培养。 通过基因改造的方式，让玉米蛇、赤链蛇这些无毒蛇拥有剧毒。 闫磊还补充了一条关键信息：“另外说一点，在两个月之前，警方还曾经破获了一起异化银环蛇的案子，相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那起案子跟目前发生的几起案子有着相同的特性，各位也可以参考。” 银环蛇？ 这不对。 丰修齐说道：“银环蛇本来就拥有剧毒，而且还是国内毒性最强的蛇，没有必要再往毒性更强的方向改造了吧？” 看起来，跟当前的案子有点不太一样。 闫磊回答道：“所以对于凶手的真实目的，目前警方是无法判断的。也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各位的帮助。在座的各位都是蛇类研究专家，希望大家能够尽己所能，为警方提供各种帮助。如果大家的帮助有切实的作用，警方会给与大家相应的奖励。” 奖励？ 其实不太重要。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有点小钱，并不太看得上警方的那点钱。 不过，大家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有的人是因为正义感爆棚。 有的人是想要迎接挑战，研究了一辈子蛇，头一回碰上这么刺激的蛇类案件，作为蛇类研究专家怎么可能不兴奋？ 丰修齐对这个案子也充满了好奇，但是他跟别人的目的都不一样。 他的目光锁死在陈卓身上。 他不为别的，只为了证明自己比陈卓强！ 接下来的时间，闫磊又把案子的各种细节跟众人分享了一遍，众人听完之后，都心中有数。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闫磊拍了拍手，“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散会。”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 陈卓刚走出会议室，身后，阿雅小跑着追了上来，笑呵呵的说道：“陈先生，等一下。” 陈卓转过身看向阿雅。 阿雅微笑说道：“陈先生，能不能跟你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啊？我真的很崇拜你。” “好。” 陈卓还是头一回碰到‘粉丝’。 二人顺利交换了手机号码，并且加了VX，成为了好友。 阿雅看着陈卓的VX头像，兴奋不已，有一种追星成功的感觉，幸福感爆棚。 他们正高兴的时候，丰修齐跟严茂走了过来。 “师父，我有点私人事情要处理一下，您稍等我几分钟。”丰修齐小声说道。 严茂站着没动，等丰修齐处理私事。 丰修齐径直走到了陈卓跟前，非常挑衅的说道：“陈卓，你又在装大尾巴狼啦？欺骗无知小朋友是吧？” 阿雅跟蒋昊同时露出不悦的表情。 丰修齐毫不在乎，“陈卓，你真的认为自己是蛇类专家吗？要不，咱们就利用这次的案件比一比，如何？” “怎么比？”陈卓问道。 “简单。”丰修齐说道：“我们就比谁先把案子破了！如果你先破了案子，我就当众给你赔礼道歉，承认你蛇类专家的名号。可如果我先破了案子……” 丰修齐嘿嘿坏笑，“那你就给我下跪磕头，说‘爸爸我错了’！怎么样，敢不敢？” 阿雅跟蒋昊瞬间怒了。 阿雅呸了一口，“你TM也太不要脸了？你给出的这条件完全不对等好吧？陈先生输了，你付出的代价太小了！” 蒋昊则说道：“异化毒蛇案是威胁暄城的危险案件，事关全体暄城百姓的性命，你怎么能用这么严肃的案子来打赌？你这人真是恶心至极！” 面对他们两个的质问跟辱骂，丰修齐丝毫不在乎。 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陈卓的身上。 他再一次问道：“陈卓，我就问你敢不敢吧？” 本以为陈卓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毕竟条件不对等，而且以陈卓的性格不太会接受这种无聊的挑战。 丰修齐已经想好了陈卓拒绝之后的说辞，准备狠狠挖苦陈卓一番。 岂料。 陈卓淡定从容的回答了一个字：“敢。” 嗯？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看向陈卓，没有人会想到陈卓给出这样的答案，完全不符合陈卓的性格！ 丰修齐也愣了下，“不是，你说什么？” “我说敢。”陈卓十分肯定的说道：“我愿意跟你打这个赌。” 他居然真的同意了！ 丰修齐异常欣喜，开心的说道：“好，陈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可没有逼你。你等着，我肯定会抢在你前面破案，你就准备好给我磕头喊爸爸吧！哈哈哈哈。” 丰修齐大笑着走开，跟严茂一起离开了警局。 蒋昊、阿雅十分不理解的看向陈卓。 为什么要答应？ 阿雅说道：“陈先生，条件完全不对等，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啊？” “是啊科长，我也不理解。” 还不等陈卓解释，阿雅突然之间恍然大悟，说道：“哦，我明白了，陈先生是为大义舍小情！为了能够快速破案，完全舍弃了自己的尊严！输赢不重要，只要能破案，能够让暄城百姓从害怕之中脱离出去，陈先生可以付出一切！陈先生，你真是太伟大了！” 阿雅对陈卓的敬佩之情更加的深。 然而。 陈卓却摇了摇头，“你想多了。” “呃……”阿雅尴尬的挠了挠头，“那陈先生你干嘛答应他？” 陈卓不答反问：“刚刚我跟丰修齐的对赌，你们录音了吗？” 阿雅跟蒋昊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根本没有录音。 陈卓又问：“那丰修齐录音了吗？” 他们俩还是摇了摇头。 也没有录音。 “这就是了。”陈卓淡定从容的说道：“如果我先破案，就可以让他赔礼道歉。如果他先破案，我就打死不认，什么对赌？不知道啊，反正大家都没录音。” 说完，陈卓双手插兜，大摇大摆的走开，留下另外两个人一脸懵逼。 还能这么玩的吗？ 蒋昊暑期大拇指，“陈科长平日里看起来正人君子，没想到还有如此臭不要脸的时候。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阿雅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的口头协议都是屁，必须要落实到书面，签字盖章才可以！ 第三百一十一章 狗血往事 话虽然这么说，但陈卓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甚至，他其实是一个胜负欲很强的人。 既然打了赌，就要拼尽全力去赢。 他非常厌恶输掉的感觉。 每一个学霸几乎都拥有很强的胜负欲，如果没有这么强的胜负欲，也不会支撑他们完成一个又一个挑战。 出了警局。 阿雅追上来问道：“陈先生，你打算从什么地方查起啊？” 目前的线索有这么几条：异化蛇类、蛇纹身、邪恶组织。 陈卓首先排除了异化蛇类这一条线索，要是这一条线索能够追查到凶手的话，早在异化银环蛇的案子就可以查到，不用等到现在。 而后面两个线索看起来是分开的，但陈卓感觉这两条线索是联系在一起的。 在陈卓看来，邪恶组织的人都会有蛇纹蛇，那么，是否可以通过蛇纹身反推出邪恶组织？ 如果掌握了邪恶组织的信息，是否就可以破获案件？ 不知道能否成功，但至少是一条路。 走不走得通，得走了才知道。 陈卓说道：“我有一个朋友，是专门研究古今中外各种教会组织的，对各种教会都有所研究。我去找他问问，或许能找到邪恶组织的相关线索。” 哦吼。 阿雅佩服道；“没想到陈先生还有这样的朋友，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长长见识吗？” “行，一起走吧。” “谢谢！” 阿雅欢欢喜喜的上了陈卓的车子，跟陈卓、蒋昊一起出发。 陈卓的这个朋友名为赵晨旭，是一名历史学者，垂直分类为古今中外的教会研究，大到佛教、道教，小到犄角旮旯的各种没有听说过的教会，他都有所研究。 不光研究的数量多，而且对于很多教会都很精通。 是一名实力非常强的历史学者。 路上。 蒋昊好奇问道：“科长，你怎么还认识这么厉害的历史学者？以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啊。” “呃……”不知道为何，陈卓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咳嗽一声，说道：“我跟他的关系稍微有一点点复杂。” 哦？ 蒋昊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蒋昊很少看到陈卓尴尬的样子，偏偏这会儿已经看到陈卓的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这说明赵晨旭这个人跟陈卓的关系非同一般。 “科长，到底你跟这位历史学者是什么关系啊？说来听听嘛。” 陈卓眉头皱的更紧了，“我只能告诉你，他叫赵晨旭，是我的朋友。” 朋友？ 什么朋友？ 蒋昊问道：“科长，该不会这个赵学者曾经追求过你吧？” 阿雅翻了个白眼，“你可别扯了，赵晨旭，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男人的名字，怎么可能追求陈先生啊？你能不能动点脑子？” “也是哦。”蒋昊更好奇了。 一个男人，到底会跟陈卓有什么特殊关系，竟然让陈卓尴尬的不知道该如此解释？ 越这样，越令人想入非非。 “科长，快说嘛，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我都快好奇死了。”蒋昊一副吃瓜表情，好奇的不得了。 陈卓相当尴尬，如果不告诉他的话，怕是会被一直追问。 而且那件事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陈卓深呼吸一口气，“我跟他曾经因为一个女人，打过一架。” 哦？ 哦？？ 哦？？？ 果然劲爆！ 众所周知，陈卓喜欢的女人有且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前妻江岚；如此说来，这个赵晨旭应该也喜欢江岚，然后他们两个为了江岚大打出手！ 蒋昊啧啧说道：“没想到江处长如此有魅力，竟然会引得科长跟赵学者大打出手。” “你误会了。”陈卓矢口否认：“不是江岚，是另外一个同校学妹。” 更劲爆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陈卓不但喜欢江岚，还曾经喜欢过一个学妹，敢情挺丰富的啊？ 只是不知道当时江岚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通过蒋昊那兴奋的表情可以猜到，他已经不知道脑补了多少狗血剧情。 如果再不把事情讲清楚，只怕蒋昊会越想越离谱。 于是陈卓不慌不忙的把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你不要胡思乱想，当年的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当年……” 陈卓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他的成绩很好，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但是，陈卓跟江岚已经是全校闻名的‘官配’，所以众女生都只能眼馋，并不能真的得到他。 除了一个女生，一个学妹。 那个学妹是真的很喜欢陈卓，经常借着请教知识的借口故意接近陈卓，还各种请陈卓吃饭，给陈卓送礼物。 陈卓很注意跟她的分寸，没有接受她的殷勤。 可那个学妹一直不肯放弃。 后来，陈卓才知道学妹竟然还有一个异地的男朋友，正是赵晨旭。 赵晨旭得知了学妹追求陈卓的事，气不打一处来，从异地乘坐飞机来到陈卓的学校，冲进教室里面，二话不说，当众跟陈卓扭打起来！ 不过…… 因为陈卓经过专业训练的缘故，反而是赵晨旭被打的鼻青脸肿。 后来，陈卓还去医院看望赵晨旭。 整个过程狗血又尴尬。 至于那个学妹，她颜面丢尽；明明有男朋友，明明知道陈卓跟江岚正在谈恋爱，还一个劲的追求陈卓，被同学们指指点点。 后来那个学妹受不了，选择了转学，不知道去了哪里。 至于赵晨旭，他跟学妹分了手。 “好狗血啊。”蒋昊惊讶说道：“科长，你还真受欢迎。等于说你被一个有夫之妇疯狂追求，然后人家老公知道情况，跑来跟你打架，结果还被你揍了一顿？然后人家两口子还因为这事离婚了？啧啧啧，大瓜啊。” 能这么比喻吗？ 话有点难听，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阿雅摇了摇头，“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赵晨旭不是应该恨死陈先生吗？你们又怎么可能是朋友呢？” “是哦。”蒋昊也好奇，“那你们怎么还能成为朋友呢？” 陈卓看着前方的道路，噗嗤乐了，“说起来，还要感谢钟英哲，是这家伙促使我跟赵晨旭成为了好朋友。” 第三百一十二章 历史学家 怎么又牵扯到钟英哲呢？ 越说越复杂。 蒋昊、阿雅两个人竖起耳朵，继续听陈卓的狗血故事。 “后来……” 钟英哲跟陈卓是非常好的朋友，可以穿一条裤衩的好朋友；钟英哲觉得陈卓受到了欺负，要替他出口恶气。 陈卓觉得没必要，毕竟自己又没受伤，反而赵晨旭受了伤。 钟英哲可不管那么多，硬是要替陈卓报仇。 而钟英哲选择的报仇方式也够下作的，他打算买一条看上去很恐怖的无毒蛇，拿过去吓唬赵晨旭。 结果，钟英哲搞错了。 他本来要买无毒蛇，结果买到了一条剧毒蛇。 本来只是想要吓唬赵晨旭，结果蛇咬了赵晨旭，导致赵晨旭身中蛇毒。 是陈卓第一时间赶到。 在钟英哲沾沾自喜，认为吓到赵晨旭的时候，陈卓认出了钟英哲买到的其实是一条剧毒蛇，对赵晨旭进行了紧急处理，并及时送去医院注射血清，从而保住了赵晨旭的命。 由于陈卓的正确操作，不光救了赵晨旭，也救了钟英哲。 如果赵晨旭被蛇咬死的话，那钟英哲怕是也完了。 赵晨旭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他康复之后，对陈卓很是感激，并且他也认清了一件事：那个学妹根本不值得去爱。 跟自己谈恋爱的同时，居然还疯狂追求陈卓，这种女人要来干嘛？ 错的不是陈卓。 错的是那个学妹。 所以，赵晨旭不但不再怨恨陈卓，还因为陈卓救了他的命，对陈卓非常感激。 至于钟英哲…… 虽然后来钟英哲好几次跟赵晨旭赔礼道歉，但赵晨旭都对他爱答不理，毕竟自己差一点就死在了钟英哲的手中，能原谅他才有鬼。 钟英哲也是能躲着就躲着，尽可能的不跟赵晨旭见面。 好在他们并不是一个学校的，除了都跟陈卓有交集之外，平时没有任何联系。 听完陈卓的阐述。 蒋昊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们之间还发生过如此有趣的事，科长，你跟赵学者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啦。” “算是吧。” 阿雅则对那个学妹很好奇，“后来你们有没有再联系过那个学妹？” 陈卓摇了摇头，“没有。” 当然没有。 当时江岚因为这件事，气的一个月都没有理陈卓，醋坛子都打翻了，把陈卓急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至于赵晨旭，他对那个学妹恶心死了，再也不想提。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学妹应该也结婚生子，有了新的人生；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各自安好，不要互相揭伤疤。 谈笑中，车子来到了暄城博物院。 蒋昊把脑袋探出车窗，惊讶的说道：“我去，不是吧，赵学者在博物院工作？” “有问题吗？” “没问题，就是觉得有点牛叉。” 阿雅笑着说道：“是挺牛叉的，平时我们想要来博物院参观，都得提前一个星期预约，还经常预约不到。赵学者每天都可以进去工作，真是羡慕。” 车子停稳。 三人先后下了车。 就在陈卓刚刚按下锁车键的时候，就看到一名穿着白色衬衫、戴着圆形眼镜、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朝着他们走来。 不是别人，正是历史学家赵晨旭。 “陈卓！”赵晨旭大喊一声。 “老赵。”陈卓微笑走过去，二人简单的拥抱了下。 蒋昊跟阿雅互相看了一眼，都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大胡子居然是历史学家，长得未免有点粗糙。 如果换一身衣服的话，说他是杀猪的都没有问题。 陈卓简单介绍了蒋昊跟阿雅。 “老赵，我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陈卓说道。 “嗐，你跟我提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走，先去我办公室。” “行，走吧。” 于是他们三个人就跟在了赵晨旭的身后，从博物院的员工通道走了进去，弯弯绕绕，来到了赵晨旭的办公室。 “随便坐。”赵晨旭说道。 “客气了。” 陈卓三人随意坐了下来。 蒋昊转头观察，发现整个办公室虽然布置简单，但是满满当当塞着大量的书籍，这么多的书，他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完。 他不由得心中默默说道：不愧是历史学家，书未免太多了。 书多到将过道都快挤满了。 “我这里有点乱，你们别介意啊。”赵晨旭哈哈笑道：“我这个人实在没什么整理能力，这么多的书，如果不是助理帮忙收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哦，对了。”赵晨旭冲着外面的助理喊道：“唐颖，帮忙倒三杯水。” 听到这个名字，蒋昊噗嗤乐了，“唐寅？唐伯虎？不愧是学者，连助理都是大文化人。” 其他人听到他这个笑话，纷纷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助理唐颖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径直走到了蒋昊跟前。 她将一杯水放在了蒋昊旁边的桌子上，冰冷的说道：“唐颖，不是唐寅；后鼻音，不是前鼻音。” 呃…… 蒋昊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 他还想继续道歉，结果撞上了唐颖的目光。 唐颖的面容姣好，留着齐刘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一般，稚气未消；最重要的是，她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 深不见底。 一瞬间，蒋昊看得痴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又如深渊一般看不到底。 美丽又危险。 好好看。 “咳咳。”旁边的阿雅故意咳嗽一声。 蒋昊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瞬间羞红了脸，不自觉的低下头去。 唐颖又给另外两个人倒了水。 “谢谢。”陈卓结果水杯抿了一口。 唐颖拿着托盘走到另外一边，不打扰他们商谈事情，可她不知道的是，蒋昊的心莫名其妙被她锁住了。 即便唐颖走到了角落里，蒋昊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追踪而去。 他看到唐颖穿着的松糕鞋，看到她的牛仔裤，看到她的头T恤，看到…… 他，又看到了她的眼睛。 四目交汇。 如遭电击。 蒋昊立刻别过脸去，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变得重了。 旁边阿雅凑过头来，小声说道：“喂喂喂，我们是来寻找邪恶组织线索，不是来泡妞，你振作一点哦。” “我、我知道。” 嘴上说知道，可思绪早就飞了。 蒋昊不明白，明明第一次见面，明明只是看了一眼，为什么就会莫名其妙的陷进去？ 第三百一十三章 乾蛇教会 赵晨旭笑呵呵的看着陈卓，询问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像你这样的人很少找我帮忙，我很好奇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到你的。” 虽然他们两个是好朋友，但是研究领域完全不相干，正常情况下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陈卓打开手机，翻找出一张照片。 “你看看这个。”陈卓将手机递给赵晨旭。 赵晨旭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蛇纹身，看上去非常的诡异离奇。 陈卓说道：“具体的事情不太方便跟你说，我能透露的就是最近暄城发生了一些诡异离奇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跟一个邪恶组织有关。组织成员的身上就有这个纹身，所以我找到你，想要问问，这个纹身跟哪个组织有关？” 如果是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这个符号。 不过赵晨旭不是一般人。 他认真观察符号，仰起头想了想，然后放下手机，转身打开身后的书柜玻璃，一通仔细翻找之后，赵晨旭找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他打开书，里面夹杂着各种纸条，都是赵晨旭在看书时候做的笔记、心得。 “有了。” 陈卓立刻走到近前，询问道：“知道是哪个组织了吗？” “嗯。”赵晨旭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组织名字是【乾蛇】。” 乾蛇？ 众人念叨着这个名字，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具体说说，是怎么一回事。”陈卓说道。 接下来，赵晨旭将书本上的知识，以及自己的相关研究相互结合，给众人详细阐述了这个叫做【乾蛇】的组织是怎么来的。 首先，这并不是国内诞生的组织，而是从国外传进来的。 大概在200年前，欧洲那边诞生了一个非常火的教会，名为【Devout snake】，中文直译为‘虔诚的蛇’。 这个教会认为信奉蛇，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免疫各种疾病。 在欧洲那边，吸引了大量的教徒。 中欧交流加深，【Devout snake】传入到国内，在国内成立了分部，并有了新的中文名字，即为【乾蛇】。 乾坤之内，万物归蛇。 这是当时的教会口号。 当时乾蛇的宣传非常简单：乾蛇告诉世人，女娲是创造人类的大神，而女娲就是蛇；所以，人类的起源是蛇！信奉蛇，就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百病不侵。 在如今看来非常的扯淡，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在当时还是有不少百姓相信这样的说辞。 不过，因为佛教、道教等各大教会门派太多，相信乾蛇的百姓并不多，在国内有点发展不起来。 真正改变乾蛇状况的，是一场疟疾。 当时，国内掀起了一场严重的疟疾，传播快、威力强，很多人都不幸中招，全国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死亡。 一时间，人人惶恐。 这个时候，乾蛇给人们带来了希望。 因为乾蛇跟其他的教会都不同，它存在的根本就是四个字：百病不侵。 只要诚心信奉乾蛇教会，就可以百病不侵。 于是，很多人选择相信乾蛇教会。 神奇的是，在他们选择信奉乾蛇教会之后，居然真的不生病了；以前生病的人，居然也慢慢的康复痊愈。 这样一来，信奉的人越来越多。 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阵信封乾蛇教会的热潮。 当时，乾蛇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朝廷的权威，很多时候，人们更相信乾蛇，而不是相信朝廷。 这样的情况是朝廷完全不能接受的。 于是朝廷开始调查乾蛇。 经过长时间的调查之后，朝廷查明了真相。 原来，同样的疟疾在欧洲那边也产生了；不过欧洲那边比较幸运，有医生找到了相对应的药物，很快就将疟疾控制住。 国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找到相克制的药物，才会疟疾严重。 乾蛇发现了‘商机’。 他们从欧洲将治疗疟疾的药物运送到国内，然后包装成特效药，只有信奉乾蛇的教徒才有资格享用。 如此一来，乾蛇通过药物扩大了教徒数量，名声也越来越好。 再这么发展下去，搞不好要颠覆朝廷的统治。 在真相曝光之后，朝廷选择两步走。 第一步，将真相公之于众，让全国的百姓都看清楚乾蛇的嘴脸，让百姓知道所谓的信奉都只是虚妄的假象。 第二步，从欧洲运送大量专门治疗疟疾的药物。 很快，朝廷将疟疾彻底控制住。 同一时间，朝廷开始对乾蛇动手，将乾蛇的核心成员全部斩杀，一个不留，导致这个发展迅速的强大教会，顷刻间崩塌。 在那之后，乾蛇虽然依旧存在，但规模越来越小，并且受到了朝廷的严密监控。 乾蛇成为了一个象征性的教会。 看似存在，其实已经灭亡。 乾蛇的精神早就不复存在。 “这些，就是乾蛇教会的全部信息了。”赵晨旭说道：“按理说，乾蛇早就应该消失了才对，就连它在欧洲的‘母体’都已经消亡很久了。” 一个本来应该消失于历史长河的教会，莫名其妙的复活了。 而且，还在针对暄城进行定向攻击。 乾蛇，它到底是什么目的？ 赵晨旭将手机里面的照片跟书本中的一张老照片做对比，“陈卓你看，这两个纹身是不是一模一样？” 陈卓低头细看，两个纹身确实一模一样。 赵晨旭说道：“这就是乾蛇的教会成员的纹蛇，只要加入了乾蛇教会，就一定会纹上这个纹身，代表他们对于‘蛇’的信仰。” “这样啊……”陈卓问道：“那这个乾蛇成立的目的是什么？” 赵晨旭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头，“不同时期的目的是不同的，总体而言，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最初的目的：研究药物。 第二类，是教徒成员变多之后，乾蛇的贪念沟壑得不到满足，对当时的朝廷政权产生了觊觎之心。 研究药物，以及觊觎政权？ 这是当年乾蛇教会的目的，现在乾蛇死灰复燃，它的目的还是这两个吗？又或者是其中一个？ 陈卓问道：“如今乾蛇教会东风再起，晨旭，你觉得他们是冲着政权来的吗？” 政权？ 可能性不大。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制药计划 如果国内政权稳定，不可能有人狂妄到想要抢夺政权，顶多受到境外势力的影响，制造舆论。 陈卓想了想，不像。 到目前为止，乾蛇教会的所有行动都只是制造伤亡，制造恐慌，却并没有制造任何舆论。 这一点是立不住脚的。 所以…… 陈卓想到了乾蛇教会的第一个目的：研究药物。 他询问道：“当年乾蛇是要研究什么药物？” 赵晨旭回答道：“并不是要研究某种特定药物，而是针对人类的各种疾病，研究特定的治疗药。” 其实，乾蛇最初成立的本心是非常好的。 他们成立的目的，是想要制造出各种治疗人类疾病的药物，让人类可以免除疾病的痛苦。 这也符合他们的精神信仰：百病不侵。 如果真的让他们做到的话，不管什么疾病，都可以制造出相对应的药物进行治疗，人类就不会再被疾病折磨。 到那时候，人类的寿命将会大幅度提高。 确保每一个人都可以安享晚年，在没有疾病的情况下，自然老死。 多么和谐美丽的社会？！ 听到这，陈卓不由得漏出微笑。 他知道这种想法有多么难。 因为陈卓光是想要完成‘半小时血清计划’就可以困难无比，到现在也没推进多少进度，更何况乾蛇教会的‘创造治疗任何疾病的药物’计划。 光是听听，就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真的让他们研究成功的话，那现在折磨人类的各种疾病就都可以根治了，比如尿毒症、白血病、艾滋、癌症……全都可以治疗。 那人类社会将会变得极其幸福。 可能吗？ 或许在一百年、两百年、五百年之后，真的可以办到吧。 但是陈卓觉得在他这一代是看不到希望的。 如此计划，比陈卓的‘血清计划’还要不切实际，还要夸张。 陈卓说道：“如此说来，乾蛇还是一个非常有梦想的优秀组织咯？” “其实，绝大多数教会在成立当初，都是冲着美好梦想去的。”赵晨旭叹了口气，“但是吧，当教会变大变强之后，慢慢的，就偏离主线了。” 所以现在乾蛇东山再起，很难猜测它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它还想继续完成百年前未能完成的制药计划？ 可能吗？ 现实吗？ 蒋昊推测道：“科长，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乾蛇组织的人通过改变蛇的基因来做实验，最终目的是改变人类的基因，以此来治疗一些难以根治的疾病。” 阿雅竖起大拇指，“想法很大胆，但不是没可能。” 陈卓想了想，否定了他的推测。 陈卓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应该用蛇来做实验，应该用更接近人类的动物来做实验。就算是猪，也比蛇靠谱的多。而且，你怎么解释乾蛇的教会成员用毒蛇去咬人？” 难道毒蛇咬人也是试验的一部分吗？ 蒋昊陷入沉思。 确实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这个乾蛇教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难不成真的就只是反人类？ 办公室内陷入沉寂。 每个人都低头思考着，推测着这个消失百年的教会再次出现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沉默许久。 忽然。 一直默不作声的唐颖开口说道：“我有一点想法。” “说说看。”赵晨旭说道。 唐颖分析道：“我是这样想的。百年之后，乾蛇东山再起，确实可能是为了制药计划；只是目的没有当年那么大，可能就只是为了研究某种特定药物，治疗某种特定的疾病。” 也就是说，当年的乾蛇是要创造各种药物，治疗世上的所有疾病。 而现在，有一些借助乾蛇的壳子重生，是为了制造治疗某种疾病的特效药。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陈卓问道。 唐颖说道：“因为当今社会贫富分化巨大，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可人终归只是人，即便再有钱，得了重大疾病还是要死的，疾病不因财富的多少而转移。富人比穷人强的地方在于，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可是！如果富人得了无法治疗的疾病呢？” 那结果还是一样，死。 唐颖环视一圈，继续说道：“如果某个超级富豪得了无法治疗的疾病，你们觉得他会怎么做？” 在现今医疗手段无法治疗的情况下，该富豪就会剑走偏锋，创造能够治疗疾病的特效药！ 为了活命，值得一试。 唐颖说道：“所以你们说的改造蛇类基因、毒蛇攻击人群，可能都只是创造特效药的一部分。至于为什么不用更接近人类的动物做实验，我还想不通。” 不得不说，唐颖的想法非常具备建设性，给众人提供了一条全新的路，一下子打开了所有人的思考方向。 “等等，我好像知道了。”蒋昊两眼一亮。 “你知道什么了？”阿雅问道。 蒋昊打了个响指，分析道：“乾蛇的人之所以选择改变蛇的基因，不用其他动物的基因，有且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创造的特效药，必须要用到蛇的某种元素！” 是啊。 如果他们要创造的药物，必须需要蛇的某种元素，那就无法用其他动物代替。 他们一遍遍的改变蛇的基因，放蛇出去咬人，或许就是为了试验这种元素。 这种元素是什么呢？ 蛇的体内，具备什么元素，是跟其他动物不一样的呢？ 卡住了。 到达这一步之后，众人卡住了，无法继续推进下去。 不过没关系。 陈卓说道：“我觉得，我们距离真相越来越接近了。只要弄清楚蛇的特有元素，并且这种元素对治疗某种重大疾病有关，我们就可以知道乾蛇死灰复燃的真实原因。” “还有。”唐颖建议道：“陈科长，我觉得你们可以把目光放在暄城那些非常有钱但是又身患重大疾病得人身上。最好是那种年纪并不是很大，有权有势的人。” 原因很简单，如果是九十多岁的老人，他们得了重大疾病，并不会特别沮丧，会非常坦然的面对死亡。 只有那种年纪并不算大，四五十岁，有钱有势，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身患重大疾病的人，才会非常的沮丧，会很想继续活下去。 由于案发在暄城，可以推测这个人有极大概率就在暄城！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不爱傻子 不得不说，唐颖给出的建议都非常的靠谱，思路、方向都具备创造性。 只能说，男人跟女人的思维是不同的，很多时候，男生想问题卡住了，可以征求一下女生的意见。 女生会从不同的角度给出答案。 陈卓想了想，非常佩服的说道：“唐颖，你的建议非常好，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唐颖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陈科长过奖了。” “这样吧。”陈卓继续说道：“蒋昊，你加一下唐颖的联系方式，以后如果有什么新的想法，可以随时联系蒋昊。又或者我们这边再次卡住，也可以通过蒋昊征求你的意见。” 蒋昊一听，愣住了。 这……几个意思啊？ 阿雅用胳膊肘推了推蒋昊，小声说道：“傻子，陈先生给你创造机会呢，还愣着干什么？” 是这样吗？ 蒋昊有种天上掉馅儿饼的感觉。 他看向陈卓，并没有发现陈卓有奇怪的举动。 咳咳。 蒋昊拿出手机，走到了唐颖跟前，“那个……咱们互相留VX还是手机号码？” “都可以，看你怎么方便。”唐颖说道。 “那就都留下吧。” “好。” 于是双方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蒋昊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看着VX中唐颖的头像跟名字，心中激动无比。 这么简单就要到了联系方式？ 还是以工作的方式，如此的冠冕堂皇。 陈卓看向赵晨旭，“该了解的我都了解了，晨旭，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 “诶，留下来吃个饭啊。” “不必了，真的很忙。” “好吧，那你先忙，等有机会咱们再约。” “一定的。” 于是陈卓他们三个人离开了办公室，等他们离开之后，唐颖将桌上的茶杯都收了起来。 赵晨旭靠在椅背上，说道：“陈卓他们调查的案子有点非同寻常啊。” 唐颖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不光是非同寻常，而且非常危险。如果真的是超级富豪犯罪的话，那他一定是激进的。说不定，他还养了一群亡命徒。” 就算没有亡命徒，也可以利用【乾蛇】给教徒洗脑，让教徒心甘情愿的去违法犯罪，还以为自己干的是好事。 “不过……”赵晨旭又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道：“其实刚刚有个事情我没说，就是……唐颖你想啊，如果真的让这个富豪把特效药给研究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唐颖愣住了，答不上来。 一个得了重病的富豪，利用其他的性命制造出特效药，保住了自己的命。 粗浅的来看，绝对是损人利己。 可问题是，特效药不光可以治疗富豪，也可以治疗其他人啊。 一旦研究出来，富豪将特效药大力发展，是不是可以治疗更多人的疾病？ 就比如，如果是治疗败血症的特效药。 富豪通过牺牲很多老百姓的命，真的把它给创造出来了，以后那些得了败血症的病人就都有救了！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唐颖想了许久，最终说到：“过程是极其邪恶的，结果是极其美好的。” 这个答案，赵晨旭很满意。 他点点头，说道：“我也是同样的想法。一方面，我还真的很希望这个富豪能创造出治疗疾病的特效药；另一方面，我又对他创造特效药的方式嗤之以鼻。可我们研究历史的都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很多时候，要完成伟大梦想，是需要一定牺牲的。” 以牺牲普通老百姓为代价，创造出特效药。 背负骂名，功在千秋。 赵晨旭说道：“我突然有点佩服这个富豪了。不管他是为了治疗自己，还是为了实现伟大梦想。他现在正在做的事，都是口碑两极化的事，骂名他背了，但是好处全人类都能享受。” 唐颖看向赵晨旭，“老赵，该不会你就是幕后黑手吧？” 赵晨旭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我又没病。” “也是。”唐颖说道：“而且你也没那么聪明。你做事冲动，怎么可能执行如此精细的计划？” “喂喂喂，你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实话实说咯。” 唐颖将杯子收好，桌椅擦干净，刚准备离开。 赵晨旭嘿嘿一笑，说道：“还有一件事，刚刚陈卓带来的那个助理，叫什么来着，蒋昊，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对。还故意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哦吼，怕是要追你哦。” 蒋昊？ 追我？ 唐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喜欢傻子。” “人家可是高材生，在动物研究所工作，怎么可能是傻子？” “可我觉得他就是傻子。” “喂。”赵晨旭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总不能单身一辈子吧？我觉得人家蒋昊就挺好的，如果人家追你，你不要不给面子，听见了吗？” “呵呵。” 唐颖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喂，你呵呵什么呵呵？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啊？喂，喂！” ………… 博物院外面街道。 陈卓跟蒋昊上了车子，阿雅冲着陈卓摆了摆手，说道：“陈先生，我还要回去工作，就不跟你们继续调查啦，回头有最新的线索，我们再联系。” “好，你注意安全。” “诶！” 陈卓启动车子，离开了现场。 阿雅面带微笑的看着奥迪车远去，看着看着，阿雅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表情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他低下头，掏出手机。 拨打号码。 嘟嘟嘟。 电话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而又低沉的声音：“说。” 阿雅环顾四周，小声说道：“情况不太对，我们暴露了太多信息，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肯定会被查出来。” 对面沉默片刻，“晚上集合一下，商讨对策。” “好的。” 挂断电话，阿雅看着陈卓车辆远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陈卓，蒋昊，赵晨旭，唐颖。你们几个真是厉害，一次见面一次会议，就把我们的计划猜出七七八八，再让你们猜下去，我们怕是要全灭啊。” 阿雅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臂上的蛇纹身，又盖了起来。 他，也是乾蛇教会的一份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深夜会议 晚上9点。 一栋偏远的别墅。 别墅客厅里面聚集了各种不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都面色沉重。 他们全都是乾蛇教会的成员。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行动并不算顺利，几名成员虽然释放了毒蛇，但是都被警方抓住了，有一人更是当场自杀。 这样的状况是他们需要的吗？ 阿雅坐在椅子上，手指头在椅子上不断的敲打着，等待着最重要的人到来。 那个有着狐臭的面具男。 “圣使！” 随着一名老者的呼喊，众人同时抬起头，朝着门口方向看去。 一名戴着毒蛇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身上的那股狐臭味散布开来，每个人都闻到了。 面具男从众人面前走过，站在了众人跟前。 老者问道：“圣使，怎么又把我们聚集在一起？是不是最近的计划执行的不太顺利，要更改策略啊？” 面具男摆了摆手，“并不是。虽然我们牺牲了一些同伴，但是计划执行的相当成功，我们拿到了关键数据，对于研究计划的推进有了巨大提升。今晚把你们聚集起来，是为了……” 他看向一旁的阿雅，说道：“阿雅，你来说吧。” “嗯。”阿雅接过话头，继续说道：“是我建议圣使把大家聚集在一起的，因为现在出现了一点状况，需要我们想想办法。” “什么状况？需要把我们聚集起来想办法。” “事情是这样……” 阿雅把警局、博物院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众人听完之后，一个个都显得不太高兴，个个脸色铁青，很难受。 情况有点遭。 众人沉默着。 面具男说道：“阿雅是我们的暗访者，专门搜集对手的资料。如今阿雅搜集到的资料对我们来说，很不好。警方联合众多的蛇类专家对我们进行调查，陈卓他们更是几乎触及到了我们的计划核心。再不想办法应对，我们会输。” 是。 这样下去，必输无疑。 一个女生说道：“我们以后行动要更加的小心，另外，我们身上的纹身得掩饰好，千万不能被别人看到。” 阿雅说道：“还有，陈卓已经开始调查得了重病的大人物。搞不好，他会查到教主大人。” 众人再一次沉默下来。 如果查到了教主大人，那可就真的大大的不妙。 老者说道：“别人都以为我们是被洗脑了，又或者是被某种利益捆绑在一起，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是为了教主而战。我们的命都是教主给的，无论如何，我们都要保护好教主，即便是牺牲性命也要保住教主！” “对，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教主！” 在外界看来，他们是被【乾蛇】洗脑，才会犯罪；又或者是想要获得巨大的利益，主动犯罪。 其实外界都猜错了。 他们没有被洗脑，更不为利益犯罪，驱使他们的一切核心，都是为了教主！ 现场每一个人，都曾经被教主拯救过。 他们的命，可以说，都是教主给的！ 有的人被债务逼的想要自杀，是教主帮他解决了所有债务危机； 有的人懦弱不堪，整天遭受欺辱，是教主帮他走出泥潭，解决了那些欺负人的混蛋； 有的人被感情所伤，几次三番想要自杀，是教主悉心教导，帮助她走出感情的深渊。 教主在他们心中，就是如同太阳一般炙热的存在。 为了教主，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面具男说道：“教主的病越来越严重，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制造出治疗疾病的特效药。不管对手如何阻挠，不管要牺牲多少无辜百姓，我们都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一个染着橘红色头发的男子说道：“现在距离真相最近的是陈卓，要不然，我去把他做掉！” 听到这话，圣使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似乎，他对陈卓有些别样的感情。 “圣使，您觉得呢？”橘红发男子催促道。 面具男沉默不语。 他的手握了起来。 向来沉着冷静的圣使，此刻犹豫了，似乎他对于杀死陈卓这件事非常的抵触。 阿雅说道：“我觉得必须除掉陈卓。他的调查太危险了，已经触及到核心。而且他这么调查下去，教主一定隐藏不住，会暴露。必须除掉陈卓，刻不容缓！” 其余众人纷纷请命：“圣使，下命令吧，除掉陈卓，必须得加快速度。” 面具男沉吟许久。 最终。 他仰起头长吁一口气，说道：“陈卓是个好人，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挡住了我们的路，不得不除。陈卓，别怪我心狠，怪只怪你牵扯的太深。” 面具男下令：“阿雅，除掉陈卓这件事交给你。” 阿雅点了点头，“遵命！” 一场面对陈卓的杀机悄然展开，然而此刻的陈卓还对此一无所知，陈卓的命，还能留到几时？ ………… 同一时间，暄城，城东菜花科技研究所。 陈卓一刻不休息，直接驱车来到研究所，再一次跟好友钟英哲见了面。 “小卓，你好拼啊，大晚上还在调查案子。”钟英哲为陈卓的拼命感到佩服。 其实这件事跟陈卓关系不大，他完全可以划划水。 陈卓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根，一边放松眼睛一边说道：“英哲，这案子越查越不对劲，我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你说。” 陈卓重新戴上眼镜，“从我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位年纪不大却身患重病的富豪，他是为了创造某种治疗疾病的特效药，才一再犯案。” “哈？”钟英哲张大嘴巴，“我去，这么离谱吗？这跟你一开始的调查方向相差十万八千里，确定可靠吗？” “可不可靠，查了才知道。”陈卓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你说。” “第一件事，利用你的关系，调查暄城的富豪中，有那些符合情况的。” “这种事你让闫磊去做不是更合适吗？” “已经让了，但我觉得警方做事会过于循规蹈矩。”陈卓看着钟英哲，“而你做事，操作余地大得多。” 钟英哲笑笑，问道：“第二件事呢？” 陈卓说道：“第二件事很重要，我要你帮我研究下，蛇类身体里面有什么元素是其他动物没有或者很少的。而这种元素又对治疗疾病有重大作用。” 第三百一十七章 速溶咖啡 钟英哲是很聪明的人，他一听陈卓的话，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蛇的体内拥有的元素，其他动物没有，并且又可以对疾病产生重大影响？ “小卓，你说的这种元素我觉得不存在啊。”钟英哲说道：“我们都是干这一行的，特别是你，还是专门研究蛇的。如果蛇的体内真的存在这种元素，你应该早就发现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是不是？” 陈卓沉默了。 是的。 他说的完全正确。 陈卓研究蛇类这么多年，对于蛇体内的元素一清二楚，都不需要钟英哲调查，陈卓可以清楚的说出每种蛇拥有的元素。 这些元素，都不是蛇独有的。 而且似乎对于治疗疾病也没有什么作用。 蛇身上倒是有些东西可以制作成中药，对于治疗某些特定的疾病有些作用，但陈卓不觉得那些东西可以治疗重大疾病。 乾蛇教会如此大张旗鼓、费尽心机，他们到底要找什么？ “你还是帮我找找吧。”陈卓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底气。 钟英哲点点头，“我会帮你找的，只是你不要抱有太大希望，我并不觉得这条路是正确的路。小卓，我甚至觉得你可能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在钟英哲看来，陈卓他们目前的调查方向是错误的。 什么乾蛇，什么治疗疾病，都有点太扯淡。 不过作为陈卓最好的朋友，即便认为陈卓的想法有问题，钟英哲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帮助他。 这个时候，陈卓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阿雅。 下午刚分别，晚上就打来电话，这个阿雅是有新发现吗？ 陈卓接通电话，询问道：“阿雅，什么事？” 电话那头，阿雅激动的说道：“陈先生，我抓到一条异化赤链蛇！” “在哪里抓到的？” “具体情况我们见了面再说。你在家吗？我现在就过去。” “我在外面，现在就赶回去。” “好，待会见。” 挂断电话。 陈卓看着手机，并没有着急立刻回家，而是微微皱眉，觉得事情似乎有一点不太对劲。 自己有跟阿雅说过家的位置吗？ 阿雅是怎么知道自己家在哪里的？ 还有。 正常情况下，阿雅不是应该约在研究所见面吗？怎么会直接提出要去陈卓家里见面？ 总感觉怪怪的。 “小卓，你在想什么？”钟英哲问道。 “觉得事情有点蹊跷。”陈卓说道：“你认识一个叫做阿雅的网红吗？” “听说过，在网络上科普毒蛇，有点名气。” “嗯……他在网络上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阿雅观蛇’，对，就是这个名字。” 陈卓打开了短视频APP，输入‘阿雅观蛇’四个字，发现确实是阿雅。 他是一名专门科普毒蛇的主播，每一条视频底下都有着大量的留言。 陈卓随意点开一掉，查看。 非常正常的科普视频，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又翻看了其他几条。 翻着翻着。 “嗯？” 陈卓看到一条短视频，视频中阿雅正在给蛇扒皮，准备烤着吃。 看上去是一条非常正常的视频，但是，陈卓看到视频中的阿雅是袖子撸起来的状况，而其他视频中阿雅的袖子都是放下来的。 陈卓看到，视频中阿雅的手臂上有一个非常显眼的纹身！ 或许，连阿雅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一条普普通通的短视频出卖了他。 关掉手机。 陈卓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阿雅要在这么晚约自己，明白为什么还要约在家里面。 都明白了。 “小卓，你怎么了？”钟英哲问道。 “逮住一条鱼。” “鱼？” “嗯。” 陈卓掏出手机，拨打了闫磊的手机号，这条鱼陈卓自己是没权力逮的，得让警方帮忙。 ………… 四十分钟后。 陈卓回到了小区，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之后，他上了楼。 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阿雅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笼子。 “陈先生！” 阿雅笑着迎了上来，将笼子举了起来。 他笑呵呵说道：“你看，我逮住的。” 陈卓看着笼子里面的赤链蛇，果然是异化的，因为它的前半身子昂了起来，一副进攻的架势。 “进屋说。” “嗯。” 陈卓输入密码，打开门，跟阿雅前后脚走进屋子。 进入屋子之后，陈卓将外套拖了下来，丢在沙发上，然后走进厨房烧热水。 他一边烧水一边问：“你从哪里逮住的？” “陈先生，你那么聪明，要不猜猜看？” “嗯……总不至于是你直播赶山的时候，在山上抓到的吧？” “不，不是。山上的蛇都是正常蛇，没有这种异化的。” “说的也是。”陈卓又想了想，“那你是从哪里抓到的？” “哈哈，陈先生这是猜不到了吗？” “猜不到。” 阿雅说道：“其实也是巧合，我是在敬老院抓到的。” “敬老院？” “对！”阿雅解释道：“我经常去敬老院做义工，今天我们分开后，我就去了敬老院。然后，我就在敬老院里面发现了这条异化赤链蛇。我估计啊，是凶手把毒蛇放到敬老院，要残害那些无辜的老人。” 敬老院的老人大多年纪比较大，腿脚不太好。 在敬老院里面放蛇，确实会造成巨大伤害。 “之前在小学放毒蛇，现在又在敬老院放毒蛇，幕后黑手真是个人渣啊。”陈卓说道。 阿雅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水烧好了。 陈卓拎着水壶走了出来，他拿了两包速溶咖啡，分别撕开，倒入两个杯子里面，然后再倒入热水。 拿出筷子搅了搅。 阿雅笑呵呵的说道：“陈先生你怎么喜欢喝这玩意？” 陈卓答道：“不是喜欢喝，只是喝了会集中精神，提神。” “是吗？”阿雅端起杯子看着里面的咖啡，说道：“我怎么就感觉越喝越想睡觉？” 陈卓说道：“有人喝了咖啡想睡觉，有人喝了就会精神抖擞，还有人喝了跟没喝没有区别，全看每个人的体质。” 说着，他吹了吹，喝了一口。 陈卓故意不看阿雅，露出巨大空隙，且看阿雅要怎么做。 第三百一十八章 细节成败 陈卓在喝咖啡的时候还是比较紧张的，不知道阿雅是否会动手，虽然没有看阿雅，但陈卓却小心戒备着。 可是，等陈卓喝完之后，放下杯子，阿雅都没有任何动作。 他不动手吗？ 刚刚那么好的机会。 陈卓擦了擦嘴，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跟阿雅说话。 阿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果然还是喝不惯这个东西，并没有觉得精神抖擞，反而还有点困了。” 他看看四周，问道：“陈先生，厕所在哪里？” “左边。”陈卓说道。 “借用一下，不好意思。” 阿雅朝着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看上去完全正常，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特殊。 趁着阿雅上厕所的功夫，陈卓看着笼子里面异化赤链蛇。 难道是自己误会阿雅了？ 不会。 阿雅手臂上的那个纹身就是乾蛇教会的纹身，他大晚上的跑来自己家，肯定不会是为了提供线索。 必定有别的原因。 陈卓思考着。 阿雅上完厕所走了出来，说道：“陈先生，这条蛇就留给你了。” “好，明天我带去研究所。” “我还真有点困。”阿雅摆了摆手，“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家睡觉去，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联系。” “可以。” 阿雅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相当的淡定从容，看不出一点破绽。 陈卓看着门的方向，陷入沉思。 阿雅到底来干什么的？ 如果他是乾蛇的一份子，不应该大晚上来给自己提供线索；陈卓以为对方是要来加害自己，还特意露出破绽，但是对方却没有下手。 很奇怪。 陈卓又喝了一口咖啡。 以防万一，陈卓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确定阿雅没有在外面伏击。 然后，陈卓选择把门锁了起来，这样即便有钥匙，也是无法开门的。 “好累。” 陈卓长吁一口气。 天天这样绷着神经，他感觉无比的疲乏。 即便喝了咖啡，陈卓也还是感觉乏得很。 “先睡觉吧。” 陈卓走向卫生间，打算先洗脸漱口，然后再去睡觉。 他挤了牙膏，对着镜子漱口。 漱着漱着。 嗯？ 陈卓用力的嗅了嗅，感觉不太对劲。 他吐掉嘴里的泡沫，放下手里的牙刷，一动不动，仔细听。 现场安静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陈卓又用力的嗅了嗅，确定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蛇的味道。 猛然间，他想起来。 阿雅进过卫生间！ “难道？” 陈卓立刻反应过来，阿雅确实要对自己动手，但是，阿雅并不是要自己动手，而是要制造意外。 表面上阿雅是来送异化赤链蛇，实际上，是要用别的剧毒蛇咬死自己。 如果自己放松警惕，很有可能会被毒蛇咬死。 想明白这一点，陈卓一动不动，尽可能的不惊扰被阿雅藏在卫生间的毒蛇，同属竖起耳朵仔细听。 他想要听到蛇的声音。 可是没有。 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 怎么会呢？ 陈卓眼神一闪，想到了先前在地铁上咬伤高中生的玉米蛇。 如果是玉米蛇的话，那确实很难听到声音。 因为玉米蛇很小，动作很轻微，即便在你的身边，也很难察觉得到。 说不定玉米蛇现在就在哪个角落里面盯着陈卓，只要陈卓动作大一点点，它就会冲上来给陈卓一口。 要知道，那玉米蛇可是融合了蝰蛇基因，毒性极强。 陈卓可不想被那种蛇咬。 在哪里？ 到底藏在哪里？ 陈卓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扫到了卫生间的垃圾篓，发现垃圾篓好像有一点点变化。 陈卓有个习惯。 每次他上完厕所之后，都会用一张干净的纸放在最上层，盖着。 因为卫生间的垃圾篓挨着马桶，里面很脏、很碍眼。 用一张干净的纸盖着，可以避免难看，不那么尴尬。 但是现在，最上面的干净纸不见了。 并且，陈卓看到垃圾篓里面的厕纸似乎在隐隐作动，似乎，在那里面藏着什么活物。 一瞬间，陈卓就明白了。 “真歹毒啊。” 把蛇藏在垃圾篓里面，等下次陈卓上厕所扔纸的时候，肯定会惊动到里面的蛇，然后就会被咬到。 想躲都躲不掉。 阿雅的手段真是歹毒的很！ 知道蛇藏在哪里，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陈卓先是将淋浴间的下水口给堵死，然后用扫帚、拖把架着垃圾篓，将其放在了淋浴间。 用力一戳，将垃圾篓戳倒。 厕纸完全散开。 然后，就看到一条粉白色的玉米蛇从垃圾篓里面游了出来。 那条玉米蛇在淋浴间游走着。 游到墙壁，贴紧墙壁。 “逮住你了。”陈卓盯着玉米蛇，他逮住的可不仅仅是玉米蛇，更是逮住了阿雅。 之前只是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没有办法对阿雅动手。 现在不同了。 玉米蛇的出现，代表阿雅确实是乾蛇的一份子，已经对陈卓动手，要除掉陈卓。 此刻的陈卓非但没有任何生气，还挺开心。 因为他明白一件事：敌人越是想要除掉你，代表你的威胁越大。 陈卓自言自语道：“阿雅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我，大概率是因为我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就快要触及到他们的核心了吧？” 陈卓用拖把顶住玉米蛇，将它死死的固定在墙壁上，然后找来一个小桶，将玉米蛇装了进去。 盖上盖子。 “阿雅，你还真聪明。” “一方面，用异化赤链蛇分散我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在垃圾篓里面藏条玉米蛇。” “声东击西，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以防万一，陈卓将卫生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阿雅没有在卫生将藏第二条蛇。 确认安全后。 陈卓拿着小桶走了出来。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再一次拨通了闫磊的手机号，开口便说：“闫队，我这边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阿雅是乾蛇一份子，逮捕吧。” “明白了。” 在回来之前，陈卓就已经跟闫磊通过电话，让人盯上了阿雅。 一旦确定证据，就可以实施抓捕。 阿雅，插翅难逃！ 挂断电话，陈卓将小桶放在了笼子旁边，赤链蛇、玉米蛇，又各自捕获一条。 第三百一十九章 阿雅落网 宽阔的柏油马路上，明亮的路灯下，一辆SUV在快速行驶着。 阿雅，他开着车子，脑子里面想着的全部都是关于陈卓的事情；看似平静，实则忐忑不安。 他的操作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在无声无息下，将一条玉米蛇放进了垃圾篓里面。 只要陈卓上厕所，就一定会被蛇咬中！ 那条玉米蛇可非同一般，是经过特殊基因改造，融合了三种剧毒蛇基因才创造出来的攻击性极强的玉米蛇。 只要被它咬中，就一定会死，根本没有任何血清可以治疗。 那条玉米蛇是混合型毒液，并且毒液量极大。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破坏力极强。 本来，那条玉米蛇是有着特殊作用，需要在非常重要的场合使用的，但是为了能够顺利铲除陈卓，阿雅也顾不上那么多。 毕竟陈卓已经接近调查核心，再继续让他调查下去，搞不好那位大人都要被揪出来。 “我可以死，恩公不能死。”这是阿雅心中执念。 就在阿雅继续开车子的时候，忽然，前方出现了关卡查酒驾，设置了路障。 大晚上的，在这里查酒驾？ 阿雅暗暗庆幸，还好没有喝酒，否则今晚就栽了。 他踩下了刹车，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 一名交警走到了车门旁边。 阿雅将车窗打开。 “师傅，行驶证跟驾驶证出示一下。” “好。” 阿雅将双证拿了出来，递给交警。 交警在检查过后，脸色微变，严肃说道：“师傅，麻烦靠边停车，配合调查。” “啊？”阿雅有点懵，“不是，我的证件有问题吗？” “请配合调查。” “……” 虽然阿雅很懵，很生气，但还不至于跟交警正面硬刚。 他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我有什么问题吗？”阿雅询问交警。 结果，交警没有答话，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你的问题，很大。” 阿雅回头一看，发现是刑警大队长闫磊！ 怎么是他？ “闫队，您怎么在这？”阿雅问道。 闫磊从腰间取下来一副手铐，走到阿雅跟前，“手伸出来。” 阿雅看着闫磊拿出来的手铐，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闫磊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因为什么呢？ 自己暴露了？ 阿雅问道：“闫队，这是干什么？” “手伸出来，别逼我动粗。” 旁边几名警察都围了上来，将阿雅围困在中间，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好惹。 阿雅不敢造次，乖乖的将双手伸了出去。 闫磊将阿雅铐上，然后说道：“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呵。” 闫磊伸手撸起了阿雅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蛇纹身，“现在知道了吗？” 阿雅眉头一皱。 自己隐藏的很好，平时都是穿长袖，除了洗澡，几乎不会把手臂上的纹身露出来，不明白闫磊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还有。”闫磊继续说道：“阿雅，你在陈卓家干了什么，心里清楚吧？” 呃……这也暴露了？ 阿雅盯着闫磊。 良久。 他不屑的冷笑一声，“不愧是专业刑警，什么都逃不过你们的眼睛。我刚去陈卓家做手脚，你们就发觉了。” 话锋一转，他询问道：“我想知道，我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成功，代表陈卓被咬，他会死。 失败，代表陈卓根本没有被玉米蛇咬到，计划完全不成立。 闫磊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阿雅。 阿雅点点头，明白了。 显然计划是失败了。 如果计划成功的话，此刻的闫磊就不会这么淡定，他一定会很疯狂，很伤心，歇斯底里、发狂发疯。 然而闫磊表现的相当平静。 这就说明计划失败了。 “也正常。”阿雅长叹一口气，“陈卓毕竟是蛇类研究专家，我选择用蛇来对付他，其实是有点蠢的，正中他下怀。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带把水果刀，给他两刀算球。” 闫磊笑了，“早在你进入陈卓家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不管你是带蛇还是带刀，结果都是一样。陈卓，不是你能杀死的。” 他大手一挥，“带走！” 两名警员走过来将阿雅押上警车，带走。 又一名乾蛇教会成员被捕，而且还是短视频平台的著名网红，阿雅的被捕含金量要高得多。 或许，可以从阿雅的口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带走阿雅后。 闫磊给陈卓发送了一条短信：阿雅，已落网。 ………… 深夜。 陈卓洗完澡，一个人坐在床上，手机放在腿上。 他空洞的看着前方，静静的等待着。 嘟嘟。 短信。 陈卓立刻拿起手机，打开查看，看到了闫磊发送来的短信：阿雅，已落网。 陈卓的心稍稍稳定下来。 他放下手机，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如果不是陈卓足够小心，今晚怕是性命不保，没想到乾蛇教会这么厉害，连阿雅这样的大网红都能策反。 到底幕后黑手给了他们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他们如此死心塌地的干坏事？ 要知道，阿雅这样的名人是不缺钱的。 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给幕后黑手做坏事。 为什么？ 陈卓想不通。 “你，究竟是谁？” 一个神秘的大佬，将覆灭百年的乾蛇教会重新点燃，利用各种人在暄城释放经过基因改变的毒蛇。 他们是在做实验，是在获取数据，是为了创造一种治疗疾病的特效药。 这是陈卓目前能得到的所有信息。 问题是，这个幕后大佬是谁？ 他又是如何让那么多人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到底毒蛇身上存在什么样有别于其他动物的元素，可以治疗疾病？ 陈卓作为蛇类研究专家，他对蛇那么了解，也想不通最后一点。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钟英哲打来的。 这么晚，钟英哲还打来电话，说明钟英哲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陈卓说。 接通。 “喂，英哲，什么事？” “小卓，我这边查到了几个符合你条件的超级巨鳄。暄城市内人物，年级不算大却有重大疾病，并且，有钱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