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坠云端》 第1章 为了生活，谁都得低下头 这是姜霓今天卖出去的第三双鞋。 微笑着给客人结完账，目送客人走出店门，转身回来时，她揉了揉酸痛的膝盖。 在这种国际大牌奢侈品店，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导购员，她需要半跪在地上为客人试鞋。 有些客人难缠，一试就是一上午，试完了还各种不满意。 即便如此，姜霓依然赔着笑脸，保持高度的职业素养，腰酸背痛腿疼也是家常便饭。 “姜霓，可以啊！”客人走远之后，同事羡慕的对她竖起大拇指，“那种又丑又贵的鞋你都能卖出去，这个月销冠又非你莫属了吧？” 姜霓微收下巴，抿了抿唇。 来奢侈品店的散客少，导购一般都有各自固定的客户，一个月来一次两次，足以支撑她们的工资加提成。 而姜霓不光有固定的老客户，还不停发展新客户。 别人不想接的单，她统统包揽，别人不想卖的货，她从不挑剔。 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医药费生活费一大串的数字，这些数字像尖刀一样追在她身后，稍有停顿就被刺得血肉模糊。 所以她不敢不努力。 “歇会儿吧。”同事一边理货，一边冲她笑笑，“到饭点了，你中午吃什么？” 姜霓停顿一下，听到“吃”这个字，她的胃条件反射一样疼了起来。 正准备去喝点热水，结果刚一转身，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嘲讽的声音：“哟，这不是姜大小姐吗？” “姜大小姐现在还有钱来这种地方消费？” “你什么眼神？没看见她身上穿的工装？” “呵，还真是！” “怎么……”那人慢慢走近，居高临下看着姜霓，“千金小姐当够了，来这里体验生活？” 姜霓抬眼对上那群人的目光。 原来都是熟人。 从前追在她身后巴结，如今墙倒众人推，组团来看她笑话。 “姜霓，好久不见啊！在这给人当奴才，天天捧别人的脚，刺激吗？”顾行祉还像从前一样，放 荡不羁的公子哥儿，除了那张脸能魅惑众生，肚子里根本是一团稻草。 姜家出事之前，顾家是姜家最忠诚的狗。 姜家出事之后，顾家倒戈倒得比谁都快。 “行祉，人家根本不想搭理你呢！”顾行祉搂着的女人掩面而笑，“姜霓，大家同学一场，今天我们可是特意来给你捧场的，你不至于连个招呼都不打吧？” 姜霓眼眸微眯。 苏雨妍，她从前的跟班。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苏家实力最弱，因此苏雨妍没少抱姜霓大腿。 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说苏雨妍是姜霓的保姆，点一杯奶茶姜霓喝一口不要了，苏雨妍会把剩下的全喝完，好像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赏。 而如今，这两个人齐齐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昂。 “行祉，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牌子。”苏雨妍故作姿态，“不过既然碰上老同学了，怎么也得给她冲个业绩，你说呢？” “那当然！” 顾行祉挑挑眉，跟苏雨妍对了个眼色。 其他几个人也看热闹一般围在这。 苏雨妍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抬起腿，用脚尖指着姜霓。 “你们店里所有的鞋，37码，各来一双试试！” …… 姜霓把所有的货都找齐，单腿屈膝跪在地上，一双一双为苏雨妍试。 苏雨妍各种挑剔，一会儿嫌大一会儿嫌小，还嫌弃姜霓跪的姿势不好看，让她站起来重新跪了好几次。 姜霓咬咬嘴唇，为了这个月的奖金只能强忍。 跟着他们来的几个男男女女发出阵阵窃笑。 原来曾经高高在上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为了生活，谁都得低下头，甚至被踩进烂泥也不能反抗。 “苏雨妍这下可是扬眉吐气了，以前她被姜霓当保姆，现在总算打了个翻身仗！” “呵，所以做人千万要留点余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不知道将来发生什么！” 而苏雨妍冷笑一声，靠近姜霓，用只有她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哎，这算不算你的报应？你当初耍霍擎玩的时候，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吗？” 姜霓心头狠狠一颤。 那两个字是她生命里的禁区，不能触碰的伤口。 看到姜霓瞬间惨白的脸，苏雨妍更加得意。 “当年姜大小姐为了跟穷小子在一起，不惜跟家人决裂，最后玩腻了，又把人一脚踢开，逼得人家自杀……” “呵，姜霓，你爱的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不是要跟他同生共死吗？” 苏雨妍脚尖一颠一颠，故意踢到她的脸，一字一顿冷笑，“那要是当初霍擎真的死了，你会不会殉情啊？” 姜霓脑子里轰的一声，万箭穿心的痛楚汹涌袭来。 她手上不由得收紧，正给苏雨妍试的那双鞋，鞋带死死勒进她的脚脖子。 “啊——” 苏雨妍一声尖叫，狠狠踹向姜霓的胸口！ 姜霓猝不及防倒在地上，整个人苍白颤抖，眼底悲凉。 “姜霓，你干什么你！”顾行祉怒吼，“你们店里的店员经过培训了吗？试个鞋故意勒顾客的脚，下一步是不是要谋财害命了！” 另外几个看傻了眼的导购立即回过神，纷纷跑了过来。 有人忙着道歉，有人忙着安抚苏雨妍，有人扶起姜霓。 可姜霓腿软到站不起来。 “扶她干什么！”顾行祉大吼，“这种害人性命的贱人就应该把膝盖跪烂了！” “跪烂了膝盖，恐怕都抵不了她的罪！” “让她赔钱！赔命！” 一群人在店里像要打群架似的吵吵嚷嚷，经理连忙跑出来不停点头哈腰。 店门口围了一些看热闹的人，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高冷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品牌，有如此狼狈的一幕。 “姜霓！”经理怒不可遏，“还不赶紧给客人道歉！” “让她跪着道歉！”苏雨妍尖叫，“还得给我磕头！磕够一百个！” “你确定？”姜霓缓缓起身，身子还在发抖，眼底的寒凉与坚韧，却让苏雨妍愣了愣。 “苏雨妍，跪着磕头那不叫道歉，那叫上坟！” “你……” 苏雨妍脸色涨红，扬起巴掌就要扇过去，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冷厉的声音。 “闹够了？” 顾行祉愣住，赶紧扒拉苏雨妍的手。 其他几人也不再七嘴八舌。 店里瞬间鸦雀无声，仿佛被一团冰冷的低气压笼罩。 而此时的姜霓，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裹挟着心痛，像一颗子弹正中眉心。 第2章 我能活多久 男人踱步进来。 鞋跟与大理石地面触碰发出冰冷的声音，一如他的嗓音，和他的气场。 清冷，寒冽，那股凌厉感能毁灭一切。 目光所及之处，人们都不由自主低下头，甚至连呼吸都屏住。 “哥，不是我们闹，是……” 顾行祉还没说完，就被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把后半句话堵了回去。 姜霓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灵魂如同出窍。 “东西买完了？” “哥，我们……” “买完就走。” “可是她……” 苏雨妍指着姜霓，满脸不服。 男人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 “导购员服务不周就向商场投诉，有必要在这里大呼小叫？” 苏雨妍跺了跺脚，顾行祉赶忙拉住她，给她使眼色，在男人转身的同时，他们也急匆匆跟着出去。 奢侈品店一片狼藉。 经理长出一口气，看着满地的鞋子，不满地皱皱眉，“谁惹的事，谁收拾！收拾不完这个月没有奖金！” 导购三三两两散去，各忙各的。 姜霓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眼神发直，心脏像被戳了一个洞，汩汩冒着血。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过神，双腿发麻，差点儿支撑不住。 “姜霓！”好心同事扶住她，“你没事吧？” 姜霓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轻轻摇头。 “我来帮你收拾，你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姜霓低声道，“你去吃饭吧，我还不饿。” “可你……” 同事疑惑的看她一眼。 最近姜霓吃东西很少，原本就纤细的身材更加消瘦。 她们的工装是衬衫和包臀裙，都是比较合身的款式。 而姜霓把最小码穿在身上都显宽松。 同事叹口气，或许不管是谁遭遇家庭的变故都吃不下睡不着吧。 以前不知道姜霓的底细，刚刚从那几个人口中得知，原来她是个落难千金。 由奢入俭，想必日子更难过。 “姜霓，”同事凑近，小声问道，“你跟他们……是朋友吗？最后进来的那个你也认识？” “这几个人可都不好惹……你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们的？他们以后还会来找麻烦吗？” 姜霓一愣，嘴角露出苦笑。 顾行祉和苏雨妍是不会放过她的，以后当然还会再来，而那个人…… 他这辈子应该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至于什么时候得罪的？ 五年前吧。 是五年前他拉着她的手求她不要离开，而她狠心将剪刀刺进他手腕的时候。 是他在暴雨中等她一天一夜，而她拉着别的男生的手有说有笑从酒店里走出来的时候。 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想结束生命，而她冷笑着说“死了没有？没死就别来烦我”的时候。 …… 姜霓刚刚压下去的那股痛，又像毒虫似的一点一点爬满全身。 她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跟霍擎重逢，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重逢。 不过看样子他过得很好。 看样子也已经不在意她了。 那就好…… 姜霓深吸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酸涩的感觉堵在喉头，想哭却又流不出眼泪。 下午姜霓跟同事换了班，直奔医院。 “姜小姐，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入院治疗？” 医生放下手中病历，眼神略显沉重，“你这种情况，真的不能再拖了……” 姜霓垂下眼眸，两只手绞在一起。 看来苏雨妍说对了，这是她的报应。 家破人亡是报应，得了绝症也是报应。 “姜小姐？”医生喊了她几次，“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嗯。”姜霓定定神。 看似柔弱的眸光，散发着坚定的力量。 医生微微一愣，“那你……” “我不住院，采取保守治疗。我想用国产药，可以便宜一点。” “什么？”医生有些惊讶。 倒不是非得推销进口药或挣她的住院费，只是她的病处于早期，好好住院配合治疗是可以痊愈的，而且进口药的药效确实比国产药好太多了。 像她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大好人生刚刚开始，没有放弃生命的理由啊。 “姜小姐，你不再考虑一下了？” “就这么定了。”姜霓咬咬嘴唇，起身，“我会按时来做检查，按时来拿药，只是有一件事，希望您能如实告诉我。” “什么？” “保守治疗的话，我能活多久？” …… 姜霓离开医院，沿着马路一直走。 她没有坐公交车，医院离家只有两站路的距离，能省一点是一点。 她的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灼烧。 她脚步慢了下来，使劲儿做深呼吸缓解疼痛。 这种病是挺磨人。 不过她还有时间，她要趁这段时间给妈妈和弟弟留下一笔钱，让他们好好生活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给霍擎留下点什么…… 算了吧！ 姜霓甩甩头，把这个疯狂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她有什么好留的？他现在什么都不缺。 如今的霍擎，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连学校食堂两块钱的饭都得犹豫半天的窘迫男孩了。 可是当年就算全身上下只有两块钱，他也会给她买一个热乎乎的甜玉米，然后自己去食堂喝免费的紫菜汤。 姜霓用拳头死死抵住胃，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 这种病一离开了药物控制除了昏天黑地的疼，还有翻江倒海的呕吐感。 她扶着路边一棵大树，干呕半天，剧烈呛咳。 生不如死。 姜霓脑海中忽然蹦出这几个字。 当初她跟霍擎分手，他也是这种感受吗？ 现在回旋镖扎到她身上了，她也尝了一把这样的滋味。 姜霓的视线渐渐模糊，头重脚轻，整个人像是要飘起来。 就在这片模糊中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姜霓！姜霓！” 声音很熟悉，是从她珍藏的记忆里跑出来的。 从前他也会这样急切的喊她，在她因为不吃饭而犯低血糖的时候，他买了饭送到她教室门口，非得看着她吃下去。 姜霓发出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霍擎……对不起。” “先把这个吃了。” 姜霓感觉自己被某人圈在怀里，一丝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第3章 水果奶糖 是水果奶糖，她上学时候最喜欢的那个牌子。 那个牌子的糖挺贵，可霍擎总会省钱买来给她吃，或者装两块在口袋里，万一她低血糖，他随时拿出来给她。 “好些了？” 清冷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唯有从舌根浸润到喉咙里的清甜，像是梦里留到现实的痕迹。 姜霓睁开眼睛，猛然对上那双黑白分明却又寒冽淡漠的眼眸。 她心脏狠狠一震。 “你……” 想说的太多，又不知从何说起。 霍擎看了她一会儿，视线落在她挂在胸前的那枚戒指时，神色暗了暗。 “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姜霓连忙挣脱。 她感受到一阵凉意，不是这个男人身上的，而是车里。 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上了他的车，车里温度调的刚刚好，可对一向怕冷的她来说还是挺低的。 霍擎示意司机将温度调高，又若无其事的拿来外套递给她。 “谢谢，不过……不需要了。” 姜霓推开他的一瞬间，看到他衬衫下手腕的伤疤。 她的杰作。 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触目惊心。 她鼻子一酸，狼狈地打开车门下车，而司机跟了上来，还举着手机拍。 姜霓一愣，刚才在车里这个司机就一直拍，她有受到冒犯的感觉，“你拍什么？” “小姐，不好意思。”司机礼貌回应，“想赖上我们霍总的女人花样百出，之前在马路上碰瓷的也有，所以我得留个证据……” “我不是碰瓷的！”姜霓蹙眉，脸色微微涨红，“刚才我只是不舒服，我也不知道你们霍总的车怎么停在我跟前！” 司机面无表情：“是你先晕在车前。” “那我还应该给你们赔偿了？” “这倒不必。”司机收起手机，“已经全程录完像了，小姐不是碰瓷的人，我们霍总也是看您晕倒，助人为乐。这样以后一旦有什么纠纷，有这段视频也能说得清。” 姜霓还没来得及生气，司机已经上了车。 她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想到刚才司机说的“想赖上我们霍总的女人很多”，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从前的霍擎除了一身才华和傲骨，一无所有。 现在的霍擎坐在顶级豪车里，站在海城最高的写字楼落地窗前，俯瞰他打下的江山。 他变了，却又没变。 姜霓深吸一口气，嘴里水果奶糖的滋味渐渐消失，就像她跟霍擎之间，也再无任何关联。 正准备继续往家走，忽然手机响起，姜霓接听，那头是妈妈颤抖的声音： “小霓，你现在能来一趟医院吗……你弟弟跟别人打架，伤了腿，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 珠宝专柜前，站着心急如焚的母女俩。 江月娉从首饰盒里一样一样拿出金项链金手镯，姜霓的手搭在她肩头，轻轻按了按。 从小到大，在她的印象里，母亲都是那个遇事不慌沉稳优雅的女人，然而命运捉弄出她粗糙的双手和眼角纹，让那个优雅美丽的贵妇成为上辈子的记忆。 “这位太太，这些首饰品相不算太好，值不了很多钱的。您还是拿回去吧！” “什么？”江月娉睁大眼睛，嘴角动了动，“麻烦你再看一下，这些首饰都是我老公以前送我的，都是在金价最高的时候买的……要不是急着用钱，我说什么也不会拿出来卖……” “太太，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也不能睁眼说瞎话。” 专柜师傅是个很有经验的中年男人，他拿起手镯，戴着手套掂量几下，露出意味复杂的笑。 “太太，这些首饰不是纯金，而是包金。我从业几十年了，不会连这个都分不清的。” 江月娉一时站不稳，身子向后仰。 姜霓急忙扶住她。 “怎么会……怎么会……” “妈，别着急，咱们再换家试试。” 看着母亲眼角渗出的泪，姜霓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弟弟伤得挺严重，但只要在一天之内凑够手术费做了手术，腿是能保住的。 爸爸出事之后，姜氏集团如大厦倾倒，一夜之间轰隆隆化成灰烬。 是妈妈以一己之力撑住这个家，哪怕日子再苦，她也没向生活低过头。 现在为了弟弟她不得不变卖最后的首饰，却被告知都是假的…… 难道从前爸爸跟她的恩爱，也是假的？ 姜霓替妈妈心痛，但她不相信爸爸是那样的人。 “妈，咱们不卖这些，手术费的事我来想办法。”她把项链手镯重新收回盒子，正准备带着妈妈离开，忽然被老师傅叫住。 “这位小姐，你的项链……要卖吗？” 姜霓愣住，顺着老师傅的目光，看向自己胸前。 她把霍擎曾经送她的珍珠戒指当成吊坠，一直挂在脖子上，戴了好多年。 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现在…… “这位小姐，你的项链卖吗？”老师傅走出柜台，抬了抬眼镜，像见到珍宝一样眼神发光，“这种赤色珍珠可是不多见的，前几年在拍卖市场上就有了苗头，这几年更是行情看涨！你这一颗成色形状都很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找人评估，怎么样？” 姜霓呆呆站在原地，摸了摸那颗珠子，心慌得厉害。 “不卖！” 江月娉猛地握住女儿的手，使劲儿冲她摇头。 姜霓感到心在抽痛，下一秒就被妈妈拉着走出珠宝店。 回去时，母女俩坐在公交车上，望向窗外，各想各的心事。 “没想到，那小子对你倒是真心的。当时他那么穷，却能攒钱给你买这么贵的礼物。” 江月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姜霓愣了愣，眼眶酸涩。 霍擎送给她的礼物，在分手那一天都被她像丢垃圾一样还给了他，唯有这枚戒指，她舍不得。 舍不得用这枚戒指演绝情的戏。 可即便再不舍，弟弟的手术费等不了了。 姜霓暗下决心，把妈妈送回去之后，自己借口跟同事换班，重新回到那个珠宝店。 老师傅一见了她高兴得很，马上安排评估，并把她请到贵宾室等待。 然而在惴惴不安等了一个多小时后，姜霓没有等到评估人员，反倒等来了警察。 “你就是姜霓？” 警徽闪过银光，威严又刺眼。 “我们怀疑你与一起珠宝失窃案有关，希望你配合调查。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4章 审讯 姜霓在审讯室里待了多久，霍擎就在外面坐了多久。 一身黑色西装加风衣，衬的棱角分明的脸庞格外清冷，如今的他通身贵气，谁都不会想到他的从前有多么窘迫。 赤色珍珠被他夹在骨节分明的指间，大拇指轻轻摩挲。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原来无论何时，自己的真心都会被贱卖。 无论他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还是如今的科技新贵。 他的真心，在那个女人眼里分文不值！ 霍擎眸色越发阴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戒指是他跟姜霓从交往第一天起，他就下决心送她的。 他想选个自己能承担的起又有意义的东西，选了很久，才把目光锁定在赤色珍珠上。 那时候的赤色珍珠还不像现在这样，价格炒得水涨船高。 那时候的他，助学金加打工的薪资，再加上平时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攒了三万块钱。 他没有一刻犹豫带着这些钱进了珠宝店。 在她过生日那天，他买了一个漂亮的蛋糕，精心布置了他们在校外租的小屋，还叫了平时关系不错的几个兄弟来当气氛组。 他单膝跪地，在她面前，捧着赤色珍珠就像捧出自己的心。 他满怀期待想看到她点头。 他知道自己不富有，但他已经竭尽所能把最好的都给她了。 他也有信心许诺给她一个将来。 然而…… 她只是冷冷看了一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我只是跟你玩玩，你还真想当跨越阶级的凤凰男啊？” “我爸妈养我这么大，不是让我倒贴给你的，谈恋爱可以，结婚，你根本不配！” “不过现在恋爱我也不想谈了，跟你挤在这破出租屋里玩为爱浪迹天涯的游戏，我玩够了！” …… 霍擎紧紧咬牙，戒指攥在手心，拳头微微颤抖。 眼前这块屏幕上正是审讯室里的情形。 姜霓坐在窄桌前，狼狈而憔悴。 对面两个女警面无表情，像冰冷的审讯机器，笔尖一点一点敲打着眼前的审讯记录。 “十四号下午一点到三点，你在哪里？” “车牌号江A66888，你见过吗？” “姜霓，请你端正态度，配合调查！” 姜霓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起，从脚底到头皮都浸了一股寒意。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女警神情严肃，猛地一拍桌子，“那枚戒指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姜霓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喊出这几个字。 这几个字扯的她心脏生疼。 “本来就是我的……就是我的！” “那是霍擎先生的东西。”警察声音冰冷，目光也冰冷。 这种嫌疑人他们见多了。 死鸭 子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 “姜霓，”警察面无表情看着她，“霍擎先生报案的时候嘱咐过给你留点脸面，毕竟你还年轻，一旦留下案底，对你将来没好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并且态度良好！” 姜霓咬着嘴唇，眼圈已经红了，却倔强的不肯掉一滴泪。 “我没做错任何事……”她声音颤抖，“这戒指就是我的，是……” 是霍擎送给她的。 是当年他宁可啃馒头就咸菜也要攒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可现在…… 姜霓缓缓抬头，天花板角落里那个监控摄像头像一个黑洞，她知道黑洞那边，是她永远失去的温暖。 他在那头看着她吗？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他很得意吧！ 有大仇得报的快 感了吗？ 姜霓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这种方式，把送她的礼物要回去。 “反正这个戒指是我的，是别人以前送我的，我想怎么处置是我的事，跟那位霍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姜霓，我再说一遍。”女警看着她的眼睛，“报案人是霍擎先生，这个戒指是他放在车里，准备送给他未婚妻的，而那天下午，只有你上过他的车。” “什么？” 姜霓愣住。 其他的没听清楚，“未婚妻”三个字像巨石砸落。 把她伪装坚强的世界砸了个稀碎。 另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敲门进来，跟女警说了几句，两人目光不约而同望向椅子上的姜霓。 姜霓隐约听到“霍先生”几个字。 她耳朵嗡嗡作响，防线一点一滴的崩溃。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见妈妈拿着假首饰去典当，看见弟弟被人打的头破血流躺在医院里还没有脱离危险。 看见妈妈的愁容，鬓边的白发，手关节的皱纹。 而她曾经是那么高贵优雅的名流太太…… 姜霓的心一阵刺痛。 她知道那个人在镜头那边看着她。 这是他想要的，他就是想看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够了！”姜霓大喊一声。 两个警察同时愣了愣，目光惊讶。 姜霓看向天花板角落那个黑洞洞的摄像头。 “我知道你在那！”她感到绝望，“你很得意是不是？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镜头那边，霍擎握了握拳，目光越发深沉晦暗。 然而想象中的爆发没有来。 姜霓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摄像头，短短几秒钟仿佛走过了几个世纪。 忽然她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声音跟着脊梁一起软了下来。 “对不起……求求你……” 姜霓声音很小，小到模糊。 但霍擎听的清楚。 “这次是我求你……霍擎。求你放过我，让我出去。你明知道那个戒指不是我偷的……” “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一定要用这种吗？” “我们见一面，我跪下给你道歉！我弟弟还在医院里等着手术，我真的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 姜霓情绪激动，几乎要夺门而出。 两个警察猛的上去按住她肩膀。 却没想到看起来柔弱的她，挣扎起来力气这么大。姜霓歇斯底里的叫喊，审讯室里乱作一团。 警察局里警铃大作，不停有人闯进来。 “放我出去！” “让我出去！” 姜霓绝望的呼喊声响彻整个走廊。 然而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混乱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放开她。” 第5章 一脚踏进深渊 在那个声音传来之前，姜霓以为会是警棍先落在自己身上。 毕竟她确实过分，疯了一样抓伤了警察的脸。 这下不光是偷窃嫌疑人，还多了个袭警的罪名。 姜霓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踏进了深渊里。 可在掉下去之前，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她现在只是嫌疑人，还没有正式提审定罪，你们这样对她难道是想动用私刑屈打成招？！” “这位同 志，你说话可要有凭证！你是什么人，警察局也是你随便乱闯的？” “我是律师。” 姜霓心头一颤。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紧紧搂住，宽厚的肩膀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他低头对上她的眼眸，露出温柔的笑，“别怕，有我在。” “秦于琛……” 姜霓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秦于琛的爸爸是姜氏集团元老，跟她的爸爸一起创业。 是她爸爸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而她爸爸出事之后，姜氏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其他人都对姜家避之唯恐不及。 唯有秦伯伯为她家四处奔走。 原本精神矍铄的伯伯，短短几个月头发全白了，还搭上了自己积攒多年的资产。 但依然没有换回爸爸的平安无恙。 秦于琛是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是她可以依靠的哥哥。 这些年他的律所在江州做大做强，案子多了，他也愈发忙碌。 两人已经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玩在一起了。 不过，秦于琛对她的关照从未少过。 “在一切没有下定论之前，任何人都可以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这个案子我负责，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讲。” 姜霓感激的看了看他，轻轻拽住他的衣袖。 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一块浮木，她总算能微微喘口气。 “还有，刚才你问我有什么证据？” 秦于琛镇定自若，拿出一段视频，“这就是证据，别告诉我你们没见过。” 几个警察互相看看，皱了皱眉。 视频画面从车外到车里，全程记录那天姜霓是怎么犯了低血糖，是怎么上了霍擎的车。 霍擎又是怎么给了她两块奶糖，还有最后姜霓质问司机为什么要一直拍她时司机说的那句话： “现在碰瓷的太多了，我必须留好证据，省的霍先生被人赖上！” 视频到此为止。 秦于琛收起手机，轻轻一笑。 “这不仅是霍先生的证据，也是这位小姐的证据。画面拍的清清楚楚，从她上车到下车，根本没碰车上的任何东西，所以你们又凭什么说戒指是她拿的？” “我们本来也没这么说，这只是办案的正常流程。”警官轻咳两声，“既然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那就办手续，带她走吧。” “这就算完了？”秦于琛眉毛一挑，“事情没查清楚，你们就先入为主，把偷窃的帽子扣在一个无辜的人头上，这就是你们的办案流程？”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们跟霍先生究竟是什么关系，”秦于琛愤怒盯着他们，“但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律师先生，请你说话注意点。”对方也猛然抬高声调。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姜霓连忙拉住秦于琛，哀求的看着他，轻轻摇头。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她也不想继续生事。 毕竟弟弟还躺在医院。 这时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混乱的走廊似乎一下子因为这脚步声而平静下来，人们不由自主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姜霓也是。 朦胧的视线里她看见他缓缓向她走来，高大的身形挡住走廊唯一的光。他的身影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他的眼神如同亿年难融的冰川，她的周身瞬间寒凉。 “没想到秦律师跟这位女士认识啊。”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嘲讽的轻笑，“刚才秦律问了什么？不知道他们跟我是什么关系？” “一位律师在警察局里问出这种话，是不是太不专业了？” “霍先生。”秦于琛整理一下西装领子，神色自若的打了个招呼。 一旁的姜霓刚刚从混乱中回过神，心跳剧烈到手脚发亮，微微颤抖。 秦于琛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给她一个温柔坚定的目光。 而这一切落在霍擎眼中，就像指间的倒刺，在那碍眼，拔了还很疼。 “秦律不知道我跟警察的关系，无所谓，别忘了你跟我的关系就好。” 姜霓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秦于琛。 “正是因为我跟霍先生这层关系，我才更需要谨慎处理这件事。”秦于琛面不改色，“我是霍先生的律师，必须把事情调查清楚。如果真是这位小姐偷的戒指，我会全权为霍先生负责，可如果冤枉了人……” “这对霍先生可不利。” “霍先生别忘了，公司现在正处于二轮融资的关键时期，在这种时候稍有风吹草动，都可能影响投资人对您的信任。” 秦于琛微笑着向前一步，挑挑眉，“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霍擎看了看他，晦暗不明的眼底藏着隐隐怒意。 他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与姜霓擦肩而过的瞬间，姜霓的心好像碎裂的冰面，裂缝顺着冰层，一点一点蔓延。 “小霓，你还好吗？”秦于琛关切问道。 姜霓回过神，低着头，拼命掩饰发红的眼眶。 秦于琛想握住她的手，她却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先躲开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尴尬的笑笑又放下。 “你放心，你弟弟的手术已经在进行中了，他的腿一定能保住。” “于琛哥哥，”姜霓心有愧疚，“又给你添麻烦了。” “说什么呢，咱们从小一起长大，阿远就跟我亲弟弟一样，我怎么可能看他有事而不管他？” “不过……说真的，”秦于琛犹豫片刻，“你跟他还有可能吗？如果没有的话，你是不是也该多为自己考虑？” 姜霓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第6章 不知归处 姜霓紧咬下唇，扶着墙壁神情恍惚，身体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像是一颗孤单飘零在空中，不知归处的羽毛。 “小霓！” 秦于琛上前半步扶住她只剩下瘦的只剩下骨头的胳膊，好似脆弱的一捏就碎。 “我，我送你回去吧。” 他张了张嘴，眸光晦暗不明，原想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可话到嘴边又莫名胆怯，拐了个弯儿转移话题。 “谢谢你，于琛哥哥。” 她垂下眸子，修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剪影，似是翩飞的羽毛，可面上却是被人禁锢笼中的死气。 两人一路无话，秦于琛看着她的模样心疼的不行，可找了几次话题没有得到回应后只好沉默。 车子稳当停在医院停车场。 等秦于琛下车跑过来为她打开副驾驶车门时，姜霓已经下车，她胃里翻腾，疼的想要呕吐要撕 裂开，但在男人面前还是忍住了。 “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 “嗯……于琛哥哥你肯定还有事要忙，我妈见你还不知道要唠叨多久，已经很麻烦你了，就不用……” “你不想让我上去。”秦于琛话语肯定。 姜霓眼神躲闪不想正面回答。 疼，无尽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身子，胃里仿佛有千万条虫子在啃食器官。 “我先走了。” 姜霓转身离开的那一瞬，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五官疼得皱成一团。 “小霓。” “你，想想我的话，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姜霓放缓脚步，耳边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汽车嗡鸣声响起，由近及远，她才猛地跑向一楼卫生间，对着盥洗池狂吐。 周围人来人往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不过也只是刹那。 医院每日都会有或哭或笑的声音，像姜霓这样难受的猛吐的不在少数，只是可惜了年轻的少女不知到底得了什么病症。 她双手并拢捧了一把冷水浇在脸上，内部传来的疼痛让她痉挛颤抖，呼吸急促，半晌才缓过劲儿来。 看着镜中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如白纸，毫无血色和女鬼没什么区别的自己，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若是放在从前，她根本不敢置信一向明媚风光的她会有这般景象。 重新打理好头发，整理衣衫抽抽鼻子，尽量不让人看出异样，这样上了九楼。 “妈妈。”转角就与江月娉碰个正着，“阿远呢？” 江月娉也愣了一瞬，擦拭眼角泪水说道：“还在手术，我去打瓶热水。” 母女二人依偎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双手交叠紧握，分明一个比一个紧张，还要互相安慰。 指尖传来轻微颤抖，姜霓另一只手再次覆上，安慰道：“您放心，肯定会没有事的。” “但是阿远他怎么会打架？” 阿远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从不会与人发生口角，家里出事后更是听话省心的那个。 江月娉眼神躲闪，“我也不知道……也我是接到医院电话才知道的，等你弟弟醒了再说吧。” 直到后半夜，手术室进进出出。 姜霓身上就穿了一件短袖，两人谁都不肯去休息，只好抱团取暖。 凌晨三点。 手术室的灯突然亮起。 两人打着瞌睡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快步上前。 “医生，医生怎么样？” “阿远，我是妈妈。”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怎么不睁眼睛啊。” 两人将关心则乱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担心，手术很顺利。” 医生拖着疲惫的身子，耐心向两人解释。 “不过还得住到重症病房观察一阵子，左腿粉碎性骨折，需要好好静养。” “现在麻药的劲儿还没过，估计明天早上就醒了，家属还得做好缴费的准备。”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月娉双手合十朝四面八方拜了拜，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姜霓心中咯噔一声，她们浑身的东西都已经贱卖出去，还被那人做局……现在一点钱都没有，住院的费用可怎么办。 两人隔着窗户看向里面紧闭双眼呼吸平稳的阿远。 天刚蒙蒙亮，姜霓对江月娉说道：“妈妈，我先去上班，阿远这边有任何情况你通知我。” “好好。” “小霓。” “对不起。” 姜霓转身环抱住江月娉，嗓子眼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哽咽。 “会好起来的。” …… 店门口。 姜霓踌躇着，刚发生那样的事情她现在过来预支工资也不知道经理会不会同意，可是阿远住院的治病救命钱不能拖。 “早。”她跟同事打招呼，然而同事今天看她的眼神却很不对劲。 压下心中怪异，姜霓敲响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 “经理，我……” 经理眉头一挑，“姜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辞退你了吗？” “经理？！” 姜霓一双大眼睛震惊不已。 “昨天就给你发过短信了。” 昨天在警察局的时候她的手机摔坏了一直都没有处理。 “可是为什么？我们签过合同的。” “合同？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还跟我提合同？不光我们，放眼整个江城你看有没有人敢聘用你。” “说句心里话，要么你去找正主低头认错，要么就认栽吧。” 指甲陷进掌心，传来的疼痛却不及心中苦楚的一半。 有人故意的。 是谁。 顾行祉？苏雨妍？ 还是霍擎。 把她弄到警局诬陷她盗窃羞辱还不够吗？ 为什么连她最后一点念想都要踩碎。 浑浑噩噩从店内出来，包里是经理给她的三倍赔偿，即便如此也不够阿远住几天院的。 身后有同事于心不忍，跑过来塞给她一千块钱，“小霓，你……好好生活。” 姜霓本想拒绝，可是一想到弟弟还在住院。 “我会还给你的。”声音轻的随着微风散去，也不知有没有落入耳中。 “呦，嚣张跋扈的姜大小姐怎么跟乞丐似的在这乞讨？” “要不然你跪下给我磕几个响头，我施舍你点怎么样哈哈哈。” 尖锐刻薄的女声传来，一叠钞票羞辱的砸在姜霓脸上，四散纷飞。 第7章 我不是小偷 女人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皮肤白 皙吹弹可破，只是面上表情尖酸刻薄，嘴唇嗡动之间更显凌厉。 身上是香奈儿最新款的夏季针织衫，搭配白色蚕丝长裤，尖头高跟鞋伸出踩上落在姜霓身前的那一叠红色钞票上，嚣张不已。 “你是谁？” 然而姜霓眉头紧锁，在脑海中搜索关于女人的记忆，一无所获。 她不认识这人。 然而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女人。 嘲讽道：“姜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也是，我们这中心小门小户你怎么可能看得上。”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 “不过我也没有兴趣知道，现在请你让开。” 姜霓不打算纠缠，然而她往左女人也往左，她往右女人也往右。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对两人指指点点，姜霓忍无可忍，胸腔一团怒火无从发泄。 “你到底想怎样？” “呀，我可是听说姜大小姐连住院费都付不起，特意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来给你送钱呢。” “你从前嚣张跋扈耀武扬威，如今我还能不计前嫌给你送钱，你可得好好感谢我。” 突然，姜霓脑海中灵光一闪。 “你是……宋悦？” 宋悦家中是暴发户，圈子里习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一向看不起这种新晋权贵，何况还是没有品味的煤老板。 她一直都是边缘化人物，后来不知道怎么搭上了苏雨妍，开始给她跑腿露脸。 要说两人之间的交集，还真没什么。 看来是苏雨妍拿她当枪使，想亲自羞辱姜霓又摸不准霍擎的态度。 真是可笑。 “呦，落魄了脑袋还是很灵光的嘛。” “你跪地上磕三个响头，边磕边说‘我姜霓不如宋悦’，这些钱就归你了怎么样。” “让我看看咱们姜大小姐的傲骨还在不在。” 她从包中又掏出一大红色钞票，目测足足有五万。 若是能拿到这一笔钱，想必弟弟住院的费用也不用急于一时了。 不过她也没错过宋悦眼中一眼而过的狠毒，和报仇之后的快 感。 报仇？ 她和宋悦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哪里来的仇恨？ 宋悦见她面上犹豫纠结，心中竟然升腾起诡异扭曲的快 感。 当年她刚进圈子这帮少爷小姐从不拿正眼看她，通过机会好不容易搭上个少爷，两人谈恋爱却被姜霓给搅黄了。 这女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如今落得这幅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若是姜霓知晓宋悦心中所想，定会苦笑连连。 她所作所为无非是因为那男人不是好人，家里有老婆外面养着十几个情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人跳进火坑。 “还没想清楚？” 宋悦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眼看人越聚越多，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任由观赏。 “抱歉，请让我离开。” 姜霓张了张嘴，不知是不是刚才要工资时被气到现在，胃里又翻腾起来。 宋悦哪肯放弃好不容易羞辱姜霓的机会，挡在她身上不让离开。 “好啊，那你求求我。” 姜霓望向四周想要寻求帮助，然而众人一对上她的目光就迅速瑟缩回去，生怕惹上麻烦。 这时，商场的安保人员赶了过来。 姜霓眸光一亮，连忙说道：“你好，我想离开，这位小姐堵着不让走。” 安保看了看两人的穿搭心中有了计较。 能进这家商场的都非富即贵，一个身穿高奢，一个店员服饰，用脚想都知道帮谁。 “这位小姐，您看？”不过还得例行公事问一下。 谁知宋悦眼珠一转，干脆扬起下巴倒打一耙，开口道：“我来买衣服，谁知道这家店的店员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钱，人赃并获堵在门口还不承认，你们说怎么办吧。” 她抱臂好整以暇轻蔑的看向姜霓。 姜霓猛地抬头，严重震惊怎么都遮盖不住，“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你，监控，对，这里是有监控的。” “诶呀！” 这时候，躲在后面如同鹌鹑的经理突然走出来。 “这两天监控维修，不好使。” “另外这种偷鸡摸狗的人绝对不是我们的店员，我们致力于给每一位顾客最诚挚的服务。” “姜霓，你已经被辞退了，还不赶紧把工作服脱下来，难不成还要我动手？” 姜霓不敢想这几人脸皮如此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倔强的迟迟不肯有动作。 经理见状，想要讨好宋悦的心愈加浓烈，指挥其他店员道：“你们几个，去把她身上的工作服扒下来，丢人现眼。” 几人都是姜霓的同事，再清楚不过她的为人。 更何况人都有眼睛，眼下显然就是一出颠倒黑白的大戏。 “动手的，本小姐一人赏十万。”宋悦眯了眯眼睛，她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今天能看见姜霓落魄，花再多钱都行。 有钱能使鬼推磨。 闻言，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搡着过去。 一人面色为难的对姜霓小声说道：“小霓，你千万别怪我们，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够了！” 姜霓吼了一声，泪水顺着脸颊流成两行。 她向上擦了擦眼泪，伸手解开扣子脱掉工作服，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衬衫，狠狠将工作服甩在地上。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裤子，还有裤子。”经理一点情面都不留。 姜霓动作干脆利落，她里面穿了一条膝盖以上的打底 裤，幸好衬衫够长能够将屁股遮住。 “去去把工作服扔了，咱们店里可不养小偷啊。” “我不是小偷！” 姜霓大声怒吼，然而周围全部都是嘲笑讥讽的声音，快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嗤，本小姐心情好，今日就放你一马，下次见到我记得绕道走。” “以后也收收你那大小姐脾气，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宋悦身心愉悦，一想到曾经欺负自己的人落魄就心情大好。 也没了羞辱姜霓的心思，转身大肆消费一番才离开。 至于钱。 姜霓犹豫半晌，还是蹲在地上一点点捡起来揣进包里。 她无所谓，但是阿远的病不能等…… 第8章 走投无路 夜色弥漫。 江城的夜格外漫长，却也是富人区的不夜之城。 霓虹灯闪烁，人群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姜霓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心中是无尽的孤独。 她已经在外面游荡一天了，不敢面对母亲哭红的双眼和憔悴的脸。 不敢看阿远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腿吊起来打满石膏。 困难如同洪水一般冲着她，窒息。 丢了工作没有经济来源，她下午去其他商场面试，许是得到通知，不管大商场还是偏僻到犄角旮旯的地方，竟然都认识她这张脸。 仅仅半天的时间，她偷盗的谣言就已经传遍整个江城。 没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是万万不信的。 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早就适应饥饿和胃的疼痛。 为了身体机能还是忍着吃了一个饭团，每次咽下去都如同吞刀片一般。 她看着星空中的繁星，伸出手指，突然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里。 从宋悦那捡来的钱光是维修手机和买裤子就已经花了大半，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医药费。 她坐在长椅上昏昏欲睡之时，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对面先是沉默半晌才传来声音，是同事。 那个对她蛮好的小女孩。 “小霓，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也想保住工作。” 姜霓苦笑，只有身处底层才能切身体会困难。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她声音轻轻，呼吸微喘，说这么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下一刻就会变成羽毛飘走。 “我听说了一点你的事情，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 “小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熬过去就好了，我相信你。” 沉默，无尽的沉默。 “我知道你缺钱，我前两天看见一个招工……你要不要去试试？” 半小时后，姜霓出现在暗夜门口。 暗夜是江城最大的ktv，集各种服务模式为一体。 是江城纨绔子弟最喜欢的地方，她曾经也是这里的顾客。 不过即便家里没有破产，她也不知道暗夜幕后老板到底是谁，只知道谁也不敢在这闹事。 若说有苏雨妍等人手伸不到的地方，那么非暗夜莫属。 但与此同时，一旦入职，姜霓也会在这里遇见曾经的老朋友。 羞辱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 姜霓深吸一口气，迈上台阶。 暗夜经理姓李，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中年男人。 他认得姜霓，或者说这张脸整个江城上流社会没有人会不认识。 “倒是没想到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李经理对于外界的传言也有所耳闻，不过人生在世，口舌长在他人身上，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姜小姐，暗夜可不是一个好待对方，您想好了吗。” 即便落魄，他对待每一个人都很客气。 世事无常，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客气点总归是好的。 “我想好了。” “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姜小姐，您叫我姜霓就行。” “好，那明天来上班吧。” 李经理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烟雾缭绕，烟圈在眼前打转，迷蒙虚幻只见，他看见姜霓的背影缓缓再自己视线中消失。 饶有兴味的勾起一抹笑容，接着给一个没有备注的神秘号码打去电话。 “姜霓来了。” “嗯。”那边回应，接着挂断电话。 “啧啧。”李经理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兴致盎然。 姜霓当年的风评可一般，能让那位如此上心，他也想看看事件到底会如何发展。 连着一周。 姜霓在暗夜上班都没有碰见那群熟人。 她只是个送酒的服务生，那些人玩嗨了根本不会在乎服务生是谁，怀中搂着的都是网红明星。 李经理知道姜霓家中状况，承诺她每周发一次工资。 姜霓心底感激，虽说第一周只赚了一千多块，但总比没有工作强。 医院。 她买了一些水果和吃的，大包小裹拎上去。 太重导致她只能两只手拿着，单薄的身子只剩下骨头，仿佛风一吹就能够两人吹走。 她没注意到的是，地上停车场有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里面的男人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轻启薄唇，“走吧。” 汽车驱动，嗡鸣声传来，姜霓在进门之前似乎有所感应，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病房内，阿远已经醒过来。 身上依旧疼痛，有时龇牙咧嘴的忍着不想让姜霓和母亲担忧。 好不容易有机会和阿远说说话。 姜霓直奔正题，“为什么要和人打架？” 姜家小辈只剩下他们二人，她的身体撑不了多久，阿远必须快速成长撑起这个家的责任。 “没什么。”阿远眸光黯淡不想说话。 胃里的疼痛再次传来，姜霓下意识捏紧胃部的肌肤，微微弯腰，幸好撑着病床动作没有让二人看出异样。 “是有人欺负你，还是你主动的。” “阿远，我们家大不如从前，没有办法挥霍了。” 姜霓急了，她也想阿远永远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天塌下来都有个高的撑着，但是时过境迁，现在不行。 “我说了都不是，你烦不烦啊！” 阿远直接扔下手中的香蕉侧过身子拒绝回答。 江月娉见状连忙打圆场道：“阿远，怎么和姐姐说话呢，你知不知道手术的钱都是姐姐凑来的。” “小霓，阿远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想说不就不说，等什么时候想说了再问，他心里也难受着呢。” “他难受，我不难受？”这些天姜霓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 阿远粉碎性骨折，对面斗殴的人受伤也不轻。 现在对面拿着伤情鉴定说要告阿远，如果不拿钱，就进监狱。 她把鉴定书和录音甩在家人面前。 阿远听完瞬间变了脸色，“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先动手的！”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姜霓坐在病床上，江月娉在她身边眼泪也不停的往下掉。 她也想着出去挣钱，却哪哪都不合适。 “是他们，是他们先侮辱姐姐，我一时气不过才……” 第9章 什么才艺 姜远上的是贵族学校，家中出事之后也没想着让他退学。 学校禁止同学之间互相斗殴，打骂等行为。 姜远本就因为家中之事心情不好，一人孤独坐在座位上。 以往那些恨不得扒着他的同学，现在对他避如蛇蝎，偷偷嚼舌根。 他不在乎，无所谓。 谁知那伙人竟然看他落魄明目张胆的挑衅。 还说，还说以后要是过不下去了，就把他姐送到几人的床上，姜家倒了，姜霓还是值钱的。 “你们不知道，我哥说了姜霓骚的很，真想看看在床上叫是什么滋味。” “可不是，以前狗眼看人低，现在不得千人骑万人……哈哈哈哈。” 不堪入目的yin秽话语钻进姜远耳朵，他忍无可忍一拳头将那人打翻在地，其余人一拥而上一蜂窝的将姜远围在中间猛揍。 均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如今的姜家对上，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 何况教室监控已经被人为损坏，证据拿不出来，其余同学口供都证明是姜远先动手。 病房内的气氛十分压抑。 姜霓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叹了口气，抚摸姜远的额头说道：“抱歉阿远，姐姐刚才不应该那么凶。” “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姐姐，你安心养病。” “姐。”姜远插满针的手突然拽住姜霓，“对不起。” “等我好了我一定出去挣钱，让你和妈妈过上比从前好一万倍的生活。”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眸光中有感动，欣慰，心疼，更多的是自责和苦涩。 说得容易做到难啊。 “那姐姐就先期待一下阿远买的大别墅咯。” 把阿远哄睡，姜霓蹑手蹑脚出去。 江月娉犹豫片刻问道：“他们要多少钱？” “二十万。” “二十万？！” 江月娉音量不受控制，又慌乱捂住嘴巴，见姜远没有被吵到才小声说道：“他们怎么不去抢？” “看我姜家落魄就落井下石，真是一群白眼狼。” “可不就是在抢。”姜霓眸光晦暗不明。 曾经姜家站得太高了，他们也怕姜家人再爬回去，所以不留余力的打压。 若是放在一起，二十万不过是漏漏手指头缝的事情，可现在简直要她们的命啊。 江月娉和姜霓的首饰包包早就变卖一空，给阿远缴费后身无分文，哪里来二十万。 “妈你别担心，我有办法。”姜霓紧握江月娉的手。 “小霓……要不然你去找霍擎试试？说不定他还能念着旧情帮一把……” 江月娉并不清楚霍擎和姜霓之间的事情，但是也有所耳闻霍擎对姜霓一片痴心，万一，万一有用呢。 霍擎…… 姜霓眸光闪烁，好多天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 夜晚午夜梦回时，她也会梦到霍擎，梦到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有分寸。” 告别江月娉，姜霓回到暗夜。 暗夜的服务生有两种销售模式，一种是姜霓之前一样只需要送酒过去，另一种便是陪顾客喝酒。 顾客要求多少就得喝多少。 喝过和售出的酒都算做提成。 姜霓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与其碌碌无为，还不如拖着残缺的身体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至少得为母亲和阿远留下点什么。 “你想好了？”李经理眸光复杂，按他所想，并不希望姜霓去干这个。 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再也回不来了。 姜霓惨白的笑脸，她现在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好，不过你放心，我们是正规场所，如果有客人对你动手动脚可以及时告诉我。” “谢谢你，李经理，” 姜霓怀着忐忑的心情，收到消息后端着酒送到天字一号包厢。 她深呼吸口气推门进去，里面吵闹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地震一般。 里面坐着二十几个男男女女，场面喧闹迷乱。 一人似乎是喝多了抢过话筒大声展示歌喉，姜霓扫了一眼，昏暗灯光下什么都看不清。 她低着头将酒送上去，打开。 “咦，”一个公子哥看着姜霓的身形总觉得莫名眼熟，指着她说道：“抬头。” 姜霓心中猛地一跳，缓缓抬头。 刹那间仿佛音乐声都静止，注意到的人注意力都放在姜霓身上。 随后不知道谁嗤笑一声，一把抢过话筒大声张扬道：“别吵了，别吵了，快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姜大小姐吗？” “姜大小姐纡尊降贵到这种地方来上班，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我去，还真是姜霓，这是下海了？” “别胡说，暗夜卖艺不卖身，说不定咱们姜霓有才艺呢。” “什么才艺，床上功夫？要我说指不定是和暗夜的负责人有一腿，要不然以她如今的名声，谁敢要。” 姜霓呼吸快要停止，她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这群人，指甲紧紧抠掌心的肉，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姜大小姐工作咱们必须得捧场啊，来来赶紧买酒。” 一人吊儿郎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姜霓对这人有印象，曾经还给她表白过。 他开启一瓶威士忌，递到姜霓面前，“来，喝了它。” 姜霓眉头微皱，哪有人会对瓶吹威士忌，即使胃完好无损也得喝出病来。 这是要她去死。 “怎么，不接？” 男人一脸不爽，要不是看上姜霓的容貌和家世，他怎么可能去表白。 没成功不说，还被这贱女人侮辱了一番，如今总算找到报仇机会了。 姜霓颤抖着手接过威士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开口道：“不如让我为您调酒吧，我调酒还是很厉害的。” 面对这些人她也只能竭尽全力推销自己，这一瓶喝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老子让你喝你就喝，哪那么多废话。” “不行就叫你们经理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暗夜就这种服务态度。” “诶，老严，你这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对待美女要循序渐进的，知不知道？” “你现在让她喝了，接下来咱们还玩儿什么？” 没等姜霓开口，另一道男声蓦然想起， “姜大小姐不是会调酒嘛，来，露一手。” 第10章 过火 桌上摆放了几十个空酒杯。 姜霓一杯一杯的调过去，整整一个小时才调好三分之一。 有人等的不耐烦了连忙催促道：“行了行了，就面前这些，你先喝了。” 姜霓大惊，她一个人喝？ 顾行祉看向昏暗角落中的男人，见他没有反应旋即乐了，起身砸在桌上一大摞钞票。 “听说你很缺钱。” “一杯酒一摞，看你能赚多少。” 姜霓目光无法从那一厚摞钱上挪开，艰难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哈哈哈哈本少爷从不撒谎，而且姜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年顾家是怎么给姜家当狗。 今天姜霓就得怎么给他顾行祉当狗！ “好，我喝。” 姜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水的辛辣入胃，嗓子眼和胃中不断传来灼烧感，她面部扭曲，五官拧在一起。 “继续喝！” 一杯接着一杯，姜霓不知道喝了多少，胃里更加难受，她想吐，但不能吐，硬生生将冒出来的酸水又咽了回去。 不知多久，姜霓头晕乎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耳边全是起哄吵闹声。 她的感官仿佛麻痹了一样没有任何感受，只是麻木的重复机械动作。 “顾哥，不会喝出事吧？” 有人见姜霓面色惨白，口红也掩盖不住唇瓣发青紫色，身形虚虚晃晃脚步虚浮，下一瞬就要跌倒，心中不免担忧。 “怕什么！” 顾行祉喝嗨了，加之使唤姜霓的快 感让他一时忘却还有忌惮的人在场。 “给老子喝，喝死了本少爷兜着。” “他妈的，当年我顾行祉就是姜霓身边的一条狗，让往东不能往西，今天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你，你们，不是看上她那副皮囊了吗？等一会儿直接拖走，给哥几个享受享受。” 顾行祉越说越离谱，一脚踩在桌上高高在上，似乎姜霓就是任由他们玩乐的物品，不想玩了就像破布娃娃一样丢掉。 “顾哥，别说了。”见那人神情不悦，有人提醒顾行祉。 “就说！老子今天非得把气撒出来不可。” “她姜霓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投个好胎，现在还不是被本少爷踩在脚下。” “来！” 顾行祉双腿岔开一个弧度，一只手捏住姜霓的下巴啐了一声说道：“钻过去，本少爷给你十万。” 姜霓喝的神志不清，全身上下只剩下疼痛。 听闻十万，打架的眼皮立刻打起精神。 “哈哈哈，贱人，你就那么缺钱，一听见钱眼睛都亮了，姜霓你也有今天。” 顾行祉不留余力的侮辱她，姜霓紧咬下唇，没有下限的唾骂让她清醒半分。 “你混蛋！我喝酒是因为我的工作，你以为羞辱我能抬高你的地位？做梦。” “大家只会瞧不起你。” “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顾行祉勃然大怒，按着姜霓脑袋就要往胯 下压。 姜霓身体本就虚弱，又喝了许多酒，这一用力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到头来还是软的。” “钻，给你二十万。” 二十万，刚好够赔付的钱。 泪水夺眶而出，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喉咙中的辛辣一直没有停过。 她挣扎却比不过顾行祉的力气。 她姜霓做什么都行，但是姜家傲骨仍存。 见她还有力气挣扎，顾行祉加重力气，眼看就要压在胯 下。 一双强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顾行祉手腕，稍一用力，后者吃痛放开。 “他妈的谁坏老子好……霍，霍擎哥。” 顾行祉惊出一身冷汗，怎么把这尊大佛给忘了。 “过火了。”霍擎声音低沉，眉眼淡漠。 似乎并不是为了姜霓出头，而是警告顾行祉不要玩的太过。 姜霓听见男人的声音身体瞬间僵硬，血液凝滞。 他，在这？ 他目睹了全程。 见她被羞辱应该很爽吧。 “不好意思霍擎哥，我喝多了。” 霍擎淡淡嗯了一声，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姜霓，抄起外套转身离开。 随着他的离开，包厢再次恢复吵闹。 顾行祉晦气的扯了扯领带，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顾哥，她……” “滚！” 顾行祉踹开酒瓶，指着姜霓破口大骂。 姜霓起身，在阴影处犹如索命女鬼，披头散发衣衫凌乱，身上被酒水浸透。 “我可以拿钱走了吗？” “啧，穷鬼，赶紧滚，最好别再让老子看见你。” 有了霍擎的警告，顾行祉烦躁挥手。 他摸不清霍擎的想法，究竟是余情未了，还是单纯警告。 姜霓拖着残破的身子，一点点将钱收拢，地上的也没放过。 她缺钱，缺钱治病，缺钱给姜家东山再起的机会。 离开包厢，一切声音都隔绝在外。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如同洪水一般冲破闸门，浇灌在她身上。 躲在暗处，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低声哭泣。 要将这段时日的委屈不甘通通发泄出来。 疼，好疼…… 但她还不能死。 还有妈妈和阿远要照顾。 等到安置好两人，她就可以放心离开。 届时想必霍擎也会因为她的死感到开心吧。 “呕！” 姜霓迅速跑到卫生间，对着马桶狂吐，喝的酒水全部都吐了出来，胃部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刺痛。 吐了半个小时才缓过来一些，她翻身靠在马桶上，眼中黯淡无光。 如果这样能给霍擎赎罪，她愿意。 强撑着从卫生间出来，迎面撞上一个男人，她下意识低头道歉：“不好意思。” “姜霓，你用不着这么作践自己。” 霍擎的声音蓦然在狭小的环境中响起，盖住音乐声。 她苦笑，“多谢关心。” 就要离开，却被霍擎一把捉住手腕，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 “你的傲骨呢？” “霍先生，傲骨不能当饭吃。” “请放手，我还要上班。” “姜霓，你就这么贱，给钱做什么都行？”霍擎的声音中夹杂着怒火和隐忍，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 “是，只要能赚钱，我做什么都行。” 姜霓眼前一片恍惚，话刚说出口就轰然倒地。 “姜霓！” 第11章 签了这份协议 霍擎眸色一沉，快步上前抱起晕倒在地上的女人，大步朝KTV外走去。 候在门口的助理见人出来，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 看见自家总裁怀里还抱着个人，正疑惑着，可察觉到他难看的脸色时，出口的话立刻变为：“霍总，现在是直接回别墅还是……” “去医院。” 沉声落下一句，霍擎已经抱着姜霓迈进了后座。 …… 医院。 姜霓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她皱了皱眉，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胃中的不适感已经缓解了几分，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掀眸对上霍擎深沉的眼眸，姜霓心下猛地一颤，扯下绑在手背上的输液管站起身来，“霍先生，今天的事，谢谢。” “我还要回去上班，就不奉陪了。” KTV的兼职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才上班第一天就旷工，恐怕再不赶紧回去，工作就要保不住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医生连忙按住了她的肩膀，“姜小姐，你的身体状况才刚刚稳定下来，现在还是留在医院休养为好。” 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姜霓征愣了一下。 眼前的人曾是姜家的家庭医生，姜家落魄后，他曾帮过姜家一把。 没想到现在竟然在为霍擎做事。 姜霓嗫嚅着嘴唇，面露担忧，“张医生，我的病……” “姜小姐，你因为饮食不规律，胃出了点小毛病，后续只需要保持正常的饮食就能够恢复，不是什么大问题。”张医生微笑着回答。 到底是曾经跟过姜家一段时间。 病人的隐私问题，他还是帮忙保密了下来。 听见他的话，姜霓瞬间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霍擎还不知道。 她朝张医生微微颔首，“我已经没事了，今天麻烦了。” 姜霓一手摁住手背的针眼，胡乱地止住往外冒出的血珠，转身要走。 倚在椅背上始终保持沉默的霍擎突然站起身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颀长的人影将她笼罩在阴影中。 “姜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赶回去陪酒？曾经高高在上的姜家大小姐，竟也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话语中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怒意。 姜霓垂眸泛起一抹苦笑。 是了，她早已经不是从前受人追捧的大小姐。 这几年的苦难早已将她跋扈的性格磨平，不留棱角。 “霍先生，你如今功成名就，自然体会不到社会底层的艰辛，只要能赚到钱，我并不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 闻言，霍擎冷冽的目光沉了沉，从喉间发出一声嗤笑。 体会不到社会底层的艰辛？ 她到底是怎么心安理得地说出这句话的？ 当初他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就连平常吃饭加个肉菜都要思量许久，霍擎却愿意将所有省下来的钱都用来给她买礼物，哄她欢心。 可换来的就只有姜霓的一句：“霍擎，你还真以为我能看得上你这种贫民窟里出来的穷小子？你的礼物我多看一眼都嫌脏。” 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翻涌出来，霍擎伸手死死钳住她的下巴，语气冰寒，“姜霓，我当然体会不到，因为只有你这种欠了一屁股债的人，才会把钱看得这么重要。” 男人的话宛如一把利刃深深剜进心口，姜霓疼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眼眶充斥着强烈的酸涩，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倔强地抬起头，“是，所以我和霍先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话落，病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霍擎微眯起眼眸，危险的气息蔓延在空气中，周遭的气压瞬间下降了一个度。 直到护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姜霓家属，去楼下的窗口缴费。” 霍擎松开手，转身离去。 连眼神都没留一个。 往后踉跄了几步，姜霓放佛重获新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张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姜小姐，你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再加上今天喝了烈酒，状况已经越来越严重。” “你还是早点接受治疗吧，趁着现在还是早期，有痊愈的希望。” 姜霓缓缓摇了摇头，强行扯出一抹笑容，“张医生，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不用为我担心。” “谢谢你帮我隐瞒病情。” 现在姜家的情况，已经不支持她接受化疗。 高额的医药费，她支撑不起。 张医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惋惜地摇摇头，“姜小姐，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 “我还有其他病人，就先不奉陪了。” 他抬手拍了拍姜霓肩膀，步伐沉重地走出病房。 霍擎再次回来时，手中除了药物，还有一份刚拟好的协议书。 他将文件扔在姜霓身上，在床边坐下，指尖轻点桌面，“姜霓，你不是说为了钱，做什么都愿意吗？” “签了这份包养协议，三个月后，我给你八千万。” 协议书如蜻蜓点水般砸在身上，姜霓却觉得彻骨的痛意在身上蔓延。 五年前，她将霍擎推倒在沙发上，双腿跨坐在他腿间，指尖顺着锋利的下颚线滑至胸口打着圈圈。 “阿擎哥哥，你喜欢我吗？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燥热沉闷的出租房内，头顶老旧的风扇“吱呀”地转着。 霍擎身上褪了色的衬衫早已被汗水打湿，他仰着头，眸底覆上一层水雾，呼吸粗重，“喜欢……要……” 姜霓嘴角噙着满意的笑意，将一份包养协议塞进他的衬衫内，“那你把这个签了，我每个月给你两千万好不好？” 如今身份转换，姜霓却觉得仅存的那点尊严被他肆无忌惮地扔在地上踩踏，屈辱无比。 心口泛起丝丝疼意，她脸上血色尽失，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死死攥紧。 “姜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我的耐心有限。” 白纸黑字，姜霓却始终弯不下腰去拾起地上的协议，她咬着下唇，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第12章 装什么清高 回到暗夜时，李经理正焦急地到处找人。 在看见姜霓回来的那一刻，他快步上前，语气中充斥着不耐，“姜霓，你去哪儿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一声不吭地离开，我还怎么做生意？” 姜霓面带歉意地朝他举了一躬，“抱歉经理，我之前有点不舒服，霍先生送我去医院拿了点药。” 她掀眸观察着李经理的反应。 暗夜今天晚上来的客人中就那么一个是姓霍的。 注意到她手中提着的药物，再联想到霍擎似乎也是几分钟前回来的。 李经理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摆摆手，“行了，赶紧收拾一下回去继续上班。” “天地一号包厢的客人说了，不用你再继续服务，你去隔壁的包厢吧。” 没想霍擎的名头竟然真的这么好用，姜霓瞬间松了口气。 她点点头，快速整理好衣物，朝包厢走去。 经过天地一号门口，虚掩着的门内传来放肆的笑声。 顾行祉高高举起手中的红酒，浇落在跪在地上的女人头顶，眉眼带着些怒意，“我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都出来干陪酒这行了，还装什么清高？” 他拿出一沓钞票拍在女人的脸上，压根就不把她当人看，像是随意羞辱践踏的玩物，“陪我一晚上，这些小费就是你的。” 钞票散落四周，女人却始终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先生，我们这儿是正规场所，不提供特殊服务，请你不要为难我。” 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顾行祉嗤笑出声，“各位，你们听到了吗？她说她不提供其他的服务。” 话落，包厢内哄堂大笑。 “说是这么说，只要是钱给的多，这里哪个女人能忍得住诱惑？” “妹妹，你是新来的吧？不知道我们祉哥是什么身份？我告诉你，我们顾哥看上的人，就算是你们经理来了，也得乖乖把你送到他的怀里！” “这些钱都够你一个星期的工资了，赶紧的吧！” 看清女人的样貌，姜霓不由征愣了一下。 她名叫江轻月，和自己一样，刚来暗夜不久。 听说江轻月的父母早逝，从小是跟着外婆长大，如今外婆生病住院，需要高额的手术费。 她这才不得已选择了身份工作。 顾行祉拽起江轻月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我只给你这一个选择，你是想陪我一个晚上，还是想被暗夜辞退？” 来暗夜工作的人大多数是急需用钱。 作为江城工资最高的夜场，他们尝到了甜头，又怎么舍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去另寻其他工作？ 何况他只需要一句话，这个女人就在江城待不下去。 看着地上被酒水沾湿的钱，江轻月眼眶一红，咬了咬牙，俯身去捡。 见状，顾行祉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抬脚踩在她的手背上的，“等等。” 吃痛地抽回手，江轻月眼角滑下一滴泪珠，“顾先生，我……”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行祉用食指堵住了嘴，俯身凑近她的脸颊，目光轻佻，“你思考得太久了，我等的不耐烦了，想要这些钱，除非……” 话音一顿，他视线顺着女人的脸颊往下看去，唇角微扬，“想要这些钱？用嘴去叼，叼到多少，拿多少。” “姜霓，你还愣着干嘛？包厢的客人还等着我们进去送酒呢！” 门外，姜霓耳边响起同事的催促声。 收回视线，她正准备跟着同事离开，天地一号却突然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音。 想到江轻月与自己同病相怜，她良心过意不去，将手里的托盘塞到同事怀中。 “你先进去，我马上就过来。” “哎！姜霓，你干嘛去？” 同事满脸错愕，刚抬起头，姜霓已经推开天地一号的门走了进去。 包厢内，玻璃瓶碎了一地，江轻月被顾行祉摁着脑袋，脸颊距离地面仅仅只剩几公分。 姜霓快步上前推开顾行祉，拉起地上的女人将她护在身后，“她是暗夜新来的员工，不懂规矩，不如我留下来服侍各位吧？” 她朝身边的江轻月递了个眼色，用只有她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先出去，去找李经理。” 入职的时候，李经理曾说过，如果在包厢内遇到了强人所难的顾客，尽管去找他。 只希望自己能多拖延会儿时间。 “可是你怎么办？”江轻月面露担忧地看着她。 姜霓苦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她下意识看向角落那道熟悉的身影。 从之前的各种行为来看，他能帮自己第一次，应该也会出手第二次吧？ 闻言，江轻月嗫嚅着嘴唇，一步三回头地朝包厢外走去。 “站住！”顾行祉不悦地皱皱眉，步步朝姜霓逼近，“姜霓，你还以为你是姜家的大小姐吗？我都还没开口，谁让她走了？” 刚走到门口的身影一僵，怎么也不敢再继续抬腿。 姜霓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容，“我只是怕她扰了大家的兴致。” 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顾行祉从烟盒中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狠狠吸了一口。 “让她走，可以！我要你姜霓跪着为我们上酒！” 话落，姜霓死死咬着牙，一张脸苍白不已。 顾行祉手指着地，不耐烦地催促，“就跪这！” “怎么？姜小姐这是不愿意跪？你不是喜欢逞英雄吗？那我今天就让你逞个够！赶紧给我跪下！” 嘈杂的吵闹声让姜霓耳畔一阵嗡鸣。 她垂在推测的手紧紧捏住，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摁在地上的，膝下传来一阵刺痛。 地上的玻璃碎片扎进肉里，渐渐被血液染红。 嘲笑与起哄宛如洪水般淹没整间包房，姜霓像是溺进水里的腐木，呼吸困难。 顾行祉将指尖的烟蒂随意扔进桌上的酒杯中，拿起酒递到她面前，“给我把这个喝了。” 浓郁烟草味夹杂着烈酒钻入鼻腔，姜霓生理性干呕，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她侧过脸，强忍着不适，出言拒绝，“我喝不了。” 见状，顾行祉将酒一把泼在她的脸上，伸手将她推倒在地，“你装什么清高？” 第13章 明天八点见 “啧。” 不远处的角落，霍擎坐起身来，目光直落在姜霓身上，眸色晦暗。 顾行祉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去，脖子一缩，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现在在江城的地位都是倚仗着这个男人而来。 一个不好，就要跌入万丈深渊。 不敢招惹，顾行祉刚上来的兴致瞬间被压了回去，摆摆手，“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别再让我再看见你们！” 姜霓不敢碰，那个陪酒的女人他还收拾不了了？ 他倒要看看姜霓能不能护得了她一世！ 从地上爬起来，膝上的痛意让姜霓踉跄了一步，扶着桌沿稳住身形。 她颤抖着牵着江轻月往门外走去。 迈出包厢大门，江轻月整个人如释重负，感激地朝姜霓鞠躬，“姜霓，今天谢谢你。” “如果不是你，恐怕……” 虽然刚来不久，但她是听说过贵族圈子里的玩法。 暗夜说是正规的夜场，但其中为了钱出卖身体的人不在少数。 每每她们从那些人那儿回来，免不了都带着一身伤痕。 更有甚者会直接被送进医院。 社会就是这样残酷无情，她们这些位处底层的人，压根就没有一点儿尊严与反抗手段。 姜霓扯扯嘴角，缓缓开口，“今天你招惹了他们，恐怕以后他们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暗夜不是好待的地，你还是趁早离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吧。” 以顾行祉睚眦必报的性格，将来定会找各种方式报复回来。 她身后无权无势，于他们而言不过就是只蝼蚁，随随便便就能被碾死。 江轻月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险恶？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凄悲，“姜霓，我知道这里的事不好做，但外婆还在医院等着我，我要是再交不上医药费，她就要被赶出病房了。” “我不想看见她睡在医院的走廊上。” 她眼眶中噙着泪珠，嗓音哽咽。 姜霓张了张嘴，想劝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连自己的顾不上，她又有什么资格阻拦别人赚钱的道路？ 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姜霓浅浅一笑，“你自己想好就行，以后多加小心。” “我还要去包厢给客人送酒，你先去休息会儿吧。” 正欲离开，腿上的伤口让她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在地。 江轻月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她，注意到女人膝盖上的血渍，有些不忍心，“姜霓，你受伤了，我先带你去休息室处理一下。” “你刚才帮了我，今天的班，我帮你顶上。” 犹豫了片刻，看着她认真的神色， 姜霓还是应了下来。 才仅仅一个晚上，她就已经疲惫不堪。 再加上手上和腿上都被血染红，确实是不方便再继续接待客人。 这时，夏宛儿踩踏着高跟鞋朝两人走了过来。 她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姜霓，“姜霓，你真以为自己还是昔日被人捧上天的大小姐吗？你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还是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在暗夜继续待下去吧！” “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你现在赶紧回天地一号跟顾哥道歉！或许他还能网开一面，也省得连累到我们。” 夏宛儿是暗夜的领班，也是近几个月业绩最好的员工。 不过在暗夜待了半年，她哄人为自己花钱的手段出奇不穷，就连李经理也得给她三分薄面，整日里好吃好喝地供着。 这也成了她在暗夜嚣张的资本。 凡是有点小钱的顾客，她恨不得将业绩都拢入自己怀中，也惹得众人不满却又不好反抗。 江轻月安抚似地拍了拍姜霓的后背，为她打抱不平，“夏姐，是顾先生让我们不用再继续待在包厢服务。” “何况现在姜霓受了伤，没办法再继续上班。” 夏宛儿从喉间发出一声嗤笑，全然不顾姜霓的伤势，“你以为暗夜是你们开的吗？说走就走？” “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赶紧给我回去！” 江轻月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什么，却被姜霓拦了下来，“夏姐，有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就好，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她强掩心中的慌乱，指尖却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早在冲进包厢护着江轻月起，她就已经想好了后果。 大不了把今天的工资作为赔偿，只希望自己还能继续留在这里。 “行！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冷哼一声，夏宛儿撞开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休息室，江轻月替她处理好伤口后便接到电话匆忙离开。 姜霓刚想换下身上已经被酒水打湿的衣物。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秦于琛的消息映入眼帘。 “小霓，过几天就是我妈的生日了，我想选个礼物给她，却又不知道送什么好。” “你明天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去商场挑选一下礼物？我想你选的礼物，她一定会喜欢的。” 姜霓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当初姜家还没出事前，秦母是除了父母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两家时不时就约在一起聚餐。 可自从父亲入狱后，她断了和以前所有的关系，就连号码都换了新。 为的就是不想和以前的人牵扯上关系。 要不是在警局偶遇秦于琛，恐怕他们这辈子都没交集了。 斟酌再三后，姜霓指尖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 “好，明天早上八点见。” 到底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她怎么也不忍心拒绝。 “那我明天早上去你们家接你。” 隔着屏幕，姜霓都能感觉到他的喜悦。 想起现在所住的破旧出租房，她心中和秦于琛的差距感又添了几分。 如今姜家早已经不似从前。 他们也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 姜霓手指顿了顿，却还是拒绝了他想来接自己的提议。 “不用了，我们在商场集合就好。” 收起手机，她迅速换好自己的衣物，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不远处，霍擎狠狠吸了口指尖夹着的烟，随即扔至地面踩灭。 他的目光落在那道熟悉的背影上，整张脸颊笼罩在烟雾中，情绪不明。 第15章 剑拔弩张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 霍擎的指关节早已被捏得“咯吱”作响，面上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 受不了这低沉的气压，姜霓正欲开口，不远处，一道明媚的嗓音打破沉寂的局面，“霍先生，你怎么在这儿？不进来坐吗？” 女人从餐厅出来，不紧不慢地朝着几人走来。 她身穿香奈儿新款高定短裙，如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V字领的设计让她完美的颈肩线条一览无余，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白 皙细腻的肌肤好比刚烧出来的白瓷，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一双斜长的丹凤眼清澈无暇，眉如远山，唇若樱花，鼻梁高 挺，俊俏的脸颊无一不透露出性感高贵的气质。 直至走近霍擎身边，女人才注意到面前站着的人，脸上掠过一瞬错愕，“秦先生，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 她看了眼霍擎，又看了眼秦于琛，才刚反应过来，“你和霍先生认识？” 后者并未否认，淡淡点了点头，“我是霍先生公司的律师。” “不知陈小姐来这儿是？” 女人若有所思，解释道：“我今天跟霍先生约好了项目要谈，正巧在这附近办事，就跟他约在这儿见面了。” 随即，她将视线转移到姜霓身上，落落大方的伸出手，“想来这位就是姜小姐吧？姜小姐，久仰大名，我是陈芮溪，秦先生的朋友，也是霍先生的合作伙伴。” 陈芮溪是江城四大家族中陈家的独女，和姜家有过项目合作，姜霓曾见过她几面，只是不知道名字。 只是没想到再次相见，两人早已是云泥之别。 如今盛装打扮的她站在霍擎身边，竟有些莫名的相配。 压住心头泛起的酸涩，姜霓回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陈小姐。” “既然都认识，现在也到了饭点，不如一起吃个饭？”始终保持沉默的霍擎挑眉看向姜霓，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姜小姐意下如何？” 姜霓本想开口拒绝，不曾想手已经被人紧紧握住。 秦于琛率先一步答应了下来，“既然霍先生盛情相邀，那我和小霓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踏进餐厅，服务员恭恭敬敬地迎上前，“霍总，还是以前的位置吗？” 霍擎轻应一声。 带着几人走进包厢，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很快便摆满了整张餐桌。 看着以前早已吃腻了的菜品，姜霓如隔晃世。 她低着脑袋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却食之无味。 为了降低存在感，也只能做做样子，艰难地咽下几口。 包厢内的氛围压抑又怪异，寂静无声。 还是陈芮溪夹起一块鲜美的鱼肉放进姜霓的碗中，笑着开口打破沉默，“姜小姐，这是野生的红鳍东方鲀，没记错的话，姜家开设宴会时最喜欢用这道菜招待客人，想必是姜小姐爱吃吧？” “你多吃一些，女孩子太瘦也不行。” 姜霓拿着筷子的手一颤，强行挤出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容，“难得陈小姐还记得。” 姜家出事的消息当时闹得人尽皆知。 说陈芮溪不知道，她是不信的。 余光瞥见对面的霍擎，他像是个局外人，脸上并未有太多反应。 反倒是身边的秦于琛注意到她没动几口的米饭，面露担忧，“小霓，是这里的菜不合胃口吗？” 不想再多生麻烦，姜霓难堪地摇了摇头，“没有。” 强使自己吞下碗里的鱼肉，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味如嚼蜡。 察觉到她惨白的脸色，陈芮溪像是才想起来，面带歉意地捂住嘴，“抱歉，姜小姐，我忘了姜家……” 她话音一顿，自责地抿抿唇，善解人意道：“你如果吃不习惯这些东西，我可以让服务员换几道菜上来。” 看似是在关心，可在姜霓听来，却像是故意贬低他人，捧高自己。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在刻意针对。 姜霓神色僵硬，却又不得不虚与委蛇，“不用麻烦。” 闻言，陈芮溪松了口气，不经意问起：“姜小姐，我听朋友提起你最近在暗夜上班，那里虽对外扬言是正规的娱乐场所，可员工被占便宜是常有的事。” “实在不行，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吧？我名下有家公司现在正缺名储备干部，不知你有没有意向？” 储备干部名义上说是做得好就是公司未来的管理层。 而实际上却是端茶倒水，复印文件。 俗称跑腿。 姜霓现下更确定她对自己的敌意，放下手中的筷子，掀眸直对她炙热的目光，“陈小姐，我并不觉得在暗夜上班没什么不好，只要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都值得被尊重。” “陈小姐这么说，是看不起在暗夜工作的人吗？在我看来，那些仗着自己身后的势力为难底服务行业员工的人，才是最遭人唾弃的。”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安静用餐的霍擎，就差没明说了。 而后者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自顾自地抿了口茶水，“姜小姐怨气这么大，可是在暗夜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还不等姜霓再次开口，陈芮溪已经拉住她的手臂，无辜地摇了摇头，“姜小姐，我并没有看不起你在那里工作的意思，只是你从小娇生惯养，我怕你做不来那份工作。” 她委屈看着秦于琛，大有一副为人考虑的模样，“秦先生，你和姜小姐也是多年的好友了，你也帮忙劝劝她吧，她这样下去，外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许是觉着她说得有道理，秦于琛眸底染上一丝疼惜，“小霓，陈小姐说得对，你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姜霓冷声打断，“这份工作是好是坏，我心里自有评判。” 好好的一顿饭到没吃上几口，光顾着品茶了。 还是极品绿茶。 懒得再做这些表面功夫，姜霓起身拿起身边的包，“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扰了各位的雅兴了，你们请自便。”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16章 泪痣 见状，秦于琛也没心情再吃下去，“我去看看。” 匆忙打了声招呼，他立马跟了上去。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两个人，才刚热拢起来的气氛再次沉寂了下去。 见身旁的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道背影上，陈芮溪试探性开口，“霍先生，看来你也很在意姜小姐，不如你也跟着过去看看吧？” “合作的事，我们可以后续再谈。” 经她这么一说，霍擎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淡淡收回视线。 他眸光黯了黯，沉声道：“陈小姐说笑了，我和姜小姐只有过几面之缘。” 陈芮溪悬着的心重新放了下来，脸上笑意愈发浓烈，“既如此，那就请霍先生看看我刚拟好的这份合同，没问题的话可以在右下角签个字。” 她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从商场出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姜霓像是进了个桑拿房。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身上的衣物就已经被汗液浸湿。 胃部隐隐作痛，汗水黏腻在脸颊，姜霓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太热还是太疼。 她打开手里的矿泉水灌了几口，不适感暂时得到缓解。 烈日当头，火辣辣的阳光洒在脸上，姜霓的脸蛋被晒得红扑扑的。 为了省钱，她还是决定徒步走到公交站。 不知不觉，她竟来到了大学城旁的一条商业街，莫名觉得熟悉。 忽然，一阵醇厚的鲜香钻入鼻腔，向来对吃食兴致缺缺的姜霓头一次感觉到强烈的饿意。 她循着香味来到一家馄饨店坐下。 老板娘热情地迎上前，“美女，你想吃点什么？” “我们店都是纯手工制作的馄饨，现包现煮，味道很好的。” 姜霓随意在菜单上扫了一眼，微笑着开口，“给我来碗小份的鲜肉馄饨吧。” “好嘞！小份鲜肉馄饨马上来。”老板娘将毛巾搭在肩头，朝厨房走去。 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上餐桌。 姜霓用勺子舀起馄饨吃下，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味道冲击着味蕾，她心下一颤。 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同样炎热。 霍擎将一只裹满了肉馅的馄饨递到她的嘴边，“姜霓，你尝尝，这家馄饨店味道做的很好，你一定会喜欢。” 姜霓半信半疑地吃下，从此爱上了这个味道。 每到周末，她甚至会拒绝家里的聚餐，拉着霍擎来这里吃上一碗。 也渐渐形成了她和他之间的约定。 每每姜霓吃不下东西饿得胃痛时，霍擎总会换着花样地哄她吃口这家店子里的馄饨。 倒也让她的饮食规律了不少。 记忆回笼，姜霓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嗓音哽咽地询问：“老板娘，你还记得我吗？我之前经常来你们店。” 几年过去，老板娘的眼角多了几条皱纹，却还是记忆中和善的模样。 那时候，她总会给自己的碗里多添几只馄饨。 毕业时，姜霓还给她留了张银行卡，说是投资，方便以后想吃的时候随时能吃得到。 老板娘盯着她看了好半晌，这才想了起来，拍了拍手，“小姑娘，原来是你啊！我说刚才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你可是好久都没来我们店了！当年你还说要吃我做的馄饨吃一辈子呢！” 姜霓唇角蔓延出一抹苦笑，轻应一声，“嗯，毕业之后太忙了，就没时间来。” “没想到五年过去了，你居然还在这儿。” 这条商业街的变化很大。 因为政府下令改造，周遭零零散散的苍蝇小店都已经倒闭关门。 独留这家招牌都已经破损污堪的馄饨店。 老板娘笑着挠了挠脑袋，“这附近的学生和住户都爱吃我们这家的馄饨，要不是他们的喜爱，我也未必能支撑到现在，也多亏了你当年给我投资的那些钱。”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激动起来，“对了，这几年还有个帅哥也经常过来照顾我的生意，我当时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今天看见你，我倒是记得了，他之前经常跟你一起过来，那时候你们俩形影不离，就连我都羡慕你们俩的感情了，怎么现在不见你跟他一起过来了？” 闻言，姜霓握着勺子的手猛地一颤。 这家馄饨店，她只和霍擎一起来过。 她嘴里的那个男人难道是他？ 可转念一想，姜霓又觉得不太可能。 霍擎如今事业有成，想吃什么吃不到？ 又怎么会执着于这家小小的馄饨店？ 姜霓抓住她的手，情绪跟着被牵了上来，“你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老板娘摩挲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用手比划着，“那个帅哥高高的，帅帅的，还喜欢穿西装。” “我就只知道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其他的，我也说不上来。” 光凭这些形容无法确定下来，姜霓执着地想要问出个所以然，“你再仔细想想，他的眼角是不是有颗痣？” 那颗泪痣是霍擎最吸引她的地方。 也是因为这颗痣，她本对霍擎抱着玩玩的心态在后来却转换成了浓烈的爱意。 “好像是有颗痣。”老板娘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但又好像没有。” “姑娘，我真是记不清了，要不这样，你留个我联系方式，下次他再来，我联系你。” 姜霓点了点头，拿出手机跟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寒暄了几句，她站起身来，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币放在桌面上，“我晚点还得上班，下次再来吃你们家的馄饨。” 才刚走没几步，老板娘连忙追了上来，将钱塞回她手里，“姑娘，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钱都够买下我整个店子了，这点钱就没必要跟我客气了。” “以后你有时间的话随时过来，我们店永远对你免费开放，不限量提供吃食。” 心中淌过一股暖流，姜霓也没打算跟她拉扯，“谢谢。” 坐上公交车，身上的燥热得到片刻缓解。 姜霓的心思始终在老板娘说的那句话上。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霍擎，是不是就说明他的心里还有自己？ 还没来得及深想，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李经理震怒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姜霓！我不管你现在在哪，立马给我滚回来赎罪！” “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已经牵连到了暗夜，处理不好的话你也不必再来上班了！” 第17章 打发叫花子 心下一颤，不用想，姜霓都知道是顾行祉那一群人。 除了他们，没人会以折磨她为乐趣。 膝盖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一想到那种压抑的气氛，姜霓的胃中又是一阵痉挛。 “李经理，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上班前，我一定赶过去。” 听筒内再次传来李经理的怒吼声：“要不是看在当初的情面上，我早就把你踢出暗夜了！” “你现在麻溜点给我滚回来！别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页面还停留在通话记录上，姜霓咬了咬牙。 她不能就这么被动下去。 如果那群人再想尽办法羞辱她，她大不了和顾行祉闹个鱼死网破。 想到家里还有之前买的防狼喷雾，姜霓干脆再下一站下了车，一路小跑着回去。 租的房子在顶层，是楼梯房。 这几年，她倒也爬习惯了。 刚爬到六楼，姜霓还来不及喘口气，便听见上方传来叮铃哐啷的敲打声。 一群身上纹满了身的男人将屋内能看见的家具都砸了个遍。 “我说姜夫人，你们家欠我们的钱也该还了吧？现在你丈夫在里面蹲着，我们这些弟兄们实在是吃不起饭了，这才来找你，你今天要不给我个交代，我们可不会跟你讲客气！” 为首男人随手拿起桌上的全家福摔在了地上，末了还往上面淬了口唾沫，“虽说你们姜家破产了，但总不可能一点儿钱都拿不出来吧？” “我可是听说你儿子还在医院里住着，有钱交医药费，没钱拿来还我们？” 看着满地的狼藉，江月娉慌乱得不行，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苦苦哀求，“张哥，我现在身上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了，要不你再宽限我们几天吧？” 闻言，男人一脚将身前的椅子踹倒在地，早已失去了耐心，“这笔钱都欠多久了，我给你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给你宽限时间，我的这些弟兄们怎么办？活生生地饿死吗？”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二郎腿，“姜夫人，这钱你要是再还不上，就别怪我不念及旧情了！” 男人朝身后的几人招招手，“兄弟们，给我继续砸！” 见状，江月娉立马上前拦在几人面前，一咬牙，直愣愣地跪了下来，“张哥，算我求你，给我一条生路吧。” 为了姜远的医药费，她这段时间已经把家里能当的都给当卖了。 就算这样，钱还是不够还那个被姜远打伤的人。 现在又碰上了这档子事。 还真是老天爷都不给他们姜家留活路。 “妈，你在干什么？”刚到家门口，姜霓便看见这样的场景，忙不迭上前将跪在地上的人搀扶起来，“你快起来，地上脏。” 江月娉点点头，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一手搭在她的胳膊上站起身来。 “哟，这不是小姜吗？”沙发上的男人摩挲着下巴打量了姜霓一番，舔舔嘴唇，“这么多年不见，生得越发标致了。” 回头对上男人邪/yin的目光，姜霓强忍着恶心，低低头，“张叔叔。” 张海宁是之前跟姜家有过合作的房地产开发商。 当初姜氏集团看中个房地产项目，破产后却因为没钱结尾款，一拖再拖，因此得罪了他。 那时候姜父手里剩下的最后一点钱都还给了他，保了她们娘俩这么多年的安宁。 却没想到张海宁贪得无厌，竟还想着算利息，又找上了门来。 张海宁起身朝姜霓走近，视线随着她的脸颊往下看去。 身上的衬衫因为被汗水浸湿，里面的性感衣物若隐若现。 张海宁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一脸满足，“小姜啊，这么久不见，要不要去叔叔那儿坐坐？” “我记得你当初最喜欢吃城南那家铺子的糕点了，我那边多的是，去尝尝？” 还没等他继续下一步动作，江月娉已然将女儿拉到了身后，“张哥，小霓这孩子被我和她爸惯坏了，不懂事，怕给你惹麻烦。” “改日我一定亲自带着她登门拜访。” 被扰了兴致，张海宁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眉眼渐渐染上怒意。 身边的小弟见状，适时开口提醒。 “姜夫人，我们张哥这是给你机会！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我听说姜霓现在正在暗夜上班，都去那种地方了，还装什么清高？不如这样，让她陪我们张哥一晚上，我们给你宽限一个星期。” “这对你们来说可是天大的恩赐了，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姜家虽说落魄了，但尊严却还在。 人可以卑微，却不能毫无底线。 江月娉不为所动，一字一句道：“我们家小霓做的是正经工作，不正经的，是那些思想不龌龊的人！” “我给你脸给多了，你快要忘记自己是谁了是不是？”张海宁怒火直冲脑门，扬起手就朝他的脸上打去。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紧紧扼住。 姜霓冷目看着他，语气充斥着寒意，“张叔叔，如果你是来我们家做客的，我和我妈欢迎你。” “但如果你是来闹事的，我不介意让警方来处理！” 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张海宁哈哈大笑起来，“做客？小姜，你怕不是在逗我玩吧？你们姜家欠我这么多钱，你怕不是忘了？” “我们今天是过来拿钱的！就算你报警，我们也占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姜霓不卑不亢道：“张叔叔，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爸欠你的钱早已经还完了！” “还完了？” 张海宁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字据甩在她面前，“你好好看看！当初你爸还完的是本金，还有利息没还给我们！签了字画了押，这就是证据！”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江月娉凑近姜霓耳畔低声道：“小霓，当初的确是有这么回事。” “你爸欠下的那笔尾款金额太大，按理来说是得算利息。” 深吸一口气，姜霓从包里拿出一叠现金，“是不是还了钱你们就能离开？” “这里是一千块，先还你们一部分。” “一千块？你打发叫花子呢？” 第18章 这是你欠我的 张海宁身边的小弟一把抽走女人手里的钱扔在她脸上，“你知不知道你们姜家到底欠了我们多少钱？整整五十万利息！你现在就用一千块钱来忽悠我们？” 见对方得理不饶人，姜霓也没打算再忍下去，“我们身上现在就只有这一千块，你们爱要不要！” “五十万利息，就算闹到警方那儿也是不合法的！” 没想她软硬不吃，男人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我看你就是给脸不要！既然这样，我今天就代你爸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不等他碰到面前的女人，下一秒，却被人踹飞了几米远。 “姜家欠你们多少钱？我给了。” 霍擎踩踏着皮鞋走了进来，矜贵优雅的气场与这凌乱不堪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被踹倒，张海宁咽不下这口气，不屑地打量着他，“小子，想英雄救美也要找对场合！动了我的人，可不是钱能解决的事！” 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霍擎饶有兴趣地扬起眉，“是吗？你想怎么解决？” 闻言，张海宁认真思索了片刻，“这样，你要是跪下来跟我的人道歉，再把姜家的钱还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冷嗤一声，霍擎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扔在他脸上，“一百万，够姜家欠你们的利息和他的医药费了。” 还从未被这么侮辱过，张海宁的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兄弟们，给我上！” 还没等他的人有所动作，门外的保镖便一股脑地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霍擎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淡然开口，“是拿钱走，还是留下来陪他一起进医院？” 寡不敌众，张海宁只犹豫了片刻，便弯身捡起地上的银行卡。 离开前，他还不忘放狠话，“小子，敢不敢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敢招惹我，我让你以后在江城待不下去！” 助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也配知道我们霍总的名字？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我们霍总的眼！” 听到这句话，张海宁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霍擎的名字。 江城所有人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再结合男人这出场的阵仗，他几乎可以确定霍擎的身份，连忙点头哈腰陪笑道：“霍总，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我现在马上就离开，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去。 视线转移到姜霓的脸上，被汗水打湿的碎发黏腻在脸上，因为燥热，脸颊浮现出一抹异样的红晕。 再看满地杂乱的大厅，霍擎不由得皱了皱眉，“姜小姐现在就住这种地方？” 一生最狼狈的样子都被他看了个遍，姜霓面露窘迫，俯身开始收拾地上的杂物，“寒舍简陋，霍先生不要嫌弃。” 见邻里邻外的住户都围在门口看热闹，她脸面上挂不住，伸手将门带上，“霍先生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坐会儿？” 霍擎没拒绝，迈步往里走去。 见男人的模样有些眼熟，江月娉思索了好半会儿才终于想起来，脸上洋溢着和善的笑容，“你是小霍吧？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现在竟然变了个样子，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她连忙倒了杯水递上前，“看你现在的状况，应该是事业有成吧？” 接过她递来的水杯淡淡抿了口，霍擎礼貌性笑笑，“不过是做了点小生意。” “好！好！看见你和小霓还和以前一样好，我就放心了。” 江月娉笑得快要合不拢嘴。 闻言，霍擎下意识看向姜霓，眸色深深。 觉得尴尬，姜霓立马上前将茶几上的保温盒塞进母亲怀里，适时提醒道：“妈，你不是还要去医院看阿远吗？再耽误下去天色就暗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江月娉这才想起，赶忙点点头，“对对对！我差点忘了。” “那你们俩好好聊，我就先走了。” 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姜霓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瞥向霍擎，不由问出心中的疑惑，“霍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租的房子远在郊区，距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 说是路过，她说不信的。 但他似乎又没有其他的理由会来这儿。 霍擎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略带玩味地勾起唇，“姜小姐，没想到你的客人还挺多的，甚至都找上门来了。” 他起身步步朝女人逼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怎么？光在暗夜上班还不够？还想着在家里拓展客户？” 男人的话如一把利刃深深扎进姜霓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疼意在心口蔓延。 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她不懂，为什么每次他跟自己说话都句句带刺？ “霍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既然这么讨厌我，又为什么要回来招惹我？” 姜霓攥紧的指尖稍稍泛白，整个人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压抑不已。 “想知道？”霍擎伸手将她散落在她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指尖顺着她的下颚线下滑，紧紧捏住她的下巴。 他俯身凑近女人的耳畔，嗓音磁性，“很简单，之前我给你的包养协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姜小姐，做我的情人，可比你现在半年的工资都多，我想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阵阵寒意自脚底席卷全身，明明是酷暑，姜霓却冷得止不住颤抖。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羞辱她？ 所有人都能践踏她，踩低她。 可偏偏他，不行。 姜霓眼里噙着泪，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为什么非要是我？” “霍擎，你现在事业有成，是人人捧着的霍总，什么样女人找不到？你偏要折磨我吗？” 眸底渐渐覆上一层冷意，霍擎捏着她下巴的力度不由加大了几分，“为什么？” “姜霓，这是你欠我的！” 当初她毫无理由的离开，雨夜里的羞辱。 他要一步步都还回去。 让她亲身经历那种绝望，才算罢休！ 第19章 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男人的话瞬间将姜霓的思绪拉回了那个雨夜。 大雨滂沱，霍擎狼狈地跪在地上，双眼猩红。 脸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额前的湿发黏腻在脸上，他苦苦哀求着自己。 可姜霓却是连一眼都没看他，挽着别的男人的胳膊径直离开。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着，她脸色顿时惨白了下来，整个身体颤抖不止。 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霍擎嘴角噙着的玩味愈发深邃，步步朝她逼近。 “怎么？都想起来了？姜霓，你欠我的太多了，你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姜霓内心酸涩，死死咬着下唇，“霍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并不是有意跟你分手，而是……” 话音一顿，她看着这张早已褪去青涩，令她魂牵梦绕的脸，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的她已经检查出身体出了问题。 为了不拖累他，只能用那种极端的办法。 她了解霍擎，若不是亲手将他心里仅剩的那一点儿希望摧毁，他定然不会这么轻易离开。 等待了许久没有听见下文，霍擎微微眯起眸子，嗓音戏谑，“是什么？” “是你本就是玩玩而已，却又看不起我的出身！你仅仅是为了满足你的那点恶趣味，才选择跟我在一起！” “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早就知道两人身份悬殊太大。 只是他总以为自己的真心始终能打动她，足以让她忽视和自己的家世差距。 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很彻底。 本就是出生在罗马的人，又怎么会愿意为了他人放弃原该享受的物质生活？ 男人的话句句诛心，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姜霓的心口。 她悲凉却又倔强地直视着他，“别再问了，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再纠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指尖稍稍用力，“你以为你有的选吗？” “我只需要一句话，你就别想再在暗夜待下去，我要是你，一定早就签下了那份协议。” 胸腔的酸楚被无限放大，热意直冲眼眶，姜霓想努力憋回去，却还是不争气地留下了眼泪。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霍擎的手背上，他瞳孔一颤，手上的力度松懈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本应该恨极了她。 可是看见她哭，却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一股莫名的燥意在心底油然而生，霍擎甩开她的脸，转身摔门而去。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姜霓双腿一软，瘫坐在沙发上，仿若新生。 好像，她又把事情搞砸了。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空荡的房间响起。 见是李经理打来的电话，姜霓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事。 接起电话，男人怒不可遏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姜霓！你还要我等你等到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后我再看不到你的人，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说完，那边掐断了电话。 想到顾行祉那副丑恶的嘴脸，姜霓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今天注定是不会太平。 一咬牙，她干脆起身追了出去，“霍擎，等等！” 霍擎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 姜霓快步走到他面前，哀求似的看着他，“霍擎，昨天我因为一个同事得罪了顾行祉，经理让我跟他去赔罪，他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我。” “你和顾行祉认识，你能不能……” 霍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语气讥诮，“姜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俯身凑近女人的脸颊，指尖顺着下颌线挑起她的下巴，“怎么？想让我帮你？你有什么资格？” 姜霓知道，除了眼前的男人，没人能帮她。 现下也顾不得什么尊严颜面，死死拽住霍擎的手臂，卑微地恳求，“霍擎，求你，帮帮我。” 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弟弟还爱读书，母亲却因为这个家一天恨不得打三份工。 原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做人人羡慕的富家太太，现在被生活压弯了腰杆。 这是她第一次求自己，霍擎心情沉闷，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就因为一份工作，她就能低三下四地求他。 这算什么？ 在她眼里，工作比自己还要重要？ 霍擎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整个人像是笼罩在阴暗中，气压极低，“姜霓，你还真是会利用人。” “你在暗夜也是用你这张脸让别的男人给你冲业绩的？” 面对他的羞辱，姜霓面上血色尽失，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霍擎，我不管你怎么侮辱我都行，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我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出手帮我一次。” “我知道，你只需要一句话，顾行祉就不敢拿我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他如今到底混到了什么地位，但从顾行祉以及其他人对他恭恭敬敬的态度就能看出。 他在江城的权势绝不会低。 “往日的情面？”霍擎眸光晦暗，眼底看不出情绪，“我们俩还有什么情面可言？” 他漫不经心地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点燃，懒散地斜倚在墙上，“我可以帮你，但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我出手帮了你，你又用什么来跟我交换？” 他眉眼渐渐染上一丝玩味，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深吸一口气，姜霓紧咬牙关，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要你愿意帮我，那件事，我答应。” “这件事解决后，我会做你的情人，随叫随到。” 缓缓吐出个烟圈，霍擎唇角上扬，可眸中的冷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你确实应该答应，毕竟，我帮了你太多次。” 他这是愿意帮自己了？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姜霓也没再犹豫，给李经理打了过去，“我跟霍少在一起，暂时走不开。” 又怕李经理不相信，姜霓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霍擎的袖口，眸中带着恳求，示意让她说话。 因为着急，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安静了几秒后，霍擎终于开口，“李经理。” 他的声音极具辨识度，嗓音低沉又性感。 李经理谄媚的说了几句话后就挂了电话，姜霓长出一口气，如果今晚这男人不帮她，她已经能想到过去之后要怎么被折磨了。 上流社会的游戏，她以前玩过太多。 还未回神，听到男人开口，“走吧。” 姜霓一愣，“去……去哪？” 霍擎一手抄着兜，挑起眉梢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眉眼蕴含着一丝玩味，“姜霓，你是不是忘记刚才答应过我什么了？” 他步步朝女人逼近，俯身凑近她的耳畔，嗓音磁性，“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一抹红晕顺着姜霓的脖子爬到了耳尖，她本能地后退两步，羞愤地瞪着他，“我没忘。” 霍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她的脸颊，在两人嘴唇距离仅有两公分时停了下来。 看着她别过脸害羞的模样，他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深邃起来。 “既然没忘，那就请你履行自己的诺言。” 他话音一顿，刻意拉长声尾，“做我三个月的情人，随叫随到。” “当然，这期间，请你把其他的业务都停了，我不想跟别的男人同时玩一个女人。” 话落，霍擎从烟盒中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点燃，转身离开。 姜霓咬了咬牙跟上。 反正迟早都会到这一天。 几分钟后，姜霓深吸一口气，做了心理建设咬牙坐上了迈巴赫的后座。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 跟着霍擎走了进去，姜霓整个手心都是汗，死死捏着衣角，惴惴不安。 虽然以前早就跟他做过这样的事。 但身份转换，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为了保住工作，她竟然还是摒弃尊严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姜霓紧咬着下唇，一股血腥味在舌腔中蔓延，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意，紧绷着身子。 见状，霍擎微眯起双眸，眸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绪。 他让佣人拿来一条浴袍扔给她，声音略带嫌弃，“去洗澡。” 下意识接过，姜霓垂首看着自己浑身沾满了酒渍的衣物，窘迫不已。 艰难地迈进浴室，冷水从头顶浇落，她紧闭双眼，任水冲洗。 三个月的时间，能拿到八千万。 这是她做什么样的工作都做不到的。 要是能有这笔钱，姜远的学费就不用愁，江月娉也不需要再打三份工来支撑家里的开支。 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他的生理需求罢了。 姜霓捏紧的双拳松了松，唇角蔓延出一抹苦笑。 现在，她还有得选吗？ 第20章 越来越看不懂 姜霓从浴室出来，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后背上，水珠沿着发尖从她的脖颈滑落，完美紧致的肩颈线一览无遗，白/皙的肌肤宛如胜雪，让人挪不开眼。 蕴含着水汽的双眸深不见底，浴袍紧贴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一双修长的双腿宛如漫画中走出来的。 霍擎随手将指尖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眸底的情绪越发深邃，朝她勾勾手。 “过来。” 姜霓不紧不慢地朝沙发走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下一秒，霍擎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身体紧贴着她，垂眸戏谑地看着她，“我饿了。” 姜霓心下一紧，一时不知道他表达的到底是字面意思还是有更深的含义。 她嗫嚅着嘴唇，试探性地开口，“会不会太快了？要不要去买那个，做好措施？” 即使答应了做他的情人，她也不想发生意外怀上，跟他牵扯太多。 女人害羞的模样映入眼帘，霍擎心情愉悦地挑眉，嗓音极具诱惑，“你在想什么？我说的是，我想吃葡/萄。” 顺着他的视线往桌上的果盘看去，姜霓一时间又羞又恼，随手拿起一颗葡/萄递给他。 随着霍擎的脸缓缓靠近，她的指尖传来一抹温热。 下意识低头看去，男人顺势含/住她的指尖，将手中的葡/萄吞下。 如电流般的酥意瞬间席卷全身，姜霓本能地抽回手，指腹传来的湿/热久留不散。 她别过脸，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要不要我给你去做点吃的？” “不用。”霍擎眸色深深地盯着她，“现在，我有更想品尝的东西。” 他侧身将女人压倒在沙发上，将她的手禁锢在头顶，俯身含/住她娇嫩的唇瓣。 淡淡的薄荷清香夹杂着烟草味在舌间蔓延，姜霓局促又僵硬地回应着他的吻，整个身子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她合上双眸，像是在机械般地完成任务，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注意到她的紧张，霍擎紧锁着眉头，顿时兴趣全失。 松开怀里的人，他坐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语气冷冽，“姜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应该好好学学，怎么样才能讨得我的欢心，而不是让我主动。” 当年明明就是她先主动招惹挑拨，可现在却像是自己强人所难。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 闻言，姜霓快速从沙发上坐起来，拢紧了身上的浴袍，“抱歉。” 看着她这幅像是受极了委屈的模样，一股燥意自霍擎的心底油然而生，脸色又沉下来几分。 他打开茶几边的抽屉，拿出一份协议扔给她，“把这个签了，条件还是一样，三个月，我给你八千万。” “我希望，下次再让你过来的时候你不是像今天一样敷衍了事。” 见他眸中的兴致消失殆尽，姜霓瞬间松了口气。 能躲一天是一天。 还以为今天注定要沦为他的玩物。 但看他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想强迫自己。 姜霓犹豫了片刻，拿起桌上的笔，在协议书上签下了名字。 见状，霍擎眼底蕴含着的怒意更甚，看向她的眼神迸发出刺人的寒意。 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五年没见，她变了太多，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为了钱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好像，他从未了解过她。 霍擎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我今天不回来，你随意。” 目送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姜霓心生疑惑。 她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发这么大的火。 答应他的条件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似乎做什么都是错的。 离开别墅，霍擎重新回到暗夜。 包厢内的气氛压抑得不像话。 顾行祉不禁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这是谁又惹到他了？ 随着服务员将酒水摆上了酒桌，他朝身边的女人递了个眼色。 明白他的意思，女人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来到霍擎面前坐到了他的怀里。 “霍总，别老是沉这一张脸嘛，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乐子的吗？” 她指尖顺着他的喉结滑下，在他的胸口上画着圈圈，“这可是我让人特地为你调的酒，要不要喝一口？” 女人将酒杯递到男人嘴边。 掀眸直对她炙热的目光，霍擎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到地上，拿出手帕嫌恶地擦了擦。 “她是谁叫过来的？” 女人重重摔倒在地，酒水洒了一身。 她委屈巴巴地抬起头，眼眶中噙着泪水，“霍总，我只是想……” 话还没说完，便被霍擎冷声打断，“再问一遍，她是谁叫过来的？” 眼见情形不对，一旁的顾行祉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地上的女人踹了一脚，“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没点眼力见！” 他赶忙着和男人道歉，“霍擎哥，她刚来，不懂事，我现在就给你换一个人过来。” 女人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不用，你们玩。” 霍擎随手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昏暗的灯光下，他笼罩在阴影中的脸颊看不出情绪。 没敢再往枪口上撞，顾行祉恭恭敬敬地点头，坐了回去。 …… 躺在陌生的床上，姜霓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梦中，她又回到了大学时期。 霍擎将她最爱的水果奶糖递到她的嘴边，“姜霓，快尝尝，这是不是你想吃的那个味道。” 姜霓低头含/住他递来的糖果，甜味在口腔蔓延，她微微颔首，“嗯，你是从哪里买的？” 霍擎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给她买了个关子，“这你就不用管了，爱吃的话我下次再给你买。” 画面一转。 大雨滂沱的夜晚，霍擎狼狈地跪在地上，任由雨水在脸上砸落。 装满了水果奶糖的罐子被打碎在地，糖果散落一地。 他红着眼眶死死拽着姜霓的裤脚，“姜霓，不要走好不好？” 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姜霓苍白的脸上，她眼角滑下两行清泪，嘴里喃喃着什么。 黑暗中，霍擎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紧盯着她的脸，“姜霓，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第21章 放洗澡水 替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霍擎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两秒，还是不由自主地替她掖紧了被子。 下一秒，他的手被人紧紧握住。 姜霓额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神色痛苦，“霍擎，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走……” 眸色晦暗，霍擎感受着手腕上的凉意，轻轻扯开她的手放进被褥中，俯身躺在了她身边。 只不过是五年没见，她居然瘦成了这样。 曾经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却因为生活的锉磨，早已经失去了傲骨。 剩下的只有卑躬屈膝与小心翼翼。 霍擎心中升起一抹莫名的情绪。 明明应该恨极了这个女人，为什么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心弦还是会被她轻易拨动？ 烦闷的燥意淹没心头，他从床上坐起，脱下身上的衬衫正准备去冲个凉。 没想身边的姜霓竟翻了个身，紧紧抱住他的腰肢，让他动弹不得。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她紧锁着的眉头渐渐被抚平，呼吸也跟着平稳了下来。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出租屋，整天跟霍擎黏腻在一起的日子。 不超过十平米的屋子连一台洗衣机都容纳不下。 那时候，姜霓身上的衣物全是霍擎手洗。 不过几十块钱一瓶的洗衣液，她却觉得比自己的那些香水还要好闻。 次日。 姜霓从床上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空无一人。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她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觉得霍擎回来过，还跟她睡在了一张床上。 可转念一想。 她不过就是他的情人，除了解决生理上的要求，他应该是厌恶自己的吧？ 简单洗漱完下楼，佣人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早餐。 “姜小姐，这是霍总亲自吩咐的，请您用餐。” 看着桌上摆着的早餐样式全是以前喜欢吃的，姜霓心中掀起阵阵涟漪。 他居然……还记得？ 入座，她随手拿起牛奶抿了口，还是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霍擎昨天晚上，回来了吗？” 佣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姜小姐，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我们一般工作到晚上十点就睡下了。” “有时候霍总应酬到太晚，会在别处过夜。” 闻言，姜霓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果然还是自己想多了。 吃过早饭，姜霓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医院看望姜远。 再过几个小时又要上班。 好像从姜家出事后，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见是李经理打来的电话，姜霓深吸一口气，已经准备好被大骂一顿的准备。 电话那头，李经理像是变了个人，笑着道：“姜霓，今天你不用再来暗夜上班了。” 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姜霓顿时慌乱了起来，“李经理，是顾行祉那群人和你说了什么吗？” “昨天的事就是个误会，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李经理已经出声打断：“你误会了，霍总今天已经给你请好了假，这段时间你天天工作到那么晚也辛苦了，趁着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啊，年纪轻轻又得到了霍总的青睐，倒不如辞掉这份工作好好陪他，这不比在这里陪酒强上许多？” 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物在暗夜看上心仪的女人花钱包养下来也是常有的事。 他是见得多了。 更何况他们暗夜的员工被包养还是收到一笔不菲的介绍费。 说是正规的娱乐场所，实际上有些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大多数从这里出去的员工都是自愿的。 姜霓死死咬着下唇，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儿尊严，“李经理，我和霍擎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李经理压根就没听进去，讪讪一笑，“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佣人毕恭毕敬地上前，“姜小姐，霍总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在这里住下就行。” “有什么事随时吩咐我们。” 姜霓眸色黯淡，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既然签了那份协议，他吩咐的事情就只能照做。 她没得选。 从医院看过姜远后，姜霓回家快速收拾好行李。 回想病房中江月娉为那笔巨额赔偿金操碎了心的模样，她不由捏了捏拳。 在暗夜工作的这几天连二十万的零头都没能赚到。 既然霍擎已经愿意让她住进了他的别墅。 想来之前的事，应该已经淡忘了不少。 他现在事业有成，二十万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不如…… 思及此，姜霓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出租屋。 踏进别墅大门，她斟酌再三，还是试探性开口，“霍擎，我想找你借二十万，你能不能……” 抬头看见沙发上的陌生女人，她心下一颤，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女人亲昵地窝在霍擎的怀里，插起果盘上的雪梨递到他嘴边，“霍总，这可是国外进口来的，你多吃点。” 霍擎垂眸含/住了她递来的水果，薄唇微勾，“很甜。” 注意到门口的身影，女人缓缓站起身，双手抱臂走至姜霓面前，“你就是霍总新包养的女人吧？”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还有点姿色，也难怪霍总能看上你。” “天气太热了，我想洗个澡，你去给我放个洗澡水吧。” 姜霓脸色惨白，攥紧的手指松了松，掀眸冷眼看着她，“我没义务帮你放洗澡水。” 心中泛起阵阵冷笑，她身子忍不住颤了颤。 这算什么？ 让她签下包养协议还不够，还要再带个别的女人回来羞辱她吗？ 在他心里，她姜霓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当即便不乐意了，委屈地跟霍擎撒着娇，“霍总，你这新带回来的人怎么回事啊？” 霍擎起身揽过她的腰肢，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生气了？” 他甚至没拿正眼看过姜霓，沉声道：“姜霓，记住你的身份，让你去就去。” 看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脸，姜霓的心脏宛如被剜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嗓音发颤，“霍擎，我是签下了协议没错，但我不是你的佣人！” 第22章 没兴致了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硬气，女人继续在霍擎的身边吹着耳旁风，“霍总，这个女人这么嚣张，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一款，不如把她换了吧？” 霍擎在她的鼻尖轻点了一下，眉眼宠溺，“你先去浴室，我马上过来。” 女人点点头，不情不愿地朝浴室走去。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姜霓和霍擎两人。 气氛沉重。 霍擎伸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眸底看不出情绪，“姜霓，你只不过是我包养的情人而已，做出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你难不成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姜霓直对他深邃的眼眸，不卑不亢道：“既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又何必让我答应你的条件，还让我收拾东西搬进来？”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指尖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用力勾住她的领口，“姜霓，你不过就是个被包养的，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我带多少人回来都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姜霓用力拍开他的手，强行压抑住胸腔内翻涌上来的情绪，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既如此，那我就不扰了你的雅兴了。” 说完，她拉着行李箱径直上了楼。 关上房门，她瞬间瘫软在地，也不知是房间内的空调开得太足还是什么，止不住的寒意自脚底蔓延。 姜霓蜷缩着身子紧紧抱住胳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哦，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这些天的羞辱还不够？ 他明知道她的性格，却还是不留情面地将她的尊严扔在地上踩踏。 难道他逼着自己做地下情人就是为了报复当年自己对他做过的事吗？ 姜霓的心口像是压了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 她想彻底逃离这种关系，可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 姜远躺在医院，还有一大笔医药费没有缴清。 欠别人的赔偿金也始终没有着落。 她不能这么自私。 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姜霓缓缓站起身来。 或许早就不应该对他抱有幻想，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满眼都是她的少年。 时过境迁，人心是会变的。 楼下。 女人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坐在霍擎怀里，手指缓慢地在他胸口上打着圈圈，“霍总，我们就在这里吗？还是回房间？” “今天我让你晚点不一样的。” 眉眼一冷，霍擎扼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衣物，“没兴致了，你先回去。” 女人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着他，眼周泛红，“霍总，到底为什么？”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提及姜霓，霍擎刚压下去的燥意再次涌现出来。 再次见到她后，他的眼里好像完全容不下其他的女人。 他知道这样下去场面会彻底失控，可内心还是忍不住因为她而浮动。 原以为接受别的女人的示好能好受些。 但似乎这种方法的效果并不理想。 霍擎不耐地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俯身凑近她的脸，语气像是淬了冰，“我做什么样的决定还需要跟你解释？” “滚！” 整整一天，霍擎并没有回到房间，也没让人叫她下去吃饭。 她想，他应该早就沉浸在那个陌生女人的温柔乡中了吧？ 夜幕降临，胃中强烈的痛感让姜霓再也忍受不下去，搀扶着墙下了楼。 大厅漆黑一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霍擎早已带着那个女人离开。 沙发上，还有他换下来的衣物。 姜霓强忍着痛意挪步到厨房打开了灯，从冰箱翻出点食材给自己做了点吃食。 热腾腾的饺子下肚，她胃里的不适感得到了缓解，还剩下几个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佣人迷迷糊糊地揉着双眼，“姜小姐，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吗？” 姜霓轻应一声，“不好意思，打扰到你的睡眠了。” 注意到她面前的碗筷，佣人赶忙上前收拾，“姜小姐，这些事情你吩咐我们做就好，你是霍总带回来的贵客，不用跟我们客气。” “这一天没吃饭，你身体肯定受不住，冰箱里还剩点饭菜，需不需要我帮你热一下？” 姜霓唇角蔓延出一抹苦笑。 贵客？ 她只不过是见不得人的情人罢了。 婉声拒绝了她的好意，姜霓嗫嚅着嘴唇，“霍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佣人思索了片刻，如实道：“好像是下午。”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洗好的碗筷放好，来到她身边坐下，“姜小姐，像霍总这样的人物，身边有点莺莺燕燕也是正常的，江城想爬上他床的女人多了去了，你不用太过在意。” “我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和别的女人不一样。” 闻言，姜霓眸底掠过一瞬伤神，微微一笑，“你多想了，我也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等他玩腻了自然会把我踹开。” 佣人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姜小姐，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她起身回了房。 在大厅内坐了会儿，姜霓正欲起身。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霍擎随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略过他径直朝楼上走去。 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姜霓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书房外，她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姜霓握着门把手纠结了良久，还是开门迈进了书房，“霍擎，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下午，她收到了姜远发来的短信。 过几天就是母亲的生日了。 这些年，江月娉因为姜家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过个一个生日了。 她想回去陪陪母亲。 霍擎的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下，面上看不出情绪。 “什么事？” 姜霓做了个深呼吸，姜刚泡好的茶水放到他面前，缓缓开口，“过几天就是我妈的生日了，我能不能回去陪我妈几天？” 霍擎掀眸对上她漆黑的瞳孔，指尖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打着，“姜小姐怕不是忘了协议上的内容？” 第23章 毫无下限 几杯酒下肚，强烈的灼热感顺着姜霓的喉咙滑下，胃里一阵刺痛。 她额上冒出一层冷汗，却还是强忍着不适将最后一杯酒喝了下去。 可顾行祉一群人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 “霍擎哥，这姜霓成了你的玩物就是不一样啊，当初还在暗夜上班的时候还故作清高，现在还不是心甘情愿做你的情人？”顾行祉放肆大笑着，看向姜霓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他缓步走到姜霓的身边，伸手勾了勾她礼裙的肩带，“穿得这么风骚，在暗夜上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穿这样的衣服讨好客人？” 话落，餐厅内哄堂大笑，顾行祉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嘲讽。 “顾哥，像姜小姐这样的人，只认钱，不认人，可能是暗夜的那些客人给的钱不够多吧！” “我们霍总是谁啊？江城想爬上他床的女人多了去了，也就姜小姐有手段，能讨得霍总的欢心罢了。” “就是不知道霍总这个会玩多久呢，说不定还没上一个玩的久呢。” 听着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姜霓捏紧了双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却怎么也比不过胃中的翻涌。 而霍擎则是像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紧不慢地品尝着杯中的酒，脸上没有太大的起伏。 姜霓嘴角扯出一抹凄凉。 看来，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她正准备坐下，顾行祉再次出声，“等等。” “姜小姐，刚才的酒，都是你敬我这些个朋友，现在，也应该轮到我们敬你了。” 他高高举起酒杯，目光紧盯着姜霓，眉眼覆上一丝玩味。 众人起哄，姜霓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驳了他的面子，只能强行忍受胃里翻涌的痛意，再次举起酒杯。 桌上多了几个空酒瓶，她眼前一片眩晕，有些站不住脚，只能扶着桌沿才得以稳住身形。 身边，霍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手里把玩的叉子却早已经变了形。 这个女人就这么喜欢当众出风头？ 不过就是被他包养的一个情人，有什么资格帮他喝酒？ 当姜霓举起最后一杯酒时，霍擎伸手将她手中的酒杯夺过来，一饮而尽。 酒杯敲碎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场上瞬间安静了不少。 顾行祉忙不迭起身佝偻着脑袋赔罪，“霍擎哥，他们闹得太过了，我现在就替你教训他们。” 他抬起头狠狠瞪了眼众人，“姜小姐怎么说也是霍擎哥的人，你们未必有点过分了。” 众人面面相觑，刚准备跟霍擎道歉。 没想后者只是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酒渍，漫不经心道：“今天你生日，你玩的开心就行，姜霓不过就是个拿来取乐的乐子，不用太在意。” 他的话宛如一把尖锐的利刃深深砸进姜霓的心脏，让她疼得呼吸不过来。 眸中涌上一股热意，她吸了吸鼻子，强行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早该习惯的。 为了母亲，除了忍耐下来，别无他法。 闻言，顾行祉顿时松了口气，“是，霍擎哥说的是。” “今天我特地让人给做了大理裂腹鱼，霍擎哥可一定要尝尝我们家厨师做出来的味道。” “不必。”霍擎随手将手帕扔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玩。” 说完，他拽住姜霓大步朝门外走去。 本就胃疼难忍，现在被他这么拽着走，强烈的不适感让她险些吐出来。 她用力甩开霍擎的手，沉声质问：“霍擎，你到底想干什么？”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眸色晦暗，“姜霓，你还真是毫无下限，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是这种人。” 姜霓正视他深邃的眼眸，一颗真心像是被揉碎了，晒笑出声，“霍擎，不是你让我陪他们喝的吗？我本就是暗夜的一个陪酒女，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上班而已。” “你也不是头一次知道我以前的工作。” 听她这么一说，霍擎难看的脸色显得愈发阴沉，他转身迈进副驾驶。 “开车。” 司机下意识看了眼门外的姜霓，忍不住出声提醒：“姜小姐，请上车。” 姜霓犹豫了片刻，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这里距离最近的公交站都有很长一段距离，再加上这个时间段是最难打到车的。 现在不上车的话，恐怕连回去都难。 无奈，她只能打开后座的门，坐在霍擎身边。 路上，车里的气氛低沉冷寂，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姜霓偏头看向窗外，干脆眼不见为净。 靠在椅座闭目养神的霍擎缓缓睁开双眼，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 “从今天开始，断掉和顾家合作的那几个项目。” 看到这条消息，助理心生不解，不由疑惑地询问。 “霍总，和顾家的这几个项目都是我们公司早就答应了人家的，为什么突然要取消？” 霍擎不耐地掐了把眉心，快速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 “我的决定，还需要你来质疑？要么照做，要么滚蛋！” 车子在霍家别墅门口停下。 姜霓早已经疼得冷汗直冒，连脸上也失去了血色，苍白无力。 她伸手想去拽霍擎的衣袖，可后者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下车径直往别墅内走去。 伸出去的手落空，姜霓自嘲地笑了声，咬着牙忍住疼从车上下来。 刚踏进大门，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听筒内传来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你就是姜远的姐姐，姜霓吧？” 姜霓不解地皱皱眉，“请问你是？” 那边传来一阵冷笑，态度强硬，“我是被你弟弟打伤的那个人！” “你们家欠的那二十万赔偿金到底什么时候还？我给你们的时间够多了吧？到现在还没凑齐？” 心下一颤，姜霓急忙恳求道：“请你在给我们一段时间，再过几天，我们一定能凑齐。” 可男人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当即就下了死命令，“我在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要是一个星期你们还没能还清这二十万，小心我起诉姜远！让他在牢里蹲一辈子！” 话落，那边毅然挂断了电话。 第24章 有骨气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姜霓的后背宛如压上了一块巨石，生活的艰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凑齐二十万，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就连之前在暗夜上班赚的那一千块钱消费，都拿去还张海宁了。 她现在身无分文。 想到了什么，姜霓收起手机跟上霍擎的步伐，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衣角，“霍擎，等等。” 霍擎顿住脚步，回头嫌恶地睨视着她，“怎么？” “阿远之前在学校打伤了人，对方要求我们姜家赔偿二十万现金，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你能帮帮我吗？”姜霓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苦苦哀求。 只要他愿意帮自己这么一次，以后，她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姜远不能被退学，更不能因为打架斗殴的事留下案底。 他们姜家以后就全靠着姜远一个人支撑了。 闻言，霍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步步朝她紧逼，“二十万？” “姜霓，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张口就是要二十万，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姜霓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极度卑微，“霍擎，算我求你，阿远不能出事。” 霍擎最看不得的就是她这副委屈的样子。 他别开脸，推开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地，“姜霓，不要拿这种事来道德绑架我，我和你们家没关系，跟你弟更是不熟！” “你这么有骨气，怎么不想着自己赚？” 姜霓重重摔在地上，胃里传来的刺痛让她蜷缩在地上，额上不停冒出冷汗。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怎么样都发不出声音来。 掩唇猛地咳了两声，手掌上的血迹让她心中慌了一瞬。 明明有好好吃药，为什么还是没有效果？ 剧烈的痛感让姜霓几近晕厥，眼前一黑，渐渐失去了意识。 再合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似乎看见霍擎焦急地朝她冲过来。 “姜霓！姜霓你怎么了？” 一滴泪珠从姜霓的眼角滑落。 痛……真的好痛。 为什么老天爷对她这么不公平？ 要死了吗？ 那妈妈怎么办？弟弟又怎么办？ 霍擎忙不迭将地上的人抱起。 注意到地上的血迹，他瞳孔骤缩，快步朝门外走去，“开车！去医院！” 不敢怠慢，司机连忙跟了上去。 车子飞驰而出。 医院。 姜霓是靠着坚定的意志力醒来的。 她绝不能现在死。 见她醒转，张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姜小姐，你现在必须住院进行治疗，你的病情已经耽误不得了。” 手背上还在打着点滴，姜霓撑着床沿坐起身来，声音虚弱，“张医生，我怎么了？” 张先生欲言又止，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将并请告知给她，“姜小姐，你因为强行心中压抑，再加上饮酒过多，病情复发。” “你的病本来是有痊愈的希望，可是你长期饮酒，饮食不规律，现在已经造成了严重的影响，如果你再不住院接受治疗，恐怕撑不过三个月了！” 三个月吗？ 和霍擎签下的那份协议似乎也是三个月。 姜霓嘴角蔓延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心里清楚，住院就不用了。” 三个月的时间，她能拿到八千万。 有了这些钱，江月娉就再也不用每天连着打好几份工，姜远的学费也有了着落。 这段时间，她要好好安顿好家里人。 只有他们过得好，她才能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张医生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姜小姐，什么事都没有自己的身体健康重要啊，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你是在担心手术费和后续的医疗费，我可以先借你一点。” 门外，霍擎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恰巧听见了最后一句话。 手术？ 上次住院医生不是说她只是简单的饮食不规律和疲劳过度引起的晕厥吗？ 怎么现在竟还要进手术室？ 难道她的病情远不止他想的那么简单？ 姜霓微微笑了笑，仍旧拒绝，“张医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已经想好了，你就不用再劝了。” “我累了，想再休息会儿，你先出去吧。” 说着，她再次躺下，侧身背对着他。 惋惜地叹息一声，张医生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刚出病房，他迎面撞上了霍擎，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霍总。” 霍擎一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眼神凌厉，“姜霓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不是说她是疲劳过度引起的晕厥吗？现在她已经很久没出去上班了，怎么还会晕倒？” “还有，你刚才说她的病需要做手术？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张医生意思不知道该从哪个开始回答。 想起姜霓之前所说过让他帮忙保密的话，他还是将真实情况瞒了下来，“霍总，这次是姜小姐身体虚弱，这才晕倒，只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至于手术，是姜小姐帮她的母亲询问的，霍总可能误会了。” 半信半疑地盯着他，霍擎皱了皱眉，“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医生点了点头，义正严辞道：“如果姜小姐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身为医者，我定会尽心尽力为她治疗，而不是想尽办法隐瞒她的病情。” 说完这句话时，他的内心升起一抹浓郁的愧疚。 眼下，也只能用自己医者的名声来让他相信。 闻言，霍擎心中绷紧的弦这才松懈了下来，轻应一声，“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迈进病房，他看着姜霓熟睡的脸庞，心里百感交集。 姜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窗外的天空黑了下来，病房内一片沉寂。 在看到霍擎的那一瞬间，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霍擎，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不是我，你已经死在我的别墅了。”霍擎站起身来，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这张卡里有一笔钱，拿着。” “以后，在我面前最好安分点，否则出了点什么意外死在我那儿，我可不想承担刑事责任。” 第25章 没精力陪你过家家 看着霍擎扔在床上的银行卡，姜霓恍惚了一瞬，记忆逐渐回笼。 五年前，霍擎单膝跪在地上，手捧着一枚珍珠戒指，眼神真挚，“姜霓，毕业后，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知道这颗珍珠你可能看不上，但以后，我会给你换一枚更好的戒指。” 少年抬起头，眸中泛着耀眼的光芒。 “没事了就回去，我没精力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霍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像是淬了冰，不带感情。 冰冷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进姜霓的心脏，生生剜下一块肉来。 刺骨的痛意钻进心口，她疼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得以平复住情绪。 落在手中的卡像是一块被灼烧过的碳石，炙热滚烫。 可想起欠下的那笔巨额赔偿金，姜霓还是咬着牙将卡收进了口袋。 至少，姜元不会再出事了。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冷眼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眉眼带上些许讥讽，“姜霓，为了钱，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一手死死钳住她的下巴，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在阴影中，“你就这么缺钱吗？” 姜霓被迫跟他对视，眸底空落落的，没有丝毫起伏，“这是我该得的。” 她强拖着病情一连喝下那么多酒。 光是卡里的这些钱，恐怕还不够她做手术后的医疗费的。 用健康换来的，她凭什么不能要？ “好！好得很！”霍擎忽然笑出声来，眸色晦暗，“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这句话。” “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话落，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状，张医生刚想出声阻拦，在看见姜霓恳求的眼神后，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姜小姐，就算你不愿意住院接受治疗，至少也要在医院里休养一段时间吧？霍先生这……”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整家医院都是霍擎的，他人微言轻，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霓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在家休养也是一样的。” 从床上起来，她快速收拾好东西便跟上了霍擎的步伐。 在经过张医生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张医生，谢谢你。” …… 在霍家休养了几天，姜霓的脸色依旧苍白，看不到一点儿生气。 正准备躺下来睡一觉，楼下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姜霓快步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赤日炎炎，秦于琛顶着毒辣的太阳站在别墅门口，“我是姜小姐的朋友，听说她病倒了，想进去看望看望她。” 门口的保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伸手拦住。 “不好意思，我们霍总吩咐了，除了他，谁也不能见姜小姐。” “先生，请你尽快离开。” 见状，秦于琛伸脖子焦急地往大厅内看去，准备硬闯，“你们这样非法拘禁已经触及了法律，既然你们不让我见小霓，那就让霍擎出来见我！” 担忧冲上了脑门，他现在也顾不得霍擎的身份，只想着见姜霓一面。 保镖死死挡在他的面前，神情严肃。 “我们霍总不随便见人，先生，如果你再不离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私闯民宅，也是违法！” 眼见两名保镖就要对他采取强硬手段，姜霓朝着楼下喊了一声：“于琛哥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循着声音往楼上看去，秦于琛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她的眼神示意后，还是识趣地闭了嘴。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姜霓鼻头一酸，淡淡点了点头。 姜家出事之后，也只有秦于琛还和以前一样，始终陪伴在她身边。 目送男人离开，她回到床上，合上双眼再次陷入沉睡。 再次睁开眼是被人吵醒的。 姜霓双眼朦胧地坐起身来，在看见霍擎难看的脸色时，皱了皱眉，“霍擎，你怎么回来了？” 这几天，霍擎公司出了点事，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过夜了。 没想到今天却破天荒地来了她的房间。 还不等姜霓再次开口询问，霍擎已经死死扼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把她带到客厅。 “姜霓，你就这么喜欢在外面招惹别的男人？都已经当了我的情/妇，还不安分？”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了保镖的电话。 说是一个男人自称认识自己和姜霓，想进别墅看望姜霓一眼。 他不用猜都知道，定是秦于琛。 被用力一甩，姜霓身形不稳，险些跌倒在地，扶住桌沿才得以站稳。 她掀眸直对男人深邃的眼眸，怒上心头，“霍擎，你又发什么疯？” “从医院回来后，你就一直把我关在别墅，哪儿也不让我去，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晒笑一声，霍擎俯身凑近她的脸颊，眸底覆盖上一层寒意，“是，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顺着下颌线挑起她的下巴，“差点忘了你这张脸就算是被关在别墅，也能吸引别的男人过来，只为了见你一面。” “你说，他要是知道你现在是我的地下情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姜霓心下一颤，当即便猜出来他说的是秦于琛。 脸色变了变，她别过视线，“霍擎，这件事跟秦于琛没有关系，我们俩的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其他人。” 霍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唇角噙着一道莫名的弧度，“没有关系？” “我都还没说是谁你就知道是秦于琛了？姜霓，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自己信吗？” 闻言，姜霓紧绷着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捏紧了双拳，“霍擎，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龌龊吗？”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霍擎嗤笑出声，“我龌龊？” “那作为我情人的你，又怎么样？别忘了，那份协议是你自己签下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 姜霓狠狠嗔了他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 第26章 都是我们连累了你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霍擎一脚踹在了茶几上。 大厅内的几名佣人恭恭敬敬地低垂着脑袋，被吓得不敢抬头。 “看着她，没有我的允许，她不准踏出房间一步。”霍擎微微眯起眸子，语气不容置喙。 他倒要看看，她被关在房间了还怎么跟秦于琛扯上关系！ 回到房间，姜霓靠在墙上，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压抑不已。 既然霍擎这么讨厌自己，又何必把她带回来？ 几乎每一次，他说出来的话都像是毒刺，伤人而不自知。 这时，一道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将她的思绪拉回。 见是江月娉打来的电话，姜霓不带犹豫地接听起来。 听筒内传来女人虚弱的声音，“小霓，你现在在上班吗？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心口疼得厉害，你弟现在又在医院住院，你能不能回来带我去医院看看？” 得知这个消息，姜霓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拿起外套就往房间外走去，“妈，你先躺床上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挂断电话，她一手搭在门把手上，却怎么也打不开房门。 意识到什么，姜霓用力拍了拍门，“霍擎，你这是什么意思？放我出去！”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出去一趟！” “霍擎，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可无论她怎么叫喊，回应她的始终是一片沉默。 正当姜霓想放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 佣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劝说道：“姜小姐，霍总已经吩咐了，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房间内好好休息，哪儿也不用去，等你什么时候休养好身体了，他自然会放你出去。” “霍总的决定谁也左右不了，姜小姐，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省得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自己的私心把她囚禁在房间，却又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姜霓只觉得好笑，嗓音冷冽，“霍擎呢？告诉他，我要见他。” 佣人将手里的饭菜一一陈列在桌子上，如实道：“霍总还说，他这几天是不会见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他自然会过来。” “姜小姐，房间门口已经安排了保镖把守，你还是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房间再次被人从外面反锁。 看着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姜霓却怎么也没胃口。 江月娉现在还在家里等着她，可自己却被困在这一处小地方，寸步难行。 一直在床边坐到晚上，她丝毫没有睡意。 无意间瞥了眼窗外，姜霓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连忙来到窗户边查看。 这栋别墅一共有三层，而她的房间在二楼，距离地面并不是很高。 原本守在大门口的保镖现在已经被霍擎安排到了房间门口。 现在，只能从窗户逃出去。 思及此，姜霓故意干咳了几声，“房间里没水了，给我送点水进来。” 话落，她等了好几分钟，外面始终没有回应。 姜霓贴在房门边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直到确认外面的人都睡了后，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将床单拧成绳索状系在床脚，她顺着床单缓缓从窗户外爬了下去。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姜霓如释重负，拿出手机打了个车直奔出租屋。 刚踏进出租屋，她便看见江月娉一手捂住胸口，神情痛苦地躺在沙发上。 “妈，你怎么样？”姜霓快步上前将母亲搀扶起来，“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没想江月娉却伸手拦住了她，“小霓，你实话告诉妈，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她之前只告诉自己在商城的一家高端品牌鞋店工作。 每卖出一双鞋，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提成。 没想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姜霓眼神躲闪，神色有些不自然，“妈，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你放心，我现在身上有钱，你不用因为钱的事而有所负担。” 眼角滑下一行泪水，江月娉心疼地看着眼前的人，嗓音哽咽，“小霓，到现在了你还在骗我？” “你是不是早就没有在那个商城上班了？你现在在KTV里面陪酒！” 语毕，姜霓心头猛地一颤，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妈，我现在是在KTV上班没错，但我做的是正规的工作，而且那边的工资高，没什么不好的！” “你！”听到这句话，江月娉气上心头，高高扬起手，却又舍不得打下去。 她重重拍了拍大腿，恨铁不成钢道：“在那里当陪酒女居然被你说成正规的工作？” “小霓，我们家现在是没钱，可你也不能出卖自己的身体做出那种事情啊！你让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心生疑惑，姜霓正准备开口询问，却无意间注意到茶几上亮着屏的手机。 手机里的是她在暗夜包厢陪客人喝酒的视频。 瞳孔骤然紧缩，姜霓拿起手机，不可思议地询问道：“妈，这个视频你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说，你在KTV里面陪酒是真的？” 原本江月娉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可她的话却是变相地承认了视频里的人就是她没错。 苦笑了两声，江月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霓，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工作呢？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啊！” “要不是今天顾行祉那些个朋友经过我上班的地方，告诉我这件事，我恐怕到现在都还被你蒙在鼓里！” 听到这句话，姜霓眸色阴沉了下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顾行祉的手笔。 为了报复她，居然上门找上了她的母亲！ “小霓，你听妈一句劝，从今天开始……” 江月娉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见状，姜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妈，你怎么了？醒醒啊！”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你再坚持坚持。” 她拿出手机在软件上打了车，扶着江月娉往楼下走去。 医院。 为江月娉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医生将口罩摘了下来，“她这是疲劳过度再加上气急攻心引发的晕厥，只需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就行。” “切记，以后千万不能再让病人受到刺激。” 第27章 我和她，需要你来过问？ 江月娉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看着手上还在打着的点滴，她忙不迭扯下，起身就要离开。 无意间瞥见姜霓撑着床沿熟睡的脸庞，灯光的照耀下，她的脸色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眸底划过一瞬心疼，江月娉轻轻推了推她，“小霓，小霓？醒醒。” 朦胧地睁开双眼，在发觉母亲从床上起来时，她赶忙搀扶着女人重新躺下，“妈，你这是干什么？” “医生说了，你这段时间需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干那些体力活了，我现在让医生把药水重新接上。” 说着，她转身就要出病房，却被江月娉紧紧攥住了手腕。 “小霓，妈没事，回去休息一下也是一样的，住院费这么贵，我们家……” 她话音一顿，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些天她拼死拼活的在外面做好几份兼职，就是为了能攒点钱，早日还上江远同学的赔偿金。 要是在这医院住上几天，她这些天就白忙活了。 女人疲惫不堪的模样让姜霓心中刺痛了一下，连忙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嗓音哽咽，“妈，这张卡里还有些钱，已经完全足够还那二十万了，你就好好在医院休养。” “这段时间，你就别再去做那些兼职了，我能赚钱养你和弟弟。” 闻言，江月娉眼中涌上一抹热意，怎么也伸不出手，痛心疾首地捶了捶胸口，“小霓，是妈妈没用，给不了你们更好的生活。” “答应我，别再去那种地方上班了好吗？就算我们姜家再落魄，也还轮不到你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这些钱，听妈的话，把钱还回去，辞了那里的工作。” 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她的语气几近恳求。 姜霓的心脏宛如被一只大掌死死攥住，让她呼吸不过来。 她别过脸，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吸了吸鼻子，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妈，你放心吧，这些钱是我把项链当了换来的，我没有出卖自己的身体。” 倘若让母亲知道这些钱是她做霍擎的情人换来的，还不知道该会有多心痛。 三个月。 三个月一到，她一定会跟那个男人彻底断了联系，再不来往。 指尖颤抖地接过银行卡，江月娉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小霓，你说的是真的？” “那那个视频……” 姜霓深吸一口气，将胸腔内的酸涩强行憋了回去，点了点头，“是真的，那个视频不过是合成的，不可信。” 病房外。 霍擎伫立在门口，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笼罩在阴影下的脸颊情绪不明。 一个小时前，他被家里的佣人告知姜霓用凳子打破房间的窗户逃了出去。 本以为她之前是为了和秦于琛见面故意找的借口，却没想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身边的助理有些琢磨不透，试探性开口，“霍总，您不进去吗？” “去查一下江月娉到底是怎么回事。” 留下这句话，霍擎转身大步离开。 次日一早。 在得知霍擎有收藏红酒的喜好，顾行祉特地托人准备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来到霍氏集团公司楼下。 被前台领着来到办公室门口，他迅速整理好衣物，抬手敲了敲门。 “进。” 清冷的嗓音从办公室内传来，顾行祉推门走了进去，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霍擎哥，知道你好这口，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瓶上好的红酒。” “一来，是为上次在生日宴上对姜小姐的无礼道歉，二来，还希望霍擎哥在江城多提拔提拔我。” 霍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视线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不为所动。 见状，顾行祉不由得捏了把冷汗。 看来上次突然带着姜霓离席，是真的生气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红酒搁置在桌面上，卑躬屈膝地上前，“霍擎哥，上次的确是我那群朋友太过火了，我在这里真诚地跟你道个歉，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 “我也会找机会跟姜小姐……” 他深深朝男人鞠着躬，不敢抬头。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被霍擎冷声打断，“她不过就是个被包养的情/妇，还不值得你特地过来。” “是是是，我也深刻反思了一下，当时对姜小姐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太合适。” 顾行祉松了口气，却还是低声下气地恭维着。 还不等他彻底放松下来，霍擎掀眸在他的脸上扫过，冰冷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我这人有个坏毛病，我的东西，不喜欢被人染指，哪怕就是个无关紧要的玩具。” 霍擎双腿/交叉斜倚在椅背上，面色依旧平淡。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顾行祉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警告意味，心里不停打鼓。 “霍擎哥放心，类似的事，绝没有下次。” 他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额上早已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霍擎起身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深沉，“你们公司的那个新项目不适合继续开展下去，停了吧。” 顾行祉在那个项目上已经花费了一大笔资金。 现在说停就停，等同于要了他的命。 但碍于男人的威严，他不敢违抗，只能点头答应下来，“霍擎哥说的是，多谢指点，我现在就回去把项目停了。” 他谄媚地朝霍擎笑了笑，逃也似的离开。 顾行祉前脚刚走，秦于琛后脚就跟着进来，将一份文件递上前，“霍总，这是合作方那边寄过来的合同，还请你签字。” 大致在文件上扫视了一眼，霍擎拿起笔快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没什么事就下去。” 秦于琛捏了捏拳，站在原地，始终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霍擎不耐地挑起眉梢，“怎么？还有事？” “霍总，我知道小霓最近住在你那儿，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斟酌了好半晌，秦于琛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忧虑，询问出声。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语气戏谑，“我和她是什么关系，需要你来过问？” 第28章 记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秦于琛死死咬紧牙关，只能强行忍耐住内心翻涌的情绪，“我只是担心小霓的身体状况。” “霍总，我希望这次，你能跟小霓好好在一起，如果你只是玩玩的话，还请你不要再招惹她。” 他知道，姜霓的心里一直都有霍擎的位置。 这些年哪怕他做的再多，可她却始终都不肯接受，跟自己保持普通朋友的距离。 与其连朋友都做不成，倒不如放手，只要姜霓过得幸福，和谁在一起，她并不在意。 他只恨，自己没能力。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步步朝他逼近，伫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秦先生，不知道你以什么资格来关心她？朋友？她现在跟我在一起，秦先生如此越界，合适吗？” “还有一件事秦先生恐怕误会了，是她主动来招惹我，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不该问的，别再多嘴。” 高大的身形将秦于琛笼罩在阴影下，他的脸上看不出情绪，“霍总，我跟小霓只是青梅竹马，没有其他的关系。”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离开。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霍擎眸底渐渐覆上一层冰霜。 青梅竹马？这是在刻意强调他和姜霓认识的时间比他久？ 冷哼一声，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姜霓打了个电话。 青梅竹马又怎么样？始终比不过天降。 电话很快被接通，听筒内，姜霓的嗓音带着些许不悦，“什么事？” “做好饭菜送到公司来。” 霍擎落下一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姜霓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她一头雾水。 从小到大，她五指不沾阳春水。 让她做饭？还真是看得起她。 想到霍擎阴晴不定的性格，姜霓还是走进了厨房。 见她进来，佣人被吓得不轻，连忙开口，“江小姐，你怎么进厨房了？你快回大厅坐着吧，这些事交给我们就好。” 看着被摆放在灶台上的菜，姜霓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硬着头皮道：“你能教我做饭吗？” 佣人身子一僵，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许是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姜霓解释道：“是你们霍总让我做好饭菜送到公司。” 明明是抱怨的一句话，却硬是被佣人听出了其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一抹姨母笑，“江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教你。” 在厨房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姜霓瞧着桌上摆着的被烧糊的菜，无奈地扶了扶额。 直到霍擎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她干脆将自己做的和佣人做的一起打包好，拿起外套出了门。 迈进霍氏集团公司大门，姜霓刚向前台询问完办公室的位置，转身迎面撞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秦于琛。 “小霓，你怎么过来了？”秦于琛快步朝她走来，面露担忧，“你的身体好些了吗？需不需要再休养几天？” 姜霓下意识将手里的餐盒藏在身后，干笑了两声，“于琛哥哥，我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 “你是在霍氏集团……”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清冷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我说这饭怎么一个多小时了还没送过来，原来是在跟秦先生叙旧。” 霍擎径步朝两人走来，目光在秦于琛的脸上扫过，落在姜霓身上。 “霍擎，你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我和于琛哥哥只不过是在大厅恰巧碰见。”受不了他这副模样，姜霓没好气道。 “于琛哥哥？”霍擎轻笑一声，眸中却蕴含着无尽的寒意。 他俯身凑近姜霓脸前，唇角扬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话落，他拽住女人的手腕便往电梯口走去。 离开前，还不忘冷声警告：“秦先生，别再让我看到你跟我的人有什么接触，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觊觎我的东西。” 随着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姜霓用力甩开他的手，“霍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她紧逼到墙角，他一手禁锢住她的手腕摁在墙上，垂眸凑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姜霓，记清楚你自己的位置，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走得这么近，我就……” 他侧脸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口。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姜霓的脖颈处，她忍不住浑身一颤，如电流般酥/麻自她的心尖蔓延而出。 一抹红晕从脖子爬上脸颊，她别过脸，嗓音压得极低，“霍擎，这是在公司，你不要……” “怕了？”霍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松开怀里的女人，语气戏谑，“怕了就给我安分点。” 转身坐在电脑前，他的视线集中在电脑屏幕上，没再看姜霓一眼，“下班之前，待在办公室。” 在办公室整整坐了一个小时，桌上的饭菜已经冷去。 姜霓怀疑他是故意的，却又不敢出声。 实在坐不住，她起身往门外走去。 才敢迈出一步，她便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眼神，霍擎不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去哪？” “上厕所！怎么？你也要跟着去？”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姜霓头也不回地离开。 从洗手间出来，她刚准备推开办公室的门，却无意间透过门缝看见助理低垂着脑袋在霍擎身边汇报。 “霍总，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江月娉住院之前，顾行祉曾带着一行人去找过她，她是因为惊吓过度才突然晕倒。” 只露出半边脸脸颊的男人看不清情绪，他掸了掸指尖夹着的香烟，沉声道：“确定是他做的？” 助理点了点头，“是。” “让顾行祉明天亲自去跟她道歉。”霍擎掐灭手中的烟蒂，语气不容置喙。 闻言，姜霓心下猛地一颤。 母亲住院的事，他知道？ 可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在她的印像中，他讨厌自己还来不及。 快速整理好情绪，姜霓整理了一下衣物推门走了进去。 助理识趣地止住了话头，“霍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第29章 烂到了骨子里 随着助理离开，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姜霓张了张嘴，想问霍擎关于母亲的事，可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见她欲言又止犹犹豫豫，霍擎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被看穿，姜霓面露尴尬，干咳了两声，“明天就是我妈的生日了，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去参加顾行祉的生日宴会，就放我回去。” 霍擎刚要出口拒绝，忽然想起江月娉躺在病床上的模样，还是答应了下来，“想去就去。” 许是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姜霓脸上闪过一瞬错愕。 可转念一想。 他本就是欠自己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次日。 姜霓一大早便起来收拾，用仅剩的钱给母亲买了些营养品。 刚准备出门，正在餐桌边用早餐的霍擎出声叫住了她，“等等。” 姜霓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我要去医院接我妈出院，答应了我的事，你想反悔不成？” “过来，吃过早餐再去。”霍擎漫不经心地往面包片上刷着果酱，语气不容置喙，“张嫂，为江小姐准备碗筷。” 张嫂不敢违抗，替姜霓摆好餐具后，毕恭毕敬地来到女人面前，低声劝道：“江小姐，你身子骨弱，霍总也是为了你的身体考虑。” “多少吃点吧。” 深吸一口气，姜霓强忍住不满的情绪，转身在餐桌边坐下。 桌上的早餐样式都是她从前喜欢吃的，但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 大概吃了几口，她便将手里的碗筷放了下来，“我吃好了，可以走了吗？” 见对面的男人微微颔首，姜霓起身不带停留地往门口走去。 没想霍擎也跟着站起身来，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迈步跟上她的步伐，“我陪你一起去。” 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姜霓并未出口询问，径直走到车后座坐下。 大概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 姜霓将手中的补品放下，伸手将江月娉从床上搀扶起来，“妈，我问过医生，他说你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出院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自从我们家出事后，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庆祝了，今天我接你出去好好过过。” 看着一大桌子的礼盒，江月娉一时有些心疼起来，“小霓，妈年纪大了，不喜欢这些仪式感，以后就别买这么多东西了，浪费钱。” “我带你去菜市场买点菜，我们回家过也是一样的。” 看着母亲为了节省强行克制住自己的欲 望，姜霓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妈，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段时间我做外快赚了些钱。” 她不敢告诉江月娉那些钱是霍擎给的，更不敢说现在在做他的情人。 江月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妥协下来，“好好好，以后可别再给花这么没有必要的钱了，留着自己用。” 她怜爱地拍了拍姜霓的手。 正准备去大厅办理出院手续，掀眸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江月娉愣了愣。 “江阿姨。”霍擎礼貌性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想起顾行祉给她发的那段视频，江月娉的脸冷下来几分，轻应一声，并未太搭理他。 当初姜霓和他分手的时候，她曾问过原因。 只是女儿并不愿意提及太多，她也就没有深究。 原以为这次他回江城能和女儿好好在一起。 却没想到姜霓在被那群人羞辱的时候，他却只是坐在旁边看着，不为所动。 从医院出来后，助理为姜霓母女打开了车门，“江女士，姜小姐，请。” “姜阿姨，我听姜霓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已经提前订好了餐厅，希望能有荣幸请你吃个饭。”霍擎一改往往常的模样，态度尊敬。 江月娉刚想拒绝，没想姜霓却率先一步答应了下来，搀扶着她迈进后座，“妈，走吧。” 路上，江月娉拉住女儿的手，小声询问：“小霓，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他重新在一起了？”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解释跟霍擎的关系，姜霓抿了抿唇，“没有。” “妈，你就别多问了。” 见她不愿意说，江月娉便也作罢。 跟着服务员走进包厢，看着一大桌子的珍贵菜肴，江月娉如隔恍世，“小霍，其实你不必如此破费，姜家现在已经不似从前，这些菜，我恐怕无福消受。” 她语气生硬，显然是不太待见。 也不知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深意还是什么，霍擎不以为然地笑笑，“不过是按照阿姨您以前喜欢的口味让店里准备的，阿姨不必跟我客气。” 他拍了拍手，服务员很快将一个精美的礼盒呈了上来。 里面躺着的，是一条精美的钻石项链，著名设计师设计。 “阿姨，您生日我也没提前准备什么，这条项链是我在商场看见的，觉得适合您，就买下来了，希望您能喜欢。” “也当是替姜霓尽孝了。” 见状，江月娉怔愣了一下，竟有些看不透这个男人。 这个牌子是她从前最喜欢的，光是一条普通的都不下五位数，别说是限定款的了。 她不禁开始好奇他现在对自己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感情。 闻言，姜霓心中泛起阵阵冷笑，只觉讽刺。 当着母亲的面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背地里，早已烂到了骨子里，和从前那个阳光的少年挂不上边。 先是威逼利诱让她签下包养协议，后又是将她囚禁在别墅。 与其说是他的情人，倒不如说只是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自由，更没有反抗的资格。 一顿饭气氛诡异，三人均没吃些什么。 饭后，霍擎刚想提议送两人回去，没想这时，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先失陪。” 起身走出包厢，他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点燃，心情莫名烦躁。 按下接听键，他语气充斥着些许不耐，“说。” 听筒内，助理低沉的嗓音传来，“霍总，顾行祉带着一群人在姜远的病房闹事。” 第30章 他都知道了 得知这个消息，霍擎眸色一凛，笼罩在烟雾中的脸颊阴沉了下来，“处理干净，别让姜霓知道。” 将烟蒂扔在地上用力踩灭，他周遭的气压跟着冷了下来。 看来上次给顾行祉的教训还不够。 “是，霍总。”助理恭恭敬敬地应下。 重回包厢，姜霓正准备带着母亲回去，霍擎主动替她拿过包，“江阿姨，我送你们。” 回到出租屋，江月娉不想和霍擎有过多交流，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便回了房间。 替母亲整理好行李，姜霓拽着霍擎走出了出租屋，高声质问：“霍擎，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今天的行为过于奇怪，要不是碍于母亲在场，恐怕她早就发作。 推开她的手，霍擎揉了揉手腕，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怎么？我今天表现得不够好？” “我不过是想在你妈面前留下些好印象，你怎么看上去不太满意？” 他缓缓凑近女人的脸颊，直勾勾地盯着她。 下意识后退两步，姜霓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太过可怕，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霍擎，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敢对我妈做出些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母亲是她的底线。 即使对于面前的男人来说没有一点儿威胁力，她依旧会不惜一切代价护家人周全。 哪怕和他鱼死网破。 轻笑一声，霍擎伸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姜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帮你保住你的家人。” “你最好说话算数！”姜霓冷冷拍开他的手，“我先回别墅，你忙。” 她简直一刻都待不下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霍擎微眯起眼眸，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来接一下姜霓。” 刚迈出楼道没几步，姜霓胃里一阵痉挛。 强烈的痛意让她死捂着肚子蹲在路边，试图缓解胃里的灼烧感。 一股甜腥用上喉头，她掩唇猛咳了几声，手心一片血渍。 时不时抽搐的痛感让姜霓几近晕厥，她一手撑着旁边的树，准备站起身来。 剧烈的眩晕感席卷而来，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司机正准备拿出手机给姜霓打个电话，却无意间瞥家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人。 越看越眼熟，他心下一颤，连忙下车将女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姜小姐，姜小姐？” “你没事吧？醒醒！” 晃了晃怀里的人，见她始终没有一点儿反应，司机只好拨通了霍擎的电话。 “霍总，江小姐突然在路边晕倒了，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接到电话，霍擎握住手机的手指不由得捏紧了几分，眸底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在哪？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加快脚步，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见姜霓脸色惨白躺在司机的怀中，霍擎快步上前从他手上抱起女人，“去医院。” 医院。 张医生替姜霓做了遍全身检查，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情况比上次还要严重，现在必须住院疗养。” 他拿起笔快速写下药单递给霍擎，“霍先生，请你拿着这张单子去医院的一楼拿药水过来。” 轻应一声，霍擎接过药单径直往楼下走去。 替姜霓接好输液管，张医生叹息着摇了摇头，正准备出病房，却被霍擎拦了下来。 看着病床上脸上毫无血色的姜霓，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掌紧紧捏住，“姜霓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实话。” 连着两次，都说她是因为营养不良晕倒。 可这段时间他一直让佣人做着各种补品给她补身体，却仍旧不加好转。 就算是再迟钝，霍擎也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张医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将实情告知于他，“霍先生，你跟着我来办公室一趟吧。” 从办公桌中的抽屉里找出姜霓的检测报告，他缓缓递了过去，“霍先生，姜小姐的病情已经恶化严重，如果刚发现的时候能够积极接受治疗，恐怕还有痊愈的希望，可现在……” 他别过脸，不忍心再说下去，“姜小姐之前一直让我帮忙隐藏病情，不跟你说，如今，我也不得不告诉你真实的情况。” “霍先生，你还是尽快帮姜小姐办理住院吧，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接过病例资料仔细看了眼，霍擎心跳骤停，无尽的恐惧将他笼罩其中。 原来那次在顾行祉的生日宴会上，她并不是装病博同情，而是身体早就出了问题。 想起在暗夜她被一群人逼迫着喝下桌上的酒，他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 僵硬着身体坐下，霍擎猩红着眼眸，神情可怖，“她的病……有多大的几率治愈？” 张医生无可奈何地垂下眼眸，“现在的情况，我也说不准，但我会尽最大的能力救治她。” “霍先生，这段时间一定要让人好好照料她，万不可再放任不管。” 霍擎紧捏着手里的报告，压抑的情绪将他彻底淹没，嗓音嘶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钱，一定要让她痊愈。” 他撑扶着桌沿站起身来，像是被抽去了灵魂，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病房，姜霓还没醒来。 在床边坐了下来，霍擎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指尖捏紧。 姜霓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睁眼看见霍擎的那一刻，她恍惚了一瞬，愣了许久才相信并不是梦境。 昏迷的时候，她曾听见他焦急的声音，却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直到亲眼看见他就在自己眼前。 坐起身来，姜霓的声音虚弱得不像话，“你怎么在这里？” “公司忙的话你可以先离开，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霍擎抿着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当年他最爱自己时的情愫。 “姜霓，你的病，我会找国内的专家给你治疗。” 闻言，姜霓绷紧了身体，“你，知道了？” 第31章 她的朋友 轻应一声，霍擎隐藏在阴影中的脸看不出情绪，“如果不是张医生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嘴角蔓延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姜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霍擎，我想我们的关系还不足以让我告诉你我的身体情况，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地位，也请你别越界。” “你不必花心思找专家替我治疗，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心里清楚。”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看懂过他。 当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灌酒，袖手旁观的人是他。 现在装模作样关心自己的人，也是他。 心脏被刺痛了一下，一股怒火从霍擎的胸腔中升起，“姜霓！我是在关心你的身体状况，你不要不识好歹！” 姜霓重新躺下，翻了个身，并不领情，“你的关心，我担待不起。” “我需要休息，请你出去。”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冷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姜霓，你最好撑到三个月后，这期间，我不希望你出任何意外。” “否则，按照协议，你需要赔偿我违约金。” 听到这句话，姜霓自嘲地笑了声。 原来他所谓的关心只不过是怕自己死去，少了个乐子。 “放心，我就算是硬撑，也要捱到三个月后。” 从病房出来，霍擎本想一走了之，可看见病床上女人单薄的背影，还是抵不过离职，转身去了她最爱吃的那家粤菜馆。 从被送到医院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吃东西。 恐怕再不进食只会加重病情。 没想打包好饭菜回到医院时，他却迎面撞上了秦于琛。 “秦先生怎么在这里？” 霍擎微眯起眸子紧紧盯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注意到他手里提着的饭菜，秦于琛下意识看向他身后的病房，“我听说小霓晕倒住院，来看望她。” 说着，他迈步朝病房的方向走去，“公司有个项目出了问题，霍总还是尽快回去处理，小霓这边我来照看就行。” 还没等他接近病房的门，霍擎便伸手拦住了他，“秦先生，你知道，我公司不养闲人。” “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很好奇，秦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于琛拿出批假条，理直气壮道：“我已经和人事请了假，工资照常扣就行。” 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假条扔在地上踩在脚下，霍擎眉眼间噙着一丝玩味，“秦先生倒是提醒我了，回公司，我自会追究人事部的责任。” 话落，气氛陷入沉默。 两人之间的氛围一时剑拔弩张。 秦于琛垂在腿侧的双手渐渐捏紧，再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冷声斥责，“霍擎，就算你真的和小霓在一起了，也没资格限制她的人际交往！” “身为她的朋友，我有资格来医院探望！” 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霍擎冷嗤出声，“朋友？”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姜霓的朋友！口口声声以朋友的名义叫着异于常人的称呼，待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却不了解她的身体状况，现在出了事，你倒是马后炮了！简直虚伪！” 闻言，秦于琛伸手紧紧拽住他的领口，“霍擎，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知道当初你一声不吭地离开，小霓有多伤心吗？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招惹她？” “你才是那个最没资格站在她身边的人！” 拍开他的手，霍擎嫌弃地拍了拍衣领，眸色冷冽，“我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你以为你是谁？” “实话告诉你，姜霓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就算你做的再多又怎么样？不过是无用功！” 再也忍不下去，秦于琛挥起拳头朝他的脸上打去，下一秒，却被人死死扼住了手腕。 他脸黑得像是能滴出墨来，嗓音是极度克制下的愤怒，“让我进去。” “小霓到底怎么样了？” 用力甩开他的手，霍擎伸手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秦于琛，你没资格知道她的情况。”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离开，要么，你们整个秦家在江城消失！” 听到这句话，秦于琛绷紧着脸颊，咬紧牙关，几乎要把一口牙崩碎。 他知道，霍擎有这个能力。 斟酌再三后，他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好！我走！” “霍擎，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迟早有一天，我会让小霓从你身边离开。” 说完，他转身离开。 病房内。 透过门缝看着秦于琛离开的背影，姜霓攥紧了被角。 即使霍擎不说，她也知道，她的病能治愈的希望很小。 与其耽误秦于琛，不如利用霍擎逼迫他离开。 她不想连累身边的任何人，更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 见病房的门被打开，姜霓立马合上了双眼。 将手里的饭菜放置在床头柜上，霍擎弯身替她掖紧了被子，“醒来后记得吃饭。” 另一边。 顾行祉带着几人一脚踹开了姜远病房的门。 里面的护士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着几人，“你们是谁？” “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吗？现在立马出去！” 顾行祉不悦地瞥了她一眼，朝身后的小弟递了个眼色。 后者立马上前将她拽出了病房，低声警告：“如果还想在江城继续待下去的话就给我闭嘴！” 被他的模样吓到，护士缩了缩脖子，顿时一声都不敢吭。 走到病床边坐下，顾行祉俯身拍了拍姜远的脸颊，“你就是姜霓那个贱人的弟弟？” “看来她果然是为了你才攀上了霍擎，既然不能对她下手，那我就只能拿你开刀了！” 自从上次听从霍擎的命令将那个项目停了后，他便以为自己已经平安无事。 没想这段时间他的公司被各种打压，内部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姜霓现在在霍擎的身边，他不敢惹。 但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姜远警惕地瞪着他，面色冷凝了下来，“你是什么人？” “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如果你敢伤害我姐，我跟你拼命！” 第32章 咽不下这口气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顾行祉的脸色逐渐阴翳起来，“你们姜家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姜小少爷难道不记得了吗？我曾经还帮你解决过校门口的小混混。” 当年姜远还在上高中，一身名牌惹人注目，被常驻在校门口的几个小混混盯上。 那时候姜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忙，没办法赶来。 为了当上姜家最忠诚的狗，顾行祉不惜带着一群人和那群小混混陷入混战。 虽在里面蹲了几天，却也成功拿到了跟在姜家人身边的敲门砖。 闻言，姜远瞳孔骤然紧缩，脑海深处的记忆逐渐回笼，“是你！？顾行祉！” “现在才认出来，已经晚了。” 顾行祉伸手紧紧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幽怨，“我给你们姜家做了那么多事，最后捞不到一点儿好处也就算了，现在姜家破产，我的公司却还是因为你姐处处被打压！” “我倒要看看你死了之后，你母亲和你姐，到底是什么反应。” 强力的窒息感席卷而来。 正当姜元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几名保镖踹开房间的门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便将病房内的人制服住了。 顾行祉被摁在地上，看不清来人的容貌，怒不可遏道：“你们是谁？敢坏我的事，信不信我……”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助理已经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前，弯身拍了拍他的脸颊，警告道：“顾行祉，霍总说了，这是他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你再敢骚扰姜家的人，你的公司连带着你的人，从此永远消失在江城。” 听到这句话，顾行祉被吓破了胆，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连连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敢动姜家的人了，看在我跟了霍擎哥这么久的份上，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不屑地睨视着他，助理狠狠朝他的肩膀上踹了一脚，“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顾行祉重重摔倒在地，吃痛地惊呼一声。 不敢怠慢，他连滚带爬地跪在助理面前，“谢谢你愿意饶我一命，我保证，以后绝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说完，顾行祉朝助理鞠了好几个躬，带着自己的人逃也似的离开。 离开医院，身后的几名小弟哥哥疼得龇牙咧嘴。 “顾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真的打算放过姜家的人吗？就连霍擎身边的一个小助理都敢对着我们指手画脚，我咽不下这口气！” “是啊，比起姜家，我们顾家对于霍擎来说不是更有价值吗？他怎么会……” 本就心情烦闷，现在听到几人在耳边吵个不停，顾行祉更是火冒三丈，“都给我闭嘴！” “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姜家。” 他听说这段时间姜霓因为生病住院，霍擎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让她无法动手。 病情复发总归是要治疗的。 既然他无法接近那个女人，倒不如换个更容易被相信的人。 思及此，他拿出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听筒内传来女人疑惑的声音，“喂，请问你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跟在姜霓身边贴身照顾的护工吧？”顾行祉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在手里把玩着，“我要你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万。” 他表妹名下开了家公司，而这名护工，便是他表妹公司里的人。 因此，拿到她的联系方式易如反掌。 护工显然不相信世界上会无缘无故掉馅饼，狐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该不会是骗子吧？” 扯了扯嘴角，顾行祉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现在二十万已经打到了你的账户上，事成之后，我再给你剩下的八十万。”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 确定了一下银行的汇款信息，护工立马转换了态度，语气谄媚，“不知道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要你在姜霓的药中加点料！” 顾行祉死死咬紧牙关，眸底渐渐覆上一层阴霾。 让姜霓便宜死了他还不够解气。 他就是想看着姜霓生不如死，才能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护工犹豫了片刻，但在金钱的诱惑下，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挂断电话，她看着手中的药，一狠心，朝里面加了点刺激性/药粉。 从药房出来，她快速整理好情绪，来到姜霓病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霍先生，姜小姐该吃药了。” 霍擎轻应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我公司还有点事需要处理，你好好照顾她。” “好的，霍先生。” 护工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从桌上倒了杯温水，随即将姜霓从床上搀扶起来。 “姜小姐，之前的药效果并不是很好，医生现给你换了种胃药。”她将冲泡好的药递到姜霓嘴边，眼巴巴地看着她。 只要她喝下了这碗药，自己就能再拿到八十万！ 到时候辞职带着家人孩子远奔国外，就算霍擎再厉害，也不可能找到她。 注意到她的目光，姜霓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未往深处想。 接过药一口喝下，她快速拿出一颗糖含在嘴里，苦涩逐渐消散。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是，姜小姐。” 不知道睡了多久，姜霓胃里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将她硬生生疼醒。 强忍着疼痛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连喝了好几口，胃中的不适并未得到缓解。 她想撑坐起身按下床头的护士铃，可如针扎般的疼意让她直不起身，只能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后背冷汗直流。 胃里的疼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意识涣散之际，姜霓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男声。 “姜霓？姜霓！” 霍擎快步冲到病床前，打横将床上的人抱起，径直朝急救室去，“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去找医生。” “霍擎……”眼前一片漆黑，姜霓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貌，便已经昏死过去。 第33章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好不容易将姜霓的情况控制住，张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结果，眉头紧皱。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霍擎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女人，眸底一丝担忧转瞬即逝。 张医生将检测结果摔在桌上，曲指重重叩了叩桌面，神情严肃，“霍先生，姜小姐的病情本就已经恶化了，你怎么能让她吃如此刺激性的东西？” “她今天的饮食中添加了一种刺激胃黏膜的成分，如果再晚个十多分钟，后果很严重，你就算平时再忙也不能忽视她平日的饮食啊！” 得知这种情况，霍擎脸颊紧绷，眉眼染上一层冰霜。 她的饮食近日都是护工负责。 姜霓的情况，他也早就跟护工说明。 难道…… 想起今天护工拿着药物进来，霍擎的脸色愈发阴沉下来，掀眸看向一旁的助理，“那名护工现在在哪？” 助理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跟他对视，小心翼翼道：“我们过来的时候护工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听医院里的人说，两个小时前曾看到她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离开。” 闻言，霍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眸色阴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刻把人找回来。” “是，霍总。”不敢再停留，助理匆匆离开了病房。 张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霍先生，类似的情况，以后绝不能再发生了，姜小姐的肠胃已经脆弱得不行，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 他惋惜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姜霓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她下意识皱了皱鼻。 从床上坐起，她胃里的疼痛已经得到了些微缓解。 余光瞥见守在床边的霍擎，姜霓有些恍然。 他眼下的黑眼圈几乎要掉下来，青色的胡茬布满了下巴，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 杂乱的发丝与身上并未换下的衬衫能看得出他在这里已经守了整整一个晚上。 姜霓抿紧下唇，淡淡开口，“今天，谢谢你。” 霍擎轻应一声，笼罩在黑暗中的脸颊看不出情绪，“我已经让人给你换了名护工，那个人的下落，还在寻找。” 看着身处的高端病房，姜霓内心有些复杂。 这不比公立医院，住院费高得离谱，更别说她每天治疗所用的药物。 不想欠他，她思索了片刻，直言道：“明天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这段时间在医院休养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找点别的事分散注意。” “你放心，这段时间的花销我以后会还给你。” 唇角扬起一抹冷笑，霍擎稍稍挑起眉梢，“怎么？我给你的那些钱还不够？还想着回暗夜上班？” “也是，除了去那种地方，你在江城也找不到工资高的地了。” 面对他的嘲讽，姜霓没心思再跟他拌嘴，面色平平，“别用你的想法来揣度我的心思。” “我会找份关于设计的工作。” 她大学所学的是设计专业。 当初若不是父亲想让她在公司帮忙，或许现在，她已经成为一名出色的设计师了。 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她去暗夜上班。 紧盯着她苍白却又坚毅的脸颊，霍擎眸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了良久，拿出一份合同扔在床上，语气平淡，“霍氏集团正好缺一名设计师，签下这份合同，当你抵了这些天的医药费。” 他知道姜霓的能力。 从前，无论走到哪，她始终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一个。 也因此让他深觉配不上她。 垂眸看向合同上的条款，姜霓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她在大学的梦想便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设计师。 那时候，她本想为霍擎设计一款作品送给他当作毕业礼物。 只是后来发生的事让她不得不逼着男人离开，设计图也仅仅只画了一半。 如今，霍擎愿意给她提供平台，可姜霓却不愿意接受。 在他面前，自己始终是见不得人的情/妇。 许是看出她心中的想法，霍擎眉宇间带上了些许讥讽，“这个职位，已经是你进入设计界的最低门槛，连这份合同都不敢签，你还想着找一份得体的设计工作？” 江城很多企业都只会聘用有丰富的经验或是曾获过奖的设计师。 像姜霓这样只在学校里有些成绩的人，大多数公司都是看不上的。 她知道，他是在帮自己。 斟酌再三后，姜霓一咬牙，还是在合同上签上了名字，“我不希望公司的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闻言，霍擎眼神冷冽了下来，伸手死死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充斥着无尽的寒意，“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姜霓，别忘了，你才是那个只能活在地下的人。” 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姜霓拍开他的手，神色坚定，“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本事在公司立足。” 在外人的眼中，她永远都只是仗着姜家的资本才能做出一番成就的大小姐。 而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靠着霍擎得来的。 这一次，她只想证明自己不用依靠任何人也能在江城立足。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如你所愿。” 次日。 姜霓一大早便办好了出院手续。 准备好入职的资料，她从抽屉里拿出合同，前往霍氏集团。 办公室内，人事经理看了眼她递来的简历，皱了皱眉，“毕业的这几年，你再没设计过任何作品？” 姜霓淡淡点了点头，“虽然我缺少经验，但这些年我从未落下过练习。” “我相信我能胜任这份工作。” 眸底划过一瞬讥讽，人事经理显然有些看不上她。 但这个女人是上头指名被安排在设计部的。 他只能听令办事。 收起简历，人事经理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你就从复古系设计部开始做吧，最近公司准备开展一项复古系列的项目，好好做。” 跟着他来到部门，同事们纷纷朝姜霓投来好奇的目光。 人事经理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设计师，姜霓，以后就安排在你们部门了。” 第34章 他们关系不一般 得知她的身份，众人的目光逐渐转变为鄙夷。 “这不是姜家那个落魄户大小姐吗？没想到现在也只能在我们公司从底层设计师做起。” “人家里虽然破产了，但在江城好歹是有关系的，说不准过不了几个月就能把我们踩在脚底下了。” “关系户？我看她是陪酒陪来的吧！我之前还看见她在暗夜上班呢，没想到曾经的大小姐现在竟也落魄到跟我们平起平坐了。” 办公室响起一阵哄笑声。 面对众人的嘲讽，姜霓的脸上并未有太大的起伏，而是默默来到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收拾。 没想她刚坐下，不远处的一个女人便端着咖啡朝她走了过来。 在经过姜霓身边的时候，她脚下一滑，朝女人姜霓那边摔了过去。 手里的咖啡也跟着洒了出来。 见状，姜霓侧过身体，滚烫的咖啡液落到桌上的文件上，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眼见戏耍她不成，自己还闯了祸，女人连忙将桌上的文件拿起来，狠狠瞪着面前的人，“姜霓，别以为你使了手段进入霍氏集团就能抬高自己的身价。” “我告诉你，想在霍氏待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冷眼看着因气急而面色涨红的女人，姜霓唇角勾起一道讥诮的弧度，“像你这样只知道针对新员工来获得心里优越感的人都能在公司待下去，我又为什么不能？” “你！”气急败坏，女人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正准备破口大骂。 没想设计部部门经理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厉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现在是上班时间，都在这吵吵什么？” 他视线转移到姜霓身上，脸上略带着一丝不悦，“你就是新来的设计师？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 顾家。 自从公司被霍擎打压后，顾行祉在家里几乎都要抬不起头来。 要不是因为姜霓这个贱人，他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朝地上砸去，他咬紧了牙关，“姜霓！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刚迈进大厅的小弟下意识躲闪，小心翼翼地开口，“顾哥，我刚得到消息，姜霓已经出院了，现在正在霍氏集团任职设计师。” 得知这个消息，顾行祉微微眯起眼眸，冷哼一声，“她和霍擎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霍氏集团的门槛有多高他是知道的。 没想到一个情人，竟能让霍擎如此看重。 想到了什么，他起身来到阳台拨出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听筒内传来女人娇媚的声音，“顾哥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把我忘了。” 顾行祉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语气暧昧，“我就算是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啊，这不是最近忙，没时间去找你吗？等空闲下来，我带你去你喜欢的那家餐厅吃饭。” “对了，我听说姜霓现在入职了霍氏集团，被安排在你们的设计部门？” 提及姜霓，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别提了，真是不知道她哪来的本事，刚来公司就能跟我们一起负责最近的项目。” “怎么？你跟她认识？” 顾行祉并未隐瞒，轻应一声，直接开门见山，“既然你也不喜欢她，不如帮我个忙？她之前跟我有些恩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她在霍氏待不下去。” 闻言，女人皱了皱眉，一时有些犹豫起来，“她能进我们公司，想来身后是有背景的，这件事，不好办啊……” 知道她是什么想法，顾行祉轻笑一声，“放心吧，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就行。” 翌日。 姜霓刚到公司，组长便将一份文件扔在了她的办公桌上，“这份文件对我们部门来说很重要，今天晚上必须完成，辛苦你今天留在公司加班。” 拾起文件大致看了眼，姜霓眉头紧锁。 别说是一天的时间，就算再给她三天，这个方案也很难完成。 将文件随手放在桌上，她不卑不亢道：“我做不了。” 没想到她会当面拒绝，组长的脸色铁青了下来，“姜霓，身为我手底下的员工，你的任务就是服从命令。” “记住，你只是一名最基础的设计师，还没资格拒绝上司的吩咐。”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姜霓掀眸直对她的目光，“这样安排分明是不合理的，这个方案里的纰漏太多了，不仅要修改，还要补充完整。” “组长，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完成。” 可组长丝毫不顾及她的难处，语气不容置喙，“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明天上班之前没能给我完整的方案，你就等着滚出公司吧！” 说完，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无奈，姜霓只能咬着牙开始修改组长给她的设计图。 一直到下班，办公室的同事都纷纷离开，她的设计稿才修改到一半。 组长淡淡瞥了她一眼，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姜霓，我等你的好消息。” 深夜，霍擎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目光停留在监控画面上，情绪复杂。 距离下班已经过了整整五个小时，这个女人居然还没离开。 再这样下去，恐怕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霍擎眸底掠过一瞬晦色，捏紧双拳正准备起身离开办公室。 只是还没到门口，他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重新坐回到电脑前，霍擎烦闷地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内心情绪翻涌。 熬了一个通宵，姜霓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总算是完成了设计稿。 这张设计稿，她参考了姜家老宅的设计，在上面做了细微的修改。 在茶水间接了杯咖啡喝下，姜霓的困意消散了些，出门便碰见了组长。 看着她眼下的黑眼圈，组长唇角微勾，心情愉悦，表面上还是装作严肃的模样，“设计稿完成得怎么样了？” “初稿已经画完了，后续还要做些改动。”姜霓如实道。 脸上掠过一丝错愕，组长很快淡定下来，“收拾一下，跟我来会议室。” 第35章 恶语 大概十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 经理说了几句客套话，目光停留在姜霓身上，“把你的设计图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点了点头，姜霓拿起电脑起身，将初稿投映在身后的大屏幕上，“这是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画出来的初稿。” 她用鼠标标注了几处细节，“后续这些地方可能还要再做改动。” 话落，会议室内响起一道嘲笑声。 组长面露讥讽，不屑地睨视着她，“姜霓，就算我们负责的是复古系列的项目，你也不能画出这种老款的设计吧？简直毫无新意！” “况且我怎么看这张设计图似乎有点眼熟呢……” 她思索了片刻，突然一手排在大腿上，“我想起来了，你这不是抄袭的那栋老式别墅吗？姜霓，即使时间再怎么紧迫，你也不能抄袭啊！你这让我们怎么跟上面交代？” 语毕，会议室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我们公司新来的设计师水平就这样啊？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怎么进来的，这张设计图简直是不堪入目。” “这简直是赤/luo/luo的剽窃！按照公司的规定，抄袭他人的作品是要被辞退的。” “她本来就是通过走后门才来的我们公司，这才来公司几天，就犯了忌讳？” 许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姜霓将姜家老宅的设计图也放了出来，“我想，你们嘴里所说的那栋别墅应该是我们姜家的老宅吧？” “当初姜家的房子我也参与了设计，相似的细节部分便是我亲自添上去的，算不上抄袭。” 她有意无意看向组长，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至于新意，这张设计图我结合了各个朝代的房屋设计，现在国内提倡将老一辈留下来的文化发扬光大，我并不觉得这张设计图有什么问题。” 语毕，身旁的设计总监鼓起了掌，“不错！” “姜霓，你的设计图很有意义，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在设计界创出一片天地。” 见状，组长的脸都黑了下来。 本以为她一天的时间没办法将设计稿完成。 没想到她不仅按时画完了，还得到了总监的赏识。 组长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门外。 恰巧经过会议室门口的霍擎将几人的对话尽收耳底，眸光流转。 所以，她只是为了一张设计图，在公司熬了一整个通宵？ 推门而入，霍擎冷着脸看向不远处神采奕奕的姜霓，语气低沉，“下周把终稿交上来。” 闻言，组长一脸的不可思议，“霍总，可是合作方那边三天之后就要设计图了，如此紧急的项目，拖到下周，我怕合作方那边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擎冷声打断，眉眼渐渐覆上一层寒霜，“怎么？我的决定轮得到你来质疑？” 被他冰冷的眼神震慑住，组长心下猛地一颤，连忙低垂着脑袋，嗓音颤抖，“不……不敢。” 会议室内的气氛陷入诡异。 设计总监开口打着圆场，“霍总，放心，下周一之前，我们会把设计图按时呈上。” 轻应一声，霍擎转身离开会议室。 想到了什么，他脚步一顿，转头附在助理的耳际低声道：“告诉设计部，让他们多准备些资料给姜霓，这个项目绝不能出问题。” “是，霍总。”助理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与此同时。 在得知姜霓非但没被赶出霍氏集团，还顺利拿到了负责项目的资格，顾行祉气得一脚踹在茶几上。 听筒内，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解释着：“顾哥，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那个方案一个晚上根本就完成不了，可是她……” 懒得再听听她废话，顾行祉不耐地挂断了电话。 真是废物。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既然外人靠不住，那就只能他自己亲自动手了。 点开相册看了眼之前拍下的视频，他眼底一抹狠毒转瞬即逝。 顾行祉很快便床了个小号，将手里有关姜霓和霍擎的所有照片视频尽数发给了媒体，“我这里有关于霍氏集团总裁的爆料，有关霍擎包养情/妇，并将她录用到自己的公司，真实可靠。” “这些都是证据。” 大约几分钟后，姜霓和霍擎的不正当关系瞬间传遍了整个网络。 #霍氏设计部录用情/妇，员工靠关系上位！# 一时间，网上尽是对姜霓的谩骂声。 “这个女人一看就是喜欢勾引人的模样，真是没想到她居然凭借着那张脸能攀上霍氏集团的霍总。” “还真是不要脸！年纪轻轻不想着凭自己的本事赚钱，竟想着走着些歪门邪道！真是丢了我们女人的颜面！” “原来霍总喜欢的是这一款啊，可惜我的女儿没机会咯。” 网上的舆论很快便影响到了整个霍氏。 本就看不惯姜霓，眼下看见了微博上的报道，公司的员工更是把她当做了眼中刺肉中钉。” “我说她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大小姐，怎么会突然空降到我们公司担任设计师呢，原来是使手段爬上了霍总的床。” “切，一个陪酒女，根本就配不上霍总，我看分明就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利用霍总的名声进了我们设计部，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现在一看见她我就觉得恶心！这种人什么时候能滚出我们设计部啊？” 看着微博上的恶语，姜霓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得捏紧了几分。 这段时间她除了霍擎的别墅，跟他几乎没有一点儿交流。 这件事怎么会被曝光到网上？ 她面色铁青，正准备去办公室找霍擎，没想到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听筒内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请问是姜霓姜小姐吗？” “你的母亲因为情绪激动，血压骤升晕倒被送到了医院，现在还昏迷不醒，你现在赶紧来一趟医院吧。” 呼吸一滞，姜霓顿时紧张了起来，“我现在马上过来。” 和经理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姜霓拿起外套便匆匆忙忙往公司外走去。 第36章 为什么偏偏是她 医院。 在护士站询问了一下母亲的病房，姜霓快步朝楼上走去。 踏进病房，她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江月娉的手，“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江月娉痛心疾首地捶了捶胸口，“小霓，你……你怎么能舔着脸去做情/妇呢？我们姜家虽说现在没钱，但支撑你的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要是让你爸知道了，非得被你气死不可！” “我说当初霍擎怎么无缘无故替我们姜家还债，原来……原来……” 她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猛地咳了起来。 见状，医生皱了皱眉，“病人就是因为急火攻心造成的短暂性晕厥，现在万万不能再让病人情绪过激了。” “平日里一定要好好关注她的情绪！” 姜霓感激地朝他举了一躬，“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医生，我会照顾好她的情绪的。” “能劳烦你先出去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我母亲说。” 无奈地叹息一声，医生快速收拾好东西，离开了病房。 病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还是姜霓忍不住率先开口，“妈，我和霍擎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的情况很复杂，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还是以后再好好跟你说吧。” 江月娉心疼地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小霓，你实话告诉妈，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困难？” “有什么事跟妈说，妈给你想办法。” 闻言，姜霓鼻头一酸，吸了吸鼻子强行将内心的酸楚忍耐下去，“妈，你多想了。” “网上的那些消息不过是造谣而已，我现在在霍氏集团上班，过得很好，你不用太过担心。” 即使她隐藏得再好，却还是被江月娉看出她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骗自己的罢了。 到底是她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姜霓一个动作，她就能猜出女儿到底是什么心思。 要不是做了霍擎的情人，又哪来的那么多钱帮姜远还那笔赔偿金？ 见女儿不愿意多说，江月娉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了，“小霓，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不多问了。” “那你和霍擎那个孩子还是尽早断了吧，我原以为你们能像以前那样，可现在他到了这种地位，或许早就已经看不上我们家了，男人就是这样，一有钱，就容易变心。” 听到这句话，姜霓抿了抿唇，陷入了沉思。 江城想要攀上霍擎的女人不在少数。 以他的身份，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就仅仅是为了报复吗？ 正当她思绪拉远之际，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听筒传来经理焦灼的声音，“姜霓，你现在立马回公司！设计稿有几处需要修改的地方。” 下意识看了眼江月娉，姜霓犹豫片刻后应了下来，“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她面带歉意地看着母亲，“妈，我有事必须回公司一趟，等下班了我再来医院看望你。” 话落，她来不及等江月娉再次开口，急急忙忙离开。 大概半个小时后，姜霓快步走进了办公室，气喘吁吁，“经理，不知道设计稿哪几处需要修改的？” 没想到她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回来，经理惊愕了一瞬，随即打开电脑指了指几处需要修改的细节，“这几个地方需要修改一下。” “其他的细节等合作方那边再发话吧，好好干。” 姜霓淡淡点了点头，推了出去。 她刚回到工位上，四周又响起了嘲讽声。 “我还以为她已经收拾东西自己离开了呢，没想到居然又厚着脸皮回来了。” “人家放不下这份高薪工作呗，跟钱比起来，自己的尊严算什么？不然她又怎么会想方设法地勾引霍总？” “我要是她的话，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死死捏紧了双拳，姜霓正欲开口，却在门口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霍擎双手插兜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网上关于我和姜小姐的舆论我已经让人压下来了。”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议论和工作不想干的事，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他一发话，众人识趣地闭了嘴，一声都不敢再吭。 目光在办公室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到姜霓身上，霍擎迈步走了过去。 “现在姜小姐知道被人当众戳脊梁骨是什么滋味了吗？” 他俯身凑近女人的耳畔，语气戏谑，“姜霓，知道吗？你当年对我所做的事远比这狠十倍不止！我就是要让你体会一下我当年的感受。” 姜霓紧咬着牙关，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她始终低垂着脑袋按照经理的要求修改设计图。 要是这个时候跟他起争执，就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跟霍擎的关系。 她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额上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姜霓的脸色渐渐苍白。 她强忍着疼痛，尽量不让人看出异常，握着画笔的手已然攥紧。 见她始终保持着沉默，霍擎失了兴致，转身离开。 傍晚，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只剩姜霓一人坐在工位上不停拖动着鼠标。 胃里的绞痛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她整个后背被冷汗浸湿，却仍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拿起桌上的温水喝了好几口，她猛地咳了起来。 一抹腥甜涌上喉头，姜霓再也压制不下去，一口鲜血吐到了设计稿上。 图上的纹路渐渐被染红，她想伸手去擦，可深/入骨髓的痛意却让她再抬不起手来。 这时，姜霓的一名同事折返回办公室准备拿落下来的东西，却恰巧看见了这一幕。 她连忙上前搀扶起女人，“姜霓，你没事吧？” 看着她毫无脸色的脸颊，同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意间瞥见办公桌上霍擎的号码，她拿出手机打了过去。 一连打了好几个，那边才终于接通，“哪位？” 同事急得直发抖，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霍……霍总，姜霓她出事了，你赶紧来一趟公司吧。” 第37章 能忍则忍 闻言，霍擎心下猛地一颤，挂断电话便直奔公司。 到达办公室时，姜霓已经疼得昏死过去，可手里还是攥着设计稿。 画上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涸，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她的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心脏像是被针扎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霍擎大步上前从职员手中抱过姜霓便往医院冲。 医院。 张医生无奈地叹息一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想说的话变成：“姜小姐现在只能靠药物来维持病情，国内目前没能找到合适的专家替她做手术。” 双拳缓缓捏紧，霍擎眸光晦暗，沉着声询问：“能为姜霓做手术的内科专家，什么时候能找到？” 张医生面露为难，迟疑了片刻，摇摇头，“现在暂时没办法确定。” “姜小姐的情况本就复杂，再加上病情已经到了恶化期，国内的内科专家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霍擎冷声打断：“我不管你花多少钱，尽快找到。”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说完，霍擎没再给张医生再次开口的机会，转身迈进了姜霓的病房。 在得知女儿住进了医院，江月娉顾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拔掉手背上的输液管便冲进了病房。 看见姜霓苍白的脸色，她的心如同刀绞，疼痛难忍。 霍擎进房间时便看见江月娉趴在姜霓的病床上哭得泣不成声。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直到江月娉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影。 她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起身紧盯霍擎的脸颊，“你和小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若是真心对她，就放过她吧，别再折磨她了，就当阿姨求你，行吗？” 说着，她作势要给面前的男人跪下。 姜远还在医院躺着没出院，如今姜霓又住了院。 她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姜家已经是身心俱疲。 见状，霍擎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语气听不出情绪，“阿姨，我想你误会我了。” “我和姜霓之间一直都是你情我愿，我出钱，她出力，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恐怕你们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出租屋的那次再加上姜远欠下的那二十万。 这些钱已经是姜家现在无法达到的高度。 听到这句话，江月娉瞬间哑了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说的并没错。 现在他们一家能过上平安无事的生活，多亏了霍擎。 江月娉看向躺在床上的女人，咬紧下唇，内心情绪复杂，“为什么非要是小霓？” “霍擎，我一直都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你现在……” 她不忍心看着女儿做那种事，可现在又没办法拿出钱来还给他。 这让她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阿姨，这些都是姜霓欠我的。”霍擎将手里的药随手放到床头柜上，面色如常，“在暗夜上班，她陪的是所有的男人，而在我这，她自有很多。” “更何况，现在江城没人敢聘用姜霓。” 只要他想，只需要一句话，姜家便在江城再也待不下去。 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江月娉的脸色彻底惨白下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即使再不情愿，她也只能逼着自己隐忍下来，“霍擎，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对小霓好点。” 说完，她强忍内心翻涌出来的酸涩，转身离去。 她已经没有颜面再面对姜霓。 试问世界上有哪个母亲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做这样的事，却无能为力？ 姜霓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霍擎正伫立在窗前，唇间叼着一根香烟，半边脸颊笼罩在烟雾中，看不出情绪。 浓郁的烟味让姜霓咳了两声，出声询问：“刚才我妈是不是来过病房？” 她在迷糊时，隐隐约约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不清楚。”霍擎碾灭指尖的烟蒂，转身把胃药扔在床上，“明天正常上班，你又欠了我一笔。” 盯着床上的药物看了好半晌，姜霓唇角泛起一抹凄凉的笑容，轻应一声，“放心，我会准时去。” 她所剩的时日不多了。 在最后的时日多为姜家赚点钱，又有何不可？ 次日。 姜霓刚来到公司便听见周围的同事在议论纷纷。 她本能地忽视，自顾自地在工位上坐下。 几分钟后，顾行祉带着苏雨妍走了进来。 姜霓尽可能地压低身子，不想让两人发现自己。 不曾想他们正是冲着自己来的。 苏雨妍径直走到姜霓身前，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姜大小姐去暗夜上班了，原来是早就已经攀上了霍哥，坐上了设计师的位置。” 她随手拾起桌上的设计图看了眼，眼底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要我说，还是陪酒小姐最适合你，就你这技术，还是趁早收拾铺盖走人吧！” 心下一紧，姜霓起身便将她手里的设计图抢了过来，“苏小姐，这里是霍氏集团，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办公室内的设计图都属于公司机密，窥探他人公司机密文件，我有权利追究你的责任。” 许是没想到她敢这么和苏家的大小姐说话，众人纷纷朝她投来怪异的目光。 平常和姜霓走得近的一个同事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小声提醒道：“她今天是代表苏家跟我们公司谈合作的，姜霓，你最好还是别惹她了，能忍则忍吧。” 办公室的其余人开始讨论起来。 “姜霓不过就是公司的一名小职员，是哪来的勇气跟苏小姐这么说话的？” “她不就是仗着霍总对她青睐有加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玩腻了就被霍总抛弃呢！” “行了，别说了，霍总要是知道她如此放肆，恐怕不用苏小姐说，就已经把姜霓给辞退了。” 听到众人的话语，苏雨妍心中的优越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愈发盛气凌人，“姜霓，你真以为霍哥让你走了个后门就能在霍氏集团只手遮天了不成？” “情/妇就是情/妇，还想学别人当设计师？简直可笑！” 第38章 关系不简单 话落，她操起桌上的咖啡往桌上的设计稿泼去。 见状，姜霓下意识扑向办公桌护住那沓设计图。 滚烫的咖啡液溅洒在她的手臂上，一阵刺痛袭来，她手臂上皮肤瞬间红肿起来，几个小水泡显而易见。 看到了想要的结果，苏雨妍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不过就是几张废稿而已，也就只有你当成宝贝似的。” “就算我毁了这几张设计图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乖乖重新画？” 倒吸一口凉气，姜霓强忍住手上的疼痛，掀眸正欲反驳。 还没等她开口，霍擎从门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注意到她手臂上的伤，他皱了皱眉，眸色渐渐冷冽下来，“平常不是挺能耐？怎么？现在成哑巴了？” “先去休息室处理伤口，如果在下周一之前没能把设计稿交上来，后果自负。” 抿了抿唇，姜霓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许是没想到霍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苏雨妍脸上闪过一瞬慌乱，连忙谄媚地上前，“霍哥，你怎么过来了？” “我和顾哥刚准备去办公室找你签合作合同呢。” 她刚想从包里拿出合同。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霍擎已然冷声开口，脸色黑得像是能滴出墨来，“姜霓手上的伤，是你造成的？” 眼见情形不对，顾行祉忙不迭打着圆场，“霍哥，雨妍也不是故意的，她不过就是看见姜小姐工作时间偷懒，想教训教训她罢了。” 苏雨妍立即点了点头，“是啊霍总，霍氏集团从来不养闲人，我也没想到咖啡液会洒到姜小姐的时候，如果姜小姐伤势严重的话，我可以带她去医院看看。” “您看我们两家的合作，什么时候能签订下来？” 她今天来霍氏集团就是为了把合同签下，顺便让姜霓长长教训。 不曾想霍擎真如别人说的那样，一心护着那个贱人。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霍擎接过她递来的合同，随手扔进垃圾桶，用手帕擦了擦手，“我和苏家的合作，就此取消，并且霍氏以后不会再和苏家有任何形式上的合作。” “我公司是不养闲人，我之所以录用姜小姐，是因为看中了她的才能，你们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话落，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本以为霍擎只是因为看上了姜霓的脸，玩玩而已。 如今一看，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得知合作泡汤，苏雨妍顿时慌张起来，往后踉跄了两步，险些跌倒在地。 她哀求似的看向霍擎，恳求道：“霍哥，我不是故意伤到姜小姐的，你已经答应了跟我们苏家合作，怎么能反悔呢？” “霍哥，只要你愿意重新考虑跟我们合作，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答应。” 闻言，霍擎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嘴角噙着一丝玩味，“做什么都愿意？” 以为有希望，苏雨妍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霍哥。” 步步朝她逼近，霍擎俯身凑近他的耳畔，语气戏谑，“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如鬼魅般的嗓音传入耳畔，苏雨妍不寒而栗，整个后背被冷汗打湿。 她缓了许久，还想开口挽留。 没想霍擎压根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休息室处理伤口的姜霓看到这一幕，内心掀起阵阵波澜。 他是在为自己出头吗？ 她曾听说过苏家那个项目对霍氏集团的重要性。 原以为他会为了公司的利益，辞退自己。 没想到…… 眼看着霍擎离开办公室，姜霓快速处理好手臂上的伤口，正准备出去。 没等她打开门，霍擎已经率先迈了进来。 身体的惯性让她跌进男人的怀里，只一秒，她便快速往后退了几步，“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我先回去工作。” 不等姜霓抬脚，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攥住。 “平常在我面前故作清高，怎么？一碰到她就像缩头乌龟似的，不敢抬头？”霍擎眉眼染上一丝讥讽。 觉得好笑，姜霓掀眸直对他深邃的眼眸，“霍总，你误会了，是你没给我反驳的机会。” 她并不是个软柿子。 对于苏雨妍那样的人，一直忍耐只会让她更加变本加厉。 “外人在我们公司闹事，你不会叫保安？”霍擎斜倚在门框上，眸色晦暗。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姜霓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霍总，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无误，苏小姐应该是你的合作对象吧？” “身为公司的员工，维持公司的利益是我应该做的。” 眼底渐渐覆上一层阴翳，霍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姜霓，像你这样的人，就只会窝里横。” 在她面前不可一世，在外面却任由人欺负。 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什么时候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不想跟他作口舌之争，姜霓面色平淡，一本正经道：“霍总，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不要耽误我的工作。” “我不想成为别人诟病。” 被她的话激怒，霍擎伸手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语气泛冷，“姜霓，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已经被人知道了吗？你还在这装什么？” “这是我的公司，难道你入职的时候人事没跟你说过吗？在公司，你只需要无条件服从上司的命令。” 狠狠拍开他的手，姜霓气上心头，“霍擎，你够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来霍氏集团是想圆了我当初的梦想，但你如果只是为了方便自己，我现在就可以辞职！” 气急反笑，霍擎看向她的眼神像是要剜下她身上的一块肉，“姜霓，你好样的！” 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他兴致全失，径直离开休息室。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姜霓心里像是被堵了块石头，难受不已。 他阴晴不定的性格让她烦闷，却又没资格要求。 快速调整好情绪，姜霓回到办公室。 旁边工位的同事担忧地询问：“姜霓，你没事吧？” “要不今天请个假吧？” 第39章 道歉 姜霓本能地将包扎好的手往后藏了藏，微笑着摇摇头，“没事。” “下周一之前就要交设计终稿，只剩下这几天的时间了，我需要把设计稿画完。” 见她如此坚持，同事也就没再继续劝说下去，惋惜地摇摇头。 这些天，她日夜在公司熬夜加班，同事都是看在眼里的。 都说姜霓是靠着霍总的关系才进了设计部。 只有她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努力。 打开电脑，姜霓的瞳孔猛地一颤，心中极度不安了起来。 她前几天熬夜修改的设计文件竟凭空消失在电脑桌面上。 以为自己将设计稿挪到了文件夹里，忘记了，她点开文件夹快速寻找了一番。 可里面还是空空如也。 不信邪，她又打开了回收站，依旧未果。 浓烈的焦虑将姜霓笼罩其中，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同事，“今天有人来过我的工位吗？” 公司的电脑并没有设置密码。 只能是有人动过她的电脑，将设计稿删除了。 毕竟从进霍氏集团开始，看不上她的人就大有人在。 同事迷茫地摇了摇头，“没人来过你的工位啊。” “姜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心下一颤，姜霓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准备隐瞒下来，“没事。” 交稿的日子迫在眉睫，现在设计稿不见，没人会相信是有人恶意将她的设计图删除。 况且，她没有证据。 设计师的工作是从大学时候的梦想，现在辞职，家里的开销根本承担不起。 霍擎也不会让她现在就离职。 姜霓只能趁交接设计稿那天之前，将设计稿重新画一份。 临近下班，办公室里的人零零散散地离开公司，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正当姜霓专心致志地画着图纸时，办公桌上突然多了杯奶茶。 掀眸对上组长漆黑的眸子，她怔愣了一下，“组长，这是……” 无奈地叹了口气，组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姜霓，这段时间你的付出我也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公司的项目就全靠你了。” “以前也是我小看了你，这杯奶茶也不贵，这段时间，辛苦了。” 面对她突然的好心，姜霓心生疑惑，皱了皱眉。 刚进公司时就是她带头孤立自己。 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组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心意我心领了，奶茶就不必了。”姜霓将桌上的奶茶推了回去，委婉拒绝。 见状，组长咬了咬牙，面上还是挂着善意的笑容，“姜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对你做的那些事？” 她拉过女人的手，语气满是诚恳，“我在这里和你说声抱歉，当初我也是以为你空有其表，靠着身后的霍总……才走后门进的公司。” “但现在，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在公司，我们设计部，就需要你这种人才，如果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就当我没说。”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奶茶就要离开。 半信半疑地思索了片刻，姜霓还是接过她手里的奶茶喝了口，“组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以前的事，就此翻篇，以后在公司，还请多多关照。” 亲眼看着她咽下，一丝得意在组长的脸上转瞬即逝。 这杯奶茶，她加了迷/药。 一个凭借男人上位的人还想着在公司立足？ 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怎么在规定的日期交上设计图。 组长激动地点了点头，“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 “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帮你。” 姜霓轻应一声，和她寒暄了几句后，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工作上。 只是才刚打开电脑不久，她便开始昏昏欲睡，脑袋像是被重物压住，有些抬不起头。 晃了晃脑袋，她强行睁开眼睛，试图保持清醒。 只是无论再怎么努力，始终无济于事。 眼前一黑，姜霓彻底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看着电脑上还没画多少的设计稿，姜霓顿时慌乱了起来。 提腕看了眼时间，距离上班时间就只剩下两个小时。 来不及了。 同事陆陆续续进了办公室，见她还坐在工位上，不禁探头朝电脑屏幕上看了看。 “姜霓，你这是一个晚上都待在公司啊？” “你这设计图怎么才只画了这么点？这交付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啊。” “我看她就是在我们面前装出一副兢兢业业的模样，实则偷懒去了吧，今天总监就要查看终稿了，我看她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毫地过去。 最后的两个小时内，姜霓只勉强完成了设计终稿。 还没来得及再做修改，总监已经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都跟我来会议室开会。” 看着电脑上还未修改完的稿纸，姜霓紧抿下唇，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众人走进办公室。 会议室内寂静无声，总监紧锁着眉头看着手里的设计稿，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他将设计图狠狠摔在桌面上，勃然大怒道：“姜霓，这就是你画出来的设计图？漏洞百出，简直不堪入目！” “公司信任你的能力才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你倒好，就交上来个这样的稿纸！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话落，姜霓起身朝设计总监鞠躬道歉，“抱歉总监，设计稿出了点意外，我会重新拿回去修改。” 总监烦闷地掐了掐眉心，脸上的怒色不减半分，“我不管你出了什么意外，再过几天就是交接的日子，别说是成品，你现在就连设计图都没画好！” 他屈指重重敲了敲桌面，“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如果在交接日我还看不到完整的成品，你就给我滚蛋！” 总裁办公室内，霍擎斜倚在椅背上，眯眼看着监控画面，碾了碾指尖。 助理毕恭毕敬地低垂着脑袋，“霍总，我们是否要跟合作方商量拖延交接的时间？” 霍擎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半笼罩在阴影下的脸颊看不出情绪。 良久后，他抬手合上面前的电脑，语气平淡，“去查一下设计部组长近几天的行程。” 第42章 碰瓷 见是陌生号码打来的，犹豫片刻后，姜霓还是接听了起来，“请问你是？” 那头传来助理恭敬的声音，“姜小姐，霍总名下还有一套空置的公寓，距离别墅不远，你可以把你的母亲和弟弟安置在那儿。” “当然，你租那套公寓的租金，会从你工资里面扣除。” 闻言，姜霓内心触动，心口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她去接姜远出院的请求虽被拒绝了，可他却记得自己想找个距离别墅近点的房子方便照顾家人。 这个男人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未听见那头的回复，助理自顾自地开口，“姜小姐可以选择不接受。” “如果可以的话，我待会儿把别墅的钥匙送过去。” 反应过来，姜霓应了下来，“我在别墅等你。” 助理的速度很快，大约十分钟后便到达了别墅门口。 门铃响起。 开门看见钥匙的那一刻，姜霓怔愣了一瞬。 “这是公寓的钥匙，还请姜小姐妥善保管。”助理伸手把钥匙呈上前，“房子已经吩咐佣人打扫过了，姜小姐带着家人直接入住进去就行。” 钥匙被制成了特殊的四叶草样式，边缘还镶嵌着几颗蓝钻石。 大学时期，姜霓曾认为四叶草是幸运之物，而蓝色，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当初霍擎省吃俭用了好几个月，才给她买下了那年火出了圈的四叶草钥匙扣。 而那枚钥匙扣的样式，与现在公寓钥匙的设计如出一辙。 姜霓心中掀起阵阵波澜，一股莫名的暖意从她的心尖滑过。 接过钥匙，她和助理道了声谢后，指尖不由得捏紧了几分。 与此同时。 江月娉正准备整理东西收摊回家，旁边的人不禁疑惑地询问：“江阿姨，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准备走了？平常你不是都摆摊到凌晨两三点吗？” 为了补贴家用，江月娉白天在商城做兼职，晚上便会在这个繁荣的街道摆摊卖东西。 这边一整条街都是夜市，晚上的人 流量通常都是最多的。 江月娉微微笑了笑，“明天我儿子出院，我得早点去医院接他，就不过来摆摊了。” 前不久她收到了姜霓发来的信息，说是在自己附近找了栋别墅，方便照顾她和姜远。 那栋公寓距离她上班的地方有些距离，她只能另外找寻摊位。 江月娉收拾好货品准备回去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周围的议论声。 几个摊主拿着手机对她指指点点，目光鄙夷。 “就是她的女儿被人包养了？真是不知道她在这里装什么，还真以为她家穷得揭不开锅了呢。” “女儿都去做别人情/妇了，怎么会没钱？她到底哪来的脸占用这边的摊位？” “亏我之前还帮过她，真是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有其母啊必有其女！” “也不知道她女儿当别人的情/妇一个月能拿多少钱，估计是不便宜哦！” 闻言，江月娉脚步一顿，拎着编织袋的手紧紧攥住，怒火自胸腔翻涌而出。 平常这些人话里话外嘲讽她也就算了。 可她绝不允许这些人诋毁自己的女儿！ “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背地里造谣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江月娉扔下手里的袋子，转身直勾勾地盯着几人，眉眼染上了些许怒色。 几人别过视线，悻悻闭了嘴。 没想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竟觉得不解气，双手抱胸，言语刻薄，“我们说错了吗？你女儿不就是给人做情/妇的？有可能还是做三的！” “我要是有你这么个败坏家风的女儿，恐怕都不想活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捂住嘴作出吃惊状，“该不会是你教你女儿这么做的吧？” “我知道了！像你这种人啊，就是穷怕了！所以才想着一劳永逸，毕竟做这个的，的确赚钱！” 话落，周遭响起阵阵嘲笑声。 如恶魔呓语般的讥笑萦绕在江月娉的耳畔久久不散，她再也忍受不了，冲上前就要跟人理论。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我们家虽然穷，但也是有底线的！再在这儿胡言乱语，我就报警处理！” 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中年妇女哈哈大笑起来，“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啊？” “这件事不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吗？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 她步步朝女人逼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要是你啊，倒不如躲在家里不出门了，你这待在家里，谁也不知道你女儿是做什么的！” “你！”被她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江月娉指着她的手不停颤抖起来。 气血上头，她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见状，中年妇女吓得不轻，连忙往后躲了躲，“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动你啊！别在我这儿碰瓷啊！” “大家伙刚刚看到了吧？我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她慌乱地踉跄了几步，强装镇定，“我看她就是装的！没人搭理她她自己就会起来了！”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中年妇女不想承担责任，落荒而逃。 见情况有些不对劲，众人围上前检查了一下江月娉的身体状况。 “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叫救护车！”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几人立马将地上的女人搀扶起来。 姜霓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是在深夜。 听筒内传来医生焦急的声音，“是姜小姐吗？你的母亲江女士现在正在我们医院，请你尽快过来一趟。” 得知这个消息，姜霓立马焦灼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母亲的身体状况现在怎么样？”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江女士还在医院进行检查，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具体的情况还是等你到了医院再了解吧。” “我现在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姜霓拿起外套快速往门外走去。 没想刚出门，她迎面撞上了霍擎。 后者一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你去哪？” 一心只想着母亲，姜霓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人，“我妈住院了。”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第43章 厌恶她，却又不忍 随意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没给霍擎再次开口的机会，她快步迈进后座。 “师傅，去市中心医院，速度快点。”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司机硬是十分钟就到了。 迅速支付好车费，姜霓拿起包便往医院内冲去。 她双手紧紧抓住前台护士的肩膀，双目猩红，情绪激动，“你好，我想请问一下江月娉女士的病房在哪？” 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护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皱了皱眉，“请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女儿。”因为跑得太急，姜霓有些喘不过气来，声音有些发虚，“我母亲现在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上次住院时医生就已经千叮咛万嘱咐，母亲绝不能再受什么刺激。 可在路上，她却在和江月娉一起摆摊的朋友那儿得知，母亲是被人气晕的。 而直到现在，自己还不知道她的状况到底怎么样。 护士挣开她的手，翻了翻桌上的资料，缓缓开口，“江女士现在在203病房，至于现在的情况，你需要问为她诊治的医生。” 和她道了声谢，姜霓正欲往楼上走去，心口憋着的一口气让她剧烈咳了几声。 一抹腥甜涌上喉头，她下意识掩唇，手心传来一阵温热。 看着手上的鲜红，姜霓眸色黯淡了一瞬，正准备从包里拿出纸擦拭掉。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扼住。 担忧的情绪在眸底转瞬即逝，霍擎面色阴沉地盯着她，语气泛冷，“你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必须跟我去看医生。” 姜霓用力甩开她的手，眼周泛红，强烈的酸胀感充斥着眼眶，“霍擎，我妈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你却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跟了过来。”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我的身体情况如何，我自己清楚！” 说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 目送女人逐渐远去的背影，霍擎烦闷地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眸内一片凉薄。 他跟过来的本意本是想看她是否需要帮助。 可在这个女人的心里，自己却像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极低的气压让身边的助理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小心翼翼道：“霍总，已经查明了。” “江月娉是被你和姜小姐在网上的谣言气晕的，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没什么大碍。” 闻言，霍擎不耐地蹙蹙眉，“网上的舆论不是都已经压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微博上又开始重新讨论起来。”助理如实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从烟盒掏出一根烟刚叼在唇间，却突然瞥见了墙上的禁烟标识，霍擎捏紧指尖将烟掐断。 “现在立马去查散布谣言的人是谁！” “是，霍总。” 助理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病房内。 瞧着母亲因气急攻心而没有血色的脸颊，姜霓的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无尽的愧疚在胸腔内蔓延。 如果不是因为她，母亲也不会住进医院。 正在配药水的医生无意间瞥了她一眼，叹息一声，“姜小姐，你母亲的情况已经被稳定住了，没什么大碍，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 抹去眼角的泪珠，姜霓朝医生深深鞠了一躬，“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医生冲她微微一笑，“病人现在需要静养，姜小姐，在这陪一会儿你母亲就出去吧。” 说罢，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病房。 轻应一声，姜霓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江月娉苍白的面颊，嗓音哽咽，“妈，对不起。” “除了答应霍擎的条件，我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能赚足够的钱了，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不孝。” 病床上的江月娉听到这句话，鼻头一酸，险些没忍住落泪。 她并未睁开双眼，而是静静地听着女儿诉说这些天的遭遇，心疼不已。 直至姜霓离开病房，她这才无声痛哭起来。 “小霓，是我和你爸对不起你才对，这些年你一直都被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江月娉痛心疾首地捶了捶胸口。 要不是因为姜家拖累了她，她也不会低声下气地去做霍擎的情人。 从病房离开后，姜霓便一直心不在焉，仿若身体被抽干了灵魂。 刚准备下楼，她猝不及防地别人拉进了楼梯间。 正欲呼救，一只温暖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 霍擎俯身凑近她的耳畔，轻轻吹了口气，低声道：“是我。” 看清来人的样貌，姜霓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把他推开，“霍擎，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暗走，霍擎笼罩在阴影下的脸颊看不出情绪，“姜霓，跟我去看医生，你的情况不能再拖。” 姜霓冷笑一声，抬脚步步朝他逼近，“霍擎，有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明是该恨我的，可每次又会在我陷入困境的时候出手相助。” 她语气顿了顿，掀眸直对他漆黑的眼眸，“你该不会是，还忘不掉我？” 怔愣了一瞬，霍擎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晒笑出声，“姜霓，这么多年你其他没变，倒是愈发自恋了，我只是不想你突然死去，耽误我公司的项目罢了。”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不过，你凭什么觉得我还忘不掉你？凭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妈？” 眼神一冷，他偏手狠狠甩开女人的脸。 即使已经提前猜到了答案，但姜霓的心脏还是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是了。 当年她那么对他，他又怎么会还念着之前的那点情分？ 接近她，不过就是为了报复罢了。 “我已经在医生那儿拿了药，放心，不会这么快死。” 姜霓强忍着翻涌出来的情绪，推开他，匆忙离去。 眯了眯眸子，霍擎拿出一根烟叼在唇间点燃。 飘散而起的烟雾亦如他现在的心情，飘茫不定。 如果不是她突然问起，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对这个女人是怎么样一种感情。 厌恶她，却又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伤害。 第44章 没做过为什么要承认 次日。 姜霓一大早便来了公司。 明天就是成品交接的日子，若是没能在明天前交上，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她打算继续联系江城各家原料供应商时，助理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将几匹布料扔在桌上，淡声开口，“姜小姐，这是霍总从海外购进的布料，霍总特地交代了，在明天一定要交上成品。” 说完，他便迈步离开。 姜霓刚想开口询问，但抬头时，人已经消失在视野。 她只好作罢，开始剪裁布料按照设计稿制作成衣。 好不容易制作完成，姜霓提腕看了眼时间。 已经是下午四点。 胃里再次传来隐隐痛意。 为了在明天之前赶制完成，她整整做了六个小时没有停歇，连饭都没吃。 将自己的作品收好后，姜霓伸了个懒腰，干脆来到茶水间，拿出手机点了个外卖。 当米饭含进嘴里的那一刻，她头一次想再多吃些。 只是还没等她来得及把饭吃完，组长便推开茶水间的门走了进来，语气充斥着不悦，“姜霓，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吃饭？总监现在正在到处找你。” “你接手的那个项目现在要开终稿评审会，赶紧的跟我去办公室。” 不敢怠慢，姜霓快速收拾了一下，跟着她前往会议室。 “姜霓，听说你的那件衣服已经做好了，现在展示给大家看看吧。”坐在主位上的设计总监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缓缓开口。 姜霓微微颔首，从设计室将模特搬了过来，介绍道：“这条裙子，我参考设计稿做了些修改。” 她伸手指了指礼裙的袖口和领口位置，“在设计稿上，这两处我并未添加任何修饰，但在做这件裙子的时候，我觉得这两处添上缠枝纹会更有韵味。” 设计总监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这段时间你的努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为了顺利完成这个项目，你也在公司熬了好几个通宵。” “从今天开始，这个项目正式交由你负责，后续的跟进，还需要你再费些心思。” 想到了什么，他继续补充道：“对了，后天我们会开设一场新品展示会，这两天你好好做准备。” 话音刚落，坐在他身边的组长拍桌而起，狠狠瞪着姜霓怒不可遏道：“总监，这个项目不能再交给姜霓。” “她衣服上的核心纹路明显就是抄袭我的旧稿！我们公司向来容不下抄袭剽窃的人！” 闻言，设计总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神色严肃起来，“你说姜霓抄袭你的旧作，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没有证据，不可胡说！” “这个项目公司的众人都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设计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抄袭？” 冷笑一声，组长将一张设计稿重重摔在桌面上。 而图上的日期，显然就是三年前。 “总监，这就是我举发她抄袭我的证据！” “虽然她把核心的纹路改动了一些细节，但只要对比就能发现，我们俩在纹路样式上的设计到底有多相似！” 设计总监紧锁眉头，半信半疑地拾起桌上的设计图看了眼。 紧接着，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怒拍桌面，勃然大怒道：“姜霓，你跟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把将设计稿扔在了姜霓的身上。 看着滑落在地上的设计稿，又看了眼自己的，姜霓目光深沉。 这款纹样看上去很眼熟。 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逐渐涌出，姜霓捡起地上的图纸，一字一句道：“她这张设计图上标注的日期是假的。” “这纹样是我们姜家祖传的纹样，早在十年前，我们姜家就已经申请了非遗，要抄袭，也是她抄袭我们姜家！更何况，这张设计图崭新如初，不像是三年前所画。” 话落，设计总监再度看向组长，嗓音低沉，“你来说，这张设计图，到底是什么时候画的！” 一抹慌乱在组长的脸上转瞬即逝，她迅速调整好情绪，做出一副受害者模样，“总监，我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她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道：“姜霓，我知道你想快速在公司爬上去，但你也不能倒打一耙啊！你我无冤无仇，我又为什么要陷害你？” “设计稿崭新如初是因为我平常保护得好罢了，这张作品是我最喜欢的，即使面对公司的新项目我也舍不得上交，可你怎么能……怎么能……” 说到后面，她竟开始抽泣了起来。 见状，众人纷纷开始同情她的遭遇。 “姜霓不过是刚来的新员工，而组长在公司已经做了两年之久，她怎么可能会抄袭一个新人的？” “就是啊，组长的能力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倒是姜霓，还真以为自己画了几张不错的设计图就能信口拈来了？” “我前几天还看到姜霓重新画了张设计稿呢，该不会是她从哪里看见了组长的作品，所以想利用她的设计图来拿下这次的项目吧？” 随着会议室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设计总监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他眉眼染上无尽怒意，勃然大怒道：“姜霓，现在坦白我可能还会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酌情处理，但你如果还执迷不悟，我只能把这件事上报给上层，将你辞退！” 语毕，会议室一片沉寂，众人纷纷向姜霓投去幸灾乐祸的目光，等待着看这出好戏。 面对他的威胁，姜霓依旧面不改色，不卑不亢道：“经理，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这款纹样的确是属于我们姜家的，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去公开网站上搜素，我想网上会有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听到这句话，组长瞬间慌张了起来。 原以为姜霓只是个任人拿捏的的软柿子，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硬气。 如果事情败露，自己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组长迅速镇定下来，“网上的事真真假假，你们姜家之前在江城只手遮天，谁知道是不是买通了网站的后台人员？” 第45章 抄袭风波 要是真让他们去公开网站上查看，自己不就露馅了吗？ 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 她的一句话再次引起了设计总监的疑心。 身为公司的领导层人物，新人和老人比起来，他自然是更愿意相信组长。 正当他准备处罚姜霓时，霍擎的助理从门外走了进来，“霍总今天有事要忙，特地让我替他查验项目成品。” 他的目光在会议室中扫视一圈，最后停留在姜霓的身上，“我来的，应该不晚吧？” 见状，设计总监一改刚才的怒色，连忙起身谄媚地迎上前，“周特助快请坐。” “成品才刚刚展示出来，周特助来得很及时，只是……” 他话音一顿，下意识看了眼站在一旁汇报的姜霓，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他们设计部闹出抄袭剽窃一事可是头一次。 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彻底把姜霓这根眼中钉除掉，组长咬了咬牙，指着她的鼻子检举道：“周特助，你是不知道，这次的设计姜霓抄袭了我的旧稿，项目绝不能交给她！” “按照公司的规定，应当对姜霓进行开除处理！” 掀眸对上周特助略带深意的眼神，姜霓捏紧双拳，坚定道：“我并没有抄袭！”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想狡辩？”组长摆明了不想给她活路，双手抱臂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姜霓，亏我之前这么看重你，倒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闻言，助理掀起眼眸，眉尾微挑，“你说姜霓抄袭的你？你们俩的设计稿呢？拿过来给我看看。” 眸底划过一抹得意之色，组长立马从姜霓的手里抢过设计稿，毕恭毕敬地呈到他眼前，“周特助，这就是我和姜霓的设计图，你看看。” 事情都已经闹到周特助耳朵里去了，看来这次，这个贱人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 她沾沾自喜地睨视着姜霓，笃定自己是最后的赢家。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周特助竟将设计稿狠狠扔在她身上，冷笑一声，“糊弄糊弄你们设计部的总监也就算了，竟还敢欺骗到我头上来了？” “你的这张设计稿，分明就是前不久才画出来的，为了陷害同部门的同事，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你正式被霍氏集团辞退，去人事部领这个月的工资吧！” 他甩了甩袖，语气不容置喙。 有些难以接受，组长往后踉跄两步，神色呆滞地摇了摇头，“不……不可能！” 这件事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 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看向姜霓。 定是因为她和霍擎的关系不一般，今天周特助才会特地过来给她撑腰！ 思及此，组长干脆破罐子破摔，“周特助，你说我的设计稿是前几天刚画的，可有什么证据？” “该不会是因为霍总，所以你才这么帮着姜霓吧……” 她直接将霍擎和姜霓不正当的关系摆到台面上来讲。 即使会议室中的人不敢明面讥讽，但背地里却是看不上走后门的人。 从喉间发出一声晒笑，周特助知道她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拿出手机调出前几天的监控录像，按下播放键。 视频上，组长趁着早上开晨会的空隙，鬼鬼祟祟地来到姜霓的工位上删除了电脑里的设计稿。 而她利用假的日期污蔑姜霓和在奶茶上做了手脚的动作，也被摄像头一一拍了下来。 视频戛然而止，周特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会议室响起一阵唏嘘，众人神情怪异。 “原来她才是玷污我们整个设计部的老鼠屎啊，看来姜霓说的是真的了，那个纹样，本就是属于姜家的。” “她从姜霓入职那天起就开始处处针对她，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心肠居然这么歹毒！” “是啊，我还以为是姜霓偷懒，提交上来的设计终稿才会漏洞百出，现在才知道是她将设计图删除，姜霓根本就没办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 事情彻底被曝光，组长双腿一软，瞬间瘫软在地。 如今在霍氏集团的地位，是她费尽一切心思爬上来的，绝不能被辞退！ 她爬到姜霓面前死死拽住她的裤腿，哀声求饶：“姜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陷害你，我也是受人指使！” “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成就，绝不能就这么被炒鱿鱼了，求求你，帮帮我！” 许是怕女人不愿意，她继续补充道：“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换做以前，姜霓或许真的会相信她的说辞。 可直到今天看到监控录像她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出自组长的手笔。 她冷淡地踢开地上的人，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我没办法救你。” 组长还想继续争取，可周特助却没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联系公司保安将她拖拽了出去。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寂，周特助朝着姜霓微微低了低头，“姜小姐，从今天起，这个项目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希望你不会让让我们霍总失望。” 话落，他转身离开。 会议结束，众人零零散散离开，姜霓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去，却无意间瞥见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 霍擎？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周特助特地来会议室是因为他的吩咐？ 内心触动，姜霓快步追出去，想跟他道声谢。 可当她关上会议室的门时，霍擎已经不见了踪影。 晚上。 姜霓刚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王嫂便迎上前来，“姜小姐，霍总今天也回来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儿就要吃饭了。” 闻言，姜霓下意识往楼上的书房看去。 住在别墅这么久，实际他回来的次数少之又少。 距离签下包养协议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可霍擎却从未对她实行过那种举动。 有时候，她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还是单纯地厌恶自己。 姜霓紧抿着唇，淡淡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第46章 承认吧，你还爱我 身上黏腻的衣物让姜霓有些受不了，她干脆走进浴室洗了个澡。 置物架上，霍擎的衣物还没来得及被佣人收走。 看着那件深色的男性内裤，她脸颊一热，一抹红晕从耳尖爬到了脸上。 霍擎的身材很好，就连那方面，也让人欲罢不能。 那年，他们住在狭小的出租屋，只能站得下一人的浴室硬生生让他抱着自己挤了进去。 为了追求刺激，他总是会贴近她的后背，覆在她耳畔说着撩拨心弦的情话。 每每姜霓嫌弃空间太小，闷热的天气很容易闷出汗来时，霍擎就会温柔地用湿毛巾帮她擦拭着身上的汗渍。 那时候，即使条件再简陋，她也是幸福的。 羞耻的回忆逐渐浮上脑海，姜霓死咬着下唇。 细思起来，自和霍擎重逢后，似乎每次他都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而她却从未回报过他的好意。 渐渐地，姜霓突然发现，他只是在自己面前嘴硬了点，可私底下，还是会悄悄替她解决一切麻烦。 心跳如小鹿乱撞般。 她好像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不善言辞，却又在背后默默付出的青涩少年。 随着头顶的水流消失，姜霓随手拿过毛巾擦拭着湿法，心中做出了个极大的决定。 从浴室出来，王嫂看着她愠红的脸颊，不禁担忧地询问：“姜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 姜霓本能地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蛋，尴尬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水太热了的原因。” “霍擎还在书房吗？”她巧妙地转移话题。 王嫂点了点头，“霍总从回来起就一直待在书房没下来过。” “马上就要吃饭了，姜小姐，不如你帮我上楼跟霍总说一声吧？” 见她脸上的姨母笑掩饰不住，姜霓心生无奈，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楼下泡了杯牛奶，她上楼来到书房门口，敲响了房门。 “进。” 清冷的嗓音从屋内传来，姜霓推门径直朝霍擎走去，将泡好的牛奶放置在桌面上，“刚泡好的，喝点？” 视线从电脑屏幕转移到她的手上，霍擎皱了皱眉，神色怪异。 这个女人从不会无事献殷情。 今天特地泡好牛奶送过来，想必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说吧，又有什么事？” 话落，姜霓身子一僵，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冒出。 难道她主动一次就一定是有事相求吗？ 但想到在浴室做出的决定，她还是强压住翻涌出来的情绪，挤出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容。 姜霓缓步来到霍擎面前，伸手勾住他的衣领，俯身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我找你的确有事，不过是我们俩之间的事。” 她顺势坐到他的腿上，指尖沿着胸口往下，拉住他的皮带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霍擎，你对我，还有感情，对吗？” 喉结滚动了一下，霍擎眸底划过一瞬晦暗，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他并未直接回答女人的问题，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玩味，“怎么？想通了？” 之前碰都碰不得，现在倒是主动投怀送抱。 “不喜欢吗？” 姜霓主动解开系在身上的浴袍，却被男人扼住了手腕，起身将她摁在办公桌上。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嗯？” 大掌滑至她的臀部拍了下，他一手钳住白嫩的大腿，迫使她的下半身紧贴在桌沿。 炙热的温度让姜霓忍不住闷哼一声，脸颊泛红，神色娇媚。 小腹处的邪火隐隐燃烧，霍擎再也克制不住那抹冲动，俯身吻住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淡淡的薄荷清香夹杂着一丝烟味钻入舌腔，姜霓眸底渐渐覆上一层水雾，从刚开始的青涩到后来渐渐迎合而上。 薄唇贴紧她的唇瓣摸索着，舌尖顺着唇角渐渐往下，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口。 出口的嗓音是极度克制下的嘶哑，“姜霓，看来你的自制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啊。” 脖颈传来的温热宛如一片片羽毛划过姜霓的肌肤，如电流般酥/麻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极其享受这样的快/感。 心跳加速，她的手不安分地在男人的身上游走着，心里的火团愈发燥热起来。 伸手将压在身上的人重新推倒在座椅上，姜霓双腿跨坐在桌面上，扯住他胸口前的领带缠绕了几圈。 “霍擎，说你爱我。” 眸中染上情/欲，霍擎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上去。 在情动之时，姜霓开始解开他的皮带，一步步诱导。 “霍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经不起撩拨。” “承认吧，你还爱我。” 她在热吻中抽离出来，手指滑过男人锋利的下颚线，贴着他的唇轻轻揉摸着。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紧紧扼住。 霍擎刚上来的情愫顿时被浇灭，面色铁青，“够了。” “姜霓，主动权在我手里，你越界了。” 他用力推开贴在胸口前的女人，快速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离开书房。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姜霓跌坐在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明明是乐意的，又为什么要突然叫停。 看着身上不整的衣物，她眼底掠过一丝伤神，撑坐着起身跟上霍擎的步伐。 晚饭的时候，餐厅的气氛莫名诡异，姜霓没吃几口便起身上了楼。 躺在床上，她思绪万千，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下情绪。 自己剩下的时日不多了，可在霍氏集团工作的那点工资，扣除那套公寓的租金，根本没办法支撑母亲和弟弟的生活。 且不说日常开销，光是姜远的学费对于现在的姜家来说都是一笔巨额。 姜霓只能靠着签下的那份包养协议，给家里攒下足够多的钱。 或许霍擎高兴了，平日里还会多给点零花钱。 在绝对的权力与金钱面前，自己的尊严和颜面根本算不上什么。 将死之人，要护着那所谓的清白，便会一分钱都拿不到手。 倒不如趁着最后的时间，为母亲和弟弟铺好以后的道路。 不知不觉，姜霓缓缓合上双眼，陷入了沉睡。 第47章 你会后悔的 KTV的包厢内。 几个女人围在顾行祉身边娇媚百态地劝他喝下杯中的酒。 “顾哥，你这都好久没来我们这儿玩了，今天必须给姐妹们冲冲业绩。” “你要是再不来啊，我们都要以为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找到了更漂亮的妹妹，把我们忘了呢。” “今天顾哥必须要自罚三杯，不然我们可不认啊！” 顾行祉左拥右抱，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轻声哄道：“好好好，只要是你们喂来的酒，我都喝。” 这时，一名小弟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顾行祉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推开怀里的女人，眸色阴鸷，“让她进来。” “是，顾哥。” 小弟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组长气势汹汹地冲进包厢。 看着包厢内恨不得把裙摆撩到大腿根的女人，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跟这些女人来往了吗？” “顾行祉，你都是骗我的！” 在来这里之前，她给这个男人打了好几通电话，却没有一个是被接通的。 找上他身边的人这才得知他在这里潇洒快活。 面对她的质问，顾行祉烦闷地掐了掐眉心，不耐地开口，“有什么事就说，我忙着呢，没时间跟你在这里扯皮！” 深吸一口气，组长气得浑身颤抖，冷笑出声，“好！好！你真是好样的，利用我的时候说得好听，现在我没有价值了就恨不得一脚把我踹开！” “现在就让这群人给我滚出去！” 几个女人立马就不乐意了。 “喂，你谁啊！顾哥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要滚出去的人是你，别在这儿扰了我们顾哥的兴致！” 平常在顾行祉那儿受了委屈，组长不敢开口，可现在就连KTV陪酒的人都能和她蹬鼻子上脸了。 她当时便忍不住彻底发作，“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吗？你们的工作是陪男人，不是在这里对我和顾哥的事指手画脚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你们经理那儿投诉你们！” 几个女人还想开口，包厢内却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顾行祉拿起桌上的酒瓶重重往酒桌上砸去，“都给我闭嘴！” “你们先出去，有需要我再叫你们。” 即使再不甘心，几人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包厢。 顾行祉拿出一根烟叼在唇间点燃，脸上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你最好是有正事要跟我说。” 组长缓缓攥紧双拳，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我被霍氏集团辞退了。” “姜霓那个贱人，仗着背后有霍擎撑腰，在公司几乎是横着走，她不仅正式接手了那个项目，就连做出来的礼服也让公司所有人称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得知这个消息，顾行祉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杯便狠狠朝她的身上砸去，“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还好意思过来找我？” 他起身径直朝女人走去，俯身凑近她的脸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可惜，你没能达到我想要的结果。” “怎么？还想着我帮你去找霍擎求情吗？” “顾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再给我……”组长死死咬着牙，刚要解释。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行祉沉声打断：“行了！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就给我滚！滚！” 组长掀眸死死瞪着他，“顾行祉，你会后悔的。” 说完，她转身愤愤离去。 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顾行祉一脚踹在了身前的茶几上。 真是没用！ 竟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又让姜霓那个贱人逃过了一劫。 他不好过，也绝不会让姜霓过得那么舒坦！ 想到了什么，顾行祉拿出手机找到个号码拨了出去，“我要你在霍氏展出新品之前，破坏展示厅的电路！” …… 姜霓接到展示厅工作人员的电话已经是深夜。 听筒内，工作人员的声音焦灼万分，“姜小姐，不好了，你的礼裙被人破坏了，你现在赶紧过来一趟吧。” 闻言，姜霓睡意全无，立马从床上弹坐起，“你说什么？” “我现在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她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睡衣，拿起外套便往门外冲去。 起夜去大厅接水的霍擎看见她匆忙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这么晚了，这个女人去哪？ 放下手里的水杯，他快步跟了上去。 半个小时后，姜霓到达展示厅，工作人员急急忙忙地迎上前，“姜小姐，我很抱歉，没能看好你的作品。” “今天晚上展示厅突然停电，我们的人把电路修好后便看见你的作品被……” 他内疚地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姜霓强行克制住胸腔翻涌的情绪，快速调整好呼吸，“带我过去看看。” 瞧见被墨水染黑大部分的礼服，姜霓大脑一片眩晕，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冒着雨匆忙赶来的霍擎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她，跟随着她的视线往作品上看去，眉头紧锁。 他稳住姜霓的身形，抖了抖外套上的水渍，盖在了那件礼服上，“毁坏的面积太大，没办法补救，现在只能重新做。” 姜霓面色苍白地瘫坐在椅子上，茫然地摇了摇头，“明天就是展示会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来得及？” 现在设计稿不在身边，她只能重新画一幅，再做礼服。 “我帮你。” 沉默了良久，霍擎清冷的嗓音响起。 掀眸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姜霓心中的空缺一步步填满，竟莫名多了几分自信。 她提腕看了眼时间，重新振作起来，“距离天亮还剩下六个小时，你帮我准备工作。”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开始重新开工。 姜霓负责专心致志地设计礼裙，而霍擎则是在旁边打着下手。 空荡的展示厅内，两道影子在灯光的照映下投在地面， 第48章 他常穿的外套 两人一直忙活到清晨五点，才总算将礼服做好。 姜霓的眼皮都快要睁不开，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嗓音干哑，“终于是完成了。” “距离展示会开始还有四个小时，够我回去收拾收拾了。” 晚上来得匆忙，她只穿了套睡衣，就连头发都没能来得及整理。 这次的新品展示会江城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来参加，她总不可能以这样的形象上台演讲。 姜霓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却被霍擎扼住了手腕，“我会让人把衣服送来，你先休息会儿，我去买早餐。” 注意到她探究的目光，他别开脸，开始找补，“这里距离别墅还有一段距离，我只是怕时间来不及。”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姜霓内心掀起阵阵波澜，心口有种道不明的情绪油然而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霍擎似乎……没那么讨厌她了？ 霍擎回来的时候，姜霓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晨光通过窗户洒在她瓷白的肌肤上，像是镀了层柔光，白里透粉，娇媚迷人。 浓而卷翘的睫毛搭落在她的眼睑处微微颤动，投出羽扇般阴影，纤细的柳眉轻轻蹙起，寂静的设计室内甚至可以听见她平稳的呼吸。 只是眼下那抹青紫色的黑眼圈，显得额外刺眼。 心尖泛起一丝怜惜，霍擎眸光微闪，脱下身上的外套轻轻盖在了他的肩头。 睡梦中，姜霓又嗅到了熟悉的古龙香味，紧锁着的眉头舒展了些。 “姜霓？姜霓！” 一道沉稳的嗓音响起，姜霓迷迷糊糊地被人推醒，朦胧地睁开双眼。 肩上的外套随之话落在地。 她弯身拾起，指尖不禁收紧了几分。 这是霍擎经常穿的那件外套，她认得出。 姜霓四下环视了一圈，并未看到脑海中的人影，失落地垂下脑袋。 他已经走了吗？ 工作人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姜小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展示会马上就要开始了，霍总已经派人把你的衣服送过来了，你赶紧去收拾一下吧。” 回过神来，姜霓接过他递来的衣物面带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去准备。” 大概半个小时后，她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将模特搬上了台。 台下渐渐响起质疑的声音。 “这是霍氏集团新来的设计师吗？怎么之前从来没见过？这次的新品由她来设计真的合适吗？” “看样子就是新人无疑了，估计设计出来的东西也好不到哪里去！” “行了行了，大家都走吧，还以为这次的展示会会有多与众不同呢！没想到霍氏竟让个新人来敷衍我们。” 没想当幕布被掀开的那一刻，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目光被台上的作品吸引。 在灯光的照耀下，礼服上的针线走势无比清晰，缠枝纹上的金线宛若吟龙，栩栩如生。 随着台下的闪光灯不停闪烁，姜霓开始介绍起来，“这是我们霍氏集团新推出的复古系列礼服，主体的花纹以缠枝纹为主。” “在花朵的部分，我们采用的是锁扣绕针的绣法，通过蜷曲的针脚，能让大家看到更明显的立体感，而花萼和叶片处，我们则是使用编织针处理，避免线条过紧影响整体的效果。” 她侃侃而谈，介绍的并不只是一家作品，而是她注入这个项目的所有心血。 话落，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之前存有疑心的那群人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纷纷开始夸赞。 “这是我近几年看到过最有新意的作品，看来还真是不能以貌取人啊！” “没想到霍氏集团竟藏了个如此有能力的设计师，霍氏简直是名不虚传啊！” “这针线走势，就连我看了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没想自己的作品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姜霓朝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很感谢大家能够喜欢我的设计，以后我也会不负众望，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作品。” 拥挤的人潮中，有媒体挤上前来，“姜小姐，请问能帮你和你的作品合张影吗？” 姜霓欣然答应下来，往旁边挪了挪，伫立在假人模特旁。 她掀起眼皮，却无意间看见了不远处站在人群中央的霍擎。 两人视线交汇，他半张脸颊笼罩在阴影中，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股看不透的情绪。 原来，他一直都在。 姜霓莫名地心安。 远处的角落，顾行祉冷目看着这一切，眸底渐渐染上一抹阴翳。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朝地上摔去，“废物！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着你们干什么吃的？” 本是想看着姜霓在展示会上出丑，名声被毁。 没想到她非但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重新做了件礼服，还吸引到了这么多人的称赞！ 顾行祉气得浑身发抖。 小弟连忙低下脑袋，小心翼翼地开口，“顾哥，我们确实已经让人毁坏了她的作品，只是没想到……”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顾行祉沉声打断，眼神阴戾地盯着他，“知道我平常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就是别人给我找借口！” “都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什么时候你们能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几名小弟不敢往他的枪口上撞，只能连滚带爬地离开。 见姜霓在台上风光无限，顾行祉双拳紧紧攥住。 就在前不久，他接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气急败坏将自己针对姜霓的事告知给了顾家。 如今姜霓是霍擎情人的事，在圈子里几乎是人尽皆知。 就算从前那几个贵族公子小姐再怎么看她不顺眼，也会碍于霍擎的面子上收敛几分。 他们顾家大部分项目都掌握在那个男人手里，根本就惹不起。 顾父得知消息后当即勃然大怒，要将他禁足。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清来电显示，顾行祉不耐地挂断，一脚踹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扬起一道阴险的弧度，“姜霓，我们等着瞧。” 第49章 都是要死的人了 从展示会离开，走在顾行祉前面的几名媒体记者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什么。 “我刚刚邀请到姜小姐做我的独门采访，关于霍氏的新品独门报道，是属于我的了！” “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看这种情况，相信姜小姐的作品很快就会在江城火起来，甚至可能火遍全国！” “不就是离台面近了点吗？你这不过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顾行祉正愁找不到机会，快步走到几人跟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留步。” 几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立马认出了他的身份，点头哈腰。 “原来是顾先生啊！竟不知顾先生也参加了这次的展示会！” “不知道顾先生叫住我们有何吩咐？” 顾行祉四下环视了一圈，凑近几人低声道：“我这里有关于姜霓更劲爆的信息，你们想不想要？” …… 在展示会上打响了名声后，设计部总监愈发看重姜霓，甚至将接手到的新项目再次交给了她。 大有一副将她培养成下一任组长之势。 只是公司和谐的氛围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姜霓再次成为了众人口中议论的对象。 姜霓在经过茶水间时，总能听见同事们掩唇在讨论些什么。 “就算设计出来的作品受到众人的喜爱了又怎么样？不还是在公司待不了多久？” “就是可惜了她这张能勾人的脸！就连霍总都抵抗不住她这狐媚模样，不过这样也好，以后霍总还是我们大家的。” “也不知道她这一天天的到底在神气什么，说来也是报应！该的！” 姜霓听得满头雾水，这段时间，她并未招惹过他们，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正当她转过身想问个所以然时，几人又迅速避开视线，装作没事人儿一样。 眼看就要到上班时间，她也没再纠结，打了杯热水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只是姜霓刚坐下准备设计新项目时，一名同事径直朝她走来，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项目书，“姜霓，你都已经成这样了，还想着接手新项目呢？” “这个项目不如让给我算了，我也是看你可怜，才会想着出手相助。” 她居高临下地睨视着面前的女人，眉眼处尽是不屑。 姜霓皱了皱眉，掀眸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想要项目就自己和总监去争取！” “还有，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负责的复古系列项目，得到了公司所有高层的认可，上层看重我的能力，我为什么不能接手新项目？” 闻言，女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姜霓，事到如今你还在装？你的事，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双手抱胸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姜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这个项目，迟早是我的！” 平常跟姜霓走得近的那名同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起身挡在她身前愤愤不平道：“我说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有本事你也画一张能让领导们都看重的作品啊！” “没那个能力，就给我闭嘴吧！” “你！”被气得脸色涨红，女人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手臂颤抖，“好！好！那你们就等着看吧！” 放下狠话，她气冲冲地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同事轻轻拍了拍姜霓的肩膀，柔声安抚：“姜霓，别管她们，我看她们就是纯嫉妒！” 后者微微一笑，“没事，我从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今天，谢谢你。” 同事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突然从办公室出来的总监打断了，“姜霓，来一趟我办公室。” 姜霓朝她投去个放心的眼神，站起身来，朝办公室走去。 沉默良久，设计总监无奈地叹了口气，试探性地询问：“姜霓，这次的新项目，你一个人，真的能完成吗？” “需不需要我叫几个人帮你一起？” 他抬头担忧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 公司若只有部分人表现得这么奇怪也就算了。 就连设计总监都开始不对劲了起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只有自己一个人不知道？ 姜霓蹙了蹙眉，不由问出心中的疑惑，“总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新项目，不是你交给我的吗？怎么现在反倒……” 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独立完成。 他问这种问题完全是多此一举了。 设计总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姜霓，大家都是同事，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放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你。” 心中的困惑加重了几分，姜霓还想开口询问，可总监却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摆了摆手。 “好了，你先出去吧，记住，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跟我说。” 无奈，姜霓只好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回到工位，她一直心不在焉，就连画设计图也频频出错，做了好几次修改。 直到身边的同事拽了拽她的衣角，把手机递到她眼前，“姜霓，你看这条微博，好像是关于你的。” 视线从画稿转移到手机屏幕上，姜霓瞳孔骤然紧缩。 两个小时前发布的一条微博，冲上了热搜。 #霍氏情/妇身患重病，恐成豪门弃子！# 这条微博一经发布，评论区底下便彻底沦陷。 “这条微博说的该不会就是姜霓吧？她不是前不久才设计出了一件礼服，在霍氏的展示会上大放光彩吗？” “要我看啊，她就是仗着自己患病，又有霍氏总裁撑腰，才能接手霍氏集团这次的项目，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那件礼服是她设计的吧？” “都是要死的人了，还占着霍氏集团的设计师位置干什么？赶紧去死吧！” 面对网友们的恶语，姜霓指尖猛地一颤，握着笔的手捏紧了几分。 密密麻麻的痛意自胃部蔓延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澄清，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后背被冷汗浸湿，就连开口也略显艰难。 “姜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同事连忙将手机放下，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她。 第50章 怕我下毒？ 姜霓缓缓摇了摇头，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吃点药就好。” 她轻轻推开同事的手，撑着桌沿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地朝茶水间走去。 总裁办。 霍擎透过监控画面看到这一幕，手指一紧，钢笔随之掉落在桌面。 他微眯起双眸，眸底渐渐染上一丝寒意，“去查一下发生了什么。” 今天他来公司的时候也听见了几句议论，只是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的情况，倒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身边的助理小心翼翼地将手机递过去，缓缓开口，“霍总，现在网上都在传姜小姐身患重病的消息，已经影响到了公司的声誉。” “还有人怀疑姜小姐的这副身体没办法独立完成复古系列的项目，怀疑她的设计存在内幕。” 话落，霍擎一手拍在桌面上，面色彻底阴沉下来，周身的气压跟着冷了下来。 助理心下一颤，连忙开口，“我现在就发布声明帮姜小姐澄清。” 不敢怠慢，助理匆匆退出办公室。 大概几分钟过后，霍氏集团官方微博发布了声明。 “姜小姐是我们霍氏集团的正式员工，她和霍氏所有员工一样，入职是经过重重筛选，并不存在走后门的说法。” “另外，她的身体状况属于个人隐私问题，至于网上散布谣言者，我们会依法追究其责任！” 这条生命发布后，助理还特地将姜霓设计的复古纹样非遗认证文件公布了出来。 网络上的舆论渐渐被平息，风向逐渐发生转变。 “你们真当霍氏集团是想进就能进的吗？也不动动脑子想想！” “展品会上姜小姐是完全脱稿介绍那件礼服的，如果不是自己设计的，能介绍得那么流畅吗？” “有些人真是听风就是雨，发现了什么动静就开始造谣！” “就是啊，姜小姐那样就不像是身患重病的人！” 姜霓下班回到别墅时，王嫂主动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姜小姐，今天的晚饭可能要稍微晚点才能准备。” “霍总现在正在用厨房呢。” 换好鞋子，姜霓顺着她的视线往厨房看去，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只见霍擎袖口被挽起，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她不禁问出心中的疑惑，“霍擎在厨房做什么？” 王嫂缓缓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霍总不让我们接近，执意要自己动手。” 轻应一声，姜霓迈步朝厨房走去。 熟悉的草药味夹杂着一丝苦涩钻入鼻腔，她脚步顿住，伫立在厨房门口。 这种味道，是小时候犯病时外婆经常熬煮的方子。 姜霓的胃病是从小就有的。 那时候姜家富饶，她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养成了挑食的坏习惯。 若是吃饭时桌上没有自己喜欢吃的菜，她宁愿饿肚子。 久而久之，演变成了胃病。 后来姜家的保姆总会变着花样给她做/爱吃的菜肴，直到姜家破产，父亲入狱，她为了节省，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胃病也随之严重了起来。 察觉到身后的人影，霍擎手拿蒲扇缓缓朝药罐扇着风，自顾自地开口，“医生说了，这种药养胃，就算是难喝也得喝下去。” 他提腕看了眼时间，熄火用勺子呈出一碗药递给她。 跟着药一起递来的，还有两颗她最爱吃的奶味果糖。 “如果实在觉得苦，便就着糖咽下去。” 看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男人，姜霓心脏像是被人攥紧，有些呼吸不过来。 眼眶涌上一阵酸涩，她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外婆还在世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用糖哄着她把药喝下，“小霓，听话，吃了糖就不哭了。” “只有乖乖喝药，病才会快点好起来。” 见她不为所动，霍擎稍稍挑起眉梢，语气略带这些不耐，“怎么？怕我在药里投毒？” 吸了吸鼻子，姜霓快速调整好情绪，伸手去接他递来的药碗。 指尖不经意处碰到他的手，一抹温热传来，她身体僵了僵，掀眸跌入男人深邃的眼眸。 月色透过窗户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地上的影子如同相互依偎在一起的热恋情侣，气氛微妙。 次日。 也不知道是因为药性还是什么，姜霓头一次睡过头。 到达公司时，设计部的同事已经坐在会议室内开晨会。 她快速整理好文件，来到会议室门口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她投来。 设想的训斥并未到来。 设计总监面带笑脸的起身，“姜霓来了？赶紧坐下，我正准备跟大家宣布个好消息。” 反应过来，姜霓连连点头，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设计总监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让我们恭喜姜霓设计的作品在复古系列首展中大获成功！让我们为姜霓鼓掌！” 会议室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姜霓满头雾水，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同事凑近她的耳畔低声提醒道：“姜霓，你设计的礼服在微博上被各个时尚博主争相报道，因为你，我们公司的股价上涨了不少。” “今天高层部门的领导还特地来我们设计部表扬了你！” 继展示会后，姜霓演讲的视频被江城各家媒体发布到了网上。 短短几天的时间，视频的转发量轻松破亿。 她的名声也彻底在国内打响。 设计总监嘴角的笑容都快要咧到后脑勺，“姜霓，今天我们设计部准备举办个庆功宴为你庆祝，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 对上他灼热的目光，姜霓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下来，“总监，你安排就好。” “好！我们公司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完美的作品了，姜霓，你做的很棒！”设计总监脸上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朝她肯定地点点头。 会议结束后，他起身来到姜霓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姜霓，我很看好你，相信假以时日/你也能坐上我现在的位置，好好努力。” “对了，今天的庆功宴，你准备一下，为了表示对项目的重视，公司的高层领导也会来庆祝。” 第51章 灵感 才刚下班，姜霓便被身边的同事拽着往楼下走去，“姜霓，快点，今天好不容易下了个早班，大家都在楼下等着你呢。” “这次你可是我们公司的大功臣，我看以后还有谁敢看不起你！” 被她拖拽着往电梯走去，姜霓心生无奈，却又不好拒绝她的热情。 为了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设计总监特地把地点定在了江城的高级会所。 刚进门，众人便忍不住左看右看，惊呼一声。 “总监，这样的场所应该不便宜吧？我们公司好不容易团聚一次，你可别打我们钱包的主意！” “是啊，来这样的场所吃饭，恐怕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AA的吧？” “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闻言，设计总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行了，瞧你们担心的样！这次的庆功宴不需要你们掏腰包，上面会报销的。” 话落，众人顿时松了口气，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那还怕什么？赶紧走吧！” “霍总大气！” “我们今天都是跟着姜霓沾光！” 带领着众人来到会所最大的包厢，服务员毕恭毕敬地弯着腰，“这位先生，请您看一下昨天预定的菜单，如果没有改动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上菜了。” 她将核对清单恭敬地递到设计总监面前。 大致看了眼，后者微微颔首，“先按照清单上的来，后续有需要我再叫你。” “好的先生。” 服务员微笑着退出包厢。 很快，桌子上便摆满了珍美的菜肴。 设计总监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率先起身，“这次多亏了姜霓在复古系列的项目中倾心注入自己的心血，让作品有了灵魂，我们设计部也跟着拿到了不少提成！” “姜霓，我先代表大家敬你一杯！你随意，我干了！” 说完，他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见状，姜霓忙不迭拿起手边的饮料站起来，谦虚不已，“我能设计出这样的作品也多亏了总监的栽培，应该是我敬你才对，这段时间我的身体情况不能喝酒，我只能以饮料代替，还望见谅。” “以后，也请设计部的同事们多多关照！” 她举了举杯子，喝下杯里的饮料。 周围的同事纷纷开始效仿总监，争先恐后地给姜霓敬酒。 “姜霓，以前是我们的不对，这次，我真诚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不计前嫌。” “当初是我们怀疑你的能力才处处针对你，现在，我甘拜下风！” “以后我们大家共同进步！姜霓，祝贺你在这次的复古系列项目中取得成功，这杯酒，我干了！” 正当姜霓快要应付不来之际，包厢的门被人打开，霍擎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席笔挺西装，硬朗的轮廓染上一抹清冷，幽深的眸子宛若黑夜，带着些许疏离淡漠。 灯光的照耀下，他精致立体的五官像是被精心描绘般，全身上下无一不彰显出成熟稳健的气势。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朝他看去。 霍擎稍稍挑起眉梢，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我是来晚了。” 看清来人的样貌，设计总监立马谄媚地迎上前，“霍总。” “您来得不晚，我们才刚刚开始，说来也是我们不懂规矩，没等您过来就擅自开席了。” 见低垂着脑袋不敢和自己对视，霍擎掀起眼皮，淡然开口，“不用太过拘谨，把我当平常人就好。” 他迈步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并未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怒意，设计总监顿时松了口气，再次拿起酒杯，“我们设计部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亏了霍总的赏识。” “让我们共同举杯，再敬霍总一杯。” 闻言，众人起立，异口同声道：“霍总，我们敬你！” 盛情难却，霍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拾起酒杯起身，仰头饮下杯中的酒。 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姜霓的脸，唇角扬起一道不易察觉的弧度。 酒过三巡，有些人已经醉意上头，开始胡言乱语。 “要我说啊，我再努力些，也能达到姜霓那种地步！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也能像姜霓一样，给公司争光！” “害！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甘心！我在公司待了这么久，精心准备好了一切就想着接手复古系列的项目，没想到姜霓一来，就给截胡了！” “哎！姜霓，我记得你不是姜家大小姐吗？到底是什么时候学的设计啊？” 面对几人的纠缠，姜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时，一个女人跻身坐到了她旁边，脸颊微红，“姜霓，你别理他们！我才是真心想跟你学习的！”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在设计方面能有这么多灵感，你能教教我你的灵感到底是怎么找寻到的吗？” 她一手搭在姜霓的肩膀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她。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姜霓思索了片刻，直言道：“其实在设计方面，我也是笨鸟先飞，最开始我在设计方面也没有天赋，只是后天比别人更努力罢了。” “至于灵感，多看看周围的事物，总归会有自己的思考的。” 当年还在读大学时，她心比天高，总觉得自己有姜家撑腰，就算设计不出来好作品，也能在设计界混出一定的地位。 后来，她认识了霍擎。 与自己不同的是，他在学习上很刻苦，身边几乎没什么朋友。 这也给了姜霓接近他的机会。 那时候为了让霍擎注意到自己，她破天荒地每天去教室听课。 久而久之，倒引发了她对设计的兴趣。 女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面露感激，“姜霓，谢谢你愿意跟我分享。” “我相信只要我足够努力，也能设计出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两人寒暄了几句，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肚子，神情痛苦，“我肚子有点痛，要去趟厕所。” “姜霓，能麻烦你帮我看下我的包吗？” 不给姜霓开口拒绝的机会，她说完便起身匆匆忙忙地朝洗手间走去。 第52章 被人算计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姜霓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帮她将包收到了自己怀中。 大概十分钟后，女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包厢，脸上的痛苦消散了不少。 她坐回到姜霓身边，从姜霓手里接过包，“谢谢。” “洗手间实在是太热了，我妆都花了，姜霓，你要不要也补下妆？” 说着，女人便开始在包里翻找着粉饼。 姜霓正欲回绝，却注意到她的神情愈发紧张起来，连翻找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姜霓，你有看见我包里的手链吗？那条手链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找不到了。” 闻言，前者皱了皱眉，“我帮你一起找。” 她的手还没触碰到包，就被女人警惕性地躲开，看着她的眼神也开始怪异起来。 “别装了，把手链还给我。” 许是没想到自己的好心会被突然反咬一口，姜霓的脸色冷了下来，“你在说什么？” 冷笑一声，女人像是看贼般瞪着她，眼里的厌恶不加修饰，“我的包除了你，没有别的人碰过，除了你，还能是谁拿了我的手链？” “去洗手间之前我还看见手链在包里，可现在却不见踪影了，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直到现在，姜霓才察觉到被人算计。 原来这个女人的突然热情只是为了陷害自己。 她面不改色，一字一句道：“我并没有拿你包里的手链。” 微微眯起眸子，姜霓的语气像是淬了冰，“所以，你刚才的刻意接近，是为了污蔑我？” 被戳穿，女人眸底掠过一瞬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为了污蔑你？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污蔑你？” “你知不知道那条手链多贵重？我是用半年的工资买的！姜霓，我知道你现在急需用钱，但你也没必要做出这样的事吧？你家里困难直接跟我说就是了，身为同事，我是愿意帮助你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恨不得让包厢内的所有人都听到。 早就打听过姜霓家里破产，弟弟还因为打伤了人赔了一大笔钱。 以这个理由栽赃，毁坏她的名声，再合适不过。 两人的争论声很快便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 设计总监神情严肃，沉声询问：“发生了什么吵吵闹闹的？” “今天是专门为姜霓开设的庆功宴，你怎么回事？” 平常在公司小吵小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但这次霍擎也在场。 要是惹怒了他，整个设计部都得遭殃。 设计总监的视线落在诬陷姜霓的那个女人身上，语气充斥着不悦。 眼见目的达到，女人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嗓音哽咽，“总监，你要为我做主啊！我真心诚意地向姜霓讨教设计的经验，她倒好，趁我去上厕所的时候偷走了我包里的手链！” “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那条手链于我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任谁看都觉得她是受害者那方。 即使不相信姜霓会做出这样的事，设计总监还是装装样子，开口询问：“姜霓，你来说。” “她说我偷走了她的手链，可实际我连她手链是什么样都不清楚，又怎么偷？”从喉间发出一声晒笑，姜霓一针见血。 察觉到霍擎愈发黑下来的脸色，设计总监心下慌乱，只想快速解决这件事。 他不耐地掐了掐眉心，“是不是你放在哪里忘了？再找找看。” 女人摇了摇头，一口咬定手链是被姜霓偷走的，“我已经在包里找了很久，今天来参加庆功宴前，我特地把手链摘了放进包里的，绝不可能是忘在哪儿了。” “而且除了我自己和姜霓，没人动过我的包！总监，就算她为公司带来了巨额利益，你也不能当众偏袒她吧？” 她红着眼眶，伤心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设计总监一时有些左右为难。 姜霓是霍擎护着的女人，他惹不起。 但这件事已经被闹到台面上来了，要是不公平对待，往后在公司，他定会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正当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时，始终沉默的霍擎淡淡开口，“你说手链是姜霓拿走的，有证据吗？” 他强大的压迫感让女人心生畏惧，但话已经说出口，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大家都知道那条手链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平常我都是戴在手上不愿意摘下。” 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同事，“平常我和她走得最近，她知道！而且今天我把手链放进包里的时候她也看见了！” 无缘无故被cue，同事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模棱两可道：“我的确是看见她把手链放进包里了，但也有可能是她什么时候拿出来过……” “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但姜霓看上去也不像是那种人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在公司待了这么久，姜霓和霍擎之间的关系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一不小心说错话，她可能就会彻底失去这份工作。 霍擎双腿/交叉斜倚在椅背上，掀眸朝身边的助理递了个眼色。 后者授意，不紧不慢地朝女人走去，义正言辞道：“庆功宴上出了这样的事，霍总会为你做主，调查清楚，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背地耍小心思的小人。” “既然你说你的手链是在包里不见的，方便给我看看你的包吗？”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女人，语气不容置喙。 闻言，女人心下一颤，紧紧攥住包带。 现在手链就在她的包里，在诬陷姜霓之前，她没想过他居然会以这个理由提出翻自己的包。 毕竟将手链藏在别处自己也放心不下。 如果这件事被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见她不为所动，助理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如果你觉得翻你的包是不尊重你，那我们也可以调取监控。” 话落，女人连忙开口阻拦，“我把包给你。” 把手里的包递出去时，她快速将内袋的手链拿出来，藏在身后。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转移，便被助理扼住了手腕，“这是什么？” 第53章 一切都晚了 一条满钻手链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包厢内一阵唏嘘，众人的神色逐渐怪异了起来。 有惊讶的，有鄙夷的，还有看好戏的。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啊！真是丢人现眼，污蔑人居然还把证据藏在包里！” “我们设计部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如果霍总今天不在，恐怕就要让她得逞了！” “姜霓再怎么说也是姜家的大小姐吧？虽然姜家现在落魄了，但一条这样的手链，她定是看都不带看的，陷害人也要带点脑子吧！” 助理步步朝女人逼近，看向她的眼神幽寒危险，“知道像你这样的人，霍总会怎么处理吗？” 被吓得双腿一软，女人瞬间瘫坐在地上，爬到霍擎的身边开始求饶，“霍总，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只是……只是一时没有看到手链被落在角落，所以才以为丢了。” “求求你看在我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死死拽住男人的裤腿，楚楚可怜。 面露嫌恶，霍擎皱眉将她踹开，语气泛冷，“你不该向我求饶，而是应该给姜霓道歉。” 以为还有希望，女人连连点头，又爬到姜霓面前，声泪俱下，“姜霓，对不起，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 “我知道霍总在乎你的看法，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姜霓连正眼都没给她，只是自顾自地喝着杯中的饮料，漫不经心地开口，“霍总，不知道像这样的情况，公司会怎么处理？” 因为生计，这些年她收敛了锋芒，不得不用圆滑的方式处理一切。 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人家都已经踩在自己的头上了，她再不做表示，只会让这样的人愈发放肆！ 刚好杀鸡儆猴，让公司那些存有小心思的人有所忌惮。 霍擎姿态懒散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淡然开口，“情节严重者，辞退处理。” 一听到辞退两个字，女人求饶的声音又加大了几分，“姜霓，你不能这样！这份工作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不能被辞退！” “只要你愿意帮我一次，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就这一次！” 可姜霓却并未再开口，态度明显。 “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公司了，这个月的工资人事会打在你的账户上。”助理招了招手，朝着身后的几名保镖道，“把她扔出去。” “是。” 几名保镖快步上前将女人摁住，拖拽出了包厢。 宴会后，众人各自离开。 姜霓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霍擎，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你在这里干什么？” “时间不早了，外面不安全，我跟你一起回去。”霍擎脱口而出，抬腿往门外走去。 一辆迈巴赫停在两人面前，霍擎率先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上车。” 看了眼打车软件上的价格，姜霓犹豫了片刻，还是在他身边坐下。 耳边传来熟悉的歌声，她微微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胸腔情绪涌动。 车内放着的是她大学时最爱听的歌。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 姜霓捏紧指尖，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你早就知道礼服上的缠枝纹是属于姜家的？” 昨天网上有关她身患重病的舆论突然被人压了下来。 她点开微博才发现是霍擎出面帮她发表了澄清说明。 就连那份非遗申请的文件，都被他找了出来。 霍擎并未掀眸，只淡淡应了声，像是在述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当年去姜家老宅的时候，我见过你家门楣上的雕刻。” 话落，车内陷入了良久的沉寂。 姜霓重新收回视线，笼罩在阴影下的脸颊看不出情绪。 那是她对霍擎爱意最深的那年。 她带着他回去见父母，信誓旦旦地说要嫁给这个男人，希望父母能够答应。 江月娉很是欢喜，只是姜父说什么也不愿意同意，“小霓，你知不知道他和我们家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你给我趁早分手！” 他怒目瞪着女儿身边衬衫洗得泛白的霍擎，“小子，识相的话就离开小霓！你这样的家世，根本配不上她！” “只要你愿意离开，我可以给你五百万，对于你来说，五百万是你一辈子都赚不到的！” 即使受到莫大的侮辱，霍擎却还是紧紧握着姜霓的手，不卑不亢道：“姜伯父，我知道现在的样子配不上姜霓，但请你给我点时间，以后，我一定会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记忆回笼，姜霓眼眶一阵酸涩，尽力克制着自己不再去想以前的事。 只是霍擎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对不起，当年没能护得住你家。” 他的声音犹如一记闷雷炸响，萦绕在姜霓的耳畔久散不去。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死死攥紧，密密麻麻的痛意自心口蔓延开来。 姜家破产后的生活对于她来说是黑暗的，无助的。 明明这么多年来，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在听到他提及这件事时，情绪还是被无故触动。 再也压制不下翻涌出来的酸楚，姜霓本能地别开脸，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滑落。 车窗的倒影能看到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也无意间瞥见了同样红了眼眶的霍擎。 胸口沉闷，姜霓整个人像是被洪水淹没，呼吸困难。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 不愿意让男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姜霓下车逃也似的迈进了大门，匆匆上楼回到房间。 她背靠房门，内心像是小鹿乱撞般，心跳加快。 他说的那句话，是不是证明当年他曾回江城来找寻过自己？ 如果那时候她能把自己的身体状况告诉他，或许，他们本该不会像现在这样。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的病，再无痊愈的可能。 床头柜上，一个精美的礼盒吸引了姜霓注意力。 心生好奇，她径直走到床前，伸手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条银质项链。 第54章 我一直在 而这条项链的吊坠，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缠枝纹，样式和姜霓设计的，一模一样。 将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她爱不释手地握着，心里淌过阵阵暖流。 这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吗？ 姜霓迫不及待地来到镜前，提起项链不停在脖颈处比划着，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洗完澡躺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出现霍擎俊俏的脸庞。 不知不觉，她陷入沉睡。 梦里，姜霓又回到了姜家破产的那年。 她死死拽着父亲的手，不愿他被警方带走，哭着喊着：“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爸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们还没调查清楚！没权利拘留我爸！” 可父亲却缓缓推开了她的手，柔声安抚：“小霓，以后我不在身边一定要听你妈的话，别再任性妄为了，爸爸没办法再护着你了。” “别来看望爸爸，爸爸不希望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你看见。” 姜霓被几名警官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带走，无能为力。 她打电话给父亲的朋友求助，可那些人趋炎附势，恨不得父亲待在里面永远都出不来，对姜家肆意侮辱。 老宅被法院收回，家里的物件被变卖。 姜霓只能紧紧抱着母亲，强忍住泪水安抚：“妈，没事的，爸很快就会出来。” “一定是误会，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爸回来，哪儿都不去。” 而她这一等，就是五年之久。 猛地从梦里惊醒，泪水已经糊满了整张脸。 姜霓抬手擦了擦，起身准备去楼下喝水。 刚走到楼梯口，胃中一阵抽搐，剧烈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紧紧捂住肚子蹲在地上。 后背被冷汗浸湿，她张了张嘴，想要呼叫，“王嫂，救……救我。” 只是她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叫，没办法传到楼下。 大脑袭来一片眩晕，姜霓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正处理完公事从书房出来的霍擎看到这一幕，忙不迭上前将她从地上抱起，“姜霓，你怎么了？醒醒！” “一定要坚持住，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他大步流星往楼下走去，迈进驾驶座一脚踏上油门。 一路上，他闯了好几个红灯，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硬是十分钟就到了。 医院。 为姜霓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张医生哀叹声连连，“霍先生，我早就告诉过你，姜小姐需要留在医院静养。” “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绝不能再被忽视，这次，她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医院。” 看着病床上女人惨白的脸，霍擎的心脏像是被揪痛了一下，淡淡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张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以我们医院现在的医疗水平没办法让她的病痊愈，但也不是没有完全恢复的可能，只不过……” “霍先生，你要尽快找到有关这方面的专家了，或许，姜小姐还有得救。” 姜霓住院的这些天，霍擎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每次过来，都会带一碗养胃的粥。 他用勺子舀起一勺，凑近唇边轻轻吹了吹，递给面前的女人，“从现在开始，病房二十四小时会有人监督你的饮食，不想死的话，就按时吃饭。” 姜霓别扭地别开脸，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碗，“我自己来。” 硬逼着自己把一碗粥喝下，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开口，“霍擎，我想出院。” 医院的氛围，她不喜欢。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像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所剩的时日不多了。 霍擎几乎是不带犹豫地拒绝，语气不容置喙，“医生说了，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出院。” “可是公司那边……” 姜霓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冷声打断：“我让人事给你批了长假，什么时候养好身体了，什么时候再回去工作。” 深知自己再争取下去也无济于事，姜霓干脆不再提出院的事，转移话题，“你天天待在医院，公司的事务谁来管理？” “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我自有解决办法。”霍擎面无表情道。 这时，助理推开房门匆匆走了进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霍擎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起身往病房外走去，“我出去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大约十分钟后，他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台笔记本电脑。 打开电脑，霍擎旁若无人地处理着公事，手指不停在键盘上敲打着。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线条硬朗的侧脸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姜霓恍惚了一瞬，像是又回到了大学时期，自己陪在他身边做作业的时候。 与以前不同的是，他成熟了不少。 她正看得出神，霍擎却突然合上电脑偏过头来。 视线交汇，姜霓一时有些窘迫，连忙转移目光，干咳了两声，“不用回公司吗？” “不是什么大事，都已经处理好了。”霍擎淡声回应。 闻言，姜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 以前，她总是会和霍擎分享各种各样的日常，即使两人天天待在一块儿，她的话题也总是不会消失。 那时候的少年虽然性子沉闷，却事事有回应。 一眨眼五年过去。 哪怕两人现在依旧和以前一样天天见面，可姜霓却深觉和他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两人的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 她现在才终于明白，当初强逼着霍擎跟自己在一起时，他是什么样的感觉。 姜霓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重新躺下，翻了个身，“我累了，要休息会儿，你先出去吧。”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霍擎眸底划过一瞬酸涩，伸手想要触碰她的后背，可手臂僵硬在半空中许久，还是收了回来。 他轻应一声，起身走出病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在。”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姜霓睁开双眼，双手紧紧捏住被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55章 梦中 在得知女儿住院治疗时，江月娉才刚做完兼职回来。 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她身上脏污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转身便往门外走去。 她在路边随意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市中心的那家私人医院！麻烦你稍微开快点！” 姜霓发生类似的情况已经不下三次，每每她向女儿问起身体状况，她只是只字不提。 即使再愚钝，江月娉也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定然不仅仅只是胃病那么简单。 到达医院，她快速向前台询问姜霓所在的病房，忙不迭往楼上去。 江月娉往身上擦了擦手，正欲推开病房的门，却透过门缝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床前。 看着床上脸颊毫无血色的女人，霍擎瞳孔微颤，眸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她的病情再次恶化，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到自己找到办法，就已经…… 他移开视线，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伸手替姜霓掖好被子，霍擎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挽至耳后，沉声开口，“姜霓，我会让你痊愈的。” 门外的江月娉将一切尽收眼底，眼眶涌上一抹热意。 自从姜家出事，除了秦家，也就只有霍擎念着他们。 本以为自家女儿是被逼迫成为他的情/妇，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也因此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排斥的情绪。 可现在看来，能在女儿病痛之时依旧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只有真心喜欢，才做得到。 江月娉缩回僵硬在半空中的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转身离去。 或许，姜霓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梦中。 姜霓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姜家老宅。 门口并没有出现政府粘贴的封条，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她颤抖着手推开大门迈了进去，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父亲朝她投来目光，“小霓回来了？” “爸最近拿下了个新项目，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带着你和你妈去国外旅游。” 再次见到父亲慈祥的面容，姜霓忍不住红了眼眶，嗓音哽咽，“爸，我好想你。” 见状，姜父猛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面露焦急，“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张开双臂，柔声哄着，“小霓，来，跟爸说说发生了什么事，让爸安慰安慰你。” 重重点了点头，姜霓不顾一切地朝他的怀里扑了过去，“爸，你没有被警方带走，还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我真的好想你，我想让你永远陪在我和妈身边，好不好？” 话落，她并未得到父亲的回应，忍不住抬起头。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哭得撕心裂肺的江月娉，“小霓，从今天开始只有我和你跟弟弟相依为命了。” “妈一定会尽力给你最好的生活，等着你爸出来。” 如恶魔呓语般的哭声萦绕在耳际久散不去，姜霓痛苦地捂住脑袋，疯狂摇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坐直身子，呼吸急促。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她总是会梦到姜家破产，梦里的场景像是近在咫尺。 五年过去，她还是没办法从阴影中走出来吗？ 姜霓下意识四下环视，想找寻那抹能让自己静下心来的身影。 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沙发上。 霍擎正透过窗外的月光看向手中的病历单，捏紧的指尖稍稍泛白。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霍擎。” 清冷的嗓音响起，霍擎骤然掀眸，下意识将病历单塞进口袋，起身朝床边走去。 “醒了？我让人送粥过来。” 除了今天早上的那碗养胃粥，她没吃任何东西。 尽管男人掩藏的速度再快，姜霓还是轻易捕捉到了他的动作，“我的病情……你还是实话告诉我吧。” 她早就知道自己所剩的时日不多。 直面死亡，倒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惧怕了。 霍擎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张医生暂且能压制住你的病情，不用担心。” 闻言，姜霓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淡淡点头，“这段时间，谢谢。” 心底蔓延出一丝酸涩，霍擎眸光微闪，别过脸，“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这一去，一直到早上还没回来。 闲来无事，姜霓干脆打开手机解闷，却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了有关姜家当年副会计的消息。 如今，他已经在江城做出一番成就。 而父亲却还是在牢狱中备受煎熬。 姜家出事后，副会计一夜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这些年她不是没找寻过，但最后却一无所获。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关于他的消息，姜霓当即便坐不住了，起身下了床。 刚迈出医院大门，她迎面撞上了霍擎。 “去哪？”后者阴沉着脸看着她，“姜霓，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好歹也要为了江伯母考虑。” “我带你回去。” 说着，他弯身将姜霓打横抱起，径直朝病房走去。 姜霓想挣脱，却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只能焦急地解释：“霍擎，你赶紧放我下来！我找到了姜家当年的副会计！我们姜家破产的事，很有可能和他有关！” “我找了他这么多年，绝不能再放过他的线索！” 话落，霍擎脚步一顿，却并未改变主意，“你先跟我回去，他的事，等下再说。” 好不容易把女人带回了病房，他扶着她躺回病床，双手摁住她的肩膀，“姜霓，我知道姜家破产对你的打击很大，但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我会让人去调查，你先稍安勿躁。” 然而姜霓根本就淡定不了，伸手用力把他，“你根本就不会知道！”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又知道我花了多长的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吗？” 她双眼猩红，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从眼角滑落。 见她这副模样，霍擎心脏抽痛了一下，伸手把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安抚：“好了，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第56章 我必须自己解决 姜霓下意识从他怀里抽离出来，抬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快速调整好情绪。 护士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视线在姜霓身上打量了一番，“姜小姐，有位自称是你朋友的人让我把这束花给你。” 还不等后者有所反应，霍擎抢先一步将花束接了过来，“辛苦，你先出去吧。” 恭敬地点了点头，护士转身退了出去。 刚准备把花递给姜霓，无意间注意到花束中藏着的纸条，霍擎瞳孔一颤，缩回了手。 “这束花已经枯了，你要是喜欢，我让人在给你买一束回来。” 他脸色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作势要把花扔进垃圾桶。 姜霓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从他手里抢过花束，拿起里面的纸条看了眼。 “你们姜家的所有人都应该进监狱！” 看清上面的内容，她往后踉跄了几步，嘴唇泛白。 是谁？ 到底是谁这么恨姜家？ 父亲入狱，母亲劳累过度，沧桑不已。 可这些人却还是不甘心，害得姜家破产不够，现在竟还当众送来这张充斥着威胁意味的纸条。 姜霓跌跌撞撞地扶住床沿，胃里翻江倒海。 她痛苦地弯下身子，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霍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神色担忧，“姜霓！你怎么样？” 他快速把她扶到床上，“你坚持住，我现在去叫医生。” 替姜霓稳定住病情，张医生摘下口罩，无奈地叹了口气，“姜小姐的状况暂时稳定了下来，切记，以后别再刺激到她的情绪，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待在病房休息，别再胡思乱想。” 霍擎微微颔首，“麻烦了。” 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张医生惋惜地摇摇头，转身离去。 胃里的疼痛得到缓解，姜霓撑坐起身，缓缓开口，“霍擎，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姜霓，你是不是疯了？”霍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眸底覆上一层冰霜，“你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吗？你知不知道……” 他话音一顿，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 姜霓唇角蔓延出一抹苦笑，面色如常，“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大不了让家庭医生在别墅陪同治疗。” “霍擎，医院现在已经待不下去了，那些人今天能威胁我，以后就能对我动手，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霍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光顾着这个女人的病情，关于这张纸条，他却还没来得及深思。 斟酌片刻后，他还是妥协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会让家庭医生随时在家候着，照顾你的身体。” 大概半个小时后，两人顺利到达别墅。 姜霓刚在沙发上坐下，便接到了设计总监打来的电话。 听筒内，男人的声音焦灼不已，“姜霓，不好了，复古系列项目的宣传海报出事了，你赶紧看看微博！” 闻言，姜霓心下一颤，连忙点开微博。 宣传海报被人恶意篡改成低俗图案发布到了网上，很快就冲上了热搜榜第一。 #霍氏新项目宣传海报曝光，莫大的侮辱！# 微博一经发布，霍氏集团官方账号的评论区瞬间被网友冲陷。 “说什么宣传古代文明文化，实际上是侮辱我们华国的传统非遗纹样！” “这也太恶心了吧！霍氏集团不知道靠着传统非遗纹样获取了多少利润，现在居然过河拆桥，反咬一口，不爱请别诋毁好吗？” “侮辱华国的传统文化，任谁都接受不了，我要求那件礼服现在全网下架！大家都跟我举报一手！” 越往评论区下面翻，网友们的评论越恶毒难听。 姜霓握住手机的指尖紧了紧，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我马上回公司处理。” 挂断电话，她拿起外套便准备往外走去，却被霍擎摁住肩膀，强使她坐回到沙发上，“姜霓，我说过这段时间公司那边的事物不需要你操心。” “海报的事我会让人解决，你安心养病。” 没办法接受这样的处理方式，姜霓推开他的手，义正言辞道：“霍擎，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这件事，我必须自己解决。” 这次复古系列的项目不仅仅是注入了她诸多心血，于她而言，众人对她所设计礼服的诋毁不亚于是在侮辱他们整个姜家。 她看重这个项目，才会想着掺入姜家祖传的纹样。 但现在，却被人看作是争取利益的手段。 她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 “姜霓，我希望你认清形势！”霍擎冷目看着她，眉眼染上些许怒意，“你现在就算回公司也无济于事！只会成为被众人议论攻击的活靶子！” “我不在乎！” 姜霓几乎是脱口而出，眼周泛红，态度却异常坚决，“你知道这次的设计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姜家现在只剩下这款纹样了，我想守住姜家的名声，霍擎，算我求你。” 她放软姿态，嗓音哽咽起来。 姜家破产，她什么都守不住。 复古系列的项目，是她唯一能证明自己的了。 瞳孔一颤，霍擎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深吸一口气，“我陪你一起。” 霍氏集团的大门口已经被众多媒体团团围住。 记者们探着脑袋，纷纷想挤 进去问个所以然。 “霍氏集团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霍擎和姜霓还不准备出来作回应吗？” “该不会是没脸面对大众了吧？” “今天霍氏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保安们拼尽全力阻拦着拥挤而来的人潮。 “霍氏集团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请你们立马离开！否则我们将会采取强制手段！” 设计部的员工个个急得焦头烂额，坐立不安。 “总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项目的宣传海报一直都保存在姜霓的电脑里，你说这件事是不是跟她有关？” “就是啊，这几天在公司都没看见她的人影，她该不会是想提前跑路了吧？” “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把这个项目交给她，现在倒好，我们公司处于水深火热，她却美美隐身！” 本就心情烦闷，现在听他们这么一说，设计总监更是火冒三丈，怒拍桌面，“都给我闭嘴！”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姜霓马上就过来。” 第57章 真正的受害者 车子在霍氏大门口停下。 姜霓刚从后座下来，便被蜂拥而上的记者们团团围住，手里的话筒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 “姜小姐，你能跟我们解释一下网上有关的复古系列项目宣传海报是怎么回事吗？” “复古系列项目的宣传海报被曝光在网上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可作为设计师，你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解释，是因为心虚吗？” “你乃至整个霍氏集团的设计部对这次的宣传海报如此不上心，是否是因为已经吃够了红利？” 面对媒体刻薄的话语，姜霓皱了皱眉，下意识后退两步，义正言辞道：“关于复古系列项目的宣传海报现在还在设计中，至于网上被曝光出来的那张，是被人恶意篡改过的。” “身为霍氏集团的员工，我有权利对恶意诋毁我们公司宣传海报，引起不好的舆论者追究法律责任。”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 有媒体还想问些什么。 跟在姜霓身后的霍擎却抢先一步挡在了镜头面前，冷冽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 “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后我们公司自会给各位一个交代，但如果你们继续纠缠骚扰我们公司的员工，我会依法起诉你们。” 他一发话，原本还想多套些话的几名记者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再开口。 霍擎在江城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 幸运点，他们就只是失去工作而已，若深究起来，怕是会被江城所有企业封杀。 设计总监在办公司如坐针毡，时不时探头往门外看一眼，叹息一声。 好不容易把姜霓给盼来了，他忙不迭起身迎上前，“姜霓，你总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们整个设计部可就完了！” “项目宣传海报不是一直都保存在你的电脑里吗？你怎么会……” 他话还没说完，无意间瞥见女人身后的人，话音戛然而止。 设计总监一改刚才焦灼的态度，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霍总，您怎么也过来了？” 本是想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不曾想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最后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现在就算是想掩盖下去，也没法了。 霍擎连正眼都没给他，视线始终停留在姜霓的身上，淡淡开口，“那个项目的宣传海报除了姜霓，还有谁看过？” 闻言，设计总监心下一颤，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朝不远处低垂着脑袋的几名员工看去。 难道这件事，是他们几个干的？ 他如实回答道：“霍总，复古系列的海报还有几名员工参与了设计，不过姜霓是主要负责人。” 那时候网上盛传姜霓得了重病。 怕她身体吃不消，设计总监这才安排了几个人帮忙。 感受到身后幽寒的眼神，几名员工连忙起身开始解释。 “霍总，我们对宣传海报的事并不知情，只是帮姜霓做了点杂活而已。” “是啊，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宣传图的原稿在姜霓那儿，我们也不可能短短几天的时间记住图样。” “还请霍总明察！” 霍擎正欲吩咐助理去调查，这时，公关部门经理匆匆闯了进来，“出事了。” “有位自称是姜家曾经副会计的男人半个小时后准备接受媒体的采访，他指认我们公司复古系列项目的缠枝纹是找人代笔。” CB传媒公司。 顾行祉双腿 交叉斜倚在沙发上，抬手掐灭指尖的烟蒂，半信半疑地开口，“你确定这样做能让姜霓声败名裂？你不过就是曾经在姜家名下做过事而已，网友们凭什么相信你。” 副会计轻笑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凭姜家之前做的那些勾当，我都保留着证据。” 听到这句话，顾行祉立马激动地站起身来，眸中透露出满意掩饰的兴奋，“你说的是真的？” 他提腕看了眼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就开始采访了，如果这件事你真的能办好，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 他就不相信姜霓那个贱人这次还会有那么好运！ 半个小时后，CB媒体的记者用直播的方式正式开始了采访。 调试好麦克风，她脸上绽放出一抹礼貌性的微笑，“各位观众，各位网友，大家好，今天我们CB传媒正式邀请到了姜家曾经的副会计，沈洋先生接受我们的采访。” 记者将手里的话筒递到沈洋的嘴边，开始提问：“沈先生，请问你对近日网上曝出的低俗宣传图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听说你曾在姜家任职十年，是否亲眼看见了霍氏集团宣传的缠枝纹样式？” 沈洋无奈地叹了口气，做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姜家曾对我有过恩情，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引起大家的公愤，认为我忘恩负义，但我实在是不想让各位再受姜家大小姐所蒙蔽。” 简短的一句话瞬间引起了记者的兴趣，顺着他继续问道：“沈先生不如跟我们展开说说？” “大家都以为缠枝纹是属于姜家祖传的非遗纹样，实际上，缠枝纹不过是多年前姜家让一名设计师在古老的传统纹样上稍作修改而成。”沈洋神情严肃，说得有理有据。 “以姜家的能力，申请下政府所批的非遗文件并不是件难事，或许就连相关部门都被他们所欺骗了！” 语毕，记者吃惊地捂着嘴巴，急于求证，“沈先生，这种话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指认缠枝纹是姜家另找人代笔作假，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沈洋淡淡点了点头，拿出一份文件摆在桌面上，“这是姜家曾找人代笔的所有证据，包括姜家的人和那名设计师的聊天记录截图以及转账记录。” 见状，记者立马朝摄像师招了招手，采访的镜头对准了桌上的文件。 随着她一页一页翻开，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没想到霍氏集团最终的非遗传统纹样居然是这么来的！简直把我们这些人当傻子啊！” “也难怪网上流传出来的宣传图会被人恶意篡改，活该！” “要不是看了这场直播，我还真以为姜霓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第58章 藏了一手 直播间的人数很快破万，瞬间被网友们疯狂转发。 网友纷纷艾特相关部门进行处理，霍氏集团一时陷入风口浪尖。 屏幕前的姜霓看见这一幕，脸色渐渐苍白了下来，双拳紧捏，“这分明就是捏造证据，恶意诋毁！” 她早料到沈洋的出现会让整个姜家不太平，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在这件事上踩姜家一脚。 父亲当时视他为手足，对他可以称得上是问心无愧。 可他却在姜家出事之时销声匿迹，现在还要再反踩姜家一脚！ 简直是赤/luo/luo的白眼狼！ “现在网友们都认为他手里的证据是真的，要想推翻他，我们只能拿出更有力的证据。”霍擎目光紧紧盯着电脑屏幕，相较于设计部其他人的焦灼，依旧波澜不惊。 “你仔细看看他那所谓的证据，有没有发现什么漏洞？或者还有能证明缠枝纹是姜家的？” 闻言，姜霓的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中的文件上，眸光流动，“他文件上的纹样走势有问题！” 她立马拿出自己的设计图开始做对比，“你们看，虽然他放出来的纹样跟我所画的缠枝纹很相似，但仔细看可以发现细节上的处理方式并不一样。” 众人纷纷围上前查看，刚才颓靡消沉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转而代指的是欣喜不已。 “那我们直接把姜霓的设计图发到网上去啊，网友们一对比，孰是孰非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不过这个人曾经不也是姜家的人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视我们公司为眼中钉的人太多了，谁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呢。” 最后一句话提醒了姜霓，她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掀眸直对霍擎深邃的眼眸。 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彼此心中的想法都心知肚明。 她了解沈洋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牵扯到了自身的利益，他绝不可能当众给姜家扣这么大一顶帽子，铤而走险。 只是现在还没办法推断出他身后的幕后主使是谁。 “仅仅放出对比图，还不足以证明缠枝纹就是我们姜家的。”姜霓抬手将面前的电脑合上，缓缓开口，“我想起我们姜家老宅的阁楼内还藏有民国时期的相册，里面有我太/祖母身穿缠枝纹纹样的照片。” “只要能拿到那张照片，就能证明缠枝纹是由我们姜家传承下来的。” 话落，霍擎朝身边的助理递了个眼色，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述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件事有关霍氏集团的名声，我跟你去一趟姜家老宅，另外，我会让人发布澄清说明。” 说罢，他迈步往办公室外走去。 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设计部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说姜霓和霍总之间没什么关系吗？为什么我总觉得自从她进了我们公司后，霍总格外关照些呢？” “如果不是因为要紧的事，霍总平常很少来我们这些部门，都是让身边的周特助代为视察，可姜霓入职后，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频率都变多了。” “依我看，姜霓和霍总的关系可能真的和网上所说的那样……不正常。” 众人讨论得正起劲，设计总监重拍桌面，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都觉得最近的工作量不够是不是？公司是工作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来讨论上层领导私事的！” 他一发话，众人识趣地闭了嘴，悻悻离开回到各自的工位上。 …… 采访结束后，顾行祉本以为这次姜霓的名声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了，正准备拉着沈洋一起去庆祝。 “沈先生，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答应你的，我一分都不会少。” 他提腕看了眼时间，提议道：“现在也到了饭点，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沈先生吃顿饭？” 沈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既然顾先生盛情相邀，我也不好拒绝，破费了。” 见他如今人模狗样，与之前巴结姜家全然不同的模样，他不由得打趣了一句，“没想到顾先生离开姜家后，事业反而有了起色，不得不说，我很佩服顾先生的毅力。” 当年在这个圈子里，顾行祉不过就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就连姜家的一名佣人都能给他脸色看。 没想到才短短五年，他居然能达到今天这种地位。 也能理解。 毕竟换做是任何人都可能没办法坚持当这么久的狗腿，心里对姜家抱有怨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提及以前的事，顾行祉脸色变了变。 在外界看来，顾家这些年崛起了不少，虽比不上那时候的姜家，但在江城也有了一席之地。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始终逃不了巴结讨好别人的命运。 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也是他在霍擎身边当牛做马换来的。 即使内心的不满要溢出来，顾行祉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原有的笑容，“就是遇到了生命中的贵人罢了，不值一提。” 他适时转移话题，“比起我的事，我们还是先讨论讨论待会儿去哪儿吃饭吧。” “我知道一家西餐厅味道做的不错，我打电话过去定个位置。” 他拿出手机，正准备预约，却无意间瞥见了屏幕上的热搜推送。 霍氏集团的澄清说明在采访结束几分钟后发布了出来，一举登上了热搜版第一。 “对于沈洋先生在直播间当众诋毁我司设计师原创作品的事，我们已经依法采取手段，给沈洋先生发去了律师函，另外，证明姜设计师清白的证据我们会整理好发布到网上，请大家理智对待。” 他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将手机递到沈洋面前，出声质问：“看看这个。” 面露狐疑，沈洋接过他递来的手机看了眼，当即慌了神，“不可能！” “据我所知姜家已经没有能证明缠枝纹是属于姜家传承纹样的证据了，他们一定是为了保住名声才发布的这条声明！” 他在姜家待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会将自己置于这种地步。 难道，姜家还藏了一手？ 第59章 扔出去喂狗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顾行祉极力克制住内心翻涌出来的情绪，嗓音冷沉，“最好是这样。” “沈先生，建议是你提出来的，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到时候牵扯到了顾家，就别怪我不顾及情谊了。” 在得知这个男人再次现身在江城时，他第一时间就让人联系上了。 本意是想向他打听有关姜家当年破产的事，再以此做文章让姜霓无法再在江城立足。 没想到他出口便跟自己提出这种铤而走险的办法，并保证一定能成功。 倘若事情败露，以霍擎的手段，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见他想过河拆桥，沈洋顿时就按耐不住了，伸手死死拽住他的衣领，“顾行祉，是你亲自找上门跟我说想联手对付姜霓那个小蹄子，现在出了事就打算把我一脚踢开？有那么容易吗？”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顾行祉不耐地推开他的手，嫌恶地拍拍领口，“沈先生，采访的事，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脸。” “你现在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全身而退，而不是跟我起内讧！”他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脸颊，嘴角噙着一抹讥笑。 “你！” 沈洋猛地瞪大双眼，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这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接起电话，听筒内响起男人焦灼的声音，“顾哥，姜霓说姜家老宅又能证明他们清白的照片，好像是她太/祖母在民国时期拍的。” “现在霍擎已经带着她前往姜家老宅，我现在该怎么做？” 得知这个消息，顾行祉握着手机的指尖不禁捏紧了几分，烦闷地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你先继续留在那儿打探情况，一有消息立马跟我汇报。” “是，顾哥。” 挂断电话，他掀眸冷冷盯着已经自乱阵脚的沈洋，“姜霓太/祖母的照片，你知道在哪吗？” 闻言，沈洋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姜霓现在唯一能证明缠枝纹属于姜家的传承纹样就只剩下那堆照片了！只要我们抢先一步将那些照片销毁，他们就算是有口也说不清！” “照片现在被堆放在姜家的阁楼，赶紧让人过去！” 从霍氏集团离开后，姜霓一路上都隐隐不安，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她时不时拿出手机看眼时间，“还有多久到？” 察觉到她的情绪，霍擎抬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抚道：“放心，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出什么意外。” “别墅离姜家老宅不远，马上就到了。” 他们的原计划是打算直接去老宅拿照片。 可考虑到她中午没吃饭，他还是让司机先回了趟别墅，让保姆做了些吃食打包带走。 霍擎将保温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打开，和勺子一起递到女人面前，“这是我让王嫂新学的雪梨汤，你尝尝，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味道。” 沁人心脾的甜香钻入鼻腔，姜霓看着盒子里还冒着滋滋热气的汤水，却怎么也提不起来胃口，“我现在不想喝。” “这汤养胃。”霍擎脱口而出。 拗不过他，姜霓只好接过他递来的汤勺敷衍似的尝了口。 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熟悉的味道直击味蕾，她握着汤勺的手不由一颤。 小时候，她最喜欢喝的就是外婆熬的雪梨汤。 那时候她胃病犯了不愿意吃药，外婆总说灶火上炖着的是雪梨汤，骗她喝下。 一来二去，她就也看穿了外婆的小心思，和外婆谈起了条件。 每每喝下一碗中药，姜霓光是吃糖散去嘴里的苦涩还不够，硬是要拖拽着外婆熬上一碗雪梨汤才肯罢休。 她吸了吸鼻子，极力压制住眼眶涌上来的热意，嗓音忍不住哽咽，“这是在哪儿学的？” “是江阿姨前段时间送过来的配方。”霍擎如实道，“她怕你担心，不让我告诉你她来看望过，还让你安心养病，不用担心家里的事情。” 话落，姜霓刚压抑下去的心情再次喷涌出来，快速别开脸，极不自然地道了声谢。 车子在姜家老宅门口停下。 两人刚下车，助理便匆匆忙忙迎上前来，“霍总，按照你的吩咐，我们已经制服了妄想潜入老宅中的人，人现在在里面。” 霍擎轻应一声，抬脚便往大厅内走去，“带我见见他们。” 一个男人很快便被压到在他面前，被迫跪倒在地。 霍擎双腿/交叉斜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说，谁让你来的？” 男人咬着牙，死死低垂着脑袋，一口咬定，“我就是看姜霓不顺眼罢了，没人指使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晒笑一声，霍擎坐起身子俯身捏住他的下巴，“我见过的硬骨头有很多，你猜，他们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他语气泛冷，看向男人的眼神几乎要剜下他身上的一块肉，令人不寒而栗。 在江城，他的手段没人不知。 男人知道这次是逃不过了，哪怕心生惧意，也依旧不肯松口，“霍总，我说的是事实，信不信由你！” 给了他两次机会，霍擎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懒得再多费口舌，“扔出去喂狗。” “对了，从今天开始，我不想再在江城见到他的家人，让他们移居吧。” “是，霍总。” 助理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招手让身后的保镖将男人带下去。 许是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连累到家里人，男人再也把持不住，连忙挣开保镖重新跪在霍擎面前，死死拽住他的裤腿。 “霍总，这件事跟我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一人所为，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我们好不容易在江城立足下来，现在不能移居。” 为了自己的孩子能有出息，他花费了不少钱财打通关系才给孩子办了个江城的户口。 现在移居，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霍擎抬腿踹开他，眉眼中透露出来的不悦已经漫溢而出，“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 第60章 别怪我无义 霍擎不耐地挥了挥手，示意助理把他拖下去。 没想男人却死死抓住沙发角，苦苦哀求，嗓音哽咽得几乎要哭出来，“霍总，你想怎么处理我我都能接受，但这件事真的跟我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 “是沈洋！是他指使我过来销毁姜霓太/祖母的照片的！他怕事情败露，告诉我照片藏在姜家老宅的阁楼。” 闻言，霍擎将视线转移到姜霓身上，淡声询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后者搭放在膝上的手死死捏紧，极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应该没有说谎。” “沈洋在我们家待了十年有余，姜家所有的事，他几乎都知道，除了他和我妈，江城已经没人知道我太/祖母照片的事了。” 说着，她一拳锤在了沙发上，“既然他对我们姜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 紧抿下唇，霍擎朝助理递了个眼色，男人很快便被拖拽了出去。 他悠闲地靠在沙发上，眉尾微微一扬，“你先去拿照片吧，我在这儿等你。” “至于沈洋的事，我会帮你解决好。” 怔愣了一瞬，姜霓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见他已经把脸别了过去，干脆点点头，起身往阁楼走去。 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她深吸一口气，开锁踏进了阁楼。 年久未曾清理的阁楼已经布满了灰尘，姜霓忍不住咳了几声，打掉眼前的蜘蛛网朝不远处的收纳箱走了过去。 不经意看见之前拍的全家福，她内心触动，拾起相框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覆盖的灰尘。 那时候她和母亲被迫带着姜远搬家，她本想带着这张照片一起走。 可母亲容易睹物思人。 每每看见照片上的父亲，她都会红了眼眶。 不想让她沉浸在痛苦中，姜霓只能舍弃。 在收纳箱里翻找了一下，好不容易找到太/祖母民国时期的照片，她欣慰的笑了笑。 有了这照片，至少姜家的名声不会再受损了。 从阁楼下来后，姜霓一眼便看见了伫立在她房间门口的霍擎。 男人背对着她，指尖夹着的香烟还未燃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慢步走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往房间内看去，心下一颤。 直到霍擎率先开口。 “既然我送你的东西你都还留着，为什么不一起带去出租房？” 姜霓捏紧的手松了松，眸底掠过一片凄凉。 当年姜家老宅本已经被政府收回准备法拍。 是她变卖了所有的包包首饰，和江月娉千凑万凑，才终于把老宅留了下来。 只是这里留下的痛苦回忆太多，谁都不愿意搬回来住。 即使是这样，她也舍不得卖掉霍擎送给她的东西。 那都是她最珍藏的。 姜霓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出租屋太小了，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苦笑一声，霍擎掐灭了手中的烟蒂，迈步往门外走去，“照片找到了，就先回去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霓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闷，低头跟了上去。 很快，霍擎便将所有的证据整理好发布到了网上。 除了那张民国拍下的照片和非遗文件的原始档案，一同曝出来的，还有沈洋的受贿记录与他伪造证据的高清无/码图。 一时间，网上舆论的矛头直对沈洋。 “没想到我们都被沈洋给骗了！他居然还好意思接受媒体的采访！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本来以为他是姜家当年的副会计，给出来的证据一定是真的，如今一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记得姜家出事后他不是隐迹了很多年吗？现在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了海城？” “直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为了钱呗！” 沈洋的住所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被网友们扒了出来。 公寓门口，堵满了想要求证的记者。 沈洋将大门反锁，慌急慌忙地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找到顾行祉的号码拨了出去。 一连打了好几个那边才终于接通。 听筒内传来男人不耐的声音，“你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沈洋一手捂住听筒，把声音压的极低，“顾行祉，你不能过河拆桥！我现在在家连门都出不来，你赶紧让人帮我解决掉门外的这群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顾行祉讥笑一声，恨不得跟他立马划清界限，“你是不是疯了？现在已经有人通过霍擎在网上发布的那些证据找到我这儿来了，你现在让我出手帮你，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你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别想着再拖累我！” 他指尖在屏幕上迅速敲到了几下，往男人的账户上转了笔钱过去，“这笔钱作为封口费已经足够让你去另一个城市生活了，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别再联系我！” 话落，顾行祉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电话。 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沈洋气得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找他联手的人是顾行祉，现在东窗事发，他恨不得像躲瘟神似的躲着自己！ 他不好过，也绝不会让这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好过！ 思及此，沈洋点开微博编辑好内容，迅速发布了出去。 网上再次轰动起来。 “事情居然还有反转！原来顾行祉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啊！” “眼下一切就都说得通了！我之前在暗夜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亲眼看到顾行祉为难姜霓，之前顾行祉不也是跟在姜家身后的狗腿子吗？” “我看顾行祉和沈洋就是对姜家积怨已久，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始终没想到沈洋就算是死也会拉着自己垫背，顾行祉怒火直冲脑门，“混蛋！” “我要让沈洋以后在江城再也立足不下去！” 他刚准备打电话找人给沈洋一点教训，一道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你想让谁在江城待不下去？” 顾父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我们顾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还想再生事端！” 第61章 让我抱抱 面对他的威严，顾行祉瞬间焉了下来，低垂着脑袋不敢和他对视，小声道：“爸，要不是沈洋把我卖出去了，网友也不会查到我身上来，你放心，我会尽快解决好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父抬手重重拍了拍桌面，怒不可遏，“行了，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有我出面解决，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面壁思过！” “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偷偷跑出去，就别怪我用家法处置！” 他冷哼一声，甩手往门外走去。 “爸，我只是不甘心而已！”顾行祉赶忙跟上他的步伐，还想再继续争取，“你放心吧，霍擎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彻底跟我们顾家撕破脸皮的。” “姜霓不过就是他圈养起来的情/妇，等他什么时候腻了，自然会把他一脚踹开。” 而顾父却并未继续听下去，而是让守在门口的保镖拦住了他。 “少爷，抱歉，顾总已经吩咐下来了，你不能出去，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顾行祉狠狠咬了咬牙，伸手指着门外保镖的鼻子，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好！你们给我等着！” 他冷脸回到房间，正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次的事，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见是私家侦探打来的电话，他脸上的阴翳散去了不少，立马按下了接听键，“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 私家侦探轻应一声，如实道：“顾哥，我查到姜霓父亲的名下还有个海外的账户，这个账户下的资金流动有些不简单，我发给你看看。” 别墅。 姜霓用湿巾小心翼翼地擦好相册中的每一张照片，随即放到了柜子中锁了起来。 她从姜家老宅离开前，还是忍不住把所有的照片都带了回来。 老宅那边如今没人看管，要是再出了像今天这样的事，恐怕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下了楼，姜霓无意间瞥见霍擎正坐在沙发上对着她所画的设计稿发呆，疑惑地皱了皱眉。 她本想上前询问，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又放弃了，转身走进厨房。 王嫂笑眯眯地将手里的汤勺递给她，“姜小姐，我听霍总说你很爱喝我熬制的雪梨汤，晚上就多做了些，你再多喝点。” 接过汤勺，姜霓冲着她微微一笑，“王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你做的雪梨汤很好喝，我已经让人把我留下来的银行卡放你房间了，里面的钱不多，算是我的一小心意。” 她往汤碗中舀了几勺雪梨汤，淡淡抿了口。 闻言，王嫂脸色一变，连忙拒绝，“姜小姐，我不能要你的钱，我现在就回房间把银行卡拿过来。” 她刚准备离开，却被姜霓抓住了胳膊，“王嫂，最近你孩子不是生病住院了吗？那点钱就拿着给孩子买点好吃的补补吧。” “你要是不接受，可就是跟我见外了啊！” 鼻头一酸，王嫂的眼眶顿时红了一圈，嗓音哽咽，“姜小姐，我……我替孩子谢谢你。” “没想到我们这些佣人的事，你居然也会记在心里，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了，要不是霍总喜欢你啊，我都想把你介绍给我儿子了。” 她之前只不过是在其他佣人面前提了嘴孩子的医药费还差了点钱。 没想到竟然被她给听到了。 这于她而言，无疑是沙漠中的一湾甘泉。 “几千块钱我还是有的，要是这段时间没人照顾孩子，你请假回去照顾几天吧。”姜霓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放假了，我会帮你和霍擎说。” 保姆不停朝她鞠躬，眼里的感激几乎要溢出来，“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姜小姐。” “不用。”姜霓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起来，心情莫名愉悦。 王嫂离开后，她本准备自己收拾一下厨房中的碗筷，还不等她有所动作，腰肢突然被人从身后紧紧环住。 熟悉的古龙香水味钻入鼻腔，姜霓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挣脱。 不曾想她越想挣脱，后面的人却抱得越紧。 头顶传来一道重量，霍擎清冷的嗓音在厨房内响起，“别动，让我抱抱，就一会儿？” 他下巴轻轻抵在姜霓的头顶，闭上眼贪婪地感受着怀里的温度。 自他离开后，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抱过她了。 她比大学时期瘦了一圈。 瘦得让他心疼。 男人的话竟让姜霓鬼使神差地停止了挣扎，内心像是被一只手掌轻轻抚平，情绪舒坦。 如果可以，她想每天都想像今天这般，跟他和平相处。 至于以前给他带来的伤痛，只能经过时间慢慢磨平。 次日。 姜霓是自然睡醒的。 缓缓睁开双眼，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的养胃粥。 空调的温度被调高了几个度。 想来是霍擎进来过了。 姜霓坐起身子从床头柜拿过碗将里面的粥喝了个干净，起床洗漱。 下楼时，霍擎已经去了公司。 她刚抬起头准备让佣人替她熨好衣服，回家去看望看望母亲。 而佣人们正低着头，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姜霓不解地皱了皱眉，“在聊什么？” 听到声音，几人识趣地噤了声，猛地摇了摇头。 “姜小姐，我们只是在讨论些家里的八卦。” “不知道姜小姐有什么吩咐？” 显然不相信她们的说辞，姜霓步步朝几人逼近，再次询问：“我想听实话，你们，到底在聊什么？” 从众人的神色以及她刚才听到的一星半点。 她可以确定这些佣人讨论的话题和姜家有关。 强大的压迫感让佣人们不敢再抬头，还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佣人按耐不住。 “姜小姐，我们跟你说实话，你可千万要压住情绪，霍总说了，不能再让你受刺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担不起责任。” 她的话让姜霓开始不安起来，努力调整好呼吸，“你说，我能接受。” “其实是……姜家出事了，姜小姐，你还是自己在手机上看看吧。” 第62章 我会证明他的清白 心下一颤，姜霓连忙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微博上，有人匿名向税务部门举报父亲涉嫌洗钱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遍。 举报材料被媒体大肆宣扬，一时间，姜家处于风口浪尖。 #姜家余孽靠不义之财攀附豪门，破产之事罪有应得！# “姜家都已经破产这么多年了，还想着东山再起呢？昔日的大小姐现在居然也沦落到做情 妇的地步了！” “一看那姜家大小姐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长得就是一副狐媚子样。” “享受过富贵的生活又怎么会甘愿过现在的苦日子？我要是姜霓的父母，早就被活生生地气死了！” 网友们的评论宛如奔涌而来的潮水，一遍遍将姜霓淹没，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哪怕是八月酷暑，她还是能感觉到无尽的寒意自脚底蔓延。 父亲一向安分守己，触及到法律的事，他绝不会干。 又怎么会卷入到帮别人洗钱的事？ 正当姜霓退出微博准备联系霍擎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见是姜远打来的电话，她毫不犹豫地按下接听键。 听筒内传来男人焦灼万分的声音，“姐，妈刚才准备去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你现在赶紧来医院看看吧！” 得知这个消息，姜霓不禁踉跄了一步，身形不稳，险些跌坐在地。 她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就连声音也开始发颤，“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姜远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干脆选择忽视这个话题，“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姐，你还是先来医院吧。” “我马上过来。” 不敢怠慢，姜霓挂断电话拿起外套便往门外冲去。 没想刚踏出别墅大门，一股浓郁的腥甜直冲喉间，她掩唇猛地咳了几声。 掌心出现一道显眼的鲜红。 霍擎收到消息赶回来正巧碰见这一幕，上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深邃的眼眸中透出几不可查的担忧。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养吗？这又是准备去哪儿？” 姜霓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眼眶泛红，急得都快要哭出来，“霍擎，我妈出事住院了，我要去医院看看。” 张了张嘴，霍擎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不忍心说出口。 她现在的病情最好待在家静养。 但他没资格剥夺她去见江月娉的权利。 斟酌再三，霍擎还是妥协了下来，“我送你欧过去。” 医院。 匆忙向前台的护士询问完江月娉所在的病房，姜霓快步往楼上走去。 病床上，母亲的脸色已经苍白得不像话。 而姜远正在一旁喂她喝着补汤。 深吸一口气，姜霓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平复好情绪走了进去，“妈。” 掀起眼眸，江月娉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小霓来了？来，过来陪我说说话。” 姜霓点了点头，走至床边坐了下来，“妈，医生说了，你现在需要住院好好疗养，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还是把那几份兼职辞了吧。” “家里的开销和阿远的学费，我来承担就好。” 闻言，江月娉下意识看了眼站在病房门外的霍擎，眸底划过一瞬异样的情绪。 她握紧女儿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霓，网上的事……你都看到了吧？你相信爸爸会是那样的人吗？” 她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嗓音哽咽，渴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心跳漏了一拍，姜霓很快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妈，爸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我们都看在眼里，自从我们家出事后，江城想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数，网上的谣言，不能信。” “我已经让人帮忙去调查这件事了，你放心，我会证明爸的清白。” 在外，父亲是谦谦有礼的正人君子，在内，他是人人称赞的好丈夫。 结婚几十年来，他对母亲始终如一，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试问一个把家庭看得这么重要的人，又怎么会让他们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江月娉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一本正经道：“小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相信爸爸，这些年，他为我们做了太多太多。” “你说，你爸在江城也没树敌，当年又怎么会……” 说到后面，她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小声抽泣起来。 见状，姜霓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抚道：“妈，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想了。” “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找到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将他风风光光地接出来。” 好不容易将母亲哄睡着，她起身替江月娉掖好被子，转头看向一旁的姜远，“阿远，你先回去吧，妈这边有我照顾。” “姐，你的身体……”姜远面露担忧，有些放心不下。 姜霓淡淡笑了笑，“我没事，明天开始我们轮流照顾妈就好，今天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犹豫了片刻，姜远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姐，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他前脚刚走，霍擎后脚就跟着走了进来，“江阿姨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吗？” 姜霓抿了抿唇，并未抬头，可出口的语气却不难听出她对江月娉的担忧，“暂时稳定下来了。” “父亲的事，一直都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即使她不说，我也知道，只要是有关父亲的事，她都会忍不住在意。”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霍擎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拍拍她的肩膀，“网上的事就是冲姜家而来的，这段时间我会让人守在病房门口，如果联系不上我，有什么事跟周特助说也是一样的。” “霍擎，这段时间，谢谢你。” 姜霓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下，有些看不清情绪。 这段时间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如果没有他，或许这一系列的事早就已经将她压垮。 便是这样，她心中对这个男人的愧疚就越发浓烈起来。 明明已经不可能再有交集的两个人，如今却以这样的关系重新在一起。 老天爷还真是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第63章 欠我的该怎么还 心中的弦被触动，霍擎不自然地别过脸，尽力保持着平淡，“你还是好好想想，欠我的，该怎么还。”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外，助理毕恭毕敬地低下头，“霍总，人都已经安排好了。” 霍擎轻应一声，“去查一下网上关于姜家的事。” “是，霍总。”助理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在病房里守了一夜，姜霓却丝毫没有困意。 看着床上睡得正安祥的母亲，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准备出去透透风。 没想刚一出门，便迎面撞上了回来的霍擎。 他将手里的保温盒递了过去，“你一晚上没吃东西，我让王嫂熬了点粥给你送来。” 不知不觉，胃里传来一阵饥饿感。 姜霓纠结了片刻，还是接过保温盒打开，舀了一勺含进嘴里。 暖意顺着喉腔滑入胃中，她又多喝了几口，缓缓开口，“有关网上的舆论，现在有消息了吗？” “还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话音刚落，霍擎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听筒内，助理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激动，“霍总，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个海外的账户里的钱实际上是姜霓的父亲当年替人代管的慈善资金，现在却被人恶意篡改成了流水记录。” 闻言，霍擎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姜霓，语气泛冷，“整理好证据澄清，另外，查清楚恶意篡改流水记录的人是谁。” “是，霍总。” 天一亮，助理便编辑好了澄清说明，连同证据一同发布到了网上。 “对于恶意诋毁我司设计师的造谣者，我们会依法采取法律手段，还请大家理性对待，慎重发言！” 澄清说明一经发布，瞬间在网上爆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评论区已然塌陷。 “我就知道事情会有反转，看吧，现在反转来了。” “我记得霍擎和姜霓之前不就已经在一起过吗？我看你们就是嫉妒人家吧！” “现在还真是还真是白的都能说成黑的，舆论真是太可怕了。” 事情被解决，姜霓心里压着的石头才终于放了下来。 好不容易帮母亲调养好身体办理完出院手续，姜霓好说歹说才让她答应下来辞职的事，“妈，家里的事你就不用再操心了，好好待在家里就好。” “我会帮你去办理离职手续。” 江月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小霓，你就是想太多了，你看看我现在的身体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那些个兼职又不累，我就只是想多赚点钱补贴家用。” 姜霓故作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不悦道：“妈，你没听医生是怎么说的吗？你都已经连着住几次院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拗不过她，江月娉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来，“好好好，妈都听你的。” 霍氏集团。 总裁办门外，秘书上前挡在门口，焦急道：“霍夫人，你不能进去，霍总现在正在跟合作方开视频会议，你贸然进去可能会……”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霍母一手将她推开，眉眼染上一抹怒色，“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信不信我让霍擎把你给辞退了！” 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秘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赶忙从地上爬起来，“霍夫人，你真的不能进去。” “只能麻烦你在候客室稍微等待一会儿，我先进去跟霍总通报一声。” 霍母扬起手便朝她的脸上打去，恶狠狠道：“给我滚开！我见我儿子还需要你通报？” 她甩开身边的女人，推门迈进办公室。 正在办公的霍擎掀眸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耐地掐了掐眉心，“妈，你怎么过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霍母冷哼一声，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接了吗？” 她走到男人身边坐了下来，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道：“儿子啊，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赚的钱也完全够我们花了，是时候该婚配了。” “妈最近给你物色了个好对象，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见见？” 提及这件事，霍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无奈道：“妈，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现在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闻言，霍母的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不容置喙，“你今天就算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过两天宁家的女儿就要回国了，当年我们霍家还没发达的时候，宁家的大小姐就对你有意思了，可你偏偏要跟那个姜霓厮混在一起！网上的事我都看了，怎么？你对她还不死心？” “没有。”霍擎当即否认，“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己有分寸。” 霍母拿出照片重重拍在桌上，“你看看，人家宁家大小姐现在是国外的芭蕾舞首席，无论是长相还是身份都跟你十分相配，更何况我们和宁家还有合作项目。” “你要是不肯去见她，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她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开始耍赖。 拿她没办法，霍擎只能敷衍地答应下来，“有时间我会联系她的，妈，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话落，霍母的脸上这才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宁大小姐后天就回国了，你记得一定要和她联系！别忘了！” 叮嘱了好几句，她才乐乐呵呵地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霍擎伸手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随手将桌上的名片扔进垃圾桶。 晚上回到别墅，姜霓正靠在沙发上看书。 柔 软的灯光照映在她的脸上，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扑扇着，如陶瓷般白 皙的脸颊透着一丝粉润。 霍擎随手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径直朝她走了过去，“帮我个忙。” 抬头对上她深邃的眼眸，姜霓心生疑惑，“什么？” 霍擎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过两天宁家的大小姐宁玥就要回国了，我想让你假扮成我女朋友，帮我应付她。” 第64章 应付相亲对象 看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孔，姜霓皱了皱眉。 姜家还没出事时，她曾和宁玥打过几次照面。 大学时期，霍擎冷淡的性格虽不讨学校内的男生喜欢，可想追他的女生却一路排到了校门口。 宁玥便是其中一个。 只是那时候她仗着姜家的权势不允许霍擎跟任何其他女人接触。 也算是结下了梁子。 “霍擎，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签下的协议并没有我帮你应付相亲对象那一项。”视线交汇，姜霓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以宁家现在在江城的地位，宁玥无疑是最好的联姻对象。 饶是两人再无可能，她也没这个胸怀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许是早就料到她不会答应，霍擎从口袋拿出一张支票摁在桌面上，直言道：“这件事，我会额外给你算钱，算是你抵了欠我的债。”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让宁玥对联姻的事死心。” 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和宁家的联姻，姜霓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就这么简单？” 霍擎俯身凑近她的脸颊，唇角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不愿意，我可以找其他人，但你别忘了，以你在霍氏集团拿的工资，什么时候能够还清欠我的债？”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距离签下那份协议只过去了一个月，还剩两个月的时间。” 闻言，姜霓咬了咬牙，斟酌再三后还是应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支票收了起来，“我答应你。” “到时候该怎么做？” 眸光微闪，霍擎一手攀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带入怀中，语气戏谑，“姜小姐，既然要演，就演得逼真点，别让人看出端倪。” 他食指挑起女人的下巴，眸底渐渐染上一抹晦暗，“用你之前在大学时的那种方式，最合适不过。” 姜霓重重拍开他的手，从怀里挣脱出来，面色有些不太自然，“我自有分寸。”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没必要演戏。” 两天后。 霍擎接到了霍母打来的电话。 听筒内，女人声音高扬，带着些许怒意，“刚刚玥玥跟我打电话说你并没有联系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跟她好好交流感情吗？” 霍擎放下手中的文件，掐了把眉心，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妈，这段时间 公司太忙了，我哪有时间顾及其他事？” 冷哼一声，霍母下了最后的通牒，“玥玥是两点的飞机，两个小时后抵达江城机场，我不管你现在手头上有多少事，现在就出发过去接机！”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敷衍了事，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那边没再给霍擎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霍擎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点燃，情绪烦闷。 随着火星燃到尽头，一阵刺痛从他的指尖传来。 回过神，他快速掐灭手里的烟头，操起桌上的座机给助理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姜霓现在准备来公司。” 话音一顿，他想到了什么，继续补充道：“另外，让Anna去别墅帮她收拾一下。” “是，霍总。” 姜霓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自从出院后，霍擎便让家庭医生整日留在家里帮她调养身子。 她睡得时间也比平常多了些。 迷迷糊糊地打开门，佣人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姜小姐，周特助带了位朋友过来，让你收拾一下下去。” 姜霓轻应一声，“我知道了，让他们稍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来。” 简单洗漱了一番，姜霓随便穿了件素裙便下了楼。 在看到Anna的那一刻，她怔愣了一瞬。 Anna是国内有名的造型设计师，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得到她。 之前姜霓曾让她帮忙做过几次妆造，也算是认识。 只是，她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 Anna起身朝他礼貌性的低低头，微微一笑，“姜小姐，好久不见。” “今天是霍总让我来帮你做妆造的，不知道姜小姐现在喜欢什么风格？” 姜霓随意在沙发上坐下，缓缓开口，“自然一点就好。” 闻言，Anna微微一愣，却也没多活，打开化妆包开始帮她设计起来。 大概半个小时后，她从包里拿出化妆镜递到姜霓面前，“姜小姐，你看看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镜面中，女人睫毛浓密卷翘，弧度被夹成自然的太阳花形状，白 皙无暇的皮肤因为腮红的修饰，透出淡淡的红粉，薄嫩的唇瓣如同刚盛开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 饶是一席素裙都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 看着镜中精致的妆容，姜霓有一瞬恍惚。 从前她最是喜欢打扮。 可后来一天连着做好几份兼职让她渐渐没时间再收拾自己。 “不用了，今天辛苦了。”起身和她道了声谢，姜霓转头看向一旁的周特助，“走吧。” 周特助弯身做出“请”的姿势，“霍总让你先去公司，然后一起去机场接机。” 车子在霍氏集团大门口停下。 霍擎掐灭手中的烟，打开车门坐进后座，不由得多看了姜霓两眼，“今天的妆容不错。” “待会儿见到宁玥，你知道该怎么做。” 姜霓轻应一声，“不用你再三提醒。” 半个小时后，两人顺利到达机场门口。 霍擎自然地伸出手臂。 眼神相对，姜霓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两人伫立在机场门口，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霍擎哥哥。”不远处，一名身穿香奶奶高定礼服的女人朝霍擎招了招手。 在看到姜霓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刻，扯了扯嘴角，“姜小姐也在？” 姜霓微笑着朝她点点头，“宁小姐，好久不见。” “听阿擎说你今天回国，我特地跟他过来接风，宁小姐应该不介意吧？” 即使心里有再多不悦，碍于霍擎在场，宁玥还是强行维持着礼貌的姿态，“姜小姐说笑了，你能和霍擎哥哥过来接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 第65章 都听你的 没等姜霓再次开口，她将视线转移到霍擎身上，率先掌握主动权，“现在也快到饭点了，不知道霍擎哥哥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和姜小姐吃个饭，就当为了感谢你们替我接风洗尘。” “附近有家餐厅的菜做得还不错，哪有让宁小姐做东的道理？”姜霓小鸟依人般依偎在霍擎怀中，撒娇似道，“阿擎，不如我们就去那家餐厅吃吧？” 霍擎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宠溺一笑，“都听你的。” 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宁玥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 这次回国，她本就是冲着霍擎而来。 她早就从父亲那儿得知这些年他身边没一个女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搞定两家的联姻。 没想五年过去，姜霓竟还缠在他身边不肯离开。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绝不会把霍擎拱手相让。 餐厅。 姜霓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随便点了几个之前爱吃的菜肴。 正准备把菜单还回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故作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宁小姐，我光顾着自己了，你看看想吃些什么？” 她作势把菜单递给坐在对面的宁玥。 后者干笑两声，始终维持着礼貌的姿态，“客随主便，姜小姐随便点些就好。” “那就这些吧，不够我们再加。”姜霓朝服务员微微低了低头。 很快，餐桌上便摆满了精美的菜肴。 见两人你侬我侬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宁玥终于是按耐不住主动提起话题，“霍擎哥哥，不知道我们俩的事，伯母有跟你提过吗？” “我听伯母说你这几年都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我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们先了解了解，以后熟悉了，再……”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霍擎沉声打断：“宁小姐，我一直帮你当作朋友，宁家和我们霍家也是长久的合作伙伴。” “今天我也是看在宁叔叔的面子上，还请宁小姐不要误会。” 闻言，宁玥并未气馁，反倒是轻笑了声，“霍擎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当初我也以为像你这种性格的人不会考虑感情上的事，可最后你不还是和姜小姐在一起了吗？” 她有意无意看向姜霓，似笑非笑。 无故被cue，姜霓握着筷子的手僵了僵，想到路上霍擎跟她说的话，掀眸对上她探索的目光。 “宁小姐，我的性格，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只要是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手。” 她拿起桌上的餐巾侧身为霍擎擦拭了一下嘴角，声音中带着些许挑衅，“我那时候也没想到阿擎会喜欢上我，说来也巧，我们俩的性格正好互补。” 宁玥捏紧的手松了松，深吸一口气，“哪有什么天生适合的人。” “话说回来，我有时候还挺佩服姜小姐的性格，没想到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你竟还能待在霍擎哥哥身边。” 她这句话虽没明说，却隐晦地指明了姜霓现在跟霍擎的差距。 换做姜家鼎盛时期，她确实比不上姜霓。 可现在，她才是最配得上霍擎的女人。 也不不知道姜霓是没听懂她话语中的含义还是不在乎，她面上并未有太大的起伏，“无论发生什么变故，也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宁小姐，阿擎也正是因为考虑到我现在的情况，才没把我们俩之间的关系告知给霍伯母，我也是把宁小姐当朋友才会告知你，还希望你不要误会阿擎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宁玥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姜小姐是想提醒我现在你才是霍擎哥哥的女朋友吗？” “可我得知霍擎哥哥近年来身边并没出现过任何女人。” 当初姜霓将他一脚踹开的事，圈子里都传开了。 她不信霍擎一点儿都不介意。 “你知道的，阿擎近几年树敌太多，江城大多数人都想着把他拉下水，他这么做，实际也是为了保护我。”姜霓放下手中的碗筷，俨然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 再也待不下去，宁玥拿过旁边的包站起身来，“你们先吃，我去一趟洗手间。” 说完，她转身离开。 随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姜霓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起来，“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想必她不会再纠缠你了。” 霍擎嘴角噙着一丝玩味，随手拿起桌上的红酒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演技不错。” “但做戏要做全套，宁玥可不是这么好忽悠的人。” 他俯身凑近姜霓的脸颊，嗓音魅惑，“刚才的架势去哪了？怎么？事情还没完就怕了？” 姜霓下意识伸手将他推开，“霍擎，演戏而已，别把自己演进去了。” 眉眼一冷，霍擎别过脸，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些沉闷得厉害。 他唇角扯出一抹讥笑，握着酒杯的手收紧了几分，“我自有分寸。” 洗手间。 宁玥一把将包摔在了洗手台上，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 “姜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群聊编辑了条信息发了出去。 “你们不是说姜霓已经跟霍擎分手了吗？他们怎么又纠缠到一起去了？” 看见这条信息，群内顿时活跃了起来。 “怎么可能？当年我可是亲眼看见姜霓甩掉了霍哥，要不是因为她的绝情，霍哥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玥玥，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这几年霍擎出席活动身边从未带过任何女伴，你说他带别的女人我可能还会质疑，说他身边的人是姜霓，绝对不可能！” “姜家不是早就破产了吗？我要是她，都没脸面再在江城继续待下去了！” 见众人不信，宁玥深吸一口气，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下。 “今天我爸安排我和霍擎相亲，你们猜怎么着？霍擎居然带着姜霓跟我一起吃饭！” “你们要是不信的话，来餐厅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她紧接着把餐厅的位置发到了群里。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 第66章 不该问的少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城富贵圈子的一个公子哥证实了宁玥所说的话。 “刚刚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霍哥现在真的在我们餐厅吃饭，他身边的，正是姜霓！” 群里再次活跃起来。 包厢内。 霍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却收到了贺梓琦发来的信息。 “霍哥，你该不会真的跟姜霓复合了吧？现在群里可都在讨论你们俩之间的关系。” 他甩了张截图过来。 看见截图中的内容，霍擎皱了皱眉，很快回复了过去。 “不该问的少问。” 对话框中的内容让贺梓琦怔愣了好半晌，突然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不会又载到姜霓手里了吧？ 在洗手间补好妆后，宁玥看着群里讨论姜霓用不正当手段上位的消息，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迈步走了出去。 她面带歉意地笑笑，“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吃好了我们就走吧？” 轻应一声，霍擎收起手机，揽着姜霓的腰肢朝包厢外走去。 将宁玥送到宁家大门门口，她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双手撑在窗上，“霍擎哥哥，今天晚上大家想去暗夜聚聚，你有空吗？” “我们也好几年没聚过了，我实在是耐不住他们的热情。” 她眼巴巴地看着车内的霍擎，期待得到他的回复。 霍擎欣然答应下来，“位置时间发我。” “好，我现在就让他们订位置。”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宁玥后退一步，朝他挥挥手，“霍擎哥哥，路上小心。” 目送车子离去，宁玥的笑容顿时凝固下来，拿出手机发了条语音，“人我已经约好了，今天晚上，就看你们的了。” 车子停在红绿灯路口，霍擎食指指尖有节奏地敲打在方向盘上，缓缓开口，“今天晚上，你来一趟暗夜。” 目光从窗外收回，姜霓不悦地皱了皱眉，“你们的聚会，我去干什么？” 他们那个圈子现在多的是人想看她的笑话，还不知道在背后是怎么嚼她的舌根。 当初碍于姜家的面子，那群人就算对她有意见，也不敢明说。 但现在情况早已大不相同。 “才答应过我的事，现在就忘了？”霍擎淡淡瞥了她一眼，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今天的聚会，你必须去。” “但不是和我一起。” 晚上。 霍擎按照宁玥发来的位置走进暗夜的包厢。 里面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热情地起身让开位置。 “霍哥，可算是等到你了，我们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 “服务生，赶紧把你们这里最贵的酒都给我上一套！” “今天宁大小姐回国，霍哥又赏脸来这儿陪我们玩，全场的消费，我来买单！” 霍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双腿 交叉斜倚在沙发上，“你们玩，不用管我。”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朝宁玥递了个眼色。 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缓缓走至霍擎身边坐下，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霍擎哥哥，好不容易大家都有时间聚聚，你多多少少也喝点。” 她将手里的酒杯递了过去。 淡淡瞥了她一眼，霍擎并未搭理，而是合上双眼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见状，宁玥也没再自讨没趣，起身离去。 众人玩得正欢心，这时，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姜霓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 众人纷纷向她投去异样的目光，嘈杂的音乐声戛然而止，转而代之的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谁把姜霓给请过来了？我记得我们好像没有约她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姜霓的脸皮还是这么厚，不请自来。” “我看她八成又是为了霍哥而来的吧，真是闻着味就找过来了。” 贺梓琦上下打量了姜霓一眼，从喉间发出一声讥笑，语气嘲蔑，“这不是姜家大小姐吗？怎么？你之前不是最讨厌这种场合了吗？现在怎么反而主动过来了？” 当年她仗着家里的势力，最看不起的就是他们这些整日厮混在夜场的人。 他们只能陪着这位大小姐去她喜欢的地儿玩。 现在姜家早已不似从前，他们早就已经看不惯她的做派，也不需要再捧着她的臭脚。 姜霓并未直接回答他，视线在包厢内扫视一圈，最后定落在霍擎身上，“我是来找人的。” 她略过面前的男人径直朝霍擎走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阿擎，我不喜欢这儿，我们回去吧。” 姜霓亲昵地挽住男人的胳膊，以撒娇的口吻柔声哄道。 贺梓琦当即便坐不住了，箭步冲到她面前将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姜大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我们这儿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姜小姐还是请回吧。” 他一发话，众人也开始夹枪带棒地嘲讽起来。 “我们和姜小姐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霍哥今天过来是为了庆祝玥玥回国的，姜小姐中途把人带走不太合适吧？” “还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面对众人的冷嘲热讽，姜霓脸上并未有太大的起伏，用力甩开贺梓琦的手，不以为然道：“既如此，我和宁小姐也算是朋友，倒不如留下来和各位一起庆祝。” 闻言，贺梓琦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宁玥给拦了下来，“梓琦，相识一场，别这么说。” 她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递了过去，微微一笑，“姜小姐要是诚心来庆祝的，我自然是欢迎的，不如先喝杯酒助助兴？” 话落，包厢内响起阵阵起哄。 “喝一杯酒哪够啊？喝一瓶！” “大家都是对这瓶吹，姜小姐不合群不太好吧？” “喝一瓶！喝一瓶！” 正当姜霓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之际，霍擎起身结果她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我帮她喝。” 见状，众人瞬间噤了声，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圈子里的都知道霍擎当初是怎么被姜霓甩掉，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 但现在，他却开始主动维护这个女人。 一时间，众人即使有这个心也不敢再继续造次。 第67章 金丝雀 从暗夜离开后，姜霓立马推开身边的男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 猝不及防地往后踉跄几步，霍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往怀里带，“现在整个圈子应该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 “姜霓，协议上的内容，还作数。” 姜霓身子一僵，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死死咬着下唇，“我没忘。” “霍擎，我想回公司上班。” 她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距离协议到期的时间只剩下短短两个月，她不想做一辈子的金丝雀，只能在协议到期之前将欠他的所有债务一一还清。 “公司的事，不用你操心。”霍擎当即便拒绝了她。 深吸一口气，姜霓掀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一本正经道：“霍擎，医生说了，我的身体情况恢复得很好，平常只需要注意不剧烈运动就好。” “协议上的内容我没忘，但我不想做被圈养的金丝雀。”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霍擎心头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前，她明媚开朗，和他在一起时无话不谈。 仅仅五年过去，她却变得如此沉稳冷淡。 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见他沉默不语，姜霓继续开始争取，“霍擎，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清楚，我只是病情有时候不太稳定，并不是连路都走不了了。” 斟酌再三后，霍擎最终还是妥协了下来，“我会跟设计部打招呼，以后不管任何项目，都不需要你再熬夜加班。” 次日。 姜霓重新回到霍氏集团。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回公司她被安排到了总裁办旁边的单独办公室。 因此，她再次成为了众人的谈资。 “我就说她和霍总的关系不一般吧，就连设计总监都没能分到那么好的独立办公室，她区区一个设计师，待遇竟比部门总监还要好。” “你们都还不知道吗？他们俩的关系早就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姜霓就是霍总包养的情 妇无疑了！” “昨天还有人他们举止亲密的照片呢，我手机上有，我给你们看看。” 几人立马围坐一团，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对着姜霓指指点点。 而后者只顾着收拾东西搬办公室，对此充耳不闻。 得知姜霓重新回来上班的消息，设计总监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后槽牙，刚出办公室想跟她谈谈有关新项目的事，不想正巧碰见了这一幕。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下来，怒不可遏道：“怎么？是这段时间给你们安排的工作量还不够吗？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谈论其他的事！” 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几名同事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埋头开始工作。 设计总监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姜霓招招手，“姜霓，来我办公室一趟。” 跟着他走进办公室，设计总监拿出一份项目策划书递到她面前，“这是我们公司提出的新项目，我们部门，就你最适合担任此次项目的负责人，我已经向上层推举了你。” “你先看看。” 接过文件大致翻阅了一眼，姜霓微微点了点头，“谢谢总监的栽培，我会认真完成好这次的项目，不会让你失望。” 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设计总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努力，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能坐上我这个位置，我看好你。” “公司内的闲言碎语不用在意太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我说。” 和他交接好工作内容，姜霓正欲离开，却被告知去总裁办一趟。 伫立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她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还是抬手敲响了总裁办的门，抬脚走了进去。 她恭恭敬敬地低着头，“霍总，你找我。” 霍擎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她脸上，淡淡开口，“以后你的办公室就在我旁边，有什么事我不在可以跟周特助说。” “霍总不必对我特殊对待。”姜霓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现在公司关于我们的流言遍地都是，还请霍总自重。” “不是流言。” 霍擎掀眸直对她清澈的眼眸，脱口而出。 “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姜霓疑惑地皱了皱眉。 起身慢步朝她走去，霍擎站立在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嗓音戏谑，“姜霓，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我的决定，你不必质疑。” “至于公司的流言，我会澄清。” 闻言，姜霓也没想再继续纠结下去，轻应一声转身离开。 不远处，一个身穿职业西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上下打量了姜霓一番，忍不住嗤笑出声，“原来你们设计部就是凭着这样的手段爬上来的。” “我说怎么今年的业绩都是你们设计部的，我们部门要是有你这样的人，我恐怕躺在床上都要笑醒。” 看清来人的样貌，姜霓紧锁着眉头，显然不太想搭理，“沈总监，设计部的业绩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想要不劳而获，沈总监还是去别的公司吧。” 沈总监带领的部门这个季度没能达到公司规定的KPI，便将这一切归咎到了设计部头上。 现下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能挖苦一番，自然是不会放过她。 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沈总监围着姜霓转了圈，掩唇窃笑一声，“我不劳而获？” “姜小姐，你现在所办公的办公室，是属于副董级别的人物才能拥有的，而你一个小小的设计师，来公司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便让霍总亲自发令让你搬进来，姜小姐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她话里话外无一不在嘲讽姜霓是靠着不正当手段上位的，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姜霓冷眼看着她，面色依旧如常，“沈总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身为霍氏集团的员工，随意诋毁自己的顶头上司，要是让霍总知道了，不知道沈总监该如何？” 第68章 身份洗清 “你！”气急攻心，沈总监指着她的鼻子正欲破口大骂，想到了什么，再次隐忍下来，“姜霓，你和霍总的关系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还在我面前装什么？” “一个走后门进来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像你这种用不正当关系换来的工作，维持不了多久！” 她仰起头高傲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姜霓掀眸直对她的视线，反问道：“沈总监别忘了，你也是靠着背后的关系进来的。” 她弯身缓缓凑近沈总监的耳畔，低声道：“真以为你和他的事，公司没人知道吗？” 闻言，沈总监心下一颤，顿时慌乱起来，“你胡说什么？” “明知道公司的规章制度居然还以下犯上，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做尊敬领导！” 她扬起手中的咖啡就朝姜霓的脸上泼去。 还没等后者反应过来，一只大掌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拽。 热气腾腾的咖啡也随之泼在了男人的衬衫上。 一片咖啡渍额外显眼。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沈总监身形一僵，刚才嚣张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转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她赶忙低下头，嗓音颤抖，“霍……霍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现在就帮你擦干净！” 她从口袋中拿出纸巾作势上前，却被霍擎侧身躲开。 他眉眼渐渐染上一层冰霜，用手帕嫌恶地擦了擦身上的污渍，语气幽寒，“去人事部领工资，明天不用来了。” 男人的话让沈总监的脸色顿时苍白下来，无力地解释着：“霍总，我真的不是有意朝你破咖啡的，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手滑没拿稳。” “求你看在我在公司待了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我这一次，你的衣服，我会照价赔偿的。” 她猛地看向躲在男人身后的姜霓，眼神怨毒起来，“都怪姜霓这个贱人！” “霍总，姜霓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公司的风气，要辞退也是应该辞退她！你可千万不能被这个女人蒙蔽了双眼！” 像霍擎这样的人物，身边根本不缺婀娜多姿的女人。 她本以为他对霍擎只是因为一时兴趣，玩玩而已，定不会放纵她连累到公司的名声。 却不曾想下一秒，男人竟伸手揽住姜霓的腰肢，不悦地半挑眉梢，“哦？沈总监的意思是，影响了霍氏集团名声的人，不该继续待在公司？” 沈总监刚想开口，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呼吸一滞，“霍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没等她把话说完，霍擎面无表情地打断：“以后我不希望再在公司听到任何诋毁我女朋友的话语。” “沈总监，对于你造谣我女朋友的事，我会依法进行起诉，等着收律师函吧。” 说罢，他搂着姜霓转身离开。 霍擎亲口承认和姜霓恋爱关系的事很快便在公司传开。 设计部霎时炸开了锅。 “你们听说了吗？姜霓现在居然在跟霍总谈恋爱！” “姜霓的命也太好了吧，居然能被霍总看上。” “我之前还以为姜霓是在给霍总做情人，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你们说姜霓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上我们？” 带着姜霓来到顶层的休息室，霍擎双手交叉撩起身上的衬衫，将沾有咖啡渍的衬衫褪去。 男人宽阔厚实的背部沟壑分明，恰到好处的身材曲线像是被精心雕刻出来般，找不到一丝瑕疵，浑身散发着魅惑的荷尔蒙气息。 排列整齐的腹肌有力地起伏着，人鱼线清晰可见，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耳尖缓缓爬上一抹红晕，姜霓下意识别开视线，若无其事地打量着这个房间。 无意间瞥见桌上被精心保存的袖扣，她的心跳忍不住漏了半拍。 那是她大学时期设计出来的第一个作品。 当初，她将这对袖扣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霍擎，因为材料昂贵，他舍不得戴，便一直珍藏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还留在身边。 “公司的流言蜚语我已经让人解决了，你只需要安心工作，不用在乎别的。” 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姜霓收回目光，抬头撞入他漆黑的眼眸里，有些看不出情绪。 她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今天，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女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还抱有一丝希望，期待他的回答。 她并不觉得这个男人对他还有感情。 可这段时间的种种，却又让自己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两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吗？ 话落，房间内陷入良久的沉默，气氛一时凝固起来。 寂静的环境甚至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 霍擎眸色黯了黯，故作漫不经心地理了理手腕上的表带，缓缓开口，“只是不想因为我们俩的关系影响到公司的名声。” “何况还需要应付宁家。” 男人的话让姜霓心中燃起的火焰逐渐熄灭，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知道了。” “今天，谢谢，我先回去了。” 她敛去面上的情绪，转身离开。 随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霍擎随手拿起桌上的袖扣，眸底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愫。 与此同时。 得知霍擎重新和姜霓在一起了的消息，宁玥气得将手中的水杯狠狠砸到地上。 “爸，你不是说这些年霍擎身边没有其他的女人吗？他怎么又和姜霓混到一起去了？” “现在圈子里都知道我们宁家想跟霍家联姻的消息了，你让我在他们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如今姜霓情 妇的身份被洗清。 她倒成了插足两人感情的第三者了。 见自家女儿气成这样，宁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玥玥，你先别着急啊。” “霍擎到底有没有和姜霓在一起，我还不清楚吗？他只不过是想用姜霓作幌子逃避跟我们宁家的联姻，你还真以为她现在的身份能配得上霍家？” 第69章 拍卖会 就算霍擎有意跟她重归于好，以霍母的性格，也绝不会容忍她这种落魄大小姐嫁进霍家。 没把握的事，宁家从来不做。 闻言，宁玥重新燃起希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爸，你说的都是真的？” 宁父重重点了点头，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你看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啊，就是太心急了，像霍擎这样的男人是心急不得的，凡事得慢慢来。” 宁玥丧气地垂下脑袋，无奈地叹了口气，“爸，可是他对我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喜欢了这么多年，可是……” 后面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大学时，她和姜霓同时喜欢上了霍擎。 宁家的企业虽说能在江城排得上名号，但和那个时候的姜家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擎被别的女人追到手。 他被姜霓甩掉的时候，宁玥不是没想过趁机追求。 只是那天晚上过去后，他整个人便消失在了江城，不见踪影。 直至近两年再次出现。 宁父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她，握紧她的手拍了拍，“玥玥，过两天我们江城会举办一场大型的拍卖晚会，你把这张邀请函给霍擎，他会参加的。” 有些狐疑，宁玥结果邀请函看了眼，恍然大悟，“爸，这场拍卖会……” 宁父淡淡点了点头，“放心吧，爸跟你保证，你会在那场拍卖会上见到他。” …… 姜霓晚上回到别墅的时候，书房的灯是灭着的。 她垂了垂眸，敛去眸底的伤神。 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王嫂率先迎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包缓缓开口，“姜小姐，有位姓宁的小姐自称是你的朋友，正在大厅等你。” 姜霓皱了皱眉，抬头往沙发上看去。 宁玥正靠在沙发上优雅地品尝着杯里的茶水。 她突然过来干什么？ 注意到门口的身影，宁玥起身慢步朝这边走来，微微一笑，“姜小姐，我等你很久了，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姜霓回应似的扬了扬唇，认定她是为了霍擎而来，“宁小姐，如果你是来找阿擎的，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他晚上有个应酬，恐怕要很晚才会回来。” “姜小姐误会了，我这次来，是专门找你的。”宁玥从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她，直接开门见山，“过两天江城会举办一场拍卖晚会，不知道姜小姐是否有时间前来参加？” 姜霓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几乎是不带犹豫地拒绝，“我对这种拍卖会不感兴趣，宁小姐不必浪费一张请柬。” 被拒绝，宁玥也不气恼，而是将邀请函摁在桌面上，“姜小姐先别急着回绝，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她弯腰凑近女人的耳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场拍卖会上会有姜小姐想要的东西，错过了这次，可就再没其他的机会了。” 说完，宁玥重新站直身子，礼貌性地低低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姜小姐休息了。” “期待能在拍卖会上见到姜小姐。” 她拍了拍姜霓的肩膀，迈步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姜霓瞥了眼压在茶杯下的邀请函，出于好奇，还是拾起看了眼。 在看到邀请函上的内容时，她指尖一颤，整个人如遭雷击，僵硬在原地久久未曾动弹。 直到王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担忧地询问：“姜小姐，你还好吗？” 回过神，姜霓快速将邀请函收进口袋，“我没事。” “今天宁小姐过来过的事，别和霍擎提起，晚饭我已经吃过了，不用再忙活。” 她一手撑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王嫂疑惑地挠了挠头，却也没继续多问。 一直到晚上十点，霍擎从外面应酬回来。 他随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目光在大厅内扫视一圈，开口询问：“姜小姐还没回来吗？” “霍总，姜小姐她……”王嫂正准备回答，突然想到姜霓的叮嘱，欲言又止。 一眼看出不对劲，霍擎眸色一沉，皱了皱眉，“发生什么了？姜霓的病情是不是又复发了？” 他扔掉手里的车钥匙便想往楼上去，却被王嫂拦了下来。 她摇摇头，张了张嘴，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霍总，今天宁小姐来过，给了姜小姐一张邀请函后她就开始不对劲了，连晚饭都没吃。” “自从上楼后，她就没再出现过，现在想来已经睡下了。” 得知这个消息，霍擎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脸色逐渐凝重，“什么样的邀请函？” 王嫂沉思了片刻，拍了拍脑袋，“我听宁小姐说过两天江城好像要开设一场拍卖会，应该就是拍卖会的邀请函没错了。” “但至于邀请函上的内容，我就不知道了。” 霍擎轻应一声，“王嫂，熬碗粥给姜霓送去就休息吧，我问你的事，别让她知道。” 回到书房，他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听筒内传来男人毕恭毕敬的声音，“霍总，今天的合作对方已经签下合同了，项目一个星期后就能开始。” “嗯。”霍擎淡淡点了点头，直言道，“帮我查查江城最近开设的那场拍卖会的所有信息。” “是，霍总。” 助理的动作很快，大概十分钟后便将举办方以及拍卖会上所有物品的信息尽数发了过来。 “霍总，拍卖会的举办方是成家的掌权人，他前两天给你寄了张邀请函，你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我就没跟你提起。” “这次的拍卖会上，成总准备了很多古玩，其中还包括姜家之前收藏的物品。” 看着他发来的详细资料，霍擎指尖不由得捏紧了几分，“明天把拍卖会的邀请函送到办公室。” “另外，告知成总，让他把有关姜家藏品的信息再列一份详细的给我。” 这次的拍卖会，恐怕是非参加不可了。 第70章 冤家路窄 两天后。 拍卖晚会正式在市中心最大的商务酒店开始。 顾行祉随手拿过服务生托盘上的香槟递给身边的宁玥，半信半疑道：“姜霓真的会来参加今天的拍卖晚会？” 自从沈会计的事情被曝光后，他便被父亲关在家面壁思过。 直到这次出差，顾父才让他代表顾家的名义参加拍卖晚会，意图给公司多拉几家赞助商。 淡淡抿了口杯中的酒，宁玥唇角微扬，格外笃定，“她会来的。” 话音刚落，大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姜霓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她今天只穿了件素色白裙，肌肤胜雪，深邃的双眸宛如一泓清水，清澈明媚，饶是只画了个淡妆，却还是让人挪不开眼。 “人来了。”宁玥朝身边的顾行祉递了个眼色，迈步走了过去。 “姜小姐，很高兴你能来参加今天的拍卖会。”她朝姜霓露出礼貌性的微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等姜霓开口，身后的顾行祉快步走上前，面露讥讽，“这不是缠着霍哥被霍哥包养的情 妇吗？没想到你居然还真有脸来参加今天的拍卖会？” 闻言，宁玥掩唇轻笑一声，装模作样地嗔了他一眼，指责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姜小姐是霍擎哥哥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怎么会是你所说的那种关系？” 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顾行祉忍不住嗤笑出声，“女朋友？” “宁大小姐，你就别说笑了，霍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保住霍家的名声罢了，圈子里谁不知道姜霓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荡 妇？为了钱，她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他步步朝姜霓逼近，戏谑地拍了拍她的肩，语气嘲蔑，“姜霓，你该不会真以为攀上了霍哥就能嫁进豪门，飞上枝头变凤凰吧？少白日做梦了。” 两人一唱一和，彷佛姜霓就是供人寻乐的玩物。 面对他的嘲讽，姜霓脸上并未有太大的起伏，自然也不打算惯着，“没想到以前只会对着我们姜家摇尾巴的狗，如今竟也会咬人了。” 她的话让顾行祉脸色一变，眼神骤然阴翳了下来，气急败坏道：“姜霓，你他妈骂谁是狗呢？” “你还以为自己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告诉你，没有姜家，你什么都不是！现在除了这张脸能讨男人欢心，其余的你一无是处！” 相较于他的气急，姜霓显然淡定很多，挑衅似的对上他充满怒意的眸子，“顾先生，我只是看到你想起了我曾经养的那条狗，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她说得云淡风轻，话语中的讽刺却尤为明显。 江城的富家圈子内谁不知道顾行祉当年就是跟在姜家身后的狗腿？ 这无疑是将顾家的颜面扔在地上践踏。 “你这个贱人！真以为有霍擎护着我就不敢动你了吗？”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顾行祉双目猩红，扬起手就要朝她的脸上打去。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狠狠扼住，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看来这段时间在顾家面壁思过，还是没能让你安分。” 看清来人的容貌，顾行祉心下一惊，顿时慌乱了起来。 他一改刚才嚣张的气势，谄媚地扯扯嘴角，“霍……霍哥，你怎么也来了？” “你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早知如此，我该让人给你安排好楼上的贵宾室。” 甩开他的手，霍擎拿出手帕嫌恶地擦了擦手，随即扔在他脸上，“如果我记错，顾家最近想竞标海外的那个项目？” 瞳孔猛地颤了颤，顾行祉连忙低声下气地道歉，“霍哥，我知道错了，是我口无遮拦。” 他咬了咬牙，朝姜霓深深鞠了一躬，“姜小姐，我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得罪了你，还望你能不计前嫌，原谅我这一次。” 海外的那个项目对于顾家来说很重要。 要是因为他出了任何差池，恐怕顾父这次非得扒了他的皮不成！ 没等霍擎再次开口，宁玥笑着开始打圆场，“霍擎哥哥，阿祉也不是故意得罪姜小姐的，可能是姜小姐之前的话让他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 “大家都是朋友，又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淡淡瞥了她一眼，霍擎并未搭理，而是伸手揽过姜霓的腰肢往楼上走去，“拍卖会要开始了，喜欢什么，我拍下来送你。”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顾行祉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他抬手拭去额上的冷汗，松了口气，“霍擎怎么也在邀请名单上？” 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宁玥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愚蠢至极，“顾行祉，我不管你和姜家有什么恩怨，要是毁了我今天的计划，我和你没完！” 她冷哼一声，甩手跟着离开。 大约十分钟后，主持人缓缓走上台，开始致辞。 “欢迎各位今天抽空前来参加这次的拍卖会！现在我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 “有请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卖物，楚国和氏璧一对！” 随着礼仪小姐将玉璧呈上台，台下顿时响起一阵欢呼。 “看来今天的拍卖会真是来对了！刚出场的物品就这么给劲！” “这还不是最给力的，后面的拍卖物只会更精彩！” “今天我的资金可是准备充足了！” 主持人伸手往下压了压，微微一笑，“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我们第一件拍品的起拍价为两百万！请各位公平竞价！价高者得！” 众人纷纷开始叫价。 二楼的包厢内，姜霓死死攥住手里的拍卖牌，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下。 这次的拍卖会上有姜家以前收藏的物品。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属于姜家的东西带回去。 一旁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霍擎徐徐睁开双眼，“你想要的东西在后面。” 紧绷的情绪放松了片刻，姜霓回眸对上他幽深的目光，不禁开口询问：“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据她所知，这个男人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 “卖主办方个面子，霍氏和他有个合作。”霍擎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第71章 哪怕倾家荡产 闻言，姜霓没再继续纠结，偏头继续关注着台下的拍卖物。 一直到压轴物出来，场上的气氛被烘托到了最高 潮。 “这块玉佩据说是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具体的年份，就连专业的鉴定师也追溯不到。” “压轴物的拍卖价为两千万！” 主持人一声令下，台下的人不停举起手里的加价牌！ “三千万！” “加一千万！” “我出八千万！” 随着价格越抬越高，叫价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一直到其他人的声音消失，姜霓这才不紧不慢地举起加价牌。 “两亿五千万！” 话落，众人纷纷抬头朝楼上看去，神色诧异。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近几年的拍卖会上似乎从来没见过她啊。” “她不就是姜家的大小姐吗？之前这块玉佩是姜家的藏品，后来姜家破产后，这块玉佩便流落在外了。” “姜家破产了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你们还不知道吧，姜家大小姐早已被霍擎包养了，两个亿对于霍家来说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吗？” 台上的主持人面露惊喜，眼里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来，“203包厢的客人出价两亿五千万，还有人要加价的吗？” “两亿五千万第一次！” “两亿五千万第二次！” 正当他准备敲下拍卖锤时，204包厢突然按了铃。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我出五个亿！” 场上一阵唏嘘。 “我记得204包厢里的是宁家的大小姐宁玥吧？没想到宁家对这枚玉佩也感兴趣。” “这可不一定，外界传闻宁家有意和霍家联姻，该不会是……” “遇到宁家大小姐，姜霓恐怕是碰上硬茬了。” 看着手机里仅剩的一点余额，姜霓咬了咬牙，脸色顿时苍白了下来。 复古系列项目的分成加上霍擎最近给的零花钱，她省吃俭用才存下这两个亿来。 这已经是她所有的家当。 而这枚玉佩，是母亲去世前留下来的最后遗物。 她绝不能让玉佩再流落到他人的手中。 正当姜霓犹豫着要不要跟霍擎开口时，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 开门，宁玥伫立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脸色阴沉的顾行祉。 “姜小姐，这枚玉佩我很喜欢，不知道你能不能让给我？” 话说得好听，但姜霓知道，她显然是为了挑衅而来。 “宁小姐，我们各凭本事，你又何必亲自过来一趟？” 宁玥无奈地叹了口气，故作善解人意，“我也是刚才才得知这枚玉佩本是属于姜家的，所以想征得姜小姐的同意。” “如果姜小姐不愿意忍痛割爱，我也就不往上加价了。” 话落，顾行祉眉眼染上一抹玩味，阴阳怪气道：“玥玥，你就是太善良了，在拍卖会上本就是价高者得，姜小姐要是真的想要这枚玉佩，又怎么会给我们机会加价？” “只是……” 他话音一顿，实是忍不住笑出声，“姜小姐看起来资金没有准备充足啊。” 姜霓垂落在大腿两侧的手死死攥紧，勉强挤出一抹不算太难看的笑容，“宁小姐，很抱歉，这枚玉佩我不能让给你。” 她转身再次按响了铃，“五亿八千万！” 哪怕倾家荡产，姜霓也要将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拍下来。 她的魄力让宁玥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径直走进包厢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开口，“204包厢，加价一个亿。” “我加五千万。”姜霓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枚玉佩已经炒到了十个亿的高价。 加姜霓的手臂僵硬在半空中久久没能放下，宁玥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姜小姐这是钱不够了吗？” “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只要姜小姐愿意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可以把这枚玉佩作为礼物送给姜小姐。” 十个亿对于宁家来说也不算是笔大数目。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十个亿，她花的心甘情愿。 闻言，姜霓不解地掀起眼眸，“宁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宁玥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摇晃着，缓缓开口，“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远离霍擎哥哥，这枚玉佩，就是你的。” “说实话，我还真想看看在你母亲的东西和霍擎哥哥之间，你会选择哪一个？” 话落，始终保持沉默的霍擎抬头看向姜霓，同样好奇。 在留下的遗物和他之间，她会选择哪一个？ 料到她心中的想法，姜霓轻笑一声，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在宁小姐的心里，阿擎难道只是用金钱衡量的物品？” 她亲昵地挽住霍擎的胳膊，一本正经，“宁小姐，这枚玉佩和阿擎对我来说同样重要，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女人的话让霍擎心跳漏了半拍，眸底情绪翻涌。 哪怕她的这句话只是在宁玥面前逢场作戏，他的心还是忍不住躁动起来，心情莫名愉悦。 台下，支持人激动的心情早已压抑不住，“204包厢的贵宾出价十个亿，还有人要继续加价吗？” “十个亿第一次！” “十个亿第二次！” 男人的声音像是耳边敲响的警铃，让姜霓有些坐立不安。 难道这次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遗物流落到他人的手里吗？ 宁玥嘴角的笑意愈发深邃起来，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姜小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还是尽快做个选择吧。” 顾行祉惋惜地摇了摇头，即使当着霍擎的面，依旧话语带刺，“姜霓，你要是实在没钱，求求我，或许我会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出手相助。” “霍哥应该不介意吧？” 他起身走到霍擎的身边坐下，讨好似的拿出一根雪茄递了过去，低声道：“霍哥，姜霓不过就是你包养的情 妇罢了，你要是喜欢这一款，我这里多的是，又何必吊在这一棵树上不愿意离开呢？” “以您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没必要因为一个女人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 第72章 耳光 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梢，霍擎半笼罩在阴影下的脸颊看不出情绪，“你的意思是，让我换个玩玩？” 以为有希望，顾行祉重重点了点头，卑躬屈膝地讨好，“只要霍哥愿意再给我这次机会，我这里的女人，霍哥随便挑！我这里的雏儿多的是！” “顾家愿意和霍家达成长期合作关系，项目的利润，我们五五分。” 这已经是他能给到的最大诚意。 霍擎身为一个商人，绝不可能不因此动心。 不曾想霍擎拿起桌上的酒瓶便重重往他的脑袋上砸去，语气戏谑，“区区一个顾家，我还没放在眼里。” 他摁下桌上的按铃，缓缓开口，“点天灯！” 话落，全场开始沸腾起来，议论声四起。 “刚刚那个声音，是霍擎的？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也来了！” “毫掷巨资只为了哄一个女人开心！霍家的实力也太强了吧！” “除了当年的姜家，这么多年，霍擎是第二个有实力在成家举办的拍卖会上点天灯的！” 主持人立马敲下手里的拍卖锤，高声宣布：“恭喜我们203包厢的霍总成功拍下这枚玉佩！五分钟后，我们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将玉佩奉上，还请贵宾稍等片刻。” 顾行祉瘫坐在地，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楼下的叫喊声直冲脑门，他恍惚了一瞬。 抬手抹去额角的鲜血，他癫狂般的笑出声，“霍擎，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为了一个女人！你居然能做到这个份上！有时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深情啊！” 搀扶着沙发缓缓起身，顾行祉怨毒的目光转移到姜霓身上，“姜霓，我就不信你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像你这样的人，也只能出卖身体来换取这枚玉佩了吧！” 看着他发疯的模样，姜霓慢条斯理地走到他面前，拿起桌上的酒杯从他的头顶浇落而下，“顾行祉，狗就是狗，这辈子都没办法抬起头，只能低着头跟主人说话。” “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们姜家当年的提拔。” “你！”顾行祉恶狠狠地瞪着她，脸色涨红。 不等他把话说完，姜霓扬手甩了他一耳光，“这一巴掌，是我替父亲打的，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就算是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反手又是一巴掌，“第二个耳光，是你欠我的！” “姜霓，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莫大的侮辱早已让顾行祉失了理智，冲上去就要教训她。 没等他接近，霍擎朝身后的保镖招了招手，“把他扔出去。” 几名保镖瞬间上前将他制服住，像是对待牲畜般将他拖拽出了包厢。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回荡在包厢内，渐渐远去。 怎么也没料到霍擎会为了姜霓出手，宁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来，嗫嚅着嘴唇，“霍擎哥哥，你怎么会为了她……你难道忘了当年她对你做过的事了吗？” 冷目扫了她一眼，霍擎神色冷凝，清冷的嗓音像是淬了冰，“宁小姐，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请宁小姐离开包厢。” “是，霍总。” 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上前礼貌性地弯腰，“宁小姐，还请离开。” 狠狠跺了跺脚，宁玥转身不情不愿地离开。 偌大的包厢只剩下两人，气氛陷入沉寂。 四目相对，姜霓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下来。 玉佩早已被炒到十个亿的价格。 根据拍卖会上的规定，点天灯需要支付两倍的价钱。 这是她这辈子都不敢想的。 张了张嘴，姜霓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帮我？” 回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压抑的氛围让姜霓再也控制不住胸腔的情绪，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着开口，“霍擎，既然已经不爱了，又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我不想做一辈子的金丝雀！” “你明知道……” 她喉头一哽，多余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他明知道这些年自己从未放下过和他的感情，五年过去，她好不容易将那段时光埋藏在心底。 可他的出现，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奢望更多。 他们不该是这样。 霍擎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是极度克制下的嘶哑，“抱歉，当初姜家出事，我没能帮到你。” “算是，对你的补偿。” “我不需要你的补偿！” 姜霓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死死捏住，疼得她呼吸不过来。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滑落，情绪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心中的那道防线，正一点点崩塌。 “霍擎，欠我的，你早已经还完了。” 再也承受不住，姜霓别过脸，转身离开。 她欠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一段不合适的感情，就算破镜重圆，也只是重蹈覆辙罢了。 她不想再伤害他。 看着女人匆忙离去的背影，霍擎猛地站起身来，可沉重的步伐却让他怎么也追不出去。 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沉闷不已。 洗手间。 姜霓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不停冲刷着脸上的泪水，彻骨的寒意让她的心情平稳下来，妆容零落，整个人狼狈不已。 不知道在洗手间待了多久，她重新抬起头，却透过镜面看见站在身后的宁玥。 后者踩着高跟鞋来到她身边，从包里拿出口红补了个妆，语气冷冽，“姜霓，你赢了。” “我没想到霍擎居然能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顶替你在他心里的位置。” 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水渍，姜霓面色平淡，“宁小姐，你是聪明人，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宁玥将手里的包重重砸向洗手台，情绪临近崩溃的边缘，“凭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不过你！你现在不过就是个招人厌的落水狗！而我，是宁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你能给他的，我也有，你不能给他的，我可以给！可他为什么一心扑在你身上，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第73章 关系好像不一样了 看着她为了霍擎几乎接近癫狂的模样，姜霓心口泛起一抹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从未想过，宁玥对霍擎的爱意已经根深蒂固到这种程度。 “宁小姐，以你的身份，能找到一个更适合自己的男人，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姜霓推心置腹地劝说。 同为女人，她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除了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她和宁玥并未结下太多恩怨。 深吸一口气，宁玥目光死死盯着她，突然笑出声来，笑得凄凉。 她步步朝姜霓紧逼，眸中翻涌而出的怨恨几乎掩饰不住，“姜霓，你真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能上位吗？还是觉得霍擎能放下你当初所做过的一切？” “你就应该跟你那该死的父亲一样，永远被困在里面不见天日！当初警方怎么就放过你们俩母女了？” 提及父亲，姜霓心下一颤，面色渐渐苍白下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年的事，你知道些什么？” 关于父亲被判入狱的案件始终都是个谜。 这些年，她不是没找机会去探视过，可被狱警告知的都是父亲不愿意见她。 她的反应让宁玥的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平衡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你真以为你父亲是你眼中的谦谦君子？是公众称赞的好父亲，好丈夫吗？” “实不相瞒，他私底下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可多了去了！知道为什么五年过去关于姜家的案件还没能翻案成功吗？因为你们姜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父亲触碰法律的底线得来的！” 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深邃起来，面容扭曲，“而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只会凭借不正当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龌龊不堪！” 如恶魔呓语般的话语萦绕在姜霓的耳边久散不去，她整个人如坠冰窖，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怎么会？父亲怎么会做出触碰法律底线的事？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始终是个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 他从小便教导自己要与人友善相处，尊师敬道。 可自出生起就生活在优渥环境中的姜霓和父亲的性格却大为不同。 她嚣张跋扈，想要的东西不管是用抢还是用威逼利诱，都一定要得到手。 因此，她始终认为姜家破产是她应有的报应。 见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宁玥内心的优越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开始添油加醋。 “姜霓，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霍擎！你们整个姜家，都应该下地狱！”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姜霓仿若置身于一湾漩涡，整个人被潮水淹没，呼吸困难。 她靠在身后的洗手台上，胸口此起彼伏不断，“闭嘴！” 可面前的宁玥依旧喋喋不休，“怎么？这就承受不住了？” “你不是想知道关于当年的事吗？我现在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你们姜家……” 不等她把话说完，姜霓便再也听不下去，冷声打断：“我让你闭嘴！” 她掀眸双目猩红地瞪着宁玥，布满血丝的眼眶显得额外瘆人。 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宁玥竟神使鬼差地噤了声，莫名的恐惧自心尖蔓延。 “你……你跟霍擎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劝你还是识趣点，自行离开！” 说完，她快速拿起被扔在洗手台上的包，跌跌撞撞地从洗手间离开。 姜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洗手间的。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被抽了个干净，如同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外面嘈杂的环境和她格格不入，半边身体都笼罩在阴暗中，麻木不已。 姜霓一手撑扶强，浓郁的甜腥味直冲喉头，她猛地咳了几声。 地上一片血渍。 “姜霓！” 熟悉的嗓音响起。 姜霓掀眸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朝她跑来的身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顾不上前来送玉佩的礼仪小姐，霍擎箭步冲上前，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她。 他打横抱起面前的女人，一路上还不停叫唤着，“姜霓，醒醒！” “立刻去医院！” “是，霍总。”不敢怠慢，助理疾步跟上他的步伐。 医院。 为姜霓做了遍检查，张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姜小姐是因为情绪激动，气急攻心导致咳血。” “慕先生，姜小姐的身体状况我已经跟你重复过很多遍，她……”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霍擎烦闷地扯了扯胸口前的领带。 看着床上面容苍白的女人，他心口泛起一抹酸涩，嗓音低沉，“去查姜霓离开房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霍总。”助理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大约十分钟后，他再次走了进来，凑近霍擎的耳畔低声道：“霍总，这件事可能跟宁小姐有关。” “拍卖会上的监控显示，宁小姐曾跟着姜小姐进了洗手间，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姜小姐就……” 闻言，霍擎搭在膝上的双手死死捏紧，脸色也彻底阴沉了下来，“去一趟宁家。” …… 姜霓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 浓郁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她不适地皱了皱鼻。 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月色透过窗户洒落在霍擎刀削般脸颊上，眼下的两道青绿色额外显眼。 下巴增生出来的青茬让他多了几分颓废。 姜霓刚想坐起身子，却发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指尖的温热顺着他摩挲的动作传入手心。 如电流般的酥/麻自心尖蔓延开来。 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霍擎缓缓睁开双眼，下意识收回了手，“醒了？” “嗯。”姜霓淡淡点了点头，“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不用管我。” 霍擎缓缓站起身来，并未直接回应，反倒自顾自地开口，“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着男人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姜霓的心跳总是会抑制不住地加快。 似乎每次自己有事的时候，他都会陪在身边。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好像不一样了。 第74章 他一心只有你 正当姜霓思绪拉远之际，门外传来一道敲门声。 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微微一笑，“姜小姐醒了？我来给你换一下药水。” 她径直朝姜霓走去，却不小心碰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补品，连忙弯身拾起，“抱歉姜小姐。” 看清补品的品牌，姜霓心下一颤，立马坐直了身子，“这些补品是谁送过来的？” 逢年过节，秦于琛经常送这个牌子的东西到姜家。 难道今天他也来过？ 思及此，她探头往病房外看了看，却并未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失望地垂下脑袋。 护士摩挲着下巴思索了片刻，“是一个姓秦的送过来的，说是你的朋友，但霍总没让他进来。” “他关心了一下你的身体情况就离开了。” 闻言，姜霓淡淡应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现在她和秦于琛早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时候，朋友之间的感情维持不一定要见面。 这么多年，她不是不知道秦于琛对她的感情。 但他们，终究是不合适的。 并未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护士一边帮她换着药水，一边开始找话题闲聊，“姜小姐，霍总对你的感情，我们医院的护士可都羡慕坏了。” “实不相瞒，像霍总这样的人物，我们医院好几名护士想跟他攀上关系，只可惜，他一心只有你。” 她的话让姜霓指尖颤了颤，快速掩饰住脸上的表情，“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们想象中的这样。” 护士显然有些不相信，不禁开始打趣：“姜小姐，你就别说笑了。” “霍总为了你可差点冲去宁家砸门，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试问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更何况，他可是在病房守了你一个晚上。” 得知这个消息，姜霓心里掀起阵阵涟漪，却也没再开口。 这些天，他为自己做的事太多。 多到她没办法偿还。 也许，两人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也挺好的。 毕竟当初她犯下的错事太多，已经没办法再弥补。 与此同时。 顾行祉正躺在病床上让医生处理着额头上的血渍。 过大的动作拉扯到伤口，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推开面前的医生，“你会不会处理？不会换个人来！” 本就憋着一肚子火。 现在倒好，姜霓毫发无损地生活在霍擎的庇护下，他倒是挨了一酒瓶子。 不敢往他枪口上撞，医生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鞠躬道歉，“抱歉顾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你的伤得太深，我必须……”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见是宁玥打来的，顾行祉撑坐着起身，接起电话，“宁大小姐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听筒那头，女人语气中的怒意几乎不加修饰，“姜霓这个贱人！要不是仗着有霍擎撑腰，早就和她那该死的父亲一起进去了！” “现在倒好！我们宁家的项目因为她突然停工！这个贱蹄子果真是个祸害！” 刺耳的女声让顾行祉下意识把手机挪远了点，干咳了两声，“宁大小姐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火？” “霍家和宁家之间牵扯到的利益太多，霍擎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对宁家彻底下死手？”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宁玥握着手机的指尖缩紧了几分，“现在我们宁家已经损失了将近两个亿！”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让姜霓这个贱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损失两个亿，仅仅是因为他们宁家在新项目上投入的资金只有这么多。 但如果任由情况发展下去。 恐怕就不只是这两个亿的损失了。 “玥玥，你先消消气，我现在就想办法还不行吗？”顾行祉无奈地扶了扶额。 现在没了霍家做依靠。 他们顾家只能倚仗着宁家在江城站稳脚跟。 “速度快点，我没那么多时间继续耗下去。” 说完，宁玥没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页面停留在通话记录，顾行祉气得一把将手机摔在了床上。 身边的小弟被吓得一哆嗦，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病房陷入良久的沉寂。 “都给我滚出去！”顾行祉一手摁着抬头，脸黑得像是能滴出墨来。 不敢逗留，医生带着身边的护士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只剩一名小弟独自留在房间中，身形颤抖。 “顾哥，我有办法让姜霓彻底在江城待不下去。” 顾行祉阴翳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充斥着极度不悦，“说。” “我们可以这么做……” 小弟俯身凑近他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得知他的计划，顾行祉脸色缓和了些，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你最管用。” “行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不要让我失望。” 霍氏集团。 设计总监匆忙走出办公室，朝众人拍了拍手，“各位先停一下手里的工作，来会议室开个会。”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召开紧急会议。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早上的晨会不是都已经开了吗？” “难道是上面的领导有什么吩咐？” “看样子不是件小事，赶紧动身去会议室吧，否则待会儿总监又得骂人了。” 几人快速放下手里的动作，不敢怠慢，径直朝会议室走去。 一直等人到齐，设计总监这才将手中的文件扔在桌面上，神情严肃。 “过两天江城会举办一场行业峰会，我们霍氏集团被邀请为特别嘉宾。” “这两天我需要你们抓紧时间完成复古系列项目的演讲方案，这次的行业峰会，对于整个公司来说都非常重要！” 据说这次的峰会会邀请全国各行各业的企业家前来参加。 如果能成功在这次的峰会上崭露头角，说不定他们设计部能更上一层楼。 话落，会议室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这个项目不是一直由姜霓负责吗？什么时候轮到我们了？” “说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公司看见姜霓了。” 第75章 大局面前，不分你我 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设计总监目光一沉，冷脸打断了他们，“姜霓因家中有事，这段时间都不会回公司。” “虽说她才是复古系列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但这次的行业峰会关乎到我们整个设计部，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大局面前，不分你我！” 他神情严肃，语气不容置喙，“关于复古系列项目的详细文件我已经分发到你们的邮箱内，注意查收，上面的审核通过后，我会给你们安排各自的任务。”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从会议室离开后，设计总监乘坐电梯来到了总裁办门口。 他抬手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霍擎清冷的嗓音，设计总监快速整理好手里的文件，推门走了进去。 “霍总，行业峰会的事我已经告知给整个设计部的员工，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复古系列项目方案，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便着手开始准备。” 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大致翻阅了一眼，霍擎淡淡应了声，“过两天我要去外地出差，这次的行业峰会，就由你作为我们公司的代表前去参加。” “有什么事跟周特助沟通，这段时间别打扰姜霓。” 他拿起桌上的笔快速在方案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是，霍总。”设计总监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目送他的背影逐渐远去，霍擎抬手将面前的电脑合上，掀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助理，“行业峰会的事别让姜霓知道，另外，这段时间让保镖守在病房门口，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是，霍总。” 医院。 姜霓正用平板画着设计图，一道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在阴影中。 还没等她抬头，手里的平板便已经被人夺走。 “公司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已经让人接手你的工作，你只需要好好休养。” 霍擎随手将平板放置到一边，在床边坐下，“这两天我需要去外地出一趟差，周特助会留在江城帮我打理一切事宜，有什么事跟他说。” “出差？”姜霓疑惑地皱了皱眉，“是公司新推出的那个项目？” 霍擎缓缓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提及太多，“跟公司的新项目无关。” “江阿姨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人暗地里保护，如果你想回去看望，让周特助陪同。”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都是冲着姜家而来。 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只是这一趟，他非去不可。 想起护士的话，姜霓抿了抿唇，掀眸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霍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当初他让自己签下包养协议，只会为了报复，羞辱。 可细想起来，从签下协议到现在，他似乎并未对自己做过什么。 反而是默默在背后付出。 敛眸别开视线，霍擎半侧着的脸看不出情绪，“是我欠你的。” 他站起身来，“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他迈步就要朝病房外走去。 还没等霍擎转身，他的手腕便被人紧紧扼住。 四目相对，姜霓眸底划过一瞬负责的情绪，想问个清楚，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沉默，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尴尬。 还是霍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 医院距离机场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显然，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闻言，姜霓缓缓松开指尖，出口的话最后成了：“路上注意安全。” 随着男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她心中掀起阵阵波澜，心情久久未能平复下来。 两天后。 行业峰会正式在江城举办。 跟身边的人寒暄了几句，宁玥随手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香槟，径直朝顾行祉走去。 “你确定能让姜霓在今天的峰会上身败名裂？” 顾行祉淡淡抿了口杯里的酒，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宁大小姐，你就放心吧，事情我早就已经让人办好了，等着好戏上演吧。” 宁玥冷哼一声，显然不太相信，“最好如此。” “霍擎这段时间在外出差，今天的行业峰会他没办法参加，今天是打压那个贱人最好的机会了。” 只要彻底毁坏她的口碑，相信用不了多久，霍氏集团便会因为舆论将她辞退。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儿女情长于他们这些商人而言，不值一提。 宾客陆续进场。 设计总监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迈步朝展位走去。 没想一抬头，他便看见自家公司的展位边上围满了记者。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媒体们蜂拥似的围上前。 “请问是霍氏集团的代表吗？你们公司所设计出来的缠枝纹涉嫌非法侵占文物元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身为复古系列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姜设计师似乎并未出席这次的行业峰会，是因为有什么顾虑吗？”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承担法律责任吗？还是说霍氏集团背后的势力能够在江城一手遮天，并不在乎此事被曝光出来？” 几人的话语句句犀利，设计总监满头雾水，不耐地皱了皱眉，“我不理解你们的意思。” “你们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公司，请你们现在离开！” 没想媒体们却是不依不饶，不为所动。 “行业峰会的举办方已经收到了举报你们的匿名信，你们非法侵占文物元素的事，早已在网上传开，难道贵公司并不知道这件事吗？” “你是姜设计师的什么人？” “有关网上的舆论，贵公司久未澄清，是默认了吗？” 得知这个消息，设计总监立马拿出手机查看。 霍氏集团的官方账号早已被网友们冲陷。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声席卷而来，清一色都是指责姜霓不将传统文物放在眼里，藐视法律。 他心下一紧，下意识就要给姜霓打电话。 想起霍擎的叮嘱，设计总监又转而打给了周特助。 “周特助，不好了，复古系列项目作品出了问题，你赶紧过来看看吧。” 第76章 百口莫辩 听到那头总监焦灼的声音，周特助不禁紧锁住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有几个人匿名向峰会主办方举报我们公司的复古系列项目非法侵占文物元素，现在各大媒体都知晓了这件事，如果不尽快解决，恐怕会影响到整个霍氏的声誉。”设计总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一边和周特助汇报着现在的情况，一边还要抽出空来应付面前的媒体。 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经过，周特助应了声，“麻烦你尽力稳住现场的情况，我现在会让公关部门过去处理。” “另外，告知媒体，对于他们的诬告，我们有权采取法律措施维护公司的名声。” 挂断电话，他紧急联系公司的公关部门进行澄清。 霍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 他抬手示意众人噤声，站起身来，“抱歉，我接个电话。” 转身走出会议室，霍擎快速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霍总，我们公司的复古系列项目被人匿名举报，现在媒体正在大肆宣扬我们非法侵占文物元素。”周特助语气焦灼，“公关部门已经开始干涉进行处理，但这件事还需要您亲自回来一趟。” 闻言，霍擎眸色沉了沉，轻应一声，“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回到会议室拿起外套转身就走，“这次的会议暂时取消，公司有事需要我紧急回去处理。” 见状，几人面露疑惑。 “霍总，这次的合作合同不签了吗？” “为了这次的合作，我们可是千里迢迢赶过来，霍总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谈合作的事啊？” 随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回应他们的只是无尽的沉默。 路上，霍擎点开微博查看网上的舆论风向。 即使霍氏的公关部门已经插手解决，但网友们的矛头还是直接指向了姜霓。 向行业峰会举报的匿名信早已传遍了整个网络。 他找到周特助的号码回拨了过去，“查一下匿名举报复古系列项目的究竟是什么人。” “另外，时间紧急，我会江城已经来不及了，我这里有份录音文件，事情查清楚后，由你代表公司的形象当众进行澄清。” “是，霍总。”周特助恭敬地应了声。 行业峰会上。 设计总监应付的说辞早已被媒体们看穿。 “我们现在要求霍氏集团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峰会已经开始整整一个小时，霍氏集团现在就只会把部门总监推出去顶罪吗？” “请问你是否在为公司争取逃脱法律责任的时间？” 场面陷入混乱，宾客们纷纷用怪异的目光看向设计总监，议论风云。 看见这一幕，宁玥漫不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阿祉，我果然没看错你。” “姜霓那个贱人再不露面，整个霍氏集团都会因为她受到影响，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她还有什么颜面缠着霍擎！” 她指尖逐渐攥紧，静等着这一出好戏上演。 顾行祉跟她碰了个杯，淡淡抿了口杯中的酒，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放心，这次，姜霓就算有再大的能力，也是百口莫辩。” 正当主办方决定将设计总监逐出行业峰会之际，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周特助带着一众保镖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 原本沾沾自喜的顾行祉顿时慌了神，“周特助？他怎么会过来？” “玥玥，你不是说霍擎现在正在外地出差吗？” 他也是得知了霍擎现在不在江城的消息才敢联合几个家族的人在行业峰会上闹这么一出。 要是被发现了，恐怕就连宁家也保不住他。 相较于他的慌乱，宁玥显然淡定很多，“不过就是霍擎身边的一个小助理，竟也能把你吓成这样？” 她从容不迫地朝周特助走了过去，礼貌性地低低头，“周特助。” “这峰会都已经开始整整一个小时了，周特助怎的现在才过来？” 周特助朝她恭敬地点点头，视线有意无意看向她身边的顾行祉，如实道：“我这次过来不过是代替霍总解决一些麻烦事罢了。” “宁小姐请自便，不用管我。” 闻言，顾行祉刚松一口气，突然察觉到他幽深的眼神，莫名地发怵。 周特助进来的那一刻，设计总监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快步朝他走了过去，“周特助，你总算是来了。” 他警惕地瞥了眼宁玥和顾行祉两人，凑近他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周特助淡淡应了声，和宁玥打了声招呼后便径直朝台上走去。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浪费各位一点时间，对于网上流传姜设计师非法侵占文物元素的事，我在这里给大家做一个澄清说明。” 他的话让媒体看到了商机，一股脑地冲上前，手里的话筒恨不得要怼到他的脸上。 “关于政府是否将缠枝纹纹样授权给姜家的事，请周特助给我们一个合理的回答。” “网上都在传霍氏集团利用非遗文物给自己谋取利润，这件事你该作何解释？” “请问这次的行业峰会姜设计师拒绝亲自露面是因为心中的愧疚还是不敢面对大众？” 面对记者们犀利刻薄的提问，周特助处若不惊，面色平淡，“对于网上的谣言，我想，只能用有力的证据证明我们霍氏集团与姜设计师的清白。” “请大家先听听这段录音。”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很快，姜老爷子和相关部门对话的音频在宴会厅响起。 “姜老爷子，感谢你对我们非遗文化作出的贡献，考虑缠枝纹是你们姜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这份授权文件，还需要你签个字。” “另外，将来缠枝纹用作任何用途，我们都没权干涉。” 音频在这里戛然而止，周特助满脸严肃地看向台下众人，一本正经道：“当初，霍老爷子作为姜家申请非遗时的见证人，亲自录下了这段音频。” “我想这应该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第77章 涅槃 媒体记者们刚才凌厉的气势瞬间消失殆尽，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无地自容。 会场上响起众人的议论声。 “没想到这缠枝纹的纹样本就是姜家流传下来的，若不是姜家舍命割爱，恐怕我们现在还见证不到如此古老的纹样。” “这和网上所说的根本就不一样啊！” “那是谁匿名举报姜霓非法侵占文物的？举报之前都不知道调查清楚吗？” 台上的周特助干咳两声，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我这还有另一段录音音频，还请大家耐心听完。” 他紧接着再次点开下一段录音的播放键。 顾行祉阴沉的嗓音从听筒内传来。 “伪造的证据我已经发到了你们各自的邮箱，行业峰会开始的当天，你们就把我伪造给你们的证据匿名发给主办方，并且在网上大肆宣扬。” “事成之后，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录音的内容让顾行祉双腿一软，整个人陷入恍惚之中。 明明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他怎么可能会有自己收买各个家族的证据？ 强行压制住不安的情绪，顾行祉咬死不承认，“这段录音一定是伪造的！我和霍氏集团无冤无仇，又怎么会让人做出这种辱没霍家名声的事？” “更何况，我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多亏了霍家的帮助！” 从喉间发出一声冷笑，周特助吩咐工作人员将收集到的证据投放到身后的大荧幕上，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当然不敢公然诬陷霍氏集团。” “你真正要针对的，实际上是姜小姐！因为不甘心当年在姜家不被待见，于是你便趁着姜家落魄后想方设法对姜小姐进行打压！” 他侧过身，方便将大屏幕上的证据内容展示给众人，“这是我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证据，大家可以自行辨认！” 一时间，议论的风向发生反转，顾行祉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媒体们转而将摄像头对准了顾行祉一众人，随着真相曝光，各种锋利的话语直指顾家一行人。 “顾先生，对于周特助的指认，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你是否因为对姜家怀恨在心所以才利用不正当的手段试图毁坏姜小姐的名声？” “姜家曾对你有过恩情，你为什么这么做？” 顾行祉下意识伸手挡住面部，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眼见事情已经脱离掌控，他本能地将身边的小弟推向摄像头面前，落荒而逃。 而他的行为也已经被江城的各大媒体转播到了新闻频道。 医院。 看着电视上的报道，姜霓捏紧了被角，有些放心不下，正准备下床。 没想她刚迈出病房，便迎面撞上了霍擎。 “去哪？” 霍擎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下巴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胡茬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额外疲惫。 为了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回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别墅洗漱一番。 身子一僵，姜霓后退两步，“你不是去出差了吗？” “公司有事，赶回来处理。”霍擎随意找个了借口搪塞过去，“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出院，在医院再休养几天。” “复古系列项目出事了，我必须过去看看。”姜霓肉眼可见的焦灼起来。 这个项目她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绝不能毁在别人的手里。 话落，霍擎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病房内走去，“项目的事周特助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他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女人放到病床上，“医生说，再在医院休养一个星期你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再考虑项目的事也不急。” 听他这么说，姜霓躁动的心情渐渐被抚平，竟莫名地信任。 她张了张嘴，试探性地询问：“你是为了复古系列的项目赶回来的？” 霍擎淡淡应了一声，“不尽快解决会影响到公司的名声，造成巨大的损失。” 想到了什么，他拿出之前在公司被血渍弄脏的稿纸摁在床头柜上，“我想了一下，你头一版的设计更贴合我们复古系列项目的主题，而上面的这一抹血渍，稍作修改，或许会成为点睛之笔。” 顺着他的视线往设计图上看去，姜霓思索了片刻，“你打算怎么做？” “将这版设计改为限量款，名字，就叫‘涅槃’。”霍擎语气平淡，像是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下周出院你就能重新回公司了，这个项目，依旧由你来接手。” 他目光灼热/地看着病床上的人，眸底流光微闪。 于他而言，姜霓亦如跌入神坛的凤凰，只有经过涅槃，才能重生。 她的生命，也应当如同凤凰般顽强。 姜霓伸手轻轻抚了抚设计稿上的血渍，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好，听你的。” “这件作品，就叫‘涅槃’。” 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微妙，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暧昧。 这时，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病房内的沉默。 见是霍母打来的电话，霍擎起身背过身体，按下了接听键，“妈，什么事？” 女人愤怒的声音从听筒内传来，“我刚刚收到消息，你独自把合作方晾在会议室，独自一人赶回江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擎，这段时间你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因为姜霓那个贱蹄子？” 她恨铁不成钢地捶了捶胸口，语气中充斥着极度不悦，“当年你因为她差点半条命都没了，现在你还想再重蹈覆辙一次吗？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烦闷的情绪自心底油然而生，霍擎随手扯开胸口前的领带，嗓音沉闷，“妈，这件事和其他人没关系，这个合作项目还需要再进行考察，合适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霍母不耐地打断：“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吗？” “这次的合作对于我们霍家来说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个女人误事，如果没能谈下，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第78章 你能不能正经点 “妈，合作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能解决。” 霍擎拧了拧眉心，直接挂断了电话。 重新坐回床边，心中的燥意让他下意识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 正准备摸索口袋中的打火机，姜霓突然握住他的手。 哪怕他打电话时极力遮掩着那头的声音，她还是听到了些大概。 原来如此匆忙赶回江城，是因为自己。 看着男人眼眶中泛起的红血丝，姜霓心口抽痛了一下，淡淡开口，“少抽点烟。” 指尖的温暖让霍擎回过神来，扯掉齿间的香烟扔到地上，“抱歉。” 张了张嘴，姜霓还想说些什么，可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说出。 她正准备抽回手，却被男人猝不及防地回握住。 视线交汇，姜霓能从他的眸中看出微小的留恋。 不等她开口，霍擎垂首将脸颊埋进她的手心，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些不舍得放开。 如果能这样相处一辈子，他宁愿不要现在的身份。 干燥的发丝划过掌心，姜霓的手指不禁颤了颤，心口酸涩，“其实，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 病房一片沉默。 一直到姜霓的手臂快要麻木，身边的男人才再次出声。 “姜霓，我消失的这五年，你有怪过我吗？” 他紧埋着的脸看不出情绪，嗓音却不难听出是极度克制下的嘶哑。 倘若那个时候自己没有离开她身边，或许，她还是那朵被温养在室内的花朵，不会经受风雨的洗礼。 哪怕只是陪伴在身旁，什么都做不了。 她的病也不会恶化得这么严重。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姜霓心下猛地一颤，一抹温热涌上眼眶。 她吸了吸鼻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无异，“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 她后悔了。 再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追求霍擎。 只是在得知自己病情的时候，她绝不会再推开身边的人。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得到释放，霍擎轻笑了一声，一滴泪珠不由得从眼角滑落。 五年。 整整五年。 他一直都想知道她当初毅然分手的原因是什么。 现在，被放在心尖上的人就在面前，他却已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两人的心意心照不宣。 右手在半空中僵硬了好半会儿，姜霓还是弯下身子紧紧抱住了她。 熟悉的古龙香水钻入鼻腔，她沉浸在心底多年的感情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心脏如小鹿乱撞般，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额外动耳。 霍擎抬起头，垂眸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冰凉的触感让姜霓呼吸一滞，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如电流般酥/麻迅速自脚底席卷全身。 一抹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察觉到她刻意躲闪的眼神，霍擎嘴角微扬，蒙在胸口的阴霾一扫而散，心情莫名愉悦。 他伸手轻轻捏住姜霓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嗓音低沉，“怎么？一向桀骜的姜大小姐也有会害羞的时候？” 被戳穿，姜霓伸手就要把他推开，“霍擎，你能不能正经点？” 她的力度对于霍擎而言不过是打在棉花上的拳头，反手将她拽入怀中，双手圈住她的腰肢。 他低头靠在她的肩上，张嘴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正经？姜小姐可别忘了，那份协议上的内容。” “我记得你从前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姿势，要不要试试？” 霍擎起身将怀里的女人压在床沿，一手扼住她的手腕禁锢在头顶，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两公分。 四目相对，他稍挑眉梢，眸底渐渐染上一抹情/欲，“放心，外面没人。” 说着，他俯身便要吻上姜霓娇嫩的唇瓣，却在薄唇触碰到嘴角的时候停住了动作。 后者双眼紧闭，脸颊愈发红润起来。 喉结滚动了一下，小腹中的邪火如同洪水猛兽，不受控制地燃烧起来。 “霍擎，你……还爱我吗？” 久久等不到动静的姜霓缓缓睁开双眼，双目死死盯着这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庞，惴惴不安。 瞳孔猛地一颤，霍擎理智逐渐回笼，迅速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头一次慌了神。 “抱歉。” 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床上的人，他转身快步离开病房。 目送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姜霓撑坐着起身，心里像是缺了一块，怎么也填不满。 眸底的蒙雾缓缓褪去，转而代之的是隐隐伤神。 他还是介意当年的事吗？ 与此同时。 顾行祉耷拉着脑袋站在顾明铮面前，不敢跟他对视。 后者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扬起手重重甩了他一耳光，“你知不知道这次的行业峰会对于我们顾家来说有多重要？现在倒好！我们顾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该怎么跟你父亲解释！” 他拿起桌上的水瓶猛地喝了口，怒色布满了整张脸颊。 巨大的力度让顾行祉的脸偏向一边，狠狠咬了咬牙，“二叔，今天要不是霍擎身边的助理从中插一脚，我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扳倒霍擎！” “他不过就是五年前得到了贵人相助罢了！一个穷小子，凭什么站在我们头上！” 这段时间的憋屈让他再也忍不住将心里的情绪宣泄出来。 在江城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那一个。 就连姜霓那个贱人都能倚仗着霍擎对她指手画脚。 他不甘心！ “混账！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顾明铮颤抖着抬起手，却怎么也不忍心再打下去，痛心疾首地捶向桌面。 “你就算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霍家的势力满布整个江城，只手遮天，成大事者，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隐忍！”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到他眼前，气不打一处来，“你应该庆幸这次过来澄清的人是霍擎身边的助理，而不是他本人！” “你啊你，顾家迟早会毁在你的手里，你到底知不知道姜霓在霍擎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第79章 姜远性格有缺陷 看着手机屏幕上霍擎守候在病房内的照片，顾行祉眸底划过一瞬狠戾，攥紧的拳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他怎么也没想到霍擎会再次陷进去。 更没料到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公然跟他们顾家撕破脸皮。 如今的一切都是姜霓这个贱人造成的，他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顾明铮冷哼一声，将手里的水杯重重摔在桌面上，起身离去。 再经过男人身边的时候，他侧头冷声警告了一句，“今天的事我会让人压下来，在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之前，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反省，别再生是非！” 说完，他甩手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目送他的背影逐渐远去，顾行祉咬紧了后槽牙，心中的愤恨逐渐转变为怨念。 他倒要看看，霍擎整日里守在姜霓的身边，还能不能分出其他的心思来护着姜家的其他人。 从口袋中拿出手机，他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姜远出院了吗？” 听筒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顾行祉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把学校的位置告诉我。” 潭明国际高中。 教务处，教导主任看着手中的投诉信，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叹了口气。 旁边的老师见状，凑上前看了眼，不由得讥讽出声，“主任，这个学生家里不是早就已经破产了吗？连下个学期的学费可能都支付不起了吧！” “我看啊，还是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让他退学吧，省得其他家长们的投诉信一封一封送进办公室。” 在这所高中，家里有钱才是王道，他们并不看重学生的学习成绩。 只在乎他们的家长能不能给自己带来利益。 教导主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悦道：“这名学生该给的赔偿也都已经给了，双方的家长都已经达成了赔偿的协议，现在再以此为由让他退学，让我们的名声往哪儿放？” 老师不屑地哼了声，不以为然道：“投诉信这么多，干脆利用这件事让他回去休整一段时间，然后……” 他话音戛然而止，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教务主任很快便明白了他话语中的含义，当即便否决了，“你真以为这件事能有这么简单？” “行了，姜远的事我自有定夺，就不用你多费心了。” 他起身正准备出门，抬头瞥见站在门口的一道身影，疑惑地皱了皱眉，“先生，请问你是哪位学生的家长？” 顾行祉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走进办公室，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姜远是你们学校高三的学生？” 教导主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西装价格不菲。 或许是姜家的哪个远方亲戚也说不准。 他一改刚才不屑一顾的态度，转而换上一抹谄媚的笑容，“是是是，姜远是我们高三十八班的学生。” “你是姜远的？” 顾行祉拿出一沓照片扔在桌面上，直接开门见山，“前段时间姜远在你们学校打伤了人，你真以为热度被压下去了，就没人能记得了？” 顺着他的动作往办公桌上看去，教导主任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这件事若是被曝光出去，学校的声誉被毁，他的职位也定然保不住。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冲着姜远而来。 他一时有些头疼起来。 教导主任紧绷的情绪让顾行祉不禁轻笑一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紧张，我话还没说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为姜远的是很头疼吧？我有个办法让姜远自己退学，并且你们学校的声誉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兴趣？” 闻言，教导主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办法？” 顾行祉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张支票折好，放进他的口袋中，俯身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我只需要你把这些照片公布给媒体，再添油加醋地在媒体面前描述一番，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 “合作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无意间瞥见支票上面的金额，教导主任顿时换了副嘴脸，“好说好说。”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姜远同学的。” 他特地把“照顾”两字咬重，唇角泛起狡黠的笑容。 “麻烦了。”顾行祉满意地朝他点点头，“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各位老师先忙。”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才的那名老师快步上前，八卦似的询问：“刚刚那个男人是姜远的什么人啊？” 教导主任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一个远房亲戚，让我多照顾照顾姜远。” “我还有个会要开，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说罢，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顾行祉离开后不久，潭明国际高中很快便在网上火起来了。 有关#劣迹斑斑，姜家余孽再惹祸！#的话题冲上了微博热搜。 而热搜下，则是姜远霸凌同学致重伤的照片。 各大媒体的记者蜂拥似的涌进教导处，摄像头直对教导主任。 “请问你们为人师表，在得知自己的学生恶意殴打其他同学时，为什么不加以教导？” “贵校故意将这件事隐瞒下来，是为了偏袒姜远同学吗？” “为什么贵校还能继续容忍这样的学生留下来？是有什么说法吗？” 面对记者们刻薄的提问，教导主任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唉声叹气，“姜远同学的性格有缺陷，我本以为我们学校的老师能够带领他走向正途，可万万没想到，无论我们怎么劝导，他暴戾的性格是刻在骨子里的。” “平日里，姜远同学就酷爱挑事生非，我们不是不想让他退学，只是他的家人威逼利诱，用二十万的巨额封住了那名受伤同学的嘴，双方家长都已经达成协议，我们校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话音一顿，朝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这件事，是我们学校的教导失职，我在这里替姜远同学向各位真诚致歉。” 第80章 不相信我 医院。 护士敲了敲病房的门，迈步走了进去，“江女士，该去换药了。” 江月娉虚弱地扶着她的手臂下了床，不免担忧地询问：“护士小姐，我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需要在医院住多久？” “你还是把我的病情如实告诉我吧，我能承受得住。” 自从住进医院后，她的身体情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再这么下去，恐怕还没看着两个孩子结婚生子，就已经…… 护士微微一笑，柔声安抚道：“江女士，不用太过担心，你只是经历了太多次刺激才会这样，在医院好好休养，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 “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放松心态，别乱想。” 江月娉心中压着的巨石这才终于放下，感激地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在经过医院大厅时，她无意间听见电视上的新闻提及到姜远的名字，下意识抬头。 电视屏幕上，教导主任还在滔滔不绝地指认姜远的罪行。 “每个人都有会犯错的时候，我们学校一直提倡的都是引人为善，可对于姜远同学的这种行为，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经过校方领导一致商议决定，将会对姜远同学进行退学处罚，还请各位口下留德，不要再骚扰我们校内的学生。” 看见这一幕，江月娉一口气直冲心头，顿时焦灼了起来。 她指着屏幕，情绪激动地向身边的护士解释：“我们阿远不是这样的人！他平常在家都可听话了，绝不可能霸凌同学！” “那次的事分明是误会，他……” 她话还没说完，护士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她，“江女士，你先别太激动，这不利于你的病情恢复。” “我相信你，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可江月娉如何能淡定下来？ 她双眼泛红，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要出院！我要去和媒体解释！” “阿远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不了解他的为人？” 说着，她就要往医院外走去。 只是还没等走出去几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自大脑袭来，眼前一黑，江月娉晕了过去。 护士赶忙上前将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江女士，江女士你醒醒啊！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赶紧联系她的家属！” 姜霓接到医生打来的电话时，正在专心致志地修改“涅槃”系列的设计稿。 见是医院打来的号码，她放下手中的画笔，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内传来一声焦灼的嗓音，“姜小姐，你的母亲江女士在我们的医院大厅晕倒，麻烦你现在尽快过来一趟。” 得知这个消息，姜霓指尖一颤，设计图也跟着滑落在了地上，“我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容乐观。”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具体情况还是等你过来了我再详细跟你说明吧。” 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姜霓也顾不得其他，起身拔掉手上的输液管，“我现在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她匆匆忙忙往门外走去。 喉间涌上腥甜，强烈的昏胀感袭来，她一手扶着床沿得意稳住身形。 猛地咳了几声，一抹鲜红的血渍自唇间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上的设计图。 “姜霓！” 刚从公司回来的霍擎看到这一幕，眼疾手快地搀扶住女人，“怎么回事？” “霍擎，我妈出事了。”姜霓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霍擎打横抱起地上的女人，径直朝病房外走去，脸色冷凝，“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在身后的周特助唯唯诺诺地低着头，“霍总，刚刚得到消息，姜远当初打伤同学的事被媒体曝光了出来，现在网上都在传他性格暴躁，不适合待在学校。” 闻言，霍擎眸底渐渐染上一层冰霜，语气冷冽得可怕，“谁做的？” “潭明国际高中的教导主任。”周特助如实道。 “一个小时内，我要知道教导主任的所有黑料。” 冷冷扔下一句，霍擎头也不回地带着姜霓走进急救室。 姜霓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她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 昏迷中，她隐隐约约听见了弟弟出事的消息。 母亲突然晕倒定然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姜霓掀开身上的被褥就要下床，却被霍擎抬手摁住，“身体不要了么？” 拍开他的手，前者掀眸双眼猩红地看着他，态度坚决，“阿远是被陷害的！该赔偿的我们都已经给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阿远？” “我要过去帮阿远澄清！” 她手里有给受害者家属转账的记录。 如果把记录放出去，就能证明弟弟的清白。 见状，霍擎双手抓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你现在过去只会让舆论更严重。” “你要做的是好好待在病房养病，剩下的，我来解决。” 对上他深邃的瞳孔，姜霓内心的躁动渐渐被抚平，张了张嘴，“霍擎，你……” “怎么？不相信我？”霍擎稍稍挑起眉梢，目光不悦。 深知他能处理好，姜霓淡淡摇了摇头，垂眸低声说了句：“谢谢。” 眉眼的凝重渐渐消散，霍擎拿出设计图交到她手里，“如果真的想谢我，就赶紧养好身体，将‘涅槃’的项目顺利完成。”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稿纸上那抹暗红的血渍，眸色复杂，“这颜色不错，用作‘涅槃’的主色调最合适不过。” 从他手里接过设计图，姜霓沉默了片刻，轻应一声，“我知道了。” 这时，周特助敲了敲病房的门，快步走了进来。 他俯身凑近霍擎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霍总，查出来了。” 给他试了个眼色，霍擎重新站起身来，“公司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你先在病房好好休养，我晚点再过来。”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离开前，他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江阿姨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我已经帮她安排好了病房，不用担心。” 第81章 这件事和顾家有关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姜霓心中的铉被触动，指尖渐渐捏紧。 她常常在想。 欠他的，该用什么来偿还？ 离开病房后，周特助这才将调查到的事逐一说了出来，“霍总，我们查到教导主任的账户最近收到了一笔匿名的转账，金额为五十万。” “收到转账的当天下午，有关姜远殴打同学的事情就被曝光到了网上，这件事，可能有幕后主使。” 闻言，霍擎皱了皱眉，“给教导主任转账的人是谁？” 周特助默默低垂下脑袋，小心翼翼地开口，“暂时还没能查到。” “但多年前教导主任曾利用职务之便，私底下吞下了学校不少捐款，那件事还没曝光出来就已经被压下，我们要不要以此做文章？” 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唇间点燃，霍擎沉默了半晌，深吸了一口，“把证据整理好匿名发给教育局和媒体。” 他笼罩在烟雾中的脸颊看不出情绪，语气不容置喙。 “是，霍总。” 周特助恭敬地点了点头，抿了抿唇，再次试探性地询问：“霍总，那姜远的事情我们该怎么解决？” 霍擎掀起眼皮对上他疑惑的目光，脸色再次冷了下来，“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 心下一颤，周特助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摇了摇头，“我现在就让张律师过来接手姜远的案件。”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霍擎出声叫住，“让张律师直接来医院一趟，具体的事，他要跟姜霓了解清楚。” “是，霍总。” 周特助逃也似的离开。 潭明国际高中教导处。 教导主任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悠闲自得地品尝着手里的茶水，嘴角洋溢的得意的笑容。 同一个办公室内的老师起身上前替他捏了捏肩膀，谄媚地笑道：“主任，真有你的，现在姜远的事被曝光出来，媒体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姜家身上，我们既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让他退学，又能保住学校的名声。” “你要是升职加薪了，可别忘了我啊！” 他卑躬屈膝地讨好着，试图为自己找个靠山。 男人的捧高让教导主任很是受用，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好说好说。” “只要你恪尽职守，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坐上我现在的位置，好好努力。” “那也要仰仗主人的提拔啊！”老师越发卖力，恨不得将心思写在脸上，“只要主任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主任办事。” 教导主任正欲开口，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身穿职业西装的男人带着几人走了进来，“学校的教导主任是哪位？” 陌生的脸庞让教导主任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站起身，“我是。”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男人从口袋中掏出证件，一本正经道：“我们是教育局的。” “收到匿名举报，你涉嫌受贿，贪污学校的公款，请配合我们进行调查，如果属实，我们将对你进行停职处理，交由警局介入！” 他的话让教导主任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这些事除了他根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怎么会被人举报出去？ 他抬手拭去额上冒出的冷汗，尽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领导，你看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说着，他疯狂朝旁边的老师使眼色。 后者连忙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领导，你们还没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贸然把人带走，有些不合规矩吧？” 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收到的证据，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看着文件上的白纸黑字，教导主任再也承担不住压力，踉跄了两步。 他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不！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不想和他废话，男人招了招手，神情严肃，“把人带走！” 与此同时，网上有关姜远暴力殴打同学的舆论也开始反转。 教导主任贪污受贿的事情被曝光，网友们纷纷猜测起来。 “没想到潭明国际高中的教导主任居然是这种人，你们说，姜远不会是被误会的吧？” “网上的照片看样子不像是假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觉得姜远的面相看上去不像是这种人！” 网上的评论两极分化。 紧接着，律师介入霸凌事件的消息也流传了出来。 医院。 张律师记录好一切，缓缓站起身来，“姜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还你弟弟一个清白，还请你耐心等待些时日。” “证据充足，如果要起诉的话，我们的胜算很大。” 姜霓点了点头，感激地朝他鞠了一躬，“张律师，我弟弟的事，就麻烦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律师礼貌性地低低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电视上，新闻开始报导教导主任贪污受贿之事。 主持人一脸严肃地站在摄像头前，慷慨激昂，“据教育局调查，潭明国际高中教导主任受贿之事属实，案件已经移交给警方处理，教导主任被永远停职。” “后续的事，让我们等待警方的结果。” 姜霓随手拿起身边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霍擎，你觉得，这次的事，是否跟顾家有关？” 除了顾行祉，她想不到还有谁如此恨他们姜家。 一次两次，他为了诋毁姜家的名声，不惜利用一切手段。 霍擎将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缓缓开口，“如果这件事和顾家有关，我不会放过。” 四目相对，姜霓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你说，当年我父亲入狱的事是不是也和顾行祉有关系？” 她自认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顾家的事。 如果只是因为当初在姜家抬不起头，他想方设法地将姜家推入深渊，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他这么做的原因，分明就是想让姜家永远陷入泥底，无法东山再起。 第82章 会有你感兴趣的人 霍擎眸色沉了沉，没法妄下定论，只淡淡道：“还不清楚，周特助已经去查明当年的事了，很快，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闻言，姜霓紧捏着被角的手已经冒出层层细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姜家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霍擎起身替她掖好被角，不太自然地安抚道：“有我在，你不用太过担心。” 他磁性的嗓音像是一剂良药，渐渐抚平了姜霓躁动的情绪，竟让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得知姜远的事很快便被压了下来，甚至请了律师介入，顾行祉拿起桌上的水杯重重朝地上砸去。 佣人被吓得浑身一颤，连头都不敢抬。 心情烦闷，顾行祉狠狠瞪了眼面前被吓得抬不起头的人，“滚！” 他用力掐了把眉心，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阵脚步声让他眉头紧紧皱起，不悦地睁开眼，“不是让你们都退下吗？是听不懂话吗？” “是让顾大少爷发这么大的火？”宁玥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梢，语气轻佻。 看清来人的样貌，顾行祉一改刚才暴躁的态度，脸上浮现粗一抹笑容，“玥玥，你怎么来了？” “守在门口的人也不知道通报一声，还真是吃白饭的！” 在他身边坐下，宁玥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浅抿了口，“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 “今天晚上我组了个局，一起过去玩玩？” 面对她的邀请，顾行祉喉头一噎，一时有些难以启齿。 在知道峰会上发生的事后，父亲再次将他禁足在家，甚至还专门派人把守。 要是再出去，恐怕他会褪层皮。 许是看出了他心中的顾虑，宁玥轻笑一声，双腿交叉斜倚在沙发上，“放心吧，我已经跟顾叔叔打过招呼了。” “今天，会有你感兴趣的人。” 听到这句话，顾行祉瞬间提起了兴趣，“此话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宁玥起身冷冷瞥了他一眼，“收拾一下跟我走吧，都在等着我们了。” 暗夜。 天地壹号包厢内，几个人拿着酒杯谄媚地上前敬酒。 “宁小姐，顾少爷，你们今天能赏脸过来，简直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我先敬你们一杯。” “今天全场的消费，由我来买单！” “听说两位和霍擎哥的关系匪浅，不知道能不能找个机会给小弟我引荐一下？” 坐在最中间的顾行祉不耐地掀起眼眸，眸底的厌烦几乎要溢出来。 现在走到哪儿，他都被看作是霍擎的走狗。 简直不把顾家的面子放在眼里。 他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脸颊，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想见霍擎哥？” 男人重重点了点头，脸上讨好的笑容愈发深邃起来，“是，如果顾少爷能帮我引荐引荐，我可以……” 他话还没说完，顾行祉便操起桌上的酒瓶，狠狠往他的脑袋上砸去，“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趋炎附势的嘴脸！” “给我滚！别让我再在江城看见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拿起桌上的手帕嫌恶地擦了擦手，扔在男人脸上。 谁都没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 正搂着女孩唱歌的男人见状立马放下手里的话筒，快步上前打着圆场，“顾哥，大家都是朋友，来这儿放松，又何必动怒呢？” “我做事，轮得到你来置喙？” 顾行祉不悦地朝劝和男人的方向看去，皱了皱眉，只觉得有些眼熟。 思索了片刻，他紧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坦下来，“你是给霍氏集团供应原料的供应商？” 男人低头承认下来，“是，霍氏最近的布料都是我供应的。” 得到肯定回答，顾行祉眸底划过一瞬得意的情绪。 他随手拿出银行卡塞进他的西装口袋，一手搭放在他的肩膀上，“帮我办件事，这张卡里的钱，就都是你的。” 他的话让供应商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顾哥，你这是哪里的话？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吩咐就是，谈钱可就见外了。” 顾行祉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对他识趣的态度很是受用，“先别答应的这么快，我还没说是什么事。” 他俯身贴近男人的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 供应商的脸色立马苍白了下来，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顾哥，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这要是被发现了……我在江城就待不下去了。” 顾行祉手中的力度加大的几分，眉眼覆上一层阴霾，“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事情办好了，我会再给你一笔钱，但你要是不愿意答应，你应该知道后果。” “放心，事成之后，我会保你。” 威逼利诱，供应商斟酌再三后还是妥协了下来，“好，我答应你。” “但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顾家的人向来大方。 与其碌碌无为地在江城当个小小的供应商，倒不如拿着这笔钱潇洒快活。 大不了以后留在外地发展。 “放心，我说过的话，从未食言过。”面上的阴翳一扫而散，顾行祉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次日。 霍氏集团供应链管理部门一上班就收到了客户们的退款申请。 而退款的理由清一色的都是质量不好。 “你们这衣服的质量到底怎么回事啊？送去干洗店洗了一次就严重缩水！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我可是你们的老顾客了，你们现在做出来的衣服质量是越来越差了！我要退款！” “都说便宜没好货，你们卖的衣服也不便宜啊，怎么还这么烂！” 很快，霍氏集团复古系列项目质量不过关的问题瞬间传遍了整个网络。 公司的股市因此严重下跌。 供应链管理部门经理连忙拿着电脑，敲响了设计部办公室的门。 “你们复古系列项目的首批货物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客户纷纷吵着要退单，事情都已经闹大了。” 他快步走到设计总监面前，将电脑屏幕递至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