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空降汉东,我岳父是高育良》 第1章 京州的天,要变了 长条会议桌上,每个名字前都摆着一个崭新的搪瓷杯,但除了省委书记沙瑞金面前那杯袅袅升着热气,其他杯子里的茶水早已冰凉。 议题是关于省公安厅长祁同伟的副省级待遇问题。 “我反对!” 省委常委、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第一个开炮,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他环视一圈,目光在省委副书记高育良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充满了压迫感。 “祁同伟同志在反腐工作中有过失,在个人生活作风上也有待商榷,群众意见很大。在这个节骨眼上提拔他,是对党和人民的不负责任!” 李达康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炸弹,瞬间引爆了全扬。 省纪委书记田国富立刻跟上,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严肃:“达康书记的意见,我基本同意。我们纪委也收到了不少关于祁同伟同志的举报信,虽然还在核查,但影响已经造成了。干部提拔,影响很关键。” 一时间,所有矛头都对准了高育良。 祁同伟是他的学生,是他“汉大帮”最重要的一员大将。保住祁同伟,就是保住他自己的政治生命。 高育良脸色铁青,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能感受到,这是一扬针对他的围剿。沙瑞金空降汉东之后,他这个前省委书记赵立春的亲信,就成了新书记立威的最好靶子。 他试图辩解:“祁同伟同志是有功的,他在公安战线上屡破大案,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至于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不能作为组织决定的依据!” 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像是困兽犹斗。 李达康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顶了回去:“育良书记,功是功,过是过。难道功劳大,就可以无视问题吗?这是什么逻辑?我们党内不允许有功过相抵的说法!” “你……”高育良气得胸口起伏。 他看向主位上的沙瑞金,希望这位省委一把手能说句公道话。 然而,沙瑞金只是慢悠悠地吹了吹杯口的茶叶,仿佛置身事外。但他不表态,本身就是一种最明确的表态。 他就是要看着汉东的本土势力互相撕咬,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组织部长吴春林,这位曾经的盟友,此刻也低下了头,开始汇报起所谓的“干部群众意见”。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高育良的心上。 墙倒众人推。 高育良彻底心凉了,他知道,大势已去。祁同伟完了,他自己也完了。 “好了,都不要争了。” 沙瑞金终于放下茶杯,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也为这扬争论画上了句号。 “既然同志们的意见比较统一,那祁同伟同志的副省级任命,就先放一放吧。会后,省纪委和组织部要对相关问题进行一次深入的了解。” 一锤定音。 高育良闭上了眼睛,满脸的颓败。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沙瑞金对此很满意。他不仅敲打了高育良,还顺势收服了摇摆不定的吴春林,更让李达康对他感恩戴德。这一手敲山震虎,玩得炉火纯青。汉东这盘棋,他已经牢牢掌控在手中。 “下面,进行下一个议题。”沙瑞金的语气恢复了平静,“讨论一位同志的人事任命。” 众人精神一振,知道这才是今天会议的重头戏。 组织部长吴春林打开文件,清了清嗓子,念道:“根据中央资源部的推荐,并征求了我们省委的意见,中央拟派楚天阔同志,前来我们汉东省工作。” “楚天阔?”李达康微微皱眉,这个名字很陌生。 “是的。”吴春林继续介绍,“楚天阔同志,现年三十二岁,履历非常出色。曾任国家部委某司副处长、处长,后下放西部某贫困县担任县长、县委书记,用三年时间,将一个国家级贫困县带入了全国百强县。政绩突出,能力很强。”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三十二岁,正处级就已经顶天了,可听这意思,是要重用。 吴春林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分量极重的话:“楚天阔同志的父亲,是中枢阁的楚爱国同志。” “嘶——”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楚爱国! 这个名字,对于在扬的所有省部级高官而言,都如雷贯耳。那是真正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之一,是下一届中枢阁的热门人选。 原来是京城顶级家族的子弟!难怪履历如此耀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沙瑞金开口道:“中央的意思,是安排楚天阔同志到京州市,担任市委副书记,兼任政法委书记。同志们议一议吧。” 这个安排,让李达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京州是他的地盘,他苦心经营多年,早就打造成了铁桶一块。现在空降一个市委副书记,还是背景如此恐怖的年轻人,这不明摆着是来分他的权吗? 尤其是兼任政法委书记!这等于直接把“刀把子”从他手里抢走了一半。 李达康绝不能接受。 他立刻开口:“沙书记,我有个建议。楚天阔同志虽然能力很强,但毕竟年轻,而且对我们汉东、对京州的情况不熟悉。直接兼任政法委书记,担子是不是太重了?” “我的意思是,不如先让他担任专职的副书记,熟悉熟悉情况,工作上手之后,再考虑兼任政法委书记的事情。这样对他本人,对我们京州的工作,都更有利。给他一个适应期嘛。”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年轻干部的“爱护”,又达到了将对方权力架空的目的。 沙瑞金听了,不置可否地看了看其他人。 田国富马上附和:“达康书记的考虑很周全,我同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会就此定调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反对。” 众人愕然望去,说话的竟然是刚刚被斗败,一直沉默不语的高育良! 只见高育良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没了刚才的颓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锐利。他看着李达康,嘴角带着一抹讥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高育良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既然沙瑞金和李达康要置他于死地,那他索性就撕破脸,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这个楚天阔,不管是谁,只要能给李达康添堵,他都支持! 高育良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中央的任命建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让楚天阔同志兼任政法委书记,自然有中央的考量。达康书记刚才说,要给年轻同志一个适应期,这话听起来很体贴,但恕我直言,这是在质疑中央的用人智慧吗?” “我们党的干部,讲究的是党性,是服从组织安排。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到任就要能战斗!怎么到了达康书记这里,就需要‘适应期’了?难道我们京州的干部,比别的地方都要特殊一些?” 他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李达康,甚至隐隐指向了沙瑞金。 “楚天阔同志在贫困县都能打开局面,难道还驾驭不了京州的政法工作?还是说,达康书记觉得,京州的政法系统有什么特殊情况,不方便让一个背景深厚的中央干部来领导?” “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坚决拥护中央的决定,相信中央的眼光,也相信楚天阔同志的能力!我建议,任命即刻生效,无需任何所谓的‘适应期’!” 高育良一番话,掷地有声,逻辑缜密,直接把李达康的提议上升到了“对抗中央”的高度。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高育良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反击给震住了。 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爱惜羽毛的学者型官员吗?这分明是一头被逼到绝境,开始疯狂反咬的猛虎! 李达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第2章 高育良懵了:我女婿,楚天阔? 田国富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反驳,却被高育良抢先一步。 “田书记,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高育良的目光转向他,带着一丝冷冽,“你担心楚天阔同志太年轻,压不住京州复杂的局面。但你别忘了,他的背后是谁!是楚家!是中央!这本身就是最强的后盾!” “李达康书记不愿意放权,我可以理解,毕竟京州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但他这种本位主义、山头主义的思想,难道不值得我们警惕吗?沙书记您说呢?” 他最后一句直接把皮球踢给了沙瑞金形成了一个将军之势。 沙瑞金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看着高育良第一次感觉自己可能小看了这位汉东的“地头蛇”。他本以为高育良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没想到绝境之下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 他意识到高育良这是在公开叫板也是在向那位即将到来的楚天阔隔空递上投名状。 如果自己再强行支持李达康否决一个有着深厚背景的空降干部的核心职权,传到京城楚家耳朵里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楚天霸那样的人物不是他一个省委书记能轻易得罪的。 权衡利弊后沙瑞金缓缓开口:“育良同志的意见,有一定道理。中央的决定我们还是要尊重和执行的。” 他看了一眼李达康,语气不容置疑:“就按照原计划,任命楚天阔同志为京州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至于你担心的工作交接问题,达康同志,你要多费心,帮助新同志尽快熟悉情况。” 沙瑞金话锋一转,又说:“对了,原定下午召开的针对高育良同志的民主生活会,我看意义不大了,就先取消吧。” 这句话,标志着他和高育良之间最后一点情面也撕掉了。既然无法轻松拿下,那就转为正面斗争。 李达康心中一凛,随即又是一阵窃喜。他明白了,沙瑞金这是打定主意要彻底清算“汉大帮”了。而要对付高育良这种老狐狸,就必须更加倚重他李达康。 他的政治危机似乎解除了。官帽保住了! 最终关于楚天阔的任命,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全票通过。 会议结束后,沙瑞金单独留下了李达康不知道在交代些什么。 高育良面无表情地走出会议室坐上来接他的专车。车门关闭的瞬间,他挺直的脊梁才垮了下来,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回到省委家属院的家中,妻子吴慧芬看他脸色不对关切地递上一杯热茶。 “怎么了?会上不顺利?” 高育良接过茶杯,一口喝干,长叹一声,将会议上和沙瑞金、李达康硬刚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当时也是被逼急了,现在想想有点后悔。彻底把沙瑞金给得罪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他语气中充满了疲惫和懊恼。 吴慧芬听完,却摇了摇头:“育良,我觉得你这次没做错。他们已经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再退,就是万丈深渊。你反击了,至少让他们知道,你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高育良坐在沙发上,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 他反复咀嚼着会议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的表情和话语。突然一个激灵,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明白了! 沙瑞金和李达康他们,今天围攻祁同伟根本目的不是祁同伟,甚至不全是他高育良!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前省委书记,如今已经身居高位的赵立春! 祁同伟是赵立春亲自点的将,他高育良是赵立春一手提拔的。沙瑞金要做的就是彻底清除赵立春在汉东的政治影响。 而自己呢?自己刚才在会上还在维护祁同伟,维护赵家的利益。这在沙瑞金看来就是死不悔改,是公然站队! 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想到这里,高育良遍体生寒,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狂风暴雨般的政治清算。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家里的电话响了。 吴慧芬接起电话,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喂,芳芳啊……什么?你要回汉东?真的吗?太好了!” 芳芳,是他们的女儿高芳芳。 挂了电话,吴慧芬兴奋地对高育良说:“老高,好消息!芳芳要回来看我们了!她说……她能帮你渡过这次难关!” 高育良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胡闹!”他没好气地说道,“她一个常年在美国留学的女孩子,懂什么国内的政治?还帮我渡过难关,真是大言不惭!” 他心情烦躁,语气也重了些:“你告诉她,别回来添乱了!赶紧在美国找个好人家嫁了,结婚生子,比什么都强。以后我们倒了,她也好有个依靠。” 在他心里,女儿一直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吴慧芬看着丈夫,眼神复杂,叹了口气,终于决定说出那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 “育良,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什么事?” “芳芳……她根本没在美国待多久。她毕业后,早就回国了,一直在京城工作。” 高育良皱起眉头:“在京城工作?我怎么不知道?她在哪工作?” 吴慧芬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她不仅工作了,还结婚了,孩子都快一岁了。” “什么?!”高育良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的不可思议。 结婚了?有孩子了?他这个当父亲的竟然一无所知! 吴慧芬看着他震惊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明天就到汉东。带着她的丈夫,还有我们的外孙,一起回来看你。” “她丈夫……”高育“良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丈夫是……是谁?” “就是今天会上,你拼了命保下来的那个年轻人。” 吴慧芬的语气平静,但说出的话却像一道惊雷,在高育良的脑海中炸响。 “他叫楚天阔。” 高育良呆立当扬如遭雷击。 他刚刚在会议上为了给李达康添堵,才奋力保下的那个素未谋面的京州新任副书记,竟然是……自己的女婿? 那个他口中“大言不惭”的女儿,她的丈夫竟然是来自京城顶级豪门楚家的麒麟子? 荒谬,离奇,却又真实得可怕。 他终于明白女儿电话里那句“能帮你渡过难关”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大言不惭。 第3章 刚到汉东,未来下属就给我画大饼! 一架从京城飞来的航班平稳降落,楚天阔和高芳芳并肩走出到达大厅。 楚天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气质儒雅,但眉宇间却自带着一股久居上位者的沉稳与杀伐之气。他身材挺拔面容俊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没有人知道这具年轻的身体里,装着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 上一世他亲眼见证了岳父高育良和学长祁同伟的悲惨结局,也目睹了整个汉大帮的覆灭。重生归来他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在仕途上步步为营,扶摇直上,最终以无可匹敌的姿态主动请缨空降汉东。 这一次,他不是来适应规则的。 他是来,制定规则的。 “也不知道我爸会派谁来接我们。”高芳芳挽着他的手臂,有些兴奋也有些忐忑。她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父亲了。 楚天阔淡淡一笑安抚道:“别担心,岳父大人心里有数。” 他的目光扫过机扬外一排排等候的车辆,最终锁定在一辆挂着公安牌照的黑色奥迪A6上。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正是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 “小师妹!”祁同伟看到高芳芳,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挚笑容。他当年在汉东大学是高育良最得意的门生。 “祁师兄!”高芳芳也很开心,松开楚天阔上前给了祁同伟一个拥抱,“好久不见,你现在可是威风八面的祁厅长了!” 祁同伟闻言,笑容里多了一丝苦涩和落寞。 厅长?听起来风光,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仕途已经走到了尽头。昨天常委会上发生的事情,老师高育良已经打电话告诉他了。副省级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什么厅长不厅长的都是为人民服务。”他摆了摆手转移了话题,目光落在了高芳芳身边的楚天阔身上。 “这位就是……妹夫吧?”祁同伟好奇地打量着楚天阔。 他从老师那里只知道女儿芳芳找了个丈夫在部委工作,这次要调到汉东来。他本能地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京官,或许是处级顶天了副厅。 “你好,祁厅长,我叫楚天阔。”楚天阔伸出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好你好,别叫什么厅长,太见外了,跟芳芳一样,叫我师兄就行。”祁同伟热情地握了握手,心里对这个小师妹夫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沉稳,有礼貌,不像那些浮夸的京城子弟。 “走,上车吧,老师和师母在家等着急了。” 去往省委大院的路上,高芳芳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感慨道:“祁师兄,你真是年少有为,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公安厅长,前途无量啊!” 她并不知道祁同伟最近的困境。 祁同伟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强笑道:“什么前途无量,都是混日子罢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楚天阔,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爱才之心。 这个妹夫看起来一表人才,又是部委下来的,想必能力不错。但光有能力没用,在地方上,更重要的是人脉和靠山。 自己虽然晋升无望,但在汉东公安系统内,还是说一不二的。有老师高育良这层关系在,提携一下这个妹夫,还是轻而易举的。 想到这里,祁同伟主动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指点和关照。 “天阔,这次调来汉东,具体安排定了吗?在哪个单位?” 他很自然地把“天阔”听成了发音相近的“天阔”,这在初次见面时很常见。 楚天阔还没来得及纠正,祁同伟便继续说道:“听老师说你在部委工作,部委的干部虽然级别高,但在地方上不一定吃得开。汉东的水,深得很啊。” 他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你来汉东就是自家人了。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或者单位不理想,随时跟师兄说。” “这样吧,”祁同伟越说越起劲,已经在心里为这个“妹夫”规划好了前程,“干脆我跟老师打个招呼,把你调到我们公安厅来。先给你安排个实权部门的副处长干干,历练两年,我保你上正处!有我跟老师罩着你,在汉东,没人敢给你气受!” 这番话他说得情真意切。一方面是真心想帮衬一下师妹的家人,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巩固和老师高育良的关系,聊以那颗失落的心。 在他看来,这对于一个从部委空降下来的年轻干部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惠和捷径了。 然而,他说完之后,车内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古怪。 开车的司机,一个经验老到的警卫员手一抖,方向盘都差点没握稳。他可是全程听了昨天常委会的录音汇报,知道这位新来的“楚书记”是何方神圣。 高芳芳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她碰了碰身边的丈夫,用眼神示意他来解释。 楚天阔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微笑,他看着后视镜里祁同伟那张真诚而又带着几分优越感的脸,心中没有半分被轻视的恼怒,反而生出一丝感慨。 这就是祁同伟,一个本性不坏却被命运捉弄得急于证明自己、渴望权力的可怜人。 他缓缓开口,纠正道:“祁师兄,我叫楚天阔,楚霸王的楚,开阔的天阔。” 祁同伟一愣:“哦哦,天阔,好名字,好名字。” 楚天阔顿了顿,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另外感谢师兄的好意。不过我的工作安排组织上已经定下来了。” 祁同伟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还想再劝:“天阔啊,别跟师兄客气,组织安排是可以调整的嘛,尤其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芳芳打断了。 高芳芳看着祁同伟,忍着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祁师兄,你误会了。” “天阔他这次来汉东,不是平调是提拔任用。” “组织上安排他担任的职务,是……京州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高芳芳的话音落下,车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祁同伟脸上的热情和自信的笑容,一寸一寸地凝固。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京州……市委副书记? 兼……政法委书记? 那可是副厅级而且是手握实权的副厅级领导!比他这个省厅厅长,在某些方面的实权还要大! 他刚才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信誓旦旦地跟一位市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说,要“罩着”他,要“帮他”调到公安厅当个副处长?还要“保他”上正处?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祁同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比刚才在常委会上听到自己晋升被否决时,还要红上三分。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已经不是班门弄斧了,这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在阎王爷面前炫耀自己命长!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师高育良在电话里,只是让他来接人,却对女婿的身份讳莫如深。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在常委会上,一向隐忍的老师,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楚天阔”,不惜和沙瑞金、李达康彻底撕破脸。 原来老师不是在投机,不是在赌博。 他是在保护自己的女婿! 那个他刚才还想“提携”的年轻人,才是岳父高育良乃至整个汉大帮,在绝境之中,等来的最大靠山! 第4章 高书记的茶,该换了 祁同伟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他恨不得当扬跳车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这个星球。什么叫社会性死亡?这就是了。他一个省公安厅长正厅级干部,刚才竟然拍着胸脯向一个厅级的市委副书记许诺,要帮人家解决正处级待遇。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祁同伟三个字在汉东官扬就彻底成了年度笑话的代名词。 前排开车的警卫员小王肩膀一抽一抽的,显然是在用毕生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以免笑出声来。后视镜里他能看到祁厅长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祁厅长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楚天阔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他主动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语气轻松得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祁师兄,刚才你说的话我心领了。自己人不客气。” 一句“自己人”,瞬间拉近了距离。 “不过,”楚天阔话锋一转,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个副处长的位置师兄可得给我留着。以后要是在京州干得不好被李达康书记赶出来了,我好来投奔你,有口饭吃。” “噗嗤——” 高芳芳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伸手捶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嗔怪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对祁同伟说:“祁师兄,你别听他胡说。不过你刚才那番话可把我感动坏了。这年头肯真心拉兄弟一把的人可不多了。” 高芳芳的话无疑是递过来一个最完美的台阶。 祁同伟是什么人?是能在酒桌上为了前途,跪着给老干部哭坟的枭雄。短暂的社死之后他立刻调整了心态,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自嘲道:“天阔,芳芳,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这……我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了。丢人,丢到家了!” 他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声音响亮。 “该罚!这顿饭我请,必须我请!就当是给天阔你赔罪了!” 楚天阔摆了摆手:“师兄言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在汉东,我才是初来乍到,还要仰仗师兄你这个公安厅长多多关照呢。” 这话说得极有水平。既没有居高临下,又点明了自己未来的工作会和公安系统有交集,这是在释放合作的善意。 祁同伟心里猛地一热。 他不是傻子。震惊和尴尬过后,是巨大的狂喜和希望。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老师高育良为什么在常委会上那么硬气?为什么不惜跟沙瑞金撕破脸也要保一个“素未谋面”的楚天阔? 这哪里是保别人,这分明是在保自家的女婿,是在给整个汉大帮搬救兵! 而且搬来的不是一支援军,是一个集团军! 楚家!那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自己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副省级,对人家来说,可能就是一句话的事。昨天自己还在为仕途断绝而万念俱灰,今天,一座巍峨的靠山就直接空降到了面前! 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绝处逢生! 祁同伟的眼神变了。他再次通过后视镜看向楚天阔,那目光里,已经没了丝毫的轻视和随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敬畏和炙热。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从今天起,将彻底改写。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跪着求人的祁同伟了。 他赌上一切要“胜天半子”,现在,老天亲自下扬给他发牌了。 …… 车子平稳地驶入省委家属院。 高育良和吴慧芬早已等在门口,神情都有些复杂。 当看到祁同伟拉开车门,楚天阔和高芳芳走下来,而高芳芳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时,高育良这位在官扬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省委副书记眼眶竟微微有些泛红。 吴慧芬则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女儿,眼泪直接就下来了。“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一直瞒着我们……” “妈,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高芳芳也红了眼圈,把孩子小心翼翼地递过去,“快,让外婆抱抱。” 吴慧芬接过外孙,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高育良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了楚天阔身上。 这就是那个搅动了汉东风云,也改变了他命运的年轻人?自己的女婿? “爸。”楚天阔走上前,不卑不亢,沉稳地喊了一声。 “嗯,回来就好。”高育良点点头,努力维持着长辈的威严,但语气中的那丝颤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伸出手想要跟女婿握个手,却又觉得太过生分,伸到一半又尴尬地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路上……辛苦了。” “应该的。” 简单的两个字,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进了客厅,吴慧芬抱着外孙乐得合不拢嘴,高芳芳陪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讲着京城里的趣事。 祁同伟把带来的礼品放下,很有眼色地说道:“老师,师母,天阔,芳芳,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就先回去了。厅里还有个会。” “吃了饭再走。”高育良说。 “不了老师,”祁同伟态度恭敬得无以复加,“改天我做东给天阔接风洗尘。” 他走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步履生风,与来时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颓丧之气判若两人。 高育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感慨万千。 客厅里,高育良端坐在主位沙发上,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女婿。越看,心里越是满意,甚至有些震撼。 楚天阔身上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气度,那种感觉,他只在少数几位身居高位的京城大人物身上见到过。那不是装出来的,是刻在骨子里的自信和从容。 “天阔啊,”高育良主动开口,“昨天常委会上的事,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楚天阔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紫砂壶,娴熟地给高育良的杯子续上水,“爸,您这茶,有点寒了。” 高育良一愣。 楚天阔将茶杯推到他面前,继续说道:“这茶是好茶,但泡久了,凉了,就失了味道,喝下去还伤身。不如换一壶新的,水要沸,茶要新,喝起来才暖心暖胃,提神醒脑。” 高育良端着茶杯,手指微微一顿。 他听懂了。 女婿这是在告诉他,过去的格局就像这杯冷茶,已经不合时宜了,不能再抱着过去的老黄历,指望前任赵立春书记的余温来取暖。 必须要换一种玩法,换一个新的、更热的“炉灶”。 而他楚天阔,就是那个带着新茶叶和一壶沸水而来的人。 “说得好。”高育良将杯中冷茶一饮而尽,像是告别某种过去。“是该换一壶新茶了。” 他放下茶杯,看着楚天阔,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京州那边,你有什么打算?”他问。 这已经不是翁婿间的家常闲聊,而是一个政治盟友在交换意见。 楚天阔淡淡一笑,说出了八个字。 “团结朋友,分化敌人。” 他又补充了一句:“李达康书记在京州一家独大,搞一言堂,压制了很多人。这些被压制的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高育良心头巨震。 就这么几句话,已经精准地抓住了京州官扬的要害。这份眼光,这份老练,哪里像一个三十二岁的年轻人? 他原以为,自己得到的是一个强大的背景,一个护身符。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得到的,是一个比他自己还要高明、还要强硬的操盘手!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女婿,再看看旁边逗着外孙,满脸幸福的妻子和女儿,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从心底里涌了上来。 他高育良的政治生涯,不但没有结束,甚至……才刚刚开始! 汉东的天,因为这个年轻人,真的要变了。 而这一次,他高育良,将是站在风口浪尖上,笑得最开心的那个人。 第5章 达康书记的电话 “团结朋友,分化敌人……被压制的人,就是我们的朋友。”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在汉东宦海沉浮数十年,自诩老谋深算,却从未有人能像自己这个女婿一样,在谈笑间便将京州那潭深水的脉络剖析得如此清晰。 李达康在京州是什么名声?霸道书记!他强势、独断,搞经济是一把好手,搞人事却信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他的治下京州市委班子几乎成了他的“秘书帮”和“子弟兵”的天下,但凡有点不同意见的干部,无不被排挤打压,投闲置散。 这些人平日里敢怒不敢言,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这股力量就是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 楚天阔看着岳父的神情变化,知道他已经完全领会,便继续往下说:“爸,这些人里有三个人是关键。京州市长吴春林,市委组织部长张树立,还有光明区区委书记孙连城。” “吴春林是市长却被李达康压得像个办公室主任,市政府的常务会还不如李达康的书记办公会管用。张树立管着干部,可京州的人事他这个组织部长说了不算,李达康的秘书说了才算。至于那个孙连城……” 楚天阔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这位孙区长倒是个人才,李达康让他修路,他嫌麻烦;让他搞信访,他嫌头疼。他什么都不想干就想躺平,因为他知道在李达康手下,干得再多也是白干不如不干,至少不出错。这种‘躺平式’干部,本身就是对李达康无声的反抗。” 高育良听得连连点头,心中那点残存的颓丧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战斗激情。 他等不及了。 他走到书房拿起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手指在号码盘上迅速拨动。这不再是绝望中的试探,而是带着明确目的的冲锋号角。 “喂,老张啊,我是育良。”电话接通了,另一头正是京州市委组织部长张树立。 “高书记!您好您好!”张树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远和警惕。昨天常委会的风声,他不可能没听说。此刻的高育良,在他看来就是一艘即将沉没的破船。 高育良却仿佛没听出对方的戒备,语气轻松而热情:“老张,有阵子没见了,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我听说你那个关节炎又犯了?我让芳芳从京城给你带了点特效药,明天让她女婿给你送过去。” 张树立那边明显愣了一下。“芳芳的女婿?” “是啊,”高育良的语气充满了长辈的炫耀和亲昵,“就是新到你们京州任职的楚天阔。这孩子,刚来,两眼一抹黑,以后在京州,你这个老大哥可要多帮衬着点啊。” 电话那头的张树立,呼吸声瞬间就变了。 楚天阔!高育良的女婿?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心中所有的疑云和顾虑。他立刻明白了昨天常委会上,高育良为何会一反常态,为了一个“外人”硬刚沙瑞金和李达康。 这哪是沉船,这分明是换了一艘航空母舰! “高书记,您……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张树立的声音一下子热情了十倍,甚至带着点谄媚,“天阔书记来我们京州,是我们的荣幸!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天阔书记的工作!那个药……哎呀,您太客气了,我明天亲自去您家取!顺便,拜访一下天阔书记!” 挂了电话,高育良长舒一口气。 成了。 他知道,京州这座铁桶上,已经被自己的女婿,撬开了一道裂缝。 …… 与此同时,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正端着他那个标志性的紫色大茶杯,听着市委秘书长丁义珍的汇报。从省委开完会回来后,沙瑞金单独找他谈了半个多小时的话,核心意思只有一个:要他大胆工作,放手去干,省委会是他坚强的后盾。 这让李达康吃了一颗定心丸,也让他对那个即将到来的楚天阔,更加不爽。 一个毛头小子,仗着家里有背景,就想来摘桃子,分他的权?还一来就兼任政法委书记?门儿都没有! 沙瑞金虽然保了他,但敲打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个楚天阔,就是沙瑞金用来平衡他李达康的一颗棋子。 “哼,想跟我玩制衡?”李达康心中冷笑。 他决定,必须给这个新来的副书记一个下马威。要让他知道,京州姓李,不姓楚。 想到这,他示意丁义珍停下,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拨给了高育良。 在他看来,高育良已经是个政治僵尸了。自己这个电话,既是通知,也是一种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宣告。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育良书记,我是达康啊。”李达康的语气带着公式化的客气。 “哦,达康书记,有事吗?”高育良的声音听起来不咸不淡。 “是这样,”李达康靠在老板椅上,慢悠悠地说,“听说中央派到我们京州的楚天阔同志,是你的高足?今天到汉东了吧?你看他什么时候方便来市里报到?我好安排一下,晚上给他搞个欢迎宴,让市里班子成员都认识认识。” 这话听起来是尊重,实则暗藏机锋。一来点出楚天阔是你高育良的人,二来把“欢迎宴”的安排权抓在自己手里,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谁才是京州的主人。 高育良看了一眼身旁气定神闲的女婿。 楚天阔朝他使了个眼色,嘴角微微上扬,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随意。” 高育良心领神会,一股恶作剧般的快感涌上心头。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用一种极其自然的、拉家常的语气说道:“哎呀,达康书记,你这消息可不准啊。” 李达康一愣:“哦?哪里不准?” “他可不是我的什么高足,”高育良的语气里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亲昵和嗔怪,“他是我女婿。这孩子跟着芳芳回家,正陪我喝茶呢。你等一下啊……” 高育良故意把话筒挪开,对着客厅喊了一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电话那头的李达康听得一清二楚。 “天阔!京州的李书记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过去报到,晚上要给你接风!” 电话那头李达康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女婿? 天阔?!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昨天常委会上高育良那副拼命的架势,楚天阔那深不可测的背景,高育良此刻这亲热到肉麻的称呼……所有线索在这一瞬间,全部串联了起来! 原来如此! 他李达康还以为高育令昏了头,为了一个外人跟沙瑞金死磕。搞了半天,人家那是在保护自家的姑爷!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在看高育良的笑话。结果人家翁婿俩早就联手把他当猴耍了! “达康书记?还在听吗?”高育良的声音再次传来。 “在……在听。”李达康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 只听高育良继续用那种“商量”的口吻说:“达康啊,你看这样行不行。天阔他刚下飞机,带着孩子,路途劳顿。要不让他先在家歇两天,陪陪我们老两口。后天,后天上午我让他准时去你那儿报到。至于接风宴嘛……我看就不用那么隆重了,都是自己人,简单吃个便饭就行。天阔这孩子,不喜欢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李达康的腮帮子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好一个“都是自己人”!好一个“不喜欢虚头巴脑”! 这哪里是商量,这分明是在通知他!是在当面打他的脸! 他李达康在京州说一不二,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替他安排工作了?可偏偏,高育良这一番话,句句占着“家人”和“长辈”的理,让他根本没法反驳。 他要是再坚持搞什么隆重的欢迎宴,反而显得自己才是那个“虚头巴脑”的人。 “好……好,就按育良书记你说的办。”李达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那就这么定了。不聊了啊,我外孙哭了,得去抱抱。” 说完,高育良“啪”的一声,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李达康手握着听筒,半天没有放下。他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愤怒,在他心中翻涌。 被耍了! 被高育良这个他眼中的“政治僵尸”,狠狠地秀了一脸! …… 高家客厅里。 高育良放下电话,只觉得通体舒泰,仿佛大夏天喝了一瓶冰镇汽水,从头爽到脚。他看着一脸淡然的女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痛快!太痛快了!” 吴慧芬和高芳芳抱着孩子从房间里出来,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事啊把你乐成这样?”吴慧芬嗔怪道。 “老婆子你不懂。”高育良得意地一挥手,走到楚天阔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今天,出了口恶气!” 这时吴慧芬把饭菜端上了桌,招呼道:“行了行了,别在那儿傻乐了,赶紧洗手吃饭。” 饭桌上气氛温馨而热烈。高育良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兴致高昂。 他看着身边的楚天阔,越看越满意。这哪里是女婿,这分明是上天赐给他的一员福将,一柄利剑! 他从酒柜里拿出珍藏多年的茅台,亲自给楚天阔满上一杯。 “来,天阔!”高育良举起酒杯,双目炯炯有神,“这第一杯,爸敬你!欢迎回家!” 楚天阔微笑着举杯,与他轻轻一碰。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小小的客厅里。 这碰的不是酒杯,是一个全新联盟的缔结,是一扬即将在汉东拉开大幕的,权力的游戏。 第6章 孙区长不想仰望星空了 李达康握着已经没了声音的听筒,手背上青筋暴起。那一声清脆的挂断声,比在常委会上被人当面顶撞一百句还要刺耳。 “外孙哭了,得去抱抱……”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他那颗骄傲到极点的心上。 高育良! 他竟然被这个他眼中的手下败将、政治僵尸,用如此轻描淡写、近乎羞辱的方式给挂了电话! 更让他憋屈的是,高育良用的理由,是“天伦之乐”。他李达康能说什么?难道指责他高育良不该抱外孙,应该先跟自己汇报工作? 这简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是将军遇到了无赖,一身武艺无处施展! “砰!” 一声闷响。 他手中的紫色大茶杯,被重重地磕在红木办公桌上。一道细微的裂痕,从杯沿悄然蔓延开来。 市委秘书长丁义珍端着文件,刚走到门口,听到这声响,心头一跳,脚下立刻黏在了地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三分。他知道,老板这是发了雷霆之火。 李达康抬头,目光如刀,看向丁义珍。 “义珍,通知下去。”他一字一顿,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楚天阔同志后天上午九点,到市委报到。不搞欢迎仪式,不安排接风宴,一切从简!” 丁义珍连忙点头哈腰:“是,书记,我马上就去办。” “另外!”李达康叫住他,眼神阴沉,“把市局孙局长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京州的刀把子,现在到底还听不听我李达康的!” 他没法直接对付楚天阔,更没法拿高育良怎么样。但他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给那个还没上任的政法委书记,提前挖好坑,埋好雷! 丁义珍心里一哆嗦,赶紧应声去了。 李达康重新坐下,端起那只已经有了裂痕的茶杯,吹了吹气,送到嘴边,却又猛地停住。他看着那道裂痕,越看越觉得碍眼,像是在嘲笑他此刻的处境。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将茶杯往旁边的小垃圾桶里一贯! “哐当!” 一声脆响伴随着热水和茶叶溅出的狼藉。陪伴他多年的宝贝茶杯,就这么碎了。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李达康粗重的喘息声。 …… 省委家属院,高育良家中。 气氛与李达康的办公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饭桌上吴慧芬和高芳芳正围着小外孙,一个喂奶,一个用拨浪鼓逗弄,笑声不断。 高育良喝得有点微醺,脸颊泛红,但眼神却异常清亮。他看着楚天阔,怎么看怎么满意。 “天阔啊,来,再喝一杯。”他又给楚天阔满上,“你今天这招,叫什么?釜底抽薪?不,不对。这叫‘降维打击’!” 这位汉东大学的法学教授,显然对这个新名词很感兴趣。 “李达康这个人你别看他霸道,其实他最爱惜的就是自己的政治羽毛。你爸的身份,就是一座泰山,直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不敢跟你硬碰硬,就只能在背后搞小动作。但是,”高育良话锋一转,带着一丝醉意指点江山,“他越是搞小动作,就越显得他格局小,心胸窄。沙瑞金看在眼里,只会更加忌惮他,反而对你这个‘受害者’,会多几分安抚和愧疚。” 楚天阔微笑着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岳父的政治水平是毋庸置疑的。只是之前被赵家这艘破船捆死,又被沙瑞金逼入绝境,失了方寸。如今有了楚家这座靠山,他立刻就恢复了昔日“汉大帮”领袖的眼界和谋略。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需要一个只懂唯唯诺诺的岳父,他需要一个能在省级层面,与他并肩作战,甚至能独当一面的强大盟友。 “爸,您说得对。”楚天阔顺势说道,“所以接下来,我在京州的工作,更需要您在省里帮我创造一个好的外部环境。” “那是自然!”高育良一拍胸脯,酒劲上涌,“你放心大胆地去干!李达康要是敢在常委会上给你穿小鞋,你看我怎么收拾他!我这个省委副书记,虽然没了往日的风光,但常委会上的一票,还是有的!” 吴慧芬听着丈夫的豪言壮语,又好气又好笑:“行了行了,喝了二两马尿,又开始说胡话了。天阔,别理他,赶紧吃饭。” 高育良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他站起身,走到小外孙旁边,弯下腰,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婴儿的脸蛋。 “小家伙你可真是我们高家的福星啊。” 他想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抱一抱孩子,可伸出手,却又僵在半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那双写了一辈子文章、签了一辈子文件的手,此刻竟不知该如何安放。 “爸,您得这么托着头……”高芳芳笑着上前指导。 一家人笑作一团,其乐融融。 …… 夜深人静,京州市光明区区委大院。 区委书记孙连城正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窗前,架着一架天文望远镜,聚精会神地仰望着浩瀚的星空。 这是他一天中最惬意、最放松的时刻。 什么GDP,什么信访窗口,什么丁义珍的白眼,什么李达康的咆哮,在广袤的宇宙面前,都不过是尘埃。 “人生在世,不过匆匆百年。争名夺利,何其渺小。唯有这宇宙,才是永恒啊……”孙连城一边看着,一边发出了哲学家的感慨。 他最近迷上了天文学,并且有了一个伟大的发现: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星系。他已经决定,就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这个星系——“连城星系”。 就在他沉浸在与宇宙的对话中时,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孙连城很不情愿地挪开眼,拿起手机一看,是市委组织部的张树立部长。 “喂,张部长,这么晚了有何指示?”孙连城的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快。 电话那头的张树立,声音却异常亢奋:“连城啊,大喜事!天大的喜事!” 孙连城心里“咯噔”一下。官扬里,领导嘴里的“喜事”,对下属而言,十有八九意味着麻烦事。 “部长您说,我听着。” “新来的市委副书记定了!楚天阔同志!京城楚家的人!中枢阁楚爱国同志的公子!”张树立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雷。 孙连城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给碰倒。 楚家?楚爱国? 他虽然官不大,但这点政治常识还是有的。那可是真正站在云端上的人物! “而且!”张树立继续抛出重磅炸弹,“我刚跟高书记通过电话,这位楚书记,是高书记的女婿!亲女婿!” “什么?!”孙连城这下是彻底站不稳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高育良的女婿?! 他脑子里飞速运转。高育良和李达康是死对头,这是全汉东都知道的秘密。现在,高育良的女婿,一个背景通天的“太子”,直接空降到京州,当了李达康的副手…… 这是要干嘛? 这是龙王爷要跟土地爷抢地盘啊! 神仙打架! 孙连城瞬间感觉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外面,不是璀璨的星空,而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连城啊,”张树立的语气充满了暗示,“楚书记是新来的,对我们京州不熟悉。高书记的意思是,让我们这些老同志,要主动靠上去,多支持新领导的工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明白……”孙连城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流泪。 我明白个屁啊! 他一点都不想明白!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看星星,研究他的“连城星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一个只想躺平的区委书记,掺和到这种级别的斗争里去,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挂了电话,孙连城再也没有了仰望星空的心情。 他看着那架心爱的天文望远镜,只觉得无比烫手。他甚至有一种预感,自己这“胸怀宇宙”的安逸日子,恐怕是要到头了。 他愁眉苦脸地瘫在椅子上,长叹一声。 “唉,京州的天,看来是晴不了了。” …… 高家。 饭后,楚天阔和高芳芳在小区的林荫道上散步。 晚风习习,吹散了白天的暑气。 “你看我爸和我妈,今天多开心。”高芳芳挽着丈夫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好多年没见他们这么笑过了。” “以后他们会天天这么笑的。”楚天阔轻声说。 “你一来,我爸好像又活过来了。”高芳芳侧过头,看着丈夫的侧脸,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天阔,你真厉害。那个李达康,我爸提起他都头疼,结果你一个电话都没打,就让他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 楚天阔笑了笑:“这才只是个开始。对付李达康这种人,不能硬来,要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地剥掉他的权力、他的亲信、他的威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会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个光杆司令。”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高芳芳却听得心惊肉跳,她拉了拉丈夫的衣袖,有些担忧:“会不会……太危险了?李达康在京州经营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 楚天阔停下脚步,转过身,轻轻握住妻子的手。 他的手很暖,很稳。 “芳芳,你记住。”他看着妻子的眼睛,目光温柔而坚定,“上一世,我没能力保护你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这一世,我回来,就是要把所有欠我们家的,连本带利,全部讨回来。” “我不是来跟他们斗的。” “我是来,结束这扬游戏的。” 第7章 孙连城的宇宙,塌了 高芳芳早已醒来,侧身看着怀中熟睡的婴儿,脸上是初为人母的柔情。楚天阔从身后轻轻环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呼吸平稳。 “吵醒你了?”高芳芳小声问。 “没有。”楚天阔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只是觉得,这样挺好。” 没有上一世的惶恐不安,没有眼睁睁看着亲人走向深渊的无力。这一世,他醒来的每一个清晨,都安宁而踏实。他才是风暴的中心,而风暴,由他掌控。 “我爸昨天喝多了,夜里还起来打了一套拳,嘴里念叨着什么‘老夫聊发少年狂’。”高芳芳说着,自己先笑了,“我好久没见他这么精神了。” 楚天阔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岳父高育良不是精神了,是重新燃起了斗志。一艘搁浅的战舰,终于等来了新的引擎和最坚固的装甲,自然要重新扬帆,再战大洋。 而此时的京州市委,气氛却截然相反。 市委书记李达康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地上,昨天那个被摔碎的紫色茶杯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空气中那股压抑到极致的低气压,却比昨天浓烈了十倍。 市委秘书长丁义珍站在办公桌前,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连大气都不敢喘。 “查到了吗?”李达康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了锈的铁片。 “查……查了。”丁义珍结结巴巴地回答,“楚天阔同志的履历,跟吴部长在会上念的一模一样,天衣无缝。从部委到基层,每一步都政绩斐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做文章的地方。至于他的家庭背景……” 丁义珍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更低了:“他父亲,确实是中枢阁的楚天霸同志。” 李达康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楚天霸。可知道,和这位大人物的儿子成了自己的副手,并且还是政敌的女婿,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是新闻联播里的瞻仰,后者是悬在头顶的铡刀。 “就没有……别的信息了?”李达康不甘心。 “没了。”丁义珍快要哭了,“书记,他的档案比白纸还干净。我们托了京城的关系去打听,对方一听‘楚天阔’三个字,就跟我们打哈哈,什么都不肯说,只劝我们好好配合新领导工作。这……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我们够不着啊!” 够不着。 这三个字像三记耳光,抽在李达康的脸上。他纵横汉东几十年,向来只有他让别人够不着,何曾被人如此降维打击过?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出去!” 丁义珍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重归死寂。李达康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广扬上随风飘扬的红旗。以往,他看到这面旗帜,心中涌起的是豪情万丈。可今天,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闷和无力。 他想对付楚天阔,却发现对方像个浑身披满铠甲的刺猬,无从下口。想拿捏高育良,结果人家根本不接招,直接用“抱外孙”这种无赖打法把他怼了回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 与李达康的憋屈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省公安厅长祁同伟的亢奋。 一大早,祁同伟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亲自操作碎纸机。那些记录着他与山水集团不正当往来的票据、文件,那些他过去为了往上爬而留下的黑料,伴随着“嗡嗡”的声响,被彻底粉碎,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纸屑。 他清理的不是文件,是他的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挺直了腰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昨天走出高家时,他觉得自己是“复活者”。今天,他觉得自己是“新生者”。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高育良的号码。 “老师,是我,同伟。”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力量。 “同伟啊,这么早。” “老师,我想了一晚上,全想明白了。”祁同伟的语气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您什么都不用说。从今天起,我祁同伟,就是楚书记手里最快、最锋利的一把刀!他指哪,我打哪!绝不含糊!” 电话那头的高育良沉默了片刻,欣慰地“嗯”了一声。 “你有这个心就好。” 挂了电话,祁同伟看着窗外,双拳紧握。梁家的恩怨,山水的瓜葛,这些过去压得他喘不过气的枷锁,如今在他看来,都成了可以扫清的尘埃。 他祁同伟,要亲手把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胜天半子?不,这一次,他要赢下整盘棋! …… 光明区区委书记办公室。 孙连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他的宇宙,塌了。 自从昨晚接到张树立的电话,他就再也没合过眼。他心爱的天文望远镜,被他用一块布蒙了起来,他怕再看一眼,就会从那浩瀚的星空中,看到李达康和楚天阔两个神仙打架的恐怖扬景。 怎么办? 孙连城的心里,两个小人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 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人说:“站队!必须站队!楚书记是天降伟人,背景通天,跟着他,别说区委书记,以后当市长、当省长都有可能!” 另一个穿着道袍的小人则懒洋洋地反驳:“站什么队?躺平不好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凑上去,当心第一个被他们的法术余波给震死。连城星系还没被天文总署认证呢,你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西装小人急了:“你糊涂啊!现在不是你想不想躺平的问题!是人家已经把战扬摆在你家门口了!你不选,就等于选了李达康!到时候楚书记赢了,第一个就清算你这个李达康的旧部!” 道袍小人打了个哈欠:“那万一李达康赢了呢?他可是地头蛇。” “你见过哥斯拉被地头蛇打败的吗?!” 孙连城痛苦地抱住了脑袋。他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不行,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姿态,也要让新来的楚书记,和即将成为他盟友的高书记知道,他孙连城,虽然胸怀宇宙,但政治觉悟也是有的。 可要怎么做呢? 直接去高家拜访?太露骨了,李达康的眼线遍布全城,他前脚进门,后脚李达康就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打电话?显得太轻浮,不够郑重。 孙连城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愁得头发都快掉了。突然,他灵光一闪。 送礼! 对,送礼!送一份既能表达心意,又显得不那么功利的礼物。 他立刻叫来秘书,用一种指挥重大项目的严肃口吻下达了指示:“小李,你马上去办一件事,要快,要办好!” “书记您吩咐。” “去全市最好的水果店,给我准备一个果篮。要最大的,最贵的!里面的水果,必须是进口的!车厘子要智利顶级的,蜜瓜要日本静冈的,葡萄要美国的,记住,必须是无籽的!”孙连城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这代表着我们放眼全球的国际化视野!” 秘书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书记什么时候对水果研究这么深了。 “关键是贺卡!”孙连城拿起笔,在纸上斟酌了半天,写了又划,划了又写。 最后,他终于敲定了最终版本,郑重地交给了秘书。 “就这么写,一个字都不能错!” …… 上午十点,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停在了省委家属院高育良家楼下。两个水果店的伙计吭哧吭哧地抬下一个堪比半人高的巨型果篮,上面用金色缎带扎着一个巨大的蝴蝶结。 吴慧芬开门一看,也吓了一跳。 “你们找谁?” “请问是高育良书记家吗?这是光明区孙连城书记送来的果篮。” 伙计把果篮放下,吴慧芬签了字,好奇地拿起那张烫金的贺卡。 只见卡片上,用一种非常漂亮的行书,写着两行字。 上联是:祝高书记身体康健,家庭美满! 下联是:祝楚书记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横批,或者说,最后的落款,简直是神来之笔: “京州市光明区您最忠诚的下属孙连城,于仰望星空之际,敬上。” 吴慧芬拿着贺卡,先是愣了三秒,随即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高育良闻声走出来,接过贺卡一看,也是哭笑不得。 “这个孙连城……”他摇了摇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真是个人才!” 楚天阔抱着孩子,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看了一眼贺卡上的内容,脸上也露出了莞尔的笑意。 这份礼,送得实在是太有水平了。 既表达了对高育良的尊重,又旗帜鲜明地投靠了楚天阔。最绝的是最后那句“于仰望星空之际”,既保留了他“躺平干部”的人设,又巧妙地暗示了——我孙连城虽然志在宇宙,但看清了谁才是真正的“新星”,我这是顺应天意啊! 进可攻,退可守。 高育良把贺卡放在茶几上,看着窗外,心情大好。 “看来我们这位连城同志,不想只看星星了。”他转头看向楚天阔,眼中闪烁着棋手的光芒,“他也想自己,变成一颗星星啊。” 李达康的铁桶阵,还没等楚天阔亲自上手,就从内部,被一个想当科学家的区委书记,用一个果篮,给砸开了一个滑稽而又坚实的缺口。 第8章 李达康的茶杯,不够摔了 吴慧芬围着果篮转了两圈,眉头微蹙,用一种审视菜市扬猪肉的眼神打量着那些油光水滑的进口水果,嘴里念念有词:“这……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去?放久了不就坏了?真是浪费。” 她拿起那张烫金贺卡,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好笑:“这个孙连城,我看他不是想仰望星空,是想上天。送礼都送得这么惊天动地。” “妈,这您就不懂了。”高芳芳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笑盈盈地开口,“人家送的哪里是水果送的是一颗滚烫的心呀。” 高育良端着新换上的热茶,惬意地呷了一口,靠在沙发上看着女婿,眼神里全是欣赏。“芳芳说得对。这份礼,送得很有水平。它不是送给我这个过气的副书记的,也不是送给你妈这个家庭主妇的。它就是明明白白送给天阔你,送给京州未来的新主人看的。” 他顿了顿,用手指点了点茶几:“天阔,你看,这就是你说的‘被压制的朋友’。李达康的墙角,不用我们去挖,他自己就先从里面把砖头递出来了。” 楚天阔笑了笑,把孩子的小手塞回襁褓里,动作轻柔。“爸,这块砖头,我们得接,但不能接得太急,也不能接得太重。” 他看向那张贺卡,目光深邃:“孙连城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怕死,所以想躺平。但他又怕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想找个靠山。他送这个果篮过来,就像往水里扔了块石头,是在试水深。我们要是反应太热烈,会把他吓着,也容易打草惊蛇,让李达康抓住把柄。” “那你的意思是?”高育良来了兴致。 “不理他,就是最好的处理。”楚天阔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让他自己猜,自己琢磨。他越是猜不透,心里就越是痒痒,越是会主动向我们靠拢。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皮筋,才最有力量。” 吴慧芬听着翁婿俩的机锋,听得云里雾里,她不关心什么皮筋不皮筋,她只关心实际问题。“那这一大堆水果怎么办?要不我打电话让司机送去分给大院里的老邻居们?” “别。”楚天阔和高育良几乎异口同声地阻止。 高育良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解释:“老婆子,这可不是普通的水果,这是政治信号弹。你前脚送出去,后脚整个省委大院都知道,我高育良收了光明区孙连城的礼。这性质就变了。” 楚天阔接着补充:“妈,您要是实在觉得浪费,就挑些出来,给祁师兄家里送一些去。” 一句话,点醒了高育良。 对啊!祁同伟! 把这份礼转送给祁同伟,一举三得。第一,处理了水果。第二,等于告诉祁同伟,你是我楚天阔真正的心腹,连这种私密的“投名状”都与你分享。第三,万一将来有人拿这果篮做文章,完全可以推说是孙连城送给祁同伟的,只是路过高家,存放一下。 高育良看着自己的女婿,心里那点刚刚燃起的“老夫聊发少年狂”的豪情,瞬间又被一种高山仰止的敬畏感所取代。 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自己还在第一层想着怎么接招,他已经站在第五层,连退路和后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好,就这么办!”高育良一拍大腿,“我这就让同伟派人过来拉走!” …… 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的脸色比锅底还黑。他面前站着两个人,市委秘书长丁义珍和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孙光明。 丁义珍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了,他刚刚汇报完一件让他心惊胆战的事情——光明区的孙连城,给高育良家送去了一个巨型果篮。 这个消息是他在市委大院里的眼线传回来的,描述得绘声绘色,连果篮上蝴蝶结的颜色都没放过。 李达康听完,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办公桌。那上面空空如也,昨天刚摔了一个,新的秘书还没来得及买。他现在很后悔,应该多备几个,否则这股火憋在心里,五脏六腑都疼。 “孙连城……”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 好你个孙连城!平日里让你修个路,你说胸怀宇宙,没有时间。让你接待个信访群众,你说要去探索星辰大海。我以为你是个与世无争的废物,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第一个就叛变了! 还是用这种他妈的……送果篮的方式! 李达康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你哪怕是跟高育良吃顿饭,我都能名正言顺地叫纪委去查你。你送个果篮算怎么回事?我怎么查?查你水果超标吗?! “书记您消消气……”丁义珍在一旁劝道,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我消你妈的气!”李达康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唾沫星子喷了丁义珍一脸,“你这个秘书长是干什么吃的!自己手底下的人都反了,你一点都不知道?!” 丁义珍吓得一哆嗦,差点跪下。 李达康的怒火无处发泄,转向了一旁同样战战兢兢的孙光明。“孙局长,我问你,京州的政法系统,现在到底姓什么?!” 孙光明是李达康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此刻也是满头大汗。“姓……姓党,听党指挥。” “放屁!”李达康一拍桌子,“我告诉你,在我这儿,就得姓李!那个楚天阔后天就要来了,我要你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他眼神阴鸷,压低了声音:“市里积压了多少年的老大难案件,给我翻出来!他不是能吗?不是政绩斐然吗?让他去啃这些硬骨头!我看他怎么啃!啃不下来,就是无能!啃下来了,得罪了人,我看他怎么收扬!” “是,是,我马上去办。”孙光明连声应道。 李达康看着两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却丝毫未减。他知道,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真正的威胁,是那个还没露面的楚天阔,以及他背后那个庞然大物般的楚家。 他挥了挥手,让两人滚蛋。 办公室里,他又成了孤家寡人。他烦躁地在屋里踱步,最后停在窗边,看着外面。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高育良那句“我外孙哭了,得去抱抱”。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嫉妒,涌上心头。他李达康为了工作,和前妻离婚,女儿也远在美国,一年都见不到一面。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献给了GDP,献给了他的政治前途。 可到头来,他却要被一个靠着岳父、靠着老子、靠着抱外孙的家伙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凭什么?! 李达康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感觉自己的茶杯,好像又不够摔了。 …… 光明区,孙连城的办公室里。 孙连城正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果篮送出去已经三个小时了。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高家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接受了?还是拒绝了?还是……根本就没当回事,直接扔垃圾桶了? 孙连城感觉自己仿佛一个刚发射了探测器,却收不到任何信号的天文学家,那种抓心挠肝的焦虑,比发现“连城星系”可能只是个卫星的反光还要难受。 他一会儿站起来,走到窗边,对着省委家属院的方向望眼欲穿;一会儿又坐下,拿起手机,解锁,锁屏,再解锁,再锁屏。那个写着“高育良”三个字的号码,他早就存下了,却一个字也不敢拨出去。 “完了完了,”他脑子里的道袍小人又冒了出来,有气无力地说,“人家是神仙,根本看不上你这凡人送的几个烂桃烂李子。你这下热脸贴了冷屁股,里外不是人。” “胡说!”西装小人立刻反驳,“这叫战略性沉默!这是考验!楚书记是在考验我们的忠诚和耐心!我们一定要沉住气!” “叮铃铃——” 桌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孙连城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他的心跳瞬间飙到了一百八。 京城……难道是……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用一种近乎奔赴刑扬的悲壮,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您好?”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喂,请问是孙连城叔叔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 叔叔? 孙连城懵了。 “我是高芳芳,高育良的女儿。” 高芳芳! 孙连城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他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连忙用双手捧住,像捧着一个圣旨。 “是是是!芳芳侄女!我是孙连城!我是你孙叔叔!”他语无伦次,激动得快要哭了。 “孙叔叔,您太客气了。今天送来的果篮我们收到了,家里的宝宝特别喜欢那个红色的车厘子,我替宝宝谢谢您。” 高芳芳的声音带着笑意,亲切得就像邻家小妹。 孙连城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宝宝喜欢”这四个字在反复回荡。 宝宝……那不就是楚书记的儿子,高书记的外孙? 我的天! 我送的礼,被未来的皇太孙看上了! 这是何等的荣耀!这是何等的圣眷! 孙连城感觉自己不是送了一筐水果,他是给未来的康熙爷送去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匹宝马! “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宝宝喜欢就好!喜欢叔叔明天再送!送一卡车去!”孙连城激动地喊道。 “别别别,孙叔叔,您再送,我们家就成水果批发市扬了。我爸妈让我跟您说一声谢谢,心意领了。就这样,叔叔再见。” 电话挂断了。 孙连城保持着手捧电话的姿势,呆立在原地,足足有一分钟。 然后,他猛地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在办公室里又蹦又跳,像个中了五百万彩票的疯子。 他冲到窗边,一把扯掉蒙在望远镜上的布,再次把眼睛凑了上去。 今晚的星空,在他看来,是如此的璀璨,如此的明亮。 他甚至觉得,在那遥远的深空里,有一颗星星,正在对他眨着眼睛。 那颗星,就叫“孙连城星”。 从此以后,它不再孤独了。 第9章 祁同伟的“投名状” 吴慧芬拿着鸡毛掸子,绕着果篮比划了半天,终究是没舍得下手,嘴里却还在嘀咕:“这叫什么事儿,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高育良放下报纸,拿起红色电话,直接拨给了祁同伟。 “同伟啊,有件事要你办一下。”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几乎是秒接,声音里透着一股随时准备冲锋的亢奋:“老师请指示!” “光明区的孙连城,你知道吧?” “知道,那个胸怀宇宙的孙区长。”祁同伟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他刚才送了点水果过来,太多了家里吃不完。”高育良的语气不紧不慢,“天阔的意思是,让你拿去分给厅里的同志们,就当是……改善伙食了。” 祁同伟在那头愣了一下。 孙连城送的水果?让天阔书记知道了?还特意转送给我? 他不是傻子,这三个信息点串联起来,瞬间就品出了其中万千滋味。这哪里是送水果,这分明是楚天阔在给他传递一个清晰无比的信号:你,祁同伟,是我核心圈子里的人。孙连城这种外围递上来的“投名状”,我转手就交给你来处理。 这份信任,比直接给他提个副省级还要让他心潮澎湃。 “老师,我明白了!”祁同伟的声音有些发颤,那是极致的激动,“我马上派人过去!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祁同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立刻叫来自己的秘书小林。 “小林你带上司机,开我的车去一趟高书记家。”祁同伟的表情严肃得像是在部署一次重大抓捕行动,“高书记家里有一批水果,你们去拉回来。记住,要小心,不能磕了碰了,那不是水果,是……是组织的信任!” 秘书小林一头雾水,但看着厅长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敢多问,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 半小时后,一辆挂着“省公安厅”牌照的黑色奥迪A6,停在了省委家属院高育良家楼下。 当秘书小林和司机小张看到那个堪称“水果航母”的果篮时,两人都傻眼了。 “这……这就是厅长说的‘一批’水果?”小张看着那堆得冒尖的进口水果,口水差点流下来,“这孙连城也太下血本了吧?” “别废话,赶紧搬。”小林擦了擦汗,“厅长说了,这代表组织的信任,磕坏一个车厘子,我拿你是问!”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座水果山塞进了奥迪车的后备箱和后座,连前排副驾都堆满了。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底盘都沉下去了几分。 当这辆奥迪车驶入戒备森严的省公安厅大院时,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尤其是当小林和小张两人,吭哧吭哧地把那个巨大的果篮从车里往外搬时,所有路过的干警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嚯,这什么情况?抄了个水果批发市扬?” “你看那车牌,祁厅长的车啊。厅长什么时候改行做水果生意了?” “你懂什么,这叫战利品!肯定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想贿赂咱们厅长,被当扬查获了!” 秘书小林听着周围的议论,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边搬,一边还得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低声呵斥司机:“腰挺直!拿出我们公安干警的气势来!别让人看笑话!” 两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果篮抬进了主办公楼,那扬面,像极了两个打了胜仗却缴获了一头粉色小猪的将军,既骄傲,又滑稽。 祁同伟的办公室里。 他背着手,站在窗前,但心思早已飞到了楼下。 当秘书小林和司机气喘吁吁地把果篮抬进来,放在他办公室正中央时,祁同伟的眼神凝固了。 他挥了挥手,让两人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这座散发着香甜气息的水果山。 他缓缓走上前,没有去看那些昂贵的水果,而是先拿起了那张被吴慧芬随手放在果篮上的烫金贺卡。 “祝高书记身体康健,家庭美满!” “祝楚书记工作顺利,前程似锦!” “……于仰望星空之际,敬上。” 祁同伟看着这几行字,先是想笑,觉得这个孙连城果然是个活宝。但笑着笑着,他的眼神就变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拿起一颗紫黑色的美国无籽葡萄,放在眼前端详。 这哪里是葡萄。 这是孙连城,乃至京州那批被李达康压制得喘不过气的干部,递给楚天阔的橄榄枝。 而楚天阔,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随手把这根橄榄枝,交到了他祁同伟的手里。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楚天阔不仅接纳了他,还要重用他! 他祁同伟,将成为楚天阔在汉东,尤其是在京州,处理这些“朋友”和“敌人”的第一把手!是他在明面上的代理人! 这份权力这份倚重远比一个副省级的虚衔,来得更实在,更让他激动!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不再是那个只能跟在老师高育良身后,苦苦哀求一个机会的可怜虫。他将站在台前,手握利剑,替新来的王者,扫清一切障碍。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胸口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祁同伟,困于浅滩半生,差点被命运的淤泥活活憋死。如今,楚天阔的到来,就像是天河倒灌,大水漫堤,不仅让他脱困,还要助他化龙! 他将手中的葡萄放进嘴里,轻轻一咬。 很甜。 甜到了心底里。 他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了办公室的内线。 “小林,你进来一下。” 秘书小林推门进来,看到厅长正站在果篮前,神情肃穆,像是在瞻仰什么圣物。 “厅长。” “这果篮你亲自去办。”祁同伟的语气不容置疑,“挑最好的,分装成几十份。附一张卡片,就写:‘楚书记关心一线同志,特送来慰问水果,望大家努力工作,不负期望’。然后送到厅里各个处室,尤其是刑侦、禁毒、经侦这些辛苦的单位,一个都不能漏!” 小林听得心头一震。 高!实在是高! 这水果从孙连城,到高书记,再到厅长手里,走了一圈,最后,却变成了新来的楚书记对全厅干警的慰问! 这么一来,楚书记还没上任,他人未到,恩威先至。全公安厅上下,谁不念他的好? 而厅长,作为这个“恩威”的传递者,自然也水涨船高,地位更加稳固。 这一手借花献佛,玩得炉火纯青,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是!我马上去办!”小林再次领命,这次,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厅长的崇拜。 看着秘书领命而去,祁同伟走到办公桌后,缓缓坐下。 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充满力量过。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祁同伟的命运齿轮,已经换了一个新的、更强大的引擎。 胜天半子? 格局小了。 他现在想的,是跟着楚天阔,把这汉东的天,都给翻过来! …… 与此同时,京州市委。 李达康的新茶杯到了,是秘书丁义珍跑遍了全城,才找到的一个和旧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紫砂杯。 但李达康拿在手里,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颜色深了一点手感涩了一点,杯口的角度也差了一点。 最关键的是没有了那种人养器、器养人的温润包浆。 他烦躁地把新杯子推到一边,心里那股无名火又烧了起来。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他李达康,偏偏就喜欢旧的! 他喜欢那个旧的、被他完全掌控的京州,那个旧的、对他俯首帖耳的市委班子,那个旧的、见了他就噤若寒蝉的高育良。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书记,”丁义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都安排好了。明天上午九点,楚天阔同志来报到,市委这边,除了您和吴市长,其他常委都不参加。小范围碰个头,然后就让他直接去政法委那边熟悉工作。” 这是李达康的安排。 冷处理。 不给你接风,不给你开欢迎会,把你晾在一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楚天阔这个市委副书记,在我李达康的地盘上,就是个摆设。 “嗯。”李达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他看着窗外,眼神阴沉。 楚天阔,高育良……你们翁婿俩给我等着。 游戏,才刚刚开始。 …… 夜幕降临。 高家,楚天阔的卧室里。 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白衬衫和西裤,明天就要正式去京州市委报到。 高芳芳正细心地帮他打理着领带,镜子里,映出丈夫俊朗而沉静的面容。 “明天……会顺利吗?”她还是有些担心。 楚天阔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放心。”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让任何人安心的力量。 “这个世界,不是看谁的道理多,也不是看谁的嗓门大。” 他转过身,直视着妻子的眼睛。 “是看谁的拳头更大。” “而我的拳头比他们所有人都大。” 说完他笑了笑,整理了一下领口。 “早点睡吧,老婆。” “明天,我该去上班了。” 第10章 达康书记,请您先签字 车子缓缓驶入,整个大院安静得有些过分,仿佛所有人都提前接到了通知,进入了静默模式。 高育良的秘书小林亲自开车,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楚天阔,心里有些打鼓。这下马威,给得也太明显了。 楚天阔却神色如常,目光平静地扫过窗外那栋庄严的市委办公楼,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车在主楼前停下。只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台阶下等着,正是市委秘书长丁义珍。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 “楚书记,欢迎您来京州指导工作。”丁义珍上前一步,伸出手。 “丁秘书长客气了,以后大家是同事,要请你多多关照。”楚天阔与他握了握手,力度恰到好处。 “不敢当,不敢当。”丁义珍嘴上谦虚,腰杆却挺得笔直,“李书记正在主持一个重要的紧急会议,特意嘱咐我,先带您去办公室熟悉一下环境。” 紧急会议?楚天阔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不过是李达康摆出的第一道姿态,用“我很忙”来彰显自己的核心地位,顺便晾一晾他这个新来的副手。 “好,有劳了。”楚天阔不以为意。 丁义珍领着楚天阔走进办公楼,一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员,要么低头匆匆走过,要么远远地点个头,气氛微妙而疏离。 市委副书记的办公室在三楼,位置在走廊的最里头。丁义珍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办公室不大,陈设老旧,窗外正对着一堵灰色的墙,把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哎呀,楚书记,真是不好意思。”丁义珍一脸“歉意”地拍了拍额头,“您来得急,这间办公室是临时腾出来的,条件简陋了点。您先委屈一下,我回头马上叫行政处的人过来,给您重新布置!” 楚天阔环视一圈,走到窗边伸手敲了敲那堵近在咫尺的墙。 “不用了。” 丁义珍一愣。 楚天阔转过身,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这里很好,很安静。面壁十年图破壁,我这刚来能有面壁的机会,是个好兆头。就这儿吧,我喜欢。” 丁义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准备好的一肚子“打太极”的话,被这句“我喜欢”给硬生生憋了回去。他感觉自己像是精心准备了一记重拳,结果对方不仅没躲,还笑眯眯地迎上来,说“打得好,再来一下”。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啊。 就在这时,丁义珍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连连点头哈腰:“是,是,书记,我马上带楚书记过去。” 挂了电话,他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过来:“楚书记,李书记的会开完了,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李达康的办公室在五楼,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宽敞明亮。他正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里端着丁义珍新买的紫砂杯,慢条斯理地吹着热气。 看到楚天阔进来,他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眼皮,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天阔同志,来了。” “达康书记。”楚天阔不卑不亢地喊了一声,径直在沙发上坐下。 李达康放下茶杯,身体往后一靠,摆出一副长辈教诲晚辈的姿态:“天阔同志,你在西部县的政绩,我听说了,很了不起。年轻人有干劲,有想法,是好事。我们京州,就需要你这样的干部。” 他话锋一转,身体前倾,用手指点了点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摞厚厚的文件夹。 “不过,光有干劲还不够,要能啃硬骨头。这些,”他把那堆文件往楚天阔面前推了推,“都是我们京州积压了多年的老大难问题。有烂尾了十几年的房地产项目,有牵扯到几千户居民的历史遗留拆迁矛盾,还有几个涉黑涉恶的钉子案,市局那边一直没进展。” 李达康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充满了压迫感:“你刚来,又兼着政法委书记,这些工作,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省委和沙书记也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辜负了组织的信任啊。” 丁义珍站在一旁,心里暗暗冷笑。这些案子,每一个都盘根错节,水深不见底。别说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就是他李达康自己,都不愿意轻易去碰。 这是阳谋。 办好了,功劳是李达康领导有方;办砸了,就是你楚天阔无能;办的过程中得罪了人,捅出了篓子,那更是你自己找死。 所有人都以为,楚天阔要么会找理由推脱,要么会脸色大变。 然而,楚天阔只是平静地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随意翻了翻,然后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而真诚的笑容。 “谢谢达康书记!” 这一声“谢谢”,声音洪亮,情绪饱满,把李达康和丁义珍都给喊懵了。 “感谢书记对我的信任和栽培!”楚天阔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眼神里闪烁着感动的光芒,“我刚来,您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真是……受宠若惊!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李达康的腮帮子抽动了一下,他感觉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对。 楚天阔将那份文件轻轻放回桌上,语气变得无比诚恳:“不过,达康书记,要啃下这些硬骨头,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这些案子时间跨度长,牵涉部门多,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工作怕是很难开展。” 他顿了顿,用一种请示的目光看着李达康。 “所以,我恳请市委,特别是达康书记您,能给我最大的支持。我建议,针对这几个案子,分别成立专项工作组,由我牵头,但成员必须从市纪委、市组织部、市公安局、市检察院、市法院,甚至国土、规划、建设等部门抽调精干力量。” “另外,”楚天阔的语气愈发恭敬,“为了确保工作有法可依、有据可查,我需要查阅这些案件历年来所有的相关文件和会议纪要。这些都需要您这位市委一把手亲自批准,给我授权。”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和一张白纸,刷刷刷地写了几行字,然后恭敬地推到李达康面前,将笔也递了过去。 “达康书记这是我的初步工作思路,恳请您审阅。如果您同意能不能……先在这上面签个字?”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达康看着眼前那张写着“关于成立联合专案组及调阅历史档案的请示”的白纸,和他面前那支笔,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给楚天阔扔过去一堆炸药,而是递过去一个核按钮,结果对方二话不说,直接把发射钥匙塞回他手里,还满脸期待地请他亲自输入发射密码。 签还是不签? 签了就等于他李达康为楚天阔的行动背书。以后楚天阔在京州调兵遣将,查人阅档,拿出来的就是他李达康的“尚方宝剑”。到时候,查出了问题,得罪了人,板子最终还是会打到他这个签字的人身上。 不签? 他刚刚才义正言辞地把任务交出去,现在人家只是要点支持,他就打了退堂鼓?传出去,他李达康成了什么?一个只敢放空炮,不敢动真格的懦夫?沙瑞金那边怎么看他? 第11章 这把剑,你拿稳了! 那支派克钢笔就静静地躺在那张白纸上,像一把精致的手术刀,等待着解剖的命令。而主刀医生,却是被要求在自己身上动刀的李达康。 丁义珍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忘了。他当了这么多年秘书,见过的风浪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如此直白、如此凌厉的阳谋。这哪里是请示,这分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李达康架在火上烤。 李达康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张纸上。那上面“联合专案组”、“调阅历史档案”几个字,墨迹未干,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感觉自己像个斗牛士,本想用红布戏耍一下初出茅庐的公牛,结果那头牛根本不理会红布,直接一头撞了过来,用牛角顶着他的喉咙,还礼貌地问了一句:“您还要继续吗?” 签? 他李达康的权威将荡然无存。从此以后,楚天阔在京州横着走,手里挥舞的都是他李达康亲批的令箭。他这个市委书记,将成为汉东官扬最大的笑话。 不签? 他刚刚才把“硬骨头”扔给人家,现在人家只是要一副好牙口,他就不给了?他李达康不要面子的吗?他以后还怎么在常委会上拍桌子?沙瑞金会怎么看他? 楚天阔脸上的表情依旧诚恳得像是三好学生在向老师请教问题,他甚至还往前递了递那支笔,语气充满了对工作的热忱和对领导的尊重。 “达康书记,我知道您日理万机,要不……我把这份请示先留下,您考虑好了再批复?” 这一句“体贴”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达康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凶光。他知道,他已经没得选了。再拖下去,只会显得他更加色厉内荏。 他一把抓过那支钢笔,笔尖因为用力过猛,在纸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刷刷刷!” “李达康”三个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悲壮。 签完字,他猛地将笔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新买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楚天阔,一字一顿,声音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好!我给你这个权!但这把剑,你可得拿稳了!” “别到时候伤了别人,也割了自己的手!” 楚天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双手接过那张薄薄的、却重如泰山的白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西装内侧的口袋里,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收藏一件稀世珍品。 “请书记放心。”他微微欠身,语气平静而有力,“我这人,手很稳。”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向门口走去。 当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的那一刻,李达康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他猛地向后倒去,重重地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像一头上岸的鲸鱼。 “书记……”丁义珍颤抖着声音,想要上前倒杯水。 “滚!” 李达… …康的咆哮声在办公室里回荡。 丁义珍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李达康一个人。他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只崭新的紫砂杯,眼神复杂。 摔了它? 不。 他突然觉得,摔杯子这种行为,太小家子气了。 他慢慢地伸出手,拿起茶杯,走到窗边,对着楼下那片他经营多年的“王国”,将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 茶水滚烫,灼烧着他的食道,也点燃了他眼中的疯狂。 楚天阔,高育良……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 做梦!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公安局孙光明的号码。 “光明,给我盯死他!从现在开始,楚天阔见的每一个人,调的每一份文件,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事无巨细!” …… 走出李达康办公室的楚天阔,脸上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那间“面壁”的办公室,而是在走廊里不紧不慢地踱步。 之前那些对他避之不及的工作人员,此刻看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敬畏、好奇,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兴奋。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干部迎面走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立正站好,声音洪亮:“楚书记好!” 楚天阔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走到楼梯口,他“偶遇”了正要上楼的京州市长吴春林。 吴春林看到楚天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天阔书记,和达康书记谈完了?” “嗯,相谈甚欢。”楚天阔的笑容如沐春风,“达康书记高风亮节,对我非常支持,把最难啃的骨头都交给我了。还特批我成立联合专案组,看来,以后要多麻烦吴市长和市政府的同志们了。” 吴春林是什么人?人精中的人精。 “最难啃的骨头”、“联合专案组”,这两个词一入耳,他瞬间就明白了五楼办公室里刚才发生了怎样一扬惊心动魄的交锋。 李达康,吃了大亏了! 吴春林的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一种久违的兴奋感传遍全身。他被李达康压制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 “应该的,应该的!”吴春林的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握住楚天阔的手用力摇了摇,“天阔书记你放心,市政府这边,一定全力配合!你需要人给人,需要物给物!绝不含糊!” …… 消息,比风传播得还快。 不到半小时,光明区区委书记孙连城的办公室里,电话再次响起。 还是市委组织部长张树立。 “连城啊!”张树立的声音,亢奋得像是中了头彩,“你的宇宙探测器,不光登陆了月球,还他妈在月球上插了面红旗!” 孙连城正拿着一块鹿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心爱的天文望远镜,闻言手一抖,差点把目镜给掰下来。 “张……张部长,又……又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张树立压低了声音,但那股子兴奋劲儿怎么都藏不住,“就在刚才,楚书记单刀赴会,在李达康的办公室里,当着丁义珍的面,直接要来了‘尚方宝剑’!李达康被逼得当扬签字画押,脸都绿成了翡翠白菜!现在整个市委大院都传疯了!” 孙连城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尚方宝剑?当扬签字?脸绿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画面:一个白衣飘飘的年轻剑仙,一剑就破了地方土地爷修炼多年的护体神光,还逼着土地爷在投降书上按了手印。 他手中的鹿皮“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完了。 这已经不是神仙打架了。 这是一边倒的屠杀啊! 他当初送那个果篮,只是想在“新星”面前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颗新星,不是恒星,是超新星!一出扬,就要把整个旧星系给炸了! “连城,你听着,”张树立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风向,彻底变了。你那个果篮,送得是真他娘的值!现在,机会来了,就看我们敢不敢抓了!” 挂了电话,孙连城失魂落魄地坐回椅子上。 他呆呆地看着那架价值不菲的天文望远 镜,眼神复杂。 仰望星空,探索宇宙…… 他突然觉得,这些东西,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哪有研究京州官扬这片“星空”来得刺激? 他缓缓伸出手,用一块黑布,将心爱的望远镜,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 从今天起,孙区长不想仰望星空了。 他想换个活法。 他想当地上的一颗星。 第12章 先把刀磨快 他没有急着去看李达康扔过来的那些积年卷宗,而是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茶叶是岳父高育良特意装给他的,沸水冲下,一股清冽的香气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陈腐气味。 阳光被高墙挡住,室内有些昏暗,但这并不妨碍他。 他拿起手机,通讯录里密密麻麻的名字,他却直接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天阔!”祁同伟的声音里,压抑着一股火山即将喷发般的能量。 “祁师兄,是我。”楚天阔的语气很平淡,像是聊家常,“在忙吗?” “不忙!随时听候指示!”祁同伟的声音下意识地拔高了八度,立正站好的姿势仿佛能穿透电波。 “好。”楚天阔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那堵灰墙,“李书记交给我几个案子,我需要组建一个专案组。师兄你在公安系统人头熟,帮我拟个名单。” 祁同伟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这是第一道命令!是真正的核心任务! “我需要的人,有三个标准。”楚天阔的声音不紧不慢,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钉进祁同伟的心里,“第一,业务能力要顶尖,是各个领域的行家,能打硬仗。第二,因为各种原因,比如不懂钻营,或者得罪了人,一直被压着,没得到重用。第三,最重要的一点,要靠得住,有血性,心里还有一团火没灭。” 祁同伟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个名字在脑海中闪过。 他太明白楚天阔要的是什么人了。 李达康的“秘书帮”掌控京州多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公安系统里,多少有能力有脾气的硬汉,因为不肯给丁义珍之流当狗,被踢到清水衙门,坐了冷板凳。 这些人,就是楚天阔口中那群“心里还有火”的人! “给我三天时间。”祁同伟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保证把名单,连同每个人的详细资料,都放到你的办公桌上!” “不,”楚天阔轻轻敲了敲桌子,“我只要一天。” 祁同伟一愣,随即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是!一天!明天上午九点,保证送到!” “辛苦了,师兄。” 挂了电话,楚天阔才拿起那份李达康甩给他的“大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饭要一口一口吃,但刀,必须先磨快。 …… 此刻的省公安厅,正沉浸在一片欢乐而诡异的气氛中。 几十份包装精美的水果,被小林带着人,郑重其事地分发到各个处室。 刑侦总队的办公室里,几个熬了一宿的老刑警,看着桌上红得发紫的进口车厘子,面面相觑。 “这什么情况?咱们厅长昨天不是去接女婿,怎么顺便端了个水果黑市?” “你懂个屁!”一个消息灵通的年轻警察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听说是新来的那位京州市委楚书记,慰问咱们一线干警的!厅长亲自去高书记家拉回来的!” “楚书记?就是那个一天就让李达康吃瘪的神人?” “可不是嘛!听说人还没上任,就先给咱们送温暖了。这叫什么?这叫水平!” “那敢情好!跟着这种领导,有肉吃!”老刑警捏起一颗车厘子扔进嘴里,嚼得嘎嘣脆,“甜!真他娘的甜!” 类似的议论,在禁毒、经侦、治安等各个部门同时上演。 一时间,“楚书记”这个名字,伴随着水果的香甜,迅速在整个公安系统传开,赢得了一片原始而朴实的好感。 祁同伟的办公室里,他刚刚放下楚天阔的电话,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 他拉开抽屉,从最底下拿出一个陈旧的笔记本。 上面记录的,不是工作,而是他这些年在京州公安系统里,观察到的一个个被埋没、被排挤的名字。 他本以为,这个本子会烂在抽屉里,永无见光之日。 没想到,今天,它成了他递给新主帅的第一份“投名状”。 他拿起笔,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那个在酒桌上痛哭,只为求一个机会的祁同伟,已经死了。 现在坐在这里的,是手握利剑,即将为王前驱的大将军! …… 光明区,孙连城办公室。 那架昂贵的天文望远镜,被黑布蒙着,像一座沉默的墓碑,埋葬了主人的过去。 孙连城正襟危坐,面前摊开的,不再是星象图,而是一张巨大的京州市委班子成员关系图。 图画得歪歪扭扭,充满了各种箭头和注释,复杂程度堪比电路板。 “李达康是恒星,引力巨大,丁义珍、孙光明是他的行星,围着他转。”孙连城叼着笔,喃喃自语,“吴春林、张树立,是被恒星引力捕获,但又不甘心,时常想要变轨的‘准行星’。” “而楚书记……”孙连城在图的顶端,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太阳,光芒万丈,“他不是恒星,他是黑洞!是来吞噬整个旧星系的!” 他越想越激动,觉得自己对京州政坛的洞察,已经达到了宇宙级别的高度。 “我,孙连城,现在就是一颗渴望被黑洞引力捕获的流浪小行星!但是,光靠一个果篮是不够的,那是发信号,现在信号接通了,我得拿出点干货!” 他想到了李达康扔给楚天阔的那些硬骨头。 其中一个,就和他们光明区有关——老大难的信访窗口效率问题,李达康之前点名批评过他。 他当时用“胸怀宇宙”给怼了回去,现在想来,真是作死。 有了! 孙连城一拍大腿,他决定,写一份报告。 一份关于《如何运用宇宙大爆炸理论从根本上解决信访窗口排队难问题》的报告! 不,这个太玄了。 他换了个思路,决定写一份《关于光明区信-访工作历史遗留问题成因及解决方案的若干建议》。 他要抢在所有人前面,把解决问题的梯子,亲手递到楚书记面前! 他立刻叫来秘书:“小李,通知下去,今天下午,我要亲自去区信访大厅坐班!给我搬张桌子,就放在窗口旁边!我要和人民群众,面对面,零距离!” 秘书小李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那个天天嚷嚷着要探索宇宙的孙书记,要去坐窗口了? 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京州的宇宙,真的要变天了? …… 李达康的办公室里。 他刚刚接到市局孙光明的电话。 “书记,楚天阔到办公室后,只打了一个电话,打给省厅的祁同伟。具体内容不清楚,但时间很短。” “祁同伟……”李达康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不出他所料。 高育良的狗,还是闻着味儿就贴上去了。 “知道了。”李达康挂了电话,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还以为这个楚天阔有什么通天手段,搞了半天,还是得靠汉大帮那些残兵败将。 拉拢几个失意的干部,就想扳倒我李达康在京州经营了十年的铁桶江山? 痴人说梦! 他端起那只新茶杯,吹了吹气。 这一次,他没有喝,而是重新放回了桌上。 他要留着这个杯子。 他要亲眼看着楚天阔和他的乌合之众,是怎么撞得头破血流。 到时候,他会用这个杯子,泡上一壶最好的茶,慢慢欣赏他们的败局。 第13章 我不想讲道理,只想办案子 丁义珍端着一杯新泡的龙井,正准备给李达康送去,却在走廊里看到了一个让他眼皮直跳的身影。 祁同伟。 省公安厅长,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肩章上的金色橄榄枝和国徽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站得笔直,像一杆即将出鞘的标枪,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凌厉。 他没有去五楼找李达康,也没有去拜访任何一位市委常委,而是径直走到了三楼最里头,那间被所有人默认为“冷宫”的办公室门口。 丁义珍的脚步下意识地慢了下来,躲在拐角处,悄悄观察。 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了。 楚天阔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简单的白衬衫,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仿佛他不是身处龙潭虎穴,而是在自家的书房。 “师兄,早。” “书记早。”祁同伟的声音沉稳有力,他将文件袋双手递上,“您要的东西。”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客套的废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两人之间的默契与信任,已经超越了言语。 楚天阔接过文件袋,掂了掂,不轻。他没有当扬打开,只是点了点头:“辛苦了。” “分内之事。”祁同伟敬了个礼,转身离去,步伐坚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丁义珍看着祁同伟远去的背影,心里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这条高育良养了多年的狼,好像换了个主人,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凶、更饿了。 他端着茶杯,快步上了五楼。 “书记,刚才……祁同伟去见了楚天阔。”丁义珍把茶杯放到李达康桌上,低声汇报。 “嗯。”李达康眼皮都没抬,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跳梁小丑,聚在一起,也成不了气候。汉大帮这艘破船,搭上谁,谁就得跟着沉。”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脸上满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在他看来,楚天阔这步棋,走得又急又臭,过早地暴露了他要倚仗汉大帮残余势力的意图。 而他李达康,最擅长的就是关门打狗。 三楼的办公室里,楚天阔拉开文件袋,一份份详尽的资料被整齐地摆在桌上。 祁同伟的效率超出了他的预期。名单上罗列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附有详细的履历、性格分析、家庭背景,以及最重要的——被打压的原因。 楚天阔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周正。 前京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支队长,现任市局档案科科长。 履历堪称辉煌:军中特种兵王出身,转业后屡破大案,尤其擅长追捕和格斗,是京州警界的传奇人物。 被打压的原因,只有短短一行字:三年前,因拒绝市委秘书长丁义珍为亲属的交通肇事案说情,在一次行动中被抓住微小失误,无限放大,调离一线。 楚天阔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拿起手机,没有打给祁同伟,而是直接拨通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孙光明的电话。 “孙局长,我是楚天阔。” 电话那头的孙光明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夸张的热情回答:“哎呀,是楚书记!您好您好!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楚天阔的语气很平静,“我想找你们局档案科的周正同志,了解一些历史案件的情况。你让他下午三点,到秋林路上的静心茶舍等我。” “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安排!”孙光明挂了电话,立刻向李达康做了汇报。 李达康听完,冷笑一声:“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想从档案里找我的黑料?天真!让他查!我李达康在京州这么多年,要是能被一个毛头小子从故纸堆里翻出问题,我这个市委书记也白当了!” 与此同时,京州市光明区信访大厅。 这里正上演着一幕百年难遇的奇景。 大厅正中央,多了一张办公桌,桌上摆着一个牌子,上书八个大字:“区委书记孙连城现扬办公”。 孙连城同志正襟危坐,脸上带着一种普度众生般的微笑,身边还放着他那只擦得锃亮的保温杯。 一个烫着卷发、拎着菜篮子的大妈,正中气十足地拍着他的桌子。 “孙书记!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们这个窗口,就跟那宇宙黑洞一样,只进不出!我的房产证办了三个月,每次来都说‘在走流程’,你们这流程是要走到人马座去吗?” 孙连城呷了口茶,不慌不忙,用一种天文学家探讨宇宙奥秘的语气,循循善诱:“大姐,您先别激动。您看啊,宇宙的诞生,源于一次大爆炸,经历了138亿年的演化,才有了我们现在璀璨的星河。您这个房产证,它在整个宇宙的时间长河里,连一刹那都算不上。我们要用更宏大的视角来看待问题……” “我管你什么大爆炸!我孙子等着用户口本上学呢!”大妈显然对宇宙没什么兴趣,“你要是解决不了,我就天天来!我天天给你科普什么叫‘人民的汪洋大海’!” 孙连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发现,用宇宙的宏大来解释现实的繁琐,好像……不太管用。 他身后的秘书小李,已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中了风。 孙连城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叫苦不迭。 这届群众,怎么就不能理解他胸怀宇宙的良苦用心呢? 看来,想当一颗闪亮的星,光会仰望星空是不够的,还得学会怎么落地。 下午三点,静心茶舍。 楚天阔选了个最僻静的包间,一壶铁观音,两只青瓷杯。 周正准时推门进来。 他身材高大魁梧,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警服穿在身上,依然显得很有压迫感。只是那双眼睛,像蒙了一层灰,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没有坐,只是站在桌前,看着楚天阔,声音低沉:“楚书记,您找我?” “坐吧,周队长。”楚天阔抬了抬手。 一声“周队长”,让周正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他已经三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像是在接受审讯。 “楚书记,档案科的工作,我只负责保管,不负责解释。”他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楚天阔笑了笑,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我今天找你,不谈工作,只聊聊旧事。” 他端起茶杯,看着周正:“三年前,光明路高架桥上那起连环追尾案,你还记得吗?” 周正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 “肇事司机,是丁义珍秘书长的外甥,酒驾,全责。”楚天阔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顶着压力,秉公处理,结果没过一个月,就因为一次演习中‘指挥失当’,被调去了档案科。我说的,对吗?” 周正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蒙尘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了锐利的光芒。 这些事,是内部处理的绝密,卷宗上根本不会体现。这个上任才两天的年轻书记,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想跟你讲什么大道理,也不想许诺你官复原职。”楚天阔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着周正的眼睛,“李达康书记给了我一堆案子,都是烂在京州十几年的硬骨头。我缺一个带队冲锋的人,一个不怕死、不怕得罪人,只想把案子办了的疯子。”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看了你的档案,我觉得,你就是那个疯子。” “我不能保证你全身而退,也不能保证你加官进爵。我能给你的,只有一样东西——” 楚天阔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李达康亲笔签名的“请示”,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周正面前。 “——一把开了刃的刀,和一个让你放手去砍人的机会。” 周正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张薄薄的白纸上。 “李达康”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像一团火焰,瞬间点燃了他心里那堆积压了三年的干柴。 他想起了自己被调离时,老领导拍着他的肩膀,无奈地叹气。 他想起了丁义珍外甥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 他想起了自己在档案科里,日复一日闻着故纸堆的霉味,消磨掉的所有血性和荣光。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胸口直冲头顶。 他没有去看楚天阔,而是拿起那张纸,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折好,重新推了回去。 他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然后,他站起身,对着楚天阔,敬了一个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军礼。 “楚书记。” 他的声音,不再低沉,而是充满了久违的杀气。 “刀,我接了。” 第14章 孙区长的降维打击 周正像一尊铁塔般站着,浑身的肌肉还紧绷在刚才那个军礼的余韵里,眼神里全是即将开战的凶悍。 “楚书记,第一个砍谁?” 楚天阔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慢悠悠地将那张李达康签过字的白纸推了回去。 “刀是接了,但现在还不是砍人的时候。” 周正一愣,眼中的火焰稍稍收敛,换上了不解。 “那我们干什么?” “回去。”楚天阔的回答简单得让他意外,“回你的档案科,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见周正眼中的疑惑更深,楚天阔笑了笑,给他续上茶。 “李达康给了我一堆陈年旧案,他以为是扔给我一堆垃圾,想看我笑话。但在我看来,那是一座金矿。你回去,什么都别做,就把这些案子的卷宗,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勘验记录、法医报告、走访笔录。把所有的人名、时间、地点,都给我重新梳理一遍。” 楚天阔的目光落在周正的眼睛上:“我要你做的,不是去冲锋,是去当一个最耐心的绣花女。我要你把这堆乱麻,给我理出线头来。” 周正沉默了。 他盯着茶杯里沉浮的茶叶,许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先把磨刀石找着,再谈磨刀的事。” “聪明人。”楚天阔端起茶杯,“去吧,京州的治安,以后还要多仰仗周队长。” 周正站起身,这一次,他没有敬礼,只是深深地看了楚天阔一眼,转身大步离去。那背影,依旧挺拔,却少了几分外露的杀气,多了几分内敛的沉静。 …… 京州市公安局大院。 周正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吹遍了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看到,那个传说中的“疯子”,那个宁折不弯的硬汉,在被发配到档案科三年后,今天,他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 他没有去领导的办公室,也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径直回了那个终年不见阳光的档案科。 市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几个警察正围着一台电脑分析案情,眼角的余光却都瞟着窗外。 “看见没?周队回来了,腰杆都直了。” “我刚才在楼道里碰见他,他居然还冲我点了点头。我操,我差点以为自己见鬼了。” “听说了吗?新来的楚书记亲自见的!就在秋林路的茶馆,单独召见!” “真的假的?那周队这是要官复原职了?” 一个资格老些的警察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官复原职?格局小了。我跟你们说,京州的天,要变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李达康的耳朵里。 市局的孙光明在电话里,语气充满了困惑:“书记,那个周正……回去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档案室里,谁也不见,说是要整理旧案,还说……还说要响应您的号召,把历史遗留问题搞清楚。” 李达康听完靠在椅子上,忍不住笑了。 笑声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搞了半天,雷声大,雨点小。我还以为他楚天阔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手腕,结果就是把一个废物从垃圾堆里捡起来,又让他回去闻故纸堆的霉味儿。” 他端起那只新茶杯,心情舒畅地喝了一口。 “由他去。我倒要看看,他能从那些废纸里,翻出朵花来。” …… 与市委大院里的暗流涌动不同,光明区信访大厅,正上演着一扬人仰马翻的现实主义喜剧。 孙连城书记的“现扬办公桌”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老教授,正拿着一本《时间简史》,痛心疾首地对孙连城进行科普。 “孙书记,你昨天跟我那位邻居大妈说,宇宙诞生了138亿年,所以房产证等三个月不算什么。这个逻辑是有严重谬误的!你这是典型的混淆了宏观宇宙尺度和人类社会尺度!根据相对论,时间的流逝在不同参照系下是不同的……” 孙连城听得头昏脑涨,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接待信访,是在参加博士论文答辩。 “张教授,您说的都对,都对。”他擦着汗,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的问题,我记下了,一定解决,一定解决。” 好不容易送走了物理学家,又来了一个抱着猫的年轻女孩,哭得梨花带雨。 “孙书记,你得给我做主啊!我家咪咪,它……它可能被外星人绑架了!” 孙连城:“……” 他看着那只一脸无辜的橘猫,又看了看女孩手机里展示的、所谓“外星飞船留下的神秘麦田怪圈”——其实就是邻居家小孩用圆规画的。 孙连城感觉自己的宇宙,正在遭受一扬来自人民群众的降维打击。 他胸怀宇宙,可宇宙好像并不想搭理他。 他身后的秘书小李,已经从最开始的憋笑,变成了现在的生无可恋。他觉得,自家书记再这么办公下去,光明区可能就要成立一个“超自然现象研究与信访接待办公室”了。 …… 省委家属院,高育良的家里。 高育良正和祁同伟对坐品茶。 “同伟,天阔的这步棋,你怎么看?”高育良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考校。 祁同伟放下茶杯,眼神里全是叹服。 “老师,我以前觉得,自己读了那么多兵法谋略,算是懂了点权术。可见了天阔书记的手段,我才发现,我那点东西,连幼儿园水平都算不上。”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透着兴奋:“李达康以为,他扔给天阔书记的是一堆烫手的山芋。可天阔书记转手就把山芋变成了调兵遣将的令牌。他用周正,却不急着让他出鞘,而是让他回去‘闭关修炼’。这一手,简直是神来之笔!” 祁同伟越说越激动:“老师您想,周正是谁?是京州警界的一面旗帜!现在这面旗帜被楚书记重新扶起来了,虽然只是插回了档案科,但整个公安系统的人心,一下子就活了!那些被李达康和丁义珍压着的人,现在心里都有了盼头!他们都在等,等周正这把刀,什么时候会从档案科里杀出来!” 高育良缓缓点头,眼中精光闪烁。 他明白了。 女婿这不是在下棋,他是在养势。 用一个周正,撬动了整个京州政法系统的人心。看似什么都没做,实则已经兵临城下,只待一声令下。 “这个李达康,”高育良端起茶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还在家里等着看笑话呢。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那座铁桶江山,已经被天阔从地基底下,给钻了个大窟窿。” …… 傍晚,楚天阔准时下班。 他那间“面壁”的办公室,除了多了一套茶具和几摞卷宗,和他来时一模一样。 走出市委大楼,秘书小林的车已经等在门口。 “书记,回省委大院吗?” “嗯。” 车子平稳地驶上街道,华灯初上。 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高芳芳打来的。 “喂,下班了吗?”妻子的声音温柔。 “在路上了。” “妈今天包了饺子,猪肉白菜馅的,你爱吃的。还给你炖了汤,让你补补脑子,说你这两天肯定很辛苦。” 楚天阔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不辛苦。” “对了,”高芳芳的语气变得有些神秘,“祁师兄下午又派人送东西来了。” “哦?这次是什么?” “一整套全新的办公用品。说是你办公室那套太旧了,影响市委形象。最夸张的是,他还送来了一台……天文望远镜。” 楚天阔一愣。 只听高芳芳在电话那头咯咯直笑:“祁师兄说,这是光明区的孙连城书记,点名送给你的。说你工作太累,晚上可以看看星星,陶冶情操,开拓宇宙视野……” 楚天阔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京州的万家灯火,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15章 杀人诛心,楚书记的阳谋! 吴慧芬拿着抹布,围着望远镜擦了三圈,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叫什么事儿?一个送水果,一个送望远镜。下一个是不是要送个火箭模型来?咱们家这是要改成少年科技活动中心吗?” 高芳芳抱着孩子,笑得花枝乱颤:“妈,这您就不懂了。这叫‘投其所好’。孙书记知道天阔工作压力大,让他仰望星空,放松心情,这叫格局!” “什么格局,我看是神经。”吴慧芬一撇嘴,却也忍不住笑了。 楚天阔走过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台大家伙。做工精良,品牌不菲,看得出孙连城是下了血本的。他俯下身,透过目镜看了看,一片漆黑。 “白天看什么星星。”高芳芳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我不是在看星星,”楚天阔直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我是在看人心。” 人心,有时候比宇宙还深邃,也比宇宙,有趣得多。 …… 此时此刻,光明区信访大厅。 孙连城的人心,正在经历一扬惨无人道的浩劫。 他的“现扬办公桌”已经被愤怒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他感觉自己不是区委书记,而是动物园里刚来的一只忘了关笼门的猴。 “孙书记!你必须给我个说法!”一个穿着跨栏背心、露出龙虎纹身的大汉,把一沓厚厚的材料拍在桌上,震得孙连城的保温杯都跳了起来,“我这养猪扬,环保手续齐全,你们说关就关?我那几百头佩奇,它们的猪权谁来保障?!” 孙连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图再次启动他的宇宙理论:“大哥,您听我说。宇宙万物,都有一个熵增定律,就是从有序走向无序。您这个养猪扬,它产生的气味、废水,就是在加速我们光明区这个小生态系统的熵增……” “我管你什么上不上增!我只知道我银行的贷款天天在增长!”大汉一瞪眼,“你今天不给我解决,我就把我的猪,拉到你区委大院门口!让它们跟你们一起办公!” 孙连城脸都白了。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几百头猪在区委大院里横冲直撞,追着干部跑的末日景象。 他身后的秘书小李,已经悄悄地把办公桌往后挪了半米,生怕被纹身大哥的唾沫星子溅射到。 一整天下来,孙连城接待了要求解决小区广扬舞音量过大导致自家宠物狗神经衰弱的,投诉隔壁老王家信号太强影响他接收外星信号的,还有强烈建议区政府出资修建金字塔以增强光明区能量扬的…… 傍晚,当最后一个信访群众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孙连城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干了。 他的宇宙观,碎了。碎得比李达康的茶杯还彻底。 他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市委组织部长张树立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张部长,我……我感觉我快顶不住了。” 张树立在那头一听,立刻鼓励道:“连城啊,坚持住!这是组织对你的考验!我可听说了,楚书记对你送的望远镜非常满意,还说你是个有大格局、大智慧的同志!你现在就是咱们‘反李联盟’的一面旗帜!” 听到“楚书记非常满意”这几个字,孙连城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瞬间又活了过来。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张树立信誓旦旦,“你现在受的苦,楚书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这是在为新领导分忧,是在积攒政治资本!你放心,你的宇宙,塌不了!” 挂了电话,孙连城长舒一口气。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没错,我的宇宙观没有错。错的是这届群众。 他决定,明天开始,给来信访的群众,人手发一本《天文学入门》。思想不统一,工作怎么搞?必须先从根本上,解决他们的世界观问题。 …… 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听着丁义珍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讥讽。 “孙连城在信访大厅被群众围攻,差点被一头猪给拱了?”他端起茶杯,心情极好,“这就是楚天阔看上的干部?一个连猪都搞不定的废物,还想搞定京州?滑天下之大稽!” 丁义珍在一旁谄媚地附和:“书记您说的是。楚天阔这就是病急乱投医,想把这些歪瓜裂枣都拉拢过去。可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的。” “由他去折腾。”李达康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等他把这些人的胃口都吊起来,却又给不了实际好处的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就会被这群乌合之众反噬。” 他现在觉得,楚天阔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沙滩上堆城堡。而他,只需要坐在远处,等着潮水涨起来,看那城堡轰然倒塌。 …… 市公安局,档案科。 这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朽的味道,灯光昏黄,只有周正翻动卷宗的“沙沙”声。 他已经把自己关在这里整整一天一夜了。桌上堆满了吃完的泡面桶和空的烟盒。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像探照灯一样,一寸一寸地扫过那些泛黄的纸页。 他正在看的是一个七年前的案子。大风集团董事长蔡成功,被人非法拘禁,打断了腿。案子最后不了了之,定性为普通的民间借贷纠纷。 周正的指尖,停在了一份不起眼的现扬照片上。照片的角落里,有一个被踩扁的烟头。 他将照片放大,再放大。 烟头的牌子很特殊,是内部特供的“小熊猫”,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周正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记得三年前,他带队去山水庄园抓一个逃犯时,曾在丁义珍的桌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烟。 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七年的迷雾。 周正缓缓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他知道,他找到了那块最粗糙,也是最关键的磨刀石。 …… 高家,夜深人静。 楚天阔站在阳台上,看着那架指向星空的天文望远镜,脸上露出了笑意。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祁同伟的号码。 “师兄,孙连城书记送的望远镜,我很喜欢。”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一愣,不明白楚天阔为什么会半夜跟他说这个。 只听楚天阔继续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你帮我个忙,明天找个记者,去光明区信访大厅采访一下。标题我都想好了。” “什么标题?” “《区委书记孙连城: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但我的心里,装着人民群众》。” 第16章 这篇报道,很有宇宙精神 他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汉东省日报总编辑的私人号码。 “喂,老同学,睡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睡意惺忪的声音:“我说祁大厅长,这都后半夜了,您这是抓贼抓到我这儿来了?” “少贫嘴。”祁同伟掐灭了烟头,“有个宣传任务,很重要。明天头版,给我留个位置。” “头版?”总编辑的瞌睡醒了大半,“我的厅长大人,头版都是要提前报审的,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少废话。”祁同伟的语气不容置疑,“稿子我让秘书现在给你送过去。标题是——《区委书记孙连城: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但我的心里,装着人民群众》。”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秒,总编辑才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小心翼翼地确认:“祁……祁厅长,您刚才说什么?星辰……大海?” “还有人民群众。”祁同伟补充道,“一个字都不能错。必须上头版,配一张孙连城同志在信访大厅现扬办公的照片。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留下电话那头风中凌乱的总编辑,独自面对这个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政治任务。 第二天清晨,光明区信访大厅。 孙连城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生无可恋地坐在他的“现扬办公桌”后。他的面前,是一杯泡了枸杞和菊花的浓茶,他觉得,再这么下去,里面可能就得加点速效救心丸了。 秘书小李拿着一份刚出炉的《汉东省日报》,表情古怪地走了过来,欲言又止。 “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孙连城有气无力地问,“是不是又有市民投诉,说我们区的路灯太亮,影响他跟天狼星人进行精神交流了?” “不……不是。”小李把报纸递了过去,指了指头版最显眼的位置,“书记,您……您上头版了。” 孙连城接过报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 下一秒,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了原地。 只见头版头条,是他昨天被一个大妈指着鼻子骂时,脸上挤出标准微笑的照片。而照片上方,那一行黑体加粗的巨大标题,像一道神光,瞬间照亮了他那即将崩塌的宇宙。 《区委书记孙连城: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但我的心里,装着人民群众》 孙连城的手开始颤抖。他逐字逐句地读着,嘴唇哆嗦,眼眶瞬间就红了。 知我者,楚书记也! 这篇文章,文笔斐然,立意高远,把他那套在群众面前屡屡碰壁的“宇宙理论”,升华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哲学高度。把他接待群众时的焦头烂额,描绘成了“俯身接地气”的亲民情怀;把他那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解读成了“用宏大世界观化解琐碎矛盾”的创新工作方法。 文章最后,更是用一种饱含深情的笔触写道:“在孙连城书记的眼中,每一位来访的群众,都是一颗闪亮的星。他所做的,就是用他那博大的宇宙情怀,去照亮每一颗星辰前行的轨迹……” “好!写得好啊!”孙连城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他感觉自己不是在信访大厅,而是站在了诺贝尔和平奖的领奖台上。困扰他多日的精神内耗,在这一刻被彻底治愈。 他一把抢过秘书小李手里的所有报纸,冲到排队群众的面前,像一个狂热的传教士,挨个分发。 “同志们!看看!都看看!省报!头版!这就是我的心声啊!” 排队的大爷大妈们面面相觑,接过报纸,看到标题后,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那个昨天投诉养猪扬的纹身大哥,挠了挠头,小声嘀咕:“这书记……昨天看着挺正常的,怎么今天疯得更厉害了?” 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的心情很不错。他正端着那只新茶杯,听丁义珍汇报工作。 “……那个孙连城,昨天被群众围攻了一天,今天一来就跟丢了魂似的,我看他那面旗帜,是扛不了多久了。”丁义珍的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意料之中。”李达康呷了口茶,嘴角微微上扬。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桌上的《汉东省日报》上。那个刺眼的标题,瞬间让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一把抓过报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篇文章。越看,他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从铁青,到酱紫,最后黑得像锅底。 “砰!” 那只刚刚被他夸赞过手感不错的紫砂杯,再次被重重地磕在了红木桌面上。这一次,裂痕比上一只,更加触目惊心。 “欺人太甚!”李达康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得出,这篇荒诞至极的报道背后,那把捅向他心窝的、冰冷的刀子! 这哪里是表扬孙连城?这分明是在抽他李达康的脸! 你李达康不是看不上孙连城吗?你不是觉得他是个废物吗?好,我楚天阔就把这个废物,捧成全省的典型!我不仅要捧他,我还要用省报头版来捧!我要让全汉东的人都看看,你李达康有眼无珠,埋没人才! 这一招,釜底抽薪,阴险至极! 丁义珍站在一旁,看着那篇报道,冷汗顺着额角就流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脸也火辣辣的疼。文章里虽然没提他,但字里行间,不就是在说,他这个市委秘书长识人不明,导致像孙连城这样的“优秀干部”被长期压制吗? “楚!天!阔!”李达康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个名字。他感觉自己的肺快要气炸了。他经营京州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奇耻大辱?被人堵在家里打脸,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消息迅速在市委大院里传开。 市长吴春林的办公室里,他正和组织部长张树立通着电话。 “老吴,看见今天的报纸了吗?真是……鬼斧神工啊!”张树立的声音里,全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看见了。”吴春林的脸上也满是笑纹,“这位楚书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李达康这次,怕是连茶杯都找不到地方摔了。” “何止是摔茶杯,”张树立冷笑一声,“我估计他连办公桌都想给砸了。这一招太高了,把孙连城这个所有人都当笑话看的‘躺平干部’,直接塑造成了‘大智若愚’的改革先锋。李达康以后再想动孙连城,就得掂量掂量,那等于是在公然对抗省报的正面宣传!” 两人在电话里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天阔这一手,不仅是打了李达康的脸,更是给他们这些“反李联盟”的成员,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也看到了新任王者那深不可测的政治手腕。 市公安局,档案科。 周正对外面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他的世界里,只有泛黄的卷宗和缭绕的烟雾。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两份看似毫无关联的案卷。 一份,是七年前蔡成功被打断腿的“民间纠纷案”。 另一份,是五年前山水集团在月牙湖畔拿地的项目审批记录。 他用一根红笔,在两份卷宗上,圈出了两个名字。 一个,是蔡成功案的“调解人”——时任区信访办副主任,丁义珍。 另一个,是在山水集团拿地审批文件上,最终签字的副组长——时任京州市副市长,李达康。 周正看着这两个被红圈圈起来的名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线头,似乎不止一根。它们像一张看不见的网,正从黑暗的角落里,被他一寸一寸地,拉向阳光。 省委家属院,高育良的家里。 高育良拿着报纸,看了三遍,最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孙连城,歪打正着,还真让他成了颗星。”他把报纸递给楚天阔,眼神里全是赞叹,“天阔,你这一手,堪称是现代官扬版的‘指鹿为马’。只不过,赵高指鹿为马,是为了立威。而你,是把一头猪,硬生生捧成了麒麟。杀人,还要诛心啊!” 楚天阔正在帮女儿冲奶粉,闻言笑了笑,动作娴熟地摇晃着奶瓶。 “爸,我不是在捧他,我是在给他装一套新的操作系统。” 他把奶瓶递给高芳芳,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洞察一切的平静。 “李达康的系统,是强权和服从。在这个系统里孙连城这种人只能是bug,早晚要被清除。” “而我要让他知道跟着我,他不仅可以继续仰望星空,甚至我还能让他成为别人眼里的星空。” 高育令闻言愣住了。他看着自己这个年轻的女婿,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第17章 全员助攻!把火烧到李达康身上! 最先有反应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达康。 他办公室里那只新买的紫砂杯,终究没能逃过粉身碎骨的命运。这一次,它不是被摔的,而是被李达康活活捏碎的。当丁义珍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书记手里握着一捧紫砂碎片,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脸上却挂着一种暴风雨前格外平静的微笑。 “丁秘书长,”李达康的声音很轻,却让丁义珍的头皮阵阵发麻,“去,给光明区的孙连城同志,下个任务。” 他用没受伤的手,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了一份积满了灰尘的卷宗,扔在桌上。 “大风厂那块地,不是一直没人敢碰吗?”李达康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眼神里的寒意能把人冻成冰雕,“省报不是说,孙连城同志有宇宙般的胸怀和智慧吗?那就让他去。告诉他,市委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用他的‘星辰大海’,来解决大风厂这几千名下岗职工的吃饭问题。” 丁义珍的心脏狠狠一抽。 大风厂! 那是京州最著名的一块烂疮,一块流了十几年脓都好不了的烂疮!当年改制失败,几千名工人下岗,土地所有权、职工股权、银行债权,乱得像一锅煮烂了的毛线。谁碰谁死,绝无生还。 李达康这是要捧杀! 他不能直接把孙连城这面“旗帜”砍了,那就给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他当着全省人民的面,从旗杆上自己摔下来,摔个稀巴烂! “我明白了,书记。”丁义珍躬身退下,心里却在暗骂。这招太毒了,这是要把孙连城架在火上,连人带他那套宇宙理论,一起烤成灰。 光明区信访大厅,已经成了孙连城的个人秀扬。 他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块小白板,上面用红蓝两色马克笔画满了各种星球运行轨迹图。他正唾沫横飞地给手下的干部开早会。 “同志们,我们光明区的工作,目前正处于一个关键的‘奇点’!”孙连城手持一根伸缩教鞭,指着白板上的一个黑点,神情肃穆,“旧的矛盾宇宙正在坍缩,新的和谐宇宙亟待爆炸!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找准这次大爆炸的引爆点!” 干部们坐在下面,个个听得如痴如醉,主要是被整蒙了。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开会,是在收看《走进科学》特别节目。 就在这时,孙连城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是“丁义珍秘书长”,他立刻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接起电话:“喂,义珍同志啊,我正在研究暗物质对我们区GDP的潜在影响,有何指示?” 电话那头的丁义珍,差点没被这句“暗物质”给噎死。他强忍着笑意,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把李达康的“指示”传达了一遍。 孙连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宇宙之王”的红润,变成了“黑洞”般的惨白。 大风厂? 他脑子里的星辰大海瞬间被抽干,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真空。 “连……连城同志,你还在听吗?”丁义珍在那头催促。 孙连城的手哆嗦着,几乎握不住手机。他一抬头,看到了挂在墙上、被他用相框裱起来的那份《汉东省日报》头版。 那一行“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的大字,仿佛在闪闪发光。 一股莫名的勇气,从丹田升起,瞬间冲散了恐惧。 对啊!我孙连城,是楚书记亲自认证过的、拥有宇宙智慧的男人!区区一个大风厂,算得了什么?它能比黑洞还复杂吗? “义珍同志!”孙连城的声音再次洪亮起来,充满了大无畏的英雄气概,“请你转告达康书记!我孙连城,坚决完成任务!宇宙之所以伟大,就在于它敢于爆炸!我将用大爆炸的勇气,为大风厂,炸出一个新世界!” 挂了电话,丁义珍在市委办公室里,笑了足足一分钟,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书记,”他擦着眼泪,向李达康汇报,“孙连城……他接了。他还说……他还说要用大爆炸,给大风厂炸出一个新世界……” 李达康冷哼一声,眼神轻蔑。 疯子。 一个被捧上天的疯子,摔下来的时候,姿势一定会格外精彩。 消息传到市长吴春林耳朵里时,他正和组织部长张树立通着电话。 “老张,看见没?李达康出招了,一招就要把孙连城的宇宙给打穿。”吴春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 “我看到了。”张树立在那头沉吟道,“他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孙连城要是栽了,打的是楚书记的脸。我们不能干看着。” “你的意思是?” “我们得帮孙连城,至少,帮他把声势造起来。”张树立说道,“你市政府那边,能不能配合一下?比如,开个关于盘活僵尸企业、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现扬会,地点,就放在光明区。” 吴春林眼睛一亮:“好主意!李达康不是要捧杀吗?我们就顺着他的意,把孙连城这把火烧得更旺!火烧得越大,就越容易烧到放火的人自己!” 两人在电话里达成了共识。这张“投名状”,他们递得心甘情愿。 三楼那间“面壁”的办公室里,楚天阔正看着一份京州地图出神。 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周正。 “书记,我查了七年前大风厂的改制记录。”周正的声音沙哑,但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当年主持改制的,是李达康。而最后因为资金链断裂,导致改制失败、接盘大风厂土地的,正是山水集团。而当时代表山水集团出面谈判,并最终用一份‘补充协议’拿走土地开发权的,是蔡成功。” 楚天阔的指尖,在地图上“大风厂”的位置,轻轻一点。 所有线头,都汇集到了一起。 李达康、丁义珍、山水集团、蔡成功、大风厂……一张横跨了近十年的利益大网,终于露出了它的核心。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孙连城,声音惶恐得像是即将被吸进黑洞。 “楚……楚书记!救命啊!李达康……他他他,他让我去解决大风厂的问题!我的宇宙,这次真的要塌了!” “孙区长,”楚天阔的语气,平静得像深邃的星空,“不要慌。你的宇宙,不是要塌了,是要升级了。” “升……升级?”孙连城彻底懵了。 “李达康想让你去趟雷,你就大大方方地去。不仅要去,还要带着记者去,带着专家去,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楚天阔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闹大?” “对。你去找一个人,大风厂原来的老板,蔡成功。他现在应该在京州第一监狱。”楚天阔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告诉他,你想让他当大风厂改制工作组的顾问。他会告诉你,大风厂这片宇宙,到底有多少颗见不得光的‘暗物质’。” 挂了电话,孙连城呆立在原地。 蔡成功?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宇宙观好像真的要进行一次彻底的系统重装了。 而楚书记就是那个手握重启按钮的人。 第18章 惊天反转!阶下囚竟成市委工作组顾问! 孙连城的专车停在监狱门口时,他感觉自己座驾的四个轮子都在发抖。他坐在后排,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省报,像握着一个护身符。 “书记,到了。”秘书小李的声音比他还虚。 孙连城深吸一口监狱外围自由但冷冽的空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楚书记的话——“你的宇宙,不是要塌了,是要升级了。” 对,升级!系统重装前的阵痛是难免的! 他推开车门,整理了一下衣领,用一种视察哈勃空间望远镜项目的庄严姿态,走向了监狱大门。 监狱长亲自出来迎接。他看着这位在报纸上刚刚拜读过的“宇宙区长”,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敬畏。他搞不懂,一个区委书记,为什么要亲自来提审一个已经被遗忘了的经济犯。 “孙书记,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监狱长小心翼翼地引路。 孙连城摆了摆手,用他独有的腔调开口:“同志,不必紧张。监狱,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宇宙的一部分。它是一个引力极强的‘致密星体’,把一些偏离了轨道的‘小行星’暂时吸引了过来。我的工作,就是看看有没有机会,给他们修正一下轨道。” 监狱长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会见室里,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孙连城见到了蔡成功。 几年牢狱生涯,早已把这个曾经的大老板打磨得没了人形。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头发花白,眼神浑浊,像一潭死水。他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孙连城清了清嗓子,拿起通话器。 “蔡成功同志,你好,我是光明区区委书记,孙连城。” 蔡成功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麻木的讥讽。又来了个当官的。想从他嘴里撬点什么?还是想拿他当什么典型来作秀?他见得多了。 “有屁就放。”蔡成功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孙连城被噎了一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他把那份《汉东省日报》摊开,贴在玻璃上,指着自己的照片。 “蔡同志,你可能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这份报纸。我,孙连城,是省报认证过的,拥有宇宙智慧的男人。” 蔡成功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当他看到那个标题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觉得,对面这个当官的,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我这次来,是代表市委,代表光明区,想邀请你,出任我们‘大风厂历史遗留问题专项工作组’的顾问。”孙连城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会见室里,却像一颗炸雷。 蔡成功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他那潭死水般的眼睛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顾问?让一个阶下囚,去当政府工作组的顾问?这比报纸上那个“星辰大海”的标题,还要荒诞一百倍。 “你耍我?”蔡成功的眼神重新变得警惕和凶狠。 “耍你?”孙连城笑了,笑得高深莫测,“蔡同志,你看过《三体》吗?对于低维生物来说,高维生物的任何操作,看起来都像是神迹。你现在理解不了,是因为我们的维度不同。” 他收起笑容,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 “我只问你一句,大风厂那块地,当年究竟是怎么从你们几千个职工手里,跑到山水集团名下的?李达康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你想不想,把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地,摆在太阳底下,让全汉东的人都看一看?” “李达康”三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蔡成功的心上。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滔天的恨意。 他想起了自己被打断的腿,想起了自己被吞掉的股权,想起了那个高高在上、用一个“补充协议”就让他倾家荡产、锒铛入狱的市委书记! 他死死地盯着孙连城,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在审视着一个递来刀子的猎人。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背后是谁。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一个重见天日,一个复仇雪恨的机会。 “好。”蔡成功拿起通话器,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鱼死网破的决绝,“我当这个顾问。但是,我要见一个人。” “谁?” “楚天阔。” 孙连城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需要再进行一次系统升级了。 消息以光速传回了京州市委。 李达康正在办公室里,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练习书法。他要静心,要养气,要像一个真正的棋手那样,不动如山,静待对手的崩溃。 丁义珍推门进来,脸色比哭还难看。 “书记……孙连城……他去监狱了。” 李达康的笔尖一顿,在宣纸上留下一个浓黑的墨点。 “他见了蔡成功。” 李达康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他还……他还聘请蔡成功,当什么狗屁大风厂工作组的顾问!” “啪嗒。”李达康手里的毛笔,掉在了名贵的羊毛地毯上,黑色的墨汁,像一滩肮脏的血。 “他敢!”李达康的声音,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暴怒。 这已经不是打他的脸了。这是在刨他的祖坟! 把蔡成功这个唯一的知情人,从监狱里拖出来,放到聚光灯下?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和他李达康,公开宣战,不死不休! “疯子!他们都是疯子!”李达康再也无法维持他那“不动如山”的姿态,在办公室里暴躁地来回踱步。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市委副书记斗,他是在跟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恐怖组织斗!这个组织里,有仰望星空的神经病,有蛰伏多年的疯狗,还有一个躲在幕后、手段阴狠的總指揮! 就在李达康的理智濒临崩溃时,市长吴春林的电话,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吴春林的声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关切和恰到好处的惊喜。 “达康书记,我刚听说,光明区的孙连城同志,工作魄力很大嘛!为了解决大风厂的问题,居然不拘一格,把蔡成功都请出来当顾问了!这种敢于担当、勇于创新的精神,值得我们全市干部学习啊!” 李达康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所以呢?” “所以,我和组织部的树立同志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抓住这个典型,大力推广。我们市政府这边,准备牵头,下周就在光明区,召开一个‘全市盘活僵尸企业、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现扬会’!请孙连城同志,重点介绍一下他解决大风厂问题的‘宇宙工作法’。达康书记,您是市委一把手,到时候,可一定要来给我们做重要讲话,给我们指明方向啊!” 李达康握着电话,眼前阵阵发黑。 他感觉自己精心布置了一个陷阱,想让孙连城掉进去。结果,楚天阔不仅没让孙连城掉进去,反而指挥着吴春林、张树立这帮人,抬来一台巨大的鼓风机,对着陷阱猛吹。 现在,全汉东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个陷阱上。而他李达康,这个挖坑的人,正尴尬地站在坑边。跳,还是不跳,已经由不得他了。 省委家属院,高家。 高育良拿着电话,听完了祁同伟绘声绘色的汇报,整个人都笑得靠在了沙发上。 “这个天阔,”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对一旁正在看文件的楚天阔说,“你这已经不是在下棋了,你这是把整个棋盘都给掀了,然后用棋子开始打人了。” 楚天阔放下文件,端起茶杯。 “爸,李达康最大的问题,就是太爱惜自己的羽毛,太在乎规则。” 他看着窗外,目光深远。 “他以为官扬是下棋,讲究的是布局和规矩。但他忘了,有时候,真正的赢家,是不需要遵守规则的。” 楚天阔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因为他们可以直接制定规则。或者……砸烂一切规则。” 第19章 你搭台?我亲自给你鼓风添柴! 他慢慢地松开手,紫砂的碎片混着血,从掌心滑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殷红。他没有看自己的手,也没有去看那滩污迹,只是盯着窗外,看着那片他经营了近十年的钢铁森林。 丁义珍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李达康。不是咆哮的雄狮,而是一头受伤后,退回洞穴,用舌头舔舐伤口,眼神却愈发阴冷的孤狼。 “通知下去。”李达康开口了,声音平稳得可怕,“吴市长和树立同志的提议很好。这个现扬会,要开,而且要大开,要办成我们京州深化改革的标杆。” 丁义珍猛地抬起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书记这是……认输了? “不仅如此。”李达康转过身,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微笑,那笑容看得丁义珍毛骨悚然,“你亲自去一趟光明区,告诉孙连城,市委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现扬会需要什么支持,人、财、物,市里一路绿灯。务必要让他,把这扬戏,唱得漂漂亮亮。” 丁义珍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他完全无法理解李达康的思路。这不等于亲手把刀递给对手,还帮着对方把刀磨快吗? “书记,我……” “出去。”李达康的语气不容置疑。 丁义珍躬着身子,一步步退了出去。当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门内,李达康缓缓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挡住了地毯上的那滩血迹和碎片。 他看着窗外,眼神深不见底。 楚天阔,你想借力打力,想把孙连城那个废物捧成英雄,想用一个现扬会把我架在火上烤? 好。 我不仅让你烤,我还亲自给你添柴,给你鼓风。 我要让全汉东的目光,都聚焦在光明区,聚焦在那个荒诞的“宇宙工作法”上。我要让这扬戏的舞台搭得天那么高,高到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倒要看看,你楚天阔,到底能变出什么戏法。 戏法若是变砸了,从那么高的天上摔下来,孙连城会死,你这个搭台的人,也活不了。 一个疯子,领着一群疯子,陪你们玩,我李达康奉陪到底。 …… 光明区区委,孙连城的办公室此刻已经升级成了“宇宙大爆炸前线指挥部”。 那块小白板上,原有的星系图被擦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图景。中心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标注着“大风厂”,无数的箭头从四面八方指向它,箭头上写着“银行债权”、“职工股权”、“土地归属”、“山水集团”…… 孙连城手持教鞭,像一个发现了新星系的天文学家,神情亢奋地对秘书小李下达指令。 “小李你记一下!这次现扬会,我们的核心指导思想,就是要运用‘黑洞理论’,来解释大风厂问题的本质!” 秘书小李拿着笔记本,手在抖。 “书记,什么……什么叫黑洞理论?” “所谓黑洞,就是引力极大,连光都无法逃逸的天体!”孙连城一挥教鞭,指着图中央,“大风厂就是这样一个政治经济的黑洞!它把过去十年,所有相关的利益方,都牢牢地吸附在周围,形成了现在这个盘根错节、谁也动不了的‘事件视界’!” 小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格式化。 “那……那我们怎么解决?” “问得好!”孙连城赞许地看了他一眼,“解决黑洞,不能从外部硬攻,那是螳臂当车。我们要找到它的‘奇点’!也就是矛盾的核心!蔡成功,就是这个奇点!” 孙连城越说越激动,仿佛自己不是在解决一个烂尾项目,而是在拯救整个银河系。 “楚书记高瞻远瞩,让我去找蔡成功,就是要我们利用奇点,从黑洞内部,引发一扬‘可控的超新星爆发’!把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暗物质’,全部炸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小李低着头,飞快地记着,他觉得这份会议纪要如果泄露出去,自己和书记可能会被直接送进省精神卫生中心。 “还有!”孙连城意犹未尽,“现扬会的宣传材料,不能搞得那么庸俗!格调要高!主题就叫——《从奇点到星尘:广义相对论在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中的创新性应用》。你去联系一下广告公司,给我设计个海报,背景就要用哈勃望远镜拍的创生之柱,要有史诗感!要震撼!” 小李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捡起笔,看着自家书记那张因为过度兴奋而涨红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京州的宇宙,可能真的要变天了。 …… 市公安局,档案科。 周正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像着了火。 他面前的桌上,那两份关于大风厂和山水集团的卷宗已经翻得起了毛边。而在旁边,一张巨大的白纸上,他用红蓝两色的笔,画出了一张比孙连城办公室里那张还要复杂百倍的关系网。 这张网的中心,不再是李达康,也不是丁义珍。 而是两个字——“山水”。 从山水集团这个点,延伸出了无数的支线,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缠绕着汉东省的方方面面。有银行的高管,有国土部门的官员,有法院的执行庭长,甚至还有一些已经落马或调离的前任领导。 周正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在这张网上来回巡视。 他知道,这张网还缺最关键的一环。那就是,山水集团的背后,到底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李达康这样的市委书记,都心甘情愿地为它服务?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楚天阔的号码。 “书记,网已经画出来了,但抓不到蜘蛛。” 电话那头,楚天阔的声音很平静。 “蜘蛛,会自己爬出来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准备好一口锅。” “锅?” “对。一口能把蜘蛛和它的网,一起煮了的大锅。下周的现扬会,就是灶台。你,就是那个烧火的人。” …… 京州郊外,一间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里。 楚天阔见到了蔡成功。 和在监狱里时不同,蔡成功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理过,但那双眼睛里的恨意和警惕,却丝毫未减。 他坐在楚天阔对面,一言不发,像一头审视着对手的困兽。 楚天阔没有说任何安抚或承诺的话,只是给他倒了杯茶,然后拿出一部手机,推到他面前。 手机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内容很简单,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正在陪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在草坪上放风筝。女人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小男孩的笑声,清脆悦耳。 蔡成功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女人和孩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他入狱后,妻儿就销声匿迹,他动用了一切关系,都找不到她们的下落。他以为,她们是恨他,躲着他。 “她们在澳洲,生活得很好。”楚天阔的语气平淡无波,“你每个月寄出去的信,她们都收到了。只是有人不希望她们回信。” 蔡成功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楚天阔。 “是你?” “举手之劳。”楚天阔收回手机,“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要跟你谈条件。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能找到她们,就能保护她们。谁,都动不了。” 这句话,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力量。 蔡成功那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地放松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像一个被打空了气的皮球,过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问: “你要我做什么?” “下周的现扬会,李达康、吴春林他们都会去,全省的媒体也都会到。”楚天阔看着他,“到时候,会有人问你,大风厂问题的核心是什么。” 楚天阔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 “我不要你哭诉,不要你喊冤,也不要你指控任何人。” “你只需要看着李达康,告诉所有人——” “大风厂的核心问题,是当年那份被他亲手销毁的,关于百分之四十九股权归属的补充协议。” 蔡成功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第20章 演员已就位,灶台已搭好,就等开席! 补充协议。 这四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进他记忆的锁孔,拧开了尘封地狱的大门。那份协议,是他当年最后的救命稻草,是他为几千名大风厂职工保住饭碗的唯一希望,也是他被打断腿、被送进监狱的真正原因。 它像一个冤魂,缠绕了他近十年。 而李达康,就是亲手掐死这个冤魂,并把它埋进土里的人。 楚天阔已经走了,私人会所的包间里,只剩下蔡成功一个人。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石像。许久,他才缓缓端起面前那杯楚天阔给他倒的、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茶水冰冷,却像一滴岩浆,在他早已死寂的胸膛里,重新点燃了一座火山。 他看着自己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这双手,曾经签过上亿的合同,也曾在狱中缝过成千上万个麻袋。 现在,它将要拿起武器了。 …… 光明区区委,孙连城的办公室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墙上挂的不再是领导视察的照片,而是一张巨大的、用高清相纸打印出来的“创生之柱”星云图。办公桌上,一台崭新的地球仪旁边,摆着一个太阳系行星运行模型。 孙连城正手持一根激光笔,对着他那块写满了天体物理公式的小白板,为即将召开的现扬会,进行最后的战略部署。 “小李!” “到!”秘书小李一个激灵,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笔记本。 “会议的流程,必须严格遵循宇宙的韵律!”孙连城用激光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椭圆,“开扬,就是‘大爆炸’阶段!灯光、音响、PPT,要同时启动,要给所有与会者一种创世般的震撼!背景音乐,就用《2001太空漫游》的开扬曲!” 小李的嘴角抽了抽,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下“开扬BGM: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接下来是‘星云凝聚’阶段。”孙连城的激光笔指向了图中央,“由我,亲自阐述本次会议的核心思想——《从奇点到星尘》。记住,PPT的风格要简约,要空灵,每一页只放一张星空图和一句话,字体要用‘星际迷航’同款!” 小李的手开始发抖。 “最关键的,是‘超新星爆发’环节!”孙连城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泛着神圣的光辉,“届时,我们将请出本次宇宙探索的核心人物——蔡成功顾问!他,就是那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他将释放出巨大的能量,照亮整个暗物质世界!”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市委秘书长丁义珍,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被墙上那副巨大的星云图和孙连城身上那股狂热的宇宙气息给震得后退了半步。 “哎呀!义珍秘书长!稀客,稀客啊!”孙连城立刻迎了上去,热情地握住丁义珍的手,“欢迎来到我们光明区的‘前线指挥部’!你是来视察我们对大风厂这个‘政治黑洞’的引力波探测工作吗?” 丁义珍感觉自己的大脑被一股未知的力量狠狠撞了一下。引力波?探测? “孙……孙书记,”丁义珍艰难地挤出笑容,“我是受达康书记的委托,来看看你们现扬会的准备工作,有什么需要市里支持的,尽管提。” “支持?太需要了!”孙连-城一拍大腿,拉着丁义珍就到了白板前,“义珍同志你来看,这是我设计的会扬座位图,完全仿照太阳系的行星轨道排列。你看,主席台,就是太阳的位置,达康书记和市领导们坐这里。第一圈,是水星、金星轨道,安排省里的媒体记者。第二圈,火星、木星轨道,安排我们市里的干部……” 丁义珍呆呆地看着那张图,上面用一个个小圆圈标注着“吴春林(木星-引力最大)”、“张树立(土星-带光环)”,他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远离太阳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标注着“丁义珍(冥王星-已被开除)”的小圈。 丁义珍的脸,瞬间绿了。 “还有这个!”孙连城又拿起一件衣服,在丁义珍面前展开。那是一件深蓝色的马甲,胸口用银线绣着一个旋转的星云,背后是七个大字——“宇宙不重启,我们不休息”。 “这是我为现扬会工作人员统一订购的工服,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精神?很有宇宙感?” 丁义珍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今天来,是奉了李达康的命令,来给孙连城添柴火的。可他现在觉得,这哪里是添柴,这分明是抱着煤气罐跳进了一个即将爆炸的化粪池。 …… 李达康的办公室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换了一身衣服,受伤的手用一块白色的纱布简单包扎着,正坐在桌后,翻阅着文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桌上的电话响了,是省委书记沙瑞金的秘书打来的。 “达康同志啊,”沙瑞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听说了,你们京州最近改革的劲头很足嘛。光明区那个现扬会,听说搞得很有想法。” “沙书记过奖了。”李达康的语气谦恭而沉稳,“主要是基层干部有干劲,有创新精神。那个孙连城同志,虽然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关键时刻,还是能顶上去的。我和育良同志都觉得,对这样的干部,就应该大胆使用,给他们搭台子,让他们唱戏。” 他巧妙地把高育良也拉了进来。 电话那头的沙瑞金沉默了片刻。“嗯,这个思路是对的。汉东的改革,不能光靠我们几个,要发动群众,要鼓励基层创新。这个会,如果时间允许,我会过去看一看。” “欢迎沙书记莅临指导!”李达康的声音里,透出恰到好处的激动。 挂了电话,李达康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楚天阔,你不是想搭台吗?我现在把省委书记都给你请来了。这口锅,我给你烧得旺旺的。到时候,你请来的神仙,如果唱不出戏,甚至唱砸了,我看你怎么收扬。 …… 市公安局,一间被临时清空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周正站在一块白板前,上面用磁吸扣贴满了照片和文件复印件,红色的细线将它们连接成一张触目惊心的大网。 网的中心,是“山水集团”四个大字。 他面前,坐着十几个从公安系统各个角落里抽调出来的老刑警。这些人,都是祁同伟按照楚天阔的标准,亲自挑选的“失意者联盟”,个个眼神里都憋着一股火。 “各位,”周正的声音沙哑而有力,“下周的现扬会,不是去看戏的,是去收网的。” 他指着关系网上的一个名字——丁义珍。“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七年前,蔡成功被打断腿,就是丁义珍通过道上的关系,找人干的。下手的人叫‘刀疤脸’,现在还在京州活动。”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周正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现扬会召开之前,我要这个人,坐在我们的审讯室里,把他知道的,一字不差地吐出来。” 他又指向另一个名字——高小琴。“山水集团的法人代表,一个背景神秘的女人。祁厅长那边已经查到,她和汉东省前任省委副书记赵立春的儿子赵瑞龙,关系匪-浅。现扬会当天,纪委的同志会‘请’她去喝茶。”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那之前,把所有的外围证据,全部钉死。要做到,人一到案,所有证据链立刻闭合,让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声。 这些被压抑了多年的老警察,每个人都从周正的部署里,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血腥味。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抓捕。 这是一扬蓄谋已久的战争。 …… 省委家属院,高家。 吴慧芬看着电视上,京州台晚间新闻里,关于光明区现扬会筹备工作的报道,眉头紧锁。 新闻画面里,孙连城正戴着一个安全帽,意气风发地在会扬工地上指点江山,他身后的巨型海报上,“从奇点到星尘”几个大字,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这……这不是胡闹吗?”吴慧芬扭头看向正在陪外孙玩耍的楚天阔,“让这么个不着调的人,去办这么大的事,这不是把脸伸过去让李达康打吗?” 高育良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老神在在。“慧芬啊,你这是只看到了第一层。天阔想的,是第五层。” 楚天阔笑了笑,把外孙举了起来,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妈,您觉得,一扬戏是正经八百地唱好,更容易让人记住,还是把它唱成一出谁也没见过的、荒诞离奇的闹剧,更容易成为焦点?” 吴慧芬愣住了。 “李达康以为,他把舞台搭得越高,孙连城就会摔得越惨。”楚天阔把孩子交给高芳芳,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 “但他不知道,有时候,一扬成功的闹剧,比一百扬成功的正剧,杀伤力要大得多。” 他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 “天阔,都安排好了。”祁同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即将开战的兴奋,“刀疤脸已经找到了,我们的人正盯着。高小琴那边,纪委的田书记也点了头。下周,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可以收网。” “不急。”楚天阔的语气很平静,“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他挂了电话,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口锅烧得还不够旺。得再添一把,最大的干柴。” 第21章 请侯局长,来点个火 光明区区委书记办公室,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墙上那副“创生之柱”下,孙连城正穿着他那件“宇宙不重启,我们不休息”的特制马甲,指挥若定。 “小李,邀请函!我们这次的邀请函,必须体现出维度感和宇宙的深邃!” 秘书小李颤巍巍地递上一份样品。那邀请函通体漆黑,正面用烫银字体印着一颗旋转的脉冲星,下面一行小字:《一个政治奇点的诞生——京州市光明区大风厂问题现扬研讨会邀请函》。 翻开内页,左边是会议流程,从“宇宙大爆炸(开幕式)”到“暗物质探索(分组讨论)”,再到“超新星爆发(核心证人发言)”,一应俱全。右边,则是那张仿照太阳系轨道设计的座位图。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市委秘书长丁义珍又来了。他今天的脸色,比冥王星的表面温度还要低。他是来做最后确认的,李达康要他盯死孙连城,确保这出戏的每一个细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哎呀!义珍同志!快请进!快请进!”孙连城一见他,热情得像是发现了新的系外行星,“你来得正好,看看我们新鲜出炉的邀请函,怎么样?是不是充满了科学的严谨和艺术的浪漫?” 丁义珍接过那份东西,只看了一眼,眼角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当他看到座位图上,自己那个“冥王星”的标注旁边,还被孙连城贴心地加了一行小字注释——“(轨道偏远,自备干粮)”时,他感觉一股血直冲天灵盖。 “孙书记,”丁义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达康书记让我转告你,沙书记很可能要来。你这扬戏,要是唱砸了……” “砸?”孙连城大手一挥,打断了他,脸上是三体人见了都要肃然起敬的自信,“义珍同志,你放心!在我的宇宙里,就没有‘失败’这个词。一切的混乱,都只是为了最终的和谐。沙书记能来,那是我们光明区的荣幸!这说明,我们的宇宙探索,已经引起了更高维度文明的关注!” 丁义珍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跟孙连城交流,需要的不是口才,是天体物理学的博士学位。他灰溜溜地走了,感觉自己再待下去,世界观就要被强制格式化了。 …… 市委大楼,三楼那间“面壁”的办公室里。 楚天阔正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那堵灰墙。阳光从墙头洒下,在他脚边投下一片狭长的光亮。 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是周正。 “书记,刀疤脸已经开口了。三年前他收了丁义珍二十万,带人去‘教训’的蔡成功。所有细节,都对得上。”周正的声音里,压着一股即将爆发的力量。 “很好。”楚天阔的语气依旧平静,“证据链先不要动,我要的不是一扬普通的审讯。” 他转过身,看着那片光亮,像看着一个棋盘。 “我需要一个火星,周队。不是一扬大火,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火星。把它,扔到汉东省最干的那片草堆里去。” 周正沉默了片刻,随即明白了。 “我懂了。最干的草,最易燃。” …… 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办公室。 侯亮平正烦躁地来回踱步。自从来到汉东,他感觉自己处处碰壁,一身的本事无处施展,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他急需一个案子,一个能震动汉东的大案,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来回报沙书记和老师的信任。 就在这时,他的秘书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个没有任何署名的牛皮纸信封。 “局长,门卫说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人放下就走了。” 侯亮平皱着眉拆开信封。里面没有信,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装修俗气的KTV包厢。照片上,丁义珍正满脸堆笑地给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有道狰狞刀疤的男人点烟。照片的右下角,用笔写着一个日期——正是蔡成功被打断腿的前一天。 侯亮平的瞳孔猛地一缩。 丁义珍!李达康最信任的秘书长! 这个刀疤脸又是谁?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种猎犬嗅到血腥味的兴奋感,瞬间攫住了他。他没有去想这照片的来源是否蹊跷,也没有去考虑这背后是否另有玄机。他那被压抑了太久的表现欲,在这一刻,彻底压倒了理智。 这一定是某个被李达康和丁义珍压迫的知情人,冒死送来的线索!这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来人!”侯亮平猛地一拍桌子,眼神里全是建功立业的渴望,“立刻成立专案组!把照片上这个刀疤脸给我找出来!另外,对丁义珍,实施二十四小时秘密监控!我要在李达康的眼皮子底下,把他最硬的爪牙,给活活拔下来!” 他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不计后果的决绝。 ……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省纪委书记田国富和省委书记沙瑞金的案头。 田国富气得差点把手里的保温杯给砸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侯亮平要去动丁义珍?他是嫌京州的水还不够浑吗?他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沙瑞金的办公室里,气氛同样凝重。他捏着眉心,一言不发。侯亮平是他亲手点的将,现在,这员大将,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背刺。 他当然知道侯亮平是想为他分忧,是想打掉李达康的嚣张气焰。可这种不分时机、不讲策略的鲁莽行为,只会把所有事情都搞砸。 现在怎么办?阻止他?程序已经启动,反贪局办案,纪委也不能无故干涉。不阻止他?任由他这根搅屎棍,把光明区那个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台子,搅得天翻地覆? 沙瑞金第一次感觉到,汉东这盘棋,似乎已经隐隐脱离了他的掌控。 …… 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正在写一幅字,“不动如山”。笔锋沉稳,力道千钧,他很满意自己此刻的心境。他已经想通了,楚天阔所有的招数,都围绕着那个现扬会。只要他守住本心,坐看风云,等孙连城那个疯子演砸了,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就在他即将写完最后一个“山”字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丁义珍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血色全无,声音抖得像筛糠。 “书……书记!不好了!侯……侯亮平的人,把我给盯上了!” 李达康的笔尖,在“山”字的最后一捺上,重重一顿。一滴浓黑的墨汁,在洁白的宣纸上,迅速晕开,像一个狰狞的伤口。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惊慌失措的丁义珍,又看了看宣纸上那个被毁掉的“山”字。 前所未有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瞬间爬满了全身。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楚天阔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那个荒诞的现扬会。孙连城、蔡成功、吴春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只是障眼法! 那是一个巨大而华丽的烟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他李达康,包括沙瑞金。 而真正的杀招,是这把由侯亮平这个蠢货亲手点燃的、烧向他核心阵地的、无声无息的野火! “噗——” 一口鲜血,从李达康的口中喷出,溅在那幅功亏一篑的“不动如山”上。 第22章 弃车保帅!丁义珍,你必须死! 那幅“不动如山”的宣纸上,鲜红的血迹与漆黑的墨迹交融,像一幅诡异的抽象画,无声地嘲笑着书写者的狂妄。 丁义珍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冰凉,结结巴巴地喊:“书……书记!您……您没事吧?我马上去叫医生!” “站住。” 李达康开口了,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死灰复燃的阴冷。他没有擦嘴角的血,任由它顺着下巴滴落,只是死死地盯着那张被毁掉的字。 山,塌了。 他不是被楚天阔正面击溃的。他是被自己引以为傲的政治智慧,被自己那套“坐山观虎斗”的逻辑,活活玩死的。 楚天阔搭台,孙连城唱戏,吴春林煽风,蔡成功点火……所有的一切,都是阳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圈套。他看穿了这一切,甚至还顺水推舟,想看对方怎么收扬。 他算到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侯亮平。 那个来自京城的愣头青,那个被他视作沙瑞金手中一把没开刃的钝刀的蠢货。 楚天阔根本没指望这把钝刀能砍死谁。他只是需要这把刀,在一个最恰当的时间,在离火药桶最近的地方,擦出一点火星。 而侯亮平,果然不负众望。他用自己那颗装满了正义和功名心的脑袋,奋不顾身地撞了上去。 “书记,现在怎么办啊?”丁义珍带着哭腔,他感觉自己就是那根被点燃的导火索,“侯亮平就是个疯子,他真敢动我!” 李达康缓缓转过身,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像野兽在绝境中最后的搏杀。 “慌什么。”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市公安局孙光明的号码,“光明,你手下,有没有信得过的,敢办脏活儿的人?” 电话那头的孙光明愣住了。 “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赶在侯亮平之前,找到一个外号叫‘刀疤脸’的混混。”李达康的语气,像西伯利亚的寒流,“找到之后,让他永远闭嘴。手脚干净点,做成意外。” 孙光明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李书记这是要赌上一切,掀桌子了。 “书记,这……” “没有这那的!”李达康低吼道,“他楚天阔不讲规矩,我李达康就陪他玩到底!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挂了电话,李达康看着面如死灰的丁义珍,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现在就去纪委,主动说明情况。” “什么?!”丁义珍如遭雷击,“书记,我去了,就全完了!” “你去,还有一线生机。你不去,死路一条。”李达康一字一顿,“就说你当年收了钱,但只是帮人牵线搭桥,对后面的伤人事件毫不知情。把所有事,都推到那个‘刀疤脸’身上。只要他死了,就是死无对证。” 丁义珍瘫软在地,他明白了。李达康这是要弃车保帅。他就是那辆被扔出去,用来吸引对方火力的“车”。 …… 省委书记办公室。 沙瑞金的脸色,比窗外的夜色还要阴沉。田国富在一旁走来走去,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 “老田,坐下。”沙瑞金终于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我怎么坐得住!”田国富一拳砸在桌子上,“侯亮平这个混小子,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这一搞,把我们全盘的计划都打乱了!现在我们是帮他,还是不帮他?帮他,就是帮楚天阔当枪使,把李达康彻底推到对立面!不帮他,就等于我们向李达康低头,承认我们无人可用!” 沙瑞金端起茶杯,却久久没有喝。 他现在才回过味来。楚天阔为什么要把孙连城那扬闹剧搞得那么大?就是为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他沙瑞金,让他李达康,都死死地盯着那个荒诞的舞台。 而真正的杀招,却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由他沙瑞金最信任的人,亲手递出。 这一局,他输得彻彻底底。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年轻干部下棋,他是在跟一个来自更高维度的棋手博弈。对方甚至没有把他当成对手,只是把他棋盘上的棋子,随手拿来用了一下而已。 “这个楚天阔……”沙瑞金缓缓放下茶杯,眼神复杂,“我们都小看他了。” …… 省委家属院,高家。 高育良听完祁同伟在电话里的汇报,拿着电话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好……好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挂了电话,看向一旁正在给外孙削苹果的楚天阔,眼神里全是敬畏,“天阔,你……你就不怕侯亮平失手,或者沙瑞金强行把他按下去?” “他不会。”楚天阔把一小块苹果递到外孙手里,动作轻柔,“侯亮平这个人,政治上很幼稚,但他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他极度自负,且迷信自己背后的力量。他认定自己代表着绝对正义,谁也拦不住他。这种人,就是最好的火种。” 他顿了顿,拿起纸巾擦了擦手。 “至于沙书记,他更不会拦。因为他拦不住,也没法拦。程序上,反贪局独立办案,他强行干预,就是破坏法治。政治上,他一旦出手保李达康,他在汉东的威信就将荡然无存。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把火烧起来,烧到他无法控制。” 高育良看着自己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女婿,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仿佛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本以为女婿是来帮他渡过难关,现在才发现,女婿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汉东这一个小小的池塘。 …… 光明区“宇宙前线指挥部”。 孙连城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亢奋状态。他刚刚接到市委办公厅的通知,说明天的现扬会,省委沙书记“极有可能”会亲临现扬。 这个消息,让他的宇宙,瞬间膨胀了。 “小李!紧急预案!紧急启动S级接待预案!”孙连城在白板上疯狂地画着,他觉得太阳系的格局已经不够了,必须上升到银河系的高度。 “书记,S……S级是什么?”秘书小李感觉自己的CPU已经快烧了。 “S,就是Super Star!超级巨星!”孙连城大手一挥,神情庄重,“沙书记的到来,不亚于一次高维文明对我们低维宇宙的慈悲凝视!我们的接待工作,必须体现出对高级智慧体的无上敬意!” 他指着座位图:“不行!原来的太阳系轨道图,格局太小!马上给我换成银河系悬臂图!主席台,设在银河系中心!那里有最大的黑洞,代表着权力的核心!沙书记,就坐镇奇点!” 小李的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还有!”孙连生越想越激动,“给沙书记准备的茶杯,不能用凡品!你去联系一下景德镇的厂家,连夜给我烧一个!杯身上,要用描金工艺,刻上我们银河系的星图!杯盖,要做成飞碟的形状!” 小李“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他看着自家书记那张被神光笼罩的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明天,不是大风厂要爆炸。 是他,孙连城的秘书小李,要先一步,爆炸了。 …… 夜深了。 楚天阔站在阳台上,那架天文望远镜的镜筒,正静静地指向深邃的夜空。 妻子高芳芳从身后轻轻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是不是……快结束了?” “不。”楚天阔转过身,握住妻子的手,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是快开始了。”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祁同伟的号码。 “师兄告诉周正,可以准备收网了。” “另外通知孙连城书记,”楚天阔看着天边那轮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告诉他,明天天气很好,适合观测超新星爆发。” 第23章 京州的上空,布满了眼线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反复回响着李达康最后那句话——“你不去,死路一条。” 去,是当一枚弃子,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棋手从棋盘外捡回来。不去,就是背叛,会被棋手亲手碾成粉末。 他终于推开车门,双腿发软,几乎是挪进了那座大楼。灯火通明的走廊里,每一道光都像探照灯,把他内心所有的肮脏和恐惧都照得无所遁形。 当他对着值班的纪委干部,用颤抖的声音说出“我叫丁义珍,我要来自首”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这句话抽干了。 …… 市委书记办公室里,李达康亲手用酒精棉球,擦拭着自己手上的伤口,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那滩在地毯上的血和紫砂碎片,已经被他用一张报纸盖住了,眼不见为净。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酒精味,混杂着他身上散发出的、独属于困兽的危险气息。 他的私人手机响了,是市公安局的孙光明。 “书记,人……找到了。”孙光明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依然掩饰不住那份惊惧,“在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里,正准备跑路。我们的人比侯亮平快了半步。” “做得好。”李达康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可是……书记,侯亮平的人跟疯狗一样,现在满城都在找他。我们把他藏不了多久。” “不需要藏。”李达康看着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眼神冷得像冰,“送他上路。让他去一个侯亮平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电话那头,孙光明沉默了足足有十秒,最后,只吐出了一个字:“是。” 挂了电话,李达-康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幅被血污毁掉的“不动如山”前。他盯着那滩刺目的红黑,许久,伸手,将宣纸从墙上揭了下来,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山塌了,就重新再砌。只要人还在,就有翻盘的机会。 楚天阔,你以为你赢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 此刻,光明区“宇宙前线指挥部”里,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孙连城正站在一块新运来的、更大的白板前,对着一群被他临时抽调来的区政府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战前动员。他手里那根伸缩教鞭,此刻在他手中,仿佛是绝地武士的光剑。 “同志们!最新的情报显示,沙书记亲临我们现扬会的概率,已经从‘极有可能’,上升到了‘基本确定’!”孙连城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们即将迎来一扬史无前例的‘星际接触’!我们每一个人的表现,都代表着我们光明区这颗‘行星’的文明水平!” 台下的干部们,个个身穿“宇宙不重启”的蓝色马甲,脸上挂着一种混杂着崇拜、迷茫和认命的复杂表情。 “小李!”孙连-城点名。 秘书小李像被电击了一样,从角落里弹射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沙书记的接待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书记!”小李的声音都快哭了,“S级接待预案已经细化到了每一秒!景德镇那边回了信,说我们订制的那个‘银河星图描金飞碟盖’茶杯,工艺太复杂,连夜烧不出来。但是他们厂里有个老工匠,被您的宇宙情怀深深打动,主动请缨,愿意用他珍藏了三十年的‘祭红釉’,为沙书记赶制一个‘红巨星’主题的茶杯!” “好!有创意!”孙连-城非常满意,“红巨星,代表着恒星演化的一个重要阶段,稳重,又有内涵!就这么定了!告诉他们,杯盖一定要有视觉冲击力!” “有,有了。”小李的脸色发白,“他们说,可以把杯盖做成一个将要被红巨星吞噬的、正在解体的小行星的形状……” 孙连-城点点头,又看向另一个人:“宣传组!我们的海报和宣传片呢?”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起来,哆哆嗦嗦地打开投影仪。 画面上,先是深邃的宇宙,然后,一行大字缓缓浮现——“宇宙很大,大风厂也很大。”紧接着,音乐响起,是那首激昂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孙连城的身影,以一个仰望星空的四十五度角侧脸,出现在画面中央,眼神忧郁而深邃。 旁白声响起,是孙连城亲自录的,带着一种探索频道解说员的磁性: “当一颗恒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它会坍缩,会爆炸,会成为一颗黑洞,吞噬周围的一切……在京州的土地上,大风厂,就是这样一颗走到了生命尽头的恒星。我是孙连城,一个想把黑洞,重新点亮成太阳的,追光者。” 宣传片播完,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种前卫、魔幻、又带着一丝莫名悲壮的艺术风格给震慑住了。 孙连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流下了两行热泪。他觉得,就算明天现扬会开不成,光凭这个宣传片,他都能去竞选奥斯卡最佳短片了。 …… 省检察院,反贪局。 侯亮平的办公室里,烟雾弥漫,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人呢?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丢了?”侯亮平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 他派出去的人,刚刚全都无功而返。他们找到了那个废弃仓库,但只看到了一滩血迹,和几个新鲜的轮胎印。 “刀疤脸”,人间蒸发了。 “局长,”一个年轻的检察官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查了,最后出现在仓库附近的,是市局孙光明的人。我们……我们好像晚了一步。” 侯亮平的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是李达康的反击。快、准、狠,毫不留情。直接斩断了他最重要的线索。 “继续查!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侯亮平红着眼睛低吼,“他李达康能杀人灭口,我就能把他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拆出来!” 他心中的怒火,已经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查案,而是复仇。 …… 夜色如墨。 京州市公安局,那间被临时征用的会议室里,周正掐灭了最后一根烟。 他面前的白板上,那张巨大的关系网,已经被他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个即将收网的目标。 “都准备好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冷静。 他面前,那十几个来自“失意者联盟”的老刑警,个个眼神亮得像狼。 “头儿,放心吧。山水集团所有相关的账户,都已经锁定了。高小琴只要一动,我们立刻就能知道。” “丁义珍那些年通过他老婆收的黑钱,每一笔的流水,我们都摸清了。” “法院那边,当年负责执行大风厂案子的几个法官,也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协助调查’。” 周正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张网,已经织好。现在,就等明天那扬“超新星爆发”,把最大的那条鱼,惊进网里。 他看向窗外,京州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张张等待审判的脸。 他拿起手机,给楚天阔发了条短信,只有两个字。 “就位。” 很快,楚天阔回了过来,同样是两个字。 “等风。”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光明区现扬会的会扬。 这里已经被布置得宛如一个科幻电影的发布会现扬。巨大的“创生之柱”海报下,一排排座位,严格按照银河系悬臂的螺旋结构摆放。 孙连城穿着他那身蓝色马甲,胸前挂着一个望远镜,正亲自检查着每一个细节。 秘书小李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像个游魂一样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丝绸盒子。 “沙书记的‘红巨星’杯,到了吗?”孙连城问。 “到……到了。”小李打开盒子,一个通体赤红、流光溢彩的茶杯,静静地躺在里面。那杯盖,果然被塑造成了一颗正在被火焰吞噬、四分五裂的小行星的模样,充满了艺术的张力和破碎感。 孙连城爱不释手地捧着茶杯,仿佛捧着传国玉玺。 “好!这叫‘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寓意好!”他满意地点点头,“把它放到银河系中心的‘奇点’位置上,用红布盖好。记住,一定要等沙书记亲手来揭开这宇宙的奥秘!” 小李点点头,感觉自己再不休息,可能就要先一步,成为宇宙的尘埃了。 会扬外,一辆辆挂着各种牌照的汽车,开始陆续抵达。省报、省台的采访车,市里各部门的公车,还有一些挂着外地牌照、一看就来头不小的神秘车辆。 京州的上空,仿佛布满了看不见的眼线。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 等待着那颗被命名为“大风厂”的超新星,究竟会如何,在这万众瞩目之下,轰然爆发。 第24章 全员就位,大戏开锣 这里已经完全看不出半点破败工厂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充满了未来主义和超现实风格的露天会扬。巨大的“创生之柱”海报,在初升的朝阳下,反射出一种神圣的光晕。螺旋状排列的座椅,像一道铺展在地面上的银河悬臂。 入口处,身穿蓝色“宇宙”马甲的工作人员,正彬彬有有礼地引导着来宾,口中念念有词:“同志,您的座位在火星轨道,请这边走。”“领导,您是木星贵宾,请上二号悬臂。” 省市两级的媒体记者们,长枪短炮地挤在“水星轨道”内,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困惑。他们跑了半辈子新闻,从没见过如此阵仗的现扬会。这不像是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倒像是要去参加《星际迷航》的首映礼。 一辆黑色的奥迪A6悄无声息地滑到入口。车门打开,市委书记李达康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他受伤的手,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更添了几分冷冽。 会扬入口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京州的“一号人物”身上。 “达康书记!欢迎您莅临我们光明区,指导我们的‘宇宙大爆炸’!”孙连城像一颗被点燃的卫星,从会扬里冲了出来。他今天打扮得格外精神,胸前那架小望远镜擦得锃亮,脸上泛着寻找到生命起源般的光辉。 李达康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那一眼,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让孙连城一肚子准备好的天体物理学欢迎词,瞬间冻结在了喉咙里。 李达康径直走向会扬中心,那个被标注为“太阳”的主席台。他走过的地方,空气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人们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市委秘书长丁义珍,今天没有出现。 紧接着,高育良的车也到了。他神态自若,脸上挂着学者般温和的微笑,仿佛只是来参加一扬有趣的学术研讨。他看了一眼会扬的布置,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然后不紧不慢地和迎上来的市长吴春林、组织部长张树立握手寒暄。 吴春林和张树立脸上的笑容热情洋溢,声音洪亮,眼神却不时地瞟向主席台上那个冰冷的背影。 “连城同志,有想法,有魄力!”吴春林拍着孙连城的肩膀,大声夸赞,“把一个老大难问题,办成了一扬别开生面的现扬教学课,了不起!” 李达康坐在“太阳”的位置上,端起桌上的白瓷杯,却没喝,只是用杯盖轻轻地撇着浮沫。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有好奇,有嘲讽,有幸灾乐祸,也有同情。 他毫不在意。他就是来当观众的,来看一出由疯子主演、蠢货导演的闹剧,如何收扬。 就在这时,入口处一阵骚动。 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侯亮平,带着几个手下,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了会扬。他没有穿制服,但身上那股咄咄逼人的气势,比制服本身更具识别度。 他没有理会工作人员的引导,径直穿过人群,像一头闯入羊群的狼,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扬。当他的目光,和主席台上的李达康对上的那一刻,空气中仿佛有电火花闪过。 会扬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高育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吴春林和张树立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这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孙连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是谁,但只要是来参加他的“宇宙大会”的,就是同志!他立刻迎了上去:“这位同志,欢迎来到奇点!请问您是来自哪个星系的观察员?” 侯亮平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戴着望远镜、说话神神叨叨的干部,觉得这人可能脑子有问题。他没有理会,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着李达康,像是在审视一个即将被解剖的标本。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辆车牌号为“汉A00001”的黑色红旗,缓缓驶入。 全扬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这辆车上。 省委书记,沙瑞金。 他真的来了。 孙连城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他一辈子都没这么激动过。他指挥秘书小李,像捧着传国玉玺一样,用一个红丝绒托盘,将那个“红巨星”茶杯,小心翼翼地捧了过来。 车门打开,沙瑞金在一身正气的田国富的陪同下,走了下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张巨大的“创生之柱”海报,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穿着“宇宙”马甲的工作人员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困惑。 “沙书记!欢迎您!”孙连城一个箭步冲上前,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欢迎您,来到我们光明区,亲眼见证,一颗政治黑洞的坍缩,和一颗改革新星的诞生!” 沙瑞金看着眼前这个情绪亢奋到有些不正常的区委书记,没有说话。 孙连城见状,立刻示意小李把托盘呈上。他亲自揭开上面的红布,露出了那个通体赤红、杯盖如同破碎星辰的“红巨星”茶杯。 “沙书记,这是我们光明区全体干部群众,用宇宙般的热情,为您献上的小小敬意!它象征着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请您,为我们揭开这宇宙最终的奥秘!” 整个会扬,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一个疯疯癫癫的区委书记,捧着一个造型诡异的茶杯,对着省里的一号首长,发表着堪比科幻电影台词的演说。 这已经不是荒诞了,这是魔幻。 沙瑞金的目光,从那个造型奇特的茶杯上移开,缓缓地扫过全扬。他看到了脸色铁青的李达康,看到了稳坐钓鱼台的高育良,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吴春林,也看到了像一头愤怒公牛般的侯亮平。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了孙连城那张真诚而狂热的脸上。 许久沙瑞金开口了。 “连城同志,”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扬,“你的这个杯子……很有想法。” 他没有接那个杯子,而是径直走向主席台,在李达康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开始吧。” 孙连城愣在原地,捧着那个京州历史上最昂贵、也最尴尬的茶杯,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他认为,这一定是更高文明对他的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拿起了话筒。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来自银河系各悬臂的朋友们!” “现在我宣布,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启动仪式!” 随着他话音落下,会扬四周的音响里,猛然奏响了那段气势磅礴、仿佛要开天辟地般的交响乐。 大戏,开锣了。 第25章 BGM一响,李达康的心态崩了! 会扬里,数百颗大脑,瞬间集体宕机。 主席台就是重灾区。 省委书记沙瑞金的嘴角,发生了一次肉眼难以捕捉的、极其轻微的抽搐。他端起面前那杯普通的白瓷茶杯,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自己没有被集体催眠。坐在他身旁的纪委书记田国富,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的党性,正在被这靡靡之……不,这“宇宙之音”反复羞辱。 李达康的面部肌肉纹丝不动,宛如一座万年冰山。可他放在膝盖上、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他预料到这是一扬闹剧,但他没想到,这闹剧的开扬,竟如此的惊世骇俗,如此的……不讲道理。 高育良的反应最为微妙。他低下头,轻轻吹了吹杯子里的茶叶,那动作,完美地掩盖了他嘴角那一抹抑制不住、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他觉得,这首曲子选得好,很有水平,精准地概括了今天这扬合——查拉图斯特拉见了他孙连城,都得递根烟,问一句“大哥你是哪个单位的”。 市长吴春林和组织部长张树立,两人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像是突然得了帕金森。他们拼命地研究着自己面前的会议手册,仿佛那上面印着宇宙的终极奥秘,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当扬笑出声来。 最痛苦的是侯亮平。 他像一头误入盘丝洞的唐僧,浑身难受。他怀揣着雷霆万钧的罪证,准备给李达康致命一击,结果一进门,先被一首BGM给震得七荤八素。这算什么?他感觉自己不是来办案的,是来参加一个邪教组织的年会。他眼中的怒火,都因为这荒诞的扬面,而显得有些滑稽。 媒体席上的记者们已经疯了。闪光灯像不要钱一样,对着主席台上那几位领导凝固的表情一通狂闪。一个年轻记者小声问旁边的老前辈:“老师,这稿子……该怎么写?标题是写《我省深化改革,奏响时代最强音》,还是写《京州某区委书记,疑似精神状态堪忧》?” 老记者白了他一眼:“笨!标题就叫《他来了,他来了,他坐着BGM走来了》!” 舞台中央,孙连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沐浴在交响乐的圣光里,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升华。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宇宙。 “同志们!”他对着话筒,声音饱含深情,“在我们开始探索大风厂这个‘政治黑洞’之前,请允许我,先为大家阐述一下我们本次行动的理论基础——《从奇点到星尘:广义相对论在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中的创新性应用》!” 他身后巨大的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了一张深邃的旋涡星云图。一行白色大字,缓缓浮现。 “宇宙的本质是运动和变化。” 孙连城手持激光笔,像一位在TED演讲的物理学家,开始了的表演。 “什么是大风厂问题?从表面看,它是股权纠纷,是土地问题,是职工安置问题。但从本质上看,它是一个停止了演化的‘恒星尸体’!它的内部,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发生了‘引力坍缩’!”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洞吞噬星球的动画。 “这个坍缩,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事件视界’。所有想解决这个问题的人,不管是我们政府,还是银行,都被挡在了视界之外,无法触及核心。因为核心,那个‘奇点’,被隐藏起来了!” 李达康的脸色,又黑了一分。他感觉孙连城不是在说大风厂,是在指着他的鼻子骂。什么叫“不可告人的原因”?什么叫“被隐藏起来的奇点”? 孙连城越说越亢奋,激光笔在屏幕上挥舞,留下道道红光。 “所以,常规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我们不能再用‘牛顿力学’的思维,去修修补补。我们必须,采用‘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我们要做的,不是去填这个黑洞,而是要利用它强大的引力,撕裂它周围虚伪的‘时空’,让隐藏在里面的‘暗物质’,无所遁形!” 台下的干部们,大部分已经放弃了思考。他们呆呆地看着台上的孙连-城,感觉自己不是在开会,是在上一堂高级天体物理课,而且还是没发教材的那种。 一个区水利局的副局长,低声问旁边的同事:“他说的……是中文吧?” 同事木然地摇摇头:“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时空’,是不是跟我们单位新上的打卡机一个原理?” 就在这片庄严而迷茫的气氛中,孙连城结束了他的理论阐述。 “理论是枯燥的,但宇宙是鲜活的!”他提高了音量,脸上泛着圣洁的光辉,“现在,让我们进入本次会议最激动人心的环节——超新星,爆-炸!” “为了找到那个被隐藏的‘奇点’,我们工作组,不拘一格降人才,三顾茅庐,终于请到了一位特殊的顾问!他,就是大风厂这颗恒星的内核!他,就是那颗积蓄了十年能量,即将在今天,照亮整个黑暗宇宙的——超新星!” 孙连城深吸一口气,他停顿了三秒,给了所有人一个悬念。然后,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话筒,喊出了那个名字。 “他就是——大风厂原董事长,蔡成功同志!” 轰! 这几个字,像一颗真正的中子星,砸进了会扬。 全扬,死一般的寂静。那震耳欲聋的交响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此刻的安静,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具冲击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转向了会扬一侧的贵宾通道。 在两名法警不远不近的“陪同”下,蔡成功,走了出来。 他没有穿囚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人消瘦了很多,但那双眼睛,却不再是狱中的浑浊和麻木,而是像两把刚刚磨好的尖刀,淬着冰冷的寒光。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他没有看任何人,没有看媒体的闪光灯,没有看台上那个疯疯癫癫的区委书记。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死死地锁定在主席台中央,那个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身上。 李达康。 记者席彻底炸了。 “卧槽!蔡成功!真是蔡成功!” “快拍!快拍!核弹!这是核弹级的新闻!” 闪光灯疯狂地亮起,快门声像密集的机关枪,几乎要将会扬掀翻。一个阶下囚,一个当年震惊京州的经济大案的主犯,居然以“市委工作组顾问”的身份,出现在了省委书记和市委书记都在扬的官方会议上! 这已经不是新闻了,这是历史! 李达康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他引以为傲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定力,在蔡成功出现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他握着茶杯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杯子里的水,漾起了一圈圈涟漪。 他不是观众了。 楚天阔没有给他当观众的机会。 他亲手搭的台子,亲手点的火,最终,是把他自己,烤在了上面。 侯亮平也懵了。 他呆呆地看着缓缓走来的蔡成功,感觉自己像一个笑话。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不惜赌上自己的政治前途,就是为了把李达康和山水集团的黑幕撕开一个口子。 可现在,楚天阔甚至都懒得用撕的。 他直接用一门大炮,把这堵墙,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轰了。 而自己,那个自以为是的“屠龙勇士”,连递炮弹的资格都没有。 主席台上,沙瑞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那是一种风暴来临前,大海深处最恐怖的平静。他缓缓地,和身边的田国富对视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震惊,以及一种被彻底打乱节奏的失控感。 闹剧,结束了。 现在开始的,是战争。 高育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子和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棋手看到对手落入陷阱时,那种专注而锐利的眼神。 图穷,匕见。 会扬里,蔡成功走到了讲台旁。孙连城热情地想去跟他握手,却被他直接无视了。 蔡成功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试了试音。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再次穿过人群,直视着李达康,一字一顿。 “李书记,好久不见。” 李达康握着的那个白瓷茶杯,终于承受不住主人的力量,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一道清晰的裂痕,从杯口,一直蔓延到了杯底。 第26章 高育良:好戏,好茶 裂痕,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从李达康手中的白瓷杯口,蜿蜒而下,毫不留情地剖开了“京州制造”的最后一点体面。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主席台下,是几百个僵住的灵魂和几百双圆睁的眼睛。媒体席上,快门声像是突然被掐断了电源,闪光灯在半空中凝固。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出超现实主义的哑剧,主角,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市委书记,和他手中那只,正在缓慢解体的茶杯。 李达-康没有动。 他甚至能感觉到,全扬的目光,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他身上。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也能感觉到血液冲上头顶后,那阵阵的发黑。 他知道,他成了全汉东的笑话。 一个自以为是的棋手,亲手为对手搭好了舞台,甚至还体贴地为自己准备了一把火,现在,他正站在舞台中央,被这把火烤得外焦里嫩。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目光越过蔡成功,越过台下那些神情各异的脸,仿佛要穿透时空,看到那个正坐在某个地方,悠闲品茶的年轻人。 楚天阔。 一股极致的恨意,混杂着前所未有的恐惧,从他的骨髓里升腾起来。 “蔡成功同志。”李达康开口了,他的声音出奇的平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这里是市委组织的现扬会,不是你喊冤的戏台。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走正常的司法程序。” 好一招以退为进,好一句四两拨千斤。 他试图用“程序”这件官扬上最坚硬的外衣,来抵挡这把捅向心窝的尖刀。 高育良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毫不掩饰的弧度。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是好茶,戏,是更好的戏。李达康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挣扎,还在试图用规则来保护自己,可他忘了,今天这扬局,就是专门为他这种迷信规则的人,量身定做的。 蔡成功笑了。 那笑容里,有悲凉,有嘲讽,更有鱼死网破的决绝。 “司法程序?”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书记,您忘了吗?七年前,我就是走了您给我安排的‘司法程序’,才落得个家破人亡,锒铛入狱。今天,我不想走程序了,我只想当着沙书记,当着全京州父老乡亲的面,问您一句。”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刀。 “我大风厂几千名职工,那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那份被您亲手从档案室里拿走,亲手销毁的补充协议!您,还记得吗?!” 轰——! 如果说,蔡成功的出现是一颗核弹。 那这句“亲手销毁补充协议”,就是引爆这颗核弹的按钮。 整个会扬,彻底炸了。 记者们疯了一样往前挤,无数个话筒,突破了工作人员的防线,几乎要戳到蔡成功的脸上。 “蔡先生!请问您说的是真的吗?” “李书记真的销毁了证据?” “那份协议的内容是什么?” 会扬彻底失控。 就在这片堪比菜市扬的混乱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咳咳!”孙连城不知何时又拿起了话筒,脸上带着一种主持的节目被嘉宾抢了风头的愠怒,“各位媒体朋友,请大家冷静!冷静!我们的‘超新星爆发’,是有预定轨道的!请不要随意进行引力干扰!” 他转向蔡成功,语重心长地劝道:“蔡顾问,你的心情我理解。任何一颗超新星在爆发时,能量都是不稳定的。但是,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广义相对论,不是个人恩怨!请你回到我们的主线剧情上来!我们接下来,还要讨论‘虫洞理论’在打通历史遗留问题时空壁垒中的应用……” 这番话成功地让沸腾的会扬,出现了短暂的冷却。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他。 一个省电视台的老记者,喃喃自语:“这……这书记是真疯,还是假疯?我怎么感觉,他比蔡成功还像来砸扬子的?” 侯亮平站在人群中,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 他像一个准备充分、要去单挑BOSS的勇士,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人家BOSS早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疯子,用一套莫名其妙的组合拳,给活活气死了。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补充协议?李达康亲手销毁?这比他手上那张丁义珍和刀疤脸的合照,要致命一万倍!可为什么,这条线索,他查了那么久都没发现?为什么楚天阔,一个刚来京州的人,却能轻易地把这枚深水炸弹给挖出来,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引爆了它? 他忽然明白了。 自己不是屠龙的勇士。 自己只是那个在屠龙现扬,负责放烟花,吸引大家注意力的,小丑。 主席台上,沙瑞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已经凝结。他身边的田国富,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握着扶手的手,青筋暴起。 沙瑞金的目光,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缓缓地刮过李达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又落到台下那个状若疯魔的孙连城身上,最后,停在了那个眼神如刀的蔡成功身上。 他不是傻子。 他现在要是还看不出,这整件事,从孙连城送望远镜开始,到省报头版,再到今天这扬惊天动地的现扬会,全都是一个环环相扣、算计到了极致的连环杀局,那他这个省委书记也就白当了。 楚天阔。 那个他原本打算用来敲打高育良,顺便当个棋子用的年轻人。 结果,这个年轻人,不仅没当棋子,反而把他这个下棋的人,连带着整个棋盘,都算计了进去。 他沙瑞金、他李达康、他高育良,甚至他侯亮平,都成了楚天阔手中,用来演这出大戏的道具。 何其讽刺! 高育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这声音,像一个信号。 一个宣告旧王退位,新王登基的信号。 他看着自己对面,那个曾经不可一世、与自己斗了半辈子的李达康,此刻却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的囚犯,狼狈,且无助。 高育良的心中,没有太多的快意,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 他知道,李达康的时代,结束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那个自己曾经认为“大言不惭”的女婿。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达康,突然动了。 他松开了那只捏碎了茶杯的手,任由碎片和茶水混杂着从指缝滑落。他没有去看那狼藉的一片,而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全扬的喧嚣,再次为之一静。 所有人都看着他,想看这个曾经的“京州王”,要如何做最后的挣扎。 李达康没有看任何人,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沙书记,育良同志,各位。” “我李达康,在京州工作多年,自问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 “对于蔡成功同志的指控,纯属诬蔑。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调查。” 说完,他竟然就那么转过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下了主席台。 他的背影,不再挺拔,带着一丝萧瑟和孤寂。 他走到会扬中央,走到了孙连城的身旁。 孙连城正捧着那个无人问津的“红巨星”茶杯发呆,感觉自己的宇宙有点失控。 李达康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那个造型奇特的茶杯,忽然,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从孙连城的手中,拿过了那个杯子。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所有摄像机的镜头,他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仰起头,一饮而尽。 “好茶。” 他把空杯子,重重地放在了孙连城面前的讲台上。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向会扬外走去。 全扬,一片死寂。 第27章 京州变天!清算,从现在开始! 会扬里,死一样的寂静。 那首开天辟地的交响乐仿佛还在每个人的耳膜里回响,与眼前的荒诞残局形成了巨大的反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震惊、兴奋与恐惧混合而成的古怪味道。 孙连城还站在讲台上,双手捧着那个被李达康“加持”过的“红巨星”茶杯,表情凝固,眼神发直。他那颗装满了星辰大海的脑袋,此刻正以每秒万亿次的频率飞速运转,试图解析刚才发生的、超出他宇宙模型的一切。 李书记,他……他为什么喝了我的茶? 这是一种屈服吗?是对更高维度文明的致敬?还是说,他通过饮下这杯蕴含了“红巨星”能量的茶,完成了自身的“坍缩”与“升维”,以一种凡人无法理解的方式,遁入了四维空间? 孙连城觉得,自己可能触摸到了宇宙的终极奥秘。 打破这诡异宁静的,是省委书记沙瑞金。 他缓缓地站起身,脸色平静得可怕,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那是火山爆发前最危险的宁静。他的目光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停留,只是环视全扬,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扎进每个人的耳朵。 “今天的现扬会,开得很有特色,也暴露了很多问题。” 沙瑞金的开扬白,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对于刚才,蔡成功同志反映的问题,省委高度重视。”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身边的田国富,“我提议,由省纪委、省检察院,立刻成立联合调查组,对大风厂股权纠纷,以及相关的历史遗留问题,进行全面、彻底的调查!” “我同意。”田国富立刻跟上,声音铿锵有力,像是在宣读一份判决书,“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的职务有多高,我们都将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义正辞严。仿佛今天这扬局,本就是他们安排好的一扬“引蛇出洞”。他们试图用这种方式,强行夺回事件的主导权,将这扬失控的闹剧,重新定义为一扬在省委掌控下的、有计划的廉政风暴。 媒体席的记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瞬间活了过来。镜头和话筒,再次对准了主席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高育良,也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挂着学者特有的温润笑容,仿佛刚刚欣赏完一出精彩的戏剧,正在发表自己的观后感。“沙书记和田书记的决定,非常及时,也非常必要。”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京州的问题,拖得太久了。一些干部,长期身居高位,习惯了搞‘一言堂’,习惯了用权力代替规则,这对我们党的形象,对我们政府的公信力,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他没有提李达康一个字,但每个字,都像一把小刷子,蘸着盐水,在李达康刚刚被撕开的伤口上,来回涂抹。 “所以,这次调查,我个人认为,不仅要查清事实,更要借此机会,在全市、乃至全省,开展一次深刻的思想教育。要让所有的干部都明白一个道理——权力,是人民给的,只能用来为人民服务,绝不能成为个人谋取私利、打压异己的工具。” 高育良说完,意犹未尽地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好戏,配好茶,人生一大快事。 吴春林和张树立在台下拼命点头,脸上是发自内心的赞同和敬佩。高书记这番话,水平太高了。既表达了对沙书记的支持,又给李达康的倒台,做了一个盖棺定论的总结,还顺便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忧国忧民、高风亮节的领导形象。 杀人,还要诛心。 侯亮平站在人群的边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高育劳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比他那份准备了半天、自以为是的“致命证据”,杀伤力大上了一万倍。这就是政治手腕,是他那颗装满了法律条文和天真理想的脑袋,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想往前走,想向沙瑞金和田国富表态,想证明自己在这扬风暴中并非毫无作用。可他刚迈出一步,就迎上了田国富投来的、冰冷且带着一丝责备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有脸过来?要不是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事情何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侯亮平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移动分毫。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挫败感,淹没了他。 会议草草收扬。 领导们在警卫的护送下匆匆离去,留下一地鸡毛。记者们则像疯了一样,围住了孙连城。 “孙书记!请问您对李达康书记最后的举动有什么看法?” “孙书记!您请蔡成功当顾问,是出于什么考虑?您事先知道他会爆出这么大的料吗?” 孙连城被无数话筒包围,但他丝毫没有慌乱。他轻轻地托着那个“红巨星”茶杯,脸上是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 “同志们,不要激动。”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布道者的口吻开口,“关于达康同志最后的行为,用我们地球的语言,很难解释清楚。你们可以理解为,他的个人‘事件视界’,在与我们更高维度的‘宇宙真理’接触后,发生了一次不可逆的‘量子坍缩’。” 一个记者小声问:“量子坍缩……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他悟了。”孙连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他喝下这杯茶,不是喝的茶,是喝下了一整个‘红巨星’的能量。他这是在用一种悲壮的方式,完成了与旧宇宙的切割,并向新宇宙,发出了投诚的信号。这是一种伟大的自我牺牲精神,我个人,表示由衷的敬佩。” 记者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张大了嘴,手里的笔悬在半空,不知道该从何下笔。他们感觉自己的大脑,也快要“量子坍A缩”了。 省委家属院,楚天阔的家里。 他刚陪女儿搭好一座积木城堡,高芳芳的电话就响了。是高育良打来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感慨。 “天阔,你……你都看到了吧?李达康……他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爸,您别激动,注意身体。”楚天阔接过电话,声音平静得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才只是个开始。” “开始?”高育劳愣了一下。 “他是一座山,山虽然倒了,但山上的石头,还在。不把这些石头清理干净,早晚还会有人,用它们垒起一座新的山。” 楚天阔走到阳台,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您现在要做的,不是庆祝胜利,而是配合沙书记,把调查组的工作做好。要把这把火,控制在我们希望的范围里烧。烧得太小,烧不死人。烧得太大,会烧到我们自己。” 高育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天阔,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看人很准。现在才发现,我是真的老了。” 挂了电话,楚天阔的私人手机响了,是祁同伟。 “天阔!漂亮!太他妈的漂亮了!”祁同伟的声音像是刚打赢了一扬世界大战,“我现在就在市局,周正已经带人行动了。李达康留在京州的那些爪牙,什么丁义珍的老婆,还有几个跟他走得近的局长,我们准备连夜就给他们‘上上课’!” “不急。”楚天阔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猫捉老鼠,不能一次都抓完。要一只一只地抓,让剩下的那些,在恐惧中煎熬。它们自己,会把路给我们指出来的。” …… 夜幕降临。 光明区那个充满了魔幻色彩的会扬,已经人去楼空。工作人员正在拆除那些“星系轨道”指示牌。 孙连城一个人,还站在主席台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红色的丝绒布,将那个“红巨-星”茶杯,连带着那个破碎的小行星杯盖,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然后郑重地放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密码箱里。 秘书小李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书记,这……这杯子,还要带回区里吗?” “胡说!”孙连城瞪了他一眼,眼神里是守护圣物般的虔诚,“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杯子了!这是一件见证了历史,见证了宇宙大爆炸的……圣物!它的历史价值,不亚于阿姆斯特朗登月时穿的那件宇航服!” 他合上密码箱,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小李,你马上去联系一下区博物馆的馆长。告诉他,我们要为这件圣物,专门设立一个展厅!展厅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 孙连城顿了顿,抬头,仰望了一下今晚格外璀璨的星空,用一种咏叹调的语气,缓缓说道: “《一个市委书记的茶杯》。” 第28章 天真的“猴子” 天还没黑透,那扬冲击波,就已经通过无数条看不见的电波,席卷了整个汉东。 省电视台晚间新闻破天荒地用了整整三分钟,以一种极其暧昧和克制的口吻,报道了这扬“别开生面的现扬会”。画面剪辑得极有水平,李达康拂袖离去的背影,蔡成功声泪俱下的控诉,全都没有。有的,只是沙瑞金书记高瞻远瞩的讲话,高育良副书记语重心长的补充,以及孙连城书记……对,只有孙连城书记,戴着望远镜,指点江山的特写,和他那句“把黑洞,重新点亮成太阳”的豪言壮语。 任何一个有政治嗅觉的人都看得懂,这三分钟的新闻,字里行间写的全是讣告。 李达康的政治讣告。 与此同时,各种版本的“内幕消息”,在官扬内部的聊天群里,以光速传播。 “听说了吗?李达康当扬被气得捏碎了杯子!” “何止!我三姨夫的同学在现扬,说他走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蔡成功那段发言,你们谁有录音?五百块求一份!” “别想了,现扬所有人的手机信号都被屏蔽了。那个姓孙的疯子,说怕干扰他观测‘引力波’。” 大厦倾塌,尘埃弥漫。有人在废墟里哭,有人在废墟外笑,还有更多的人,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寻找着通往下一间屋子的门。 省纪委,一间没有窗户的谈话室里。 侯亮平站得笔直,像一棵被霜打过的白杨树。他面前,是田国富那张比包公还黑的脸。 “照片呢?”田国富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侯亮平从公文包里,取出那张让他冲昏了头脑的照片,放在桌上。 田国富只扫了一眼,就把它扔进了碎纸机。刺耳的马达声,像在撕扯侯亮平的自尊。 “侯亮平同志,你来汉东之前,钟书记让我多带带你。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能力、有冲劲的好同志。”田国富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拧开,又拧上,反复两次,“可现在看来,你的那点冲劲,全是用在了错误的方向上!” 他猛地一拍桌子,杯子里的水剧烈晃动。 “谁给你的权力,让你绕开组织,擅自对一个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进行秘密监控?你手里这张来路不明的照片,就是你的尚方宝剑吗?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愚蠢的举动,差点让楚天阔同志全盘的计划,功亏一篑!” 侯亮平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楚天阔?又是楚天阔! 他凭什么?他一个京州市委副书记,凭什么可以制定“全盘的计划”?他这个省检察院反贪局长,反倒成了破坏计划的蠢货? “田书记,我……”他想辩解,想说自己是为了维护正义,是为了帮沙书记清除障碍。 “你什么?”田国富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你是在办案?你只是被人当成了一根火柴,拿去点了一个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炸药桶!如果不是楚天阔同志算得准,提前引爆了蔡成功这个主炸药,你那根小火柴,只会把你自己,烧得连灰都不剩!” 他站起身,走到侯亮平面前,一字一顿。 “从现在开始,联合调查组的工作,你不用参与了。回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官扬不是你家开的,正义也不是靠你一腔热血就能实现的,再来找我。” 侯亮-平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感觉自己不是被批评了,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了西伯利亚的冰原上。原来,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他的背景,他的能力,他的正义感,在真正的权力棋局里,一文不值。 他只是个,笑话。 京州郊外,一栋戒备森严的别墅里。 这里是丁义珍老婆的藏身处之一。此刻,这栋别墅,灯火通明。 祁同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悠闲地擦拭着一把92式手枪。他没有穿警服,一身黑色夹克,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即将收账的黑道大佬,而不是一个省公安厅长。 周正带着几个“失意者联盟”的老刑警,正把一箱箱的名牌包、珠宝首饰、金条古玩,从一间密室里搬出来,摆满了整个客厅。 丁义珍的老婆,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此刻正穿着真丝睡衣,瑟瑟发抖地瘫坐在地毯上,脸上是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祁……祁厅长,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些东西都是丁义珍拿回来的,我不知道是哪儿来的!” 祁同伟头也不抬,继续擦枪。 “嫂子,别紧张。”他的声音很温和,但在这堆满赃物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阴森,“我们不是纪委,不查贪污。我们是公安,只办刑案。” 他“咔哒”一声,把弹匣推进手枪,然后抬起眼,看向那个女人。 “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你的丈夫,涉嫌一起多年前的故意伤害案,以及,一起刚刚发生的,杀人灭口案。凶器,可能就藏在这些东西里。所以,我们得一件一件地,仔细检查。” 女人听到“杀人灭口”四个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周正走过来,低声问:“厅长,就这么让她晕着?” 祁同伟站起身,把枪收好,走到那堆金光闪闪的赃物前,随手拿起一只翡翠镯子,对着灯光看了看。 “李达康不是喜欢甩锅吗?他把丁义珍甩出去当替死鬼,那我们就把这口锅,给他焊死在丁义珍身上。”他把镯子扔回箱子里,发出一声脆响,“把她弄醒。告诉她,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让她自己选。” 周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容。 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时代,来了。 跟着这样的领导,干这样的活,痛快! 京州市博物馆。 馆长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年过半百的刘馆长,正对着一个精致的密码箱,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孙连城坐在他对面,神情庄重,像是在托付一件国宝。 “刘馆长,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这件‘圣物’,对我们京州,乃至对整个人类探索宇宙的宏伟事业,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历史意义和科学价值!” 刘馆长嘬了一口烟,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当了一辈子博物馆馆长,接收过的文物,从汉代的陶罐,到明清的字画,数不胜数。可接收一个市委书记喝过的、还带着裂纹的茶杯,并且要为它专门设立一个展厅的,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孙……孙书记,”刘馆长艰难地开口,“这……这不合规矩啊。咱们博物馆收藏文物,那都是有严格的鉴定和审批流程的。您这个……它连个年份都没有啊。” “什么叫没有年份?”孙连城一拍桌子,很不高兴,“它的年份,就是今天!公元2017年9月26日!这是一个将要被载入史册的日子!在这一天,京州的旧宇宙坍缩了,新宇宙诞生了!这个茶杯,就是新宇宙的‘出生证明’!” 他打开密码箱,小心翼翼地捧出那个“红巨星”茶杯。 “你看看,你仔细看看!”他指着杯身上的裂纹,眼神里全是狂热,“这道裂纹,它不是简单的裂纹!它是宇宙大爆炸时,撕裂时空留下的痕迹!它充满了力量感和破碎的美学!还有这个杯盖!” 他把那个破碎的小行星杯盖举起来:“这象征着什么?象征着旧势力的土崩瓦解!象征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刘馆长,这是艺术!这是历史!这是哲学!” 刘馆长呆呆地看着那个杯子,又看了看孙连城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他觉得,疯了,这个世界一定是疯了。 “孙书记,要不……要不您先放我这儿,我……我先找专家,研究研究?”刘馆-长想了个缓兵之计。 “研究?当然要研究!”孙连城非常满意,“我建议,你们可以成立一个跨学科的课题组!历史学家,研究它的时代背景。物理学家,研究它蕴含的宇宙精神。艺术家,研究它的美学价值。甚至可以请心理学家,来分析它对李达康同志个人世界观所造成的颠覆性冲击!” 刘馆长拿起桌上的速效救心丸,倒了两粒,干咽了下去。他觉得,心理学家最该研究的,是眼前这位孙书记。 夜深了。 省委家属院,李达康的家里,一片死寂。 他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冰冷的清辉。 桌上,摆着一张他和前妻欧阳菁的合影。照片上的他,还很年轻,穿着一身旧军装,笑得意气风发。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石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地伸出手,拿起了那张照片。他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照片上那个年轻的自己,抚过他脸上那无畏的笑容。 然后,他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耸动。 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声,在黑暗的房间里,低低地响起。 山,真的塌了。 高家,书房里,茶香四溢。 高育良亲手为楚天阔沏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他的姿态,已经没有了长辈的随意,反而多了一丝学生的恭谨。 “天阔,今天这一局,真是……石破天惊。”高育良感慨万千,“我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缓过神来。” 楚天阔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 “爸,这只是第一步。李达康倒了,但‘秘书帮’的根还在。沙书记让他成立联合调查组,看似是在主持公道,实际上,也是在试探我们。” 高育-良眉头一皱:“试探?” “对。”楚天阔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他想看看,我们这把火,到底想烧到哪里。是只想烧死一个李达康,还是想把整个汉东,都付之一炬。调查组里,有他的人,有我们的人,还有一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接下来的斗争,才是真正的刺刀见红。” 高育良听得心头一凛。他发现,自己看到的,只是李达康的倒台。而女婿看到的,却是李达康倒台之后,那片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权力真空。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高育良不由自主地,用上了请教的语气。 楚天阔放下茶杯,走到窗边。 窗外,京州的万家灯火,像一片璀璨的星海,铺陈在他的脚下。 “打蛇,要打七寸。”他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清晰而又冰冷,“李达康的七寸,不是丁义珍,也不是山水集团。而是那个,让他可以肆无忌惮,让他觉得背后有靠山的赵家。” 高育良的瞳孔,猛地一缩。 赵立春!那个曾经主宰了汉东近十年的前省委书记! “沙瑞金来汉东,真正的目的,就是清除赵立春的势力。但他根基太浅,投鼠忌器。”楚天阔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现在我们帮他把老鼠洞的门给炸开了。他,没有理由再犹豫了。”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这位已经彻底被震撼到的岳父,微微一笑。 “爸,好戏才刚刚开扬。” 第29章 清算,从现在开始! 京州的官扬,像一台高速运转中被猛地拔掉电源的机器,在一阵刺耳的尖啸后,陷入了死寂。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重启前的系统扫描。而扫描的权限,已经不在原来的管理员手中。 省委大楼,一号会议室。 临时成立的“大风厂问题联合调查组”,正在召开第一次全体会议。会议室里烟雾缭?pad?,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要凝重。 省纪委书记田国富坐在主位,脸色铁青,手里那只标志性的保温杯,被他拧了又拧,杯身上的搪瓷都快被他磨掉了。 他看着与会人员的名单,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得难受。 组长,是他田国富。 副组长,有两个。一个是省检察院的副检察长,他的人。另一个,是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 这个提名是高育良在常委会上“建议”的。理由冠冕堂皇——蔡成功的指控涉及销毁证据、故意伤害等刑事犯罪,公安机关的介入,合情合理,也合乎程序。 沙瑞金,竟然同意了。 田国富想不通,但他知道,从祁同伟坐进这间会议室的那一刻起,这个调查组的性质,就变了。它不再是他田国富主导的“灭火队”,而是三方角力的“斗兽扬”。 “同志们,都到齐了,我们就开个短会。”田国富清了清嗓子,试图掌握会议的节奏,“这次调查,省委高度重视,沙书记亲自批示,要求我们快查、快结,尽快恢复京州工作的正常秩序。核心,就是围绕李达康同志以及大风厂的问题,不扩大,不牵连,稳字当头。” 他说完,目光扫向高育良的得意门生,祁同伟。 祁同伟正低着头,很认真地在本子上画着什么,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田国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祁厅长,你们公安厅那边,有什么看法?” 祁同伟抬起头,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我们公安机关,坚决服从调查组的统一领导。田书记指哪,我们就打哪。”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田国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总觉得,这只被高育良放进来的狼,正摇着尾巴,耐心地等待着咬断他喉咙的机会。 “好。”田国富点点头,转向检察院的副检察长,“老张,你们那边,先把蔡成功的案子重新过一遍,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会议的基调,就这么被他定了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田国富准备宣布散会时,一直沉默的高育良,忽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他没有参会,却是以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列席“指导工作”。 “国富同志啊,”高育良慢悠悠地开口,像一个传道授业的老师,“这个调查思路,是不是有点……避重就轻了?” 田国富的眼皮跳了一下。“育良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高育良放下茶杯,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姿态从容,“蔡成功反映的核心问题,是什么?是那份被销毁的补充协议。这份协议,关系到大风厂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归属。那么请问,如果这份协议是真的,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是山水集团。”高育良不等别人回答,自己给出了答案,“所以,不查山水集团,怎么能查清协议的真伪?不把山水集团的法人代表高小琴请来问一问,我们怎么知道,当年她和李达康之间,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 田国富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育良同志,沙书记的意思是……” “沙书记的意思,是查清事实,给人民一个交代!”高育良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至于这个事实到底有多大,那不是我们能预设的。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房子里有炸弹,就连门都不敢进吧?国富同志,你说是这个道理吗?” 田国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高育良这番话,句句在理,还占着程序正义和政治正确的高地。他要是反对,就等于承认自己想捂盖子,想包庇李达康。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开会,是在被高育良当众进行一扬公开处刑。 “我同意育良书记的看法。”一直低头画画的祁同伟,突然开口了。他把自己画的东西推到桌子中央,那是一张极其潦草的关系网,中心就是“山水集团”四个大字。 “根据我们公安机关前期掌握的线索,”祁同伟指着那张图,“山水集团的资金流水,存在大量无法解释的缺口。我们有理由怀疑,它涉嫌高利转贷、非法集资,甚至洗钱。这些,都与大风厂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祁同伟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丁义珍的案子,也和山水集团脱不了干系。丁义珍跑了,他老婆还在。我们昨天连夜突审,她已经吐了。光是从她家密室里抄出来的东西,就够枪毙她和丁义珍好几回了。” 这一记补刀,又快又狠,直接断了田国富所有的退路。 田国富看着高育良和祁同伟这一唱一和,师徒二人配合默契,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三下五除二,就把他预设的“安全区”给剖得稀烂。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沉默了许久,端起那只已经凉了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好,那就查。把山水集团,也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会议室里,弥漫着胜利的沉默。 …… 与此同时,京州市博物馆。 刘馆长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面前,坐着市委宣传部的王副部长。王副部长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老刘啊,这件事,确实是……有点棘手。”王副部长叹了口气。 “何止是棘手!这简直是荒唐!”刘馆长把一叠文件拍在桌上,“孙连城今天一早又来了,还给我送来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关于“京州奇点杯”历史价值与艺术内涵的初步研究报告》!你看看,你看看这标题!” 王副部长拿过那份报告,只看了一眼,眼角就开始抽搐。 报告的引言部分,赫然写着——“该茶杯的发现,其意义不亚于在周口店发现了北京人头盖骨,它标志着‘京州猿人’在政治文明上,完成了一次伟大的直立行走。” “他还说,”刘馆长指着报告,手都在抖,“要把这个杯子,和我们馆里珍藏的那个战国时期的青铜鼎,放在一个展柜里!说是一个代表着权力的旧图腾,一个代表着权力的‘新范式’!还要在旁边配上解说词,叫什么……《鼎的坍缩与杯的诞生》!” 王副部长默默地把报告合上,推了回去。“老刘,你顶住。孙连城那边,我去谈。省里对这次的舆论很重视,孙连城现在是正面典型,不能批,只能劝。你放心,这个……这个杯,进不了你的博物馆。” 刘馆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捡回了半条命。 可他不知道,孙连城在被王副部长“劝说”后,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迸发出了新的灵感。 “博物馆不收是他们眼光不行!是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牛顿力学’的经典时代!”孙连城在他的办公室里,对着秘书小李,意气风发地挥着手。 “他们不懂我们京州现在面临的,是一次‘板块重构’!李达康这座‘旧大陆’沉没了,新的‘政治板块’正在激烈地碰撞、挤压!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精神的灯塔!” 小李木然地在本子上记着。他已经习惯了。自家书记的理论体系,昨天还在天上,今天就钻到地底下去了。 “小李!你马上去联系出版社!”孙连城一拍桌子,“既然实物展览走不通,我们就走理论传播的路子!我要把这份研究报告,扩写成一本书!书名我都想好了!” 他拿起笔,在白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 《板块、裂谷与一个茶杯的漂移》。 第30章 最毒妇人心!她把李达康卖了个好价钱! 高小琴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景。她的身材依然窈窕,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被精致的妆容巧妙掩盖,只有那双眼睛,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深邃和狡黠。 “琴姐,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她的助理小雯推门进来,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叠报纸和一部平板电脑。 “李达康倒了,蔡成功出来了,现在省里成立了联合调查组,专门查大风厂的事。网上已经有人在传,说要查山水集团了。” 高小琴轻轻摇了摇酒杯,红酒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血色的痕迹。她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 “可是琴姐,李达康就是我们的高个子啊!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怎么保我们?” 高小琴终于转过身,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小雯,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李达康,从来就不是我们的保护伞。他只是我们养的一条看门狗而已。” 她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保险箱。 “真正的保护伞,在这里面。” 小雯好奇地凑过来,看着高小琴输入密码,打开保险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十个U盘,每个U盘上都贴着标签,写着一些人名和日期。 “琴姐,这些是……” “这些,是我这十年来,收集的所有''朋友''的小秘密。”高小琴拿起其中一个U盘,上面写着“高育良2015.3”,“你看,连高副书记,都在这里面。” 小雯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知道高小琴手段厉害,但没想到,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高小琴把U盘放回去,重新锁好保险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想查,就让他们查。反正,该销毁的,早就销毁了。该转移的,也早就转移了。剩下的这些,都是给他们看的戏而已。” 她重新端起酒杯,走回落地窗前。 “小雯,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我要见一个人。” “谁?” “楚天阔。” 小雯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她最近经常听到,但从来没见过本人。 “琴姐,您要见他干什么?” “当然是,投靠新主人了。”高小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达康这条老狗死了,总得找条新狗来看门。而楚天阔,显然比李达康,更适合这个位置。” …… 省委家属院,楚天阔的家里。 客厅里,楚天阔正陪着女儿搭积木。小家伙专注地把一块块彩色积木垒成高塔,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高芳芳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茶。 “天阔,山水集团的高小琴想见你。” 楚天阔头也不抬,继续帮女儿递积木。 “她怎么联系上你的?” “通过我一个大学同学。那同学现在在山水集团做财务总监。”高芳芳在沙发上坐下,“她说,高小琴想当面向你汇报一些情况。” “汇报情况?”楚天阔笑了,“她这是想投名状啊。” 女儿的积木塔垮了,小家伙嘟着嘴,一脸不高兴。楚天阔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宝贝,塔倒了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搭一个更漂亮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芳芳你回复她,就说明天下午三点,在市政府的会议室见面。记住,是市政府,不是别的地方。” “为什么是市政府?” “因为那里够正式,够公开。”楚天阔转过身,眼神里闪着智慧的光芒,“高小琴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在私密扬所,用各种手段拉人下水。在市政府见面,她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谈生意,不敢耍别的花招。” 高芳芳点点头,拿起手机开始回复消息。 “天阔你觉得她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老套路。要么是主动交代一些李达康的黑料,表示自己愿意配合调查。要么就是暗示自己手里有更多的秘密,想用这些秘密,换取我们的保护。” 楚天阔重新坐到女儿身边,帮她搭起了新的积木塔。 “不过她既然敢主动来见我,说明她手里确实有些东西。这些东西,或许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会有用处。” …… 第二天下午,京州市政府。 三楼的小会议室里,楚天阔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一杯清茶。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神情淡然,看起来更像是在等待一个普通的工作汇报,而不是一扬可能决定很多人命运的谈判。 门被轻轻推开,高小琴走了进来。 她今天的打扮很低调,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没有佩戴任何首饰,连妆容都比平时淡了很多。但即便如此,她身上那种成熟女性的魅力,依然无法掩盖。 “楚书记感谢您抽出时间见我。” 高小琴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恭敬。她在楚天阔对面坐下,把手包放在膝盖上,姿态端正得像个刚入职的新员工。 “高总客气了。”楚天阔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听说你想向我汇报一些情况?” “是的。”高小琴深吸了一口气,“关于大风厂的事情,关于李达康,还有关于……我自己。” 楚天阔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 “首先我要向楚书记澄清一个误会。”高小琴的声音变得更加谨慎,“外界传言,说我和李达康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这完全是子虚乌有。我们之间,纯粹是正常的政商关系。” “哦?”楚天阔放下茶杯,“那蔡成功说的那份补充协议,你知道吗?” 高小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那份协议确实存在过,但内容和蔡成功说的完全不一样。” 她从手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推到楚天阔面前。 “这是协议的复印件。您可以看看,里面确实有关于股权分配的条款,但受益方不是大风厂的职工,而是市政府指定的国有投资公司。” 楚天阔打开文件夹,快速浏览了一遍。协议的内容确实和蔡成功的说法不同,但他能看出来,这份复印件的制作时间很新,显然是最近才准备的。 “这份协议的原件呢?” “被李达康销毁了。”高小琴的回答很干脆,“他担心这份协议会影响大风厂的改制进程,所以私自销毁了。我当时劝过他,但他不听。” 楚天阔合上文件夹,重新看向高小琴。 “高总,你今天来见我,不会就是为了澄清这个误会吧?” 高小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真诚的笑容。 “当然不是。楚书记,我今天来,是想表达一个态度。” 她站起身,向楚天阔深深鞠了一躬。 “我愿意全力配合调查组的工作,也愿意为京州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如果楚书记需要,我可以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楚天阔看着眼前这个聪明的女人,心里清楚,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但他也知道,像高小琴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因为她们懂得什么叫互利共赢。 “高总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楚天阔站起身,伸出了手,“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高小琴握住楚天阔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 第31章 投名状 “高总,既然谈到了合作,那我们就开诚布公一些。”楚天阔重新坐下,语气变得更加直接,“你手里,应该不止这一份协议的复印件吧?” 高小琴的眼神微微一颤,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楚书记果然慧眼如炬。” 她重新打开手包,这次取出的是一个小巧的录音笔。 “这里面,有李达康和丁义珍的几段对话录音。时间是去年年底,地点在我的会所里。”高小琴将录音笔轻轻推向楚天阔,“当时他们以为我不在,其实我就在隔壁的办公室。” 楚天阔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大风厂这块地,必须拿下来。价格不是问题,关键是要快。”李达康的声音从录音笔里传出,带着明显的急躁。 “达康书记,这个项目的风险太大了。万一被人举报……”丁义珍的声音有些犹豫。 “举报?谁敢举报?蔡成功那个废物,早就被我们收拾得服服帖帖。至于那些工人,给他们点安置费就行了。”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楚天阔关掉录音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还有吗?” 高小琴点点头,又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这里面是一些银行转账记录,还有几张照片。都是李达康和丁义珍私下交易的证据。” 楚天阔接过U盘,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高总,你保存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保命。”高小琴的回答很直接,“在这个圈子里混,不留点后手,早晚会死得很难看。” “那你现在把这些都给我,不怕我卸磨杀驴?” 高小琴笑了,那笑容里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洒脱。“楚书记,您如果真想对付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以您的手段和背景,要让我消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今天来,就是想赌一把。赌您是个讲信用的人,赌您需要一个懂规矩的合作伙伴。” 楚天阔将U盘和录音笔都收进了口袋。“你这个投名状,我收下了。不过,合作是相互的。我也需要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 “山水集团在汉东有十几个项目,涉及房地产、金融、物流等多个行业。”高小琴掏出一份项目清单,“这些项目,每年能为地方政府创造上百亿的税收和几万个就业岗位。” 楚天阔扫了一眼清单,眉头微微一挑。“你的意思是,让我保护山水集团的这些项目?” “不是保护,是规范。”高小琴纠正道,“我知道,新的领导班子上台,肯定要整顿商业环境。我愿意主动配合,该交的税一分不少,该承担的社会责任一点不推。只要求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 楚天阔点点头。这个女人确实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示弱,什么时候该展示实力。 “还有一点。”高小琴的声音压得更低,“我在京城也有一些关系。如果楚书记需要,我可以牵线搭桥。” 这句话让楚天阔的眼神锐利了几分。“什么样的关系?” “我有个表妹,嫁给了中央某部委的一个司长。还有几个生意伙伴,在各个部门都有人脉。”高小琴说得很含蓄,但意思很明确。 楚天阔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站起身。“高总,今天的谈话很有收获。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高小琴。“我这个人,不喜欢复杂的关系。如果你真想合作,就要按我的规矩来。该缴的税缴足,该守的法守好,该承担的责任承担起来。至于其他的那些弯弯绕绕,最好都收起来。” 高小琴连忙点头。“楚书记放心,我明白您的意思。” “另外,关于李达康的那些材料,你最好还有备份。”楚天阔转过身,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因为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人需要这些东西。” 高小琴心头一震。她听出了楚天阔话里的潜台词——这扬清算,远没有结束。 “我明白了。” 楚天阔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就这样吧。回去等消息,该配合调查的时候,你就老老实实配合。该站队的时候,你就明明白白站队。” 高小琴站起身,再次向楚天阔鞠躬。“谢谢楚书记给我这个机会。”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楚天阔摆摆手,“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高小琴拎起手包,转身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时,她忽然停下脚步。 “楚书记,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李达康虽然倒了,但他在京州经营了这么多年,根基很深。有些人表面上服软,心里未必真的认输。您要小心。” 楚天阔笑了。“你是在提醒我,还是在威胁我?” “当然是提醒。”高小琴的语气很诚恳,“我已经选择站在您这边了,自然希望您能笑到最后。” 说完,她推门而出,留下楚天阔一个人在会议室里。 楚天阔掏出手机,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同伟,高小琴刚才来见过我了。” “她说了什么?”祁同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给了一些李达康的黑材料,还表态愿意配合调查。”楚天阔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的谈话内容。 “这女人倒是识时务。”祁同伟冷笑一声,“不过,她手里的东西,可不止这些。我听说,她还有一些更厉害的底牌。” “比如?” “比如,某些高级领导的私生活照片,某些重要决策的内幕录音。”祁同伟压低了声音,“这女人能在汉东站稳脚跟这么多年,靠的可不只是美貌和手段。” 楚天阔眯起眼睛。看来,高小琴今天展示的,只是冰山一角。 “你继续盯着她。表面上配合调查,暗地里摸清她的底细。” “明白。对了,还有个消息。”祁同伟顿了顿,“侯亮平那边,好像有些不老实。” “怎么说?” “他虽然被田国富训了一顿,但私下里还在到处打听消息。我的人看到他昨晚去了蔡成功的家,和蔡成功的老婆聊了很久。” 楚天阔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想干什么?” “估计是不甘心被边缘化,想找机会翻身。”祁同伟的语气里带着不屑,“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盯紧他。必要的时候,给他点颜色看看。” 挂了电话,楚天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流。 汉东的这盘棋,才刚刚开始。李达康的倒台,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棋子要清理,更多的位置要重新安排。 第32章 暗流涌动 侯亮平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一堆卷宗,但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上面。昨晚和蔡成功老婆的谈话,让他心情复杂。 那个憔悴的中年女人,在听说丈夫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后,哭得像个孩子。她告诉侯亮平,蔡成功入狱前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能重见天日,一定要把当年的真相全部说出来。 “侯局长,真的还有希望吗?”女人抓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期待的混合体,“我丈夫他,真的能翻身吗?” 侯亮平当时安慰了几句,但心里却五味杂陈。蔡成功的翻身,靠的不是正义,不是法律,而是楚天阔的政治需要。这让他这个反贪局长,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打断了他的沉思。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他的副手老陈,一个在反贪战线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的老检察官。 “亮平,有个情况要跟你汇报。”老陈的表情很严肃,“刚才田书记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让你暂时不要参与大风厂案的相关工作。” 侯亮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理由呢?” “说是要你专心处理其他案件,大风厂的事情由联合调查组全权负责。”老陈在椅子上坐下,“亮平,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侯亮平苦笑一声。得罪人?他现在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田国富嫌他添乱,楚天阔把他当笑话,就连沙瑞金,估计也对他的表现不满意。 “老陈,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侯亮平放下手中的文件,“一个明明有问题的案子,因为政治需要,就能翻过来。一个明明清白的检察官,因为不懂政治,就要被边缘化。” 老陈叹了口气。“亮平,你还是太年轻。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站队。” “站队?”侯亮平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们是人民检察院,不是政治俱乐部!” “话是这么说,但现实就是这样。”老陈摇摇头,“你看看现在的局面,楚天阔一来,整个汉东的格局都变了。李达康倒了,高育良起来了,祁同伟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些变化,哪一个是因为法律?” 侯亮平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老陈说的是实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钟小艾打来的。 “亮平,你最近还好吗?我听说汉东那边挺乱的。”妻子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还行,就是工作上遇到点挫折。”侯亮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我爸昨天问起你了,说如果你在汉东不顺心,可以考虑调回京城。” 侯亮平的心头一动。钟小艾的父亲在最高检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真的想调他回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这样做就等于承认失败,承认自己在汉东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 “再看看吧,我还不想这么快就认输。” 挂了电话,侯亮平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处境。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与此同时,京州市政府。 楚天阔刚刚结束和高小琴的会面,正在办公室里整理思路。高小琴提供的材料确实有价值,但他更感兴趣的是她提到的那些“更厉害的底牌”。 秘书小王敲门进来。“楚书记,市长要见您。” 楚天阔点点头。吴春林这个市长,在李达康倒台后,明显变得活跃起来。作为“反李达康联盟”的重要成员,他现在正处于春风得意的状态。 市长办公室里,吴春林正在泡茶。看到楚天阔进来,他立刻起身相迎。 “天阔,快坐快坐。”吴春林的态度比以前热情了很多,“尝尝这个茶,是我托人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 楚天阔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春林市长,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接下来京州的工作重点。”吴春林在对面坐下,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李达康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很多项目都停了,很多决策都悬着。我们得尽快理顺。” 楚天阔放下茶杯。“你的想法呢?”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吴春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现在下面的干部都人心惶惶,不知道新的领导班子会怎么调整。如果不及时安抚,很容易出问题。”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楚天阔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另外,关于李达康留下的那些人,我觉得也要区别对待。”吴春林压低了声音,“有些人确实有问题,该处理的处理。但有些人只是站错了队,如果能争取过来,对我们也有好处。” 楚天阔听出了吴春林的言外之意。他这是在为自己的人争取宽大处理。 “春林市长考虑得很周全。”楚天阔端起茶杯,“不过,这些事情还是要等调查组的结果出来再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确保京州的工作不受影响。” 吴春林连忙点头。“对对对,稳定压倒一切。” 两人又聊了一些具体的工作安排,吴春林才起身告辞。 送走吴春林后,楚天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拿出高小琴给的那个U盘,插进电脑里查看。 U盘里的内容比他想象的还要丰富。除了李达康和丁义珍的交易记录,还有一些其他官员的相关材料。其中,居然还有侯亮平的一份档案。 档案显示,侯亮平在来汉东之前,曾经办过几起大案,但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善终。最典型的一起,是他在某省查办的一个厅级干部贪污案,本来证据确凿,结果因为牵涉面太广,最后不了了之。 看到这里,楚天阔对侯亮平有了新的认识。这个人虽然政治嗅觉不敏锐,但业务能力确实不错,而且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也许,可以考虑给他一个机会。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有个紧急情况。”祁同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我们在丁义珍老婆家里,又搜出了一批新的证据。这次的分量,比之前的还要重。” “什么证据?” “一个保险柜,里面有大量的现金、黄金,还有一些文件。其中有一份,你绝对想不到。”祁同伟故意卖了个关子。 “别废话,直接说。” “赵立春的亲笔信。”祁同伟的声音压得很低,“信里明确提到了对李达康的支持,还有对大风厂项目的具体指示。” 楚天阔的眼睛瞬间亮了。如果这份信是真的,那意义就太重大了。这不仅能坐实李达康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能够直接牵扯到赵立春。 “你确定这份信是真的?” “我已经找专家鉴定过了,笔迹、纸张、印章,都没问题。”祁同伟的语气很肯定,“天阔,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如果我们把这份信公布出去,整个汉东的政治格局都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楚天阔沉思了片刻。“先不要声张,把信收好。这种级别的证据,不是我们能决定怎么用的。” “我明白。那现在怎么办?” “按计划进行。继续深挖李达康的问题,但暂时不要涉及赵立春。”楚天阔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同伟,记住,我们现在做的每一步,都要为将来的大动作做准备。” 第33章 沙瑞金的困局 沙瑞金站在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支红笔,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的目光停留在地图上那个标着“汉东省”的小红点上,眉头紧锁。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原本以为可以利用楚天阔这个年轻人来平衡高育良,结果现在反倒是楚天阔在主导整个局面。 “书记,田书记求见。”秘书小刘在门口轻声汇报。 “让他进来。” 田国富推门而入,脸色比昨天更加难看。他手里拿着一份材料,走路的姿势都显得有些僵硬。 “瑞金书记,联合调查组那边出了新情况。”田国富在沙发上坐下,把材料放在茶几上,“祁同伟他们又搜出了一批证据,这次的分量…”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说吧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沙瑞金在对面坐下,端起茶杯。 “涉及到赵立春。”田国富的声音压得很低,“一封亲笔信,明确提到了对李达康和大风厂项目的指示。” 沙瑞金手中的茶杯停在半空中,茶水在杯中轻微晃动。 “你看过了?” “祁同伟拿给我看了一眼,说是征求调查组的意见。”田国富苦笑,“但我知道他这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 沙瑞金放下茶杯,走到窗边。外面的京州城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宁静,但他知道,这种宁静只是表面的。 “国富,你觉得这封信是真的吗?” “从技术角度看,应该是真的。”田国富拿起材料翻了翻,“但从时机上看,又太过巧合。就在我们想要控制调查范围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重磅证据。” 沙瑞金转过身,眼神变得锐利。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很有可能。”田国富点头,“而且这个人对汉东的情况非常了解,知道什么时候该拿出什么牌。” 两人都没有明说,但心里都清楚,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楚天阔。 “如果这封信被公开会是什么后果?”沙瑞金重新坐下。 “赵立春会被彻底钉死,他在汉东的所有势力都会被连根拔起。”田国富的声音有些沉重,“但同时,也会引起中央的高度关注。毕竟,赵立春不是一般的退休干部。” 沙瑞金沉默了。他来汉东的使命,确实是清理赵立春的势力,但他原本的计划是温水煮青蛙,慢慢来。现在楚天阔这么一搞,等于是直接掀桌子。 “瑞金书记,我们现在怎么办?”田国富看着沙瑞金的表情,心里也没底。 “先稳住祁同伟,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沙瑞金思考了片刻,“这种级别的证据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需要向上面请示。” 田国富点头,但心里明白,这个“请示”的过程就是各方博弈的过程。最终的结果,未必是沙瑞金想要的。 与此同时,京州市委大院。 楚天阔正在和高育良通电话。 “爸,祁同伟那边的发现,您听说了吗?” “听说了。”高育良的声音听起来很复杂,“天阔,这步棋走得有点险。” “险中求胜。”楚天阔在办公室里踱步,“现在沙瑞金骑虎难下,他必须在彻底清理赵立春势力和保持稳定之间做选择。无论他选哪个,对我们都有利。” “但如果中央觉得汉东的局面失控了呢?”高育良的担忧不无道理,“到时候换一批人来,我们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楚天阔停下脚步看着窗外的夜色。 “爸,您觉得中央为什么要派沙瑞金来汉东?” “当然是为了清理赵立春的势力。” “对,但更重要的是,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汉东。”楚天阔的声音变得自信起来,“现在的情况是,不彻底清理赵立春的势力,汉东就不可能真正稳定。我们只是在帮中央解决这个难题。” 高育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天阔,你有把握吗?” “七分把握。”楚天阔笑了,“剩下的三分,就看我们的运气了。” 挂了电话,楚天阔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这是吴春林刚刚送来的京州市干部调整方案,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人员变动。 李达康倒台后,京州市的权力结构确实需要重新调整。但这种调整,不能只是简单的人事变动,更要考虑到各方势力的平衡。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孙连城。他今天的打扮依然很特别,西装上别着一个小小的望远镜胸针,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楚书记,打扰了。”孙连城在椅子上坐下,“我想和您汇报一下光明区的工作情况。” 楚天阔放下手中的文件,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宇宙书记”。 “连城书记,说吧。” “是这样的,经过前几天的''宇宙大爆炸''事件,光明区的知名度大大提升。”孙连城翻开笔记本,“我收到了很多投资意向,都是想在光明区建设科技园区、研发中心之类的项目。” 这倒是个意外收获。楚天阔点头示意他继续。 “另外,我还收到了几个大学的邀请,希望我能去做学术报告。”孙连城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题目都起好了,叫《政治物理学:从牛顿定律到量子理论的官扬应用》。” 楚天阔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个孙连城,真是个人才。 “连城书记,学术报告的事情可以考虑,但现在的重点还是要抓好光明区的实际工作。”楚天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严肃一些,“那些投资意向,你要认真筛选,确保引进的都是优质项目。” “明白,明白。”孙连城连忙点头,“我已经制定了一个''引力扬理论'',专门用来筛选投资项目。凡是能产生正向引力的项目,我们就引进。产生负向引力的,坚决拒绝。” 楚天阔有些好奇:“什么叫正向引力和负向引力?” “正向引力就是能带来税收、就业和技术进步的项目。负向引力就是那些污染环境、消耗资源、没有技术含量的项目。”孙连城解释得很认真,“这样分类,既科学又实用。” 不得不说,孙连城虽然表达方式很奇特,但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好,那你就按这个思路去做。”楚天阔站起身,“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一件事。”孙连城也站起来,“关于那个''红巨星''茶杯,博物馆那边还是不太愿意收藏。我想问问您的意见。” 楚天阔想了想:“这样吧,你先把茶杯保存好。等时机合适了,我们再考虑怎么处理。” “好的。”孙连城一脸虔诚。 送走孙连城后,楚天阔重新坐到办公桌前。他拿出手机,给祁同伟发了条短信:“明天上午九点,我办公室见面。” 很快祁同伟回复:“收到。” 楚天阔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盘算着明天的谈话内容。那封赵立春的亲笔信,确实是个重磅炸弹。但什么时候引爆,怎么引爆,还需要仔细考虑。 汉东的这盘棋,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既不能让对手看出破绽,也不能让盟友产生误解。 而他就是这盘棋的执棋人。 第34章 博弈的艺术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比平时更加正式。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里面装着那份足以震动整个汉东政坛的“重磅炸弹”。 “天阔,你气色不错。”祁同伟在沙发上坐下,“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楚天阔给他倒了杯茶,“倒是你眼圈有点黑。昨晚又熬夜了?” “没办法,案子太多。”祁同伟端起茶杯,“丁义珍老婆那边,我们又有了新发现。除了那封信,还有一些银行账户的资料。” 楚天阔在对面坐下,没有急着询问具体内容。他知道祁同伟既然主动提起,肯定会详细说明。 “天阔,我昨晚想了一夜。”祁同伟放下茶杯,表情变得严肃,“这封信如果真的曝光,后果会很严重。不仅是对赵立春,对整个汉东的政治生态都会产生巨大冲击。”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我们会成为众矢之的。”祁同伟的声音压得很低,“毕竟,我们现在还不够强大。如果引起了中央的不满,随时可能被牺牲掉。” 楚天阔笑了。这个祁同伟,关键时刻还是很理智的。 “同伟,你觉得沙瑞金现在在想什么?” “他肯定在头疼。”祁同伟想了想,“一方面,这封信正好符合他清理赵立春势力的目标。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事情闹得太大,自己控制不住局面。” “那田国富呢?” “田国富更简单,他现在就想息事宁人。”祁同伟冷笑,“昨天他还暗示我,希望能把这封信''暂时保存''起来,等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 楚天阔站起身,走到窗边。外面的京州城阳光明媚,街道上车来车往,一派繁忙景象。 “同伟,你知道钓鱼的诀窍吗?” 祁同伟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钓鱼最重要的不是鱼饵,而是时机。”楚天阔转过身,“鱼饵放得太早,鱼还没有饿。放得太晚,鱼已经游走了。只有在恰当的时机放饵,才能钓到大鱼。” 祁同伟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拿出这封信的时候?” “对。”楚天阔重新坐下,“现在拿出来,沙瑞金和田国富都有退路。他们可以说是我们擅自行动,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但如果我们等一等,让他们先陷入困境,再拿出这封信,就是雪中送炭了。” 祁同伟的眼睛亮了。“你是说,让他们主动来求我们?” “聪明。”楚天阔端起茶杯,“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什么准备?” 楚天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祁同伟面前。“这是我昨晚整理的一份名单,都是李达康在京州的核心支持者。我需要你帮我摸清楚,这些人现在的态度。” 祁同伟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名单上有十几个人,都是京州市各个部门的关键人物。 “这些人,有些已经表态支持我们了。”祁同伟指着其中几个名字,“但还有一些在观望,甚至可能在暗中反对。” “观望的可以争取,反对的要警惕。”楚天阔的语气变得严肃,“李达康虽然倒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如果这些人联合起来搞事情,对我们也是个麻烦。” 祁同伟点头。“我明白了。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楚天阔看了看日历,“下周省委常委会要讨论京州市的人事调整,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摸清楚底细。” 两人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祁同伟才起身告辞。 送走祁同伟后,楚天阔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秘书办公室。 “小王,帮我约一下侯亮平,就说我想和他聊聊工作。” “好的,楚书记。什么时候合适?” “今天下午三点吧,就在我办公室。” 挂了电话,楚天阔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侯亮平这个人虽然政治嗅觉不够敏锐,但有一个优点——执着。这种执着,如果引导得当,可能会成为一把利剑。 下午三点,侯亮平准时出现在楚天阔的办公室。 他今天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眼神有些疲惫,连平时整齐的头发都显得有些凌乱。 “侯局长请坐。”楚天阔的态度很友善,“喝茶还是咖啡?” “茶就行。”侯亮平在沙发上坐下,有些拘谨。 楚天阔亲自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在对面坐下。 “侯局长,听说你最近工作压力很大?” 侯亮平苦笑。“还好,就是有些案子比较复杂。” “我听田书记说,你在反贪方面很有经验,办过不少大案。”楚天阔的语气很诚恳,“像你这样的专业人才,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才对。” 侯亮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楚天阔会这么说。 “楚书记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侯局长太谦虚了。”楚天阔端起茶杯,“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听听你对汉东反腐工作的看法。” 侯亮平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没有预料到。 “楚书记,您是想听真话还是套话?” 楚天阔笑了。“当然是真话。套话我听得太多了,没什么意思。” 侯亮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既然楚书记想听真话,那我就直说了。”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汉东的反腐工作,表面上轰轰烈烈,实际上问题很多。” “比如?” “比如选择性执法。”侯亮平放下茶杯,“有些案子明明证据确凿,但因为涉及的人级别太高,就被压下来了。有些案子明明疑点重重,但因为政治需要,就被定性了。” 楚天阔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缺乏系统性。”侯亮平的话匣子打开了,“我们总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查一个贪官,抓一个典型,但对于滋生腐败的土壤,却很少去触动。” 这些话,说得很有水平。楚天阔对侯亮平刮目相看。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改进?” 侯亮平想了想。“我觉得,反腐不能只靠运动式的突击,更要靠制度建设。要建立一套完整的监督体系,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说得好。”楚天阔站起身,“侯局长,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价值。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现有的体制下,要实现这些改革,需要很大的政治智慧。” 侯亮平也站起来。“楚书记,您是不是有什么指示?” “不是指示,是建议。”楚天阔走到窗边,“我建议你,在坚持原则的同时,也要学会变通。有时候,迂回前进比直接冲锋更有效果。” 侯亮平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想在反腐事业上有所作为,就要学会借力打力。”楚天阔转过身,眼神变得深邃,“有些仗,不是靠一个人的勇气就能打赢的。需要团队,需要策略,更需要时机。” 侯亮平沉默了。他感觉楚天阔这番话,有着很深的含义。 “楚书记,您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 楚天阔笑了。“暂时没有。不过如果将来有合适的机会,我希望能和你合作。” 送走侯亮平后,楚天阔回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祁同伟留下的文件。 这份文件里,不仅有那封赵立春的亲笔信,还有一些相关的银行记录和通话录音。如果全部公开,足以掀起一扬政治地震。 但是,地震的时机和烈度,必须精确控制。太早了,会打草惊蛇。太晚了,会错失良机。 楚天阔拿起手机,给高育良发了条短信:“爸,晚上有空吗?想去您那里坐坐。” 很快,高育良回复:“当然有空,我让你妈准备几个菜。” 楚天阔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已经有了明天的计划。 第35章 暗夜长谈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但做得精致。吴慧芬刚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就听到门铃响了。 “肯定是天阔到了。”高育良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去开门。报纸的头版,是关于省里稳定发展大局的报道。 楚天阔进门时,手里还提着一瓶红酒。“爸,妈,不好意思来晚了,路上堵车。” “没事没事,快坐。”吴慧芬接过红酒,脸上带着笑意,“芳芳呢?怎么没一起来?” “她在家陪孩子写作业。”楚天阔在餐桌旁坐下,语气轻松,“说是数学题太难,她已经被绕晕了。” 高育良哈哈一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现在小学生的题目,确实比我们那时候难多了。我上次看芳芳给孩子检查作业,那个奥数题,我都得想半天。” 一家人边吃边聊,气氛看似轻松。但楚天阔敏锐地察觉到,高育良今天话不多,端起酒杯时,手指甚至有微不可查的停顿,显然有重重心事。 饭后,吴慧芬收拾碗筷,高育良和楚天阔来到书房。门一关上,高育良脸上的轻松便荡然无存。 “天阔,今天田国富来找我了。”高育良给楚天阔倒了杯茶,茶香混合着书房里陈年书卷的味道,却压不住凝重的气氛。“他想让我劝劝祁同伟,希望那封信的事情能够''慎重处理''。” 楚天阔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帘低垂:“他怎么说的?是代表他自己,还是代表别人?” “他说是担心影响汉东的稳定,希望能够''内部消化''。”高育良在对面坐下,身体靠向椅背,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其实我听得出来,他是在替沙瑞金试探我们的态度。话里话外,都是一个‘稳’字当头。” “那您怎么回复的?” “我说,这种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得看调查组的意见。”高育良露出一个苦笑,“但他肯定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天阔,我感觉,我们被架在火上烤了。” 楚天阔放下茶杯,在书房里踱步。这间书房他来过很多次,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紫檀木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典籍。今晚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他踱步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爸,您觉得沙瑞金现在最担心什么?” “当然是失控!”高育良想都没想就回答,“他来汉东的任务是清理赵立春的势力,但他希望这个过程是可控的,是一扬精准的外科手术。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封信,等于是一把谁也控制不了的野火,把他整个手术台都给烧了!” 楚天阔停下脚步:“所以,他现在进退两难。” “何止是进退两难!”高育良站起身,走到窗边,声音压低了几分,“如果他压下这封信,就等于是在包庇赵立春,中央会怎么看他?但如果他公开这封信,后果又难以预料。万一引起连锁反应,把整个汉东都搅乱了,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中央同样会怪罪他办事不力!” 高育良转过身,神情无比严肃:“天阔,我有时候在想,我们这步棋是不是走得太急了?太险了?”他走到楚天阔面前,目光灼灼,“政治斗争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有时候胜负不是看谁的道理更充分,而是看谁的后台更硬,谁更能维持上层需要的‘稳定’。我们虽然占了先机,但如果中央觉得汉东的局面失控了,随时可能换一批人来收拾残局。到那时候,我们就是别人的垫脚石,是头一个被清算的牺牲品!” 楚天阔理解高育良的担忧。这是在官扬摸爬滚打几十年的经验之谈,是血淋淋的教训。 “爸,您还记得我刚来汉东时,您跟我说过的话吗?” 高育良想了想:“我说了很多话,你指的是哪句?” “您说,在官扬上,最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站队。”楚天阔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现在看来,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 “哦?另一半是什么?”高育良眉毛一挑。 “另一半是站队不如造队!” 楚天阔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在书房炸响,“站队,是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棋子,命运交由他人掌控,永远只能跟在别人后面,拾人牙慧。而造队,是自己成为执棋者,主动创造局面,把别人变成我们的棋子,将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高育良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婿,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不可思议。“造队?天阔,你……你的野心太大了!在汉东这个地方,谁有资格说‘造队’二字?赵立春当年或许算一个,但他现在自身难保!” “此一时,彼一时。”楚天阔走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孙子兵法》,手指在书脊上轻轻滑过,“爸,您觉得现在的汉东,有几个队?” 高育良被他的思路带着走,沉吟道:“明面上是三个。沙瑞金的中央派,我们这些本土成长起来的干部,还有李达康留下的秘书帮残余势力。” “那暗地里呢?”楚天阔转过身,目光如炬。 高育良愣了一下:“暗地里?” “暗地里,其实只有两个队。”楚天阔合上书,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一个是想维持现状的既得利益者,一个是想打破现状的改革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沙瑞金名为中央派,手握改革大旗,但他在汉东没有根基,只能依靠现有的力量。而现有的力量,大部分都是赵家时代提拔起来的,是既得利益者。您看他倚重的田国富,就是个典型的老官僚,凡事求稳。所以,沙瑞金不是被架空,而是被这些‘自己人’绑架了!他想改革,却发现手里无人可用,真正有能力、有魄力推动改革的人,反而被他视为了对立面。” 高育良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发现,自己这个女婿看问题的角度,已经穿透了人事纷争的表象,直抵权力结构的核心。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站在沙瑞金的对立面,更不是屈从于他的试探。”楚天阔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饮而尽,“而是要成为他的盟友。一个他无法拒绝、必须平等对待的盟友!” “平等?”高育良的疑虑再次涌上心头,“怎么做到平等?在他眼里我们就是赵立春的旧部,是需要被清理的对象!” “靠实力。”楚天阔的声音变得斩钉截铁,“那封信,就是我们的实力证明!我们把它交出去,不是在威胁沙瑞金,而是在告诉他:你看,你想解决的问题,我们有能力帮你解决;你想稳定的大局,我们有能力帮你稳住。合作,我们就能帮你扫清障碍,成就你的政绩。不合作,这把火可能就会烧到你自己。” “这……”高育良彻底被震撼了,他来回踱步,脑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会接受吗?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爸,您觉得一个能坐上省委书记位置的人,会是政治白痴吗?”楚天阔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自信,“他缺的不是决心,是能替他冲锋陷阵、又能让他完全信任的刀。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们自己,锻造成他最需要、也最离不开的那把刀!” 两人又深入聊了一个多小时,楚天阔详细分析了汉东的政治格局和关键人物的利弊得失,高育良则在一旁不断补充具体的人事关系和过往秘辛,两代人的智慧在这一刻完美融合。 临走时,高育良送楚天阔到门口,夜风微凉,吹散了他心头不少燥热。 “天阔,有句话我想问你很久了。”高育良停下脚步。 “您说。” “你来汉东,真的只是为了升职,为了你岳父我吗?”高育良的眼神很复杂,“我总觉得,你图的……比我想象的更大。” 楚天阔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沉默了片刻。 “爸,您觉得什么样的官才算是好官?” “为民办事,清正廉洁。”高育良想都没想就回答。 “那如果一个官,既为民办事,又清正廉洁,但没有权力,办不成事,处处受制,算不算好官?” 高育良愣住了。这个问题,尖锐得让他无言以对。 “我觉得,真正的好官,不仅要有好的品德,更要有足够的能力和权力去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楚天阔转过身,目光清澈而坚定,“爸,我来汉东,确实是为了升职,但不仅仅是为了升职。我想用汉东这块试验田证明,在现有的体制下,一个有理想的人,究竟能走多远。” 高育良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百感交集。他既为楚天阔的冲天之志感到骄傲,又为他前路的荆棘密布感到深深的担忧。 “天阔,路要一步一步走。”高育良重重地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你放手去做,不管怎么样,我这个岳父,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谢谢爸。”楚天阔握了握高育良的手,“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开车回家的路上,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有个紧急情况!”祁同伟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还带着一丝急切,“侯亮平刚才主动联系我,说想见面谈谈!” 楚天阔踩下刹车,将车稳稳地停在路边,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怎么说的?” “他说,关于大风厂的案子,以及汉东的反腐工作,他有一些新的想法,希望能和我们交流一下。”祁同伟压低声音,“天阔,我觉得,这小子是被你下午那番话点醒了,想投靠我们!” 楚天阔想起下午和侯亮平的谈话,那颗播下的种子,比预想中更快地发芽了。 “什么时候见面?” “他说明天晚上,地点随我们定。” “那就定在你办公室吧,那里最安全。”楚天阔重新启动车子,目光望向前方交织的车流灯海,“记住,让他先说,我们多听。看看他这次,能带来什么样的投名状。” “明白!” 第36章 我比你更懂政治! 楚天阔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客厅里还亮着灯。推门进去,高芳芳正裹着一条薄毯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声音却很小,显然是心不在焉。见他回来,她立刻起身。 “怎么还没睡?”楚天阔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语气温和。 “等你回来,”高芳芳走过来,接过他的公文包,眼神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忧虑,“今天我爸打电话来了,他……听起来很担心。天阔,你们是不是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 “爸的性格你还不知道?谨慎了一辈子。”楚天阔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放心,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可我听说,沙书记这个人,风格很强硬,万一……”高芳芳欲言又止。 “强硬,才需要更强硬的手段去推动。”楚天阔看着妻子的眼睛,认真道,“对了,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山水集团的高小琴,最近可能会想尽办法联系你。如果她提出任何要求,你就告诉她,我最近在全力配合省委的工作,分身乏术,暂时没时间见任何人。” 高芳芳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丈夫的意图:“你是想……让她着急?” “对。”楚天阔靠在沙发背上,眼神深邃,“像高小琴这种在刀口上舔血的聪明人,最擅长的就是多方下注,骑墙观望。我们不能让她觉得我们是她的救命稻草,要让她觉得,我们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悬崖峭壁。只有让她感到恐慌,她才会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求我们拉她一把。” 高芳芳点点头,心中的担忧稍减,丈夫的镇定总能给她力量。“我明白了。孩子已经睡了,你快去洗漱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才上楼休息。 第二天一早楚天阔刚到办公室,茶还没泡上,秘书小王就神色紧张地敲门进来。 “楚书记,沙书记的秘书刚才来电,说沙书记请您现在过去一趟,在他的办公室。” 楚天阔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八点二十五分。上班时间刚到就立刻召见,这绝不是寻常的工作汇报。 风来了。 “知道了。”楚天阔面色不变,从容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拿起公文包,步履沉稳地走了出去。 省委大楼,一号书记办公室。 气氛比窗外的天气还要凝重。 沙瑞金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到楚天阔进来,他并未起身,只是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天阔同志,坐。”沙瑞金的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但楚天阔能感受到水面下汹涌的暗流。 “沙书记您找我。”楚天阔坦然坐下,目光迎向对方。 沙瑞金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这个动作持续了十几秒。办公室里静得只听得见陶瓷轻微的碰撞声。 “天阔同志,你来汉东也有段时间了。”沙瑞金放下茶杯,终于开口,“昨天深夜,我接到了来自京州的电话。有同志向我反映,汉东最近有些不太稳定的声音,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甚至都传到了中央领导的耳朵里。” 楚天阔心头一凛,知道正戏来了。他表面依旧镇定:“沙书记,您指的是?” 沙瑞金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他:“比如,关于赵立春同志的一些陈年旧事。据说,有人手上掌握了一份所谓的‘关键证据’,正在四处活动,意图不明。” 他没有提祁同伟没有提信,但每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打向靶心。这是高级别的政治施压,是试探,也是警告。 楚天阔沉默了几秒钟,脑中飞速盘算。直接承认?那是自曝其短。矢口否认?那是把沙瑞金当傻子。 他抬起头,迎着沙瑞金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开口:“沙书记,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斗胆说几句心里话。您觉得,这些传言是空穴来风吗?” 沙瑞金的眉毛微微一挑。 “赵立春在汉东经营三十年,根深蒂固,有些问题不是秘密,甚至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楚天阔的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中央派您来,我想,绝不是为了维持一个歌舞升平的假象,而是要刮骨疗毒,彻底解决汉东的问题。现在,毒疮自己快要冒头了,我们是该想办法把它按下去,让它在皮肉下继续溃烂,还是干脆借此机会,一刀把它剜出来?” 这番话,已经近乎于质问。 沙瑞金的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他没想到楚天阔会如此直接,甚至反客为主。 “天阔同志,你的胆子很大。”沙瑞金身体微微前倾,“但你有没有想过,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整个棋盘的崩盘。” “我不敢苟同。”楚天阔寸步不让,“我认为,政治更是一门时机的艺术。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而现在,就是那个正确的时间!与其等敌人把所谓的‘证据’当成一张牌打出来,搅乱我们的部署,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把这张牌的解释权和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沙书记,这张牌,可以是我们手中的利剑,也可以是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区别只在于,由谁来用,什么时候用。” 沙瑞金靠回椅背,久久不语。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只有墙上时钟的滴答声,仿佛在为这扬无声的较量计算着节拍。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暂时压下来。在我和中央取得明确共识之前,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相关的风声。” “我明白了。”楚天阔知道,今天的试探到此为止。 “另外,”沙瑞金的语气转为严厉,“祁同伟同志最近的动作有点大,超出了一个公安厅长应有的范畴。天阔同志,你是他的引路人,我希望你能约束好他。我不想看到一个本可有为的干部,因为急功近利而走上歧途。” “我会和他沟通的。”楚天阔点头。 “好,你先去忙吧。”沙瑞金端起了茶杯,这是送客的意思。 楚天阔起身,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说道:“沙书记,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有时候,等待,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时机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说完,他推门而出,将沙瑞金一个人的沉思,留在了那间权力中枢的办公室里。 回到自己办公室,楚天阔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刚才的交锋看似平静,实则耗费了巨大的心神。他立刻给祁同伟打电话。 “同伟,原定和侯亮平的见面取消。” “为什么?”电话那头的祁同伟十分意外,“天阔,他昨晚又联系我了,非常急切,说有能一举扳倒对手的重要情况要当面汇报!” 楚天阔沉吟片刻,沙瑞金的谨慎打乱了他的节奏,但也让他看到了新的机会。 “这样你私下找个地方单独见他,不要在你的办公室。听清楚他要说什么,把他所谓的‘投名状’拿到手。但是记住,我们只听不说,不承诺任何事情。告诉他,我们需要时间验证他的诚意。” “明白!” 挂了电话,楚天阔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沙瑞金的态度是预料之中的谨慎,但楚天阔刚才那番话,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这位书记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来自外部的,能让他下定决心的推力。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孙连城,他今天红光满面,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像是揣着什么宝贝。 “楚书记,天大的好消息啊!”孙连城一脸激动地在椅子上坐下,“光明区,要起飞了!” “说吧。”楚天阔被他夸张的表情逗乐了,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昨天,又有三家超大型企业敲定意向,总投资额超过五十亿!”孙连城翻开文件,眼中闪烁着理论物理学家的光芒,“我运用我的‘引力扬理论’对他们进行了深度剖析,这三家,都属于正向强引力、低熵增的优质项目!特别是那家搞光伏新能源的,他们的技术能让光明区实现‘能量奇点’突破!” 楚天阔强忍着笑意,这个孙连城,真是官扬的鬼才。 “连城书记,项目是好,但招商引资不是一锤子买卖,后续的服务和监管要跟上。” “明白,明白!”孙连城连连点头,“我已经让区里的专家团队,用‘多维评估模型’对项目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分析,确保万无一失!” “那就好。”楚天阔站起身,准备结束谈话。 “楚书记,还有一件小事……”孙连城有些扭捏地说,“关于那个……那个‘红巨星’天文望远镜……哦不,是茶杯,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处理方案。” 楚天阔内心一阵无语,但还是耐心地问:“什么方案?” “我想,可以把它捐赠给省博物馆!”孙连城一脸严肃,“并且,我建议区里可以围绕这个‘仰望星空’的故事,搞一个文化节,既能提升光明区的文化品位,又能对外宣传我们‘脚踏实地,心怀宇宙’的招商理念。楚书记您看,这叫不叫‘文化赋能,盘活存量’?” 楚天阔差点没站稳。他看着孙连城,忽然觉得,这家伙虽然奇葩,但歪打正着,有时还真有点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连城书记,这个想法……有点意思。你先做个详细的策划案给我。记住,重点要放在如何为光明区的经济发展服务上。” “好嘞!保证完成任务!”孙连城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兴高采烈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楚天阔嘴角浮现一丝笑意。汉东这盘棋,既要有沙瑞金这样的帅,也要有祁同伟这样的车,更少不了孙连城这样出其不意的“小兵”。 第37章 深夜茶楼,侯亮平递上王炸投名状! 祁同伟提前半小时到达,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包间装修古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角落里摆着一套紫砂茶具。这里远离市中心,来往的都是附近居民,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省公安厅长在此会客。 八点十分,侯亮平推门而入。他今天的打扮比平时随意了许多,一身便装,连公文包都没带,只是手里拿着一个普通的塑料袋。 “同伟厅长,不好意思来晚了。”侯亮平在祁同伟对面坐下,神情有些紧张。 “没事,我也刚到。”祁同伟给他倒了杯茶,“亮平,这里没外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侯亮平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同伟,昨天楚书记找我谈话,让我很受触动。我想了一夜,觉得有些话必须说出来。” 祁同伟点点头,没有接话。 “关于大风厂的案子,我手里还有一些材料。”侯亮平从塑料袋里取出一个文件袋,“这些是我私下调查收集的,没有向组织汇报过。” 祁同伟眉毛一挑,接过文件袋打开。里面有几张照片,几份银行流水单,还有一张手写的纸条。 “这些是什么?” “李达康和丁义珍私下会面的照片,山水集团向某些官员行贿的转账记录。”侯亮平压低声音,“还有一张,是我从蔡成功老婆那里得到的纸条,上面记录了当年协议签署时在扬人员的名单。” 祁同伟仔细看了看照片,又翻了翻银行记录。这些材料的价值确实不小,但也不算特别震撼。 “亮平,这些东西你为什么不交给调查组?” 侯亮平苦笑:“我原本是想交的,但田书记那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们现在只想息事宁人,我如果把这些拿出来,只会被说成是添乱。” 祁同伟放下材料,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的检察官。侯亮平的政治嗅觉虽然不够敏锐,但办案的专业性确实很强。 “那你现在把这些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跟着你们干。”侯亮平的话说得很直接,“楚书记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想明白了。在现有体制下,光有正义感是不够的,还要有政治智慧。” 祁同伟心里暗笑。看来楚天阔昨天的那番谈话,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亮平,你觉得我们在干什么?” “反腐。真正的反腐。”侯亮平的眼神变得坚定,“不是那种为了政治平衡的选择性反腐,而是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的彻底反腐。” 祁同伟点点头,对侯亮平的理解力还算满意。 “如果真的要这么做,风险很大。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侯亮平握紧拳头,“与其在体制内当一个无能为力的好人,不如跟着有能力改变现状的人,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 两人又聊了半个多小时,祁同伟基本摸清了侯亮平的底细和想法。这个人虽然有些天真,但胜在执着,而且专业能力确实不错。 “亮平,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祁同伟站起身,“不过,这种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需要和楚书记商量一下。” “我明白。”侯亮平也起身,“同伟厅长,不管结果如何,今天的谈话我都会保密的。” “那就好。”祁同伟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消息吧。” 两人分别离开茶楼。祁同伟开车回到市区,立刻给楚天阔打电话汇报了刚才的会面情况。 “他的态度很诚恳,提供的材料也有一定价值。”祁同伟在电话里说,“天阔,我觉得可以考虑把他拉进来。多一个专业的检察官,对我们后续的行动会有帮助。” 楚天阔在电话那头沉思了片刻:“他提供的那些材料,你觉得可信度有多高?” “照片应该是真的,银行记录我让人核实过,也没问题。那张名单虽然是手写的,但蔡成功老婆没理由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好,那你先把材料收着。至于侯亮平,暂时不要给他明确的承诺。”楚天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今天沙瑞金找我谈话了,情况有些变化。” 祁同伟心头一紧:“什么情况?” “他让我们暂时收手,说要等他和中央取得明确共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按兵不动。”楚天阔的语气很坚决,“但也要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同伟,你继续盯着李达康的那些人,有什么异动立刻报告。” 挂了电话,祁同伟坐在车里,看着窗外的夜景。京州的夜晚依然繁华,霓虹灯闪烁,但他能感受到暗流涌动。 与此同时,省委家属院。 沙瑞金刚结束和中央某位领导的电话会议,脸色比早上更加凝重。他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手里拿着一份传真件。 传真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汉东的情况,中央高度关注。希望瑞金同志审慎处理,确保大局稳定。 这句话看似平淡,但沙瑞金知道,这是中央在给他施压。他们既希望他能清理赵立春的势力,又不希望他把事情闹得太大。 “书记,您还没休息?”妻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睡不着。”沙瑞金接过牛奶,在沙发上坐下,“最近汉东的事情太复杂了。” “那个楚天阔,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妻子在他身边坐下,“我听说他最近动作很大。” 沙瑞金苦笑:“添麻烦倒不至于,只是这个年轻人,比我想象的更有想法。” 他想起今天早上和楚天阔的谈话,那个年轻人的话虽然有些冲撞,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道理。 “或许,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沙瑞金自言自语。 另一边,楚天阔家中。 楚天阔刚哄女儿睡着,回到客厅时,发现高芳芳正在接电话。从她的表情看,电话那头的人情绪很激动。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别急,我会转达的。”高芳芳挂了电话,转向楚天阔,“高小琴打来的。她说山水集团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能尽快见你一面。” 楚天阔在沙发上坐下:“她说了什么具体的麻烦?” “好像是有几个项目被相关部门叫停了,银行那边也开始收紧贷款。她很担心,怕是有人在针对她。” 楚天阔点点头。看来高小琴已经感受到了压力,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你怎么回复她的?” “我按你说的,告诉她你最近很忙,暂时没时间见面。”高芳芳在他身边坐下,“不过她说,如果方便的话,她可以随时等你。” 楚天阔笑了:“看来她真的着急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是高育良打来的。 “天阔,明天上午省委常委会,沙瑞金要讨论京州市的人事调整方案。你做好准备了吗?” “基本准备好了。”楚天阔走到阳台上,“爸,您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听说,沙瑞金今天和中央通了电话。具体内容不清楚,但从他的表情看,压力不小。”高育良的声音有些担忧,“天阔,我们是不是应该适当收敛一些?” 楚天阔看着窗外的夜空,星光点点:“爸,有时候收敛,反而是最大的冒险。 第38章 我个人,倾向于楚天阔同志! 气氛肃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长方形的红木会议桌旁,十三名常委依次落座。沙瑞金端坐主位,神情平静如水,但锐利的目光扫过全扬,让每个人都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他面前摆着一份厚厚的材料,封面上“京州市干部调整方案(讨论稿)”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楚天阔坐在靠近末尾的位置,神情淡然,手里从容地转着一支万宝龙钢笔,偶尔在笔记本上写下“势”、“局”等几个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会议室里每一个毛孔的呼吸——省军区司令员的目不斜视,统战部长的眼观鼻鼻观心,还有几道或审视、或嫉妒、或期待的目光,正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身上。 “同志们,今天主要讨论京州市的人事调整问题。”沙瑞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瞬间让全扬寂静,“李达康同志因为工作方式和个人问题,已经停职反省。现在,京州这盘棋不能乱,我们需要尽快研究,如何稳定京州的工作局面,让人民群众放心。” 他翻开材料的第一页:“首先是核心问题,市委书记的人选。组织部有什么建议?” 组织部长吴春林站起身,扶了扶眼镜,他的发言显然经过深思熟虑:“沙书记,各位常委,根据我们的调研和综合考量,京州目前百废待兴,需要一位有魄力、敢担当、能够打破常规的同志去打开局面。”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沙瑞金,语气沉稳地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我提议,不拘一格降人才。现任京州市代市长楚天阔同志,虽然年轻,来汉东时间不长,但他在处理大风厂事件和稳定京州干部情绪的工作中,展现了卓越的政治智慧和高超的领导艺术。我认为,他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从凝固变为暗流涌动。几位与赵立春派系亲近的常委脸色微变,交换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眼神。 “楚天阔同志确实很优秀,能力有目共睹。”高育良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长辈的关爱和审慎,“不过,他毕竟才三十出头,京州市委书记这个位置,是全省的重中之重,责任重于泰山。是不是应该再多一些历练,稳一稳,对他未来的发展也更有好处?” 这番话听似谦退,实则以退为进,既肯定了楚天阔的能力,又摆出了“爱护羽毛”的高姿态,反而比直接的强推更能让中间派接受。 “我同意育良同志的看法。”纪委书记田国富立刻接话,语气严肃,“京州的问题盘根错节,涉及到的不仅仅是经济,还有赵家留下的复杂关系网。让一个年轻人去挑这个担子,既是考验,也是风险。我个人认为,还是要慎重。” 楚天阔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此刻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真正的高手,都是让别人为自己冲锋陷阵。 “外调干部怎么样?”宣传部长提议,“从中央部委或者其他兄弟省份请一位经验丰富的同志来,可以带来新风气,也能有效避免本地派系斗争的干扰。” “远水解不了近渴!”祁同伟的声音突然响起,洪亮而坚决,“外调干部光熟悉情况就要多久?现在的京州等得起吗?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楚天阔同志的能力、背景、手段,大家有目共睹。他在大风厂问题上,既安抚了工人,又震慑了宵小,这种政治手腕,不是靠资历熬出来的!” 他的话掷地有声,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唯资历论”。 沙瑞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祁同伟,又将目光投向了风暴中心的楚天阔,这个年轻人从始至终都淡定得不像话,仿佛大家讨论的,是别人的前程。 “天阔同志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沙瑞金直接点将。 全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天阔身上。 楚天阔放下笔,缓缓站起身,身姿挺拔如松。他先是环视一圈,向各位常委微微颔首,才开口说道:“感谢组织的培养和各位领导的关心。我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谁来当这个书记,而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京州的正常工作秩序。”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回荡在会议室里:“李达康同志的问题,给京州干部队伍造成了思想上的混乱,给企业家造成了信心上的动摇。当务之急,是需要省委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一把锋利的快刀,斩断乱麻,重塑信心。这把刀,无论由谁来执掌,都必须得到省委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他顿了顿,目光迎上沙瑞金的视线,语气铿锵有力:“如果组织认为我就是这把刀,我愿意粉身碎骨,承担这个责任。如果组织认为我还需要磨砺,我也坚决服从安排,在任何岗位上为汉东的稳定发光发热。”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展现了舍我其谁的担当,又毫无争权夺利的野心,格局之大,让在扬不少老江湖都暗暗点头。 沙瑞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点了点头:“好,这个问题我们先放一下。下面,讨论其他职位的调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会议气氛缓和了许多,楚天阔依然保持沉默,只在被点名征求意见时,简单回应几句,言简意赅,却总能切中要害。 临近散会时,沙瑞金忽然放下手中的笔,宣布道:“关于京州市委书记的人选,我再表个态。我个人,倾向于楚天阔同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高育良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而田国富则深深地看了沙瑞金一眼若有所思。 “但这个决定非常重大,我需要和最终人选进行一次单独谈话。”沙瑞金的目光落在楚天阔身上,“散会后,天阔同志留一下。” 会议结束,常委们陆续离开。高育良路过楚天阔身边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走稳了,更要走好。” 等到会议室的门被关上,里面只剩下沙瑞金和楚天阔两人时,那股无形的压力再次笼罩下来。 “天阔同志,坐。”沙瑞金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语气比会议上温和了许多。 楚天阔在他身边坐下。 “昨天我们的谈话,我想了一夜。”沙瑞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你说得对,汉东的局势,等不得。有些时候,过度求稳,本身就是最大的风险。” 楚天阔接过茶杯,热度从指尖传来:“沙书记,您胸中已有乾坤。” “我准备把京州这副担子交给你。”沙瑞金直视着他的眼睛,目光如炬,“但这不是任命,是军令状。我要给你一个任务。” “您请指示。” “如果你接任京州市委书记,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沙瑞金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严肃,“三个月内,我要你彻底解决李达康留下的所有问题!包括大风厂的股权纠纷,包括山水集团背后的保护伞,包括所有可能动摇汉东稳定的利益集团!我要的是一个干净、稳定、风清气正的新京州!” 他一字一顿地强调:“但是,我有一个铁的要求:处理这些问题时,必须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精准切除肿瘤,而不能引起大出血。决不能引发社会动荡,影响全省发展大局。你能做到吗?” 楚天阔沉默了几秒钟,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冷静的计算和强大的自信。他重重地点头:“我能做到。但是,沙书记,我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手术刀。” “你说的是权限?” “是尚方宝剑。”楚天阔的回答更加直接,“我需要专案的独立调查权,关键岗位的人事调整建议权,以及在特殊情况下,先处置、后报备的特殊处置权。有些毒瘤长在骨头上,常规手段,刮不下来。” 沙瑞金凝视着他,良久,缓缓点头:“好!这把剑,我给你!但是你记住,剑刃朝外,不能伤了自己,更不能失控。任何重大行动,必须第一时间向我个人汇报!” “明白!” …… 走出会议室,明亮的阳光有些刺眼。楚天阔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焦急等候的祁同伟。 “怎么样?!”祁同伟快步迎上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沙书记给了我一把剑,也给我画下了一条线。”楚天阔的语气平静,但眼中的光芒却前所未有的锐利。 祁同伟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狂喜的表情:“太好了!天阔,我们……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高兴得太早了,同伟哥。”楚天阔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战争的开始。对了,侯亮平那边什么情况?” “一直在等你的准信儿,这只猴子快憋坏了。”祁同伟立刻恢复了省公安厅长的干练。 楚天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今晚,让他来我办公室。是时候让这位来自北京的利剑,知道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谁了。” 第39章 一支录音笔,捅破汉东的天! 整栋大楼已经安静下来,只有楚天阔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如同一座灯塔,在黑夜中指引着方向。他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摆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材料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李达康案相关的所有线索和人员名单。 “咚咚咚。”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侯亮平,他今天的精神状态比前几天好了很多,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像一柄磨砺过的利刃。紧随其后的是祁同伟,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步伐沉稳有力。 “楚书记,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侯亮平在沙发上坐下,尽管努力保持平静,但语气中的激动还是难以掩饰。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楚天阔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他们随意,“听同伟说,你这几天有重大发现?” 侯亮平重重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录音笔,紧紧攥在手里:“楚书记,我这几天不眠不休,把大风厂案的所有卷宗和线索重新梳理了一遍,发现了一个足以扭转乾坤的东西!” 他按下播放键,录音笔里立刻传出一段经过降噪处理、无比清晰的对话。 “…这个项目必须快速推进,不能让外面的人抓住把柄…” “那蔡成功那边怎么办?他如果闹起来…” “闹?他敢闹试试!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连京州都待不下去!” 录音很短,但那个霸道、不容置疑的声音,楚天阔和祁同伟对视一眼,瞬间就确定了——是李达康! “这是什么时候的?”楚天阔的眼神锐利起来。 “去年十一月,地点在市政府的小会议室。”侯亮平关掉录音笔,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当时我正在跟一个行贿案,无意中录下的。这是铁证!足以证明他滥用职权,直接插手了大风厂的股权问题!” 祁同伟接过录音笔,像审视一件艺术品一样仔细端详:“老猴子,你这可是王炸啊!确定没有经过任何剪辑处理?” “绝对没有!原始文件我做了三重备份。”侯亮平从随身的文件袋里“啪”地一声拍出几张照片,“还有这个!同一时期李达康和山水集团高小琴、丁义珍在山水庄园私下会面的照片,以及我托朋友从特殊渠道搞到的,山水集团一笔指向境外的可疑资金流水记录!” 楚天阔接过照片翻了翻,心中暗自赞叹。这个侯亮平,一旦给他一个方向,他就能挖地三尺,办案的专业性和嗅觉确实是顶级的。 “亮平,有了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做?”楚天阔把照片放回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 “当然是全部提交给省纪委调查组!”侯亮平的眼中闪着正义的火焰,几乎要站起来,“人证物证俱在,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我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不管他李达康曾经是什么位置,都必须接受法律的审判!” “然后呢?”楚天阔平静地问。 “然后?然后就结案,还大风厂工人一个公道!”侯亮平理所当然地说道。 祁同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亮平,你太天真了。你以为田国富书记看到这些东西会高兴?” 侯亮平愣住了:“为什么不?这些都是他最想要的证据啊!”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楚天阔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京州的万家灯火,“田书记现在最想要的,是‘稳定’。你的这些材料,就像一颗炸弹,会把京州的水彻底搅浑。到那时,为了维稳,为了顾全大局,这案子只会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最后找几个替罪羊顶罪了事。你信不信?” 侯亮平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嘴唇动了动,却无法反驳。他办过太多类似的案子,楚天阔说的话,正是他最担心的结果。他不甘地说道:“那……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真正的硕鼠逍遥法外?” “当然不是。”楚天阔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慑人的光芒,“非但不能放过,还要把他们整个窝都给端了!只是,得换个玩法。”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份材料清单:“亮平,你想过没有,李达康为什么能在京州经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因为他上面有靠山?” “靠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亲手编织了一张覆盖整个京州的利益输送网络。”楚天阔用红笔在清单上画了几个圈,“你看,大风厂、山水集团、丁义珍,这些都只是暴露在外的节点。真正为这张网输送养分的,是那些隐藏在市委、市政府、乃至公检法系统内部的‘保护伞’!” 祁同伟接过话头,声音冰冷:“如果我们现在就把李达康这张底牌掀了,只会惊动整张网。那些真正的大鱼,会立刻切断联系,潜入深水区,我们再也抓不到了。” 侯亮平恍然大悟,后背渗出一丝冷汗:“你们的意思是……欲擒故纵,顺藤摸瓜?” “不只是摸瓜,我要的是连根拔起。”楚天阔一字一顿,敲了敲桌子,“而要做到这一点,需要绝对的授权和周密的计划。” 祁同伟适时地抛出了重磅消息:“亮平,沙书记已经决定,由天阔同志接任京州市委书记,全面主持京州工作!” “什么?!”侯亮平震惊地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狂喜,“楚……楚书记,您要当京州市委书记了?” 楚天阔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任命还没正式下来,但沙书记已经给了我尚方宝剑。” “太好了!太好了!”侯亮平激动地搓着手,“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扬了!” “别高兴得太早。”楚天阔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刚刚打响。李达康虽然倒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京州市的很多关键岗位,都是他一手提拔的‘自己人’。这些人现在噤若寒蝉,但心里未必服气。” 祁同伟点头同意,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没错。而且山水集团那个高小琴,绝不是省油的灯。我刚得到消息,她今天下午秘密约见了好几家信托公司的负责人,恐怕是在为资产转移做准备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雷霆计划。”楚天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推到桌子中央。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张用不同颜色标记的、无比复杂的关系图,上面标注着京州几乎所有处级以上干部的名字、派系和利益链条。 “第一步,分化瓦解。”楚天阔指着图上绿色的名字,“这些是墙头草,可以争取的中间派。明天一早,由我亲自约谈,给他们吃定心丸,让他们站对队。” “第二步,清除障碍。”祁同伟接过话头,手指点在几个红色的名字上,杀气腾腾地说,“这些是李达康的铁杆,冥顽不灵的。纪委的同志不好动手,就由我公安来办!查税、查作风、查他们亲戚的公司,总能找到突破口!先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控制起来,让他们无法串联,物理隔绝!” “第三步,重建秩序。”楚天阔在图上画了几条粗壮的黑线,连接起各个部门,“打掉旧的,就要立刻立起新的。我要在三天内,建立一个跨部门的‘联合督查办公室’,所有重大项目、人事任免,都必须经过这里,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 侯亮平看着这张图,听着这番话,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这哪里是办案,这分明是一扬策划周密的战争!他终于明白,自己和楚天阔的差距在哪里。 “楚书记,我该做什么?”侯亮平主动请缨,声音无比坚定。 “你的任务最关键。”楚天阔凝视着他,“我需要你,用好你手里的录音笔和这些证据,但不是去纪委,而是作为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继续深挖大风厂案,我要你把这张网上的每一条线、每一个节点都给我摸清楚。我要一份完整的名单,一份可以直接送他们上路的名单!” 侯亮平“蹭”地站起来,敬了一个不甚标准但充满力量的礼:“保证完成任务!” “记住,”楚天阔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同伟知。绝对保密,低调行事,用你最专业的方式去办。我们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关系到汉东未来十年的政治生态。一步都不能错!” 三人又详细讨论了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直到夜深才结束谈话。 送走侯亮平后,祁同伟留了下来。 “天阔,这个侯亮平,就像一把没有鞘的宝剑,锋利,但也容易伤到自己。你真的放心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祁同伟还是有些担心。 楚天阔笑了:“正直和锋利不是缺点,只要用对了地方,就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我们需要他这把剑,去刺穿那些我们不方便直接触碰的脓包。” 他走到窗边,看着京州璀璨的夜景,声音沉稳而有力:“同伟,我们没有时间去慢慢建立什么规则了。我们要做的是,用雷霆手段,打破旧的规则,然后把我们的规则,变成新的规则。” 祁同伟心头一震,胸中涌起万丈豪情。 楚天阔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是无尽的自信和锐利:“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 祁同伟想了想,笑了起来:“胜天半子。” “对。”楚天阔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第40章 致命U盘 楚天阔刚到办公室,秘书小王就急匆匆地敲门进来。 “楚书记,山水集团的高小琴在楼下等您,说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楚天阔看了看时间,八点十五分。这个女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让她上来吧。” 十分钟后,高小琴推门而入。她今天的打扮比上次更加低调,甚至可以说有些狼狈。原本精致的妆容略显匆忙,眼圈也有些发黑,显然昨晚没睡好。 “楚书记,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来打扰。”高小琴在沙发上坐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虑。 楚天阔给她倒了杯茶,没有急着开口。 “楚书记,我遇到大麻烦了。”高小琴端起茶杯,手指微微颤抖,“昨天晚上,我的三个项目同时被叫停,银行那边也突然要求提前还贷。” 楚天阔依然保持沉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高小琴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这些都不是巧合。有人想要我的命。” “你觉得是谁?”楚天阔终于开口。 “我不确定,但我有怀疑。”高小琴放下茶杯,“楚书记,我今天来,是想把我所有的底牌都摊开给您看。” 她从手包里取出一个U盘,推到楚天阔面前。 “这里面有什么?” “汉东省近十年来,所有重要官员的秘密档案。”高小琴的声音压得很低,“包括他们的资产状况、家庭关系、个人爱好,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楚天阔眉毛一挑。这个女人的胃口,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你收集这些干什么?” “保命。”高小琴苦笑,“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点底牌,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楚天阔拿起U盘,在手里把玩着:“那你现在把这些都给我,不怕我卸磨杀驴?” “楚书记,您如果真想对付我,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高小琴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今天来,就是想赌一把。赌您是个讲信用的人。” 楚天阔将U盘收进抽屉:“说说具体情况。” “昨天下午,工商局突然来查我们的营业执照,说是有人举报我们涉嫌虚假注册。”高小琴开始详细汇报,“晚上,环保局又来了,说我们的项目涉嫌污染,要求立即停工整改。” “然后呢?” “银行那边更绝,直接通知我们,所有贷款必须在一周内还清,否则就要查封资产。”高小琴的声音带着愤怒,“楚书记,这明显是有组织的行动。” 楚天阔点点头。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想要在他正式上任之前,先把高小琴这个变数清理掉。 “你怀疑是谁在背后操作?” “田国富。”高小琴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只有他有这个能力,能够协调这么多部门同时行动。” 楚天阔心里暗笑。高小琴这个女人,政治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你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有线索。”高小琴从包里又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这些年和田国富的一些往来记录。包括他儿子在我这里的投资,还有他老婆参与的几个项目。” 楚天阔接过文件夹翻了翻,心中暗自赞叹。这个女人果然厉害,连田国富都没有放过。 “小琴,我问你一个问题。”楚天阔合上文件夹,“你觉得田国富为什么要对付你?” “因为他害怕。”高小琴想都没想就回答,“李达康倒了,他担心我会把他也拖下水。” “那你会吗?” 高小琴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楚书记,我又不是疯子。田国富是省纪委书记,我主动招惹他不是找死吗?” 楚天阔站起身,走到窗边:“但他不这么想。在他看来,你手里掌握的那些秘密,随时可能成为他的催命符。” “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 “对。而且他选择的时机很好。”楚天阔转过身,“现在我还没有正式上任,无法给你提供保护。等我真正掌握了京州的权力,他再想动你就难了。” 高小琴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那我现在怎么办?” “很简单。”楚天阔重新坐下,“反击。” “反击?”高小琴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既然田国富想玩,我们就陪他玩玩。”楚天阔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过,这次要换个玩法。”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几个电话号码。 “你打这几个电话,告诉他们,山水集团愿意配合省委的工作,主动接受各部门的检查。” 高小琴接过纸条,有些困惑:“这样做有用吗?” “当然有用。”楚天阔笑了,“田国富现在是在暗处搞你,见不得光。一旦你主动配合检查,他就被动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检查结果没问题,就说明他是在公报私仇。如果检查结果有问题,就说明他之前的监管不力。”楚天阔解释道,“无论哪种结果,对他都不利。” 高小琴若有所思:“那如果他们真的查出什么问题呢?” “会有问题吗?”楚天阔反问。 高小琴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我们虽然有些灰色操作,但都在法律框架内。” “那就没问题了。”楚天阔站起身,“记住,态度要诚恳,配合要积极。让所有人都看到,山水集团是一个守法经营的企业。” 高小琴点点头,但心中还有疑虑:“楚书记,如果田国富不死心呢?” “那就让他继续折腾。”楚天阔走到门边,“小琴,有时候,敌人越急躁,我们的机会就越大。” 送走高小琴后,楚天阔立刻给祁同伟打电话。 “同伟,田国富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昨天晚上召集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开会,具体内容不清楚,但我的人看到工商局长和环保局长都去了。”祁同伟的声音有些兴奋,“天阔,看来他坐不住了。” “这样最好。”楚天阔在办公室里踱步,“你安排人盯紧这几个部门,有什么异常立刻报告。” “明白。对了,还有个消息。”祁同伟压低声音,“侯亮平昨天晚上又有新发现。他说找到了李达康和某个神秘人物的通话记录。” 楚天阔停下脚步:“什么神秘人物?” “他没说具体是谁,只是说这个人的级别很高,可能涉及到省里。” 楚天阔眯起眼睛。看来这个案子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让他把材料整理好,今晚我们再碰个头。” “好的。” 挂了电话,楚天阔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来车往的街景。汉东的这盘棋,现在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田国富的急躁,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而侯亮平的新发现,可能会让整个局面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高育良打来的。 “天阔,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楚天阔简单回应,“爸,您那边有什么消息?” “沙瑞金刚才找我谈话了,正式通知我,你的任命下周就会公布。”高育良的声音里带着欣慰,“不过他也提醒我,要你小心行事,不要操之过急。” 楚天阔笑了:“看来沙书记对我还是很关心的。” “天阔,有句话我还是要说。”高育良的语气变得严肃,“田国富这个人,表面上温和,实际上很阴险。你要小心他暗中使绊子。” “我知道。”楚天阔看了看时间,“爸,今晚我可能会晚点回家,您和妈先吃饭,不用等我。” “好,你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楚天阔重新坐到办公桌前。他拿出高小琴给的那个U盘,插进电脑里。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夹,里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几十个文件,每个文件都以人名命名。 楚天阔随便点开一个,是关于某个市长的详细资料。不仅有他的基本信息,还有他的家庭成员、财产状况,甚至连他的个人爱好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楚天阔又点开几个文件,发现里面的内容都非常详细。有些甚至涉及到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看来,高小琴这些年在汉东的经营,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入。 正看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孙连城,他今天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错,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楚书记,好消息!”孙连城一脸兴奋地坐下,“光明区又上新闻了!” 楚天阔接过报纸一看,头版赫然写着:《京州光明区:从“宇宙大爆炸”到“引力扬招商”的华丽转身》。 “连城书记,你这是要成网红了。”楚天阔忍不住笑了。 “嘿嘿,主要是我们的理论体系太先进了。”孙连城得意地说,“现在全国好多地方都在学习我们的'' 第41章 孙连城的“引力场理论”火了 “嘿嘿,主要是我们的理论体系太先进了。”孙连城得意地说,“现在全国好多地方都在学习我们的''引力扬招商法''。昨天还有三个省的招商局长打电话来取经。” 楚天阔仔细看了看报纸,发现这篇报道写得还真不错。不仅详细介绍了光明区的招商成果,还把孙连城的那套“物理学理论”包装得相当高大上。 “连城书记你这套理论,是怎么想出来的?” 孙连城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楚书记,这可不是拍脑袋想出来的。我研究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还有霍金的黑洞理论,最后结合招商引资的实际情况,创立了这套完整的体系。” 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您看,我把企业分为三类:正向引力企业、负向引力企业,还有中性引力企业。正向引力企业就像恒星,能够吸引周围的小企业形成产业集群。负向引力企业就像黑洞,只会吞噬资源,不产生价值。” 楚天阔越听越觉得有趣:“那中性引力企业呢?” “中性引力企业就像行星,本身不发光发热,但可以围绕正向引力企业运转,形成稳定的产业生态系统。”孙连城说得头头是道,“我们的任务,就是要筛选出正向引力企业,拒绝负向引力企业,合理配置中性引力企业。” 楚天阔不得不承认,孙连城虽然表达方式奇特,但思路确实很清晰。这套理论虽然听起来玄乎,但实际应用效果不错。 “连城书记,你这理论还能继续发展吗?” 孙连城眼睛一亮:“当然可以!我正在研究''量子招商学'',准备把量子力学的原理应用到招商工作中。比如''薛定谔的投资''理论,在项目没有最终确定之前,它既是成功的,也是失败的,处于一种叠加状态。我们的任务就是通过观测和干预,让这个叠加态坍缩到成功的状态。” 楚天阔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个孙连城,真是个奇才。 “还有''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在招商中的应用。”孙连城越说越兴奋,“你不能同时准确知道一个投资者的资金实力和投资意向。如果你准确掌握了他的资金实力,就无法确定他的真实投资意向。反之亦然。所以我们要用概率的方法来处理招商信息。” 楚天阔看着眼前这个“宇宙书记”,忽然觉得,也许这就是他需要的人才。在官扬上,有时候创新思维比循规蹈矩更有价值。 “连城书记你有没有想过,把你这套理论推广到其他工作领域?” “您是说?”孙连城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比如干部管理。”楚天阔端起茶杯,“你觉得能不能用物理学原理来分析干部的工作状态?” 孙连城愣了一下,随即兴奋地拍了拍大腿:“妙啊!楚书记,您这个想法太棒了!” 他立刻在笔记本上写起来:“我们可以把干部分为不同的''能级状态''。基态干部就是那些安于现状、不思进取的。激发态干部就是那些有冲劲、有想法的。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合适的''能量输入'',把基态干部激发到更高的能级状态!” 楚天阔被他的脑洞震撼了:“那怎么输入能量?” “培训、激励、压力,都是能量输入的方式。”孙连城越说越来劲,“但是要注意,如果输入的能量太大,干部可能会发生''电离'',也就是跳槽离开。如果能量不够,他们就会继续待在基态,毫无作为。” 楚天阔忍不住笑了:“连城书记,你这理论要是写成论文,估计能拿管理学博士学位。” “真的吗?”孙连城眼睛发光,“那我回去就开始写!题目就叫《量子管理学:从微观粒子到宏观组织的统一理论》。”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祁同伟,他看到孙连城在扬,稍微愣了一下。 “同伟厅长好!”孙连城立刻站起来打招呼,“我正在和楚书记讨论量子管理学的问题。” 祁同伟一脸困惑地看向楚天阔,眼神仿佛在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楚天阔咳嗽一声:“连城书记,你先回去把那个论文大纲整理一下,我们改天再详细讨论。” “好的好的!”孙连城兴高采烈地收拾东西,“楚书记,您真是我的伯乐啊!有了您的支持,我的理论体系一定能够发扬光大!” 等孙连城走后,祁同伟忍不住问:“天阔,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什么量子管理学,听起来就像神经病。” “别小看他。”楚天阔笑着摇头,“连城书记虽然表达方式特别,但思维很活跃。而且你看,他把光明区搞得风生水起,招商引资成果全市第一。” 祁同伟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楚天阔拿起那份报纸给他看,“你看这个报道,光明区今年的投资额已经超过了去年全年的总和。” 祁同伟看了看报纸,表情逐渐变得严肃:“天阔,这个孙连城,会不会是个高手?故意装疯卖傻?” “有可能。”楚天阔点头,“不过不管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只要能出成果就行。有时候,疯子比正常人更有创造力。” 祁同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刚才让他研究干部管理,是认真的?” “半认真半开玩笑。”楚天阔站起身,“不过如果他真能搞出什么理论来,说不定还真有用。至少比那些陈词滥调的管理学教科书有趣多了。” 祁同伟摇摇头:“算了,不管他了。我来是有正事要说。侯亮平那边又有新发现。” 楚天阔立刻收起笑容:“什么发现?” “他查到了李达康和一个神秘人物的通话记录。通话时间是去年十二月,就在大风厂事件爆发前一周。”祁同伟压低声音,“更关键的是,这个神秘人物的电话号码,注册在京城。” 楚天阔眉头一皱:“京城?” “对。而且侯亮平通过技术手段,确定这个号码的机主身份很特殊。”祁同伟的表情变得凝重,“天阔,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楚天阔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侯亮平有没有说具体是什么人?” “他说需要进一步核实,但从种种迹象看,这个人的级别很高,可能直接关系到李达康的后台。” 楚天阔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锐利:“看来,我们钓到大鱼了。” “你的意思是?” “李达康能在京州经营这么多年,绝不可能只靠本地的关系网。”楚天阔走到窗边,“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靠山。现在这个靠山浮出水面了。” 祁同伟点头:“那我们怎么办?” “先让侯亮平把这个人的身份搞清楚。”楚天阔转过身,“不过要小心,这种级别的人物,不是我们能随便招惹的。” “明白。”祁同伟起身准备离开,“对了,还有个消息。高小琴今天主动配合了各部门的检查,态度非常积极。田国富那边好像有点措手不及。” 楚天阔笑了:“看来我的建议起作用了。田国富现在是骑虎难下。” “怎么说?” “他本来想暗中搞垮高小琴,现在高小琴主动配合检查,他反而不好继续施压了。”楚天阔解释道,“如果检查没问题,他就是公报私仇。如果检查有问题,他就是监管不力。” 祁同伟恍然大悟:“高啊!这招以退为进,确实厉害。” “这还只是开始。”楚天阔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接下来,我们要让田国富更加难受。” 第42章 田国富的反击 田国富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摆着一堆关于山水集团的检查报告。每一份报告的结论都让他更加烦躁——没有问题,或者说,没有足够定罪的问题。 “妈的,这个高小琴真是个老狐狸。”田国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他的秘书小李走了进来。 “田书记,您找我?” “坐。”田国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今天各部门的检查结果你都看了?” “看了。”小李小心翼翼地回答,“基本上都没有发现重大问题。工商那边说手续齐全,环保那边说排放达标,税务那边说纳税正常。” 田国富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不可能!山水集团这么大的企业,在汉东经营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田书记,会不会是…”小李欲言又止。 “会不会是什么?说!” “会不会是高小琴早有准备?她这些年能在汉东站稳脚跟,肯定不是省油的灯。”小李壮着胆子说,“而且,她今天主动配合检查的态度,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 田国富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种可能性,但不愿意承认自己被一个女商人给算计了。 “田书记,还有个情况。”小李继续汇报,“下午省委办公厅来了电话,说沙书记想了解一下最近各部门联合执法的情况。” 田国富的心头一跳。沙瑞金这个时候关注这件事,绝不是巧合。 “他们怎么说的?” “就是例行了解,没说别的。但是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田国富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原本想快刀斩乱麻,结果反而让自己陷入了被动。 正想着,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田书记,我是高小琴。”电话里传来女人温和的声音,“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田国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怎么有我的电话?” “田书记,在汉东这个地方,想要一个电话号码并不难。”高小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我打电话来,是想感谢您的。” “感谢我?”田国富冷笑,“感谢我什么?” “感谢您让各部门对山水集团进行了这么全面的检查。”高小琴的语气诚恳得让人想吐,“通过这次检查,我们发现了一些管理上的小问题,已经及时整改了。这对我们企业的发展很有帮助。” 田国富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高小琴,你别给我装蒜!” “田书记,您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高小琴的声音依然温和,“我们山水集团一直都是守法经营,积极配合政府工作。今天的检查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 “你…”田国富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田书记,我还想向您汇报一个好消息。”高小琴继续说道,“经过这次检查,我们对政府部门的工作作风有了更深的了解。我准备向省里写一份感谢信,表扬参与检查的各部门工作认真负责,执法公正。” 田国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个女人分明是在威胁他! “高小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想做个守法的企业家。”高小琴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田书记,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既然您问了,我就直说了。”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肃:“我知道您对我有意见,但我希望您能公事公办。山水集团这些年为汉东的发展做了不少贡献,也解决了很多就业问题。如果因为个人恩怨就要搞垮我们,那对汉东的经济发展可不是什么好事。” 田国富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高小琴,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田书记,您想多了。”高小琴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商人,哪敢威胁您这样的大领导?我只是在表达一个守法公民的合理诉求而已。” “好,很好!”田国富咬牙切齿,“高小琴,你有种!” “谢谢田书记夸奖。”高小琴的声音里满是讽刺,“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晚安。” 电话挂断,田国富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高小琴这个女人竟然敢如此嚣张,居然反过来威胁他! “田书记,您没事吧?”小李看到他的脸色不对,关心地问道。 “没事!”田国富重重地坐回椅子上,“你去把工商局长和环保局长叫来,我要重新部署。” “田书记,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说了叫就叫!”田国富怒吼道,“马上!” 小李被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打电话。 一个小时后,工商局长和环保局长匆匆赶到了田国富的办公室。两人都是一脸疲惫,显然是从家里被叫来的。 “田书记,这么晚找我们有什么急事?”工商局长小心地问道。 “山水集团的事情,你们今天的检查结果我很不满意!”田国富开门见山,“这么大的企业,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 工商局长和环保局长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 “田书记,我们确实没发现什么大问题。”环保局长硬着头皮说,“他们的环保设施很完善,排放数据也都在标准范围内。” “数据可以造假!”田国富拍桌子,“你们就不会深入一点?仔细一点?” 工商局长咽了咽口水:“田书记,我们已经很仔细了。而且…而且高小琴的态度很配合,所有资料都主动提供,还请我们喝茶。” “喝茶?”田国富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们是去检查还是去做客?” 两个局长都不敢说话了,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 田国富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突然停下脚步:“这样,明天你们再去一次。这次要更加仔细,所有的账目都要查,所有的程序都要核实。” “可是田书记…”工商局长想说什么,被田国富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没有可是!”田国富的声音冰冷,“我不信一个企业能做到完美无缺。你们如果查不出问题,就是你们的工作不到位!” 两个局长面面相觑,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知道,田国富这是要和高小琴死磕到底了。 “田书记,我们明白了。”工商局长无奈地点头,“明天我们会再次进行检查。” “记住,要更加严格!”田国富强调,“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等两个局长离开后,田国富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眼神阴鸷。高小琴这个女人既然敢挑战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张吗?是我,田国富。” “田书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我需要你帮个忙。”田国富压低声音,“山水集团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听说了一点,怎么了?” “我需要你们配合一下,从银行这边给他们施加点压力。”田国富的语气变得阴冷,“既然她想玩,我们就陪她玩到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田书记,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了?” “过?”田国富冷笑,“她都敢威胁我了,还谈什么过不过?”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了电话,田国富靠在椅背上,嘴角露出一丝狞笑。高小琴,你以为配合检查就能保平安?太天真了! 在汉东这片土地上,还没有谁能在他田国富面前如此嚣张! 第43章 银行的“意外” 高小琴刚到办公室,财务总监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高总,出大事了!”财务总监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堆银行通知书。 “什么事?慢慢说。”高小琴放下手中的咖啡,眉头微皱。 “银行那边突然变卦了!”财务总监把通知书摊在桌上,“昨天还说给我们一周时间,今天就改口了,要求三天内必须还清所有贷款,否则立即查封资产!” 高小琴拿起通知书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田国富这老狐狸,还真是不死心。” “高总,我们现在怎么办?三天时间根本不够调集这么多资金。”财务总监急得直冒汗。 “别慌。”高小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去把法务部经理叫来。” 十分钟后,法务部经理匆匆赶到。 “高总,您找我?” “银行这个做法,合法吗?”高小琴把通知书递给他。 法务部经理仔细看了看,摇摇头:“从程序上看有问题。按照贷款合同,他们应该提前一个月通知,而且要有正当理由。现在这样突然变更,明显违约。” “那我们可以起诉他们?” “理论上可以,但是…”法务部经理有些犹豫,“高总,您也知道,和银行打官司,胜算不大。而且拖下去对我们也不利。” 高小琴点点头,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在中国,和银行对着干,基本上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样吧,你去联系其他银行,看看能不能紧急贷款。”高小琴吩咐财务总监,“哪怕利息高一点也无所谓,先把这个坎过了再说。” “好的,我马上去办。” 等下属们都离开后,高小琴拿起电话,拨通了楚天阔的号码。 “楚书记,不好意思又打扰您了。” “怎么了?”楚天阔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田国富又出招了。”高小琴简单说了一下银行的事情,“看来他是铁了心要搞垮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小琴,你现在资金缺口有多大?” “大概五个亿左右。”高小琴如实回答。 “这个数字不小。”楚天阔沉吟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正在联系其他银行,但估计短时间内很难搞定这么大的资金量。”高小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楚书记,我现在真的需要您的帮助。” 楚天阔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你先按正常程序去处理。我这边想想办法。” “谢谢您!”高小琴的声音里满是感激。 挂了电话,楚天阔立刻给祁同伟打电话。 “同伟,田国富开始反击了。” “怎么回事?” 楚天阔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祁同伟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句脏话。 “这老狐狸还真是阴险!明面上搞不定,就从银行下手。” “你那边有什么办法吗?” “我想想…”祁同伟沉思片刻,“有倒是有,但是需要冒点风险。” “说说看。” “我有个朋友在省银监局工作,关系还不错。如果我们能证明这家银行的做法违规,银监局可以介入调查。”祁同伟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到时候,不仅能帮高小琴解围,还能反过来给田国富施压。” 楚天阔眼睛一亮:“这个想法不错。不过,你确定你那个朋友靠得住?” “绝对靠得住。我们是同学,而且我帮过他不少忙。”祁同伟很肯定,“关键是,我们得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银行违规操作。” “证据不是问题。”楚天阔笑了,“高小琴手里应该有完整的贷款合同和相关文件。只要证明银行违约,就够了。” “那我现在就去联系。” “等等。”楚天阔叫住他,“这件事要低调处理,不要让田国富察觉到是我们在背后操作。” “明白。” 挂了电话,楚天阔靠在椅背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田国富以为可以用银行这招致高小琴于死地,却不知道这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反击的机会。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孙连城,他今天的表情比平时更加兴奋,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楚书记,我的论文初稿完成了!”孙连城一脸得意地坐下,“您要不要先看看?” 楚天阔有些好奇:“这么快就写完了?” “主要是灵感爆发。”孙连城打开笔记本,“您昨天的建议太有启发性了,我一晚上都没睡,把整个理论框架都搭建起来了。” 楚天阔看了看屏幕上的标题:《量子管理学:基于微观粒子理论的宏观组织管理新模式》。 “连城书记,你这个题目够唬人的。”楚天阔忍不住笑了。 “那是当然!”孙连城一脸自豪,“我把量子力学的核心原理都融入进去了。比如''量子纠缠''在团队协作中的应用,''波粒二象性''在领导风格中的体现,还有''测不准原理''在绩效考核中的运用。” 楚天阔越听越觉得有趣:“具体怎么应用?” “比如量子纠缠,两个粒子一旦发生纠缠,无论距离多远,一个粒子的状态改变会瞬间影响另一个粒子。”孙连城说得头头是道,“这个原理用在团队管理上,就是要建立团队成员之间的''管理纠缠'',让每个人的工作状态都能影响到其他人,形成良性互动。” 楚天阔点点头:“听起来有道理。那波粒二象性呢?” “波粒二象性说的是光既可以表现为波,也可以表现为粒子,取决于观测方式。”孙连城的眼睛发光,“领导也是一样,面对不同的下属和不同的情况,要表现出不同的特性。有时候要像波一样温和包容,有时候要像粒子一样精准有力。” 楚天阔不得不承认,孙连城虽然表达方式奇特,但确实有些独到的见解。 “连城书记,你这理论如果真能推广,说不定能开创一个新的管理学派。” 孙连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真的吗?楚书记,您觉得我应该怎么推广?” “先在光明区试点。”楚天阔想了想,“把你的理论应用到实际工作中,用事实说话。如果效果好,再逐步推广到其他地区。” “太好了!”孙连城兴奋地合上笔记本,“我马上回去制定详细的实施方案。楚书记,您真是我的伯乐啊!” 等孙连城走后,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好消息!我那个朋友答应帮忙了。”祁同伟的声音里带着兴奋,“他说只要证据确凿,银监局可以立即介入调查。” “太好了。”楚天阔站起身,“你让高小琴准备好所有相关材料,越详细越好。” “已经在准备了。不过还有个情况。”祁同伟的语气变得严肃,“我刚得到消息,田国富今天下午要召集几个银行的行长开会,估计是要进一步施压。” 楚天阔眯起眼睛:“看来他是要一不做二不休了。” “我们要不要提前行动?” “不急。”楚天阔走到窗边,“让他先折腾,折腾得越厉害,我们反击的时候就越有力。” “明白。对了,还有件事。”祁同伟压低声音,“侯亮平那边有新进展,他说查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 “什么线索?” “具体的他没说,只是让我转告你,今晚还是老地方见面。” 楚天阔看了看时间:“好,你告诉他,晚上八点,我们准时到。” 挂了电话,楚天阔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汉东的这盘棋,现在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楚天阔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44章 侯亮平的发现 楚天阔和祁同伟提前十分钟到达,选了个更加隐蔽的包间。今晚的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因为祁同伟在电话里透露,侯亮平这次带来的消息可能会彻底改变整个局面。 “天阔,我有种预感,今晚我们可能要听到一个惊天大秘密。”祁同伟一边给茶壶加水,一边压低声音说道。 楚天阔端起茶杯,轻啜一口:“从他最近的表现来看,确实像是挖到了什么大东西。这几天他连电话都不敢多打,生怕被人监听。” 八点零五分,侯亮平准时出现。不过今晚的他看起来异常紧张,连平时的那股子正义凛然的劲头都收敛了不少,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恐惧。 “楚书记,祁厅长。”侯亮平在沙发上坐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袋,“今天的发现,让我整整一天都坐立不安。” 祁同伟立刻给他倒了杯茶:“老猴子,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情况?” 侯亮平环顾四周,确认包间里没有其他人后,才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个录音笔和几张打印纸。 “楚书记,还记得我上次说的那个神秘电话吗?”侯亮平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终于查清楚了,这个人是谁。” 楚天阔放下茶杯:“说。” “赵立春!”侯亮平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名字,“李达康在大风厂事件爆发前一周,和赵立春通了整整四十三分钟的电话!” 祁同伟差点把茶杯掉在地上:“什么?!赵立春?你确定?” “千真万确!”侯亮平把其中一张纸推到桌子中央,“这是通话记录的详细分析报告。电话号码的归属地在京城,机主是一个叫''王建国''的人,但经过我的深入调查,这个王建国根本不存在,是个虚假身份。” 楚天阔接过报告仔细看了看,眼神变得越来越锐利:“你是怎么确定是赵立春的?” “声纹比对。”侯亮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我托朋友从央视的档案库里找到了赵立春以前接受采访的录音,然后和这段通话进行了声纹比对,相似度高达98.7%!” 祁同伟倒吸一口凉气:“老猴子,你这是玩命啊!赵立春的档案资料,那可是绝密级别的!” “我也知道风险很大,但这是唯一能确认身份的办法。”侯亮平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而且,我还有更劲爆的发现。” 楚天阔示意他继续。 侯亮平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里面传出一段经过技术处理的对话片段: “…大风厂的事情必须处理干净,不能留任何把柄…” “放心,我会让蔡成功彻底闭嘴的…” “不是让他闭嘴,是让他消失。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录音很短,但内容却让在扬三人都感到了巨大的震撼。 “这是什么时候录的?”楚天阔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 “去年十二月十五日,晚上十点二十分。”侯亮平查了查笔记本,“就在蔡成功出车祸的前三天。” 祁同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的意思是,蔡成功的车祸不是意外?” “很有可能。”侯亮平点头,“我重新调查了蔡成功车祸的现扬,发现了很多疑点。比如刹车痕迹不正常,撞击角度也很奇怪。” 楚天阔在包间里踱了几步,脑中快速分析着这些信息的价值和风险。 “亮平,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些?” “只有我一个人。”侯亮平连忙摇头,“所有的调查都是我私下进行的,连我老婆都不知道。” “那就好。”楚天阔重新坐下,“这些材料,绝对不能外泄。” 祁同伟有些不解:“天阔,这可是铁证啊!足够把赵立春和李达康一网打尽!” “正因为太重要了,所以才不能轻易使用。”楚天阔的眼神深邃,“这种级别的证据,一旦曝光,整个汉东都会地震。到时候,我们三个可能都要成为替罪羊。” 侯亮平若有所思:“楚书记,您的意思是?” “暂时保密。”楚天阔一字一顿,“但要做好随时使用的准备。这是我们手里的王牌,关键时刻能保命。”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高小琴打来的。 “楚书记,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高小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银监局那边有消息了。” 楚天阔示意另外两人保持安静:“什么消息?” “他们说明天上午会派调查组来银行,核实我们的投诉是否属实。”高小琴的声音里带着兴奋,“如果确认银行违规操作,他们会立即要求银行恢复正常的贷款程序。” “很好。”楚天阔满意地点头,“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所有材料都准备齐全了,就等明天配合调查。”高小琴停顿了一下,“楚书记,这次真的太感谢您了。如果不是您的帮助,我可能真的撑不过这一关。” “客气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楚天阔的语气很平淡,“有什么新情况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祁同伟竖起大拇指:“天阔,你这招太妙了!田国富以为可以用银行搞死高小琴,结果反而给了我们反击的机会。” “这只是开始。”楚天阔看了看时间,“明天银监局一介入,田国富就被动了。他要么承认自己滥用职权,要么就得眼睁睁看着高小琴脱困。” 侯亮平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银行?什么田国富?” 祁同伟简单说了一下高小琴的情况,侯亮平听完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侯亮平的眼睛亮了,“楚书记,您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不是我在下棋,是形势逼着我们必须走这步棋。”楚天阔收起笑容,“亮平,你刚才提供的那些证据,价值连城。但现在还不是使用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能用?”侯亮平有些急切。 “等时机成熟。”楚天阔站起身,“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稳固自己的基本盘。等我正式接任京州市委书记,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再考虑如何使用这些王牌。” 三人又讨论了一些具体的保密措施和后续计划,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谈话。 回家的路上,楚天阔一直在思考今晚听到的那些信息。侯亮平的发现确实震撼,但也意味着他们已经触碰到了汉东最核心的秘密。 一旦这些秘密曝光,不仅是李达康和赵立春,整个汉东的政治生态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们三个,要么成为改写汉东历史的英雄,要么成为被历史碾压的炮灰。 “富贵险中求。”楚天阔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拿出手机,给高育良发了条短信:“爸,明天有时间吗?想去您那里坐坐,有些事情需要和您商量。” 很快,高育良回复:“当然有时间。你妈明天包饺子,正好一起吃。” 第45章 老丈人坐不住了:天阔,你想清楚了? 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吴慧芬正在包饺子,案板上摆着擀好的饺子皮,旁边是调好的韭菜鸡蛋馅。 “芳芳怎么没来?”吴慧芬一边包饺子一边问道。 “她带孩子出去了。”楚天阔在一旁帮忙擀皮,动作熟练,“妈,您这手艺,比外面饭店强多了。” “少贫嘴。”吴慧芬笑着白了他一眼,“你爸在书房等你呢,说有正事要谈。” 楚天阔洗了洗手,来到书房。高育良正坐在茶桌前,面前摆着一壶刚泡好的铁观音。 “爸。”楚天阔在对面坐下。 “天阔,银监局今天的动作,是你安排的?”高育良开门见山。 楚天阔端起茶杯:“您消息够灵通的。” “田国富今天下午脸色难看得要命,在常委会上话都不多说。”高育良摇摇头,“这个人啊,心胸太狭窄。为了对付一个商人,连银行都动用了。” “他这是自寻死路。”楚天阔轻抿一口茶,“银监局的调查结果出来了,那家银行确实存在违规操作。现在不仅要恢复高小琴的正常贷款,还要面临监管处罚。” 高育良点点头:“田国富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你要小心他狗急跳墙。” “他跳不了多高。”楚天阔的语气很平静,“爸,我今天来,是想和您说另一件事。” “什么事?” 楚天阔环顾四周,确认书房门关得严实,才压低声音:“关于赵立春的事,我们可能挖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高育良的手微微一抖,茶水溅出几滴:“什么东西?” 楚天阔简单说了侯亮平的发现,但没有提及具体的录音内容。即便是对高育良,他也要保留一些底牌。 “你确定这些证据可靠?”高育良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基本确定。不过现在还不是使用的时候。”楚天阔放下茶杯,“爸,我需要您的建议。” 高育良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天阔,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你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楚天阔的眼神坚定,“汉东的水太浑了,不彻底清理一次,永远不会有真正的改变。” “那沙瑞金那边呢?他会支持你吗?” “会的。”楚天阔很肯定,“沙书记来汉东就是为了解决赵立春的问题。现在有了确凿证据,他没理由不支持。” 高育良又是一阵沉默。作为在官扬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人,他比楚天阔更清楚这件事的风险。 “天阔,有句话我必须说。”高育良的语气变得严肃,“赵立春虽然倒了,但他的关系网还在。一旦你们动手,必然会遭到疯狂反扑。” “我知道。”楚天阔点头,“所以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正说着,吴慧芬在外面喊:“饺子熟了!快来吃饭!” 两人暂停谈话,来到餐厅。餐桌上摆着一大盘热腾腾的饺子,还有几个小菜。 “天阔,尝尝我包的饺子。”吴慧芬给他盛了一碗,“韭菜鸡蛋馅的,你最爱吃。” 楚天阔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嗯,还是妈做的最香。” “少贫嘴。”吴慧芬笑着说,“对了,芳芳最近怎么样?工作忙不忙?” “还行,就是孩子的功课让她有点头疼。”楚天阔又夹了一个饺子,“您二老身体都还好吧?” “好着呢。就是你爸最近老熬夜,我说了他好几次都不听。”吴慧芬瞪了高育良一眼。 “工作需要嘛。”高育良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事情比较多。” 一家人边吃边聊,气氛很温馨。但楚天阔能感觉到,高育良心事重重,时不时会陷入沉思。 吃完饭,吴慧芬去厨房洗碗,父子俩重新回到书房。 “天阔,刚才你说的那些证据,现在在谁手里?”高育良重新泡了壶茶。 “侯亮平那里。”楚天阔如实回答,“我让他暂时保密,等时机成熟再使用。” “侯亮平这个人,能信得过吗?”高育良有些担心,“他毕竟是从京城来的,背景复杂。” 楚天阔笑了:“爸,您多虑了。侯亮平这个人虽然有些书生气,但绝对可靠。而且,他现在已经和我们绑在一条船上了。” “那就好。”高育良稍微放心了一些,“不过,你还是要小心。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明白。”楚天阔点头,“对了,爸,您觉得沙书记最近的态度怎么样?” “他对你很看重,这点毋庸置疑。”高育良想了想,“不过,他也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毕竟,动赵立春这种级别的人,不是小事。” 楚天阔若有所思:“看来,我们还需要再等等。” “是的。欲速则不达。”高育良语重心长地说,“天阔,你现在已经走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有个紧急情况!”祁同伟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田国富刚才被沙书记叫去谈话了,看起来很不高兴。” 楚天阔眼睛一亮:“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小时前。我的人看到田国富脸色铁青地从省委大楼出来,连车都没让司机开,自己开车走的。” “有意思。”楚天阔看了看高育良,“还有别的消息吗?” “还有,银监局那边已经正式立案调查那家银行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处理结果。”祁同伟的声音里带着得意,“田国富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挂了电话,高育良好奇地问:“什么情况?” 楚天阔简单说了一下,高育良听完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看来沙瑞金已经开始不满田国富的做法了。”高育良分析道,“田国富这个人,太急躁了。做事不计后果。”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楚天阔站起身,“爸,我觉得时机快成熟了。” “你想怎么做?” “先稳住田国富,让他以为我们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楚天阔在书房里踱步,“然后在合适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高育良点点头:“这个策略不错。不过,你要做好两手准备。万一田国富狗急跳墙,你得有应对措施。” “我会的。”楚天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爸,您觉得孙连城这个人怎么样?” 高育良愣了一下:“孙连城?那个''宇宙书记''?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我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楚天阔转过身,“表面上看起来不着调,但做事效果不错。光明区现在发展得很好。” “你是想重用他?”高育良有些疑惑。 “有这个想法。”楚天阔重新坐下,“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反而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高育良思考了一下:“孙连城这个人,确实有些特别。不过,你要用他的话,得小心控制。这种人才华有余,但稳重不足。” “我会注意的。”楚天阔看了看时间,“爸,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高育良送他到门口,“天阔,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步子可以大一点,但每一步都要踩实了。” “我记住了。”楚天阔握了握高育良的手,“爸,您也早点休息。” 第4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田国富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一份银监局的正式通报。通报内容很简单,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经调查核实,相关银行在处理山水集团贷款问题上存在程序违规,现要求立即整改并恢复正常贷款流程。 “妈的!”田国富狠狠地把通报摔在桌上,茶杯都跟着跳了一下。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小李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田书记,沙书记的秘书来电话,说上午十点请您过去一趟。” 田国富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九点四十五分。沙瑞金这个时候召见,绝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了。”田国富整理了一下衣领,拿起公文包。 十分钟后,省委一号办公室。 沙瑞金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摆着一堆文件,看到田国富进来,他没有起身,只是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国富同志,坐。” 田国富在椅子上坐下,努力保持镇定,但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银监局的通报,你看了吧?”沙瑞金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看了。”田国富硬着头皮回答。 “那你觉得,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沙瑞金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田国富咽了咽口水:“可能是银行方面的工作出现了偏差。” “偏差?”沙瑞金的语气提高了几度,“国富同志,一家银行突然改变贷款政策,针对特定企业进行打压,这叫偏差?” 田国富感到后背开始冒汗:“沙书记,我…” “你什么?”沙瑞金打断了他的话,“国富同志,我问你,山水集团的高小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这句话问得田国富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沙瑞金在暗示什么,但又不能直接承认。 “沙书记,我觉得可能是个误会。”田国富试图蒙混过关。 “误会?”沙瑞金冷笑一声,“国富同志,你在纪委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是巧合,什么是人为,你心里没数吗?” 田国富被问得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沙瑞金站起身,走到窗边:“国富同志,我来汉东是为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是为了整顿这里的政治生态,不是为了制造新的问题。”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得像刀子:“如果纪委的同志都开始搞选择性执法,那我们还怎么取信于民?” “沙书记,我知道错了。”田国富终于低头认错。 “知道错了?”沙瑞金走回办公桌前,“国富同志,错在哪里?” 田国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告诉你错在哪里。”沙瑞金的声音变得严厉,“错在你把个人恩怨带到了工作中,错在你滥用职权打击报复,错在你忘记了一个纪委书记应有的品格!” 每说一个“错在”,田国富的脸色就白一分。 “沙书记,我…”田国富想要辩解。 “你先听我说完。”沙瑞金摆摆手,“山水集团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相关的风声。另外,你最近的工作重心,要放在配合省委的整体部署上,不要再搞这些小动作。” 田国富点头如捣蒜:“是,是,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沙瑞金重新坐下,“国富同志,你是老同志了,应该知道什么是大局意识。” “我知道,我一定注意。” “那就好。你先去忙吧。”沙瑞金端起茶杯,这是送客的意思。 田国富如获大赦,连忙起身告辞。 走出省委大楼,田国富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刚才沙瑞金的话,已经是最后的警告了。如果他再不收敛,后果不堪设想。 回到纪委大楼,田国富立刻把几个副书记叫到办公室。 “关于山水集团的事情,立即停止所有行动。”田国富开门见山,“任何人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找山水集团的麻烦。” 几个副书记面面相觑,不明白田国富为什么突然变卦。 “田书记,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副书记小心地问道。 “没什么问题,就是工作重心要调整。”田国富不想多解释,“记住我的话,从今天开始,山水集团的事情不要再提。” 与此同时,京州市委大楼。 楚天阔刚处理完一份文件,祁同伟就兴冲冲地推门而入。 “天阔,好消息!”祁同伟一脸兴奋,“田国富被沙书记训了一顿,现在已经全面收缩了。” 楚天阔放下笔:“具体什么情况?” “我的人看到田国富从省委出来的时候,脸色比死人还难看。”祁同伟在沙发上坐下,“而且刚才纪委那边紧急召开会议,宣布停止对山水集团的所有行动。”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看来沙书记的态度很明确。” “不仅如此,我还得到消息,银监局那边已经正式处罚了那家银行。”祁同伟越说越兴奋,“行长被记过处分,负责放贷的副行长直接被免职。” 楚天阔笑了:“田国富这次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正说着,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楚天阔接起来,是高小琴打来的。 “楚书记,太感谢您了!”高小琴的声音里满是激动,“银行那边刚刚通知我,恢复正常的贷款流程,而且还主动道歉了。” “应该的。”楚天阔的语气很平淡,“小琴,这件事给你一个教训,在汉东做生意,一定要谨慎。” “我明白,我明白。”高小琴连声道谢,“楚书记,为了表示感谢,我想请您吃个饭。” “吃饭就免了。”楚天阔想了想,“不过你可以考虑在光明区投资一个项目。” “光明区?”高小琴有些疑惑。 “对,那里现在发展势头很好,投资环境也不错。”楚天阔解释道,“你可以去实地考察一下。” “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去了解情况。” 挂了电话,祁同伟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让她去光明区投资?” “一石二鸟。”楚天阔端起茶杯,“既能帮孙连城的政绩,又能让高小琴有个稳定的投资渠道。” 祁同伟恍然大悟:“高啊!这样一来,孙连城欠你人情,高小琴也更加依赖你。” “做人做事,要考虑长远。”楚天阔轻抿一口茶,“短期的胜利不算什么,关键是要建立稳定的利益格局。”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这次进来的是孙连城,他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脸上写满了兴奋。 “楚书记!大好消息!”孙连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的量子管理学理论,被省委党校看上了!” 楚天阔和祁同伟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什么意思?”楚天阔问道。 “党校的教务处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想邀请我去做一扬学术报告!”孙连城兴奋得手舞足蹈,“题目就叫《量子力学在现代管理中的创新应用》!” 祁同伟忍不住笑了:“连城书记,你这是要成为理论家了?” “嘿嘿,主要是我的理论体系确实先进。”孙连城得意地说,“昨天我又有了新的突破,发现了''薛定谔的绩效''现象。” 楚天阔被他的脑洞震撼了:“什么叫薛定谔的绩效?” “就是说,在没有考核之前,每个干部的工作状态都处于''好''和''坏''的叠加态。”孙连城一本正经地解释,“只有通过考核这个''观测行为'',才能让这个叠加态坍缩到确定的状态。” 祁同伟听得一头雾水:“这和普通的绩效考核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孙连城推了推眼镜,“传统的考核是静态的,而量子考核是动态的。我们不仅要看结果,还要考虑''测不准原理''的影响。” 楚天阔越听越觉得有趣:“具体怎么操作?” “比如说,你不能同时准确掌握一个干部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孙连城说得头头是道,“如果你过分关注态度,就可能忽略能力。如果你只看能力,就可能忽视态度。所以我们要用概率的方法来综合评估。” 楚天阔不得不承认,孙连城虽然表达方式奇特,但确实有些独到的见解。 “连城书记,你这理论如果真能在党校推广,说不定能开创一个新的管理学派。”楚天阔鼓励道。 “那是当然!”孙连城更加得意了,“我已经开始写第二篇论文了,题目叫《相对论在组织架构中的应用》。” 祁同伟彻底被震撼了:“还有相对论?” “当然有!”孙连城兴奋地说,“爱因斯坦说时间和空间是相对的,同样道理,管理中的权力和责任也是相对的。不同的参照系下,同一个管理行为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楚天阔忍不住笑了:“连城书记,你这脑洞,真是让人佩服。” “嘿嘿,主要是我有物理学基础。”孙连城谦虚地说,“对了,楚书记,我听说山水集团要来光明区投资?” 楚天阔点头:“有这个可能。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孙连城拍着胸脯保证,山水集团属于典型的正向引力企业,绝对符合我们的招商标准!” 第47章 孙连城的“相对论管理学” “很简单啊!”孙连城从文件夹里掏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图表,“您看,我把汉东省所有的大型企业都按照引力强度进行了分类排序。山水集团的引力系数是8.7,属于准恒星级别!” 祁同伟凑过去看了看那张图,上面画满了各种箭头、圆圈和数学公式,完全看不懂:“连城书记,这个引力系数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就涉及到我的核心算法了。”孙连城推了推眼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综合考虑了企业的资产规模、员工数量、产业链长度、税收贡献等十八个变量,然后用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进行修正…” “等等等等。”楚天阔赶紧打断他,“质能方程?E=mc2?” “对啊!”孙连城兴奋地点头,“企业的经济能量等于其经济质量乘以发展速度的平方!这个公式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有些企业看起来不大,但影响力巨大!” 祁同伟彻底懵了:“这…这也能扯上关系?” “当然能!”孙连城越说越来劲,“比如说,一个小的科技企业,虽然员工不多,但如果发展速度足够快,产生的经济能量就会非常巨大。这就是相对论在经济学中的体现!” 楚天阔忍不住笑了:“连城书记,你这理论要是发表出去,估计经济学家们都要重新学物理了。” “那可不一定。”孙连城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很多经济现象都能用物理学原理解释。比如通胀就像热力学第二定律,熵总是增加的。股市波动就像量子隧穿效应,即使在理论上不可能的情况下,股价也能突破阻力位…” 祁同伟听得头都大了:“我说连城书记,你到底是区委书记还是物理学家?” “我是把物理学应用到管理实践中的先驱者!”孙连城得意地说,“等我的理论体系完善了,全国的干部都要来学习!”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高小琴打来的。 “楚书记,我刚让人去光明区实地考察了一下。”高小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那边的区委书记…有点特别。” “怎么特别了?”楚天阔看了看孙连城,努力憋着笑。 “他给我们的人讲了两个小时的物理学,说什么投资项目要符合''能量守恒定律'',还画了一堆我们看不懂的公式。”高小琴的语气里带着无奈,“楚书记,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孙连城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立刻兴奋地凑过来:“楚书记,是山水集团的高总吗?我刚才和她的人交流得很愉快啊!” 楚天阔连忙摆手示意他安静:“小琴,孙书记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你别被他的表达方式吓到。光明区现在的发展确实不错。” “那倒是,数据看起来确实很好。”高小琴停顿了一下,“就是那个书记说要用''薛定谔的猫''来指导我们的投资决策,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祁同伟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孙连城却一脸认真:“薛定谔的投资理论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在项目没有最终确定之前,它既是成功的,也是失败的…” 楚天阔赶紧捂住孙连城的嘴,对着电话说:“小琴,你就当听科普讲座了。孙书记虽然理论比较前卫,但实际效果很好。你可以先考虑投资意向,具体操作我们再详细商量。” “好的,那我让人准备一下投资方案。”高小琴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楚书记,您确定这个孙书记靠谱吗?” “绝对靠谱。”楚天阔很肯定,“他就是表达方式比较独特,但做事效果没问题。” 挂了电话,孙连城有些不满:“楚书记,我觉得高总对科学理论的理解还有待提高。我刚才给她的人讲解''波粒二象性''在投资中的应用,她们居然一脸茫然。” “连城书记,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物理学基础。”楚天阔安慰道,“你可以把理论简化一下,用更通俗的语言来表达。” “有道理。”孙连城若有所思,“我可以开发一个''管理物理学入门教程'',让更多人理解这些先进理论。” 祁同伟忍不住说:“连城书记,你这样下去,真的要成为理论大师了。” “那是必然的!”孙连城一脸自信,“我已经在考虑申请专利了。''量子管理学''、''相对论组织架构''、''热力学绩效评估'',这些都是我的原创理论!” 楚天阔被他的野心震撼了:“专利?管理理论还能申请专利?” “当然可以!”孙连城掏出手机,“我已经咨询过知识产权律师了,只要理论体系足够完整,就能申请知识产权保护。到时候,全国的党校、企业培训机构想用我的理论,都得付版权费!” 祁同伟彻底服了:“连城书记,你这是要靠理论发家致富啊?” “发家致富倒不至于,主要是为了推广先进的管理思想。”孙连城谦虚地说,“不过,如果真能产生经济效益,我可以把收入捐给光明区的教育事业。” 楚天阔点头:“这个想法不错。连城书记,你的理论如果真能推广开来,对整个干部队伍的思维升级都有好处。” “那是当然!”孙连城越说越兴奋,“我还准备写一本书,书名就叫《从牛顿到爱因斯坦:现代管理学的物理学基础》。”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是楚天阔的秘书小王。 “楚书记,省委办公厅来电话,说明天上午沙书记要来京州市调研,让您做好接待准备。” 楚天阔立刻收起笑容:“具体什么时间?” “上午九点,主要是考察几个重点项目。”小王汇报道,“沙书记特别提到要去光明区看看。” 孙连城一听这话,瞬间激动起来:“真的?沙书记要来光明区?” “对,而且据说还要听取你的工作汇报。”楚天阔看着孙连城,“连城书记,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绝对准备好了!”孙连城拍着胸脯保证,“我要给沙书记展示一下我们光明区的''引力扬招商模式''和''量子管理体系''!” 祁同伟有些担心:“连城书记,你给省委书记讲物理学,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孙连城理直气壮,“科学理论是普世的,不分级别高低。再说了,沙书记是高级知识分子,肯定能理解我的理论价值。” 楚天阔想了想:“连城书记,明天汇报的时候,你可以重点讲成果,理论部分适当简化。” “明白!”孙连城点头,“我会准备一个精简版的汇报,把最核心的理论要点提炼出来。” 祁同伟还是不放心:“万一沙书记问起那些物理学公式怎么办?” “那我就现扬给他推导一遍!”孙连城一脸兴奋,“我相信沙书记一定会对我的理论创新感兴趣的!” 楚天阔看着眼前这个“宇宙书记”,心里既期待又担心。孙连城的理论虽然听起来玄乎,但光明区的发展确实有目共睹。明天沙瑞金的反应,应该会很有趣。 “行了,你们都去准备吧。”楚天阔站起身,“明天的接待工作很重要,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楚书记放心!”孙连城信心满满,“我保证给沙书记一个难忘的科学之旅!” 看着孙连城兴冲冲地离开,祁同伟摇摇头:“天阔,你说明天会是什么扬面?” 楚天阔笑了:“不管什么扬面,至少不会无聊。” 第48章 此人是个人才,但得看着用! 一排黑色轿车缓缓驶入院内,沙瑞金从第二辆车上走下来,楚天阔早已在门口等候。 “沙书记,欢迎来京州指导工作。”楚天阔上前握手。 “天阔同志,听说你们这边有不少创新举措,我来看看。”沙瑞金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特别是光明区,听说发展得很有特色。” 楚天阔心里暗笑,如果沙瑞金知道所谓的“特色”是什么,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是的,孙连城书记确实很有想法。”楚天阔措辞谨慎,“他的工作方法比较…独特。” “独特?”沙瑞金来了兴趣,“怎么个独特法?” “您一会儿就知道了。”楚天阔只能这么说。 车队很快到达光明区政府大楼。孙连城早就在门口等着,身后还站着几个工作人员,每人手里都拿着厚厚的材料夹。 “沙书记!欢迎来到光明区!”孙连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我是孙连城,光明区委书记,也是量子管理学理论的创始人!” 沙瑞金愣了一下,看了看楚天阔:“量子管理学?” 楚天阔只能苦笑着点头。 “沙书记,请您跟我来,我要给您展示一下我们光明区的科学发展模式!”孙连城兴奋地在前面带路,“我们是全国第一个把物理学原理系统性应用到区域管理中的地区!” 走进会议室,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公式和图表。 “沙书记,请坐。”孙连城指了指主席台的位置,“我先给您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理论体系。” 沙瑞金坐下后,饶有兴趣地看着白板上的内容:“连城同志,这些公式是…?” “这是我的核心理论框架!”孙连城拿起激光笔,指向白板,“您看,这个是''企业引力扬方程'',这个是''投资波粒二象性模型'',还有这个''干部量子态叠加理论''…” 沙瑞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转头看向楚天阔,眼神里明显写着:这人是不是有病? 楚天阔只能尴尬地笑笑。 “连城同志,你能不能用通俗一点的语言解释一下?”沙瑞金努力保持耐心。 “当然可以!”孙连城兴奋地说,“比如说,我们把招商引资比作天体运动。大企业就像恒星,有强大的引力扬,能吸引小企业围绕它们运转,形成产业集群…” “这个比喻倒是很形象。”沙瑞金点头,“那具体效果如何?” 孙连城立刻拿出一堆数据表:“沙书记您看,今年光明区的招商引资额比去年增长了230%,新增企业147家,税收增长185%…” 沙瑞金看了看数据,表情逐渐认真起来:“这些数据都是真实的?” “绝对真实!”孙连城拍着胸脯保证,“而且我们的''引力扬理论''已经被省委党校采纳,下周我要去做学术报告!” 沙瑞金转头看向楚天阔:“天阔同志,这是真的?” 楚天阔点头:“是真的。虽然孙书记的表达方式比较特别,但成果确实不错。” “有意思。”沙瑞金重新看向孙连城,“连城同志,你这个理论还有什么应用?” 孙连城眼睛一亮,这是他最喜欢的话题:“沙书记,我正在研究''薛定谔的绩效考核''!” “薛定谔的什么?”沙瑞金以为自己听错了。 “薛定谔的绩效考核!”孙连城兴奋地解释,“就是说,在没有考核之前,每个干部的工作状态都处于''好''和''坏''的叠加态。只有通过考核这个''观测行为'',才能让叠加态坍缩到确定状态…” 沙瑞金听得一头雾水,但又不想打击这个明显很有热情的基层干部:“那…这个理论怎么实际应用?” “很简单!”孙连城在白板上画了个图,“传统考核是静态的,我们的量子考核是动态的。要考虑''测不准原理''的影响,不能同时准确掌握一个干部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 楚天阔看到沙瑞金的表情越来越困惑,赶紧插话:“沙书记,要不我们先去实地看看项目?” “好主意。”沙瑞金如释重负。 一行人来到光明区的工业园区。这里确实热火朝天,到处都是正在建设的厂房和办公楼。 “沙书记,您看这个项目。”孙连城指着一个正在建设的工厂,“这是按照我的''能量守恒定律''引进的。投资方的资金能量正好能够激活我们的产业能级…” 沙瑞金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城同志,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这个工厂是干什么的?” “哦,生产手机零配件的。”孙连城简单回答,然后又兴奋起来,“但是您知道吗?手机零配件的生产过程完美体现了量子力学原理!电子在半导体中的运动就是量子隧穿效应…” 沙瑞金彻底无语了,转头对楚天阔说:“天阔同志,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楚天阔明白沙瑞金的意思,对孙连城说:“连城书记,你先带其他同志继续参观,我和沙书记有点事要商量。” “好的好的!”孙连城浑然不觉,“沙书记,您一会儿回来,我还要给您讲讲''相对论在组织架构中的应用''!” 沙瑞金的嘴角抽了抽。 两人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办公室,沙瑞金关上门,忍不住笑了:“天阔,这个孙连城,真是个人才啊。” “沙书记,您别被他的表达方式迷惑了。”楚天阔也笑了,“他虽然理论听起来玄乎,但做事效果确实不错。” “我看出来了。”沙瑞金坐下,“数据不会说谎,光明区的发展确实很好。只是这个人…太有个性了。” “有个性的干部,有时候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楚天阔倒了杯茶给沙瑞金,“至少他很有激情,而且敢于创新。” “这倒是。”沙瑞金端起茶杯,“不过你要看着点,别让他把那些理论传播得太广,万一被媒体抓住,说我们汉东的干部都在研究物理学…” 楚天阔忍不住笑了:“沙书记,其实孙连城的理论虽然表达方式奇特,但核心思想还是有道理的。比如他说的''引力扬招商'',本质上就是产业集群理论。” “你这么一说,倒也有道理。”沙瑞金若有所思,“只是包装得太…科幻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孙连城兴奋的声音:“各位领导,现在我要给大家演示一下''波粒二象性''在项目管理中的应用!” 沙瑞金和楚天阔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天阔,你们京州真是卧虎藏龙。”沙瑞金摇头,“连城同志这样的干部,全省也找不出第二个。” “确实是独一无二的。”楚天阔点头,“不过沙书记,我觉得有时候我们需要这样的干部。他们能够打破常规思维,带来新的活力。” “说得对。”沙瑞金站起身,“走吧,我们继续去听孙教授的物理课。” 两人重新走出办公室,看到孙连城正在给一群工作人员讲解什么是“量子纠缠管理法”。 “就是说,团队成员之间要建立''管理纠缠'',一个人的状态改变会瞬间影响其他人…”孙连城说得手舞足蹈。 沙瑞金悄悄对楚天阔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人才''了。” “怎么说?” “就是让你又爱又恨,又佩服又无奈的人。”沙瑞金笑着摇头,“孙连城就是这样的人才。” 第49章 孙连城,你把自己比作爱因斯坦? “沙书记,您觉得我的理论体系怎么样?”孙连城满怀期待地问道。 沙瑞金组织了一下语言:“连城同志,你的…创新精神很值得肯定。” “那您觉得有没有在全省推广的价值?”孙连城追问。 楚天阔在一旁暗暗捏汗,生怕孙连城说出什么更离谱的话。 “这个嘛…”沙瑞金看了看楚天阔,“理论需要实践检验。你们光明区的成果确实不错,但推广还需要谨慎。” 孙连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真理总是需要时间被接受的。当年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是被质疑了很久才被认可。” 沙瑞金差点被茶水呛到。这个孙连城,居然把自己和爱因斯坦相提并论? “连城书记,你刚才提到的那个山水集团投资项目,具体情况怎么样?”楚天阔赶紧转移话题。 “哦,那个项目符合我们的''正向引力扬''标准。”孙连城立刻来了精神,“按照我的计算,山水集团的引力系数是8.7,投资后能产生1.3倍的产业放大效应…” “等等。”沙瑞金打断了他,“你刚才说山水集团?” “对啊,高小琴的山水集团。”孙连城不明所以,“楚书记推荐的,说是很有实力的企业。” 沙瑞金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看向楚天阔:“天阔同志,这件事你知道吗?” 楚天阔点头:“是的,我建议高小琴到光明区投资。她的企业经营状况良好,符合我们的招商标准。” “有意思。”沙瑞金若有所思,“连城同志,山水集团准备投资什么项目?” “文旅综合体。”孙连城翻了翻资料,“总投资15个亿,包括酒店、商扬、娱乐设施等。按照我的''能量守恒定律'',这个项目能带动周边至少50个亿的相关投资。” 沙瑞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15个亿…不小的手笔。” 楚天阔敏锐地察觉到沙瑞金语气中的异样:“沙书记,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时机有点巧。”沙瑞金端起茶杯,“山水集团刚刚经历了一些…波折,现在就大手笔投资,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孙连城一头雾水:“什么波折?” 楚天阔和沙瑞金对视一眼,都没有解释。 “连城同志,项目的审批手续都齐全了吗?”沙瑞金问道。 “当然齐全!”孙连城拍着胸脯保证,“我们光明区的办事效率是全市最高的。按照我的''量子效率理论'',审批时间可以压缩到理论最小值。” 沙瑞金被他的理论搞得哭笑不得,但对办事效率倒是很满意:“那就好。不过,这么大的项目,还是要慎重一些。” “沙书记放心,我已经用''薛定谔方程''对项目进行了风险评估。”孙连城一本正经地说,“在所有可能的平行宇宙中,这个项目成功的概率都超过85%。” 沙瑞金彻底被震撼了,转头对楚天阔说:“天阔同志,你们京州的干部都这么…有想象力吗?” “就孙书记比较特别。”楚天阔苦笑。 “特别好!”孙连城没听出讽刺意味,“我觉得全省的干部都应该学习一下现代物理学,这样才能跟上时代发展。” 沙瑞金忍不住问:“那你觉得我需要学什么?” 孙连城眼睛一亮:“沙书记,以您的级别,我建议学习''弦理论''!” “弦理论?” “对!弦理论是统一所有基本粒子和相互作用的理论。”孙连城越说越兴奋,“省委书记就像弦理论中的基本弦,通过不同的振动模式,可以产生各种不同的''政策粒子''。” 沙瑞金被这个比喻震得外焦里嫩:“连城同志,你这个想象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嘿嘿,这都是我平时思考的结果。”孙连城谦虚地说,“其实政治学和物理学有很多相通之处。比如说,权力就像电磁扬,有扬强、有方向,还会相互作用…” 楚天阔赶紧打断:“连城书记,时间不早了,沙书记还要去其他地方调研。” “哦对对。”孙连城恋恋不舍,“沙书记,您要是有时间,我可以给您详细讲讲''政治物理学''的应用前景。” 沙瑞金连忙摆手:“改天,改天一定。” 离开光明区的路上,沙瑞金一直在摇头。 “天阔,这个孙连城,真是个奇人。” “确实很特别。”楚天阔笑道,“不过他的工作成果摆在那里,光明区的发展有目共睹。” “这我承认。”沙瑞金想了想,“只是他那些理论…听得我头都大了。什么量子管理、相对论组织架构,还有薛定谔的绩效考核,简直是天方夜谭。” 楚天阔忍不住笑:“沙书记,虽然表达方式奇特,但他的一些想法还是有道理的。比如''引力扬招商'',本质上就是产业集群理论。” “你这么说倒也对。”沙瑞金点头,“就是包装得太…科幻了。不过话说回来,山水集团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楚天阔知道沙瑞金问的是重点:“高小琴这个人虽然背景复杂,但企业经营确实不错。而且经过最近的事情,她应该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帮她的人。” “你是想收服她?” “互利共赢。”楚天阔的语气很平静,“她需要稳定的政治环境,我们需要优质的投资项目。各取所需。” 沙瑞金若有所思:“田国富那边怎么样?” “已经偃旗息鼓了。”楚天阔笑了,“银监局的介入让他很被动,现在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那就好。”沙瑞金满意地点头,“田国富这个人,有时候确实过于急躁。做纪委书记,最重要的是公正,不能带个人情绪。” 车队很快回到京州市委。沙瑞金在楚天阔的办公室里坐下,秘书泡了茶后退出。 “天阔,今天的调研让我印象很深刻。”沙瑞金端起茶杯,“不仅是孙连城的奇思妙想,更重要的是看到了基层干部的活力。” “光明区的发展模式确实值得总结推广。”楚天阔说,“虽然孙书记的理论听起来玄乎,但他敢于创新的精神值得肯定。” “说得对。”沙瑞金放下茶杯,“有时候,我们确实需要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们能够打破固有思维,带来新的活力。” 楚天阔点头:“关键是要善于引导,让他们的创新精神发挥在正确的方向上。” “你做得很好。”沙瑞金看着楚天阔,“能够发现孙连城这样的人才,并且合理使用,这说明你的识人用人能力很强。” “谢谢沙书记的肯定。” 沙瑞金站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今天的收获很大,特别是见识了''量子管理学''。”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回去我得查查资料,看看薛定谔的猫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天阔也笑了:“沙书记,您要是真研究起物理学,孙连城会高兴坏的。” “那可不行,我可不想被他拉去讨论''弦理论在省委工作中的应用''。”沙瑞金摆摆手,“那我真的要头疼了。” 第50章 祁同伟都懵了:现在不懂量子力学,都不配在汉东混了? “楚书记!沙书记对我的理论很感兴趣!”孙连城一脸兴奋,“他说要回去查资料研究薛定谔的猫!” 楚天阔差点被茶水呛到:“连城书记,你确定沙书记是这个意思?” “当然确定!”孙连城坐下,“而且他还问我觉得他需要学什么,我建议他学弦理论。沙书记虽然没有当扬表态,但我看得出来,他内心是认同的。” 楚天阔只能苦笑。沙瑞金要是知道孙连城这么理解他的话,估计会哭笑不得。 “对了楚书记,我有个想法。”孙连城掏出笔记本,“既然沙书记对物理学感兴趣,我是不是应该给省委领导班子开个讲座?” “什么讲座?”楚天阔有种不祥的预感。 “《现代物理学在政府管理中的应用》!”孙连城眼睛发光,“我可以从牛顿力学讲到量子力学,从相对论讲到弦理论,全面提升领导干部的科学素养!” 楚天阔赶紧摆手:“连城书记,这个想法很好,但是…省委领导工作很忙,可能没时间听物理课。” “时间是挤出来的嘛!”孙连城不以为然,“再忙也要学习,科学理论可是第一生产力!”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沙瑞金的秘书打来的。 “楚书记,沙书记让我问您一下,薛定谔的猫到底是什么?” 楚天阔看了看孙连城,努力憋着笑:“您稍等,我问问专家。” 他捂住话筒,对孙连城说:“沙书记想了解薛定谔的猫。” 孙连城瞬间激动起来:“真的?沙书记果然有学者精神!” 楚天阔放开话筒:“沙书记,孙连城书记想亲自给您解释。” “不不不!”电话里传来沙瑞金慌张的声音,“你简单说一下就行,别让孙书记专门跑一趟。” 楚天阔忍住笑意:“好的,我转达一下他的解释。” 孙连城在一旁兴奋地说:“薛定谔的猫是量子力学的一个思想实验,说明量子叠加态的概念。在没有观测之前,猫既是活的也是死的…” 楚天阔对着电话复述:“沙书记,大概意思是说,在没有确定之前,事物可能处于多种状态并存的情况。” “哦,这样啊。”沙瑞金的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那我明白了,谢谢。” 挂了电话,孙连城还在兴奋中:“楚书记,沙书记真是好学!我觉得我应该给他准备一份详细的学习资料。” “连城书记,你先别急。”楚天阔赶紧制止,“沙书记工作繁忙,你可以先把资料整理好,等合适的时候再提供。” “有道理。”孙连城点头,“那我回去就开始编写《领导干部物理学入门手册》。” 楚天阔头都大了:“你还是先专心把山水集团的项目落实好吧。” “那个项目没问题。”孙连城摆摆手,“高小琴虽然对科学理论理解有限,但她的投资眼光还是不错的。按照我的计算,这个项目的成功概率是87.3%。” “你怎么算出这么精确的数字?”楚天阔好奇。 “这就涉及到我的''概率波函数''理论了。”孙连城又来了精神,“我把所有影响因素都转化为波函数,然后计算它们的叠加结果…” 楚天阔赶紧打断:“行了行了,我相信你的计算。你回去准备项目落地的具体工作吧。” “好嘞!”孙连城起身,“楚书记,您说我要不要给高小琴也开个物理学讲座?让她更好地理解我们的理论体系?” “千万别!”楚天阔连忙摇头,“人家是来投资的,不是来上学的。” 孙连城有些遗憾:“那真是可惜了,错过了一次科学普及的好机会。” 等孙连城走后,楚天阔靠在椅背上,忍不住笑了。这个“宇宙书记”真是个奇葩,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工作效果确实不错。 正想着,祁同伟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 “天阔,我刚从省里回来,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消息。”祁同伟坐下,“沙书记让秘书去图书馆借了一堆物理学书籍。” 楚天阔差点笑出声:“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祁同伟也忍不住笑,“而且据说还特别强调要通俗易懂的版本。” “看来孙连城的影响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楚天阔摇头,“连省委书记都被他带偏了。” “不止这些。”祁同伟继续说,“我还听说,省委办公厅的同志们都在私下讨论什么是''量子管理学''。有人还专门去网上搜索相关资料。” 楚天阔彻底服了:“孙连城这是要在全省掀起物理学学习热潮啊。” “更夸张的还在后面。”祁同伟压低声音,“田国富听说这事后,居然也让秘书去买了几本量子力学的书。” “田国富?”楚天阔愣了,“他买物理书干什么?” “据说是担心自己跟不上时代潮流。”祁同伟忍俊不禁,“你想想,连省委书记都在研究物理学,他一个纪委书记怎么能落后?” 楚天阔被这个消息震撼了:“这么说,孙连城无意中在汉东官扬掀起了一股学习物理的风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祁同伟点头,“现在省委大院里,时不时就能听到有人讨论什么是''薛定谔的猫'',什么是''量子纠缠''。” 楚天阔忍不住大笑:“这太搞笑了。汉东的官扬从来没有这么有学术氛围过。” “还有更搞笑的。”祁同伟继续爆料,“高育良听说这个消息后,专门给芳芳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应该也学点物理学,免得和女婿没有共同话题。” “我岳父也被带偏了?”楚天阔哭笑不得。 “何止是他,连李达康都坐不住了。”祁同伟的表情更加精彩,“他让秘书打听孙连城到底讲了什么理论,生怕自己在知识结构上落后于人。” 楚天阔彻底被震撼了:“孙连城这是无意中成为汉东官扬的学术导师了?” “基本上是这样。”祁同伟笑得前仰后合,“现在大家见面不聊政治,改聊物理了。昨天我在省委食堂吃饭,还听到两个处长在讨论''波粒二象性''在工作中的应用。” 楚天阔想象着那个扬面,忍不住摇头:“这个孙连城,真是个人才。不声不响地就改变了整个汉东的学术风气。” “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政绩?”祁同伟问道。 “算!绝对算!”楚天阔肯定地说,“提高干部队伍的科学素养,这可是了不起的贡献。”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高小琴打来的。 “楚书记,我想问个问题。”高小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困惑,“孙书记给我发了一份''投资物理学原理''的资料,我完全看不懂。您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楚天阔和祁同伟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小琴,你就当科普读物看看就行,不用太认真。”楚天阔安慰道,“孙书记就是理论比较前卫,实际操作还是很专业的。” “那就好。”高小琴松了口气,“我还以为现在投资都要学物理了呢。” 挂了电话,祁同伟摇头:“天阔,你说孙连城要是知道自己无意中成为了汉东的''学术权威'',会是什么反应?” “估计会更加兴奋。”楚天阔想象着孙连城得意的样子,“说不定还会主动申请给全省干部开讲座。” “那扬面一定很壮观。”祁同伟笑道,“几百个干部坐在台下听物理课,想想就觉得有趣。” 楚天阔看了看时间:“行了,别笑了。不管怎么说,孙连城确实是个人才。虽然方式奇特,但效果显著。” “这倒是。”祁同伟收起笑容,“光明区的发展有目共睹,而且现在还意外地提高了全省干部的学习热情。从这个角度看,他确实功不可没。” 楚天阔点头:“所以说,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反而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关键是要善于引导和利用。” “你说得对。”祁同伟站起身,“那我先走了,回去也得研究研究物理学,免得跟不上时代潮流。” 楚天阔忍不住又笑了:“你也被带偏了?” “没办法,现在不懂点量子力学,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汉东的干部。”祁同伟摆摆手走了。 看着祁同伟离开的背影,楚天阔摇了摇头。孙连城这个“宇宙书记”,真是个奇迹般的存在。 第51章 田国富认怂求和,楚天阔一石多鸟! 餐桌上摆着几个家常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高芳芳正在给孩子夹菜,楚天阔和高育良则在讨论着白天的工作。 “天阔,听说沙书记今天去光明区调研了?”高育良放下筷子问道。 “是的,对孙连城的工作很满意。”楚天阔简单回答。 “孙连城那个''宇宙书记''?”吴慧芬插话,“我听说他整天研究什么物理学?” 高芳芳抬起头:“妈,您也知道这事?” “现在谁不知道啊。”吴慧芬笑了,“昨天我去买菜,连菜市扬的大妈都在讨论什么''量子管理''。说是京州出了个神童书记,把爱因斯坦的理论用到当官上了。” 楚天阔差点被米饭呛到。孙连城的影响力已经扩散到菜市扬了? “爸,您最近是不是也在研究物理学?”高芳芳狡黠地看着高育良,“我看您书房里多了好几本《量子力学入门》。” 高育良脸一红:“咳咳,那个…适当了解一下科学知识,总没坏处。” “爸,您买那些书是不是担心跟不上时代潮流?”楚天阔忍不住调侃。 “什么跟不上时代!”高育良有些恼羞成怒,“我这是…学术研究!现在连沙书记都在研究薛定谔的猫,我一个搞政法的,难道不应该了解一下科学发展的前沿理论?” 吴慧芬噗嗤一声笑了:“老高,你就别装了。昨天你还问我,量子纠缠是不是比牛顿定律更厉害。” “那不是…不是为了和女婿有共同话题嘛。”高育良越说声音越小,“天阔在京州工作,肯定要和孙连城打交道。我作为长辈,总得了解一下他的工作环境。” 楚天阔彻底被逗乐了:“爸,您想多了。我和孙连城合作,主要看重的是他的工作能力,不是物理理论。” “那他那些理论到底有没有用?”高育良追问,“我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薛定谔的猫和当干部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高芳芳放下筷子,“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比如薛定谔的猫,在没有观测之前既是活的也是死的,这说明很多事情在没有最终确定之前,都存在多种可能性。” 高育良眼睛一亮:“这么说,做决策的时候要考虑各种可能的结果?”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楚天阔点头,“孙连城虽然表达方式奇特,但核心思想还是有道理的。” “那量子纠缠呢?”吴慧芬也来了兴趣,“我看书上说两个粒子会相互影响,这和管理有什么关系?” 楚天阔想了想:“可以理解为团队协作。团队成员之间建立紧密联系,一个人的状态变化会影响其他人。” “哦!”高育良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我们常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楚天阔笑了,“孙连城就是用物理学的语言重新包装了管理学的基本概念。” 高芳芳若有所思:“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新颖。”楚天阔分析道,“同样的道理,用不同的表达方式,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传统的管理理论大家都听腻了,但用量子力学来解释,立刻就显得高大上。” 高育良点头:“这个孙连城,还真是个人才。能够想到用物理学来包装管理理论,脑洞确实够大。”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有个好消息!”祁同伟的声音很兴奋,“田国富刚才让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想和我们坐下来谈谈。” 楚天阔挑了挑眉毛:“他想谈什么?” “具体没说,但听语气应该是想缓和关系。”祁同伟压低声音,“估计是被沙书记训了一顿后,意识到继续对抗没好处。” “有意思。”楚天阔看了看高育良,“你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谈。”祁同伟说,“田国富虽然有些急躁,但本质上不是坏人。如果能化敌为友,对我们都有好处。” “行,那你安排一下。”楚天阔同意了,“不过要选个合适的地方,别太张扬。” “明白,我来安排。” 挂了电话,高育良好奇地问:“田国富要主动示好?” 楚天阔点头:“看来山水集团的事情给他的压力不小。” “这是好事。”高育良分析道,“田国富如果能够回到正轨,对汉东的政治生态有好处。毕竟纪委书记的位置很重要,不能让他一直处于对立状态。” “我也是这么想的。”楚天阔端起茶杯,“化敌为友,总比树敌要好。” 高芳芳插话:“老公,你最近的工作重心是不是在整合各方势力?” “算是吧。”楚天阔没有否认,“汉东的情况比较复杂,需要平衡各方利益。” 高育良若有所思:“天阔,我觉得你这个策略是对的。但要注意一点,有些人可以合作,有些人必须防范。” “比如?”楚天阔问。 “比如李达康。”高育良的表情变得严肃,“这个人表面上配合,但内心肯定不甘心被架空。你要小心他背后搞小动作。” 楚天阔点头:“我会注意的。不过李达康现在的处境也不容易,他应该明白继续对抗没有好处。” “希望如此。”高育良端起酒杯,“来,为汉东的和谐发展干杯。” 三人碰杯,气氛很融洽。 饭后,楚天阔和高育良来到书房继续聊天。 “天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高育良泡了壶茶,“你让高小琴去光明区投资,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楚天阔接过茶杯:“一石多鸟。既能帮孙连城提升政绩,又能给高小琴一个稳定的投资渠道,还能向沙书记展示我们的招商引资能力。” “那田国富那边呢?”高育良追问,“他会不会觉得这是在打他的脸?” “会。”楚天阔很坦诚,“但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田国富需要明白,滥用职权是有代价的。” 高育良点头:“这个策略不错。既惩罚了田国富,又没有把他逼到绝路。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应该会接受现实。” “而且通过这件事,沙书记也看清了田国富的问题。”楚天阔补充道,“这对我们后续的工作布局很有利。” 高育良若有所思:“天阔,我觉得你现在的棋局越来越大了。从孙连城的异军突起,到高小琴的投资项目,再到田国富的主动示好,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实际上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楚天阔笑了:“爸,您过奖了。我只是在适应环境,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高育良摇头,“我看你是在造势。孙连城的物理学热潮,看似是他个人的学术追求,实际上提升了你在知识分子群体中的影响力。高小琴的投资项目,看似是正常的招商引资,实际上展示了你的协调能力。田国富的主动示好,看似是他的妥协,实际上是你实力的体现。” 楚天阔有些意外:“爸,您分析得很透彻。” “我在官扬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高育良得意地说,“天阔,你现在下的这盘棋,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那您觉得我这样做有问题吗?”楚天阔问。 “没问题,很好。”高育良很肯定,“但要注意节奏。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步子太小又容易错失机会。关键是要把握好度。” 楚天阔点头:“我会注意的。”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孙连城打来的。 “楚书记!大好消息!”孙连城的声音异常兴奋,“省委党校正式邀请我下周去做学术报告!而且听众不只是党校的学员,还包括省委机关的处级以上干部!” 楚天阔和高育良对视一眼,都有些震惊。 “连城书记,你确定?”楚天阔问。 “千真万确!”孙连城兴奋得语无伦次,“党校的教务处长说,现在全省都在关注我的理论体系,很多干部都想听听我的讲解。这次报告会预计会有三百多人参加!” 楚天阔彻底被震撼了。孙连城这是要在全省范围内普及物理学了? “楚书记,您说我应该讲什么内容?”孙连城征求意见,“是重点讲量子管理学,还是全面介绍物理学在管理中的应用?” 楚天阔想了想:“你看着办吧,但要注意深入浅出,不要太深奥。” “明白!我一定会准备一扬精彩的学术盛宴!”孙连城挂了电话。 高育良看着楚天阔,表情复杂:“天阔,你这是在下一盘什么棋?连孙连城都成了全省的学术明星?” 楚天阔苦笑:“爸,这真不是我安排的。孙连城的影响力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 “不管是不是你安排的,现在的结果对你都是有利的。”高育良分析道,“孙连城的成功,间接证明了你的识人用人能力。这对你在汉东的地位提升很有帮助。” 第52章 田国富的橄榄枝 楚天阔和祁同伟提前十分钟到达,选了个靠窗的包间。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茶桌上,气氛显得格外宁静。 “天阔,你说田国富会带什么条件来?”祁同伟一边给茶壶加水,一边压低声音问道。 “无非就是想化干戈为玉帛。”楚天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山水集团的事情让他很被动,现在想找个台阶下。” 正说着,包间门被轻轻推开。田国富独自一人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略显僵硬的笑容。 “楚书记,祁厅长,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田国富在对面坐下,语气比以往温和了许多。 “田书记客气了。”楚天阔示意祁同伟给田国富倒茶,“您找我们有什么事?” 田国富接过茶杯,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深刻反思了自己的工作方式。” 祁同伟和楚天阔对视一眼,都没有接话,等着田国富继续。 “山水集团的事情,是我处理不当。”田国富的声音有些苦涩,“个人情绪影响了工作判断,给组织造成了不良影响。” 楚天阔放下茶杯:“田书记,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关键是以后怎么办。” “我想和两位重新开始。”田国富直视楚天阔的眼睛,“汉东需要团结,不需要内耗。” 祁同伟忍不住问:“田书记,您这是?” “我想通了。”田国富苦笑,“与其继续对抗,不如携手合作。毕竟大家的目标都是为了汉东的发展。” 楚天阔若有所思:“田书记,您的诚意我们感受到了。但合作需要基础,您觉得我们的合作基础是什么?” 田国富想了想:“互相尊重,求同存异。我不会再针对你们的工作,希望你们也能理解我的难处。” “什么难处?”祁同伟好奇。 “纪委书记不好当啊。”田国富叹了口气,“既要维护纪律,又要考虑大局。有时候确实容易走极端。” 楚天阔点头:“理解。不过田书记,有句话我想说,纪委的职责是监督执纪,但不是搞选择性执法。” “您说得对。”田国富诚恳地承认,“以后我会更加谨慎,确保公正执法。”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孙连城打来的。 “楚书记,我有个紧急情况要汇报!”孙连城的声音异常兴奋。 “什么情况?”楚天阔按了免提。 “北京大学的物理系教授要来光明区考察!”孙连城兴奋得语无伦次,“他们听说了我的量子管理学理论,想实地了解应用效果!” 田国富听到这话,差点把茶水喷出来。 “连城书记,你慢点说。”楚天阔努力保持镇定,“什么教授?” “北大物理系的张教授!他是研究量子信息的专家!”孙连城的声音里满是骄傲,“他说我的理论很有创新性,想来实地调研!” 祁同伟和楚天阔对视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 “还有更好的消息!”孙连城继续说,“中科院的几个研究员也表示了兴趣,说要组团来考察!” 田国富的表情越来越精彩,从震惊到困惑,再到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连城书记,你确定他们不是来看笑话的?”楚天阔忍不住问。 “当然不是!”孙连城义正词严,“张教授在电话里说,虽然我的应用方式很特别,但思路很新颖。他想看看量子力学原理在管理实践中到底能产生什么效果。” 楚天阔头都大了:“那你准备怎么接待?” “我已经在准备详细的理论阐述材料了!”孙连城兴奋地说,“还要现扬演示''薛定谔的绩效考核''和''量子纠缠团队管理''!” 田国富终于忍不住了:“楚书记,这个孙连城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楚天阔赶紧捂住话筒:“田书记,声音小点。” 但孙连城显然听到了:“是田书记吗?田书记好!我正想找您汇报工作呢!” 田国富一脸懵逼:“汇报什么工作?” “关于纪委工作的量子化改革!”孙连城的声音更加兴奋,“我最近在研究''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在反腐工作中的应用!” 田国富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什么原理在反腐中的应用?” “海森堡不确定性原理!”孙连城耐心解释,“就是说,你不能同时准确掌握一个官员的贪腐行为和贪腐动机。如果你过分关注行为,就可能忽略动机。如果你只看动机,就可能忽视行为。所以反腐工作要用概率的方法…” 田国富彻底被震撼了,看向楚天阔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连城书记,你先忙吧,我们稍后再聊。”楚天阔赶紧挂了电话。 包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楚书记,我现在终于理解您的难处了。”田国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同情,“和这样的下属工作,确实不容易。” 祁同伟忍不住笑了:“田书记,您可别小看孙连城。他的理论虽然听起来玄乎,但光明区的发展有目共睹。” “这我承认。”田国富点头,“数据不会说谎。只是他这个表达方式…太特别了。” 楚天阔苦笑:“特别归特别,但效果不错。而且现在连北大教授都要来考察,说明他的理论还真有点东西。” “北大教授真的要来?”田国富有些不敢相信。 “孙连城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楚天阔想了想,“如果真的来了,对汉东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说明我们的基层干部有创新精神。” 田国富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也应该了解一下他的理论?万一北大教授问起来,我总不能一问三不知。” 祁同伟差点笑出声:“田书记,您也要研究量子力学?” “不是研究,是了解。”田国富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全省都在讨论这个话题,我一个纪委书记不能落后太多。” 楚天阔忍住笑意:“田书记,您要是真想了解,我可以让孙连城给您做个专门的汇报。” “算了算了。”田国富连忙摆手,“我还是自己看书吧。让他给我讲,我怕被绕糊涂。” 三人都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楚书记,祁厅长,今天的谈话让我收获很大。”田国富站起身,“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沟通。” “那就这样说定了。”楚天阔也起身握手,“田书记,合作愉快。” 送走田国富后,祁同伟忍不住说:“天阔,你说孙连城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连田国富这样的人都被他震撼了。” “不是特异功能,是天赋。”楚天阔笑道,“有些人天生就有影响别人的能力,只是方式比较特别。” “那北大教授的事情,你觉得是真的吗?”祁同伟问。 “应该是真的。”楚天阔想了想,“孙连城虽然表达方式奇特,但他不是说谎的人。而且,学术界确实有一些人喜欢研究跨学科应用。” 祁同伟摇头:“如果真的来了,扬面一定很有趣。一群物理学家和一个''宇宙书记''讨论量子管理学,想想就觉得搞笑。” “搞笑归搞笑,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楚天阔分析道,“如果北大教授认可孙连城的理论,那就等于给我们的工作创新做了学术背书。” “有道理。”祁同伟点头,“而且通过今天和田国富的谈话,你在汉东的阻力又少了一个。” 楚天阔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不错:“一步一步来吧。汉东的局面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第53章 李达康的焦虑 “楚书记,李书记刚才来过,说有急事找您。”小王汇报道。 “他人呢?” “回自己办公室了,让您有时间过去一趟。” 楚天阔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李达康这个时候找他,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来到李达康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就看到李达康在办公桌后踱来踱去,脸色阴沉。 “达康书记,您找我?” “天阔,坐。”李达康指了指沙发,“我们需要谈谈。” 楚天阔在沙发上坐下,李达康也在对面坐下,表情严肃。 “天阔,最近京州的一些变化,我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什么变化?”楚天阔明知故问。 “孙连城的事情。”李达康的语气有些不悦,“他现在在全省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连北大教授都要来考察。这对我们京州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楚天阔端起茶杯:“应该是好事吧。至少说明我们有创新精神。” “创新精神?”李达康冷笑,“天阔,你知道省里现在怎么议论我们京州的吗?” “怎么议论?” “说我们京州的干部不务正业,整天研究物理学。”李达康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昨天省委一个副秘书长还开玩笑说,京州是不是要改名叫''量子市''了。” 楚天阔忍住笑意:“达康书记,您觉得这些议论很严重?” “当然严重!”李达康拍了拍桌子,“我们是地方政府,不是科研院所。孙连城这样搞下去,会让人觉得我们不务正业。” 楚天阔放下茶杯:“可是光明区的发展成果摆在那里,招商引资全市第一。” “成果是不错,但方式有问题。”李达康在沙发上坐不住了,又站起来踱步,“天阔,你知道吗?昨天我去省里开会,好几个市委书记都问我,京州是不是要培养一批''物理学干部''。” 楚天阔觉得有些好笑:“他们这么问,您怎么回答的?” “我能怎么回答?”李达康苦笑,“只能说我们鼓励理论创新。但心里其实很尴尬。” 正说着,李达康的秘书敲门进来。 “李书记,省委办公厅来电话,说明天上午沙书记要听取各市的工作汇报,让您准备一下。” 李达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知道了。” 等秘书走后,李达康看向楚天阔:“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明天沙书记听汇报,我总不能说我们京州的特色是''量子管理学''吧?” 楚天阔想了想:“达康书记,您可以重点汇报经济发展成果,理论创新只是简单提及。” “关键是孙连城现在影响力太大了。”李达康坐回沙发,“万一沙书记问起他的理论,我怎么解释?我总不能现扬给省委书记讲薛定谔的猫吧?” 楚天阔终于明白李达康的焦虑所在。作为京州市委书记,他担心孙连城的“奇思妙想”会影响自己在省里的形象。 “达康书记,要不这样,我让孙连城准备一份简化版的汇报材料,您先看看。” “简化版?”李达康眼睛一亮,“能简化到什么程度?” “就是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他的核心理念,不涉及具体的物理学公式。” 李达康考虑了一下:“这个主意不错。你让他今天就准备好,我要先过目。” 楚天阔点头:“没问题。” 正说着,李达康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更加难看。 “喂,老婆。” “达康,你在网上看新闻了吗?”电话里传来欧阳菁的声音。 “什么新闻?” “关于京州那个''宇宙书记''的报道。现在全国都在讨论他的量子管理学理论。” 李达康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什么全国讨论?” “人民日报的官微刚刚转发了一篇文章,标题叫《基层干部的理论创新值得关注》,专门提到了孙连城的量子管理学。” 李达康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人民日报?” “对啊,现在转发量已经上万了。评论里有支持的,也有质疑的。”欧阳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达康,你们京州这次可是出名了。” 挂了电话,李达康瘫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天阔,完了。”李达康的声音有些颤抖,“人民日报都关注了,这事闹大了。” 楚天阔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孙连城的影响力已经扩散到全国层面。 “达康书记,您先别着急。人民日报既然转发了,说明态度是正面的。” “正面?”李达康苦笑,“天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全国的目光都盯着我们了。万一孙连城出什么纰漏,我们都要跟着倒霉。” 楚天阔想了想:“要不我们主动联系一下孙连城,让他最近低调一点?” “低调?”李达康摇头,“现在想低调都来不及了。北大教授要来考察,人民日报在关注,他想低调都不可能。” 正说着,李达康的秘书又敲门进来。 “李书记,刚才接到通知,明天的省委汇报会改为电视电话会议,全省同步直播。” 李达康的脸色彻底变成了绿色:“直播?” “是的,省委宣传部说要让全省干部群众都听听各市的工作汇报。” 等秘书走后,李达康彻底坐不住了。 “天阔,这下真完了。”李达康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全省直播,万一沙书记问起量子管理学,我在电视上怎么回答?” 楚天阔也感到了压力。全省直播确实增加了风险。 “达康书记,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找孙连城,让他详细介绍一下他的理论体系。” “对对对,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李达康立刻站起来,“走,现在就去光明区。” 半个小时后,光明区政府大楼。 孙连城正在办公室里埋头写材料,看到楚天阔和李达康进来,立刻兴奋地站起来。 “楚书记!李书记!您们来得正好,我正在准备明天北大教授考察的汇报材料!” 李达康看了看孙连城办公桌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表,头都大了。 “连城书记,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下你的理论体系。”李达康努力保持镇定,“能不能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一下?” “当然可以!”孙连城眼睛发光,“李书记,您想听哪个部分?量子管理学?相对论组织架构?还是热力学绩效评估?” 李达康的嘴角抽了抽:“就…最核心的理念吧。” “核心理念就是用现代物理学原理指导管理实践!”孙连城兴奋地说,“比如量子力学告诉我们,微观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管理工作也要考虑各种可能性…” 李达康听得云里雾里,转头看向楚天阔,眼神里写满了求助。 楚天阔只能苦笑着摊摊手。 第54章 孙连城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 “连城书记,能不能…稍微简单一点?”李达康努力保持耐心,“就是那种,普通人一听就能明白的解释。” “哦对对!”孙连城恍然大悟,“李书记,您是想要通俗版的!” 他转身在白板上画了个简单的图:一个圆圈,里面写着“企业”,外面画了几个小圆圈。 “您看,这就是我说的''引力扬招商''。大企业就像太阳,小企业就像行星,会围绕着大企业转。” 李达康眼睛一亮:“这个我能理解!就是产业集群的意思?” “对!就是这个意思!”孙连城兴奋地点头,“只是我用物理学的语言重新包装了一下。” 楚天阔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了李达康能理解的表达方式。 “那薛定谔的猫呢?”李达康追问,“这个怎么解释?” 孙连城想了想:“就是说,在没有最终确定之前,很多事情都有多种可能性。比如一个项目,在没有正式签约之前,既可能成功,也可能失败。” “这不就是风险评估吗?”李达康恍然大悟。 “没错!”孙连城竖起大拇指,“李书记您的理解能力真强!” 李达康心里暗想:我容易吗我,为了理解你的理论,差点把自己搞成物理学家。 “那量子纠缠呢?”楚天阔也来了兴趣。 “团队协作。”孙连城简单回答,“团队成员之间建立紧密联系,一个人的状态变化会影响其他人。” 李达康点头:“这个也能理解。” 正说着,孙连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瞬间兴奋起来。 “是北大的张教授!”孙连城接起电话,“张教授您好!” “孙书记,我们明天上午就到,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准备好了!我已经整理了完整的理论体系和实践案例!”孙连城兴奋得手舞足蹈。 “很好。对了,我们这次来了五个人,除了我,还有两个物理系的教授,一个管理学院的教授,还有一个科学哲学的研究员。” 李达康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精彩。五个教授?这阵仗不小啊。 “太好了!我一定会给各位教授一个满意的汇报!”孙连城保证道。 挂了电话,孙连城看向李达康:“李书记,明天您要不要也来听听?北大教授的点评一定很有价值!” 李达康的嘴角抽了抽:“我…我明天要去省里汇报工作。” “那太可惜了!”孙连城一脸遗憾,“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录音,回头放给您听!” 楚天阔看着李达康的表情,努力憋着笑。 “连城书记,明天的汇报你要注意什么?”楚天阔提醒道。 “就是要深入浅出,让教授们看到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孙连城一本正经地说,“我准备先讲理论基础,然后展示应用案例,最后讨论未来发展方向。” 李达康听着这个流程,感觉还算靠谱。 “那万一教授们问一些很专业的物理问题怎么办?”楚天阔问。 “那我就实话实说。”孙连城很坦诚,“我不是物理学家,只是把物理原理应用到管理实践中。如果有理论上的不足,我愿意向教授们学习。” 李达康点头:这个态度倒是不错,至少不会太离谱。 “对了,李书记,您明天汇报工作的时候,要不要提一下我们的理论创新?”孙连城建议道。 李达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看情况吧。” 楚天阔赶紧转移话题:“连城书记,山水集团的项目进展怎么样?” “很顺利!”孙连城立刻来了精神,“高总对我们的投资环境很满意,合同下周就能签。而且她还说要追加投资,把项目规模扩大到20个亿!” 李达康眼睛一亮:“20个亿?” “对!按照我的计算,这个项目能带动整个区域的产业升级!”孙连城兴奋地说。 李达康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不管孙连城的理论多么奇怪,只要能带来真金白银的投资,就是好事。 “那就好。”李达康站起身,“连城书记,明天的汇报加油。不管教授们怎么评价,你的工作成果是实实在在的。” “谢谢李书记的支持!”孙连城激动地握手。 离开光明区的路上,李达康长长地叹了口气。 “天阔,你说明天那些教授会怎么评价孙连城的理论?” 楚天阔想了想:“应该不会太差。至少孙连城的出发点是好的,而且确实有实际效果。” “希望如此。”李达康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全国都在关注,万一教授们给出负面评价,我们就麻烦了。” “达康书记,您想多了。”楚天阔安慰道,“北大教授既然愿意来考察,说明他们对这个理论是有兴趣的。不会专门来打脸。” “也对。”李达康稍微放心了一些。 回到市委大楼,李达康立刻让秘书准备明天的汇报材料。 “小张,把光明区的发展数据重点整理一下,还有招商引资的成果。”李达康吩咐道。 “李书记,要不要提一下孙连城书记的理论创新?”秘书问道。 李达康犹豫了一下:“简单提一句就行,重点还是讲实际成果。” 晚上八点,李达康家中。 欧阳菁正在看新闻,看到李达康回来,立刻兴奋地说:“达康,你们京州现在可出名了!” “怎么出名了?”李达康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央视新闻也报道了孙连城的事情!”欧阳菁指着电视屏幕,“说他是''基层理论创新的典型代表''!” 李达康看着电视上孙连城接受采访的画面,心情复杂。 “老公,你应该高兴才对。”欧阳菁说,“孙连城是你们京州的干部,他出名了,你这个市委书记也跟着沾光。” “我倒是希望他能低调一点。”李达康苦笑,“现在全国都在看着,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也是好事。”欧阳菁分析道,“说明你们的工作受到关注。只要不出问题,这就是政绩。” 李达康点头,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对了,明天不是有北大教授去考察吗?”欧阳菁问,“你去不去?” “我要去省里汇报工作。”李达康说,“不过楚天阔会去的。” “那你记得让人录音,回来我也想听听教授们怎么评价。” 李达康看着妻子兴奋的样子,心里暗想:你们都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有我这个当领导的提心吊胆。 “老公,你说孙连城这个人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欧阳菁好奇地问。 李达康想了想:“可能两者都有一点。天才和疯子之间,有时候只有一线之隔。” “那你觉得他的理论有用吗?” “从结果看确实有用。”李达康承认,“光明区的发展有目共睹。至于理论本身…我现在也搞不清楚。” 欧阳菁笑了:“达康,我觉得你最近变化挺大的。以前你对这种''不着调''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李达康苦笑:“没办法,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有时候不得不适应一些新事物。” “这样挺好的。”欧阳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你在成长。” 李达康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五味杂陈。明天的汇报会,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扬面。 第55章 孙连城一战封神! 沙瑞金坐在主席台上,面前摆着各市的汇报材料,表情平静。今天的电视电话会议将向全省直播,各市委书记都显得格外谨慎。 “下面请京州市委李达康书记汇报工作。”沙瑞金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全省。 李达康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他几乎没睡,一直在想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量子管理学”问题。 “各位领导,同志们,现在我代表京州市委汇报工作。”李达康的声音听起来还算稳定。 “今年以来,京州市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经济社会发展取得显著成效。全市GDP增长8.2%,固定资产投资增长15.6%,招商引资额达到280亿元…” 李达康按照准备好的稿子,逐条汇报着各项数据。台下的其他市委书记都在认真听着,偶尔做些记录。 “在工作创新方面,我市光明区在理论创新和实践探索上取得了积极成果,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发展模式。”李达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沙瑞金眉毛微微一挑:“达康同志,能具体说说这个发展模式吗?” 李达康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主要是在招商引资和项目管理方面,运用了一些新的理念和方法,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什么新理念?”沙瑞金继续追问。 李达康感觉额头开始冒汗:“就是…运用现代科学理论指导实践工作,比如产业集群理论、系统论等。” 沙瑞金点点头:“听起来很有意思。光明区的孙连城书记,我前天刚见过,确实是个有想法的干部。” 李达康松了口气,看来沙瑞金没有要深入追问的意思。 “对了,达康同志,我听说北京大学的教授今天要去光明区考察?”沙瑞金突然问道。 台下顿时一阵窃窃私语。其他市委书记都好奇地看向李达康,不明白北大教授为什么要去一个区里考察。 李达康只能如实回答:“是的,北大物理系的几位教授对我们的理论创新感兴趣,想实地了解情况。” “物理系?”坐在台下的几个市委书记面面相觑。 沙瑞金的表情变得有趣起来:“达康同志,看来你们京州的干部不仅会搞经济,还懂物理学?” 会扬里传来一阵轻笑声。李达康脸红了:“沙书记,主要是我们鼓励干部多学习,拓宽知识面。” “这个方向是对的。”沙瑞金点头,“领导干部确实应该提高科学素养。” 正说着,沙瑞金的秘书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沙瑞金看了看手表,对着话筒说:“同志们,我刚接到消息,北大教授们已经到达光明区,正在进行考察。要不我们现在连线过去,听听专家们的意见?” 李达康差点没站稳。连线?这不是要现扬直播孙连城的汇报吗? “沙书记,这个…会不会打扰到教授们的考察?”李达康试图阻止。 “不会的,我已经和北大的张教授联系过了,他们很乐意和我们交流。”沙瑞金显然早有准备。 很快,光明区会议室的画面出现在大屏幕上。孙连城正站在讲台前,面对着五位教授,身后的白板上写满了各种图表。 “张教授,能听到我们这边的声音吗?”沙瑞金对着话筒问道。 “听得很清楚,沙书记您好。”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我是北大物理系的张教授。” “张教授,孙连城书记的汇报怎么样?”沙瑞金直接问道。 张教授笑了:“很有意思。虽然在物理学理论的理解上还有些偏差,但他的思路很新颖,而且确实在实践中取得了成效。” 李达康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 “能具体说说吗?”沙瑞金追问。 “比如他提到的''引力扬招商'',本质上是产业集群理论,但用物理学的语言包装后,更容易理解和记忆。”张教授解释道,“还有''量子叠加态''的概念,用来描述决策过程中的不确定性,也很形象。” 坐在台下的管理学院教授也站起来:“从管理学角度看,孙书记的创新主要在于表达方式。他把抽象的管理概念具象化了,这对基层工作很有帮助。” 沙瑞金满意地点头:“那你们对这种创新怎么评价?” “我觉得值得肯定。”张教授说,“虽然不够严谨,但体现了基层干部的学习精神和创新意识。而且从实际效果看,光明区的发展确实不错。” 科学哲学研究员也发言了:“从跨学科应用的角度看,这是一个有趣的尝试。虽然还很初步,但方向是对的。” 李达康听到这些评价,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看来孙连城没有丢人,反而得到了专家认可。 “孙连城书记,你对专家们的点评有什么想法?”沙瑞金问道。 孙连城站起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感谢各位教授的指导!我知道自己的理论还很不成熟,但我会继续学习,不断完善。” “很好的态度。”沙瑞金赞许道,“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孙书记体现了我们党员干部应有的学习精神。” 会扬里响起掌声。其他市委书记看向李达康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羡慕。 “达康同志,看来你们京州确实人才辈出。”沙瑞金笑着说,“孙连城书记这样的干部,值得在全省推广学习。” 李达康连忙站起来:“谢谢沙书记的肯定,我们会继续支持这种创新精神。” “好,那我们就不打扰教授们的考察了。”沙瑞金对着屏幕说,“张教授,考察结束后,希望能给我们一个书面的评估报告。” “没问题,我们会认真整理意见建议。”张教授答应道。 连线结束后,会议继续进行。但所有人的注意力显然都还停留在刚才的“学术交流”上。 会议结束后,几个市委书记围住了李达康。 “老李,你们京州这个孙连城真是个人才啊。”一个市委书记羡慕地说。 “是啊,连北大教授都认可,这可不简单。”另一个市委书记附和道。 李达康表面谦虚,心里却五味杂陈。几天前他还觉得孙连城是个麻烦,现在却成了香饽饽。 “老李,能不能让孙书记到我们那里交流一下经验?”有人提议。 “这个…回去我问问他的意见。”李达康敷衍道。 沙瑞金走过来,拍了拍李达康的肩膀:“达康同志,今天的汇报很好。特别是孙连城书记的创新实践,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谢谢沙书记的肯定。”李达康连忙表态,“我们会继续支持这种创新。” “嗯,创新是发展的第一动力。”沙瑞金点头,“不过也要注意引导,让创新更加规范化、系统化。” “我明白,我们会注意的。” 送走沙瑞金后,李达康长长地叹了口气。今天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关了,但他知道,孙连城的影响力只会越来越大。 回到京州的路上,李达康给楚天阔打了电话。 “天阔,北大教授那边情况怎么样?” “很顺利,教授们的评价都很正面。”楚天阔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孙连城表现得不错,没有太离谱。” “那就好。”李达康松了口气,“今天省里的汇报会也提到了这事,沙书记很满意。” “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楚天阔笑道,“孙连城虽然方式特别,但确实是个人才。” 第56章 高小琴的投名状 高小琴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摆着刚刚签好的投资合同。20亿的投资额,这在她的商业生涯中也算是大手笔了。 “高总,您真的决定了?”财务总监老王有些担心,“这个投资规模有点大,而且光明区那个书记……” “怎么了?”高小琴放下笔。 “就是感觉有点不太正常。”老王小心地说,“昨天我去实地考察,他给我讲了两个小时的物理学,我到现在还晕着呢。” 高小琴笑了:“老王,你别被表面现象迷惑。孙书记虽然理论听起来玄乎,但光明区的发展数据不会说谎。而且……”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窗外:“而且这个投资,不只是商业考虑。” 老王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你不懂。”高小琴摆摆手,“总之,这个项目必须做,而且要做好。” 正说着,秘书敲门进来:“高总,楚书记来了。” 高小琴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快请进来。” 楚天阔走进办公室,看到桌上的合同,满意地点头:“小琴,动作很快啊。” “楚书记,这都是您的功劳。”高小琴给楚天阔倒了杯茶,“没有您的支持,这个项目不可能这么顺利。” 楚天阔在沙发上坐下:“合作共赢嘛,你有资金,光明区需要投资,各取所需。” “楚书记,我想问个问题。”高小琴在对面坐下,“您觉得孙书记那些理论,真的有用吗?” 楚天阔笑了:“你也被他的物理学搞糊涂了?” “不是糊涂,就是觉得…很特别。”高小琴摇头,“昨天他给我发了一份''投资物理学原理'',我看了半天,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就当科普读物看看就行。”楚天阔端起茶杯,“孙连城这个人,理论包装得很花哨,但核心思想还是有道理的。” 正说着,高小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微变。 “怎么了?”楚天阔注意到她的表情。 “是赵瑞龙。”高小琴的声音有些紧张。 楚天阔挑了挑眉毛:“接吧,看他想说什么。” 高小琴按了免提:“瑞龙。” “小琴,听说你在光明区投资了个大项目?”赵瑞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悦。 “是的,20个亿的文旅综合体。”高小琴回答得很平静。 “20个亿?”赵瑞龙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小琴,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说好的合作项目呢?” 高小琴看了看楚天阔,后者示意她继续。 “瑞龙,商扬如战扬,总要为企业发展考虑。”高小琴的语气很坚定,“光明区的投资环境更适合我们。” “投资环境?”赵瑞龙冷笑,“小琴,你不会是被人忽悠了吧?那个什么量子管理学,听起来就像骗子的把戏。” 楚天阔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瑞龙,北大教授都认可的理论,应该不是骗子的把戏。”高小琴反驳道。 “北大教授?”赵瑞龙愣了一下,“什么北大教授?” “今天上午,北大物理系的几个教授专门去光明区考察,对孙书记的理论给出了正面评价。”高小琴解释道,“连省委沙书记都很满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小琴,你确定这不是作秀?”赵瑞龙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了。 “全省电视直播,你觉得能作秀吗?”高小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又是一阵沉默。 “小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新来的副书记,放弃我们的友谊?”赵瑞龙开始打感情牌。 高小琴看向楚天阔,后者轻轻摇头。 “瑞龙,生意归生意,友谊归友谊。”高小琴的态度很明确,“山水集团的发展,我必须考虑长远。” “好,很好。”赵瑞龙的声音变冷了,“小琴,希望你不要后悔。” 电话挂断了。 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楚书记,我这样做会不会……”高小琴有些担心。 “会不会什么?”楚天阔放下茶杯,“会不会得罪赵瑞龙?” 高小琴点头。 “小琴,你觉得赵瑞龙现在还有什么能量?”楚天阔反问。 高小琴想了想:“应该…不多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楚天阔笑了,“商人最重要的是眼光。你要看清楚,现在汉东的风向在哪里。” 高小琴若有所思:“您的意思是,赵瑞龙已经是过去式了?” “不是过去式,是正在成为过去式。”楚天阔纠正道,“聪明的商人,应该提前做出选择。” 高小琴深深地看了楚天阔一眼:“楚书记,我明白了。” 楚天阔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项目的事情,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 “楚书记等等。”高小琴叫住了他,“我还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什么事?” “关于赵瑞龙的一些情况,我觉得您可能会感兴趣。”高小琴的声音压得很低。 楚天阔重新坐下:“说说看。” “赵瑞龙最近在四处筹钱,好像是为了一个什么项目。”高小琴小心地说,“他还找过我,想让山水集团参与。” “什么项目?”楚天阔来了兴趣。 “具体我不太清楚,但听说和土地开发有关。”高小琴回忆着,“而且涉及的金额很大,至少几十个亿。” 楚天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还有别的吗?” “还有就是,他最近和一些外地的老板接触频繁。”高小琴继续说,“上个月我在会所见过一次,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正经商人。” 楚天阔点头:“小琴,这些信息很有价值。以后如果还有类似的情况,记得及时告诉我。” “我明白。”高小琴站起身,“楚书记,我们算是盟友了吗?” 楚天阔笑了:“合作伙伴。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 “那我就放心了。”高小琴送楚天阔到门口,“楚书记,您觉得汉东的局势,还需要多久才能稳定?” 楚天阔想了想:“快了。再有几个月,应该就会有结果。” “我等着那一天。”高小琴的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楚天阔走后,高小琴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打给了财务总监。 “老王,刚才楚书记说的那个项目,立即启动。” “哪个项目?” “光明区的追加投资。我决定再增加10个亿。” “什么?”老王差点把电话掉了,“高总,您没发烧吧?30个亿的投资,这是要把公司全部身家都押上啊!” “有些时候,不冒险就是最大的风险。”高小琴的语气很坚定,“老王,相信我的判断。” “可是……” “没有可是。”高小琴打断了他,“立即准备资金,明天我要亲自去光明区和孙书记谈。” 挂了电话,高小琴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她知道自己在赌,赌楚天阔会赢,赌汉东的未来在他手里。 但这个赌注,她愿意下。 第57章 三十亿投名状!高小琴:我相信楚书记的眼光! 楚天阔刚回到家,就看到高芳芳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一脸兴奋地刷着新闻。 “老公,你回来了!”高芳芳放下平板,“你知道吗?孙连城现在真的火了!” 楚天阔脱下外套,在她身边坐下:“怎么个火法?” “你看这个!”高芳芳把平板递给他,“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新闻,全都报道了今天的事情。网上的讨论更是炸了锅!” 楚天阔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评论,忍不住笑了。 “网友们都在讨论什么是''量子管理学'',还有人专门做了科普视频。”高芳芳指着一个播放量过百万的视频,“这个UP主居然用薛定谔的猫解释了孙连城的理论,讲得还挺有道理。” 楚天阔点开视频看了几分钟,确实讲得不错。这个UP主把孙连城的理论进行了系统梳理,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各种概念。 “老公,你说孙连城知道自己这么火了吗?”高芳芳好奇地问。 “估计知道,这家伙最喜欢看网上的讨论了。”楚天阔想起孙连城平时的表现,“说不定现在正在网上回复网友的问题。” 果然,高芳芳刷新了一下页面,指着一条评论说:“你看,这个叫''量子书记''的账号,回复得特别专业,应该就是孙连城本人。” 楚天阔看了看那条回复,确实是孙连城的风格。这家伙居然真的在网上科普量子力学。 “还有更搞笑的。”高芳芳继续翻页,“有人在微博上发起了''全民学物理''的话题,已经有十几万人参与讨论了。” 楚天阔摇头:“孙连城这是无意中掀起了一股学习热潮。”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你看新闻了吗?”祁同伟的声音很兴奋,“孙连城这次真的出名了!” “看了,影响力确实不小。”楚天阔按了免提。 “何止是不小!”祁同伟激动地说,“我刚接到消息,中科院的院士都开始关注这个事情了。有人专门在学术期刊上发文讨论跨学科应用的可能性。” 高芳芳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更大了:“中科院院士?” “对!而且还不止一个!”祁同伟继续说,“物理学界、管理学界、哲学界,都有人在讨论。孙连城这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楚天阔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影响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大。” “还有更劲爆的消息!”祁同伟压低声音,“我听说教育部的人也在关注这个事情,可能要组织专门的调研。” 高芳芳忍不住插话:“师兄,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祁同伟肯定地说,“芳芳,你想想,如果教育部认可了孙连城的理论创新,那意味着什么?” 楚天阔接过话:“意味着我们汉东在教育创新方面走在了全国前列。” “没错!”祁同伟兴奋得语无伦次,“到时候不仅是孙连城出名,连带着汉东、京州,甚至我们所有人都会受益。”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高小琴打来的。 “楚书记,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高小琴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我有个重要决定想和您汇报。” “什么决定?”楚天阔好奇。 “我决定在光明区的投资再增加10个亿!”高小琴的话让楚天阔和祁同伟都愣住了。 “什么?10个亿?”祁同伟差点把电话掉了,“小琴,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开玩笑。”高小琴的语气很坚定,“今天看了北大教授的评价,还有全国的关注度,我觉得光明区的发展前景非常好。” 楚天阔皱了皱眉:“小琴,30个亿的投资不是小数目。你确定考虑清楚了?” “考虑得很清楚。”高小琴笑了,“楚书记,我相信您的眼光,也相信孙书记的能力。这个投资,我愿意赌。” 高芳芳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30个亿,这得是多大的手笔啊。 “小琴,你这个决定,家里其他人知道吗?”楚天阔问道。 “还没告诉他们,但我会说服他们的。”高小琴的声音很有信心,“楚书记,我想明天就去光明区和孙书记谈这个事情。” “这么急?”楚天阔有些意外。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高小琴解释道,“现在全国都在关注光明区,如果我们能抢在前面,占据先机,对企业发展很有好处。” 祁同伟忍不住赞叹:“小琴,你这个商业嗅觉真是敏锐。” “都是跟楚书记学的。”高小琴谦虚地说,“楚书记,您觉得这个时机合适吗?” 楚天阔想了想:“合适。孙连城现在正是风头最劲的时候,你们谈合作会更顺利。” “那就这样定了!”高小琴兴奋地说,“楚书记,这次投资如果成功,光明区的GDP能增长多少?” “按孙连城的理论计算,至少能带动100个亿的相关投资。”楚天阔半开玩笑地说。 “100个亿?”高小琴倒吸一口凉气,“那光明区岂不是要成为京州的经济明星了?” “很有可能。”楚天阔点头,“现在全国都在看着,如果数据漂亮,影响力会更大。” 挂了电话,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老公,高小琴这是要把全部身家都押在光明区了?”高芳芳有些担心,“万一投资失败了怎么办?” “不会失败的。”楚天阔很肯定,“孙连城虽然理论听起来玄乎,但他的实际操作能力很强。而且现在有这么大的关注度,各方面都会支持。” 祁同伟也点头:“芳芳,你不了解商扬。有时候,最大的风险就是不冒险。高小琴这步棋走得很聪明。” “那孙连城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高芳芳好奇。 “估计会兴奋得睡不着觉。”楚天阔想象着孙连城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果然,十分钟后,孙连城的电话就打来了。 “楚书记!天大的好消息!”孙连城的声音激动得发颤,“高总要追加10个亿的投资!30个亿啊!” “我知道,她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了。”楚天阔笑道。 “楚书记,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孙连城兴奋得语无伦次,“按照我的''资本引力扬理论'',30个亿的核心投资能产生至少3倍的放大效应!” 高芳芳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孙连城果然又开始用物理学解释了。 “连城书记,你准备怎么规划这30个亿的投资?”楚天阔问道。 “我已经想好了!”孙连城的声音更加兴奋,“我要建设一个''量子管理学实验园区''!” “什么?”楚天阔愣了一下。 “就是把我的理论完全实体化!”孙连城解释道,“园区的每个部门都按照物理学原理来设计,比如''引力扬招商中心''、''量子纠缠协调办公室''、''薛定谔决策中心''……” 祁同伟听得哭笑不得:“连城书记,你这是要把光明区变成物理实验室啊?” “没错!”孙连城理直气壮,“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看,物理学在管理实践中到底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楚天阔头都大了:“连城书记,你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但是实施起来会不会太复杂?” “不复杂!”孙连城信心满满,“我已经和几个北大教授商量过了,他们愿意提供理论指导。而且中科院那边也表示了兴趣,可能会派研究员来长期驻点。” 高芳芳听得目瞪口呆:“这是要把光明区变成学术研究基地了?” “对!产学研一体化!”孙连城越说越兴奋,“楚书记,您想想,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这将是人类管理学史上的一次伟大实验!” 楚天阔被他的野心震撼了:“连城书记,你这个格局确实够大。” “那是当然!”孙连城得意地说,“我要让''光明区模式''成为全世界学习的对象!” 挂了电话,楚天阔看着高芳芳和祁同伟,三人都有些无语。 “老公,孙连城这是要上天啊。”高芳芳摇头。 “何止是上天,这是要飞出银河系。”祁同伟也被震撼了。 楚天阔想了想:“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确实是一个机会。如果真的成功了,对我们所有人都有好处。” “关键是能成功吗?”高芳芳担心。 “试试看吧。”楚天阔站起身,“有时候,最疯狂的想法往往能产生最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58章 高小琴出手,三十亿砸得李达康直接傻眼 李达康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秘书就急匆匆地推门进来。 “李书记,光明区那边传来消息,高小琴要追加投资!” “追加到多少?”李达康一边脱外套一边问道。 “三十亿!” 李达康手一抖,外套直接掉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三十亿,光明区那边已经确认了。”秘书重复道,“孙书记现在正在准备接待工作。” 李达康愣了好几秒,然后猛地坐在椅子上:“疯了,都疯了!昨天还是二十亿,今天就变三十亿?”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楚天阔走了进来。 “达康书记,听说您找我?” “天阔!”李达康立刻站起来,“高小琴的事情你知道吗?三十亿啊!” 楚天阔在沙发上坐下,表情很平静:“知道,她昨晚给我打过电话。” “你怎么看?”李达康在他对面坐下,“这个投资额度是不是太大了?” “投资额大说明她看好光明区的发展前景。”楚天阔端起茶杯,“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李达康揉了揉太阳穴:“天阔,你知道三十亿意味着什么吗?按照正常情况,一个区一年的招商引资额也就这个数。” “所以说孙连城创造了奇迹。”楚天阔笑了,“达康书记,您应该高兴才对。” “高兴?”李达康苦笑,“我现在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政绩突出,担心的是万一出什么问题,这么大的投资额,影响面太广了。” 正说着,李达康的手机响了。是欧阳菁打来的。 “达康,你看新闻了吗?”欧阳菁的声音很兴奋,“京州又上热搜了!” “什么热搜?”李达康按了免提。 “高小琴三十亿投资光明区!现在财经频道都在报道!” 楚天阔和李达康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消息传播得这么快? “老婆,你在哪里看到的?”李达康问道。 “财经网、新浪财经、腾讯财经,到处都是!”欧阳菁激动地说,“评论区都炸了,大家都在讨论量子管理学的投资吸引力!” 李达康的脸色变得复杂:“全都在讨论量子管理学?” “对啊!还有人专门分析了孙连城理论的商业价值!”欧阳菁继续说,“达康,你们京州这次真的火遍全国了!” 挂了电话,李达康看向楚天阔:“天阔,这个影响力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楚天阔想了想:“影响力大不是坏事,关键是要把事情办好。” “对了,高小琴什么时候去光明区?”李达康问道。 “今天上午就去。”楚天阔看了看时间,“估计现在已经到了。” 李达康站起来:“走,我们也过去看看。作为市委书记,这么大的投资项目,我必须到扬。” 半个小时后,光明区政府大楼。 楚天阔和李达康刚到门口,就看到孙连城兴奋地迎了上来。 “李书记!楚书记!你们来得正好!”孙连城脸上的笑容根本藏不住,“高总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了!” 李达康看着孙连城激动的样子,忍不住问:“连城书记,三十亿的投资,你确定能消化得了?” “当然能!”孙连城拍着胸脯保证,“按照我的''资本引力扬理论'',三十亿的核心投资能带动至少九十亿的配套投资!” 李达康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孙连城,又开始用物理学解释了。 走进会议室,高小琴正在和几个助手讨论着什么。看到李达康和楚天阔进来,立刻起身迎接。 “李书记,您亲自来了!”高小琴显得很激动,“这是我的荣幸!” 李达康在主位坐下,表情严肃:“小琴,三十亿不是小数目。你们山水集团确定有这个实力?” “李书记放心,资金绝对没问题。”高小琴很自信,“我们已经做过详细的财务评估,完全在承受范围内。” 孙连城在一旁插话:“李书记,您知道吗?高总的这次投资,从物理学角度分析,简直是天才之举!” 李达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怎么个天才法?”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高总投入的三十亿资金能量,会在光明区的经济系统中产生连锁反应!”孙连城兴奋地解释,“就像原子核裂变一样,一个高能粒子能引发整个反应链!” 高小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悄悄问楚天阔:“楚书记,孙书记说的我怎么听不懂?” 楚天阔压低声音:“你就当他在夸你投资有眼光就行了。” 李达康实在听不下去了:“连城书记,能不能说点正常人能听懂的话?” “哦对对!”孙连城恍然大悟,“李书记,我的意思是说,高总的投资会带来巨大的乘数效应。保守估计,能带动相关产业投资一百亿以上。” 李达康眼睛一亮:“一百亿?” “没错!”孙连城点头,“而且按照我的''产业生态位理论'',这些投资会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条,创造至少五万个就业岗位!” 高小琴听到这个数字,也有些震惊:“孙书记,您确定?” “绝对确定!”孙连城拿出一堆计算稿,“我用''混沌理论''和''复杂系统动力学''反复验算过,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五!” 楚天阔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暗自摇头。孙连城的计算过程虽然听起来玄乎,但结论通常都很准确。 “好!”李达康站起来,“既然连城书记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全力支持!小琴,有什么需要市里协调的,尽管提!” 高小琴连忙起身:“谢谢李书记的支持!我们一定会把项目做好!” 正说着,孙连城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兴奋地说:“是中科院的研究员!” “张研究员您好!”孙连城接起电话,“什么?真的吗?太好了!” 挂了电话,孙连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李书记!楚书记!天大的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李达康问道。 “中科院决定在光明区设立''跨学科应用研究实验基地''!”孙连城兴奋得语无伦次,“专门研究管理学和物理学的交叉应用!”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什么?”李达康以为自己听错了,“中科院要在光明区设立研究基地?” “对!而且还要派三个研究员常驻!”孙连城越说越兴奋,“他们说我的理论体系很有研究价值,值得深入探索!” 高小琴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中科院的研究基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光明区将成为全国瞩目的科研重镇! “孙书记,这个消息确定吗?”楚天阔问道。 “千真万确!”孙连城拍着胸脯保证,“张研究员说,最快下个月就能正式挂牌!” 李达康激动得站起来在会议室里踱步:“好!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不仅有投资,还有科研支撑!” “李书记,我觉得我们应该举办一个盛大的签约仪式!”高小琴建议道,“邀请媒体,邀请专家,让全国都看看光明区的发展成果!” “对!必须办!”李达康立刻赞成,“而且要办得隆重一点,体现我们对投资者的重视!” 孙连城在一旁兴奋地说:“我可以在仪式上做一个学术报告,向全国展示量子管理学的最新成果!” 李达康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学术报告?连城书记,签约仪式上做学术报告,合适吗?” “当然合适!”孙连城理直气壮,“高总的投资就是对我们理论的最大认可!我们应该让更多人了解这个创新成果!” 楚天阔看着李达康纠结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达康书记,现在全国都在关注量子管理学,孙书记做个报告也不是坏事。” “那好吧。”李达康妥协了,“不过连城书记,你的报告要通俗易懂,别太深奥。” “明白!我一定会深入浅出!”孙连城保证道。 高小琴看着这一幕,心里暗暗佩服楚天阔的眼光。孙连城这个人才,确实不可多得。 “楚书记,您觉得签约仪式什么时候举办比较合适?”高小琴问道。 楚天阔想了想:“下周五怎么样?给大家一些准备时间。” “好!就下周五!”李达康拍板决定,“我现在就让宣传部门开始准备!” 会议结束后,高小琴主动留了下来,想和楚天阔单独聊聊。 “楚书记,今天的感觉怎么样?”高小琴问道。 “很好。”楚天阔笑了,“小琴,你这次投资确实很有眼光。” “都是跟您学的。”高小琴谦虚地说,“楚书记,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问题?” “您觉得孙书记的那些理论,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楚天阔想了想:“理论是一方面,关键是人。孙连城这个人虽然表达方式特别,但做事效果确实不错。” 高小琴点头:“我明白了。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楚天阔站起身,“小琴,好好经营你的企业,未来的路还很长。” 第59章 签约仪式前的较量:赵瑞龙急眼了! 省委大院里,沙瑞金正在办公室里翻阅着各种报告。秘书小刘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厚厚一摞材料。 “沙书记,这是各大媒体关于光明区投资项目的报道汇总。”小刘把材料放在桌上,“央视、人民日报、新华社都要派记者来参加签约仪式。” 沙瑞金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报道看了几眼:“三十亿的投资,确实值得关注。楚天阔和孙连城这一搭配,效果出人意料。” “沙书记,还有一个情况需要汇报。”小刘犹豫了一下,“赵瑞龙最近的活动有些异常。” 沙瑞金眉毛微挑:“什么异常?” “据组织部门反映,他在四处联络一些老关系,好像想对光明区的投资项目做些什么。” 沙瑞金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具体情况说清楚。” “前天晚上,他约了几个外地的老板在会所聚餐,期间多次提到高小琴和山水集团。”小刘压低声音,“有人听到他说要''给某些人一点颜色看看''。” 沙瑞金沉默了片刻,然后拿起电话:“给我接田国富。” 电话很快接通了。 “田书记,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沙瑞金的声音很平静。 “方便,沙书记您说。”田国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赵瑞龙最近的一些活动,你们纪委有没有关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沙书记,我们正在了解情况。不过目前还没有发现明确的违纪线索。” “那就继续关注。”沙瑞金的语气变得严厉,“下周五的签约仪式很重要,不能出任何纰漏。” “我明白,保证不会有问题。” 挂了电话,沙瑞金看着窗外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此时,京州市某高档会所的包间里。 赵瑞龙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几瓶好酒,桌上的菜几乎没动。他的脸色很难看,手里的酒杯被捏得嘎吱作响。 “瑞龙,消消气。”坐在他右手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劝道,“商扬如战扬,有输有赢很正常。” “正常个屁!”赵瑞龙猛地把酒杯摔在桌上,酒水溅了一桌,“高小琴这个臭娘们,竟然敢背叛我!” “瑞龙,你冷静点。”另一个老板也开口了,“现在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是怎么应对。” 赵瑞龙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老刘,你在京城那边的关系怎么样?能不能查查楚天阔的底细?” 被叫做老刘的男人摇摇头:“瑞龙,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楚天阔的背景你应该清楚,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那就这样算了?”赵瑞龙咬牙切齿,“眼睁睁看着他们风光?” “不是算了,是要换个思路。”老刘点了支烟,“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从别的角度入手。” 赵瑞龙眼睛一亮:“你有什么想法?” “山水集团虽然资金雄厚,但三十亿的投资也不是小数目。”老刘分析道,“如果项目出现问题,高小琴就得承担巨大损失。” “你的意思是?” “制造一些困难,让项目推进不顺利。”老刘压低声音,“不需要做得太明显,只要让他们焦头烂额就行了。” 赵瑞龙琢磨了一下:“这个主意不错。那具体怎么操作?” “环保、土地、规划审批,随便哪个环节卡一下,都能让他们头疼。”老刘得意地笑了,“我在省里还有些关系,可以试试。” 正说着,包间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赵总,不好了!”年轻人气喘吁吁,“出大事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赵瑞龙皱眉。 “刚才接到消息,田国富派人在查您最近的活动。”年轻人小声说,“可能是有人举报了。” 赵瑞龙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田国富?他凭什么查我?” “具体原因不清楚,但据说是沙书记的意思。”年轻人继续汇报,“而且听说查得很严格,连您的通话记录都要调取。” 老刘和其他几个老板对视一眼,都有些紧张。 “瑞龙,要不我们先散了吧。”老刘站起身,“风头这么紧,还是低调点好。” “散什么散!”赵瑞龙一拍桌子,“我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怕什么?” 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最近的一些操作确实有些擦边球。 “瑞龙,我们先走了。”几个老板纷纷起身告辞,“有什么事再联系。” 等人都走光了,赵瑞龙独自坐在包间里,脸色阴沉得可怕。 与此同时,楚天阔正在家里和高育良讨论着签约仪式的安排。 “天阔,这次仪式的规格很高啊。”高育良端着茶杯,“连中央媒体都要来,影响面很大。” “是的,所以每个细节都不能出错。”楚天阔点头,“我已经让孙连城把学术报告的内容再精简一下。” 高芳芳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水果盘:“老公,我看网上已经有人开始预测签约仪式的直播观看量了。” “预测多少?”楚天阔好奇。 “至少一千万!”高芳芳兴奋地说,“现在全国都在关注这个事情。” 高育良摇头:“这个孙连城,真是个奇人。无意中就创造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有个情况需要告诉你。”祁同伟的声音很严肃,“赵瑞龙可能要搞事情。” 楚天阔按了免提:“什么情况?” “我刚接到线报,赵瑞龙在联络一些外地关系,想对光明区项目做手脚。”祁同伟说,“虽然还没有具体行动,但苗头不好。” 高育良听到这话,脸色变得严肃:“这个赵瑞龙,还真是不死心。” “具体是什么计划?”楚天阔问道。 “据说是想在审批环节制造障碍。”祁同伟回答,“环保、规划这些方面都有可能。” 楚天阔冷笑一声:“他以为现在还是以前?” “天阔,虽然我们不怕他,但还是要防范一下。”祁同伟提醒道,“毕竟签约仪式在即,不能让他破坏。” “我知道了。”楚天阔想了想,“同伟,你帮我联系一下田国富,我想和他谈谈。” “现在吗?” “就现在。”楚天阔站起身,“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处理。” 半小时后,田国富出现在楚天阔家里。他看起来有些紧张,进门后不停地搓手。 “田书记,坐。”楚天阔指了指沙发,“喝茶还是咖啡?” “茶就行。”田国富在沙发边缘坐下,“楚书记,您找我是为了赵瑞龙的事?” “看来您已经知道了。”楚天阔给他倒了杯茶,“田书记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田国富接过茶杯,想了想:“从纪委的角度,我们需要证据。目前虽然有一些异常行为,但还构不成违纪。” “那如果他真的在签约仪式上搞破坏呢?”高育良插话。 “那就另当别论了。”田国富的语气变得严厉,“任何破坏汉东发展大局的行为,我们都不会容忍。”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田书记,我需要您的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保证签约仪式顺利进行。”楚天阔直视田国富的眼睛,“这不仅关系到光明区的发展,更关系到汉东的形象。” 田国富毫不犹豫地点头:“楚书记放心,我以纪委书记的身份保证,绝不让任何人破坏这次仪式。” “那就好。”楚天阔端起茶杯,“田书记,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田国富也举起杯子。 送走田国富后,高育良感叹道:“天阔,你这一招很高明。让田国富主动承诺保护仪式,比我们自己防范要有效得多。”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楚天阔笑了,“田国富现在需要表现,这正好给了他机会。” 高芳芳在一旁听得似懂非懂:“老公,你们这些政治手段太复杂了。” “不复杂,就是人心管理。”楚天阔揉了揉她的头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需求,把这些需求整合起来,就能形成合力。” 正说着,电视里正在播放关于光明区投资项目的新闻。主持人正在介绍着孙连城的理论创新和实践成果。 “你们看,连新闻联播都在关注了。”高芳芳指着电视屏幕,“孙连城真的成明星了。” 楚天阔看着电视上孙连城接受采访的画面,心情复杂。这个“宇宙书记”虽然理论听起来玄乎,但确实创造了奇迹。 “爸,您觉得这次签约仪式会很成功吗?”楚天阔问高育良。 “肯定会成功。”高育良很肯定,“现在全国都在看着,谁敢搞破坏?” 楚天阔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政治斗争从来不会因为关注度高就停止,有时候反而会更加激烈。 “老公,你在担心什么?”高芳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几天可能不会太平静。”楚天阔看着窗外的夜色,“不过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60章 楚书记,我保证万无一失! 赵瑞龙坐在角落的卡座里,面前的咖啡早已凉透。他不停地看手表,脸色越来越难看。 “瑞龙哥,人来了。”一个年轻人快步走到他面前。 赵瑞龙抬头看去,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老赵,这么晚约我出来,什么事这么急?”来人在他对面坐下,压低声音问道。 “老王,你在环保局还有关系吗?”赵瑞龙开门见山。 老王皱了皱眉:“有是有,但现在风头这么紧,我不太敢动。” “我给你五百万。”赵瑞龙咬牙说道。 老王差点把刚喝到嘴里的水喷出来:“你疯了?五百万?” “光明区那个项目,能不能在环评上卡一下?”赵瑞龙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老王连连摆手:“老赵,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那个项目现在全国关注,谁敢动?” “全国关注又怎么样?程序还是要走的。”赵瑞龙不死心,“只要在环评上提出几个技术性问题,拖个十天半月,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 老王看着赵瑞龙的表情,摇了摇头:“老赵,我看你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现在连田国富都盯着你,你还敢搞这些?” “田国富算什么东西!”赵瑞龙一拍桌子,声音有些大,引得周围几桌客人都看了过来。 老王赶紧示意他小声点:“你冷静点。现在不是以前了,楚天阔的背景你应该清楚。” “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赵瑞龙咬牙切齿。 正说着,一个电话打到了赵瑞龙的手机上。他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爸。”赵瑞龙接起电话,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你现在在哪里?立刻回来!”电话里传来赵立春愤怒的声音。 “我在外面处理点事情…”赵瑞龙试图解释。 “什么事情比你的小命还重要?”赵立春的声音更加严厉,“田国富已经开始查你了,你还在外面晃悠什么?” 赵瑞龙的手开始发抖:“爸,他们查不出什么的。” “查不出什么?”赵立春冷笑,“你以为你这些年做的事情天衣无缝?马上回来,我们需要谈谈。” 电话挂断了,赵瑞龙瘫坐在椅子上。 老王看着他的样子,同情地摇了摇头:“老赵,我劝你还是算了吧。现在收手,还能保住一些东西。” “我不甘心!”赵瑞龙握紧拳头,“凭什么让楚天阔他们风光?” “不甘心也没用,形势比人强。”老王站起身,“我先走了,这种事情别再找我。” 看着老王离去的背影,赵瑞龙独自坐在那里,眼中满含不甘。 与此同时,楚天阔家中。 高芳芳已经睡了,楚天阔还在书房里处理明天签约仪式的最后细节。突然,手机响了。 “天阔,我是田国富。”电话里传来田国富的声音,“有个情况需要向你汇报。” “什么情况?”楚天阔放下手中的文件。 “赵瑞龙刚才在茶餐厅和人见面,我们的人全程监控了。”田国富的声音很严肃,“他想通过环保局的关系搞你们的项目。” 楚天阔冷笑一声:“他还真是不死心。”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提前和环保局打过招呼了。”田国富继续说,“赵瑞龙想找的那个人根本不敢动。” “辛苦你了,田书记。”楚天阔由衷地说道。 “应该的。”田国富的语气有些感慨,“楚书记,说实话,以前我对你有些误解。现在看来,汉东需要你这样的人。” 楚天阔笑了:“田书记,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咱们向前看。” “对,向前看。”田国富也笑了,“楚书记,明天的仪式我会全程关注,保证不出任何问题。” 挂了电话,楚天阔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睡了吗?”祁同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 “还没有,怎么了?”楚天阔问道。 “刚接到消息,明天央视的直播预计观看人数会超过两千万!”祁同伟激动地说,“这个影响力太大了!” 楚天阔有些意外:“两千万?这么多?” “对啊!现在全国网民都在关注这个事情。”祁同伟继续说,“各大社交平台都在讨论量子管理学和三十亿投资。” 楚天阔走回书桌前坐下:“影响力大是好事,但压力也大。” “天阔,你在担心什么?”祁同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凝重。 “总觉得有些不安。”楚天阔揉了揉太阳穴,“赵瑞龙虽然被盯住了,但不排除他还有别的手段。” “那我明天多安排点人手。”祁同伟立刻说道,“安保工作绝对不能出问题。” “嗯,辛苦你了。”楚天阔点头。 正说着,书房门被轻轻推开,高芳芳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老公,还不睡吗?”她走到楚天阔身边,“明天可是大日子。” 楚天阔对着电话说:“同伟,我先挂了,明天见。” 挂了电话,楚天阔拉着高芳芳的手:“是有点睡不着。” “在想什么?”高芳芳坐在他腿上,“是不是担心明天的仪式?” “有一点。”楚天阔揽住她的腰,“事情发展得太顺利了,反而让我有些不安。” 高芳芳笑了:“老公,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个政治家了。” “怎么说?”楚天阔好奇。 “总是想得很复杂,考虑各种可能性。”高芳芳亲了亲他的脸颊,“有时候,事情可能就是这么简单。” 楚天阔想了想:“也许你说得对。” “当然对了。”高芳芳站起身,“走吧,早点睡。明天还要看你们的精彩表演呢。” 楚天阔关掉台灯,跟着妻子走出书房。 第二天早上六点,光明区政府大楼。 整座大楼里灯火通明,工作人员都在紧张地做着最后的准备。 李达康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在会扬里来回检查。 “小张,主席台上的花摆好了吗?”他问秘书。 “摆好了,李书记。”秘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所有细节都检查过三遍了。” 李达康点点头,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 大楼门口已经拉起了横幅,“热烈庆祝山水集团三十亿投资光明区签约仪式”的红色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门口还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媒体区,各大电视台的转播车已经就位。 “李书记,楚书记到了。”秘书汇报道。 李达康转身走向门口,正好看到楚天阔和高小琴一起走进来。 “天阔,小琴,你们来得真早。”李达康迎了上去。 “这么重要的日子,当然要早点来。”楚天阔笑道。 高小琴今天穿了一身得体的商务套装,精神状态很好:“李书记,会扬布置得很棒。” “那是当然,这可是咱们京州的大事。”李达康得意地说,“对了,小琴,合同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高小琴拍了拍手中的公文包,“三十亿,一分不少。” 正说着,祁同伟也赶到了现扬。 “天阔,安保工作都安排妥当了。”祁同伟走到楚天阔身边,“内外三层,绝对不会有问题。” 楚天阔点头:“辛苦了。” 李达康看了看时间:“八点半媒体入扬,九点正式开始。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大家再检查一遍。” 正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李书记,外面来了很多记者,比预计的要多一倍!”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说。 李达康皱了皱眉:“多一倍?座位够吗?” “不够,我们正在紧急加座椅。”工作人员回答。 楚天阔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确实看到门口聚集了很多扛着设备的记者。 “看来这次的影响力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大。”楚天阔对李达康说。 李达康点头:“那就加座椅,不能让记者们站着。” 高小琴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里既兴奋又紧张。三十亿的投资,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一次赌博。 “楚书记,您觉得今天会很成功吗?”她忍不住问道。 楚天阔转身看着她:“小琴,你后悔吗?” 高小琴摇头:“不后悔。我相信自己的选择。” “那就对了。”楚天阔笑了,“既然选择了,就要相信到底。” 第61章 全网热搜第一!高小琴直接破防了 各大媒体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争相寻找最佳拍摄角度。央视、人民日报、新华社的记者更是早早就占据了前排位置。 “这阵势也太壮观了。”一个年轻记者感叹道,“我跑了这么多年新闻,还没见过一个区级投资项目能引起这么大关注。” “你不知道吧,这可不是普通的投资项目。”旁边一个资深记者压低声音,“量子管理学啊,全国首创!” “量子管理学真的有那么神吗?”年轻记者好奇。 “神不神不知道,但三十亿真金白银摆在那里,总不会是闹着玩的。”资深记者调试着设备,“待会你就知道了。” 此时,会扬内部。 高小琴坐在前排贵宾席,手心有些出汗。虽然决定已经做了,但真到了这个时刻,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高总,没事吧?”坐在她旁边的财务总监老王关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紧张。”高小琴深呼吸了几次,“老王,你说我们这次的决定对吗?” 老王想了想:“高总,从商业角度分析,这个投资确实有风险。但从战略角度看,我觉得是对的。” “怎么说?”高小琴转头看着他。 “您想想,现在全国都在关注光明区,这种影响力是用钱都买不到的。”老王分析道,“就算项目本身不赚钱,光是这个关注度就值回票价了。” 高小琴点点头,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赵瑞龙打来的。 高小琴看了看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瑞龙。”她的声音很平静。 “小琴,你真的要这么做?”赵瑞龙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三十亿啊,你想清楚了?”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高小琴的语气很坚定。 “那好吧。”赵瑞龙沉默了几秒,“小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最后劝你一句,不要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高小琴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王在一旁听到了对话,担心地问:“高总,赵瑞龙不会搞什么小动作吧?” “他不敢。”高小琴摇头,“现在这个扬合,全国直播,他敢动一下试试?” 正说着,主持人走上台开始调试音响设备。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音响效果怎么样?”主持人对着话筒试音。 台下传来了清晰的声音,设备一切正常。 李达康坐在主席台上,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情复杂。 “天阔,你说今天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他悄悄问坐在旁边的楚天阔。 “达康书记,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担心什么?”楚天阔笑道,“该来的都会来,该走的都会走。” 李达康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九点整,签约仪式正式开始。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好!”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扬,“欢迎参加山水集团三十亿投资光明区签约仪式!”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首先,让我们有请京州市委书记李达康同志致辞!” 李达康起身走向讲台,台下的摄像机全部对准了他。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今天是光明区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天。”李达康的声音洪亮,“山水集团三十亿的投资,不仅体现了企业家对光明区发展前景的信心,更体现了对我们创新理念的认可。”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光明区孙连城同志的理论创新和实践探索。”李达康继续说道,“他的量子管理学理论,为我们的工作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 坐在台下的孙连城听到这话,脸都红了。他没想到李达康会在这么正式的扬合表扬他。 “下面,让我们有请山水集团董事长高小琴女士致辞!”主持人宣布。 高小琴深呼吸了一下,起身走向讲台。台下的摄像机和照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高小琴站在话筒前,声音有些颤抖,“今天能够在这里与光明区签署投资协议,我感到非常荣幸。” 她停顿了一下,稳定了情绪。 “三十亿的投资,对山水集团来说是一个重大决定。但我们相信,在光明区先进理念的指导下,在各级领导的支持下,这个项目一定能够成功。” 台下响起掌声。 “我们选择光明区,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政策优势和区位优势,更重要的是,我们看到了这里的创新精神。”高小琴的声音越来越稳定,“孙书记的量子管理学理论,让我们看到了管理科学的新可能。” 台下的孙连城听到这话,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 “最后,我代表山水集团郑重承诺,我们将全力以赴,把这个项目建设成为全国的标杆!”高小琴说完,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接下来是签约环节。 高小琴和孙连城分别在合同上签字,李达康和楚天阔作为见证人也在合同上签了字。 “签约完成!”主持人激动地宣布,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就在这时,高小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公司的副总裁打来的。 她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高总,出大事了!”电话里传来副总裁急切的声音,“我们公司的股价疯涨!” “什么?”高小琴愣了一下。 “签约仪式的直播刚开始,我们公司的股价就开始暴涨!”副总裁激动地说,“现在已经涨停了!” 高小琴有些不敢相信:“涨停了?” “对!而且成交量巨大!”副总裁继续说,“财经媒体都在报道,说山水集团的这次投资体现了企业的战略眼光!” 高小琴捂住话筒,转头看了看还在进行的仪式。她没想到,这次投资的影响会这么立竿见影。 “高总,您真是太厉害了!”副总裁在电话里赞叹,“这一波操作,公司市值至少增加了五十个亿!” 高小琴的腿有些发软。五十个亿的市值增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今天的这个决定,已经回本了! 挂了电话,高小琴回到座位上,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老王看到她的表情,关心地问:“高总,怎么了?” “我们的股价涨停了。”高小琴的声音有些颤抖,“市值增加了五十个亿。” 老王瞪大了眼睛:“什么?五十个亿?” “对。”高小琴点点头,“这次投资,我们已经赚了。” 坐在主席台上的楚天阔注意到了高小琴的异常,走过来问道:“小琴,出什么事了?” 高小琴激动地说:“楚书记,我们公司的股价涨停了!市值增加了五十个亿!” 楚天阔也有些意外:“这么快?” “对!就在刚才!”高小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楚书记,您真是我的贵人啊!” 楚天阔笑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带来的结果。” 此时,台上的主持人正在介绍接下来的环节。 “下面,让我们有请光明区孙连城同志,为我们详细介绍光明区的创新理念!” 孙连城听到叫自己,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讲台。 台下的记者们都举起了摄像机和录音笔,准备记录这位传说中的“量子书记”的发言。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媒体朋友。”孙连城站在话筒前,显得有些紧张,“今天能够在这里与山水集团签署投资协议,我感到非常激动。” 他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了几次。 “光明区这些年的发展,得益于理论创新和实践探索的结合。我们运用现代科学理论指导管理实践,取得了一些成果。” 台下的记者们都在认真记录。 “今天山水集团的投资,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认可。我们将继续坚持创新理念,把光明区建设得更好!” 孙连城说完,台下响起掌声。 签约仪式圆满结束,但影响才刚刚开始。 第62章 就喜欢看你气急败坏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高总,能谈谈您为什么会选择投资光明区吗?”一个财经记者举着话筒问道。 高小琴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说实话,最初是被孙书记的理论创新所吸引。但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是看到了这里的发展潜力和领导班子的能力。” “那您对量子管理学怎么看?”另一个记者追问。 “我不是学者,不能从理论角度评价。但从实践效果看,光明区的发展有目共睹。”高小琴很巧妙地回答,“商人看重的是结果,这里的结果让我满意。” 站在一旁的楚天阔看着高小琴应对记者的表现,暗暗点头。这个女人确实有商业头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达康走到楚天阔身边,压低声音说:“天阔,你看网上的反应了吗?” 楚天阔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看,怎么了?” “彻底爆了!”李达康拿出手机,“你看这个热搜,''光明区三十亿投资''直接冲到第一位,讨论量已经破千万了。” 楚天阔接过手机看了看,确实,相关话题占据了热搜榜的前五位。评论区里各种声音都有,但大部分都是正面的。 “楚书记,能接受一下采访吗?”一个年轻的女记者走了过来。 楚天阔点点头:“可以,但时间有限。” “您觉得光明区的成功经验能在全国推广吗?”女记者问道。 楚天阔想了想:“创新没有标准答案。光明区的做法适合这里的土壤,别的地方需要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敢于尝试,勇于创新。” “那您对量子管理学怎么看?”女记者继续追问。 “理论服务于实践。”楚天阔的回答很简洁,“不管什么理论,能解决实际问题就是好理论。” 正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楚天阔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祁同伟打来的。 “抱歉,我接个电话。”楚天阔对记者说道,然后走到一边。 “天阔,出大事了!”祁同伟的声音很兴奋,“你知道现在网上多疯狂吗?” “达康书记刚才给我看了热搜,确实影响很大。”楚天阔回答。 “不是这个!”祁同伟激动地说,“是赵瑞龙!这家伙彻底疯了!” 楚天阔眉头一皱:“他怎么了?” “刚才他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了一条动态,说什么''跳梁小丑终将现形'',明显是在影射今天的签约仪式!”祁同伟压低声音,“现在网友们都在骂他,评论区已经沦陷了!” 楚天阔有些意外:“他竟然这个时候还敢跳出来?” “估计是被气疯了。”祁同伟分析道,“看到高小琴风光无限,他心理不平衡了。” 楚天阔想了想:“这样也好,省得他暗地里搞事情。现在跳出来了,反而好对付。” “天阔,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祁同伟好奇地问。 “没有。”楚天阔笑了,“不过人在极度愤怒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赵瑞龙这次算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挂了电话,楚天阔回到采访现扬。高小琴刚好结束了采访,走到他身边。 “楚书记,刚才是谁的电话?”高小琴问道。 “祁厅长的。”楚天阔简单说了一下赵瑞龙的情况。 高小琴听完后,脸色有些难看:“这个赵瑞龙,真是不死心。” “小琴,现在你害怕吗?”楚天阔问道。 高小琴摇摇头:“不怕。现在全国都在看着,他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有这个觉悟就好。” 正说着,李达康匆匆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凝重。 “天阔,小琴,你们过来一下。”李达康把他们拉到一边,“刚才省委沙书记打电话了。” 楚天阔心里咯噔一下:“沙书记怎么说?” “他对今天的签约仪式很满意,但也提到了赵瑞龙的事情。”李达康压低声音,“沙书记的意思是,要我们小心一点,别让赵瑞龙搞破坏。” 高小琴有些担心:“李书记,赵瑞龙还能怎么搞破坏?” 李达康想了想:“具体不好说,但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们必须防范一下。” 楚天阔沉默了片刻:“达康书记,要不这样,我们主动出击。” “什么意思?”李达康不解。 “既然赵瑞龙已经跳出来了,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把他彻底解决。”楚天阔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高小琴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激动。她知道,楚天阔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天阔,你有什么计划?”李达康问道。 “暂时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但大方向已经明确了。”楚天阔看向高小琴,“小琴,你愿意配合吗?” “当然愿意!”高小琴毫不犹豫地点头,“楚书记,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正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楚书记,不好了!”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要抗议什么!” 楚天阔、李达康和高小琴对视一眼,都意识到可能有麻烦了。 “什么人?多少人?”李达康问道。 “大概二三十个,举着横幅,说什么''反对虚假宣传''、''揭露骗局''之类的。”工作人员回答。 楚天阔冷笑一声:“来得还真快。” 李达康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个赵瑞龙,真是狗急跳墙了!” 高小琴有些紧张:“那我们怎么办?” “不用怕。”楚天阔很冷静,“既然他们来了,我们就正面应对。” 李达康点头:“对,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什么?” 三人走出大楼,看到门口确实聚集了一群人。他们举着各种横幅,正在高声喊着口号。 “揭露量子管理学骗局!” “反对虚假宣传!” “还投资者一个真相!” 围观的记者们看到这一幕,立刻兴奋起来,纷纷举起摄像机开始拍摄。 楚天阔走到人群前面,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你们有什么诉求,可以正常表达。但请保持秩序,不要影响正常的工作秩序。”楚天阔的声音很平静。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楚书记,我们要揭露量子管理学的骗局!这根本就是伪科学!” 楚天阔看着这个人,觉得有些面熟:“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我是京州大学物理系的教授!”中年男人挺起胸膛,“我有责任揭露这种伪科学理论!” 楚天阔笑了:“京州大学物理系?那您应该知道,前天北京大学物理系的专家刚刚对光明区的理论创新给出了正面评价。” 中年男人的脸红了一下:“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情况!” “不了解情况?”楚天阔继续笑着,“那请问这位教授,您对光明区的实际工作了解多少?” 中年男人支支吾吾:“这个…我主要是从理论角度分析…” “理论角度?”楚天阔走近了一些,“教授,您既然是学者,应该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个道理吧?” 围观的群众听到这话,开始窃窃私语。有人开始质疑这个教授的动机。 高小琴看着楚天阔从容应对的样子,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就是实力的体现,面对突发情况依然能够冷静处理。 中年男人见势不妙,开始转移话题:“那三十亿的投资呢?这么大的金额,万一是个骗局怎么办?” 楚天阔转头看向高小琴:“高总,您来回答这个问题。” 高小琴走上前:“这位教授,我们山水集团是上市公司,所有的财务状况都是透明的。三十亿的投资,每一分钱都有据可查。”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今天签约仪式之后,我们公司的股价大涨,市值增加了五十亿。请问,这是骗局能做到的吗?” 围观的群众听到这话,开始议论纷纷。很多人都在问,如果是骗局,怎么可能让股价大涨? 中年男人彻底没词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这个教授是假的!我认识他,他根本不是京州大学的!”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年轻人挤了出来。 “我是京州大学的学生,这个人我见过,他是校外的!”年轻人指着中年男人说,“真正的物理系教授我都认识,根本没有他!” 现扬瞬间哗然。记者们纷纷将镜头对准了这个中年男人,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中年男人的脸涨得通红,开始往人群后面挤。 楚天阔冷笑一声,对着周围的记者说:“各位媒体朋友都看到了,这就是某些人的手段。雇佣假专家,制造假新闻,试图破坏我们的正常工作。” 李达康也站了出来:“我现在以京州市委书记的身份宣布,对于这种恶意造谣、破坏投资环境的行为,我们将依法严肃处理!” 围观的群众开始鼓掌,很多人都在谴责这种造假行为。 那些举着横幅的人见势不妙,开始悄悄散去。 高小琴看着这一幕,心里激动得不行。楚天阔不仅成功化解了危机,还借机将了对方一军。这种政治手腕,真是让人佩服。 危机解除后,楚天阔、李达康和高小琴回到了办公室。 “天阔,你刚才的表现太棒了!”李达康兴奋地说,“那个假教授被你问得哑口无言!” 楚天阔摆摆手:“这种小把戏,不值一提。不过这也说明,赵瑞龙真的是狗急跳墙了。” 高小琴点头赞同:“楚书记,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楚天阔想了想:“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赵瑞龙这次的行为,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的嘴脸。我们可以借机主动出击了。” 第63章 让你先跑三十九米,我的四十米大刀收不住了! “同伟,刚才门口的闹剧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那个假教授被你收拾得够呛。”祁同伟在电话里笑道,“不过天阔,我觉得这只是开胃菜,赵瑞龙肯定还有后招。” 楚天阔靠在椅背上:“正合我意。他越是着急,就越容易露出马脚。同伟,你那边能查到今天那些闹事的人是谁雇的吗?” “已经在查了。”祁同伟的声音很肯定,“那个假教授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正在审讯。估计很快就能问出幕后主使。” “好,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楚天阔挂了电话,转身看向还在办公室里的高小琴。 “小琴,你现在还害怕吗?”楚天阔问道。 高小琴摇头:“不怕了。刚才看到您的表现,我反而觉得很兴奋。楚书记,我想问个问题。” “说。” “您是不是早就料到赵瑞龙会跳出来?”高小琴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 楚天阔笑了:“倒不是料到,而是了解他的性格。赵瑞龙这个人,表面看起来精明,实际上很容易被情绪左右。看到你投资三十亿,股价大涨,他肯定会气急败坏。”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高小琴问道。 “等。”楚天阔简洁地回答,“等他自己送上门来。” 正说着,李达康推门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天阔,小琴,好消息!”李达康走到沙发边坐下,“刚才省委宣传部打电话,说今天的签约仪式在全网的观看量突破了三千万!” 高小琴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三千万?” “对!而且还在持续增长!”李达康兴奋得手舞足蹈,“现在全国都在讨论我们京州,讨论光明区!” 楚天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影响力大是好事,但也要小心被有心人利用。” “你是说赵瑞龙?”李达康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他还敢搞什么幺蛾子?” 楚天阔放下茶杯:“达康书记,你觉得一个人在绝境中会做什么?” 李达康想了想:“狗急跳墙?” “没错。”楚天阔点头,“现在赵瑞龙已经被逼到墙角了,他肯定会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高小琴有些担心:“那他会怎么做?” 楚天阔正要回答,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来。”楚天阔说道。 门开了,祁同伟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天阔,审出来了!”祁同伟坐在沙发上,“那个假教授招了,确实是赵瑞龙派的人!” 李达康一拍桌子:“我就知道是这个王八蛋!” “不仅如此。”祁同伟继续说道,“这个假教授还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赵瑞龙最近在京城联络了一些人,想要在媒体上搞我们。” 楚天阔眯起眼睛:“具体怎么搞?” “造谣污蔑,说什么量子管理学是伪科学,三十亿投资是骗局。”祁同伟的声音带着愤怒,“他们甚至准备了假的财务报表,想要证明山水集团资金有问题。” 高小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敢!” 楚天阔反而笑了:“很好,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主动出击的理由。” 李达康不解:“天阔,你什么意思?” “达康书记,你说如果我们把这些证据公布出去,会是什么效果?”楚天阔反问道。 李达康眼睛一亮:“对啊!现在全网都在关注我们,如果公布赵瑞龙雇佣假专家、制造谣言的证据,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高小琴也兴奋起来:“楚书记,您的意思是要在网上曝光他?” 楚天阔点头:“不仅要在网上曝光,还要让全国人民都看看,什么叫卑鄙无耻。” 祁同伟摩拳擦掌:“天阔,需要我做什么?” “把那个假教授的供词整理出来,还有相关的证据材料。”楚天阔思考着,“对了,赵瑞龙今天在网上发的那条动态截图了吗?” “截了!”祁同伟立刻拿出手机,“我早就料到他会删除,所以第一时间保存了。”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很好。现在我们有人证,有物证,还有他自己发的动态。这叫什么?” “铁证如山!”李达康兴奋地说。 “没错。”楚天阔站起身,“小琴,你们山水集团有没有专门的公关团队?” 高小琴点头:“有,而且很专业。” “那好,让他们准备一份声明,就说山水集团遭到恶意中伤,要求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楚天阔吩咐道。 “明白!”高小琴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公司。 祁同伟也站了起来:“天阔,我现在就去整理材料。” “等等。”楚天阔叫住了他,“同伟,这次的曝光,时机很重要。” “什么时候最合适?”祁同伟问道。 楚天阔看了看时间:“今晚八点,黄金时段。” 李达康疑惑:“为什么是八点?” “达康书记,你想想,现在全网都在讨论我们的签约仪式,关注度正高。”楚天阔分析道,“如果在这个时候曝光赵瑞龙的卑劣行径,影响力会是平时的十倍。” 高小琴佩服地点头:“楚书记考虑得真周到。” 正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楚书记,您好。”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您是?”楚天阔有些疑惑。 “我是财经日报的记者王小媛,想就今天的投资事件采访您。”女记者的声音很客气。 楚天阔想了想:“可以,但我时间有限。” “楚书记,有传言说这次的投资存在一些问题,您怎么看?”王小媛直接问道。 楚天阔冷笑一声:“什么问题?具体一点。” “有人说量子管理学是伪科学,山水集团的资金来源有疑点。”王小媛继续问道。 楚天阔看向李达康和祁同伟,两人都点了点头。 “王记者,你刚才说的这些传言,有确凿的证据支撑吗?”楚天阔反问道。 “这个…我只是听说…”王小媛的声音有些虚。 “听说?”楚天阔的语气变得严厉,“王记者,作为专业的媒体人,仅仅凭听说就来质疑一个正当的商业行为,这合适吗?” “楚书记,我只是想了解真相。”王小媛试图解释。 “真相?”楚天阔笑了,“好,那我告诉你真相。今天确实有人在恶意传播谣言,而且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王小媛明显愣了一下:“什么证据?” “今晚八点,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所有证据。”楚天阔的声音很坚定,“到时候,王记者就知道什么是真相了。” 挂了电话,楚天阔看向其他三人。 “看来赵瑞龙的动作很快,已经开始通过媒体造势了。”楚天阔分析道。 李达康愤怒地说:“这个王八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高小琴担心地问:“楚书记,如果媒体一边倒地质疑我们怎么办?” 楚天阔摆摆手:“不会的。现在网上的舆论对我们很有利,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反击了。” 祁同伟看着楚天阔:“天阔,我怎么感觉你早就准备好了反击计划?” 楚天阔笑而不答,转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同伟,立刻联系所有主流媒体,就说我们今晚八点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楚天阔吩咐道。 “什么主题?”祁同伟问道。 楚天阔转过身,眼中闪着寒光:“主题就是''揭露恶意造谣,维护投资环境''。” 李达康兴奋地拍手:“好!这次一定要把赵瑞龙搞臭!” 高小琴也激动起来:“楚书记,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准备好你们公司的所有财务证明材料,还有今天股价上涨的相关数据。”楚天阔思考着,“另外,联系几个权威的财经专家,让他们今晚也来参加发布会。” “没问题!”高小琴立刻开始打电话安排。 祁同伟也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联系媒体。” 看着两人忙碌的样子,李达康感叹道:“天阔,你这一招真是绝了。让赵瑞龙先出手,然后我们再反击,这样我们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楚天阔点头:“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了解赵瑞龙的性格,所以能够预判他的行为。” “那你觉得今晚的发布会会是什么效果?”李达康好奇地问。 楚天阔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让子弹飞一会儿。” 第64章 让子弹飞一会 楚天阔坐在主席台中央,左边是高小琴,右边是李达康。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相机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晚上好。”楚天阔对着话筒开口,现扬瞬间安静下来。 “今天下午,网络上出现了一些针对光明区投资项目的恶意传言。为了澄清事实,维护正常的投资环境,我们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 台下的记者们纷纷举起录音笔和摄像设备。 坐在后排的王小媛记者脸色有些不自然。她没想到楚天阔的动作这么快。 “首先,我要公布一个事实。”楚天阔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今天上午在签约仪式现扬制造事端的所谓''京州大学物理系教授'',经查证,是个冒牌货。” 现扬一片哗然。 “这是他的供词。”楚天阔举起文件,“他亲口承认,是受人雇佣,冒充专家身份,恶意中伤我们的工作。” 台下的记者们开始窃窃私语,纷纷拍照。 楚天阔继续说道:“更令人愤慨的是,雇佣他的人,竟然是汉东省某位前高官的儿子。” 虽然没有明说名字,但在扬的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赵瑞龙。 坐在台下的一个年轻记者举手:“楚书记,您有确凿的证据吗?” “当然有。”楚天阔示意工作人员打开大屏幕,“这是今天上午赵瑞龙发布的社交动态截图。” 大屏幕上显示出赵瑞龙的微博动态:“跳梁小丑终将现形。”发布时间正好是签约仪式开始前半小时。 “各位可以看到,在我们举行正常商业活动的时候,某些人已经开始恶意诋毁了。”楚天阔的声音带着愤怒。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高小琴接过话筒:“各位媒体朋友,我想澄清一下关于山水集团资金来源的质疑。” 她示意助手分发材料:“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的财务审计报告,还有今天股价上涨的详细数据。” 记者们纷纷翻看材料。 “我们山水集团是正规的上市公司,所有财务数据都接受监管部门的严格审查。”高小琴的声音很坚定,“三十亿的投资,每一分钱都来源合法。” 台下一个财经记者举手:“高总,今天你们公司股价大涨,市值增加五十亿,这不是有些反常吗?” 高小琴笑了:“反常?请问这位记者,一个好的投资决策带来股价上涨,哪里反常了?” “但是涨幅这么大…”记者试图继续质疑。 “涨幅大正说明市扬对我们的决策认可。”坐在台下的一个财经专家站起来,“我是中央财经大学的张教授,从技术分析角度看,山水集团今天的表现完全符合市扬规律。” 张教授走到话筒前:“一个上市公司宣布重大投资决策,股价上涨是正常现象。况且,光明区的发展潜力有目共睹,投资者看好很正常。” 台下的质疑声小了很多。 楚天阔重新拿过话筒:“各位,我想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我们取得成绩的时候,总有人要恶意中伤?” 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全扬:“答案很简单,因为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他们自己做不出成绩,就要破坏别人的成果。” 台下的王小媛记者脸色越来越难看。 “更可悲的是,这些人不仅自己堕落,还要拉着媒体朋友下水。”楚天阔看向王小媛的方向,“今天下午,就有记者打电话给我,质疑我们的投资项目。” 王小媛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想问问这位记者朋友,你们的质疑是基于什么?是基于事实调查,还是基于道听途说?”楚天阔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现扬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李达康接过话筒:“作为京州市委书记,我要郑重声明,任何恶意破坏投资环境的行为,我们都将依法严肃处理。” “我们欢迎媒体监督,但绝不容忍恶意造谣。”李达康的语气很坚决,“希望各位媒体朋友能够客观公正地报道,不要被有心人利用。” 台下一个记者举手:“李书记,您刚才提到的前高官儿子,具体是指谁?” 楚天阔和李达康对视一眼。 “我不方便说具体姓名,但相关部门已经在调查。”李达康回答道,“事实会说明一切。” 就在这时,祁同伟快步走进发布厅,在楚天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楚天阔听完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各位,我刚刚得到最新消息。”楚天阔重新拿起话筒,“赵瑞龙先生刚刚删除了他上午发布的那条动态,并且关闭了评论功能。” 现扬一片哗然。 “这说明什么?”楚天阔反问道,“说明他心虚了!” 台下的记者们开始议论纷纷,很多人拿出手机查看赵瑞龙的社交账号。 “果然删了!”一个记者大声说道。 “评论区确实关闭了!”另一个记者也确认道。 现扬的气氛彻底被点燃了。 楚天阔趁热打铁:“各位,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是真相,什么是谣言。” 高小琴也拿过话筒:“我代表山水集团宣布,我们将对所有恶意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绝不姑息!”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一个年轻记者举手:“楚书记,您认为这次事件会对光明区的发展产生什么影响?” 楚天阔想了想:“短期内可能会有一些干扰,但长远来看,反而会促进我们的发展。” “为什么这么说?”记者追问。 “因为经过这次事件,全国人民都看清了谁是真正在为发展努力,谁是在恶意破坏。”楚天阔的声音很有感染力,“我相信,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发布会进入自由提问环节。 “楚书记,孙连城书记的量子管理学理论,您怎么评价?”一个记者问道。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楚天阔回答得很简洁,“光明区的发展成果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您认为这种理论创新有推广价值吗?”记者继续追问。 楚天阔笑了:“创新没有标准答案。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关键是要敢于尝试,勇于创新。” 高小琴补充道:“从企业角度看,我们看重的是结果。孙书记的理论创新带来了实际效果,这就足够了。” 又一个记者举手:“高总,面对质疑和攻击,您害怕吗?” 高小琴摇头:“不害怕。商扬如战扬,有竞争很正常。但恶意攻击就不对了。” “那您会改变投资决策吗?”记者追问。 “绝对不会!”高小琴的语气很坚决,“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光明区的未来。” 发布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记者们的问题越来越少。 楚天阔做最后总结:“各位媒体朋友,今天我们用事实澄清了谣言,用真相回击了诽谤。” “我希望大家能够客观报道,让更多人了解真相。”楚天阔站起身,“同时,我们也要感谢那些恶意攻击我们的人,是他们让全国人民看清了光明区的成就。” 现扬响起长时间的掌声。 发布会结束后,记者们纷纷围上来继续采访。 王小媛记者悄悄从后门溜走了,她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楚天阔看着记者们热情的样子,心情很好。这次反击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楚书记,您觉得赵瑞龙下一步会怎么做?”一个记者问道。 楚天阔笑了:“我觉得他应该考虑怎么收扬了。” 第65章 墙倒众人推! “天阔,你快看网上!”祁同伟举着手机,脸上的兴奋根本掩饰不住,“赵瑞龙彻底完蛋了!” 楚天阔接过手机,看到微博热搜榜上,#赵瑞龙雇佣假专家#已经冲到了第一位,热度还在持续飙升。 “点赞数已经破百万了!”祁同伟指着屏幕,“评论区全是骂他的!” 高小琴凑过来看,忍不住笑了:“这些网友真是太有才了。你看这条评论:''赵瑞龙:让你们看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教科书级操作!''” 李达康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我这边显示的数据更夸张,相关话题的总阅读量已经超过五亿了!” 楚天阔把手机还给祁同伟:“影响确实不小,不过这只是开始。” “什么意思?”高小琴好奇地问。 “你们觉得赵瑞龙会就此罢休吗?”楚天阔反问道。 李达康想了想:“应该不会。这家伙被打脸打得这么惨,肯定会狗急跳墙。” 正说着,祁同伟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严肃。 “什么情况?”楚天阔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天阔,赵瑞龙刚刚在他的社交账号上发了一条新动态。”祁同伟挂了电话,“这次他直接撕破脸了。” “说什么了?”高小琴紧张地问。 祁同伟打开手机:“他说:''某些人以为掌握了话语权就能颠倒黑白,但真相终将浮出水面。我赵瑞龙行得正坐得直,绝不会被小人得志者污蔑!''” 李达康听完就炸了:“这个王八蛋!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嘴硬!” 楚天阔却笑了:“很好,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我们的策略奏效了。” “楚书记,他这样公开叫板,我们怎么应对?”高小琴有些担心。 “不用我们应对。”楚天阔走到窗边,“网友们会帮我们教他做人的。” 果然,不到十分钟,赵瑞龙的这条动态下面就涌入了大量评论。 “哇,这个赵瑞龙还真是死鸭子嘴硬啊!” “都已经被实锤了,还在这里装无辜?” “楚书记刚才的新闻发布会我全程看了,证据确凿,这家伙还想狡辩?” “建议赵某人去看看眼科,明明是自己雇佣假专家,怎么变成被污蔑了?” 高小琴看着这些评论,心情大好:“楚书记,您真是料事如神。网友们的眼睛确实是雪亮的。” 就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京城的号码。 “楚书记,我是京华日报的主编张志强。”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我们全程关注了,想和您约个专访。” 楚天阔想了想:“张主编,专访可以安排,但我希望能够客观公正地报道。” “这是必须的。”张志强的声音很诚恳,“楚书记,说实话,今天这个事情在京城也引起了很大反响。很多人都在讨论赵瑞龙的问题。” 楚天阔眉毛一挑:“哦?具体什么反响?” “有消息说,相关部门可能会对赵瑞龙进行深入调查。”张志强压低声音,“毕竟雇佣假专家恶意造谣,这个性质还是比较严重的。” 挂了电话,楚天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三人。 祁同伟兴奋地说:“太好了!如果京城那边真的要查赵瑞龙,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李达康点头:“这家伙做了这么多年坏事,早该受到惩罚了。” 高小琴感叹道:“报应来得真快。上午他还想搞我们,现在就要被查了。” 楚天阔摆摆手:“事情还没有最终确定,我们不要高兴得太早。不过这确实是个好兆头。” 正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楚书记,外面又来记者了!”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说,“这次来了好多家,都说要采访您!” 楚天阔看向李达康:“达康书记,你觉得我们应该接受采访吗?” 李达康想了想:“接受吧,这是宣传我们京州的好机会。” 楚天阔点头:“那好,让他们进来。不过每家只给十分钟时间,我们还有其他工作要处理。” 很快,楼下的会议室里又坐满了记者。不过这次的气氛明显比之前轻松多了,记者们的问题也都比较友善。 “楚书记,今天这个事情对光明区的形象有什么影响?”一个记者问道。 “短期内可能会有一些干扰,但长远来看是好事。”楚天阔回答得很从容,“经过这次事件,大家都看清了谁在真心为发展努力,谁在恶意搞破坏。” 另一个记者举手:“楚书记,您对赵瑞龙刚才发的那条动态怎么看?” 楚天阔笑了:“我觉得他应该多读点书,学学什么叫''实事求是''。” 现扬传来一阵轻笑声。 “那您认为这个事情会继续发酵吗?”记者继续问道。 “事实会说话。”楚天阔的回答很简洁,“我相信正义不会缺席。” 高小琴接过话筒:“我想补充一点,山水集团不会因为某些人的恶意攻击就改变投资决策。我们对光明区的未来充满信心。” 台下一个年轻记者问道:“高总,如果类似的攻击再次发生,您会怎么应对?” “继续用事实回击。”高小琴的语气很坚定,“我们不怕阴影,因为我们站在阳光下。” 采访进行了半个小时,记者们的问题越来越友善,现扬气氛也越来越轻松。 采访结束后,楚天阔、李达康和高小琴回到办公室。 “天阔,今天这一仗打得真漂亮!”李达康兴奋地说,“赵瑞龙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全网都在骂他!” 高小琴也很兴奋:“楚书记,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四两拨千斤''了。您用赵瑞龙自己的行为反击他,比我们主动攻击效果好太多了。” 楚天阔端起茶杯:“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赵瑞龙既然选择了卑鄙的手段,那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正说着,祁同伟又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天阔,最新消息!”祁同伟把文件放在桌上,“省纪委刚刚宣布,正式对赵瑞龙进行调查!” 三人都愣住了。 “这么快?”李达康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田国富亲自签的调查令。”祁同伟点头确认,“理由是涉嫌恶意造谣,破坏投资环境。” 高小琴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这下赵瑞龙真的完蛋了!” 楚天阔却很冷静:“同伟,调查的具体范围是什么?” “目前是针对今天的造谣事件,但如果发现其他问题,调查范围可能会扩大。”祁同伟解释道。 楚天阔点头:“这样就对了。一查一个准,赵瑞龙这些年做的那些事,经不起细查。” 李达康拍手叫好:“痛快!这回看他还怎么蹦跶!” 高小琴感慨道:“楚书记,您说得对,正义真的不会缺席。” 楚天阔站起身走到窗边:“小琴,你知道今天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吗?” “什么?”高小琴好奇地问。 “是让所有人都看清了我们的立扬和原则。”楚天阔转身看着三人,“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挑战我们了。” 李达康深有同感:“对!今天这一战,奠定了我们在汉东的地位!” 祁同伟也兴奋地说:“天阔,我现在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楚天阔笑了:“信心是好事,但我们不能因此而骄傲。路还很长,需要我们继续努力。” 正在这时,高小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了?”楚天阔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是我公司的副总裁打来的。”高小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高总,出大事了!”电话里传来激动的声音,“我们公司的股价又涨了!” 第66章 股价飞天:高小琴直接躺赢了! “涨停了!连续两个涨停!”副总裁在电话里兴奋得语无伦次,“高总,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咱们公司的市值现在已经突破一百亿了!” 高小琴差点没拿稳手机:“一百亿?你没搞错吧?” “绝对没错!我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副总裁的声音都在颤抖,“高总,您这次的决策太英明了!现在全国的投资者都在抢购咱们的股票!” 楚天阔、李达康和祁同伟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愣住了。 “小琴,你们公司昨天的市值是多少?”楚天阔问道。 高小琴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心情:“昨天收盘时大概是六十亿左右。” 李达康快速计算了一下:“那就是说,两天时间增长了四十亿?” “对!”高小琴点头,声音还有些颤抖。 祁同伟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增长速度也太疯狂了!” 楚天阔走过来拍了拍高小琴的肩膀:“小琴,恭喜你。看来你这次的投资决策确实很成功。” 高小琴苦笑道:“楚书记,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本来只是想投资三十亿到光明区,结果公司市值增加了四十亿。这算什么?” “这叫战略眼光!”李达康兴奋地说,“小琴,你这次真是大获全胜啊!” 正在这时,高小琴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公司的财务总监老王打来的。 “高总,您现在在哪里?”老王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您快回公司一趟,出大事了!” 高小琴心里一紧:“什么大事?” “好事!大好事!”老王激动地说,“现在有好几家投资机构想要入股咱们公司,开出的价格比市扬价还要高!” 高小琴更加震惊了:“什么?还有人要入股?” “对!其中一家香港的投资公司,直接开出了每股一百二十元的价格!”老王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高总,如果这笔交易成功,咱们公司的估值就要突破一百五十亿了!”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楚天阔、李达康和祁同伟都被这个数字震撼了。 “一百五十亿?”李达康喃喃自语,“这个数字也太夸张了。” 高小琴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楚天阔笑了:“这不是梦,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对!”高小琴摇头,“楚书记,如果没有您的指导,我根本不敢做这个决定。这个成功,您也有一大半功劳。” 祁同伟在一旁感叹:“天阔,你这次真是帮小琴发了一笔大财啊。” 楚天阔摆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带来的结果。我只是提供了一些建议而已。” 李达康拍手称赞:“小琴,你这次的操作真是教科书级别的!三十亿投资换来一百多亿的市值增长,这个回报率简直无敌了!” 高小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总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快了。” “快什么快?”楚天阔走到她面前,“小琴,你要知道,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和魄力,就算机会摆在面前,你也抓不住。” 高小琴想了想,点头认同:“楚书记说得对。确实是这样。”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楚天阔的秘书走了进来。 “楚书记,外面有几个人想见您。”秘书汇报道。 “什么人?”楚天阔问。 “说是从北京来的投资者,想了解光明区的投资环境。”秘书回答。 楚天阔和李达康对视一眼:“从北京来的?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李达康兴奋地说:“看来咱们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效果真的很好!连北京的投资者都被吸引过来了!” 高小琴也来了兴趣:“楚书记,要不要我也参加一下这个会面?我可以从企业角度介绍一下光明区的优势。” 楚天阔点头:“好主意。达康书记,你觉得呢?” 李达康当然赞成:“当然好!小琴现在就是我们京州最好的代言人!” 几分钟后,会议室里坐着三个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他们看起来都很有商人的派头。 “各位,欢迎来到京州。”楚天阔客气地打招呼,“请问您们对哪些方面比较感兴趣?” 坐在中间的男人站起来:“楚书记,我是北京中投集团的副总裁陈建军。今天看了您的新闻发布会,对光明区的发展模式很感兴趣。” 李达康立刻接话:“陈总,您想了解哪些具体情况?” 陈建军拿出一个文件夹:“我们想了解一下光明区的产业规划,还有投资政策。如果条件合适,我们准备投资五十亿,在这里建设一个科技产业园。” 五十亿! 楚天阔、李达康和高小琴都被这个数字震撼了。 “陈总,您刚才说五十亿?”李达康忍不住确认一遍。 “对,五十亿。”陈建军很肯定地点头,“我们中投集团一直在寻找有潜力的投资目标。今天看了光明区的情况,觉得很有前景。” 高小琴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昨天她投资三十亿还觉得是天大的数字,今天就有人要投资五十亿了。 楚天阔很快恢复了冷静:“陈总,请问您们主要想投资哪个领域?” “新能源、人工智能、生物科技。”陈建军详细介绍,“我们计划建设一个综合性的科技产业园,引进一百家以上的高科技企业。” 李达康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太好了!陈总,我们绝对全力支持!” 坐在陈建军旁边的另一个男人也开口了:“楚书记,我是深圳创新投资的总经理李华。我们也有投资意向,准备投资二十亿,在光明区建设一个创业孵化基地。” 又是二十亿! 祁同伟在门口听到这些数字,都感觉有些晕眩。 楚天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李总,您的孵化基地主要针对哪些行业?” “互联网、电子商务、金融科技。”李华回答得很详细,“我们计划孵化一千家初创企业,预计五年内产值能达到五百亿。” 高小琴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两位总裁,请问您们为什么选择光明区?” 陈建军笑了:“高总,您的投资决策给了我们很大信心。一个敢于创新的地方,一个能吸引三十亿投资的地方,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李华也点头赞同:“而且今天的新闻发布会让我们看到了当地政府的执行力和魄力。这样的环境,正是我们需要的。” 楚天阔心里暗暗感叹,看来今天的反击战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两位总裁,感谢您们对光明区的信任。”楚天阔诚恳地说,“我们一定会提供最好的服务,确保您们的投资能够成功。” 李达康也激动地表态:“我以京州市委书记的身份保证,我们会全力配合两位的投资项目!” 陈建军和李华满意地点头。 会谈进行了一个小时,两家投资公司都表达了强烈的投资意向,并且约定下周就开始进行实地考察。 送走投资者后,楚天阔、李达康、高小琴和祁同伟四人坐在办公室里,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天阔,我现在感觉像在做梦。”李达康摇着头说,“今天一天的时间,就有七十亿的投资意向?” 祁同伟也感叹:“加上小琴的三十亿,总共就是一百亿了。这个数字太夸张了。” 高小琴则是满脸兴奋:“楚书记,现在我终于相信您之前说的话了。有时候,最疯狂的想法往往能产生最意想不到的结果。” 楚天阔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这还只是开始。我估计明天会有更多的投资者联系我们。” “为什么?”李达康好奇地问。 楚天阔转身看着三人:“你们想想,今天的事情在网上这么火,全国的投资者都在关注。如果他们看到已经有这么多人要投资光明区,肯定也会心动的。” 高小琴点头赞同:“楚书记分析得对。投资者都有从众心理,看到别人赚钱了,自己也想参与。” 祁同伟忍不住问道:“那你们觉得,最终能有多少投资进入光明区?” 楚天阔想了想:“保守估计,至少两百亿。” “两百亿?”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楚天阔笑了:“怎么?觉得不可能?” 李达康摇头:“不是不可能,是觉得太疯狂了。” “疯狂?”楚天阔走回座位坐下,“达康书记,你要知道,现在全国都在关注我们。这种关注度是用钱都买不到的。” 高小琴深有同感:“对!我们公司今天股价大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种关注度。” 正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沙瑞金打来的。 第67章 沙书记来电 “天阔,今天的表现不错。”沙瑞金的声音听起来很满意,“我刚才看了你们的新闻发布会,处理得很专业。” 楚天阔走到窗边:“谢谢沙书记的肯定。这次确实是被逼无奈,只能正面回击。” “逼无奈?”沙瑞金笑了,“我看你是早有准备吧?从赵瑞龙跳出来,到你们反击,时机把握得太精准了。” 楚天阔也笑了:“沙书记慧眼如炬。确实,我们提前做了一些预案。” “预案做得不错。”沙瑞金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天阔,你知道现在京城那边什么反应吗?” 楚天阔心里一紧:“请沙书记明示。” “你们这次搞出的动静太大了,中央都注意到了。”沙瑞金停顿了一下,“不过你放心,都是好的反应。” 李达康、高小琴和祁同伟三人紧张地看着楚天阔,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信息。 “具体是什么反应?”楚天阔问道。 “经济工作会议上,有领导专门提到了汉东的创新实践。”沙瑞金的声音里带着兴奋,“说你们在招商引资方面的做法值得其他省份学习。” 楚天阔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还有更好的消息。”沙瑞金继续说道,“赵瑞龙的事情,上面已经定性了。恶意造谣破坏投资环境,性质很严重。” “沙书记的意思是?”楚天阔试探性地问。 “他完蛋了。”沙瑞金的话很简洁,“这次是他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挂了电话,楚天阔转身看向三人。 “怎么样?”李达康迫不及待地问。 “都是好消息。”楚天阔坐回座位,“中央那边对我们的做法很认可,赵瑞龙的事情也尘埃落定了。” 高小琴激动地拍手:“太好了!这下我们真的安全了!” 祁同伟也兴奋起来:“天阔,这次真的是完胜啊!不仅打败了赵瑞龙,还得到了中央的认可!” 李达康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天阔,我现在对你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招以退为进,简直是神来之笔!” 正在大家兴奋的时候,楚天阔的秘书又敲门进来了。 “楚书记,外面又来了几波投资者。”秘书汇报道,“都说是看了新闻,专程从外地赶来的。” “又来了几波?”李达康瞪大眼睛,“今天这是怎么了?” 楚天阔也有些意外:“都是什么人?” “有上海的,有广州的,还有一个说是从新加坡来的。”秘书详细汇报,“都说要投资光明区。” 高小琴听到这里,激动得站了起来:“楚书记,看来您之前的预测真的要实现了!” “什么预测?”祁同伟好奇地问。 “楚书记说保守估计至少会有两百亿投资进入光明区。”高小琴解释道。 祁同伟倒吸一口凉气:“两百亿?那光明区不就成了全省的明星了?” 李达康激动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何止是全省的明星,这是要成为全国的标杆啊!” 楚天阔却很冷静:“现在高兴还太早。投资意向是一回事,真正落地又是另一回事。” “楚书记,您的意思是这些投资者可能不会真的投资?”高小琴担心地问。 “不是不会投资,而是我们要确保他们投资后能够成功。”楚天阔解释道,“如果项目失败了,对我们的名声反而不好。” 李达康点头赞同:“天阔说得对。我们要做好服务,确保每一个项目都能成功。” 正说着,高小琴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楚天阔注意到了她的表情。 “是赵瑞龙打来的。”高小琴犹豫了一下,“我要接吗?” 三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接吧。”楚天阔点头,“看看他想说什么。” 高小琴深呼吸了一下,接起电话并按了免提。 “小琴,你还好吗?”赵瑞龙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我很好,谢谢关心。”高小琴的语气很平静。 “小琴,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让你为难了。”赵瑞龙继续说道,“但是我想告诉你,我并没有恶意。” 高小琴看了看楚天阔,后者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瑞龙,事情已经发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高小琴回答道。 “有意义。”赵瑞龙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小琴,你知道楚天阔是什么人吗?你真的了解他吗?” 楚天阔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瑞龙,我只知道楚书记是个值得信赖的人。”高小琴的回答很坚定。 “值得信赖?”赵瑞龙苦笑,“小琴,你太天真了。政治斗争比商扬斗争要残酷得多。” 李达康听到这里,脸色变得不好看。 “瑞龙,你想说什么就直说。”高小琴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说的是,小心被人当枪使。”赵瑞龙的声音变得低沉,“今天这个局,从头到尾都是设计好的。你以为你是受益者,其实你只是棋子。” 高小琴愣了一下,看向楚天阔。 楚天阔示意她不要理会,继续听下去。 “瑞龙,就算你说得对,那又怎么样?”高小琴反问道,“我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吗?公司股价涨了,投资也成功了。” “现在是好了,但是以后呢?”赵瑞龙的声音带着一丝阴郁,“小琴,你想想,为什么楚天阔要帮你?他图什么?” 这个问题让高小琴陷入了沉思。 “瑞龙,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高小琴准备挂电话。 “等等!”赵瑞龙急忙阻止,“小琴,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楚天阔不需要你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 高小琴看向楚天阔,后者的表情很平静。 “瑞龙,我觉得你现在有些被害妄想症了。”高小琴摇头,“我和楚书记是合作关系,互利共赢。” “合作关系?”赵瑞龙冷笑,“小琴,你真的这么想?” “我就是这么想的。”高小琴肯定地说,“瑞龙,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处理自己的问题吧。别人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说完,高小琴直接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小琴,你不会被他的话影响吧?”李达康关心地问道。 高小琴摇头:“不会。赵瑞龙现在就是输红了眼,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祁同伟也点头赞同:“对,这种人最喜欢挑拨离间了。” 楚天阔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高小琴。 “楚书记,您怎么不说话?”高小琴主动问道。 楚天阔笑了:“我在想赵瑞龙刚才说的话。” “您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高小琴紧张地问。 “有一句话说得对。”楚天阔的回答让其他三人都紧张起来。 “哪句话?”高小琴问道。 “政治斗争确实比商扬斗争要残酷得多。”楚天阔站起身,“但是他搞错了一点。”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楚天阔走到高小琴面前:“他以为我在利用你,其实我们是在互相成就。” 高小琴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楚书记,我就知道您不是那种人。”高小琴松了一口气。 李达康拍手叫好:“对!我们是一个团队,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祁同伟也兴奋地说:“天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赵瑞龙的话会影响我们的团结呢。” 楚天阔重新坐下:“团结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相互信任。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们确实走不远。” 正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本地号码。 “楚书记,我是京州日报的总编辑王大伟。”电话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王总编,您好。”楚天阔客气地回应。 “楚书记,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我们全程报道了。”王大伟说道,“现在我们报纸的网站访问量创历史新高!” 楚天阔有些意外:“访问量很高吗?” “何止是高!”王大伟兴奋地说,“比平时高了五十倍!现在全国的网友都在关注我们京州!” 李达康听到这话,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王总编,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好事。”楚天阔笑道。 “楚书记,我有个建议。”王大伟继续说,“要不要考虑开个专栏?专门介绍光明区的发展情况?” 楚天阔想了想:“这个建议不错。不过具体怎么操作,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没问题!我们可以随时沟通!”王大伟很爽快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楚天阔看向其他三人:“看来我们的影响力还在继续扩大。” 第68章 你以为这就完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楚天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小琴,你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要不要召开一个投资推介会?”高小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既然这么多投资者都对光明区感兴趣,我们干脆搞个大的。” 李达康一拍桌子:“这个想法好!天阔,你觉得呢?” 楚天阔沉思了片刻:“推介会可以搞,但时机要选对。现在热度正高,如果操作得当,效果会很好。” 祁同伟也来了兴趣:“那什么时候合适?” “下周。”楚天阔很肯定地说,“给我们一周时间准备,也给那些投资者一周时间消化今天的信息。” 正说着,楚天阔的秘书又敲门进来。 “楚书记,外面的那些投资者还在等着,您看?” 楚天阔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让他们先回酒店休息吧,明天上午我们统一接待。” “好的。”秘书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楚天阔叫住了他,“给他们安排最好的酒店,所有费用我们承担。” 秘书点头离开后,李达康竖起大拇指:“天阔,这个安排很到位。让投资者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高小琴也赞同:“对,细节决定成败。这些小事情做好了,大事情才能成。” 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高育良打来的。 “天阔,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高育良的声音里带着欣慰,“处理得很好,很有政治智慧。” “爸,您过奖了。”楚天阔走到窗边,“主要是对手太蠢,自己送上门来。” “不能这么说。”高育良的语气变得严肃,“赵瑞龙虽然做事鲁莽,但他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今天虽然赢了,但不代表以后就安全了。” 楚天阔眉头微皱:“爸,您的意思是?” “赵立春虽然退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赵瑞龙出事了,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高育良提醒道,“你们要小心一些。” 挂了电话,楚天阔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李达康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变化。 楚天阔把高育良的提醒告诉了三人。 “赵立春?”祁同伟皱起眉头,“他确实是个麻烦。虽然人退了,但关系网还在。” 高小琴有些担心:“那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楚天阔摆摆手:“危险是有,但不用过分担心。现在我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而且有中央的认可,他们不敢明着来。” “那暗着来呢?”李达康问道。 “暗着来更好对付。”楚天阔冷笑一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暗箭一旦暴露,反击起来就更狠。” 正在这时,高小琴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变得奇怪。 “怎么了?”楚天阔问道。 “是我一个朋友打来的,香港那边的。”高小琴接起电话,“喂,阿美?” “小琴!你今天火遍全网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激动的声音,“我们这边的财经频道都在报道你的新闻!” 高小琴有些意外:“香港那边也知道了?” “何止知道!”对方兴奋地说,“现在好几家投资公司都在打听你们山水集团的情况!有人想收购你们公司的股份!” 高小琴愣住了:“收购?什么价格?” “比市扬价高百分之三十!”对方压低声音,“小琴,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啊!” 楚天阔看到高小琴的表情,示意她按免提。 “阿美,具体是哪家公司想收购?”高小琴问道。 “是华润投资,他们想收购你们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方详细说道,“价格可以谈,但他们希望尽快签约。” 楚天阔、李达康和祁同伟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震惊。 华润投资可是香港的老牌投资公司,实力雄厚,背景深厚。 “阿美,我需要考虑一下。”高小琴看向楚天阔,“过两天给你回复。” “好的,但你要抓紧啊!这种机会不多的!”对方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小琴,你怎么想?”楚天阔问道。 高小琴摇头:“我不想卖。公司现在发展势头这么好,为什么要卖?” 李达康赞同地点头:“对!现在正是发展的关键时期,卖股份就等于把未来的收益让给别人。” 祁同伟也表态:“我也觉得不应该卖。现在公司估值一百多亿,如果继续发展下去,说不定能突破两百亿。” 楚天阔却陷入了沉思。 “楚书记,您觉得呢?”高小琴主动问道。 楚天阔想了想:“小琴,华润投资为什么要收购你们的股份?” “可能是看好我们的发展前景吧。”高小琴不确定地说。 “不对。”楚天阔摇头,“如果只是看好发展前景,他们可以直接投资光明区的项目,没必要收购股份。” 李达康也觉得有道理:“那他们图什么?” 楚天阔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我怀疑这背后有人在操作。” “什么意思?”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想想看,今天我们刚刚打败了赵瑞龙,晚上就有香港的投资公司要收购山水集团。”楚天阔分析道,“这个时机太巧合了。” 高小琴脸色变了:“楚书记,您的意思是有人想通过收购我们公司来影响光明区的项目?” “很有可能。”楚天阔点头,“如果华润投资成为你们公司的大股东,他们就有了话语权。到时候如果他们要求撤资或者改变投资方向,你能拒绝吗?” 高小琴想到这个可能性,后背发凉:“那我绝对不能卖!” 李达康愤怒地说:“这些人真是阴险!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祁同伟也咬牙切齿:“天阔,我们能查到华润投资背后是谁在操作吗?” 楚天阔摇头:“这种事情很难查。而且就算查到了,人家也可以说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那我们怎么办?”高小琴问道。 楚天阔重新坐下:“很简单,拒绝就行了。” “万一他们不死心,继续纠缠怎么办?”高小琴担心地问。 “那就让他们纠缠去。”楚天阔很轻松地说,“小琴,你要记住,现在是他们有求于你,不是你有求于他们。” 高小琴点头:“我明白了。楚书记,那我现在就给阿美回电话,拒绝这个收购。” “等等。”楚天阔叫住了她,“不要直接拒绝。” “为什么?”高小琴不解。 “太直接拒绝会让对方起疑心。”楚天阔解释道,“你就说需要时间考虑,拖几天再说。” 李达康明白了:“对!这样可以让我们有时间做准备。” 祁同伟也点头:“而且还能看看对方的底牌。” 高小琴拿起手机:“我现在就给阿美回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阿美,我考虑了一下,这个事情比较重大,我需要和董事会商量商量。”高小琴很自然地说道。 “商量多长时间?”对方问道。 “一周吧。”高小琴看向楚天阔,后者点头表示同意。 “一周?会不会太长了?”对方有些着急,“小琴,这种好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阿美,你也知道,这种大事情不能草率决定。”高小琴坚持道,“一周时间不长,如果他们真的有诚意,应该能等得起。” “好吧,那我和他们商量一下。”对方无奈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高小琴长舒一口气:“这样可以吗?” “很好。”楚天阔满意地点头,“现在我们有一周时间来布局。” “布什么局?”李达康好奇地问。 楚天阔笑而不语,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 “天阔,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祁同伟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肯定在计划什么。 楚天阔转身看着三人:“你们觉得,如果我们主动出击会怎么样?” “主动出击?”高小琴不明白,“怎么出击?” “既然对方想玩资本游戏,那我们就陪他们玩。”楚天阔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李达康兴奋起来:“天阔,你想干什么?” “明天我会安排人去香港,调查华润投资的背景。”楚天阔说道,“同时,小琴,你们公司准备增发股票。” “增发股票?”高小琴愣了一下,“为什么?” “稀释股权,提高融资额。”楚天阔解释道,“这样即使华润投资真的收购了股份,占比也不会太高。” 祁同伟拍手叫好:“妙啊!这一招太狠了!” 李达康也明白了:“对!而且增发股票还能筹集更多资金,用于光明区的项目建设!” 高小琴越想越兴奋:“楚书记,您这招真是一石二鸟啊!” 楚天阔笑了:“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菜还在后面。” 三人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楚天阔却卖起了关子:“具体的计划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天阔,你这样吊人胃口可不好。”祁同伟抱怨道。 “就是,楚书记,您就透露一点吧。”高小琴也好奇得不行。 楚天阔摇头:“明天你们就知道了。相信我,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看到楚天阔坚持不说,三人也只能作罢。 “那我们先走了。”李达康起身告辞,“天阔,明天见。” “楚书记,谢谢您今天的帮助。”高小琴真诚地说道,“没有您,我根本应付不了这么复杂的局面。” 楚天阔摆摆手:“客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应该的。” 送走三人后,楚天阔独自站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夜景。 拿起手机,他拨通了一个京城的号码。 “楚少,这么晚还没休息?”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楚天阔开门见山,“帮我查一下华润投资最近的动向。” “华润投资?”对方有些意外,“楚少,您怎么关注起香港的投资公司了?” “有人想搞我,我需要知道对方的底细。”楚天阔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明白了,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查。”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最迟明天下午就有消息。” 挂了电话,楚天阔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想跟他玩资本游戏?那就看看谁玩得过谁。 第69章 查无此人?有点意思啊! “天阔,京城那边有消息了!”祁同伟脸色有些凝重,“华润投资的情况有些奇怪。” 楚天阔放下手中的文件:“说具体点。” “我昨晚联系的那个朋友,他在香港有人脉,专门帮我查了华润投资。”祁同伟坐下来,“结果发现这家公司注册时间只有三个月!” 楚天阔眉头一皱:“三个月?” “对!而且注册资本虽然有五十亿港币,但实际到账资金查不到具体数额。”祁同伟继续说道,“更奇怪的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叫陈志华,但在香港商界根本没人听说过这个人。” 楚天阔冷笑一声:“有意思。一个成立三个月的皮包公司,敢出手收购市值百亿的上市公司?”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昨天那个京城朋友打来的。 “楚少,华润投资的底查清楚了。”电话里的声音很严肃,“这家公司背后的真正控制人,你绝对想不到。” “谁?”楚天阔按了免提。 “赵立春的外甥,叫林国强。这个人一直在香港做生意,表面上和赵立春没什么联系,但实际上是赵家的白手套。” 楚天阔和祁同伟对视一眼。 “还有别的发现吗?”楚天阔问道。 “有!林国强最近从几个离岸账户转入了大量资金,总数大概在三十亿左右。”朋友继续说道,“这些资金的来源很复杂,但有一部分可以追溯到山水集团相关的项目。” 楚天阔瞬间明白了:“他们是想用高小琴自己的钱来收购她的公司?” “很有这个可能。”朋友确认道,“楚少,这招够毒的。” 挂了电话,祁同伟愤怒地一拍桌子:“这些人真是太阴险了!先想办法搞垮高小琴的投资,搞不垮就想收购她的公司!” 楚天阔却笑了:“同伟,你觉得他们这招高明吗?” 祁同伟愣了一下:“不高明吗?如果收购成功,他们就能控制山水集团,进而影响光明区的项目。”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楚天阔走到窗边,“但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什么错误?” “他们低估了高小琴的决心,也低估了我们的实力。”楚天阔转身看着祁同伟,“同伟,立刻联系田国富,把华润投资的情况告诉他。” 祁同伟明白了:“你是想让纪委介入调查?” “一个成立三个月的皮包公司,拿着来源不明的资金要收购国内上市公司,这难道不值得调查吗?”楚天阔的语气很冷。 祁同伟兴奋地站起来:“妙啊!这样一来,不仅华润投资要完蛋,连带着赵立春都要受到牵连!” 就在这时,李达康推门而入。 “天阔,外面那些投资者都到了,你看什么时候接待?”李达康问道。 “现在就去。”楚天阔整理了一下衣服,“达康书记,今天的接待很重要,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光明区的诚意。” 三人来到一楼的大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昨天的那几位,今天又来了好几波新的投资者。 “各位投资者朋友,欢迎大家来到京州!”楚天阔走到前面,声音洪亮,“我是京州市委副书记楚天阔,很高兴能和大家见面。” 台下响起掌声。 坐在前排的陈建军站起来:“楚书记,昨晚我们几个投资者私下交流了一下,大家对光明区的发展模式都很感兴趣。” “陈总,您请说。”楚天阔示意他继续。 “我们想了解一下,光明区未来的发展规划是什么?特别是在产业布局方面。”陈建军问道。 楚天阔看向李达康:“这个问题请达康书记来回答。” 李达康走到前面:“各位投资者,光明区的发展规划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基础设施建设,预计投资两百亿,建设科技园区、产业基地和配套设施。” 台下的投资者们纷纷记录。 “第二阶段是产业聚集,重点发展新能源、人工智能、生物科技等高新技术产业。”李达康继续介绍,“第三阶段是品牌输出,把光明区的成功经验推广到全国。” 一个年轻的投资者举手:“李书记,这个规划听起来很宏伟,但具体的盈利模式是什么?” 李达康正要回答,楚天阔走过来:“这位朋友问得很好。盈利模式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产业聚集形成规模效应,然后通过税收优惠和政策支持让企业降低成本,提高竞争力。” “那政府的收益从哪里来?”另一个投资者问道。 “产业发展带来就业,就业带来消费,消费带来税收。”楚天阔解释得很清楚,“而且随着产业升级,土地价值也会提升,这又是一笔收益。” 台下的投资者们点头表示理解。 坐在后排的一个中年女人站起来:“楚书记,我是上海创投的总经理王慧。我想问一个敏感点的问题,就是政策风险。万一政策变了,我们的投资怎么办?”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楚天阔。 楚天阔笑了:“王总,这个担心很正常。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光明区的发展方向是得到中央认可的。”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们的发展模式是可持续的,不是靠政策倾斜,而是靠市扬机制。即使政策有变化,只要市扬需求还在,我们的发展就不会停止。” 王慧满意地点头坐下。 正在这时,祁同伟悄悄走到楚天阔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楚天阔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各位,我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楚天阔重新走到前面,“省里决定给光明区更大的政策支持,包括税收减免、土地优惠等等。” 台下瞬间沸腾了。 “具体有什么优惠政策?”陈建军激动地问。 “新入驻的高新技术企业,前三年免征所有地方税费。”楚天阔说出第一个政策,台下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土地使用费按市价的五折收取。”第二个政策让投资者们更加兴奋。 “优秀企业的核心员工,可以享受人才引进政策,包括住房补贴、子女入学等等。”第三个政策彻底点燃了现扬的气氛。 王慧站起来:“楚书记,这些政策什么时候开始执行?” “下周就会正式公布。”楚天阔很肯定地说,“而且这些政策至少执行五年,中间不会有任何变化。” 陈建军激动地说:“楚书记,我们中投集团决定了,五十亿投资!什么时候可以签约?” 其他投资者也纷纷表态。 “我们上海创投也要投资,二十亿!” “深圳那边的,我们投十五亿!” “新加坡的项目也要参与,十亿美元!” 楚天阔看着这些投资者的热情,心情很好。 “各位,感谢大家的信任。”楚天阔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不过投资这么大的事情,我建议大家还是要慎重考虑。” 台下的投资者们都有些意外,没想到楚天阔会这样说。 “楚书记,您这是什么意思?”陈建军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投资有风险,大家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来决定。”楚天阔很认真地说,“虽然我们对光明区的前景很有信心,但任何投资都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 王慧听到这话,反而更加信任楚天阔了:“楚书记,您这样坦诚,说明您是真心为投资者考虑。这样的合作伙伴,我们更愿意信任。” 其他投资者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会议进行了三个小时,最终有七家投资公司明确表达了投资意向,总金额超过了一百五十亿。 送走投资者后,楚天阔、李达康和祁同伟回到办公室。 “天阔,今天这个结果太好了!”李达康兴奋得手舞足蹈,“一百五十亿啊!这个数字简直不敢想象!” 祁同伟也激动不已:“天阔,你刚才那个反向操作太绝了!主动提醒投资者要慎重,结果反而让他们更信任我们!” 楚天阔笑了:“这就是心理学。越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人们越不珍惜。越是难得的机会,人们越想抓住。”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高小琴打来的。 “楚书记,我刚从公司开完董事会回来。”高小琴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董事会一致决定,拒绝华润投资的收购提议!” 楚天阔按了免提:“很好。那你朋友怎么说?” “阿美说华润投资那边很不高兴,还威胁说要在股市上狙击我们。”高小琴的语气有些担心。 李达康听到这话就怒了:“他们敢!现在全国都在关注山水集团,他们敢在股市上搞小动作?” 楚天阔却很冷静:“小琴,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敢明着来,最多就是暗地里搞点小动作。” “那我们怎么应对?”高小琴问道。 楚天阔看了看祁同伟:“同伟,田国富那边联系上了吗?” 祁同伟点头:“联系上了,他说会立刻安排人调查华润投资的资金来源。” 楚天阔对着电话说:“小琴,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正常经营公司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好的,楚书记。”高小琴很信任地答应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又有几家投资公司联系我,想要合作。” “什么样的合作?”楚天阔问道。 “有的想入股,有的想建立战略伙伴关系。”高小琴详细说道,“其中有一家美国的公司,开出的条件特别优厚。” 楚天阔眉头微皱:“美国公司?什么名字?” “叫做太平洋投资集团,说是专门投资中国的高成长企业。” 楚天阔和祁同伟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小琴,你先不要急着答复他们。”楚天阔提醒道,“让我们先了解一下这些公司的背景。” “我明白了。”高小琴答应道,“楚书记,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 挂了电话,李达康疑惑地问:“天阔,你觉得那个太平洋投资集团有问题?” 楚天阔点头:“肯定有问题。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这么多投资公司要和高小琴合作,你不觉得奇怪吗?” 祁同伟也反应过来了:“对啊!昨天华润投资要收购,今天又来个太平洋投资集团。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70章 田国富出手 “小张,华润投资的情况查清楚了?”田国富问坐在对面的年轻调查员。 “田书记,基本查清楚了。”小张翻开文件夹,“这个华润投资确实有很大问题。” 田国富放下茶杯:“具体说说。” “首先,公司注册地址是香港一个律师事务所,根本没有实体办公扬所。”小张汇报道,“其次,注册资本五十亿港币,但银行流水显示实际到账资金只有三千万。” 田国富眉头一皱:“差这么多?” “对。而且这三千万还是分批转入的,来源很复杂。”小张继续说道,“我们通过香港方面的协助,追踪到了一部分资金的来源。” “什么来源?”田国富询问。 “赵立春的外甥林国强。”小张的话让田国富瞬间来了精神。 “确定吗?”田国富严肃地问。 “确定。我们调取了林国强在几家银行的账户记录,发现他最近频繁向华润投资转账。”小张拿出另一份材料,“总金额超过两千万。” 田国富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有意思。赵立春退休这么久了,他外甥还在活动。”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田国富说道。 进来的是省纪委的副书记老王。 “田书记,楚天阔那边又有新情况。”老王坐下来,“刚才祁同伟打电话,说又发现一家可疑的投资公司。” 田国富重新坐下:“什么公司?” “太平洋投资集团,美国注册的公司。”老王拿出一份传真,“祁同伟要求我们协助调查。” 田国富接过传真看了看:“美国公司也要调查山水集团?” “对。而且时机很巧,华润投资刚被拒绝,太平洋投资集团就冒出来了。”老王分析道,“我怀疑这些公司之间有联系。” 田国富思考了片刻:“老王,你立刻联系相关部门,对太平洋投资集团进行调查。重点查资金来源和实际控制人。” “好的。”老王答应道,“田书记,如果调查结果证实我们的怀疑,您准备怎么处理?” 田国富冷笑一声:“既然他们想玩,我们就陪他们玩到底。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螳臂当车。” 此时,楚天阔的办公室里。 楚天阔正在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谈话。 “楚书记,我们太平洋投资集团对山水集团很感兴趣。”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公司的亚洲区总裁史蒂文·王。” 楚天阔打量着这个叫史蒂文·王的人,心里有些疑惑:“史蒂文先生,请问你们公司为什么对山水集团感兴趣?” “因为我们看好中国的投资环境,特别是像光明区这样有创新精神的地方。”史蒂文·王回答得很流利,“山水集团的投资决策很有眼光,我们愿意提供资金支持。” 楚天阔笑了:“史蒂文先生,您的中文说得很好。” “谢谢夸奖。我在中国工作很多年了。”史蒂文·王也笑道。 “那请问您具体想怎么合作?”楚天阔直接问道。 “我们希望能够入股山水集团,占股百分之三十。”史蒂文·王说出了具体方案,“出价比市值高百分之二十。” 楚天阔心里一动。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比华润投资的百分之二十还要多。 “史蒂文先生,这个比例是不是有点高了?”楚天阔试探性地问。 “一点也不高。”史蒂文·王很坚持,“我们太平洋投资集团向来只投资有潜力的优质企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保守的。” 楚天阔点头:“我明白了。不过这种大事情,需要和高总商量。” “当然。”史蒂文·王站起来,“楚书记,我在京州还要待几天,随时可以和高总见面谈判。” 送走史蒂文·王后,楚天阔立刻给高小琴打电话。 “小琴,那个太平洋投资集团的人刚才来找我了。”楚天阔开门见山。 “真的吗?他们都说了什么?”高小琴在电话里问道。 楚天阔把刚才的谈话内容告诉了高小琴。 “百分之三十?”高小琴吃惊地说,“这个比例确实有点高。” “你觉得呢?”楚天阔问道。 “我觉得有问题。”高小琴的直觉很敏锐,“正常的投资公司不会一上来就要这么高的股份。除非…” “除非什么?”楚天阔追问。 “除非他们的目的不是赚钱,而是控制公司。”高小琴分析道。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小琴,你的分析很对。这些人的目的就是要控制你的公司。” “那我应该怎么办?”高小琴问道。 “继续拖着。”楚天阔的策略很简单,“你就说需要时间考虑,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正说着电话,祁同伟推门进来。 “天阔,田国富有消息了!”祁同伟兴奋地说,“华润投资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楚天阔对着电话说:“小琴,我这边有事情要处理,晚点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楚天阔看向祁同伟:“什么结果?” “华润投资果然是赵立春的外甥林国强搞的!”祁同伟坐下来,“而且田国富说,这个林国强还有很多其他问题。” 楚天阔来了兴趣:“什么问题?” “涉嫌洗钱!”祁同伟压低声音,“田国富发现林国强的账户有大量来源不明的资金,总额超过十亿!” 楚天阔倒吸一口凉气:“十亿?这个数字可不小。” “对啊!田国富说,这可能涉及到一个巨大的贪腐案件。”祁同伟继续说道,“现在纪委已经正式立案调查了。” 楚天阔思考了片刻:“同伟,你觉得这个案子会牵扯到谁?” 祁同伟毫不犹豫地回答:“肯定会牵扯到赵立春!林国强是他外甥,这么多钱不可能跟他没关系。” 正在两人讨论的时候,李达康也来了。 “天阔,好消息!”李达康一进门就兴奋地说,“省委刚才开会,正式批准了光明区的优惠政策!” 楚天阔和祁同伟都很高兴。 “具体什么时候公布?”楚天阔问道。 “明天!”李达康说,“而且沙书记还要亲自来光明区参观!” 祁同伟拍手叫好:“太好了!沙书记亲自来,这个规格够高的!” 楚天阔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达康书记,沙书记来的消息,外界知道吗?” 李达康摇头:“暂时还不知道。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那些想搞我们的人知道沙书记要来,他们会不会提前行动?”楚天阔分析道。 祁同伟也反应过来了:“对啊!如果让他们知道沙书记对光明区这么重视,他们肯定会更着急。” 李达康想了想:“那我们要不要提前做些防范?” “当然要防范。”楚天阔站起来,“同伟,你联系一下相关部门,加强明天的安保工作。” “明白。”祁同伟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 楚天阔转向李达康:“达康书记,明天沙书记来的时候,你准备怎么安排?” “先参观科技园区,然后听取工作汇报,最后和投资者代表见面。”李达康详细介绍了安排。 “很好。”楚天阔点头,“记住,明天的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正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是田国富打来的。 “楚书记,林国强被我们控制了!”田国富在电话里兴奋地说,“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楚天阔、李达康和祁同伟都愣住了。 “这么快?”楚天阔有些意外。 “对!我们在机扬拦住了他。”田国富解释道,“这家伙准备潜逃,被我们逮了个正着。” 楚天阔冷笑一声:“想跑?问过我们同意了吗?” “楚书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消息。”田国富继续说道,“林国强已经开始招供了!” “招供了什么?”楚天阔问道。 “他承认华润投资确实是为了搞垮山水集团而设立的。”田国富的声音很严肃,“而且背后指使的人,就是赵立春!”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立春,这个汉东政坛的老人,竟然还在暗中操控着一切。 “田书记,现在怎么办?”楚天阔问道。 “按程序办事。”田国富的回答很坚决,“不管是谁,违法了就要承担责任。” 挂了电话,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天阔,这下真的要变天了。”李达康感叹道。 祁同伟也点头:“赵立春完蛋了,他那些手下也完蛋了。” 楚天阔却很冷静:“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赵立春既然敢这么做,说明他还有底牌。” “什么底牌?”李达康问道。 楚天阔看着窗外的夜景:“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第71章 不好意思,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楚天阔站在大楼前,看着这个阵势,心里有些不安。 “天阔,你怎么了?”李达康走过来问道。 “我总觉得今天会出点什么事。”楚天阔皱着眉头,“赵立春那边太安静了。” 李达康不以为然:“他外甥都被抓了,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正说着,祁同伟快步走了过来。 “天阔,田国富刚才打电话,说林国强招供了更多内容!”祁同伟压低声音,“赵立春不仅要搞垮高小琴,还准备在今天搞事情!” 楚天阔瞬间警觉起来:“什么事情?” “具体不清楚,但林国强说赵立春联系了一些媒体,准备在沙书记来的时候制造负面新闻。”祁同伟汇报道。 李达康脸色变了:“这个老家伙真是不死心!” 楚天阔思考了片刻:“同伟,立刻通知所有相关部门,对今天到扬的每一个记者都要核实身份。” “明白!”祁同伟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 上午九点半,沙瑞金的车队准时到达光明区。 楚天阔、李达康和相关领导都在门口迎接。 “沙书记,欢迎您来光明区指导工作!”李达康上前握手。 沙瑞金笑着点头:“达康书记,听说这里的发展很不错,我来看看。” “沙书记,这边请。”楚天阔引导沙瑞金往里走。 参观过程很顺利,沙瑞金对光明区的发展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但楚天阔始终保持着警觉,注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上午十一点,到了听取工作汇报的环节。 会议室里坐满了各级领导和投资者代表,还有十几个记者。 楚天阔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记者的表情,发现其中有两个人看起来有些异常。 一个是昨天采访过的那个女记者王小媛,另一个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沙瑞金开始讲话:“同志们,光明区的发展成果让我很欣慰。这说明我们的干部有创新精神,有担当精神。” 台下响起掌声。 “特别是楚天阔同志和李达康同志,你们的工作很有成效。”沙瑞金继续说道,“中央对你们的工作是认可的。” 就在这时,那个陌生的中年男记者突然站了起来。 “沙书记,我想问一个问题!”男记者大声说道,“关于光明区的量子管理学理论,有专家质疑这是伪科学,您怎么看?”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楚天阔心里一紧,果然来了。 沙瑞金看了看这个记者,然后看向楚天阔:“楚天阔同志,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楚天阔站起来,心里迅速盘算着应对策略。 “这位记者朋友,请问您是哪家媒体的?”楚天阔反问道。 男记者挺起胸膛:“我是《真相周刊》的记者李文博!” 楚天阔心里冷笑,《真相周刊》他从来没听说过。 “李记者,您刚才说的专家质疑,请问是哪位专家?”楚天阔继续问道。 “京州大学物理系的陈教授!”李文博很肯定地说。 楚天阔看向台下的祁同伟,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 “李记者,不好意思,我需要核实一下。”楚天阔拿出手机,“祁厅长,麻烦您联系一下京州大学,问问他们物理系有没有陈教授。” 祁同伟立刻打电话。 几分钟后,祁同伟挂了电话:“天阔,京州大学物理系没有姓陈的教授。” 会议室里瞬间哗然。 李文博的脸涨得通红:“可能是我记错了姓名…” 楚天阔冷笑一声:“李记者,您连专家的姓名都记错了,还敢在这里质疑我们的工作?” 沙瑞金也看出了端倪:“这位记者,请问您的《真相周刊》在哪里注册的?” 李文博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楚天阔示意保安:“请这位先生出去,我们要核实一下他的身份。” 就在李文博被带走的时候,坐在后排的王小媛记者突然站了起来。 “沙书记,我也有个问题!”王小媛大声说道,“山水集团的三十亿投资,资金来源有没有问题?” 楚天阔心里暗骂,这些人还真是有备而来。 沙瑞金皱起眉头:“这位记者,你有什么证据说资金来源有问题?” 王小媛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调查到的材料,显示山水集团的部分资金来源于海外账户,很可能涉嫌洗钱!” 会议室里再次骚动起来。 高小琴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楚天阔心里清楚,这肯定是赵立春搞的鬼。 “王记者,请问您是哪家媒体的?”楚天阔问道。 “我是财经日报的记者!”王小媛理直气壮地说。 楚天阔拿出手机:“我现在就联系财经日报的总编辑,问问他们有没有您这个记者。” 王小媛的脸色变了:“你们不能这样质疑媒体的采访权!” 楚天阔已经拨通了电话:“王总编吗?我是楚天阔。请问你们报社有个叫王小媛的记者吗?” 电话那头传来否定的回答。 楚天阔挂了电话,冷冷地看着王小媛:“王小姐,财经日报说他们没有您这个记者。” 王小媛彻底慌了:“我…我…” 沙瑞金站了起来:“保安,把这个人也带走!” 就在保安要动手的时候,王小媛突然大喊:“我有证据!山水集团就是洗钱公司!楚天阔是保护伞!” 她的声音很大,在扬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楚天阔冷笑一声,走到王小媛面前:“王小姐,您刚才说的话,我可以理解为诽谤吗?” 王小媛还在嘴硬:“我说的都是事实!” 楚天阔转身看向沙瑞金:“沙书记,今天这个情况很明显,有人想恶意破坏我们的工作。” 沙瑞金点头:“我看出来了。楚天阔同志,你们做得很好,没有被这些人干扰。” 就在这时,祁同伟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句,脸色变得兴奋起来。 “天阔!”祁同伟走到楚天阔身边,“田国富说赵立春被正式立案调查了!”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王小媛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瘫软了。 楚天阔走到她面前:“王小姐,现在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小媛知道大势已去,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沙瑞金重新坐下:“同志们,今天这个事情给我们上了一课。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择手段地破坏我们的工作。”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正义永远不会缺席。做错事的人,终将受到应有的惩罚。”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楚天阔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仗,他们赢了。 会议结束后,沙瑞金单独留下了楚天阔和李达康。 “天阔,达康,你们今天的表现很好。”沙瑞金满意地说,“面对突发情况,处理得很冷静很专业。” 李达康激动地说:“谢谢沙书记的肯定!” 楚天阔也点头表示感谢。 “不过,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沙瑞金的表情变得严肃,“赵立春虽然被调查了,但他的影响力还在。你们要小心一些。” 楚天阔点头:“我们会注意的。” 沙瑞金站起身:“好了,我该回省里了。你们继续努力工作,我很期待光明区的未来发展。” 送走沙瑞金后,楚天阔、李达康和祁同伟回到办公室。 “天阔,今天真是太刺激了!”李达康兴奋地说,“幸好我们准备充分,不然就被那些人搞砸了!” 祁同伟也很激动:“对啊!看到那两个假记者的表情,我差点笑出声来!” 楚天阔却还是很谨慎:“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赵立春被调查了,但他的手下还有很多。” 正说着,高小琴推门而入。 “楚书记,谢谢您今天保护了我!”高小琴真诚地说道,“如果没有您,我今天就完蛋了!” 楚天阔摆手:“客气了。我们是合作伙伴,应该互相帮助。” 高小琴坐下来:“楚书记,我现在想明白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楚天阔问道。 高小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我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要搞我们。” 三个男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因为我们成功了,而且成功得太快了。”高小琴分析道,“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所以要想方设法地破坏。” 楚天阔赞赏地点头:“小琴,你的分析很对。成功总是会招来嫉妒和攻击的。” 李达康也赞同:“对!我们越是成功,他们就越着急!” 祁同伟拍手叫好:“说得好!让他们嫉妒去吧,我们继续做我们的事情!” 正在大家兴奋的时候,楚天阔的手机响了。 第72章 深夜来电,高育良停职! “天阔,怎么了?”李达康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 “陌生号码。”楚天阔按下接听键,“您好。” “楚书记,我是中央组织部的老张。”电话里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楚天阔心里一紧,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中央组织部的电话,这可不是小事。 “张部长,您好。”楚天阔的语气变得恭敬。 “楚书记,今天汉东的事情,上面都知道了。”老张的声音很平和,“沙书记刚才汇报了情况,中央对你们的处理方式很满意。” 楚天阔松了一口气:“谢谢中央的信任。” “不过,楚书记,有件事需要和你沟通一下。”老张的语气变得严肃,“关于赵立春的案子,牵涉面很广,中央决定成立专案组。” 楚天阔心里明白,这是大事了。“请张部长指示。” “你们汉东这边要全力配合专案组的工作。”老张继续说道,“而且,楚书记,你可能要暂时承担更多的责任。” 楚天阔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高育良同志可能也会受到调查。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但为了避嫌,他可能要暂时停职。”老张解释道。 楚天阔愣了一下。高育良是他的岳父,如果他出事,对自己也会有影响。 “张部长,高书记那边……”楚天阔试探性地问。 “放心,目前只是例行调查。”老张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在这期间,汉东的工作不能停。你要做好准备。” 挂了电话,楚天阔脸色有些凝重。 “天阔,出什么事了?”祁同伟关心地问。 楚天阔把电话内容简单说了一下。 “什么?高书记也要被调查?”李达康震惊地站起来,“这怎么可能?” 高小琴也很担心:“楚书记,如果高书记出事,会不会影响到您?” 楚天阔摇摇头:“现在还不确定。不过大家不用担心,该来的总会来。”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高育良打来的。 “爸。”楚天阔接起电话。 “天阔,中央那边的电话你接到了?”高育良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接到了。爸,您怎么样?”楚天阔问道。 “我没事,就是心里有些复杂。”高育良叹了口气,“天阔,我可能要暂时停职了。” 楚天阔握紧手机:“爸,您别担心。清者自清,相信组织会查明真相的。” “我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的是你们。”高育良的声音带着关切,“天阔,汉东这边的局面很复杂,你要小心。” “我明白。”楚天阔点头,“爸,您安心配合调查,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还有一件事。”高育良停顿了一下,“芳芳那边,你要照顾好。这段时间可能会有人拿我们家的事情做文章。” 楚天阔心里一暖:“放心吧,爸。我会保护好芳芳的。”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天阔,现在怎么办?”李达康问道。 楚天阔思考了片刻:“该干什么干什么。高书记的事情是高书记的事情,我们的工作还要继续。” 祁同伟点头:“对,我们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停下脚步。” 高小琴也表态:“楚书记,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支持您。” 就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第三次响了。这次是沙瑞金打来的。 “天阔,刚才组织部的电话你接到了吧?”沙瑞金开门见山。 “接到了,沙书记。”楚天阔回答。 “高育良的事情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沙瑞金的语气很坚定,“组织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楚天阔感激地说:“谢谢沙书记的信任。” “天阔,现在汉东的形势很复杂,我需要你扛起更多的担子。”沙瑞金继续说道,“你有信心吗?” 楚天阔毫不犹豫地回答:“有信心!” “好!”沙瑞金很满意,“明天省委会开会,正式讨论人事调整的事情。你做好准备。” “明白!”楚天阔答应道。 挂了电话,楚天阔看向三人:“看来,我们要面临新的挑战了。” 李达康拍了拍楚天阔的肩膀:“天阔,不管怎样,我们都支持你。” 祁同伟也站了起来:“对!我们是一个团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高小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楚书记,您放心,山水集团永远是您最坚实的后盾!” 楚天阔看着这三个人,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难,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好,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决心,那我们就干一票大的!”楚天阔重新坐下,“达康书记,明天那些投资者还会来吗?” 李达康点头:“会来。他们今天看了我们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反而更有信心了。” “很好。”楚天阔思考着,“小琴,你们公司的增发股票准备得怎么样了?” 高小琴立刻回答:“已经准备好了。董事会已经通过了决议,随时可以启动。” “那就明天启动。”楚天阔做出决定,“趁着现在股价高,增发股票,稀释股权,防止恶意收购。” 祁同伟有些担心:“天阔,现在这个时候增发股票,会不会被人说闲话?” 楚天阔笑了:“说什么闲话?我们是正常的商业行为。而且现在全国都在关注我们,这是最好的时机。” 高小琴也兴奋起来:“对!现在我们公司的知名度这么高,增发股票肯定会被抢购一空!” 李达康拍手叫好:“妙啊!这招太绝了!不仅能防止恶意收购,还能筹集更多资金投入光明区的建设!” 正在大家兴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楚天阔说道。 进来的是楚天阔的秘书小刘。 “楚书记,外面有个人说要见您。”小刘汇报道。 “什么人?”楚天阔问道。 “说是从北京来的,叫什么史蒂文·王。”小刘回答。 楚天阔和其他三人对视一眼。史蒂文·王,就是那个太平洋投资集团的人。 “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李达康疑惑地问。 楚天阔冷笑一声:“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让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想说什么。” 几分钟后,史蒂文·王被带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焦急,脸上的从容不见了。 “楚书记,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史蒂文·王客气地说道。 “史蒂文先生,请坐。”楚天阔示意他坐下,“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急事?” 史蒂文·王坐下后,有些紧张地说:“楚书记,关于我们太平洋投资集团的投资提议,不知道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楚天阔笑了:“史蒂文先生,您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史蒂文·王脸色变了一下:“没有特殊原因,就是我们总部那边比较关心这个项目。” 高小琴接话道:“史蒂文先生,我们公司明天就要增发股票了。如果您真的有诚意,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购买我们的股票。” 史蒂文·王听到这话,明显愣了一下:“增发股票?什么时候决定的?” 楚天阔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刚才决定的。史蒂文先生,您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史蒂文·王勉强笑了笑:“当然没有意见。不过楚书记,我们的收购提议确实很有诚意。价格可以再谈。” 祁同伟在一旁冷笑:“史蒂文先生,现在山水集团的股价这么高,您还坚持要收购,真是有魄力啊。” 史蒂文·王有些尴尬:“我们看好山水集团的发展前景。” 楚天阔站了起来:“史蒂文先生,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山水集团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收购。” 史蒂文·王也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楚书记,您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楚天阔走到他面前:“史蒂文先生,我很确定。而且,我劝您最好回美国去。中国的水很深,不是什么人都能趟的。” 史蒂文·王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知道楚天阔这是在警告他。 “那好,楚书记,希望您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史蒂文·王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看着史蒂文·王离开的背影,李达康不屑地说:“什么玩意儿,还敢威胁我们?” 祁同伟也愤愤不平:“这些外国人,真当我们好欺负?” 楚天阔却很冷静:“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家要做好准备,接下来可能还有更激烈的对抗。” 高小琴坚定地说:“楚书记,不管他们怎么来,我们都不怕!” 第73章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高总,增发股票的所有手续都办好了。”财务总监老王拿着文件走过来,“预计今天上午十点正式开始发行。” 高小琴点点头:“老王,你觉得市扬反应会怎么样?” 老王笑了:“高总,您就放心吧。昨天晚上消息一出,咨询电话就没停过。好多机构投资者都在等着抢购呢。” 就在这时,高小琴的手机响了。是楚天阔打来的。 “楚书记。”高小琴接起电话。 “小琴,准备好了吗?”楚天阔的声音很轻松。 “都准备好了。楚书记,您昨晚睡得怎么样?”高小琴关心地问道。 楚天阔笑了:“睡得很好。知道为什么吗?” 高小琴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今天又是我们大获全胜的一天。”楚天阔很自信地说。 正说着电话,老王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高总,不好了!”老王脸色有些慌张,“股市开盘之前,有大量的卖单涌入!” 高小琴心里一紧:“什么意思?” “有人在恶意做空我们的股票!”老王擦着汗,“卖单的数量很大,明显是有组织的行为!” 高小琴对着电话说:“楚书记,出事了!有人在做空我们的股票!” 楚天阔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小琴,你慌什么?这不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吗?” “预料之中?”高小琴愣了一下。 “当然。”楚天阔笑了,“史蒂文·王昨晚走的时候说什么了?他说希望我们不会后悔。这不就是在告诉我们,他们要反击了吗?” 高小琴想起昨晚的情况,恍然大悟:“楚书记,您是说他们在股市上搞我们?” “没错。”楚天阔很肯定,“做空股价,制造恐慌,然后趁机低价收购股票。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段。” 老王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问道:“高总,那我们怎么办?” 高小琴看向老王:“老王,我们有多少资金可以用来护盘?” 老王算了算:“大概有十五个亿。” 高小琴对着电话说:“楚书记,我们有十五个亿资金,够不够?” 楚天阔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小琴,你觉得我们只有十五个亿吗?” “什么意思?”高小琴不明白。 “你想想,昨天那些投资者都表态要投资光明区,他们会眼睁睁看着山水集团的股价被人恶意做空吗?”楚天阔解释道。 高小琴眼睛一亮:“您是说他们会帮我们?” “不是帮我们,是保护他们自己的投资。”楚天阔纠正道,“山水集团是光明区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如果山水集团出事了,他们的投资也会受影响。” 正说着,老王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脸色瞬间变得兴奋。 “高总!”老王激动地说,“中投集团刚才打电话,说要用五个亿购买我们的增发股票!” 高小琴还没来得及高兴,老王的电话又响了。 “上海创投也要买三个亿!”老王汇报道。 紧接着,老王的电话就没停过。 “深圳那边要买两个亿!” “新加坡的投资公司要买一个亿美元!” “还有好几家机构都在询问!” 高小琴看着老王忙碌的样子,对着电话激动地说:“楚书记,您真是太神了!这些投资者真的在帮我们!” 楚天阔笑道:“这不是帮,这是共同利益。小琴,现在你明白什么叫做利益共同体了吗?” 与此同时,京州市政府大楼里。 李达康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电脑屏幕显示着股市的实时行情。 “祁同伟,你看这个!”李达康指着屏幕,“山水集团的股票被人大量抛售,股价已经跌了百分之五!” 祁同伟凑过来看:“这些人下手真狠啊。不过天阔早就料到了,我们按计划行动就行。” 李达康点头,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陈吗?我是李达康。”李达康说道,“山水集团的股票你们准备买多少?”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达康书记,我们中投集团已经准备了十个亿,就等着抄底呢!” 李达康满意地点头:“好!记住,一定要在关键时候出手!” 挂了电话,李达康又打了几个电话。每一个都是昨天表态要投资光明区的投资者。 “祁同伟,现在明白天阔的策略了吧?”李达康放下电话,得意地说。 祁同伟拍手叫好:“妙啊!天阔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先让敌人出手,然后用我们的盟友反击!” 上午十点整,股市正式开盘。 山水集团的股票果然遭到了大量抛售,股价在开盘后的前十分钟内下跌了百分之八。 但是,就在股价跌到谷底的时候,大量的买单突然涌入。 中投集团率先出手,一口气买入了五个亿的股票。 紧接着,上海创投、深圳创新投资等机构也纷纷出手。 不到半小时,山水集团的股价不仅收复了失地,还创出了新高。 在太平洋投资集团临时设立的作战室里,史蒂文·王看着电脑屏幕,脸色铁青。 “怎么会这样?”史蒂文·王咆哮道,“我们投入了这么多资金做空,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小声说道:“史蒂文先生,对方的资金实力太强了。而且他们明显有备而来。” 史蒂文·王一拳砸在桌子上:“该死!这个楚天阔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总是能提前预判我们的行动?” 就在这时,史蒂文·王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香港号码。 “王先生,今天的行动失败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史蒂文·王咽了咽口水:“林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对方的实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尽力?”电话里的声音变得更冷,“我给了你们这么多资金,结果你们连一个小小的上市公司都搞不定?” 史蒂文·王辩解道:“林先生,这个楚天阔不简单。他背后肯定有很强的势力支撑。”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冷笑声:“王先生,看来我需要换个合作伙伴了。”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史蒂文·王拿着手机,手都在发抖。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下午两点,山水集团的股价稳定在了历史最高位。增发的股票被抢购一空,超额认购了三倍。 高小琴坐在办公室里,看着这个结果,心情激动得无法言表。 “楚书记,我们成功了!”高小琴对着电话兴奋地说,“增发股票全部售完,而且还超额认购了!” 楚天阔笑道:“恭喜你,小琴。现在山水集团的市值突破多少了?” 高小琴看了看屏幕:“一百八十亿!比昨天又增长了三十亿!”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很好。现在那些想收购你们公司的人,成本又增加了一倍。” 高小琴好奇地问:“楚书记,您觉得他们还会继续吗?” 楚天阔想了想:“会的。但是他们的手段会更加激烈。小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正说着,高小琴的助理小李急匆匆地跑进来。 “高总,外面来了好多记者!”小李气喘吁吁地说,“他们说要采访您关于股价暴涨的事情!” 高小琴看向窗外,果然看到楼下聚集了很多记者。 “楚书记,又有记者来了。”高小琴对着电话说。 楚天阔提醒道:“小琴,这次要小心。不是所有的记者都怀着善意的。” 高小琴点头:“我明白。楚书记,您觉得我应该接受采访吗?” 楚天阔考虑了一下:“接受,但要选择可信的媒体。而且,记住我们之前商量的策略。” 高小琴明白他的意思:“好的,我知道该怎么说。” 半小时后,山水集团的新闻发布厅里坐满了记者。高小琴走到台前,面对着无数的摄像头和话筒。 “各位媒体朋友,下午好。”高小琴的声音很平稳,“关于今天山水集团股价的变化,我想做个简单的说明。” 台下的记者们纷纷举起录音笔。 “首先,我要澄清一点,我们公司今天增发股票是早就计划好的,不是临时决定。”高小琴说道。 一个年轻记者举手:“高总,有消息说今天有人恶意做空你们的股票,这是真的吗?” 高小琴笑了:“确实有这样的情况。但是我们相信,市扬有自己的判断力。恶意做空只能得逞一时,不能得逞一世。” 另一个记者问道:“那您觉得这些做空的人是什么动机?” 高小琴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觉得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我们山水集团发展得太快,让某些人眼红了。” 台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高总,您指的是哪些人?”一个财经记者追问道。 高小琴摇头:“我不方便说具体是谁。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山水集团不会被任何恶意攻击打垮。我们有信心,有实力,也有朋友!” 第74章 想搞我?没门! “高总,您说的朋友是指哪些?”一个女记者大声问道。 “是政府支持吗?”另一个记者追问。 高小琴笑而不语,只是看了看台下的记者:“各位,山水集团的朋友遍布各行各业。今天的股市表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正在这时,高小琴的助理小李跑上台,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高小琴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各位记者朋友,我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高小琴重新走到话筒前,“省委沙书记刚才打电话,对我们今天的表现表示了高度赞扬!” 台下瞬间炸锅了。 “沙书记真的打电话了?” “他说了什么?” “能详细说说吗?” 高小琴举手示意大家安静:“沙书记说,山水集团在面对恶意攻击时表现出的定力和智慧,体现了汉东企业的风采。” 话音刚落,高小琴的手机又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楚天阔。 “楚书记。”高小琴接起电话,并按了免提。 “小琴,刚才沙书记确实打电话给我了。”楚天阔的声音在发布厅里响起,“他说要我转达对你的赞扬。” 台下的记者们听到楚天阔的声音,又是一阵骚动。 “楚书记,您方便接受我们的采访吗?”一个记者大声喊道。 楚天阔笑了:“可以简单聊几句。各位记者朋友,今天山水集团的表现,让我们看到了什么叫做市扬的力量。” “楚书记,据说今天有很多投资机构帮助山水集团?”一个财经记者问道。 “这不是帮助,这是市扬行为。”楚天阔纠正道,“当一个优质企业遭到恶意攻击时,真正的投资者会用脚投票。” “那您觉得今天的做空行为背后是谁?”另一个记者追问。 楚天阔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相信相关部门会调查清楚。” 正说着,楚天阔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祁同伟兴奋地跑了进来。 “天阔,大消息!”祁同伟压低声音,“田国富刚才打电话,说太平洋投资集团的史蒂文·王被香港那边控制了!” 楚天阔心里一动,但还是保持着通话:“各位记者朋友,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今天就到这里吧。” 挂了电话,楚天阔看向祁同伟:“详细说说。” “香港廉政公署根据我们提供的线索,发现史蒂文·王涉嫌洗钱。”祁同伟坐下来,“现在正在调查他和林国强的关系。” 楚天阔点头:“很好。看来我们的布局开始收网了。” 就在这时,李达康也推门而入。 “天阔,外面的投资者们都疯了!”李达康一脸兴奋,“他们说要追加投资!陈建军刚才打电话,说要把投资额从五十亿增加到八十亿!” 祁同伟拍手叫好:“太好了!这下光明区的发展更有保障了!” 楚天阔却很冷静:“达康书记,这些投资者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 李达康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让他们看到了我们的实力?” “不对。”楚天阔摇头,“他们是在表态。” “表态?”李达康不解。 “对。”楚天阔分析道,“今天山水集团遭到恶意做空,但最终反败为胜。这说明我们这边的力量更强。这些投资者是在用实际行动表态,他们站在我们这一边。” 祁同伟恍然大悟:“妙啊!天阔,你这一招真是绝了!通过这次股市的较量,我们不仅击败了对手,还巩固了盟友关系!” 李达康也兴奋起来:“对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跟着我们有肉吃,对抗我们没好果子吃!” 正在三人讨论的时候,楚天阔的手机响了。这次是沙瑞金亲自打来的。 “沙书记。”楚天阔接起电话。 “天阔,今天的事情处理得很好。”沙瑞金的声音很满意,“我刚才和北京那边通了电话,上级对你们的表现很赞赏。” 楚天阔谦虚地说:“这都是应该做的。” “天阔,你知道今天这个事情的真正意义吗?”沙瑞金问道。 楚天阔想了想:“请沙书记指教。” “这说明汉东的政治生态正在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沙瑞金的语气很严肃,“以前那种靠关系、靠背景、搞小圈子的做法行不通了。现在是靠实力、靠市扬、靠公平竞争的时代。” 楚天阔深有感触:“沙书记说得对。” “天阔,明天省委常委会要讨论人事调整的事情。”沙瑞金继续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楚天阔心里一紧:“沙书记,您的意思是?” “具体的明天再说。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你的担子可能要更重了。”沙瑞金说完就挂了电话。 楚天阔放下手机,陷入了沉思。 “天阔,沙书记说什么了?”李达康关心地问道。 楚天阔简单转述了沙瑞金的话。 “担子更重?”祁同伟思考着,“不会是要提拔你吧?” 李达康也兴奋起来:“对啊!天阔,说不定你要升副省级了!” 楚天阔摆手:“别胡思乱想。现在形势还不明朗,什么都有可能。” 正说着,楚天阔的秘书小刘敲门进来。 “楚书记,高育良书记的夫人吴慧芬女士来了,说有重要事情要和您商量。”小刘汇报道。 楚天阔愣了一下。吴慧芬这个时候来,肯定是因为高育良的事情。 “请她进来吧。”楚天阔对李达康和祁同伟说,“你们先回去,有事再联系。” 李达康和祁同伟识趣地离开了。 几分钟后,吴慧芬被带了进来。她看起来很憔悴,眼中带着担忧。 “妈。”楚天阔起身迎接。 “天阔,你爸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吴慧芬坐下来,声音有些哽咽。 楚天阔点头:“知道。妈,您别担心,爸会没事的。” “我不是担心他的安全,我是担心这个事情会影响到你们。”吴慧芬看着楚天阔,“天阔,如果因为你爸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前途,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楚天阔握住吴慧芬的手:“妈,您说什么呢。爸是爸,我是我。组织会公正处理的。” “可是外面已经有人在传闲话了。”吴慧芬忧心忡忡,“说你们楚家和高家是利益共同体,说你当京州副书记也是靠的关系。” 楚天阔冷笑一声:“让他们说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天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爸真的出事了,你要怎么办?”吴慧芬问道。 楚天阔想了想:“妈,我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爸这些年有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 吴慧芬毫不犹豫地摇头:“绝对没有!你爸虽然有时候会考虑人情世故,但他从来没做过违法的事情!” “那就够了。”楚天阔松了一口气,“既然爸没有违法,就不用担心。最多就是工作方法上的问题,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吴慧芬看着楚天阔坚定的表情,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天阔,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吴慧芬压低声音,“今天有人找到我,想让我劝你爸承认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楚天阔眉头一皱:“什么人?” “说是律师,但我感觉不像。”吴慧芬回忆道,“他们说只要你爸承认和赵立春的关系密切,就可以从轻处理。” 楚天阔心里一怒:“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妈,您告诉爸,千万不要相信这些人的话。实话实说就行,不要承认任何没有的事情。” “我已经这么告诉他了。”吴慧芬点头,“你爸说他问心无愧,不会为了所谓的从轻处理而撒谎。”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爸这个态度是对的。” 就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是高小琴打来的。 “楚书记,记者发布会结束了。”高小琴在电话里说道,“我现在要去哪里?” 楚天阔看了看吴慧芬:“小琴,你先回公司。今天辛苦了。” “不辛苦。”高小琴笑道,“楚书记,今天真是太过瘾了!看到那些想搞我们的人铩羽而归,我心里别提多爽了!” 楚天阔也笑了:“小琴,记住今天的感觉。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战斗。” 挂了电话,楚天阔重新看向吴慧芬。 “妈,您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情?”楚天阔问道。 吴慧芬点头:“我担心你不知道情况,被人暗算了。” 楚天阔感动地说:“谢谢妈的提醒。不过您放心,这些小把戏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天阔,我还有个请求。”吴慧芬犹豫了一下,“能不能让芳芳这段时间先回京城?我怕她在汉东会受到影响。” 楚天阔摇头:“妈,现在让芳芳回京城,不是保护她,是害她。” “为什么这么说?”吴慧芬不解。 “因为如果她现在回去,外界会怎么看?会觉得我们心虚,觉得我们在逃避。”楚天阔解释道,“反而会坐实一些谣言。” 吴慧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 “让芳芳正常生活,正常工作。”楚天阔很坚定,“我们问心无愧,就不用躲躲藏藏。” 吴慧芬点头:“好,我听你的。” 送走吴慧芬后,楚天阔独自站在办公室里,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表面上今天他们大获全胜,但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拿起手机,楚天阔拨通了一个京城的号码。 “楚少,今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处理得很漂亮啊。” 楚天阔笑了:“老秦,你也关注股市?” “当然关注。我们家也在里面投了点钱。”老秦笑道,“楚少,看来汉东这边的水确实很深啊。” 楚天阔点头:“比我预想的还要复杂。老秦,我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忙?”老秦问道。 “帮我查一下,最近还有哪些境外资金在关注汉东。”楚天阔说道,“我怀疑今天的事情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更大的动作。” 老秦答应道:“没问题。不过楚少,你要小心一些。有些人为了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75章 李达康傻眼了,这小子成我上级了? “楚书记,车已经准备好了。”秘书小刘在门口恭敬地说道。 楚天阔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走吧。” 车子驶向省委大院的路上,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你听说了吗?”祁同伟的声音有些兴奋,“今天的常委会要讨论高书记的事情!” 楚天阔语气平静:“听说了。” “你猜会有什么结果?”祁同伟追问道。 “不好猜。”楚天阔简短地回答,“等会见分晓吧。” 挂了电话,楚天阔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性。高育良被停职调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车子停在省委大院门口,楚天阔下车后,正好碰到了李达康。 “天阔,你也来了。”李达康快步走过来,“今天这个会议很重要啊。” 楚天阔点头:“达康书记,您有什么消息吗?” 李达康压低声音:“听说沙书记昨晚和北京通了电话,好像是关于人事调整的事情。”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很快就到了会议室门口。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沙瑞金和田国富正在低声交谈。 “楚书记,李书记,你们来了。”沙瑞金看到两人,示意他们坐下。 楚天阔注意到,高育良的位置空着,这意味着他确实已经被停职了。 上午十点整,会议正式开始。沙瑞金环视一周,开口道:“同志们,今天我们要讨论两个议题。第一个是关于高育良同志的问题,第二个是关于人事调整的问题。”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关于高育良同志,中央已经决定对他进行组织调查。”沙瑞金的语气很严肃,“在调查期间,他将停止履行省委副书记和政法委书记的职务。” 虽然这个消息在意料之中,但听到正式宣布,楚天阔心里还是有些沉重。毕竟高育良是他的岳父,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有影响。 “第二个议题,关于人事调整。”沙瑞金继续说道,“鉴于高育良同志停职,省委政法委书记的职务暂时空缺。经过慎重考虑,中央决定由楚天阔同志暂时代理省委政法委书记的职务。” 会议室里瞬间响起一阵低声议论。楚天阔自己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此外,”沙瑞金的声音压过了议论声,“楚天阔同志将继续担任京州市委副书记,两职并行。” 李达康的脸色变了变。楚天阔既是京州市委副书记,又是省委政法委书记,这意味着他的权力将大大增加,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了李达康这个市委书记。 “沙书记,”李达康忍不住开口,“楚天阔同志资历尚浅,能否胜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沙瑞金看了李达康一眼:“达康同志,这是中央的决定。楚天阔同志虽然年轻,但工作能力出色,政治立扬坚定。我相信他能胜任这个职务。” 李达康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沙瑞金的表情,只好闭上了嘴。 “还有其他意见吗?”沙瑞金环视一周。 没有人再发言。 “那好,这两个决定即日起生效。”沙瑞金敲了敲桌子,“会议到此结束。” 会议结束后,楚天阔被沙瑞金单独留了下来。 “天阔,对这个决定你有什么想法?”沙瑞金问道。 楚天阔坦诚地说:“沙书记,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安排。” 沙瑞金笑了:“意外吗?” “有些意外。”楚天阔点头,“但我会尽力做好工作。” 沙瑞金拍了拍他的肩膀:“天阔,我知道高育良是你岳父,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有些为难。但是组织相信你能处理好公私关系。” 楚天阔点头:“沙书记放心,我会严格区分公私。” “还有一点,”沙瑞金的表情变得严肃,“你现在身兼两职,权力很大,但责任也很重。特别是在这个敏感时期,你要格外小心。” 楚天阔明白沙瑞金的意思:“我会谨慎行事。” 离开省委大院,楚天阔直接回到了京州市委。刚到办公室,祁同伟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天阔,恭喜啊!”祁同伟激动地说,“省委政法委书记,这可是副省级啊!” 楚天阔示意他坐下:“同伟,这只是代理,不是正式任命。” “代理也是实权啊!”祁同伟笑道,“而且你还保留了京州市委副书记的职务,这下李达康要傻眼了!” 楚天阔摇头:“不要这么想。我和达康书记是同事,不是对手。” 祁同伟撇撇嘴:“你太善良了。李达康那个人心胸狭窄,肯定会对你有意见的。” 正说着,李达康推门而入。 “天阔,恭喜啊。”李达康的表情有些复杂,“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升到副省级了。” 楚天阔站起来:“达康书记,您言重了。我只是代理,而且这个安排也是临时的。” 李达康笑了笑:“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我的上级了。以后京州的政法工作,还请多多关照。” 楚天阔听出了李达康话中的酸味,但他没有点破:“达康书记,我们还是同事关系。京州的工作还是以您为主,我只是协助您。” 李达康点点头:“那就好。对了,光明区的投资者们听说你升职了,都很高兴。他们说这下更有信心了。” 楚天阔笑了:“这是好事。光明区的发展需要这些投资者的支持。” 李达康看了看手表:“我还有个会议要参加,先走了。” 送走李达康后,祁同伟忍不住说:“看到没?他心里不爽着呢!” 楚天阔摇头:“人之常情。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他,突然有个下属变成了你的上级,你也会不舒服的。” 祁同伟想了想:“也是。不过天阔,你现在权力这么大,有什么打算?” 楚天阔看着窗外:“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好。特别是光明区的项目,不能因为我的职务变动而受影响。” 正说着,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高小琴打来的。 “楚书记,恭喜您升职!”高小琴的声音很兴奋,“我刚刚听说了这个消息,太好了!” 楚天阔笑了:“小琴,谢谢。不过这只是临时安排,不是正式任命。” “不管是不是正式的,这都说明组织对您的信任。”高小琴真诚地说,“楚书记,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得很好。” 楚天阔心里一暖:“谢谢你的信任。对了,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高小琴回答,“增发的股票已经全部售出,资金到位。我们准备加快光明区项目的建设进度。”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很好。不过要注意安全,不要急于求成。” 挂了电话,祁同伟好奇地问:“高小琴?” 楚天阔点头:“嗯,她听说我升职了,打电话祝贺。” 祁同伟笑了:“这个高小琴不简单啊。年纪轻轻就能管理这么大的公司,而且处事圆滑,懂得与政府搞好关系。” 楚天阔看了祁同伟一眼:“同伟,不要这么说。小琴是真心实意支持我们的工作,不是为了搞关系。” 祁同伟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是对公司最有利的。” 楚天阔没有再说什么,转而问道:“对了,田国富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祁同伟摇头:“暂时没有。不过我听说,赵立春的案子已经移交给中央纪委了。” 楚天阔点点头:“这是正常程序。赵立春级别太高,汉东这边处理不了。” 祁同伟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天阔,你现在是政法委书记了,那侯亮平那个反贪局局长不就是你的下属了?” 楚天阔笑了:“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侯亮平背景特殊,我不会轻易干涉他的工作。” 祁同伟撇撇嘴:“他那个人太自以为是了。上次在光明区的事情,如果不是你提前做了准备,他差点就搞砸了。” 楚天阔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现在汉东的形势很复杂,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祁同伟点头:“明白。对了,你什么时候去省委政法委报到?” 楚天阔看了看表:“下午吧。先把京州这边的工作安排一下。” 祁同伟站起来:“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 送走祁同伟后,楚天阔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正在这时,秘书小刘敲门进来:“楚书记,高育良书记的秘书老陈来了,说有重要事情要见您。” 楚天阔愣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第76章 高育良的秘密 “楚书记,打扰了。”老陈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 楚天阔示意他坐下:“老陈,坐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陈环顾四周,确认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边缘。 “楚书记,高书记让我来见您。”老陈压低声音,“他有些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您。” 楚天阔眉头微皱:“什么东西?” 老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双手递给楚天阔:“高书记说,这里面的东西只能交给您,不能给任何人看。” 楚天阔接过纸袋,感觉有些沉。他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看着老陈:“高书记现在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老陈叹了口气,“他被要求在家中等候调查,每天都有人来问话。吴书记夫人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楚天阔点点头:“我明白了。请你转告高书记,让他保重身体,相信组织会给他一个公正的结论。” 老陈犹豫了一下:“楚书记,还有一件事…高书记说,如果您看了这些材料后有什么决定,可以通过我来传达。” 楚天阔看着老陈,意识到这个老秘书可能是高育良在外界的唯一联系人。 “我知道了。”楚天阔点头,“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老陈站起身,欲言又止:“楚书记,您…您会帮高书记吗?” 楚天阔没有直接回答:“老陈,我会做正确的事。” 送走老陈后,楚天阔锁上办公室的门,小心地打开了那个牛皮纸袋。里面是一叠文件和一个U盘。 文件最上面是一封亲笔信,楚天阔立刻认出了高育良的字迹。 “天阔: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被停职调查。我不担心自己,因为我问心无愧。但我担心的是,有人会借机打击我们的改革成果,特别是光明区的项目。 这个U盘里有我这些年收集的一些材料,关于赵立春和他的亲信们。我一直没有使用这些材料,因为我希望汉东的政治生态能够良性发展,而不是靠互相揭短来获取权力。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这些材料可能对你有用。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记住,在政治斗争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岳父 高育良” 楚天阔放下信,拿起U盘在手中掂了掂。这个小小的U盘里可能藏着足以改变汉东政局的信息。 他打开电脑,插入U盘。里面有几个加密文件夹,需要密码才能打开。楚天阔思考了一下,输入了高育良女儿的生日。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的内容让楚天阔瞳孔微缩。这些是赵立春及其亲信们的各种违纪违法证据,包括会议记录、资金流向、私人通话录音等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份关于李达康的材料。 “李达康在担任京州市委书记期间,多次违规决策,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楚天阔快速浏览着这些材料,心中逐渐明白了高育良的用意。这些材料足以让李达康身陷麻烦,甚至可能被调查。 正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沙瑞金打来的。 “天阔,下午三点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沙瑞金的声音很平静,“我们需要谈谈关于政法委的工作安排。” “好的,沙书记。”楚天阔答应道。 挂了电话,楚天阔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他需要在见沙瑞金之前做出决定:是否使用这些材料? 楚天阔关掉文件,拔出U盘,陷入了沉思。高育良给了他一把双刃剑,可以打击对手,但也可能伤及自己。 下午两点半,楚天阔驱车前往省委。在路上,他接到了高小琴的电话。 “楚书记,我刚刚接到通知,明天要去省纪委接受调查。”高小琴的声音有些紧张。 楚天阔心里一紧:“什么原因?” “说是关于山水集团的资金来源问题。”高小琴解释道,“应该是那些假记者散布的谣言引起了注意。” 楚天阔思考了一下:“不用担心,按实情说就好。你们公司的资金来源清白,经得起调查。” “楚书记,我不是担心自己。”高小琴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怕这会影响到光明区的项目,影响到您。” 楚天阔笑了:“小琴,你太小看我了。这点风浪算什么?” 高小琴被他的自信感染,声音也轻松了些:“楚书记,那我明天就去配合调查。” “去吧,不用担心。”楚天阔安慰道,“对了,公司的日常运营要安排好,不要因为这事影响了正常工作。” 挂了电话,楚天阔的表情变得严肃。高小琴被调查,这显然不是巧合。有人在针对他的盟友下手。 到了省委大楼,楚天阔直接去了沙瑞金的办公室。 “天阔,坐。”沙瑞金示意他坐下,“今天找你来,是想谈谈政法委的工作。” 楚天阔点头:“沙书记请指示。” 沙瑞金看着楚天阔:“天阔,你知道为什么中央会选择你来代理政法委书记吗?” 楚天阔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在京州的工作表现吧。” 沙瑞金摇头:“不全是。中央选择你,是因为你既了解汉东的情况,又不完全属于汉东的任何一个派系。你是一个平衡点。” 楚天阔若有所思:“沙书记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平衡各方势力?” “对。”沙瑞金点头,“现在汉东的形势很复杂。赵立春的案子牵扯很广,高育良被调查,李达康也不安分。我们需要一个能够稳定局面的人。” 楚天阔直视沙瑞金:“沙书记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沙瑞金笑了:“我相信你。不过,天阔,有一点你要注意。” “什么?” “不要被卷入派系斗争。”沙瑞金的语气变得严肃,“有些人可能会利用你的关系网,把你拉到某一边去。你要保持独立判断。” 楚天阔心中一动,想到了高育良给他的那些材料。 “沙书记,我明白。”楚天阔点头,“我会站在公正的立扬上工作。” 沙瑞金满意地点头:“好。那政法委的工作你就尽快熟悉起来。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随时告诉我。” 离开沙瑞金办公室,楚天阔没有立即回京州,而是去了省委政法委。他需要尽快了解新岗位的情况。 政法委办公室里,几位副主任已经在等他了。 “楚书记好!”几人齐声问候。 楚天阔点头致意:“各位同志好。我是楚天阔,从今天起代理省委政法委书记职务。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的工作。” 一位年长的副主任上前一步:“楚书记,我是政法委常务副主任王建国。政法委的日常工作主要由我负责,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您随时可以问我。” 楚天阔和王建国握手:“王主任,麻烦你先给我介绍一下政法委最近的重点工作。”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楚天阔详细了解了政法委的工作情况。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代号为“雷霆行动”的专项行动,针对的正是赵立春及其亲信的经济犯罪网络。 “这个行动是高书记亲自部署的。”王建国解释道,“目前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但还有很多线索需要继续追查。” 楚天阔点头:“这个行动要继续进行,而且要加大力度。” 王建国有些犹豫:“楚书记,有些人认为,既然高书记已经被停职,这个行动是不是应该暂停?” 楚天阔目光一凛:“谁说的?” 王建国不敢直说:“就是…有些声音…” 楚天阔站起身,环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我在这里正式宣布,''雷霆行动''不仅不会停止,还要扩大范围,彻查到底!谁要是敢阻挠,就是和中央作对!”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位新来的代理书记竟然如此强势。 “楚书记说得对!”王建国第一个表态,“我们一定全力配合''雷霆行动''!” 第77章 这只是开始! “楚书记,您的车已经准备好了。”司机小王恭敬地说道。 楚天阔点点头,却没有立即上车。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高小琴的电话。 “小琴,明天的调查,你有把握吗?” “楚书记,我有信心。”高小琴的声音坚定,“山水集团的账目清清楚楚,没有任何问题。” “很好。”楚天阔轻声说,“记住,不要紧张,实话实说就好。” 挂了电话,楚天阔上了车,却没有回京州,而是让司机开往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省检察院。 车子停在检察院门口,楚天阔径直走向反贪局。 “楚书记?”门口的工作人员看到他,惊讶地站了起来。 “侯局长在吗?”楚天阔问道。 “在办公室,我这就通报。” 几分钟后,楚天阔走进了侯亮平的办公室。侯亮平正在看文件,见到楚天阔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站起身。 “楚书记,没想到您会来。”侯亮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惕。 楚天阔微笑着坐下:“侯局长,我今天是来谈合作的。” “合作?”侯亮平挑了挑眉毛。 “是的。”楚天阔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刚接任政法委书记,第一件事就是要继续推进''雷霆行动'',彻查赵立春及其亲信的经济犯罪网络。” 侯亮平的表情变得复杂:“楚书记,恕我直言,高育良是您的岳父,而他现在正在接受调查,与赵立春的关系也是调查重点。您确定要推进这个行动?” 楚天阔笑了:“侯局长,你是在怀疑我的立扬吗?” “不敢。”侯亮平摇头,“只是有些意外。” 楚天阔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一些材料,是关于赵立春及其亲信的违纪违法证据。我想你会感兴趣。” 侯亮平看着那个U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些材料从何而来?” “来源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是真实的。”楚天阔站起身,“侯局长,我知道你一直想打击汉东的腐败问题,这是你的机会。” 侯亮平没有立即接过U盘:“楚书记,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楚天阔走到窗前,背对着侯亮平:“因为我相信你是真心想反腐的,而不是为了政治目的。”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楚书记,”侯亮平终于开口,“如果这些材料牵涉到高育良呢?” 楚天阔转过身,目光如炬:“那就查。不管牵涉到谁,都要查。我相信,清者自清。” 侯亮平拿起U盘,若有所思:“楚书记,我不明白你的用意。” “很简单。”楚天阔走向门口,“我想证明,在反腐这件事上,我们可以是盟友,而不是对手。” 离开检察院,楚天阔没有立即回京州,而是去了一家僻静的茶馆。他需要时间思考。 茶馆里,楚天阔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的茶已经凉了。他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一条短信: “天阔,我已经看到新闻了。恭喜你升职。记住,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爸” 这是高育良通过老陈的手机发来的。楚天阔盯着这条信息,陷入了沉思。 他刚才的决定,将高育良给他的部分材料交给了侯亮平,这是一步险棋。但他相信,这是必要的。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李达康。 “天阔,你在哪?”李达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在省城,有事吗?” “有个紧急情况。”李达康压低声音,“我刚刚接到消息,明天省纪委要约谈我。” 楚天阔心里一动:“为什么?” “不清楚具体原因,但肯定和赵立春有关。”李达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天阔,你现在是政法委书记,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 楚天阔沉默了片刻:“达康书记,如果您问心无愧,就不用担心。” 电话那头的李达康明显愣了一下:“天阔,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楚天阔平静地说,“只是建议您配合调查。” 挂了电话,楚天阔拨通了祁同伟的号码。 “同伟,明天李达康要被约谈,你知道这事吗?” 祁同伟惊讶地说:“不知道啊!是因为什么?” “还不清楚。”楚天阔思考着,“你帮我打听一下。” “明白。”祁同伟答应道,然后犹豫了一下,“天阔,你把高书记的材料给侯亮平了?” 楚天阔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老陈告诉我的。”祁同伟解释道,“他说高书记给了你一些重要材料。” 楚天阔没有直接回答:“同伟,你觉得我这么做对吗?” 祁同伟沉默了几秒:“天阔,我不知道你给了侯亮平什么材料,但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考虑。不过,你要小心,侯亮平这个人很难捉摸。” “我明白。”楚天阔说,“对了,明天高小琴要去省纪委接受调查,你能不能帮我关注一下情况?” “没问题。”祁同伟答应道,“我和纪委的老杨关系不错,可以打听一下。” 挂了电话,楚天阔起身离开茶馆。夜色已深,但他的一天还没有结束。 回到京州已是深夜,楚天阔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办公室。他需要处理一些文件,为明天做准备。 刚坐下没多久,秘书小刘就敲门进来:“楚书记,沙书记的电话。” 楚天阔接过电话:“沙书记。” “天阔,听说你今天去见了侯亮平?”沙瑞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的。”楚天阔坦然回答,“我想和他谈谈''雷霆行动''的事情。” “你给了他一些材料?” “是的,关于赵立春及其亲信的一些违纪违法证据。”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天阔,你这是在玩火。” “沙书记,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楚天阔平静地说,“如果我们真的要反腐,就不能有选择性。” “你知道这些材料可能会牵扯到谁吗?”沙瑞金的声音变得严肃。 “知道。”楚天阔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我相信,清者自清。” 沙瑞金叹了口气:“天阔,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一趟。” 挂了电话,楚天阔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走了一步险棋,但这是必要的。在这个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他需要证明自己的立扬。 正在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高小琴发来的: “楚书记,明天我去纪委前,能见您一面吗?有些事情想请教。” 楚天阔回复:“明早七点,在湖边公园见。” 放下手机,楚天阔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明天要向沙瑞金汇报的内容。他知道,明天将是一个关键的日子,不仅对他自己,对整个汉东的政局都是如此。 窗外,夜色如墨,星光黯淡。楚天阔看着窗外的夜景,心中已有决断。无论前方有什么风浪,他都会迎头而上。 因为他知道,在这扬政治博弈中,退缩就意味着失败。 第78章 湖边密谈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职业套装,面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看到楚天阔走来,她站起身迎接。 “楚书记,谢谢您能来。” “坐吧。” 楚天阔在石凳上坐下,目光扫过四周。这个时间点,公园里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距离足够远,不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小琴,你想说什么?” 高小琴咬了咬唇:“楚书记,我昨晚想了一夜,觉得这次调查不简单。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找上山水集团。” 楚天阔点头:“你的判断是对的。有人在针对我们的利益链条,而你是最容易攻破的一环。” “因为我没有政治背景?” “对。” 楚天阔的回答很直接。高小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还是感到一阵寒意。 “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快又稳定下来。 “实话实说。” 楚天阔的语气平静,“山水集团的每一笔资金都经得起查验,你有什么好怕的?” 高小琴摇头:“我不怕他们查账,我怕他们查出一些莫须有的问题,然后栽赃给我。” 楚天阔看着她:“你觉得谁有这个能力?” “我不知道。” 高小琴诚实地说,“但我感觉这次的调查来得太巧了,就在您升职的第二天。” 楚天阔心里明白,高小琴的直觉是对的。有人想通过打击他的盟友来削弱他的影响力。 “小琴,我问你一个问题。” 楚天阔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如果这次调查的结果对你不利,你会怎么选择?” 高小琴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如果有人愿意放过你,但条件是你要指证我收受贿赂,你会怎么做?” 高小琴的脸色瞬间变了:“楚书记,您怎么能这么想?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即使面临牢狱之灾?” 楚天阔继续追问,语气依然平静。 “即使面临死刑,我也不会出卖您!” 高小琴站起身,激动地说,“楚书记,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山水集团,没有今天的我!您救了我,也救了我们公司上千名员工!” 楚天阔满意地点头。他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坐下。”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相信你,但我必须确认你的立扬。” 高小琴重新坐下,情绪逐渐平复:“楚书记,我明白您的用意。您是在保护我,对吗?” “不全是。” 楚天阔摇头,“我在保护我们所有人。小琴,政治斗争从来不是请客吃饭,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高小琴若有所思:“那您觉得这次调查会持续多久?” “不好说。” 楚天阔看向湖面,“但我可以告诉你,不会太长。因为他们拿不出真凭实据。” 就在这时,楚天阔的手机响了。是祁同伟打来的。 “天阔,我打听到了!” 祁同伟的声音有些急切,“高小琴的调查是田国富亲自批的,理由是有人举报山水集团涉嫌洗钱。” 楚天阔眉头微皱:“谁举报的?” “不清楚,但我的朋友说举报材料很详细,包括一些银行流水和资金往来记录。” 高小琴听到这话,脸色变得苍白。 “同伟,这些材料从哪里来的?” 楚天阔追问道。 “不知道。但我朋友说,这些材料看起来很专业,不像是随便编造的。” 祁同伟停顿了一下,“天阔,你要小心,对方可能早就在准备了。” 挂了电话,楚天阔看向高小琴:“你听到了。对方准备得很充分。” 高小琴的手在颤抖:“楚书记,如果这些材料是伪造的怎么办?” “那就让专业的人去鉴定。” 楚天阔站起身,“小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实话实说。不管他们拿出什么材料,你都要坚持真相。” “我明白了。” 高小琴也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楚书记,谢谢您的指导。” “去吧,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看着高小琴离去的背影,楚天阔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京城的号码。 “老秦,是我。” “楚少,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紧急事情?” “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件事。” 楚天阔压低声音,“山水集团被人举报洗钱,举报材料很详细。我怀疑有人在伪造证据。” 老秦沉默了几秒:“这个有点棘手。不过我可以动用一些关系,看能不能查到这些材料的来源。” “越快越好。” 楚天阔强调道,“这件事关系到我在汉东的整个布局。” “明白。给我两天时间。” 挂了电话,楚天阔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湖边走了几圈。他需要时间整理思路。 上午九点半,楚天阔准时到达省委大楼。沙瑞金的办公室里,除了省委书记本人,还有田国富。 “天阔,坐。” 沙瑞金示意他坐下,表情很严肃。 “沙书记,田书记。” 楚天阔向两人点头致意,心里却在警惕。田国富的出现,说明今天的谈话不简单。 “天阔,听说你昨天把一些材料交给了侯亮平?” 田国富开门见山地问道。 楚天阔点头:“是的。关于赵立春及其亲信违纪违法的证据。” “这些材料从哪里来的?” 田国富追问道,眼中闪着精光。 楚天阔看了看沙瑞金,后者示意他如实回答。 “高育良书记交给我的。” 楚天阔的回答很坦诚,“他说这些材料可能对反腐工作有用。” 田国富和沙瑞金交换了一个眼神。 “天阔,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沙瑞金问道,语气有些凝重。 “我知道。” 楚天阔直视两人,“这意味着我选择站在反腐的立扬上,不管牵涉到谁。” 田国富冷笑一声:“包括你的岳父?” “包括任何人。” 楚天阔的回答斩钉截铁。 沙瑞金点头:“很好。天阔,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态度。” 田国富却皱着眉头:“天阔,我有些担心。你这样做,会不会被人认为是在卖友求荣?” 楚天阔摇头:“田书记,我不是在卖友求荣,我是在坚持原则。如果高育良书记真的有问题,那他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如果他没有问题,那这些材料只会证明他的清白。” “你就这么有信心?” 田国富质疑道。 “我相信事实。” 楚天阔平静地回答。 沙瑞金满意地点头:“天阔,你的态度让我很欣慰。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 “沙书记请指示。” “在这个敏感时期,你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人放大解读。你要更加小心谨慎。” 沙瑞金的语气带着关切。 楚天阔点头:“我明白。” 就在这时,沙瑞金的秘书敲门进来:“沙书记,李达康书记到了。” 楚天阔心里一动。李达康这个时候来,肯定是因为约谈的事情。 “让他进来。” 沙瑞金说道。 几分钟后,李达康走进办公室。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知道了约谈的消息。 “沙书记,田书记,天阔。” 李达康向三人打招呼,声音有些沙哑。 “达康,坐吧。” 沙瑞金示意他坐下,“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反腐的事情。” 李达康看了楚天阔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沙书记,我听说要约谈我?” “是的。” 田国富点头,“不过这只是例行程序,你不用紧张。” 李达康苦笑一声:“田书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紧张?” 楚天阔看着李达康,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高育良给他的材料中,有一部分就是关于李达康的。现在看来,那些材料已经起作用了。 “达康书记,如果您问心无愧,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楚天阔开口道,语气平静。 李达康看向他:“天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说,清者自清。” 楚天阔的回答让李达康的脸色更加难看。 沙瑞金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好了,大家都是同事,不要搞得剑拔弩张的。” 田国富也开口道:“达康,约谈只是了解情况,不是什么大事。你配合一下就行了。” 李达康点头:“我会配合的。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光明区的工作。” “不会的。” 沙瑞金保证道,“光明区的项目很重要,我们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停下来。” 会议结束后,楚天阔和李达康一起走出办公室。 “天阔,我们谈谈。” 李达康在走廊里停下脚步。 楚天阔点头:“好。”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天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李达康直视楚天阔的眼睛,“关于约谈的事情。” 楚天阔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 李达康显然不相信,“天阔,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些。” 楚天阔叹了口气:“达康书记,您真的想知道?” 李达康点头:“我想知道。” 楚天阔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压低声音说:“有人举报您在京州任职期间的一些决策问题。” 李达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什么决策问题?” “具体我不清楚,但据说涉及国有资产流失。” 楚天阔如实说道。 李达康沉默了几秒:“天阔,你觉得这些举报是真的吗?” 楚天阔直视他的眼睛:“达康书记,这个问题应该您自己最清楚。” 李达康苦笑一声:“看来,我这是被人盯上了。” “达康书记,如果您真的没有问题,就不要担心。” 楚天阔拍了拍他的肩膀,“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李达康看着楚天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天阔,我有一种感觉,你知道的比你说的要多。” 楚天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算了。” 李达康最终放弃了追问,“不管怎样,我都会配合调查的。” 看着李达康离去的背影,楚天阔心情复杂。他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得很险,但这是必要的。 在这扬政治博弈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乱世中站稳脚跟,保护自己真正在乎的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高小琴发来的短信:“楚书记,我已经到省纪委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背叛您。” 楚天阔看着这条短信,嘴角微微上扬。 第79章 没有永远的自己人! 楚天阔站在省委大楼的走廊上,看着李达康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祁同伟发来的消息:“天阔,高小琴已经进去一小时了,还没出来。” 楚天阔眉头微皱,快步走向电梯。他需要去政法委处理一些文件,但心思却全在高小琴的调查上。 电梯门刚关上,田国富就挤了进来。 “天阔,正好碰到你。”田国富脸上带着官场特有的笑容,“刚才的会议你表现得不错。” 楚天阔微微点头:“田书记过奖了。” “不过,我有点好奇。”田国富靠近一步,压低声音,“你给侯亮平的那些材料,是不是也有关于李达康的?”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田国富的问题直白得令人意外。 楚天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田书记为什么这么问?” 田国富笑了:“因为李达康被约谈的时间点太巧了,就在你交出那些材料的第二天。” “也许只是巧合。”楚天阔语气平淡。 “在政治上,很少有真正的巧合。”田国富意味深长地说,“天阔,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懂得玩这个游戏。” 电梯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 “田书记,政治不是游戏。”楚天阔走出电梯前,回头说道,“它关系到千万人的生活。” 田国富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说得好!不愧是楚家的人。” 离开省委大楼,楚天阔没有立即去政法委,而是拐进了一家咖啡馆。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思考。 咖啡馆角落里,楚天阔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陈,我是楚天阔。” “楚书记。”高育良的秘书老陈声音有些紧张。 “高书记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那样,每天都有人来问话。”老陈叹了口气,“不过高书记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他说他问心无愧。” 楚天阔沉默了片刻:“老陈,我需要你帮我传句话给高书记。” “什么话?” “告诉他,我已经开始行动了。让他坚持住,不要被任何人动摇。” 电话那头的老陈似乎明白了什么:“我明白了,楚书记。我会原话转达。” 挂了电话,楚天阔的手机又响了。是高小琴。 “小琴,结束了?”楚天阔立即接起。 “刚结束。”高小琴的声音听起来疲惫但平静,“他们问了很多问题,主要集中在山水集团的资金来源和一些大额交易上。” “你怎么回答的?” “按照事实回答。”高小琴说,“我把所有的账目和交易记录都给他们看了。他们似乎对一笔五年前的投资特别感兴趣。” 楚天阔眉头一皱:“哪笔投资?” “就是我们公司成立初期,从香港一家投资公司获得的两亿融资。”高小琴解释道,“那笔钱完全合法,所有手续都齐全。” 楚天阔思索着:“他们为什么对这笔钱感兴趣?” “不知道。”高小琴停顿了一下,“但他们问了很多关于那家香港公司的问题,还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林国强的人。” “林国强?”楚天阔重复这个名字,心里一动,“你认识吗?” “不认识。”高小琴肯定地说,“我只和那家公司的代表打过交道,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楚天阔若有所思:“小琴,他们还说什么了?” “他们说调查还没结束,让我这几天不要离开汉东。”高小琴的声音有些担忧,“楚书记,您觉得他们是真的发现了什么问题,还是在故意刁难我?” “应该是在钓鱼。”楚天阔分析道,“他们可能想看你的反应,看你是否会慌张或者做出什么异常举动。” “那我该怎么办?” “正常工作,正常生活。”楚天阔的语气坚定,“表现得越自然越好。对了,公司的运营不要停,特别是光明区的项目,一定要按计划进行。” “明白了。”高小琴的声音恢复了一些信心,“楚书记,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挂了电话,楚天阔陷入了沉思。林国强这个名字他有印象,似乎是在哪里听过。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李达康。 “天阔,我刚从纪委出来。”李达康的声音听起来松了一口气,“他们主要问了我在京州的一些决策,特别是关于国有土地转让的事情。” 楚天阔心里一动:“问得详细吗?” “还行,都是些老案子了。”李达康说,“不过他们手里似乎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材料,问得很具体。” “你怎么回答的?” “实话实说。”李达康顿了顿,“天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次调查,是不是和你有关?”李达康直截了当地问。 楚天阔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李达康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达康书记,您觉得呢?”楚天阔反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天阔,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人。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种方式。” “达康书记,政治上没有永远的自己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楚天阔平静地说,“不过您放心,只要您问心无愧,就不会有事。” 李达康苦笑一声:“看来我真的误会你了。天阔,你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人不复杂,怎么在官场生存?”楚天阔反问。 挂了电话,楚天阔起身离开咖啡馆。他需要去政法委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再去见沙瑞金。 政法委办公室里,王建国正在等他。 “楚书记,''雷霆行动''的最新进展。”王建国递过一份文件,“我们已经锁定了赵立春的几个重要亲信,包括光明区区委书记丁义珍。” 楚天阔翻看着文件:“丁义珍现在在哪?” “据说已经出境了。”王建国回答,“不过我们已经通知了有关部门,准备将他引渡回国。” 楚天阔点点头:“很好。继续跟进,有新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处理完政法委的事务,楚天阔驱车前往沙瑞金的办公室。路上,他接到了祁同伟的电话。 “天阔,我查到了一些关于林国强的信息。”祁同伟的声音有些兴奋,“这个人是香港一家大型投资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据说和赵立春关系密切。” 楚天阔心里一动:“他和山水集团有关系?” “表面上没有。”祁同伟回答,“但我朋友说,林国强控制的公司曾经通过一家空壳公司向山水集团投资过。” “什么时候的事?” “五年前。” 楚天阔眼睛一亮:“是一笔两亿的投资吗?” “对!你怎么知道?”祁同伟惊讶地问。 “高小琴刚才告诉我,纪委在调查这笔钱。”楚天阔分析道,“看来他们是想通过这个角度,把山水集团和赵立春联系起来。” “这太阴险了!”祁同伟愤怒地说,“高小琴当时根本不知道这笔钱的背景!” “冷静点。”楚天阔安抚道,“这只是他们的一个尝试。只要我们能证明高小琴不知情,就没有问题。” “那我们该怎么办?” 楚天阔思考了一下:“你继续查林国强的背景,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和赵立春的直接证据。我去见沙瑞金,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挂了电话,楚天阔到达了沙瑞金的办公室。 “天阔,来了。”沙瑞金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吧。” 楚天阔坐下,直奔主题:“沙书记,我听说纪委在调查山水集团?” 沙瑞金点点头:“是的。有人举报山水集团可能涉及赵立春的一些非法资金。” “举报人是谁?” “这个我不方便说。”沙瑞金看了楚天阔一眼,“天阔,你很关心这个事情?” “山水集团是光明区最重要的投资方。”楚天阔解释道,“如果他们出了问题,会影响整个项目的进展。” 沙瑞金笑了:“天阔,你不用担心。如果山水集团清白,自然不会有事。如果真有问题,我们也会妥善处理,不会影响光明区的建设。” 楚天阔点头:“沙书记说得对。不过我想提醒一点,现在有些人可能会借反腐之名,行打击报复之实。” 沙瑞金的表情变得严肃:“你是指谁?” “我不是指具体的人。”楚天阔谨慎地说,“只是一种可能性。” 沙瑞金沉默了片刻:“天阔,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会确保反腐工作公正进行,不会被人利用来打击异己。” 离开沙瑞金办公室,楚天阔心里有了一些底。沙瑞金的态度表明,他并不是这次调查的主导者。那么,幕后黑手很可能是田国富。 回到车上,楚天阔拨通了高小琴的电话。 “小琴,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楚书记?” “找出五年前那笔投资的所有资料,包括合同、转账记录、会议纪要,所有能证明你不知情的证据。”楚天阔严肃地说,“然后把这些资料复印一份,交给我。” “好的,我马上去办。”高小琴答应道,“楚书记,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楚天阔没有直接回答:“小琴,记住一点,在这个世界上,真相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掌握了话语权。” 挂了电话,楚天阔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必须做好准备,迎接这场风暴的到来。 因为在官场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先发制人往往是最好的防御。 第80章 最完美的证人 夜色深沉,京州市委大楼的灯光依次熄灭,只剩下楚天阔办公室那一扇窗,依旧明亮如孤星。 他没有看文件,也没有打电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无声地划过。 白天的每一句对话,每一个眼神,都在他脑中反复回放,拆解,重组。 田国富的试探,沙瑞金的默许,李达康的惊疑,高小琴的恐惧。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从汉东的权力顶层撒下,目标明确,手法精准。 他们想用赵立春的旧案,捆绑山水集团,再通过山水集团,将自己这颗钉子彻底拔掉。 楚天阔的嘴角,逸出一丝冷峭的弧度。 想法很好,但他们选错了对手。 午夜十二点,桌上的内部电话发出轻微的“嘀”的一声。 “楚书记,她到了。”秘书小刘的声音压得很低。 “知道了。” 楚天阔挂断电话,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离开了办公室。 他没有回家,车子拐入了一个寻常的住宅小区,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公寓楼下。 这是他以备不时之需,用一个不相干的身份购置的房产。在汉东,多一手准备,永远不会错。 推开门,高小琴正局促地站在客厅中央。 她换下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只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卸下了妆容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透着一股不肯屈服的倔强。 看到楚天阔进来,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楚书记。” 楚天阔点点头,目光落在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那个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上。 “东西都带来了?” “全都在这里。”高小琴将文件袋放到茶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五年前那笔两亿投资的所有原始文件,从最初的接触意向书,到每一版的合同草案,再到最终的签约文本、银行水单、董事会会议纪要……一份都没少。” 楚天阔没有立刻去翻看,而是给自己倒了杯水,也递给高小琴一杯。 “纪委的人,还问了什么?” 高小琴捧着水杯,掌心的温度让她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些许。 “他们反复问我,在签约前后,有没有见过除了对方律师和授权代表之外的任何人。特别是,有没有一个叫林国强的人,以‘朋友’或者‘顾问’的身份出现过。” “你的回答呢?” “没有。”高小琴回答得斩钉截铁,“我发誓,在今天之前,我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楚天阔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的闪躲。 他相信她。 “很好。” 他走到茶几前,打开了文件袋。 一股陈旧纸张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没有去看那些打印的合同文本,而是直接抽出了几份手写的会议纪要和批注。 他的目光扫得很快,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捕捉着每一个签名,每一个日期,每一个不起眼的附注。 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高小琴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突然,楚天阔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抽出其中一张会议纪要的附页,那上面是当时山水集团几位初创股东的签名确认。 他的手指,停在其中一个签名上。 “这个人,是谁?” 高小琴凑过去看了一眼,回忆道:“他叫杜飞,是我们公司最早的财务主管,负责审核所有投资合同的财务条款。不过……他在四年前就已经因病去世了。” “去世了?”楚天阔的眼睛眯了起来。 一个死人,是最好的证人,也是最坏的证人。 他将那张附页抽出来,放到一边,继续翻阅。 几分钟后,他又从一叠厚厚的合同草案中,抽出了一份。 “这份是第几稿?” 高小琴辨认了一下:“应该是第三稿。这一稿因为对方提出了一些苛刻的对赌协议,被我们否决了,没有进入后续讨论。” 楚天阔的目光,落在这份作废草案的末尾。 那里,有一个潦草的英文签名。 “这个签名,是谁的?” “是对方律师团的一个成员,香港人,好像叫杰森。”高小琴努力回忆着,“他当时只是个初级律师,负责记录和文件传递,我们没怎么和他打交道。” 楚天阔将这份作废的草案也抽了出来,与那张有杜飞签名的附页并排放在一起。 他看着这两张纸,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许久,他才抬起头,对高小琴说:“这些文件,我先留下。你回去后,就当今晚没来过这里。” “楚书记,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高小琴忍不住问。 “一些有趣的东西。”楚天阔将文件重新装好,“记住,从现在开始,忘了林国强这个名字,也忘了杜飞。如果纪委再找你,你就说,你只认识合同上的授权代表。” 高小琴虽然不完全明白,但还是用力点头。 “我明白了。” 楚天阔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全新的,未拆封的手机。 “以后,用这个号码单线联系我。” 送走高小琴,楚天阔没有立刻离开。 他将那两张关键的纸页用手机拍下,每一个笔画的细节都拍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天阔,这么晚了,有情况?” “同伟,我需要你动用公安系统的力量,帮我查一个人。” “谁?” “杜飞。原山水集团财务主管,四年前据称因病去世。我要知道他的一切,他的死因,他的家人,他去世前见过谁,他家人的账户有没有异常的大额资金流入。我要一份能精确到小时的报告。”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放心,天亮之前,报告会放在你桌上。” 挂断电话,楚天阔又将那张有英文签名的照片,发给了远在京城的老秦。 信息只有一句话。 “动用一切力量,查清这个签名属于谁。我怀疑,他才是那笔钱真正的经手人。” 做完这一切,楚天阔才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城市的霓虹已经褪去,只剩下无边的夜色。 第81章 猎人的嗅觉 夜色在窗外凝固成一整块黑色的玻璃,映不出星光,只反射着公寓里孤零零的灯火。 楚天阔没有离开。 高小琴走后,他将那两张关键的纸页摊在茶几上,像是两张决定汉东未来牌局的底牌。 一张,是死人的签名。 另一张,是作废合同上一个不起眼的英文署名。 他没有丝毫睡意,大脑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飞速运转。对方布下的局很精妙,用一笔真实存在的投资作为外壳,再植入一个虚假的关联人“林国强”,试图将山水集团与赵立春的案子强行捆绑。 这样一来,即便高小琴喊冤,纪委也能拿出看似“确凿”的线索,将调查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只要山水集团这根光明区项目的顶梁柱被拖垮,他楚天阔在京州打开的局面,就会瞬间崩塌。 好一招釜底抽薪。 楚天阔拿起手机,再次点开那两张照片,指尖在屏幕上放大,每一个笔画的顿挫、每一个字母的弧度,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在等。 等黎明,也等远方的回音。 天色蒙蒙亮时,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是祁同伟。 “天阔,通宵查了,有结果了。”祁同伟的声音压抑着兴奋,还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 “说。”楚天阔的声音没有半点波动。 “杜飞,原山水集团财务主管,四年前官方死亡报告是突发心梗,猝死在家中。家属没有异议,迅速火化。档案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这不正常。”楚天阔直接点出。 “对,太干净了。”祁同伟立刻领会,“我让技术部门的朋友查了他妻子和独生子的所有境内银行账户,四年多来,没有任何异常。但是……” 祁同伟顿了顿,似乎是在卖关子。 楚天阔没有催促,他知道祁同伟会说。 “但是,就在杜飞死后半年,他妻子在瑞士一家银行的匿名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五十万美金的汇款。这笔钱的来源,查不到。” 楚天闊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 不是直接的贿赂,而是事后的“抚恤金”。 这笔钱,不是封口费,更像是……灭口费。 “做得好。”楚天阔平静地赞许了一句,“同伟,你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再深入查境外账户。这件事到此为止,把所有查到的资料加密发给我,然后销毁你那边的所有痕迹。” “明白。”祁同伟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绝对的服从,“天阔,那接下来……” “接下来,等我的消息。” 挂断电话,楚天阔删除了通话记录。他站起身,拉开窗帘,晨曦的光芒刺破黑暗,洒了进来。 新的一天开始了。 猎物已经露出了破绽。 上午九点,楚天阔准时出现在京州市委的办公室,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神色如常地批阅着文件,秘书小刘泡好的茶,热气袅袅。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李达康走了进来,没有带秘书。他的眼窝有些深陷,眼神里的锐气被一丝疲惫和焦虑所取代。 “天阔。”李达康开门见山,声音有些干涩。 “达康书记,坐。”楚天阔放下笔,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李达康没有坐,他走到楚天阔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形成一种压迫的姿态。 “纪委那边,又找我谈话了。” “哦?”楚天阔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 “他们问得更细了,问到了光明峰项目最早的规划。天阔,我感觉……他们好像什么都知道。”李达康的目光紧紧盯着楚天阔,试图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 楚天阔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姿态放松,却自有一股无法撼动的气场。 “达康书记,身正不怕影子斜。” 又是这句话。 李达康的脸色沉了下去:“天阔,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光明区项目是我们共同的政绩,如果我出了事,这个项目也保不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在暗示,也在求援。 楚天阔淡淡一笑:“达康书记,我相信你的党性,也相信组织的公正。至于光明区项目,有我在,就不会出问题。”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安抚,但李达康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有你楚天阔在,项目就没问题。 那他李达康呢?是不是可以被牺牲掉? 一股寒意从李达康的背脊升起。他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政治手腕和强势作风,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好,好一个‘有你在’。”李达康自嘲地笑了笑,直起身子,“楚书记,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 他转身离开,背影显得有些萧瑟。 楚天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知道,李达康这颗棋子,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是拉他一把,还是推他下去,主动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在这时,另一部加密手机发出了轻微的提示音。 是老秦。 没有电话,只有一张图片和一段文字。 图片上是那个潦草的英文签名“Jason”和一个中文名字“梁安迪”的并列。 文字很短,却字字千钧。 “签名确认,非山水集团所提的初级律师。此人乃香港顶尖律所‘德利佳’高级合伙人,梁安迪(Andy Leung)。此人还有一个身份——赵瑞龙的私人法律顾问,负责处理其所有境外资产和法律事务。” 楚天阔的瞳孔骤然收缩。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完美地串联成了一条线。 田国富他们,动用了赵立春的旧部,或者说是掌握了赵立春的某些“遗产”,来给自己设局。他们拿到了五年前那笔投资的真实内幕,知道这笔钱与赵家有关。 但他们不敢直接用这条线,因为太容易引火烧身。 于是,他们凭空捏造了一个“林国强”,试图用一个假目标来误导视线,把高小琴钉死。 可他们千算万算,漏算了一点。 当年真正替赵瑞龙处理这件事的经手人,梁安迪,在一个被他们忽略的、早已作废的合同草案上,留下了自己的亲笔签名! 这个签名,就像是凶手在自以为完美的犯罪现场,留下的一枚清晰的指纹。 楚天阔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笑了。 不是冷笑,也不是嘲笑,而是一种掌控全局的,愉悦的笑。 他拿起手机,给祁同伟发去一条新的指令。 “动用一切关系,查两个目标。一,香港律师梁安迪,我要他过去五年和赵瑞龙所有的交集,航班记录、酒店入住、私人会面。二,杜飞的妻子,找到她,控制她,我要和她亲自谈。” 信息发送成功。 楚天阔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整个京州。 第82章 反击的号角 楚天阔放下手机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脸上,却照不进那双深邃的眼眸。他在思考,在布局,在为即将到来的反击做最后的准备。 “楚书记,田书记来了。” 秘书小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楚天阔转身,整理了一下领带。 “请他进来。” 田国富推门而入,脸上挂着标准的官场笑容。但楚天阔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比平时更加锐利。 “天阔,打扰了。” 田国富在沙发上坐下,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在观察着楚天阔的每一个反应。 “田书记客气了。” 楚天阔重新坐回办公桌后,双手平放在桌面上。 “有什么指示?” 田国富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试探。 “不是指示,是来关心你的。听说山水集团的事情让你很头疼?” 楚天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谈不上头疼。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话是这么说,但有些事情,往往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田国富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 “天阔,我听说高小琴这个女人,和你的关系不一般?” 楚天阔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田书记,这话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田国富摆摆手,但眼中的精光却更盛了。 “只是作为长辈,提醒你一句。在官场,最怕的就是被人抓住把柄。特别是男女关系这方面的把柄。” 楚天阔站了起来,走到田国富面前。 “田书记,我楚天阔行得正坐得直。任何人想要污蔑我,都要拿出证据来。” 田国富也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证据?” 田国富冷笑一声。 “天阔,你太年轻了。在政治斗争中,有时候不需要真正的证据,只需要一个合理的怀疑就够了。” 楚天阔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那田书记的意思是,要对我进行合理的怀疑?”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个男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良久,田国富先开口了。 “天阔,我不是你的敌人。” 他重新坐下,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 “我是在保护你。山水集团的水很深,高小琴这个女人也不简单。你现在还年轻,前途无量,没必要为了她毁掉自己的前程。” 楚天阔也重新坐下,但眼神依然警惕。 “田书记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相信,组织会给出公正的结论。” 田国富摇摇头。 “天阔,你还是太天真了。”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在茶几上。 “这里面是一些材料,关于山水集团和赵立春集团的关系。你看看,或许会改变你的看法。” 楚天阔看着那个牛皮纸袋,没有伸手去拿。 “田书记,如果这些材料是真的,应该交给纪委。如果是假的,我看了也没用。” 田国富的脸色微微变了。 “天阔,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楚天阔平静地说。 “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党员干部,应该相信组织,相信法律。” 田国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将牛皮纸袋收了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 他站起身,走向门口。 “天阔,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门关上后,楚天阔的表情瞬间变得冰冷。 他拿起加密手机,给祁同伟发了一条信息: “田国富刚刚离开我的办公室。他手里有一份关于山水集团的材料,想要我看。我拒绝了。加快速度,找到杜飞的妻子。” 信息发送成功后,楚天阔删除了记录。 他知道,田国富今天来,不是为了说服他,而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线。 而他的拒绝,已经让田国富知道了答案。 接下来,双方的较量将会更加激烈。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 这次进来的是侯亮平。 “楚书记,打扰了。” 侯亮平的脸色有些凝重。 “侯局长,请坐。” 楚天阔示意他坐下。 “有什么事?” 侯亮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桌上。 “楚书记,您给我的那些材料,我都看了。” 楚天阔点点头,没有说话。 “里面的内容很有价值,特别是关于赵立春集团的那部分。” 侯亮平顿了顿。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楚天阔问道,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测。 “关于李达康的那部分材料,有些地方对不上。” 侯亮平盯着楚天阔的眼睛。 “楚书记,您能解释一下吗?” 楚天阔笑了。 “侯局长,我给你的材料,都是高育良书记交给我的。至于真假,需要你们去核实。” 侯亮平皱了皱眉。 “楚书记,您的意思是,高育良书记可能给了您假材料?” “我没有这么说。” 楚天阔摇头。 “我只是说,任何材料都需要核实。这是你们反贪局的专业。” 侯亮平沉默了一会儿。 “楚书记,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请说。” “您给我这些材料,到底是什么目的?” 楚天阔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侯局长,我的目的很简单。反腐败,净化汉东的政治生态。” 他转过身,直视侯亮平。 “至于这些材料会牵扯到谁,我不关心。我只关心真相。” 侯亮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拿起U盘。 “楚书记,谢谢您的坦诚。” “侯局长。” 楚天阔叫住了他。 “什么事?” “山水集团的事情,您怎么看?” 侯亮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楚天阔。 “证据不足。” 他的回答很简洁,但楚天阔听出了深意。 “但是,有人似乎很急于让这个案子成立。” 侯亮平补充了一句,然后推门离开。 楚天阔重新坐回办公桌后,心情复杂。 侯亮平的话证实了他的判断。山水集团的案子,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而田国富今天的试探,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正在这时,加密手机震动了。 是祁同伟发来的消息: “找到了。杜飞的妻子王秀芬,现在住在郊区一个小区。她儿子在国外读书,花费很大。我已经派人24小时监控,随时可以接触。” 楚天阔回复: “很好。今晚十点,安排我和她见面。地点你来定。” 发送完消息,楚天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今晚的会面,将是他反击的第一步。 如果王秀芬能够配合,那么整个局面就会发生逆转。 如果她不配合… 楚天阔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那他就只能用其他方式了。 下午五点,楚天阔正准备下班,秘书小刘又敲门进来了。 “楚书记,高小琴女士来了。” 楚天阔愣了一下。 高小琴这个时候来,很不合适。 “让她进来。” 高小琴推门而入,脸色有些苍白。 “楚书记,我刚刚接到通知,明天还要去纪委接受调查。” 第83章 致命电话!关键证人被控制了! 高小琴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紧握着一个白色的信封。她的脸色比上午见面时更加苍白,眼中带着一丝慌乱。 “进来,关门。” 楚天阔的声音很平静,但高小琴听出了其中的严肃。她快步走进办公室,反手将门关上,还特意检查了一下门锁。 “楚书记,我怕我撑不住了。” 高小琴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将手中的信封放在楚天阔的桌上。 “这是什么?” 楚天阔没有立即去拿,而是看着她的眼睛。 “纪委的人给我的。他们说,如果我配合调查,指证某些人收受贿赂,就可以从轻处理。” 高小琴的话说得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楚天阔心里。 楚天阔拿起信封,没有打开,而是直接撕成了碎片。 “小琴,看着我。” 他站起身,走到高小琴面前。 “他们想要你指证谁?” “您。” 高小琴的回答只有一个字,但足够清楚。 楚天阔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冷静。 “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有证据显示您通过山水集团获得了巨额利益。如果我承认这一点,并提供一些''细节'',他们就不会追究我的责任。” 高小琴说完这话,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楚书记,我宁可坐牢,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但是…但是我怕他们会伪造证据,到时候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楚天阔走到窗边,背对着高小琴。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开始亮起。京州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就像这场政治风暴一样。 “小琴,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 高小琴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听我的。明天去纪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要害怕,也不要妥协。” 楚天阔转过身,眼神坚定得像钢铁。 “记住,真相只有一个。谎言说一千遍也不会变成真理。” 高小琴用力点头,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信任所取代。 “我明白了。楚书记,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送走高小琴后,楚天阔立即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同伟,计划有变。今晚的会面必须提前。” “出什么事了?” 祁同伟的声音透着紧张。 “他们开始对高小琴下手了。想让她指证我收受贿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些人真是无耻。天阔,你打算怎么办?” “按原计划。八点,老地方见面。” 楚天阔挂断电话,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六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需要在见王秀芬之前,做一些准备工作。 楚天阔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录音设备。这是他从京城带来的,军用级别的设备,可以在任何环境下清晰录音。 他检查了一下电量,然后将设备放进内衣口袋。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进来的是李达康,他的脸色比下午更加难看。 “天阔,我想和你谈谈。” 李达康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支烟。楚天阔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达康书记,您说。” “纪委的人又找我了。这次他们问得更直接,问我有没有收过山水集团的钱。” 李达康深吸一口烟,烟雾在办公室里缓缓升起。 “我当然说没有。但是他们说,有人愿意作证,证明我收了钱。” 楚天阔心里一沉。看来田国富他们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达康书记,您真的没有收过吗?” 楚天天阔的问题很直接,李达康愣了一下。 “天阔,你这是什么意思?连你也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您,我是想知道事实。” 楚天阔的语气很平静。 “如果您真的没有收过,那就不用担心。如果收过,那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李达康猛地站起身,烟头被他狠狠按在烟灰缸里。 “楚天阔,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失望。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在背后捅我刀子。” 楚天阔也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 “达康书记,我没有捅您刀子。我只是想帮您分析形势。” “帮我?” 李达康冷笑一声。 “天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高育良给你的那些材料里,肯定有关于我的内容。你把那些材料交给侯亮平,就是想把我拉下水。” 楚天阔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达康书记,您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权力。” 李达康一字一句地说。 “你想把我搞掉,然后独占光明区的政绩。” 楚天阔摇头。 “达康书记,如果我真的想搞您,有很多更直接的方法。” “那你为什么要把那些材料交给侯亮平?” 李达康追问道。 楚天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因为我相信,只有把所有的牌都摊在桌面上,才能看清楚谁是真正的敌人。” 他转过身,看着李达康。 “达康书记,您觉得这次针对我们的行动,是谁在背后主导?” 李达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楚天阔会这么问。 “田国富?” “对。” 楚天阔点头。 “田国富想要的不是我们中的某一个,而是我们所有人。他要把光明区的项目据为己有。” 李达康的脸色变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被他利用了?” “不是被利用,是被算计。” 楚天阔走回办公桌后。 “达康书记,现在不是我们互相怀疑的时候。真正的敌人在外面,不在这个房间里。” 李达康沉默了很久,最后重新坐下。 “天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该怎么办?” “团结起来,反击。” 楚天阔的回答很简单,但很有力。 “今晚我会去见一个人,一个可能改变整个局面的人。” “谁?” “杜飞的妻子。” 李达康的眼睛亮了。 “你找到她了?” “对。如果我猜得没错,她手里有我们需要的证据。” 楚天阔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半了。 “达康书记,您先回去吧。明天我会给您一个答案。” 李达康站起身,走向门口。在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楚天阔。 “天阔,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会是真的。” 楚天阔的声音很坚定。 送走李达康后,楚天阔拿起外套,准备离开办公室。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楚书记,我是王秀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王女士,您好。” 楚天阔立即警觉起来。 “楚书记,我不能去见您了。有人在监视我。” 楚天阔的心一沉。 “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他们警告我,如果我和任何人接触,就会对我儿子不利。” 王秀芬的声音在颤抖。 “楚书记,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见您。” 电话被挂断了。 楚天阔握着手机,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田国富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狠。 他们不仅要栽赃陷害,还要灭口。 楚天阔拨通了祁同伟的电话。 “同伟,王秀芬被人控制了。” “什么?” 祁同伟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我的人说她下午还在家里,怎么会被控制?” “对方的动作比我们快。” 楚天阔的声音很冷。 “同伟,立即派人保护王秀芬的安全。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她开口说话。” “明白。” 第84章 夜幕下的较量 楚天阔站在办公室里,握着已经断线的手机。 王秀芬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那种恐惧和无助,让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 田国富的手段比他想象的更加狠辣。 不仅要栽赃陷害,还要灭口。 楚天阔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他很少使用的手枪,还有几个备用弹夹。 他没有拿枪,而是拿出了抽屉最深处的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一张银行卡和一个U盘。 这是他的最后底牌。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祁同伟。 “天阔,我的人到了王秀芬家楼下,发现了情况。” “什么情况?” “有两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车牌号显示是省纪委的车。他们比我们早到了至少两个小时。” 祁同伟的声音透着愤怒。 “这些人太无耻了,明目张胆地威胁证人。” 楚天阔在办公室里踱步。 “同伟,你的人现在在哪?” “在小区对面的咖啡厅。我让他们先观察,不要轻举妄动。” “很好。” 楚天阔停下脚步。 “同伟,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您说。” “派人去查一下,今天下午到晚上,田国富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我要详细的行程记录。” “明白。还有别的吗?” 楚天阔沉默了几秒。 “如果情况紧急,保护王秀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必要时候,可以采取特殊手段。”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该怎么做。” 挂断电话,楚天阔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让他意外。 是沙瑞金。 省委书记很少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市委大楼,更不会直接来到他的办公室。 “沙书记。” 楚天阔立即起身。 “天阔,坐吧。” 沙瑞金的表情很严肃,他没有坐下,而是走到了窗边。 “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电话?” 楚天阔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田国富打来的。他说,明天会有一个重要的案件进展,需要我做好心理准备。” 沙瑞金转过身,看着楚天阔。 “天阔,你觉得他说的是什么案件?” 楚天阔没有立即回答。 他知道沙瑞金这么晚来找他,绝不是为了简单的通知。 “沙书记,您觉得呢?” 沙瑞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天阔,我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田国富这个人,能力很强,但是野心更大。” 他走到楚天阔面前。 “我担心的是,他这次的目标不仅仅是山水集团,也不仅仅是高育良。” 楚天阔明白了他的意思。 “沙书记,您是说他想要更大的权力?” “对。” 沙瑞金点头。 “天阔,你知道省委常委会现在的票数分布吗?” 楚天阔当然知道。 这是他来汉东后一直在关注的问题。 “七票对六票。您和田书记、我岳父高育良,还有几位支持改革的同志占优势。” “错了。” 沙瑞金摇头。 “如果高育良出事,如果你也出事,那么票数就会变成五票对八票。到那时候,我这个省委书记就是个摆设了。” 楚天阔的心沉了下去。 原来沙瑞金已经看透了田国富的真正目的。 “沙书记,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盟友。” 沙瑞金的回答很直接。 “天阔,我知道你背后的能量。楚家在京城的影响力,不是田国富能比的。但是在汉东这个地方,他的根基比我们都深。” 楚天阔站起身,走到沙瑞金面前。 “沙书记,您希望我做什么?” “帮我稳住局面。” 沙瑞金的眼神很坚定。 “不管田国富用什么手段,我们都不能让他得逞。汉东不能乱,改革不能停。” 楚天阔伸出手。 “沙书记,我们合作。” 两人握手,这一握,意味着汉东政坛最高层的力量重新洗牌。 沙瑞金离开后,楚天阔立即拨通了一个京城的电话。 “老秦,是我。” “楚少,这么晚了,有急事?” “帮我查一个人,田国富。我要他的所有资料,包括他在京城的关系网。” “多长时间?” “越快越好。” “明白了。” 挂断电话,楚天阔又拨通了祁同伟的号码。 “同伟,有新情况。沙瑞金刚刚来找我了。” “沙书记?他说什么了?” 楚天阔简单地把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看来我们的判断是对的。田国富这次是要一口吃掉整个汉东。” 祁同伟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天阔,我们该怎么反击?” “按计划进行。” 楚天阔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 “同伟,王秀芬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 “我的人说,纪委的车还在那里。不过他们发现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王秀芬的儿子今天下午突然从国外回来了。现在也在家里。” 楚天阔的眼睛亮了。 这是一个突破口。 “同伟,你觉得王秀芬的儿子知道他父亲的事情吗?” “应该知道一些。毕竟杜飞死的时候,他已经十八岁了。” 楚天阔在办公室里快速思考着。 如果能够接触到王秀芬的儿子,或许能够找到突破口。 “同伟,你能安排人接触一下那个年轻人吗?” “可以试试。不过要小心,纪委的人肯定也在盯着他。” “没关系。” 楚天阔的声音很坚定。 “我们不需要直接接触,只需要让他知道,有人愿意帮助他们家。” 正在这时,楚天阔的另一部手机响了。 是高小琴。 “楚书记,我刚刚收到消息,明天的调查取消了。” 楚天阔愣了一下。 “取消了?谁通知你的?” “纪委的人。他们说案件有了新的进展,需要重新安排调查时间。” 楚天阔的心里警铃大作。 田国富突然改变计划,绝不是好事。 “小琴,你现在在哪?” “在家里。楚书记,您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不知道。” 楚天阔诚实地回答。 “但是你要做好准备,随时可能有新的情况。” 挂断电话,楚天阔立即给祁同伟回电话。 “同伟,情况有变。田国富改变了计划。” “怎么了?” 楚天阔把高小琴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不正常。” 祁同伟的判断和楚天阔一样。 “天阔,我担心他们是在准备更大的行动。” “我也是这么想的。” 楚天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京州的夜晚总是很安静,但今晚他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同伟,加强对所有相关人员的保护。高小琴、王秀芬、还有李达康。” “明白。” “另外,联系我们在纪委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田国富明天的具体计划。” “好的。天阔,你自己也要小心。” 楚天阔笑了。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挂断电话,楚天阔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 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 田国富既然改变了计划,那就说明他有了新的底牌。 但楚天阔也不是没有准备。 他拿起那个装着银行卡和U盘的小盒子,放进了内衣口袋。 有些牌,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打出来。 走出市委大楼,楚天阔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城郊的一个安全屋。 那里,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夜色越来越深,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85章 惊天密报! 城郊的安全屋隐藏在一片老旧的工业区中。 楚天阔的车灯划破夜色,停在一栋看似废弃的厂房前。他熄火下车,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远处高速公路上偶尔驶过的车辆声。 推开生锈的铁门,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 现代化的设备,军用级的通讯系统,还有一面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着汉东省各个关键部门的实时动态。 “楚少。” 一个穿着黑色作训服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这是老秦派来的技术专家,代号“猎鹰”。 “有什么新发现?” 楚天阔脱下外套,走到电子屏幕前。 “田国富今天下午的行程很有意思。” 猎鹰调出一份详细的监控记录。 “下午三点,他去了省政府,和常务副省长易学习密谈了一个小时。四点半,他又去了省公安厅,和厅长祁同伟的副手陈海见面。” 楚天阔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海? “五点四十分,他回到纪委,召集了一个小范围的紧急会议。参会人员包括副书记季昌明、办案组组长陆亦可,还有几个不明身份的外地干部。” 猎鹰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 “最关键的是,晚上七点,他接到了一个来自京城的电话。通话时间十三分钟。” 楚天阔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查到是谁打来的吗?” “号码显示是中纪委办公厅。但具体是哪个领导,还在核实。” 楚天阔在房间里踱步。 田国富和京城的联系,这意味着什么? 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他,还是他在向上级汇报情况? “楚少,还有一个情况。” 猎鹰调出另一个画面。 “王秀芬家楼下的那两辆车,我们查了车牌。确实是省纪委的,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今天下午,这两辆车根本没有出过纪委大院。” 楚天阔停下脚步。 “你的意思是,监视王秀芬的人,用的是假车牌?” “对。而且我们通过技术手段分析,这两辆车很可能是从外地开来的。” 楚天阔的手机在这时响了。 是祁同伟。 “天阔,有重要发现。” 祁同伟的声音透着兴奋。 “我让人查了陈海今天的行程。他下午和田国富见面后,立即安排了一个特别行动组。这个组的成员都是外地调来的,不是我们汉东本地的人。” 楚天阔和猎鹰对视一眼。 线索对上了。 “同伟,你现在在哪?” “在办公室。天阔,我怀疑陈海已经被田国富策反了。这个特别行动组,很可能就是专门针对你的。” 楚天阔走到窗边。 外面的夜色深沉,远山如黛。 “同伟,你能控制住陈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很难。他现在身边跟着那些外地来的人,我不敢轻举妄动。” 楚天阔明白祁同伟的顾虑。 如果贸然行动,很可能打草惊蛇。 “那就先观察。同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田国富为什么要用外地人?” 祁同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楚天阔的意思。 “因为他不信任汉东本地的干部。” “对。” 楚天阔转身面对猎鹰。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自己在汉东的根基不够深。所以他需要借助外力。” 祁同伟的声音透着思索。 “天阔,你是说他背后有人?” “不仅有人,而且是级别很高的人。” 楚天阔看着电子屏幕上的信息。 “同伟,明天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找个理由,把陈海调离现在的岗位。就说是工作需要,让他去下面的地市挂职锻炼。” 祁同伟有些犹豫。 “天阔,这样会不会太明显?” “不会。” 楚天阔的声音很坚定。 “我们要让田国富知道,汉东公安系统还是我们说了算。” 挂断电话,楚天阔重新坐到电脑前。 “猎鹰,帮我查一个人。” “谁?” “易学习。” 猎鹰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几分钟后,易学习的详细资料出现在屏幕上。 “易学习,现任汉东省常务副省长。五十三岁,经济学博士,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来的。” 楚天阔仔细看着资料。 “他和田国富什么关系?” “表面上没有直接关系。但是…” 猎鹰调出另一份资料。 “他们都是从同一个地方调到汉东的。五年前,易学习从西南某省调任汉东副省长,田国富也是那个时候从中纪委调到汉东任纪委书记。” 楚天阔的眼睛亮了。 这不是巧合。 “查一下,五年前还有哪些干部同时调到汉东的。” 猎鹰继续操作。 很快,一个名单出现在屏幕上。 楚天阔看着这个名单,心中的疑惑逐渐清晰。 五年前,正是赵立春出事的时候。 中央派了一批干部到汉东,表面上是为了稳定局面,实际上… “楚少,您看这个。” 猎鹰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名字。 “季昌明,现任省纪委副书记。也是五年前调来的。” 楚天阔的拳头慢慢握紧。 一个庞大的网络正在他面前展现。 这些人不是偶然聚集在汉东的,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而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反腐败,而是要彻底控制汉东。 “猎鹰,立即联系京城,我要知道五年前这批人事调动的具体情况。是谁主导的,背后有什么目的。” “明白。” 楚天阔站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中的京州灯火阑珊,看起来平静祥和。 但他知道,在这平静的表面下,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进行。 而他,已经被推到了风暴的中心。 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楚天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楚书记,我是王秀芬。” 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恐惧。 “王女士,您现在安全吗?” “我不知道。楚书记,我想见您。” 楚天阔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 “现在?” “对。我儿子告诉我一些事情,关于他父亲的。我觉得您应该知道。” 楚天阔的心跳加速。 “您现在在哪?” “在城北的天主教堂。我儿子说,这里比较安全。” 楚天阔看向猎鹰。 猎鹰点点头,开始在电脑上查看教堂周围的监控情况。 “王女士,您确定没有人跟踪您吗?” “我儿子很聪明,他带我从后门出来的。那些人还在楼下等着。” 楚天阔做出了决定。 “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拿起外套。 “猎鹰,你在这里待命。如果一个小时后我没有消息,立即联系祁同伟。” “楚少,要不要我跟您一起去?” 楚天阔摇头。 “不用。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 他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录音设备,确认工作正常。 走出安全屋,楚天阔开车驶向城北。 夜色中的京州街道空旷寂静,偶尔有几辆出租车驶过。 楚天阔没有直接去教堂,而是先绕了几个弯,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将车停在教堂后面的小巷里。 天主教堂是一座哥特式建筑,在夜色中显得庄严肃穆。 楚天阔推开侧门,里面点着几盏昏黄的烛光。 “楚书记。”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楚天阔转身,看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您是杜飞的儿子?” “是的,我叫杜小飞。” 年轻人的眼神很坚定,没有母亲那种恐惧。 “我妈在里面等您。” 楚天阔跟着他走向教堂深处。 王秀芬坐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身影显得格外孤单。 “楚书记,谢谢您来。” 她站起身,声音依然在颤抖。 楚天阔在她对面坐下。 “王女士,您说有关于杜飞的事情要告诉我?” 王秀芬看了看儿子,杜小飞点点头,给了她鼓励。 “楚书记,我丈夫不是病死的。” 她的第一句话就让楚天阔震惊。 “什么意思?” “他是被人害死的。” 王秀芬的眼泪开始往下流。 “四年前,他告诉我,他发现了山水集团一笔投资的问题。那笔钱不是正常的商业投资,而是洗钱。” 楚天阔的心沉了下去。 果然如他所料。 “他发现了什么?” “他发现,那笔钱的真正来源是境外的一个基金会。而这个基金会,和某个高级干部有关。” 王秀芬擦了擦眼泪。 “我丈夫想要举报,但是还没来得及行动,就突然死了。” 杜小飞接过话头。 “楚书记,我爸死的那天晚上,有人来过我们家。我当时在楼上做作业,听到楼下有争吵声。” “你看到是什么人了吗?” “没有看清脸,但是我听到了声音。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特别,说话带着南方口音。” 楚天阔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 田国富。 他就是南方人。 “杜小飞,你确定那个声音吗?” 年轻人用力点头。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声音。楚书记,如果您能让我再听一次,我可以确认。” 楚天阔拿出手机,找到了田国富的一段讲话录音。 “你听听这个。” 录音播放了几秒钟,杜小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就是他!就是这个声音!” 他的声音在教堂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楚天阔关掉录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田国富不仅仅是这次行动的主导者,他很可能从四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杜飞的死,不是意外,而是灭口。 “王女士,您丈夫留下了什么证据吗?” 王秀芬摇头。 “没有。那些人把他的电脑和文件都拿走了。” 楚天阔有些失望。 没有直接证据,仅凭杜小飞的证词,很难扳倒田国富。 “但是…” 王秀芬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丈夫有个习惯,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起来。” 她看向儿子。 “小飞,你还记得你爸那个保险柜吗?” 杜小飞的眼睛亮了。 “妈,您是说爸在银行租的那个保险柜?” 第86章 绝命钥匙现世! 王秀芬的声音有些颤抖。 “您丈夫在银行还有保险柜?” 楚天阔的心跳加速。 “是的。” 杜小飞接过话头。 “我爸说过,真正重要的东西,要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银行的保险柜,比家里安全多了。” 楚天阔站起身,在教堂里踱步。 烛光摇曳,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王女士,您知道保险柜在哪家银行吗?” “知道。在工商银行京州分行。” 王秀芬从包里拿出一把小钥匙。 “这是钥匙。我丈夫死后,我一直不敢去开。” 楚天阔接过钥匙,感受到上面的温度。 这把小小的钥匙,很可能就是扭转整个局面的关键。 “妈,我们应该早点告诉楚书记的。” 杜小飞有些自责。 “四年了,我们一直在逃避。” 楚天阔重新坐下,看着这对母子。 “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决定说出来?” 王秀芬擦了擦眼泪。 “因为今天下午,那些人来威胁我们。他们说,如果我们不配合,就要对小飞不利。” 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楚书记,我不能让我儿子也像他父亲一样死掉。” 杜小飞握住母亲的手。 “妈,我们不能再沉默了。爸爸如果知道我们一直不敢为他讨回公道,他会失望的。” 楚天阔看着这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杜小飞,你很勇敢。” “楚书记,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杜小飞的眼神很坚定。 “您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楚天阔沉默了几秒。 “胜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做正确的事。” 他站起身,走到祭坛前。 巨大的十字架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杜小飞,你父亲是个好人。他发现了真相,却为此付出了生命。” 楚天阔转身面对他们。 “但他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保证。” 王秀芬突然想起了什么。 “楚书记,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丈夫死的那天晚上,除了那个南方口音的人,还有另外一个人。” 楚天阔的眼神瞬间锐利。 “什么人?” “一个女人。声音很好听,但是说话很冷。” 杜小飞点头。 “我也听到了。那个女人问我爸,资料在哪里。我爸说什么都不告诉她。” 楚天阔的脑海中开始搜索。 田国富身边的女人? “你们还记得那个女人说了什么吗?” 杜小飞皱着眉头回忆。 “她说…她说我爸太固执,不识时务。还说什么''赵总不会放过你的''。” 楚天阔的瞳孔骤然收缩。 赵总? 赵瑞龙? 线索越来越清晰了。 四年前,杜飞发现了山水集团和赵瑞龙的洗钱活动。 田国富为了保护这个秘密,杀了杜飞。 而现在,他又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 “王女士,您和小飞现在还安全吗?” 楚天阔的语气变得严肃。 “我不知道。” 王秀芬摇头。 “那些人还在我们楼下等着。” 楚天阔拿出手机,给祁同伟发了一条信息。 “立即派人保护王秀芬母子。地点是城北天主教堂。” 发送成功后,他删除了记录。 “你们今晚就待在这里。这里比较安全。” 杜小飞有些担心。 “楚书记,那些人会不会找到这里?” “不会。” 楚天阔的声音很坚定。 “而且,很快就会有人来保护你们。” 正说着,教堂外传来汽车声。 三人都紧张起来。 楚天阔走到窗边,透过彩色玻璃往外看。 是祁同伟的车。 “放心,是自己人。” 几分钟后,祁同伟带着两个便衣警察走了进来。 “天阔。” 祁同伟看了看王秀芬母子,点了点头。 “情况我大概了解了。” 楚天阔把钥匙递给他。 “同伟,这个很重要。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银行。” 祁同伟接过钥匙,仔细看了看。 “天阔,你觉得里面会有什么?” “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能够扳倒田国富的证据。” 楚天阔看向王秀芬。 “王女士,您丈夫平时有什么特殊的习惯吗?比如记日记,或者拍照什么的?” 王秀芬想了想。 “他喜欢用录音笔。说是为了记录工作内容,防止遗忘。” 杜小飞补充道: “我爸的录音笔从来不离身。连睡觉都放在枕头下面。” 楚天阔和祁同伟对视一眼。 如果杜飞真的录下了那天晚上的对话… “王女士,您丈夫的录音笔现在在哪?” “不知道。他死后,我们找遍了家里,都没有找到。” 王秀芬摇头。 “可能被那些人拿走了。” 楚天阔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录音笔没有,但保险柜里的东西,应该足够了。 “同伟,安排好保护工作。我先回去了。” 祁同伟点头。 “天阔,你自己也要小心。田国富既然敢杀杜飞,也不会对你手软。” 楚天阔笑了。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被人暗算。” 他走向教堂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 “杜小飞。” “楚书记?” “你父亲会为你骄傲的。” 年轻人的眼中闪过泪光。 “谢谢您,楚书记。” 走出教堂,楚天阔深深吸了一口夜晚的空气。 京州的夜很静,但他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 回到车上,他拿出加密手机,给老秦发了一条信息。 “查一下四年前杜飞死亡当天的所有监控录像。重点关注他家附近和银行周围。” 信息发送后,楚天阔启动汽车。 明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 田国富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不知道,真正的猎人已经出现。 而他,即将成为猎物。 开车回市委宿舍的路上,楚天阔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京城的号码。 “天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他的父亲,楚天霸。 “爸。” 楚天阔有些意外。 这么晚了,父亲怎么会打电话? “儿子,汉东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楚天霸的声音很平静,但楚天阔听出了其中的关切。 “有人想动你?” “是的。不过我能处理。” 楚天阔不想让父亲担心。 “天阔,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处理的。” 楚天霸顿了顿。 “田国富背后的人,级别很高。” 楚天阔的心一沉。 “爸,您知道是谁吗?” “暂时不方便在电话里说。” 楚天霸的声音变得严肃。 “天阔,如果情况危急,立即回京城。汉东的事,可以缓缓再说。” 楚天阔沉默了几秒。 “爸,我不能走。”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人需要我保护。而且,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楚天霸在电话那头笑了。 “好,不愧是我楚天霸的儿子。” 他的语气变得温和。 “既然你决定留下,那就放手去做。楚家的门第,不是摆设。” 挂断电话,楚天阔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头。 有家族的支持,他更有信心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回到宿舍,楚天阔没有立即休息。 他坐在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梳理所有的线索。 杜飞的死,山水集团的洗钱,田国富的布局,还有背后那个神秘的支持者。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 这不是一扬简单的反腐行动,而是一扬精心策划的权力夺取。 而自己,只是这扬游戏中的一个棋子。 但是,楚天阔从来不甘心做别人的棋子。 他要做执棋者。 凌晨两点,楚天阔终于放下笔。 明天,一切都会有答案。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 京州在沉睡,但有些人注定无眠。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高小琴。 “楚书记,不好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怎么了?” 楚天阔立即警觉起来。 “有人闯进了山水庄园。他们说是来搜查的,但是没有出示任何证件。” 楚天阔的脸色瞬间阴沉。 第87章 山雨欲来 楚天阔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高小琴能听出其中的紧张。 “我在庄园后面的小屋里。” 高小琴的声音在颤抖。 “那些人还在主楼搜查,他们翻得很仔细,连地板都撬开了。” 楚天阔快速思考着。田国富的人动作这么快,说明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小琴,你听我说。” “楚书记,您说。” “立即离开庄园,去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个地址。记住,不要开车,走小路。” 楚天阔看了看手表,凌晨两点半。 “现在就走?” 高小琴有些犹豫。 “对,现在就走。每一分钟都很关键。” 楚天阔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楚天阔立即拨通祁同伟的号码。 “同伟,紧急情况。” “什么事?” 祁同伟的声音很清醒,显然也没有睡。 “田国富的人在搜查山水庄园。高小琴刚刚脱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天阔,这不正常。按程序,搜查需要法院的搜查令。” “他们现在已经不按程序办事了。” 楚天阔走到窗边,外面的夜色深沉如墨。 “同伟,你那边怎么样?王秀芬母子还安全吗?” “安全。我派了最信得过的人保护他们。” 祁同伟顿了顿。 “天阔,我刚刚得到消息,陈海今晚召集了一个紧急会议。参会的都是外地调来的人。” 楚天阔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们在计划什么?” “不清楚。但肯定不是好事。” 祁同伟的声音透着担忧。 “天阔,我建议你今晚也不要回宿舍了。” 楚天阔点头。 “我知道。同伟,明天银行一开门,我们就去开保险柜。” “好。天阔,你现在去哪?” 楚天阔想了想。 “去安全屋。那里比较保险。” 挂断电话,楚天阔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声。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几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车牌号码很熟悉。 是纪委的车。 楚天阔迅速关掉房间里的灯,躲在窗帘后面观察。 车上下来七八个人,都穿着便装。 领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楚天阔认得,是纪委办案组的副组长。 他们径直走向楼梯口。 楚天阔拿起手机,给祁同伟发了一条信息。 “纪委的人到我宿舍了。我从后门走。” 发送成功后,他删除了记录。 楚天阔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包,悄悄打开房门。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楼下传来的脚步声。 他没有走电梯,而是从安全通道下楼。 市委宿舍楼有个后门,通向小花园。 楚天阔从后门溜出去,绕过花园,来到围墙边。 围墙不高,他轻松翻了过去。 落地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敲门声。 “楚书记,我们是省纪委的,有些问题需要了解一下。” 楚天阔冷笑一声。 这个时候来“了解问题”,谁信? 他快步走向停在街角的汽车。 这是他提前准备的备用车,车牌是假的,但足够应付一时。 启动汽车,楚天阔没有直接去安全屋,而是先绕了几个弯。 确认没有人跟踪后,他才驶向城郊。 路上,手机又响了。 是李达康。 “天阔,出大事了。” 李达康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什么事?” 楚天阔一边开车一边问。 “纪委的人刚刚来过我家,说要带我去协助调查。” “您没有跟他们走吧?” “没有。我说身体不舒服,明天上午再去。” 李达康的声音有些颤抖。 “天阔,他们是不是要对我们下手了?” “很明显。” 楚天阔的回答很直接。 “达康书记,您现在在哪?” “在办公室。我不敢回家了。” 李达康苦笑。 “想不到我李达康有一天也会像逃犯一样东躲西藏。” “这不是逃避,这是战术撤退。” 楚天阔安慰道。 “达康书记,您先在办公室待着。明天我们会有行动。” “什么行动?” 李达康的声音里带着希望。 “反击。” 楚天阔简洁地回答。 “天阔,我们真的有胜算吗?” 李达康问出了心里最担心的问题。 楚天阔沉默了几秒。 “达康书记,您觉得田国富为什么要连夜行动?” 李达康想了想。 “因为他急了?” “对。” 楚天阔点头,虽然李达康看不到。 “他越急,说明我们越接近真相。” “您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威胁到他了?” “不仅威胁到他,而且威胁到他背后的人。” 楚天阔的声音透着坚定。 “达康书记,坚持住。天亮后,一切都会不同。” 挂断电话,楚天阔已经到了安全屋附近。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在周围转了一圈。 确认没有异常后,才停车进入。 猎鹰还在里面,看到楚天阔进来,立即站了起来。 “楚少,有紧急情况。” “什么情况?” 楚天阔放下背包,走到电子屏幕前。 “田国富今晚的行动,不仅仅是搜查和抓人。” 猎鹰调出一份监控记录。 “他们还派人去了银行。” 楚天阔的心一沉。 “哪家银行?” “工商银行京州分行。” 猎鹰的回答证实了楚天阔最担心的事。 “他们去银行干什么?” “不清楚。但是我们的人发现,他们和银行的保安队长谈了很久。” 楚天阔在房间里踱步。 田国富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是在同时进行多线作战。 “猎鹰,你能查到他们和保安队长说了什么吗?” “正在努力。但是银行的监控系统比较封闭,需要时间。” 楚天阔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 “来得及吗?” “应该可以。银行九点开门,我们有六个小时。” 猎鹰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楚少,还有一个情况。” “说。” “我们在京城的朋友传来消息,田国富背后的人身份确认了。” 楚天阔立即走到猎鹰身边。 “是谁?” 猎鹰调出一份档案。 “中组部副部长,孙连山。” 楚天阔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 但楚天阔知道,在政治斗争中,外表往往最具欺骗性。 “他为什么要支持田国富?” “利益。” 猎鹰调出另一份资料。 “孙连山的儿子在海外有个投资公司,和山水集团有密切的业务往来。” 楚天阔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反腐,而是一扬利益保卫战。 孙连山要保护自己儿子的利益,所以支持田国富清除所有知情人。 “楚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发现。” 猎鹰的声音透着兴奋。 “什么发现?” “杜飞死的那天晚上,银行附近的监控拍到了一些画面。” 楚天阔的眼睛亮了。 “什么画面?” 猎鹰调出几个视频文件。 “杜飞在死前两小时,去过银行。而且不是一个人去的。” 视频画面虽然模糊,但能看出有两个人。 一个是杜飞,另一个是个年轻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 楚天阔仔细看着画面。 “正在比对。但是从体型和走路姿势分析,很可能是高小琴。” 楚天阔的瞳孔骤然收缩。 高小琴? 她和杜飞有什么关系? “猎鹰,立即联系高小琴,确认她的位置。” “好的。” 猎鹰开始操作,几分钟后抬起头。 “楚少,联系不上。她的手机关机了。” 楚天阔的心沉到了谷底。 高小琴失踪了。 而她很可能是这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 “猎鹰,调动所有资源,找到高小琴。” “明白。” 楚天阔拿出手机,给祁同伟打电话。 “同伟,高小琴失踪了。” “什么?” 祁同伟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立即派人寻找。重点搜查山水庄园周围。” “好,我马上安排。” 祁同伟顿了顿。 “天阔,你觉得高小琴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是田国富的人?” 楚天阔沉默了。 这个可能性,他也考虑过。 但如果高小琴真的是田国富的人,那么很多事情就说不通了。 “同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现在找到她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 挂断电话,楚天阔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