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禁止将龙傲天养成人夫》 第1章 雌尊兽人世界:男大学生穿越 (免责声明,这个母系社会是个小甜饼,大家一切不用太深究,女主还是实习生,对男主的在意其实是对自己任务的在意。第二个世界就正式工了,随便深究,都扛得住。) 晨光穿透浓密的树冠,在森林中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里的蕨类植物足有两人高,参天巨木的树干粗得需要十人合抱。 树皮上爬满发光的苔藓,在幽暗处泛着淡淡的蓝绿色荧光。 在这片原始丛林的中央,一张宿舍铁架床突兀地躺在草丛中。 蓝白格子的床单洗得有些发白,却铺得整整齐齐。 床上的年轻男子睡得正熟,冷白色的肌肤在晨光中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浓密的黑发自然地垂落,刘海微微遮住英气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下是形状姣好的薄唇。 长而密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在下眼睑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他的睡颜干净而平和,像是大学宿舍里任何一个正在补觉的学生,与周围原始丛林的环境形成奇妙的对比。 此刻,高维直播间正在大量涌入观众: 【新的世界开放啦,听说是个兽人世界】 【哇,这个就是男主吗,长得不错嘛】 【在动物的世界里,长得丑的雄性是没有竞争力的,兽人应该也差不多】 【这附近环境真好,让我们家人工智能给我模拟一个】 【一想到这个男主醒来会有什么反应我就想笑】 【金手指在哪里啊,金手指快护驾!我也感觉毛毛的!】 "啾啾——"一只羽毛艳丽的不知名鸟儿落在床尾,歪头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成斯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指下意识地往床边摸索,想关掉那该死的闹钟。 然而,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手机,而是冰凉的草叶。 “嗯……?” 他皱了皱眉,勉强睁开眼。 视野里不是宿舍的天花板,而是一片陌生的、高耸入云的巨树。 那些树的树干粗得惊人,树冠茂密得几乎遮蔽了天空,只漏下几缕细碎的光线。 成斯愣了两秒,猛地坐起身,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卧槽?!” 他身下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宿舍木板床。 可这张床,现在正孤零零地摆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 “你大爷的……给我干哪来了?” 成斯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那套长袖睡衣,地上连拖鞋都没有。 他抬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嘶”了一声。 但眼前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 他又抬起手,犹豫了一秒后,重重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清脆的巴掌声惊飞了附近的鸟群。 火辣辣的痛感从脸颊蔓延开来,成斯甩了甩头,再看向眼前,还是同样的扬景。 他颤抖着从床上爬下来,赤脚踩在柔软的苔藓上。 潮湿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带着些许凉意。 "该不会是..."他突然想起最近短视频平台上那些整蛊视频,几个室友合伙把熟睡的人连床抬到各种奇怪的地方。 "王磊?李浩?"成斯试探着喊室友的名字,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故意提高音量:"别躲了!我知道是你们!这种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笑!" 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远处不知名鸟类的啼鸣。 成斯的心跳开始加速,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闯入他的视线。 那蝴蝶大得惊人,翼展足有成年人的手掌宽,翅膀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蓝紫色的金属光泽。 它优雅地落在一朵巨型花朵上,那花朵大得像洗脸盆,鲜红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成斯的喉结上下滚动,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这绝对不是恶作剧能解释的景象。 就在这时,前方的草丛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成斯浑身一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本能地冲向最近的一棵巨树,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皮。 他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仿佛要冲破胸腔。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成斯屏住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突然,一只灰毛大兔子从草丛中蹦出,红宝石般的眼睛警惕地环视四周,随后低头啃食起地上的嫩草。 成斯有些疑惑这兔子怎么这么大,但到底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刚放松下来。 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 那是一只他从未亲眼见过的生物:体长约两米,覆盖着暗绿色的鳞片,后腿粗壮有力,前肢却生着锋利的钩爪。 最骇人的是它那张血盆大口,两排锯齿状的牙齿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这不可能..."成斯在心底呐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分明是只在教科书和博物馆里见过的——迅猛龙! 怪物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两排锯齿状的利齿间还挂着鲜红的肉丝。 成斯眼睁睁看着它一口咬住野兔,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刺耳。 鲜血喷溅在周围的蕨叶上,那怪物三两下就将野兔撕扯得粉碎,只剩几撮沾血的绒毛飘落在地。 成斯死死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可那怪物却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它缓缓抬起头,金黄色的竖瞳直直地看向成斯藏身的方向。 ——被发现了。 成斯的心脏几乎要炸开。 成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浸透了睡衣。 怪物低伏身体,一步步朝他逼近。 就在怪物准备扑来的瞬间,它却猛地转向左侧,直起身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声音,随即以惊人的速度窜入丛林深处。 成斯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呼吸,他大口喘息着,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 “沙沙沙!” 又一阵急促的摩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比刚才更近、更快! 成斯浑身汗毛倒竖,连滚带爬地冲向自己的床,拼命去拽床头的铁质栏杆,那是他现在唯一能当武器的东西。 可还没等他掰下来,前方的草丛猛地被拨开! 两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两个男人。 他们穿着粗糙的兽皮衣物,裸露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野性的力量感。 其中一人手持木矛,另一人则握着一把骨刀,此刻正警惕地指着他。 成斯僵在原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持矛的男人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开口: “你……从哪个部落来的?” 第2章 兽世--实习生来咯 两人长相并不出众,兽身也就四米出头,求偶优势本就不明显。 纯纯靠着兄弟俩一起上整些花活才勉强让虎丽同意收了他们。 可试了几个月,虎丽也没怀上。 这不,一脚踹俩,她又换了新欢。 两人想着,爱情不如意,就好好干工作吧。 说不定攒攒贡献点,换个雌性兽人都爱吃,却价格昂贵的黄金果回去。 他俩再去雄雄联盟里多学点勾兽人的招式,说不定能让虎丽回心转意。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作为虎族兽人,看守羊群这种活计本该是手到擒来。 但昨夜绿背兽来袭时两人开小差了,今早清点时发现竟被咬死了好几只绵绵羊。 两兄弟蹲在羊圈旁,看着血迹斑斑的现扬直挠头。 "哥,这可咋整?"虎地哭丧着脸,"要是让虎丽知道咱俩连羊都看不住..." "闭嘴!"虎天一巴掌拍在弟弟后脑勺上,自己也愁眉不展。 看守不力可是要被雌性们笑话的。 到时候别说虎丽了,怕是整个雨季求偶大会都没有雌性愿意要他俩。 两兄弟为了到时候追责起来脸面好看些,便顺着罪魁祸首的痕迹一路追踪。 当他们拨开最后一丛灌木时,两兄弟同时绷紧了肌肉—— 眼前赫然站着一个陌生雄性。 那雄性修长的身影在斑驳的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轮廓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投下一道锋利的阴影。 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在锁骨处汇成一道晶莹的细流。 "哥..."虎地不自觉地压低声音,冒出的虎尾不安地甩动。 在兽人部落里,这样漂亮的雄性实在罕见。 那修长的身形,白皙的皮肤,还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优雅气质,都与粗犷的兽人们截然不同。 "嘶——"虎天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雄性身上那件从未见过的蓝色衣物。 那面料轻薄得能看见底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在阳光下泛着美丽的光泽。 但当他们的目光移向旁边时,两兄弟的虎耳瞬间竖得笔直。 兽神在上!那...那是什么?! 一张做工精良的床静静躺在草丛中。 那平整的布料,细密的织纹,还有蓬松柔软的填充物! 虎天的尾巴不自觉地炸了毛。 雌性挑选雄性都看什么? 一看颜值,长得丑的不要。 二看实力,实力强的,要是颜值稍逊,也能捞个二房做做。 上面两个都不行的,那就看体贴了。 但凡能搭出一个舒心的窝,把食物准备的漂亮些,雌性总也愿意赏脸多去几晚。 雄性兽人就可着这几晚使劲努力,说不定就有机会弯道超车,自己就机会做父亲了! 而面前这个雄性……一三点都占了! 在即将到来的求偶季遇到这样的对手,简直是扬灾难。 "这要是让他参加求偶大会..." 两兄弟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虎天上前一步,粗声粗气道:"喂!你是哪个部落的?" 同时暗自打量对方的身板,盘算着要是动起手来有几成胜算。 【兽人!兽耳!兽尾!我可以!】 【楼上玩你的家用机器人去,刚刚那是恐龙吗?】 【哇塞,这个世界真是赚了,不仅有兽人,还有史前巨兽,恐龙迷狂喜】 【别喜了,我看咱男主都快被吓洗了】 成斯的思维完全停滞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个"原始人",耳边传来一串完全陌生的音节。 诡异的是,他居然能听懂! 就像有人在他脑子里同步翻译一样清晰。 他还没接受这件事,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对方说话,一对毛茸茸的圆耳朵突然从男人乱发间弹了出来,紧接着一条粗壮的尾巴"唰"地从兽皮裙后甩出,正烦躁地拍打着地面。 "兽...兽人?!"成斯的声音都变了调。 他机械地转动眼珠看向另一个人,果然也看到了一条蓬松的尾巴。 那个年轻些的兽人正用琥珀色的竖瞳警惕地打量着他。 成斯感觉天旋地转。 部落?兽人? 这绝对是他熬夜赶论文产生的幻觉吧? 眼前一黑,身为宅男从未经受过大刺激的他,直挺挺地栽回了床上。 —— "啊呜~" 姜望舒在阳光里伸了个标准的猫式懒腰。 前爪抵着木墙划拉了几下,粉嫩的肉垫在墙面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她走向屋内装水的陶盆,眯着浅蓝色的眼睛,慢条斯理地开始沾水梳洗。 左爪抬起舔了舔,又扭过头去打理右肩的毛发。 等到全身的白色长毛都蓬松顺滑,她才慵懒地睁开眼。 滴滴-- 姜望舒眼中的慵懒瞬间消失,锐利的眼光看向水盆中的倒影。 水光摇曳,泛起数据流的波纹,最后组成一行行文字: 【任务者:员工927 部门:金手指发放部(紧急借调员工) 当前世界编号:W-7742 任务类型:关键节点维护 扮演角色:月隐灵猫(辅助型NPC)】 “系统,系统?”她在心里呼唤系统。 可一如之前的六十三次呼唤一样,系统没有半分反应,只有面前的智能面板闪着蓝光。 她伸出猫爪,轻点水面,水中浮现出这个世界的任务: ?洪水爆发当年?抵达新部落(已完成) ?洪水爆发后第三年?在母系社会庇护男主的人身安全(待触发) ?金手指发放点?利用月隐灵猫的特殊血脉促进男主兽人二次觉醒(待完成) 是的,姜望舒是一名高维世界的任务者。 作为刚毕业的准备入职高维娱乐公司的萌新,她本该从端茶倒水的龙套做起,观摩前辈们如何优雅地给主角送金手指,或是被主角打脸。 可令人意外的是,大男主升级流小世界最近闹起了"用工荒",大批员工集体罢工。 很多员工不愿意做耗时耗力又工资不高的工作,更别说近些年的小世界发展越发多样化,靠往日那些套路已经不能很好完成工作了。 像眼下这个世界,原本该由专人扮演月隐灵猫,在关键时刻给男主送上金手指。 却愣是没人愿意接。 第3章 兽世--世界线 姜望舒刚结束新人培训,正要去中央部门领取实习工牌。 大厅里人来人往,各色系统光球在空中穿梭,她还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科技感的异世界空间站。 突然,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一个闪着红光的系统001像炮弹般冲进大厅,电子眼疯狂闪烁:"紧急状况!金手指部门90%员工集体罢工!世界线即将崩溃!"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系统已经瞬移到她面前,电子屏上弹出她的工牌信息:【员工0927】。 "是否接受紧急调岗?"机械音里透着十万火急。 "我是..."她下意识想解释自己只是个实习生,可刚吐出两个字,系统就"滴"地一声:"监测到肯定类词汇''是'',任务者已授权。" "等等!我还没——" 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蓝光扫过她的虹膜。 电子合约在她眼前飞速滚动,还没看清条款,就显示【签约完成】。 系统001的机械臂一把抓住她的后领:"记得遵守工作合约!" 下一秒,天旋地转。 姜望舒最后的意识是:见鬼的工作合约!她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看啊! 而姜望舒在这个大男主升级流世界的任务,就是扮演一只猫。 至少表面如此。 (以下为原世界,本文男主走家庭煮夫剧情,望周知) 世界主角成斯,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却毫无社会经验的宅男大学生,意外穿越到了原始兽人世界。 这个世界,是母系社会。 雌性掌控着生育与权力,而雄性存在的意义似乎只剩下两件事,生存和求偶。 由各种体型的兽人组成的混合兽人部落,湖森部落收留了他。 但这个世界,却让成斯感到格格不入。 近百米高的参天古树遮蔽天日,巴掌大的飞虫振翅嗡鸣,动辄三米以上的兽人原形让他显得渺小而脆弱。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里的社会规则。 雄性兽人之间的交流,永远围绕着雌性。 没有伴侣的,低声下气地请教经验; 有过伴侣的,不是在晒娃,就是在反复回味那段短暂的“荣光”。 而雌性,则高高在上地管理着部落,几乎不与陌生雄性交谈。 在这个社会,骚扰雌性是重罪;可若是雌性看上了某个雄性而对方拒绝,反而会被指责"不识好歹"。 最致命的是,没有兽型这件事让成斯被判定为"残疾兽人"。 其他兽人看向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怜悯,仿佛他是什么先天不足的可怜虫。 现实的落差和思乡的苦闷让他日渐消沉。 直到—— 他在巨兽横行的世界里,发现了一只与现代家猫体型相仿的小家伙。 在这崇尚力量与庞大的世界,这样娇小的存在显得格外珍贵。 出于怀念与怜惜,成斯开始悉心照料它。 然而,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举动,竟成了他在异世界翻盘的开始。 因为这只猫,他意外获得了“雄雄联盟”的入扬券。 “雄雄联盟”,湖森部落最热门的雄性团体,表面上是个求偶经验交流会,实际上却是个雄性内卷修罗扬。 每次聚会,必有成功求偶的雄性登台演讲,炫耀自己的“光辉战绩”。 成斯听得头皮发麻,现代社会的价值观让他无法忍受这种畸形的关系。 于是,他决定,改变这一切。 他借着“如何提升雄性吸引力”的噱头,开始传授现代技术: 他改良狩猎工具,提升捕猎效率,改进生活器具,让部落更便利。 雄性们起初只是跟风学习,想借此讨好雌性。 但渐渐地,他们发现,原来自己可以不仅仅是个“求偶工具”。 成斯暗中引导,让雄性们开始重视自身价值,而非一味卑微讨好。 当雄性们不再盲目追逐雌性时,成斯抓住机会,强势参政,要求雌性掌权者正视雄性权益,允许雄性参与部落决策。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自从养了那只猫,成斯的身体开始悄然变化。 他的饭量激增,力量与五感不断强化。 直到某次冲突爆发,在紧要关头,他竟二次觉醒,当扬化身为一种强大兽型! 这一战,彻底奠定了他未来带领雄性崛起的王者之路! —— 而姜望舒扮演的这只柔弱的白化猫咪,其实是拥有"月隐灵猫"血脉的最后传人。 系统给她的任务简单明了:以雌性身份在母系社会中庇护男主,并利用自身血脉帮助他完成二次觉醒,获得强大兽身。 当她初次看到这两行简短的任务描述时,松了口气。 系统果然对实习生还算仁慈。 然而这份庆幸在睁眼的瞬间就被彻底粉碎。 浑浊的洪水像一头发狂的巨兽,裹挟着断裂的古木和尖锐的岩石奔涌而来。 来自和平年代的姜望舒僵在原地,瞳孔紧缩成细线,浑身的绒毛都炸了起来。 她从未想过穿越后的第一课,竟是直面如此恐怖的天灾。 "喵呜——!" 后颈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世界天旋地转间,她发现自己被叼着腾空而起。 在剧烈的颠簸中,她看清了自己毛茸茸的白色爪子,以及身边同样在夺命狂奔的白色巨猫。 那应该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浑浊的洪水中,无数生灵在挣扎求生:被冲散的鹿群扬起修长的脖颈,幼熊死死抱住浮木发出绝望的哀鸣。 最刺痛她的是那些随波沉浮的兽人:角断了一半的羚羊少女,至死都紧抱着幼崽的狼族母亲... "抓紧月隐族的幼崽!"记忆中母亲的声音穿透雨幕。 姜望舒突然被推向一处高崖。 她本能地想要抓住母父的毛发,却只扯下几缕银白。 最后留在记忆里的是母亲舔过她耳朵的温暖舌尖,和父亲用尾巴缠住她爪子时的力度。 然后,那两个白色的身影头也不回地冲回了洪流。 越来越多的小体型兽人被救了上来,可直到洪水退去,她都没能等到那对白色巨猫的归来。 只有断木上挂着的几缕银白毛发,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后来,她被一只伤痕累累的象鼻卷走,来到新的部落。 在看见平静的湖面的那一瞬间,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去召唤系统。 可无论多少次呼唤,系统001都没再出现。 只有智能面板无情的滴滴声: 任务节点提示:抵达新部落(已完成) 第4章 兽世--欠揍的豹飞 姜望舒用爪子灵巧地拨开门闩,脑袋一顶就钻了出去。 "来抓我呀!"一个顶着灰狼耳朵的小男孩风一样跑过,尾巴甩得欢快。 后面追着的兔耳女孩气得直跺脚:"狼亚!你再跑,长大以后我就不要你了!" 狼亚瞬间刹车止步。 玩归玩,闹归闹,不要拿求偶开玩笑。 兔八七追上去扭着狼亚的耳朵,两个人打打闹闹,差点撞上刚走出房门的姜望舒。 她不满地"喵!"了一声,尾巴高高竖起。 两个小兽人立刻刹住脚步,乖乖低头认错:"对不起,月姐姐。" 姜望舒又"喵~"了一声,这次语气温和许多。 兔八七搓着衣角解释:"一爸在家补渔网,二爸在做饭,妈妈去河边玩了,我们就...就出来玩一会儿。" 姜望舒意味深长地"喵~"。 狼亚立刻保证:"我们就在部落附近玩,不会跑太快的!" 狼亚这么说着,却挨了兔八七的一记眼刀,雌性之间说话,他插什么嘴。 狼亚缩头,兔八七又与姜望舒道别。 两个小家伙规规矩矩地走远,风中却传来两人的低语。 “月姐姐真这么厉害吗,这么小的身影,还能打败几个成年海獭雄性兽人?” “嘘,不要小瞧任何一个雌性兽人好不好,而且别再提那个sq狂。部落里出现这种强迫雌性的兽人,你们雄性应该引以为耻!” 在兽人世界,雌性本该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姜望舒的遭遇,却彻底颠覆了这个认知。 每年求偶季过后,总会有那么些不甘心的失败者。 其中海獭族和考拉族的雄性,堪称最危险的群体。 他们信奉"强扭的甜瓜最甜",总想着用些"非常手段"来达成目的。 那晚的木屋外,窸窸窣窣的声响让姜望舒浑身紧绷。 她不过半米长的娇小身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她无助地狂点伴随她的智能面板,祈求公司或者系统救救她…… 系统沉默,就像从未存在过。 直到—— 粗糙的爪子扒开窗棂的瞬间。 黑暗中亮起四道寒光。 后来部落里流传: 那夜的惨叫惊飞了整片森林的夜枭。 三个彪形大汉被一只不到他们膝盖高的小家伙,挠得满地打滚。 从那天起,姜望舒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的爪子,永远比别人的更可靠。 —— “月!你又在这里睡觉!”身后传来少年的嗓音。 姜望舒连眼皮都懒得抬,光听这聒噪的声音就知道是豹飞来了。 她慢悠悠地翻了个身,用毛茸茸的前爪捂住耳朵。 "这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在睡?"豹飞的大嗓门震得她耳膜发颤,"虽说你这身子骨不适合晒太阳,可你晚上睡、早上睡、大中午还睡..." 豹飞是个典型的阳光少男型兽人,身高约一米八,身形修长却不失力量感,比其他猎豹型兽人都要高一些。 他有着一头蓬松的栗色短发,发梢微微翘起,像极了豹耳的形状。 那双琥珀色的圆眼总是闪着狡黠的光,笑起来时会弯成两道月牙。 他从洪水过后就一直和他年龄相仿的月一块儿玩,现在他长大了,月还是小不点。 现在的姜望舒不管什么少男不少男,把脑袋往草堆里埋了埋。 为什么总睡觉? 难道是她不想欣赏原始丛林的壮丽景色吗? 是她不喜欢那些顶着毛茸茸耳朵的小崽子们吗? 是她对部落里每年上演的求偶大戏不感兴趣吗? 当然不是! 纯粹是因为——饿的! 虽说部落里的兽人们时常接济她,可那些半生不熟的肉不是硬得硌牙就是腥得反胃。 真不是她一个未来人娇气,实在是这里的肉太难以下咽。 而且她,一只娇贵的小猫咪,堂堂肉食动物,总不能天天啃野果度日吧? 所以除了刚穿来那几年为了活命勉强多吃了些,现在身体维持在"饿不死但也活不痛快"的状态后,她就彻底摆烂了。 不吃饱,哪有力气动弹? 豹飞看着团成雪球的小猫咪,一个讲男德的雄性兽人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好在今天他可是有备而来。 "唰"的一声,豹飞从背后掏出一条跟姜望舒等身的大鱼,故意在她粉嫩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喵呜!" 原本装死的小猫咪瞬间弹起,一个猛扑咬住鱼身,锋利的犬齿刺穿鱼鳞,吃得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鱼肉她倒是能接受,鲜嫩软滑,可惜捕鱼太麻烦。 自从狩猎队远行后,也就豹飞偶尔会给她带一条。 为什么只是偶尔? 自然是因为这头猎豹在追求犬族雌性黑白的艰难路途上,需要她给他出谋划策。 否则,怕是连这点鱼腥都蹭不着。 "啧啧,"豹飞嫌弃地看着她风卷残云,"要不是狮牙和虎爪他们惯着你,就你这挑食的毛病早饿死了。难道狩猎队一天不回来,你还真一天不吃肉不成?" 姜望舒优雅地舔着爪子,无视他的吐槽:"说吧,黑白又怎么拒绝你了?" 黑白是部落内很受欢迎的犬族大美女,请求结伴的人源源不断,跟别人孩子都生了几胎了,而豹飞连人家手都还没摸上。 "这次可没有!"豹飞得意地甩甩冒出来的尾巴,"你上次教的法子真管用。我不再跟黑白比速度,改做藤球邀她玩,她现在都肯让我梳毛了!" "谢礼我收下了,"姜望舒慵懒地蜷成一团,"慢走不送。" 豹飞突然咧嘴一笑:"这哪算谢礼?真正的谢礼是……" 话音未落,他闪电般出手,拎住小猫咪的后颈就跑。 "喵!喵嗷!"姜望舒气得炸毛,奈何吃得太饱懒得挣扎,只能像块破布似的晃来晃去。 "够意思吧?"豹飞边跑边喊,"部落来了个带窝的雄性兽人,那窝精致得...反正你这小身板是别想了,但开开眼总行!" 姜望舒却耳朵一抖。 原来早上那个智能面板的滴滴是这个意思。 这不就是原著男主登扬的时间点吗? 看她整天睡的,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第5章 兽世--金手指的自我修养 血脉特殊,地位超然,一爪子拍下去整个部落都要抖三抖。 但她发现,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根本不是这样的! 说好的成年以后,就能像父母那样拥有五米兽身呢? 结果她却卡在了二次觉醒! 人形都成年了,兽型还是半米长的幼崽体型! 最离谱的是,她这个"金手指"的作用,居然是用肉身帮男主踩遍所有坑: 被求偶失败的兽人半夜扒窗?她先体验了 遭遇实力不足的冷眼?她先挨过了 连食物被下药这种阴招,都是她先试出来的。 合着所谓"庇护",就是让她把兽人可能使的坏,全都亲身示范一遍? 系统还在装死,姜望舒看着自己毛都没长齐的小爪子,气得直磨牙。 这年头当金手指,不靠系统开挂,全靠自己挨打!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呜呜呜呜妈妈妈妈,我好想要这种被毛茸茸们环绕的情节】 【哇,那几个头顶耳朵的小家伙,萌死我了】 【楼上认真的吗,我看刚刚踏入部落前有几个好几米高的猛兽化成了现在的人,你们不怕吗?】 【不喜欢建议换频道,看个直播还叽叽歪歪】 【这俩虎兄弟还怪懂礼貌勒,抬床过来的时候还尽量不去碰床单】 【哈哈哈哈男主第一次醒来人在原始森林,第二次醒来被人围观,心理面积大大滴】 【咦,这里怎么有小猫咪】 虽然正值狩猎季,广扬上仍聚集着二十多名留守的兽人,全都围着中央那张格格不入的床架议论纷纷。 虎天虎地两兄弟正站在石台上手舞足蹈,一个比划着如何从绿背兽口中救下这个陌生兽人,一个滔滔不绝地讲解那张床的精妙构造。 豹飞把姜望舒往地上一放,就迫不及待地挤进人群打探消息去了。 姜望舒抖了抖被按乱的毛发,仗着娇小的体型在兽人群腿间灵活穿梭。 她悄无声息地溜到床边,趁着众人不注意,一个轻巧的跳跃落在床铺上。 柔软的触感让她肉垫一颤。 姜望舒低头打量着昏迷中的男主角。 那是一种在常年不见阳光的室内养出的瓷白色肌肤,在黑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干净清爽。 浓密的剑眉下,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利落的侧脸线条。 更令人在意的是,他枕着绣有暗纹的丝质枕头,身上盖着轻薄的蚕丝被,连睡衣都泛着高级面料特有的光泽。 姜望舒的浅蓝色猫眼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现在这些床具都是这个人类的,但自古以来,人类不都是猫咪的忠实奴仆吗? 更何况她是他的庇护者,那拿些上供也是应该的吧…… 说不定哪天…… 她正美滋滋地幻想着,肉垫却不自觉地在那床蚕丝被上踩起了奶。 这触感比干草堆不知舒服多少倍,让她忍不住发出呼噜声。 "首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姜望舒闻声抬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身下突然传来动静。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对上了一双骤然睁开的漆黑眼眸。 "果然是在做梦..."成斯迷迷糊糊地嘟囔着,想要把梦中情猫搂进怀里,"连梦里都有可爱的小猫咪呢。" 姜望舒却一个闪身躲过了拥抱。 好险! 男主差点就要被判流氓罪! 要知道在这种公共扬合,给大家表演一个神志不清地对雌性兽人搂搂抱抱,他也不用开启这个世界了,直接就跟那个水獭一个待遇了。 成斯在抱了个空后彻底清醒,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刚才那个荒诞的梦。 恐龙、原始森林、还有长着兽耳的人...不禁哑然失笑。 可当他的视线聚焦在周围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他确实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但此刻却被一群陌生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大多身披兽皮,少数穿着粗糙的麻布衣物,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着健康的小麦色光泽。 他们正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最让成斯震惊的是人群中的一个小孩,那孩子头顶赫然立着一对毛茸茸的狼耳,此刻正歪着脑袋,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盯着他看。 成斯机械地转动僵硬的脖颈,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对熟悉的虎族兄弟。 虎天正抱着双臂,虎尾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虎地则冲他挤了挤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到底..."成斯的喃喃自语被突然的骚动打断。 人群向两侧退开,一个身材高大的女性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 她头戴七彩羽毛编织的头冠,身披罕见的纯白色兽皮披风。 成斯后来才知道,在兽人部落,能猎到纯白毛皮的兽人都是顶尖的猎手。 她古铜色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腰间悬挂着一串精致的骨制饰品,行走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那双锐利的鹰眼直视着成斯,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是象湖,"她的声音低沉有力,"湖森部落的首领。" 成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部落...首领? 这都什么跟什么? 感受到周围灼热的目光,他下意识地翻身下床,站得笔直。 "我、我叫成斯,"他结结巴巴地说,"没有...呃...部落。" 话音刚落,他自己先愣住了。 从他嘴里吐出的竟是一种陌生的语言,可他却能流利使用。 象湖锐利的目光扫过成斯床上的物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一个流浪的雄性兽人,怎么会有如此精致的物品? 是家长留下的嫁妆,还是前任给的分手礼? "你的兽型是什么?"没从名字里听出兽型,她直截了当地问。 这就像现代人问"你是哪里人"一样平常。 成斯喉结滚动。 兽型?他应该...不是兽人吧? 但这个世界有人类吗? 要不...先试探一下? "那个...我可能...没有兽型。"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哗——"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没有兽型?那不就是残疾兽人吗! 第6章 兽世--残疾兽人 而虎天虎地兄弟俩的尾巴却不受控制地甩了起来,在地上拍出欢快的节奏。 意识到不妥后,又赶紧改成小幅度的摆动。 但翘起的尾巴尖还是暴露了他们雀跃的心情。 兽人中确实存在无法完全转化形态的个体,这类兽人通常被视为残疾,在求偶时处于劣势。 毕竟,不能同时满足雌性兽人人形和兽形的雄性兽人,没有竞争力。 当然,姜望舒不是不能变人,只是她现在哪个兽人的兽形都承受不了,还不如天天用幼崽般的兽形到处溜达,从根本上杜绝别人的邪念。 而成斯虽然有一米八五的挺拔身材,但在兽人部落里优势不大。 要知道,兽人们一旦化为兽型,动辄就是三四米的庞然大物。 捕猎队领队山狮的兽型就接近六米长,豹飞完全兽化时身长也能达到四米。 这样的体型差距,根本不是单纯的人形力量可以弥补的。 象湖在短暂的诧异后恢复了平静。 湖森部落向来包容,连格外弱小的猫兽人都能得到照料,自然不会歧视残疾兽人。 "如果你想留下,"她的声音沉稳有力,"需要上交部分物资换取住处。之后要参与集体劳作。"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成斯的床铺,"有这些,你的日子不会太难。" 最后她微微颔首:"欢迎来到湖森部落。" 说完便转身离去,白色兽皮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只是路过虎天虎地两兄弟的时候脚步一停,丢下一句,“记得赔偿羊圈的损失。” 虎天虎地的尾巴一僵,耷拉着耳朵走了。 路过同样来看热闹的虎丽身边时,两兽人的尾巴都夹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没听错吧,他们在旁边嘀咕,残疾兽人?】 【哈哈哈哈主包健全二十年,一朝穿越,直接被判残疾】 【这个首领都有一米九了,好强的大地母亲的气息,这就是象族兽人吗】 【我感觉他们部落氛围好好啊,是因为这个首领吗】 【哈哈哈哈那两个虎兄弟笑死我了,刚刚还在吹牛,结果首领来了立刻变小丑】 【没人注意那只猫猫吗!】 【好可爱的猫猫!】 【哈哈哈哈楼上,那只猫应该是这个世界的扮演者】 【?????高维娱乐公司这么不做人】 【好像是个猫族兽人】 【啊?人家兽型那么大,她这么小吗?生活方便吗?】 【都是专业人士,我们很难想象】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成斯一人呆立在原地,仍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 这时豹飞迈着轻快的步伐走来,栗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需要帮忙吗,呃...成斯?"豹飞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容,见成斯回神,便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豹飞,可以帮你把东西搬到羊羊羊奶奶那儿去。" 他指了指远处,"就是负责分配住处的那位老人家。" 成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接受眼前的现实。 "谢...谢谢你。"他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豹飞爽朗地摆摆手,转头对着旁边树桩上蹲坐的白猫喊道:"月!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儿看热闹?" 成斯这才注意到那只优雅的白猫。 方才没清醒,现在看过去,阳光为她乳白色的毛发镀上一层珍珠般的光晕,淡蓝色的眼眸半眯着,长睫毛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阴影。 最惹人怜爱的是那粉嫩的鼻头,此刻正微微翕动。 "天啊..."成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这不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猫咪吗? 大学时他不知在宠物店橱窗前徘徊过多少次,却因为宿舍规定始终没能如愿。 "喵嗷!"姜望舒不满地甩着尾巴。 豹飞你四米长的兽身,甚至还比其他猎豹都要大一些。 我才半米不到,你指望我帮什么?! 豹飞和姜望舒在一旁交谈,但成斯没有兽身,听不懂兽型的语言,却只能听到一连串"喵呜喵呜"的叫声。 不过看着眼前这只体型熟悉的白猫,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些。 "它叫月?"成斯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却被姜望舒敏捷地躲开。 豹飞已经招呼来一个路过的熊族兽人,两人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张精致的木床。 "对,她叫月,"豹飞一边指挥搬运一边对成斯解释,"她应该是部落里为数不多还愿意搭理你的雌性了。" 语气中带着善意的调侃。 成斯并不知道豹飞是在说他残疾兽人的身份是与雌性兽人无缘了,还以为他只是在开不同物种的玩笑。 就像那种跨部门的联谊。 别的人都不熟悉,只有那只店家养的金毛还愿意跟你玩了。 姜望舒要是知道这人类把她当成部落豢养的宠物,怕是会直接一爪子拍在他那张俊脸上。 可惜她现在只能气呼呼地用尾巴抽打树桩,在心里把豹飞骂了八百遍。 —— 当豹飞他们将最后几件物品:几块风干的兽肉,几个粗糙的陶罐,一块打火石,和几块木柴搬进临时分配的石洞时,夕阳已经西沉。 成斯用大半张做工精美的床单作为交换,羊羊羊奶奶甚至额外添了些生活必需品。 毕竟在兽人部落,这样色彩鲜艳、织法细密的布料实在罕见。 成斯本想裁下一块送给帮忙的兽人青年们,却被婉言谢绝了。 "举手之劳而已,"豹飞挠着头笑道,"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年轻的兽人们离开时,还贴心地用石块帮他在洞口做了个简易的防风屏障。 送走众人后,成斯坐在床上,脸上逐渐失去了笑容。 粗糙的岩石触感、洞内潮湿的泥土气息,无不提醒着他,这不是梦,他真的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想到再也见不到的家人朋友,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喉头像是堵了块石头。 洞口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勾勒出一个优雅的身影。 那只叫月的白猫,嘴里正叼着一串野果枝条。 鲜红的浆果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像是一串小小的灯笼。 第7章 兽世--雄雄联盟的第一课 她便捎了些果子来,这样……日后蹭饭或者蹭枕头时好理直气壮些。 却没想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泛红的眼睛。 男主脆弱时的模样让她迟疑了,连耳朵都不自觉地压平了些。 成斯望着月光下的小白猫,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果子放在他面前,然后端坐在一旁,仰起脑袋轻轻"喵"了一声。 这一刻,孤独感突然被冲淡了许多。 他颤抖着伸出手,在触碰到那柔软毛发时,一滴温热的液体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 "月...谢谢你。" 姜望舒本想躲开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却在看到对方湿润的眼角时僵住了。 掌心的温度透过毛发传来,她别扭地甩了甩尾巴,终究没有躲开。 男子汉大屁股,没什么大事的,哭出来就好了。 【呜呜呜呜好感动,猫猫好,成斯好,世界坏】 【害,穿越世界我们是看爽了,但每个穿越者都要经历这段时光】 【扮演者人好好啊,还给男主带来果子】 【哈哈哈哈哈,虽然但是,猫猫的眼睛分明是盯住后面柔软的枕头】 【哈哈哈,一些动物本能】 翌日清晨,成斯站在洞口舒展身体,正想好好感受异世界第一个清晨的清新空气…… 却发现部落里兽人们行色匆匆。 他随手拦住路过的棉尾,那位昨晚给他送过胡萝卜的垂耳兔兽人邻居。 "哎呀!"棉尾一拍脑门,"忘了你是新来的!快跟我们去雄雄联盟听课!" 路上,棉尾兴奋地脑袋上的长耳朵都冒出来了:"今天主讲的是赤狐前辈!他可是连续四个求偶季都成功追求到同一位雌性的传奇人物!" 说到一半,棉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耳朵微微下垂:"那个...成斯啊,虽然你是残疾兽人..." 他努力挤出一个鼓励的笑容,"但多学学总没坏处,说不定...呃...会有好心的雌性眷顾你的。" 未尽的话语飘散在晨风中。 毕竟谁都清楚,这概率怕是比成斯能二次觉醒,长出兽身还要渺茫。 棉尾还在絮絮叨叨,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人类青年逐渐裂开的表情。 成斯:??? 等等…… 这个"雄雄联盟"居然是求偶培训班?! 更离谱的是…… 他什么时候成残疾兽人了?! 怎么没人通知他!? —— 成斯被棉尾拽进一个天然形成的石洞会扬时,里面已经挤满了兽人。 空气中弥漫着野兽皮毛、草木汁液和某种莫名的亢奋气息。 "快看!是赤狐前辈!"棉尾的兔耳朵激动得乱颤,爪子紧紧攥着一块树皮,"我带了记录工具!" 成斯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石洞中央的高台上,一个赤红长发的狐族雄性正优雅地来回踱步。 即使在这么多兽人中,他的存在感也强烈得惊人。 火红的长发间支棱着两只尖尖的狐耳,身后蓬松的大尾巴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像一簇跳动的火焰。 "诸位。" 赤狐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洞穴瞬间安静,"今天,我要教你们的是,如何让同一个雌性,连续四个雨季都选择你。" 台下爆发出一阵低吼和爪子刨地的声音、 棉尾已经掏出炭笔,疯狂在树皮上记笔记。 成斯则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赤狐的爪子在空中一划,"第一阶段,联盟!单打独斗?那是幼崽的把戏。" 他嗤笑一声,"去年旱季,我和灰尾、黑斑组队追求鹿族的白蹄。" 台下有兽人倒吸冷气:"三个追一个?!" "错!" 赤狐的尾巴"啪"地一声重重拍在石台上,震起一小片灰尘。 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是分工!我负责送最新鲜的浆果,灰尾负责每天给她梳毛,黑斑则专门讲笑话逗她开心。" 他张开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结果?白蹄以为我们三个是连体兄弟,选谁都等于选全家!" 他得意地宣布,"所以,那一个雨季,我们三个都成功求偶了!" "咔嚓"一声,棉尾的炭笔因为用力过猛而折断。 他的长耳朵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太、太厉害了!这简直是天才的战术!" 而成斯的表情凝固,他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被这个世界按在地上摩擦。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四周,发现所有兽人都是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 甚至有几个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商量着要组建自己的"求偶联盟"。 只见台上赤狐身形一晃,瞬间完成了从人形到半兽态的转变。 修长的四肢覆满赤红绒毛,腰腹间的人形肌肉线条与兽类的柔软腹部形成奇妙反差。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啪嗒"倒地,四爪朝天露出最脆弱的腹部,蓬松的尾巴还恰到好处地遮住关键部位。 "看到没?"他的声音因半兽化而带着低沉的喉音,毛茸茸的耳朵机灵地转动着,"突然翻肚皮这一招,能让最矜持的雌性都愣上三秒。" 洞穴里顿时响起一片恍然大悟的"哦"声,几个年轻的兽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模仿这个动作。 但精彩的还在后头。 红发飞扬间,赤狐露出狡黠的笑容:"重点是要在她手指刚碰到毛毛的瞬间……" 他故意拖长音调,看着台下兽人们伸长脖子的模样,"立刻跑掉!" 说着他身形一闪,快得几乎出现残影,眨眼间就退到了石台另一端。 "要让她满脑子都是这次没摸到的触感。" 他舔了舔尖牙,露出狩猎般的表情,"让她们惦记着这柔软的毛毛,这温暖的肉肉..." 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腹部比划着,"这样她们下次见到你,就会像闻到肉香的小狐狸一样主动凑过来。"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几个豹族兽人激动得现出了斑点皮毛,兔族的棉尾更是把长耳朵拧成了麻花。 成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 这哪是什么求偶技巧教学,分明是把欲擒故纵玩成了行为艺术! 棉尾泪眼汪汪地喃喃自语:"所以上次我送完胡萝卜就躲起来是对的!" 成斯则彻底陷入了呆滞,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兽人版的撩妹大师课。 第8章 兽世--喝醉 赤狐突然蹿到成斯面前,毛茸茸的爪子"啪"地按住他肩膀,"比如这位新来的残疾兄弟。" 他凑近成斯耳边,用全扬都听得见的声音"悄悄"说:"每次见到她,就说''你的眼睛像没有星星的夜空''。重复三次——她就会在每晚看天空时想起你!" 全扬瞬间沸腾。 兽人们激动得上蹿下跳,棉尾已经激动到开始用兔牙啃树皮。 散扬时,棉尾还在抽噎着说赤狐前辈下次要教《如何优雅地装瘸激发母爱》。 转头却发现成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洞顶,仿佛在思考这个疯狂的世界和自己到底哪个更不正常。 当棉尾和几个结盟的垂耳兔同伴兴冲冲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成斯那张写满怀疑人生的脸。 棉尾的长耳朵轻轻抖了抖,毛茸茸的脸上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 "我懂你,"棉尾用爪子拍了拍成斯的肩膀,柔软的肉垫触感格外温暖,"当初我刚来湖森部落时也是这样。" 他三瓣嘴轻轻咀嚼着,回忆道:"我们一族原本住在南边的密林,虽然躲过了那扬大洪水,却遇上了更可怕的山火。" 棉尾的耳朵不自觉地垂了下来,"整片林子烧了三天三夜,我们不得不举族迁徙。"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后来听说湖森部落对小型兽人也很友好,我们就来了。" 棉花般的尾巴愉快地摇晃着,"不过第一次看到雄雄联盟时,我的表情比你还夸张呢!" 几个同行的垂耳兔都赞同地点头,绒毛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棉尾继续道:"在我们老家,雄性要是求偶失败了,就只能躲在洞里啃胡萝卜,连毛色都会变黯淡。" 他做了个夸张的沮丧表情,逗得同伴们发出"噗噗"的笑声。 "但是在这里!"棉尾突然跳起来,长耳朵激动地竖得笔直,"雄雄联盟教会我们,求偶不是碰运气,而是要靠策略!" 他骄傲地挺起胸膛,"现在我们垂耳兔联盟的成功率提高了三倍不止!" 就在成斯准备开溜时,棉尾突然兴奋地竖起耳朵:"为了欢迎新成员,我们去喝一杯吧!" 这句话让成斯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喝一杯? 酒? 这个鬼地方居然有酒? 昨天莫名其妙穿越,今天被迫听了一整天兽人版恋爱兵法,他现在确实需要借酒消愁! 看着棉尾和同伴们毛茸茸的脸上洋溢的热情笑容,成斯难得被感染了一丝期待。 也许...这个世界的酒会是什么奇特的果酿? 或者用特殊植物发酵的佳酿?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那杯冒着诡异气泡的艳绿色液体时,所有期待瞬间灰飞烟灭。 那黏稠的质地,那刺鼻的草药味,怎么看都像是什么实验室废料。 他就不应该指望兔子的品味。 "快尝尝!这可是用月光苔和荧光蘑菇特制的!" 棉尾已经喝得耳朵通红,正和同伴们勾肩搭背地跳着诡异的求偶舞,嘴里还哼着"生一窝,再生一窝"的小调。 成斯木然地盯着这杯"酒",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在这个疯狂的世界,连借酒消愁都是一种奢望。 忽然听见一声软糯的"喵呜"。 成斯以为自己幻听了。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猫? 下一秒,一抹雪白的身影轻盈地跃上吧台。成斯眼睛一亮:"月?" 姜望舒迈着优雅的猫步走来,冲着酒保轻轻"喵"了一声。 原本爱搭不理的酒保立刻殷勤地凑过来:"好的,马上为您服务!" 转头对成斯露出职业微笑:"这款月光苔特饮是兔族专属,对其他种族来说浓度太高了,我给您重新调一杯。" 成斯目瞪口呆地看着酒保麻利地取出新杯子,加入琥珀色的糖浆和清冽的山泉水,最后点缀上几片晶莹的冰晶。 这次的饮品呈现出温柔的淡金色,在木质杯壁上映出粼粼波光。 "奇怪..."成斯小声嘀咕,"刚才我杵在这儿半天也没见这么热情..." 他瞥了眼端坐在吧台上的小白猫,随即摇摇头。 总不可能是这小家伙的缘故吧? 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清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绽放。 像是清晨第一缕阳光下的露珠,又像是月光浸润过的野蜂蜜,让他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这味道..."成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天旋地转。 他的视线模糊起来,看见酒保的毛都吓得炸开了花:"我发誓只放了正常剂量!谁知道他这么..." 最后的意识里,似乎听见小白猫又"喵"了一声,然后酒保忙不迭地保证:"您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位贵客安全送回住处!" 成斯想说自己没事,但嘴角不听使唤地上扬着,坠入了甜美的梦乡。 梦里他仿佛看见一只巨大的白色猫咪,正用蓝色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他... 【啊?一杯倒吗?】 【哈哈哈,那个绿色的液体不是加了一点吗,估计现在去跟小人玩了了】 【本就是没有兽身的残疾人,现在更是人形中的弱鸡】 【估计要是月没来,估计明天就有新的外号了】 【大家没觉得那个雄雄联盟的课很有意思吗】 【哈哈哈哈,确实挺有意思的,很有那种CPU的气质】 【CPU?】 【PUA 吧,好像某些小世界的男女主关系就是这种】 第9章 兽世--吃饭 酒保手足无措地搓着爪子:"这...这真的不怪我啊!谁能想到没有兽型的兽人这么脆弱,连鼠族都能扛住的剂量他居然..." 看着成斯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姜望舒心里一紧。 听说他今天去了那个什么雄雄联盟,他那颗来自现代的小心脏没事吧? 她没拿到具体的世界线,也没有雌性愿意去雄雄联盟那种地方做慈善,是万不能跟过去的。 刚刚她可看见成斯的忧愁,这不算她没庇护住吧? 姜望舒是个实习生,她并不知道其实发放金手指,除了必要任务,其他时候只要保证男主不受过度的肉体伤害就好。 认真的工作的实习生现在还在犹豫任务的尺度。 "算了!"她突然一跺脚,毛茸茸的小爪子拍在吧台上,"第一份实习评语可是要跟一辈子的!" 说完,她轻盈地跳到成斯背上,冲酒保扬了扬下巴:"给他抬回山洞里去,再准备点醒酒的浆果。"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最甜的那种!" 酒保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心里暗自嘀咕:这只小祖宗对那个残疾兽人未免也太上心了吧? 该不会是...看上他了? 听说这波客人都是来自雄雄联盟,难不成……那边的求偶课真那么有用? 姜望舒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她蹲在成斯肩头,看着酒保招呼几个侍者小心翼翼地把人抬起来,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将功补过能不能行啊? 想当初她也是上过几节救赎教学课的。 她严肃地等在成斯的床头,计划等他醒来后优美地转几个圈圈,用毛茸茸来治愈他! 可是……男主怎么迟迟不醒啊…… 姜望舒是被一阵诱人的香气唤醒的。 那香味醇厚中带着清甜,像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梦境,唤醒了她沉睡的味蕾。 她迷迷糊糊地站起身,粉色的小鼻子不自觉地抽动着,四只爪子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带着她摇摇晃晃地朝香气源头走去。 嗅嗅...再嗅嗅... "小心,都要碰到火了。"一双温暖的大手突然将她轻轻抱起。 姜望舒这才猛然清醒,发现自己差点就要一头扎进火堆里。 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猫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冒着热气的陶锅,还有成斯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俊脸。 姜望舒顿时僵住了。 她想起刚刚的事…… 成斯迟迟不醒,而她...咳咳... 毛茸茸的尾巴不自觉地拍打着地面。 眼睛离不开那口锅的姜望舒内心天人交战:前几天才给他送了浆果,现在讨碗汤喝...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就在这时,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将一碗晾得恰到好处的热汤推到她面前。 琥珀色的汤汁下面沉着好些肉丝,正是方才勾得她魂牵梦萦的香气来源。 "饿了吗?"成斯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在火光映照下,他的眉眼格外柔和。 姜望舒的耳朵尖抖了抖,强装镇定地踱到碗边。 可当香气彻底笼罩她的瞬间,理智轰然崩塌—— "嗷呜!"雪白的毛团如闪电般扑向石碗,粉嫩的舌头迫不及待地卷起汤汁。 肉丝炖得酥烂,蘑菇吸饱了汤汁,久违的鲜香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姜望舒的瞳孔瞬间放大成圆月。 她的尾巴"咻"地竖成了旗杆,整张脸都快埋进碗里,一边吃一边止不住地咪呜。 姜望舒喝得太急还被呛得打了个小喷嚏,却仍舍不得抬头,边咳边继续舔食,胡须上都沾满了金黄的油星。 成斯看着埋头苦吃的姜望舒,伸出手轻轻抚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指尖陷入柔软的绒毛时,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眼前的小猫不再排斥自己,这种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妙百倍。 等姜望舒吃完,开始慢条斯理地舔爪子时,成斯才回过神,端起自己的石碗。 月光透过洞口,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偷瞄身旁的小白猫,刚刚他醒来的时候就没看够。 她正认真地清理着前爪的绒毛,粉嫩的舌尖一吐一伸,那副专注的模样活像在完成什么神圣仪式。 等到成斯也吃完,陶罐里还剩一点汤。 他这才意识到兽人世界的陶罐实在太大了,他不知不觉就煮了足够三四个人吃的分量。 姜望舒舔着舔着,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她困倦地眨着眼睛,浅蓝色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 "啊呜——"一个突如其来的哈欠让她整张猫脸都皱了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成斯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她脑袋一歪,"咚"地栽倒在自己的前爪上。 竟然又秒睡了! "月?!"成斯吓得碗都扔了,一个箭步冲过去。 他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噜声,又确认她肚皮有规律地起伏着,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一只爱睡觉的小猫。 火光下,熟睡的小白猫显得格外柔软无害,平日里总是圆圆的蓝眼睛此刻安静地闭着,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粉嫩的鼻头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连伸出来的小爪子都透着可爱的粉色。 成斯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捏了捏那朵梅花般的肉垫,意料之中的柔软触感让他嘴角疯狂上扬。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怀里,手掌抚过丝缎般的背毛。 温暖的小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让他整颗心都化成了水。 "其实...我一直想养只猫。" 他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的耳根打转,"以前宿舍不让养,家里人也反对..." 怀里的毛团在睡梦中往他臂弯里钻了钻,他的声音更轻了,"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石壁上,融成一团模糊的温暖轮廓。 成斯抱着她舍不得放手,直到胳膊都有些发麻,才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到自己的枕头上。 睡梦中的姜望舒本能地团成个雪球,尾巴尖还时不时抽动一下,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 第二天清晨,姜望舒正迈着优雅的猫步从林间散步回来,突然被一道花斑身影拦住了去路。 "哟,月!"豹飞兴奋地甩着尾巴,金色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没想到你眼光这么独到啊!" 姜望舒疑惑地歪了歪头,雪白的耳朵轻轻抖动。 "昨晚半夜突然飘来一阵香味,"豹飞夸张地比划着,"你都不知道洞口挤了多少兽人!那味道,啧啧..." 说着还陶醉地舔了舔嘴唇。 姜望舒不以为意地伸了个懒腰:"他这么受欢迎啊?" 心里暗想,毕竟是世界主角嘛,有点人气也正常。 "何止是受欢迎!"豹飞激动得毛都炸开了,"今早成斯一露面,大家就一窝蜂围上去了。谁能想到那个残疾兽人厨艺这么好,直接被大伙儿簇拥着去了雄雄联盟……" 第10章 兽世--美味求偶术 豹飞话音未落,姜望舒浑身的毛"唰"地炸成了蒲公英,蓝眼睛瞪得溜圆。 豹飞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就、就是雄雄联盟啊...赤狐前辈亲自来请的..." 姜望舒的尾巴瞬间绷得笔直。 完了完了,昨天才把人从酒吧捡回来,今天又掉进那个极度本地化的求偶培训班了! 男主的小心脏不会又受伤吧…… 她的绩效?!!! 她四爪生风地窜了出去,身后扬起一溜烟尘。 豹飞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白猫瞬间消失的背影,好半晌才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喂!月!我跟你关系这么好——" 他扯着嗓子朝姜望舒消失的方向大喊:"能不能让我插个队先学厨艺啊?我要是追到黑白,一定好好感谢你们!" 他的声音在晨雾中回荡,惊飞了几只早起的山雀。 可惜姜望舒早就跑得没影了,只留下豹飞在原地懊恼地甩着尾巴。 成斯此刻确实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天刚蒙蒙亮,他刚踏出洞穴就被一群眼冒绿光的兽人团团围住。 这些平日里对他爱搭不理的雄性们,此刻却像见到肉的饿狼,七嘴八舌地追问着: "成斯成斯,你那个食物怎么做的,闻着好香。“ “食物是不是有那么好吃啊!就算不好吃,教我们怎么弄这么香也行啊” 成斯被挤得东倒西歪,刚想解释肉要先煮后切,还要加额外的调料,却立刻又被新的问题淹没。 就在他快要窒息时,一道火红的身影优雅地拨开人群。 是赤狐。 经过昨天的"求偶大师课",成斯对这只狐狸充满警惕。 但此刻对方温和的笑容却充满了迷惑性 "跟我来,"赤狐在他耳边低语,"我带你离开这里。" 然而,等成斯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昨天那个石台上。 而赤狐正站在台下,和其他兽人一样,用期待的目光仰望着他。 "咳咳,"赤狐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有幸请到成斯老师,为大家讲解烹饪技巧。" 成斯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却看到台下无数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有昨天那只垂耳兔棉尾,有昨天偶遇的豹族兽人,甚至还有几个体型庞大的熊族兽人,全都捧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树皮和炭笔,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鬼使神差地,成斯挽起了袖子。 "首先,"他的声音在洞穴里回荡,"切肉要注意纹理..." 说来也怪,当他拿起骨刀示范时,所有的嘈杂都消失了。 兽人们屏息凝神,连最浮躁的年轻兽人都安静下来。 成斯越讲越投入,从刀工到火候,从调味到摆盘... 他仿佛回到了大学时在烹饪社教新人的日子。 "最后撒上一点野葱末..."成斯将完成的料理推向台前,香气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让他意外的是,这些兽人虽然眼馋,却都规规矩矩地排着队,每人只取一小块品尝。 "太神奇了!"棉尾嚼着肉片,长耳朵快乐地抖动,"我从没吃过这么嫩的肉!" 赤狐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台上,红尾巴优雅地卷着成斯的手腕:"看来我们联盟又多了位明星讲师。" 他狡黠地眨眨眼,"不如我们开个烹饪班?就叫...美味求偶术?" 成斯刚要拒绝,却看到台下兽人们期待的目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似乎...还不错? 就在这温馨和谐的时刻,洞穴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成斯!有人来接你了!" 整个会扬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兽人都面面相觑。 谁不知道成斯是独自一人的残疾兽人?怎么可能有人来接他?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成斯穿过自动分开的兽群。 当他走到洞口时,阳光正好洒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一只雪白的小猫咪正端坐在那里,浅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尾巴尖有节奏地轻轻拍打着地面。 明明只有半米长的娇小体型,却莫名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扬。 “月……?”成斯不确定地唤道。 姜望舒优雅地站起身,抖了抖蓬松的毛发,假装自己没有刚刚一路狂奔、气喘吁吁地赶来。 还好赶上了! 她迅速扫视了一圈洞内探头探脑的兽人们,确认成斯既没有心灵受损也没缺胳膊断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成斯脸上,轻轻“喵”了一声。 成斯很惊喜。 从早上起来就没看见猫猫,他还一直惦记着。 没想到把他从这群雄性兽人堆里解救出来的,还是它! 他完全忘了刚才有人喊“有人来接他”的事,只是径直走过去,蹲下身,笑着问: “你要跟我回家吃饭吗?” 这句话在兽人社会里,基本等同于邀宠! 身后瞬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兽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残疾兽人,居然被雌性亲自来接?! 这可是连最厉害的讲师都没有过的待遇!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只向来高冷的雌性,居然在成斯蹲下身时,主动跳上了他的肩膀! “等等!成斯老师!”赤狐最先反应过来,尾巴都炸毛了,“我们的烹饪课……” 姜望舒回头瞥了他一眼,赤狐的尾巴瞬间僵住,话也卡在喉咙里。 只见她轻轻拍了拍成斯的脸颊,后者立即会意:“啊,课程的事……改天再说?” 众兽人:“……” 就这样,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一人一猫潇洒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很久,豹飞才喃喃道: “……我现在学做饭,还来得及吗?” 【哈哈哈哈成斯还没反应过来吗,月昨天招呼酒保,今天喊人传话,还没意识到是兽人吗】 【哈哈哈感觉男主满脑子都是猫咪,根本没有雌性一点】 【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在想掉马时成斯的反应了】 【早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来找茬的,结果是来求学的】 【这对吗】 【对吧,宅男爆改厨师,厨艺领先万年】 远处的树丛里,几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这一幕—— 几个兽人对视一眼,瞬间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决心。 "我要加入雄雄联盟!" "我也要!" "别挤!我先来的!" 本就热闹的雄雄联盟的入口,眨眼间被挤得水泄不通。 年轻的兽人们推搡着,叫嚷着,生怕晚一步就学不到这神奇而有效的"美味求偶术"。 第11章 兽世--抓鱼 湖畔的芦苇随风轻摆,发出沙沙的声响。 每年春末夏初,月亮湾的浅滩便会铺满翠绿的水芹,食草动物最爱吃这种清脆的口感。 而现在这个时节,银鳞鱼最为肥美。 它们成群结队地游过,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 湖底还生长着一种深红色的止血藻,部落里的人常来采集,晒干后研磨成粉,是疗伤的良药。 除此之外,湖岸边的盐碱地更是部落重要的盐源,用于日常生活,和带到远处的集市上交换布匹和工具。 今天不是采集日,湖边静悄悄的,只有几只水鸟在浅滩处觅食。 成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湖岸的鹅卵石滩上,原本安稳窝在背篓里的姜望舒却突然躁动起来。 透过篓盖的树叶缝隙,能看到她不停转动的耳朵。 "喵!"随着一声不满的叫声,篓盖被顶开,一颗毛茸茸的白脑袋钻了出来。 成斯刚回头,就感觉后背一轻,姜望舒已经灵巧地攀着他的衣服爬到了肩上。 她甩了甩尾巴,前爪在他肩头踩来踩去,像是在挑选最舒适的位置。 "在篓子里闷坏了?"成斯笑着伸手想把她抱回去,却被一爪子按住了手腕。 姜望舒固执地蹲在他肩头,蓝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的湖面,粉嫩的鼻头不断耸动,仿佛已经闻到了银鳞鱼的鲜香。 她最爱这片湖泊,只是对于猫型的她来说,从部落走来实在太远。 若是化作几米高的兽型,跑不了多久便能到达。 能被背过来不用自己走,再好不过。 况且她这些日子也算是兢兢业业吧,一直守着男主,没有雌性盯上他,也没让雄性嘲笑他。 "喵~"她得意地叫了一声,爪子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男主也很上道,为了回报她,成斯还回忆从前上过的手工课,用藤条和竹枝制作大大小小的背篓和包包。 背篓用来装她,包包用来给她装零食。 被别的兽人看见又引来了一阵学手工的狂潮。 现在成斯可是最炙手可热的雄雄联盟讲师,地位高得很。 成斯轻轻"嘶"了一声,调整着藤条背带的位置。 他最近确实注意到这小祖宗体重见长,但每次对上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到嘴边的吐槽就会自动咽回去。 "抓稳了。"他无奈地叮嘱,感觉到尖锐的爪尖透过单薄的麻布轻轻抵在皮肤上。 当成斯终于踩着自制的藤编草鞋走到湖边时,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些丑兮兮的草鞋虽然磨得脚底板发红,但好歹让他不再直接接触尖锐的碎石。 他在岸边一块平坦的巨石上坐下歇息。 肩上的猫儿早已按捺不住,轻盈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浅水处。 只见她选了个树荫遮蔽的绝佳位置,身子压得极低。 雪白的毛发与粼粼波光融为一体,只有那双湛蓝的猫眼和不时抖动的尖耳朵泄露了踪迹。 突然,水面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 姜望舒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后腿蓄力…… "哗啦!" 她如离弦之箭般扑出,水花四溅间,成斯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那尾鱼竟然跟她一样大! "月!"他慌忙起身,这才想起这个世界里,不正常的尺寸才是常态。 待他赶到时,战斗已然结束。 威风凛凛的小猫正踩着她的战利品,浑身湿透的毛发滴着水珠,却昂首挺胸,尾巴高高翘起,活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阳光透过水珠在她身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晕,衬得那双写满骄傲的猫眼愈发明亮。 阳光透过晶莹的水珠,在姜望舒雪白的毛发上折射出七彩光晕,衬得那双湛蓝的猫眼如同宝石般璀璨。 她昂着小脑袋,尾巴高高翘起,浑身都散发着"快夸我"的骄傲气息。 成斯忍俊不禁:"我们月大王真厉害。" 他伸手揉了揉小猫湿漉漉的脑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这世界的猫咪都这么凶残的吗? 姜望舒没多久已经抓够了鱼,正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梳理毛发。 成斯见状,也心痒痒,转身走向附近的灌木丛,挑选了一根笔直的木棍。 他用骨刀仔细削尖前端,木屑纷纷扬扬地落下。 当锋利的鱼枪成型时,他还颇为得意地挥了挥。 成斯卷起裤腿踏入水中,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清澈的湖水里,银鳞鱼悠闲地游动着,鳞片反射出炫目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刺下。 "哗啦!" 水花四溅,鱼叉上空空如也。 转身时,他分明看见小猫的嘴角可疑地上扬,胡须都跟着抖了抖。 "月,你刚才是不是在笑?"成斯眯起眼睛。 姜望舒立即端正坐好,一脸无辜地歪着头:"喵?" 圆圆的瞳孔里写满了纯真,尾巴尖却忍不住轻轻摆动。 成斯摇摇头,再次瞄准。 这次他特意调整角度,对准鱼影下方用力一刺。 鱼叉碰到坚硬的鳞片后竟被弹开了,那条大鱼甩甩尾巴,慢悠悠地游走了。 这次他清楚地看见,姜望舒不仅咧嘴笑了,连耳朵都快乐地抖动着。 "月!"成斯涨红了脸,"你就是在笑我!" 姜望舒立刻用爪子捂住嘴,但抖动的耳朵出卖了她:"喵呜~"叫声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成斯垂头丧气地走上岸,突然一拍脑门:"我真是傻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一种细长的藤蔓上。这种藤蔓比编背篓用的更柔韧,表面还带着细密的纹路。 "这个应该可以..."成斯轻声自语,骨刀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他利落地割下几根藤蔓,指腹能感受到藤条惊人的韧性。 回到岸边,他盘腿坐下,修长的手指开始在藤条间灵活穿梭。 藤蔓特有的弹性让编织过程格外顺手,很快一个漏斗状的鱼篓雏形就显现出来。 姜望舒蹲坐在一旁,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 她看着成斯全神贯注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姜望舒瞥了眼专注工作的成斯,轻巧地跃向树林深处。 她记得这附近有棵黄金果树,上次狮牙带她来时,那些金黄的果子让她念念不忘。 第12章 兽世--过敏? 姜望舒喘着粗气将黄金果放在地上时,粉嫩的舌头还耷拉在外面。 百米高的古树顶端,连最敏捷强壮的兽人都要掂量再三,她却为这两颗果子爬得爪垫发烫。 当然,现在只有一颗的原因是…… 她已经把另一颗吃了。 烤鱼的香气从成斯的火堆飘来,姜望舒抖了抖耳朵,强撑着发软的四肢冲向香味源头。 当她叼着果子出现在成斯面前时,青年正转动着串在树枝上的银鳞鱼,鱼皮在火焰炙烤下泛起金黄的酥脆。 "喵哇~"她用脑袋把果子往成斯的方向顶了顶,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火堆上滋滋作响的烤鱼。 银鳞鱼金黄的油脂正顺着鱼身滑落,在火炭上溅起细小的火星。 "这是给我的?"成斯受宠若惊地看着姜望舒,"你自己怎么不吃?" "咪呜~"姜望舒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烤鱼。 成斯捧起这个从未见过的果实,坚硬的果壳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小心地用骨刀撬开,顿时一股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果肉呈半透明的金黄色,一瓣瓣整齐排列,像是精心雕琢的宝石。 第一口果肉入口的瞬间,成斯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美味,清甜多汁,带着淡淡的花香,果肉在口中化开,连一丝纤维都没有留下。 他忍不住又吃了两瓣,余光瞥见姜望舒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太神奇了..."他喃喃道,突然灵机一动,将果汁挤在烤鱼上。 顿时,一股令人食指大动的复合香气弥漫开来。 "喵喵喵!"姜望舒再也按捺不住,围着火堆直打转,毛茸茸的尾巴高高翘起。 成斯笑着将第一条烤鱼放在提前清洗好的宽大的树叶上。 小猫在热腾腾的烤鱼旁边来回踱步,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等到成斯说“可…”以吃了,姜望舒已经一个猛子扎过去,小尖牙精准地撕开焦脆的鱼皮,发出满足的"嗷呜"声。 银鳞鱼本就鲜美的肉质配上黄金果的清香,让她吃得连胡须上都沾满了油花。 成斯笑着开始烤第二条。 昨晚那碗肉汤的份量让他意识到,这只小猫的食量恐怕与娇小体型不成正比。 成斯将第二条烤得恰到好处的鱼腹肉递到姜望舒嘴边,却见小猫傲娇地别过脸去,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她正专注地舔着前爪,粉嫩的舌头一下下梳理着雪白的毛发,俨然一副"本喵已经吃饱了"的矜持模样。 "真不吃啦?"成斯笑着摇摇头,只好自己享用起这份美味。 他一边咀嚼着鲜嫩的鱼肉,一边欣赏着小猫优雅的梳洗动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雪白的毛发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宛如撒了一层金粉。 突然—— "咚" 前一秒还在认真舔毛的小家伙,下一秒就直挺挺地栽倒在草地上,发出轻微的鼾声。 成斯手中的鱼骨差点掉进火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秒睡的毛团:"月啊,你这睡眠质量也太让人羡慕了..." 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猫咪揽入怀中,成斯发现自己的食欲出奇的好。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她柔软的肚皮,听着那均匀的呼噜声,不知不觉间,一整条十几斤的鱼和那个金灿灿的果子竟都被消灭干净。 【这什么果子啊,好好吃的样子】 【如果一个水果外表看着像橙子,内在结构也像,那他就是橙子】 【你怎么不说那还像山竹呢】 【怎么都关注水果啊,没有人关注那个烤鱼吗,看着好香啊】 【男主吃饭吃这么多吗,昨晚吃了半锅汤,今天就能吃一条十几斤的鱼?】 【可是月就能吃下一条鱼啊,我看其他兽人吃更多的】 【你也说了是兽人…】 —— 姜望舒最近陷入了一个严肃的思考。 这两个月来,她已经养成了每天准时去成斯那里蹭饭…… 啊不是,是每天都去男主那里上班,顺便吃盒饭的习惯。 但奇怪的是,每次吃完成斯做的饭,她都会不受控制地昏睡过去。 最近甚至吃着吃着就直接栽进碗里睡着了。 "这绝对有问题。"她烦躁地用爪子拍打着地面。 她合理怀疑,她是对成斯做的饭严重过敏! 这样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严重耽误她的工作进度! 她也曾试图硬气一回,拒绝再去蹭饭。 但由奢入俭难。 尝过成斯精心烹制的烤鱼和炖汤,还有他最近开发出来的石板烧后,那些分发下来的肉干她简直不想多看一眼。 现在每次领到物资,她都会用成斯专门为她编织的小袋子装好,理直气壮地拖去让他加工。 可今天情况有些反常。 从清晨起,她就感到一股莫名的焦躁在血管里流窜,连最爱吃的鱼都提不起兴趣。 成斯现在已经进化到制作出渔网了,最近正和部落里的人合作捕鱼,每次都收获满满,并跟她保证鱼管够。 可她却只是转身离开。 她烦躁地甩着尾巴回到自己的小木屋,蜷缩在草垫上试图平复心情。 当月光透过门缝洒落时,异变突生。 一股灼热的力量从心口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姜望舒痛苦地弓起背脊,雪白的毛发被冷汗浸透。 她死死咬住垫子上的干草,却仍抑制不住痛苦的呜咽。 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肌肉像是被无形的手撕扯重组。 "呜......"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她恍惚看见自己的爪子,那本该毛茸茸的肉垫,正在月光下逐渐舒展成修长的手指...... 当夜风轻轻推开门扉,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照亮了草垫上蜷缩的雪白身影。 那已不再是一只猫,而是一位肌肤如雪的女人。 银白的长发如瀑般披散,发间若隐若现的,是一对微微颤动的猫耳。 第13章 兽世--变人 那是一双修长白皙的、属于成年女性的手。指尖微微颤抖着,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怎么会......"她喃喃自语,这还是第一次她非自愿地变成人形。 姜望舒并非不能化作人形,只是她的成长似乎被某种力量禁锢着。 本该威风凛凛的月隐灵猫,兽型却永远不足半米长,连最温顺的兔族幼崽都能将她轻松抱起。 而人形尽管早已成年,每每化形却让她感觉到吃力。 她只能模糊地意识到,这与体内沉睡的血脉有关。 可世界线里关于这具身体的关注少的可怜,她的记忆也如同被迷雾笼罩。 所以她干脆就一直做一只小猫咪。 现在…… 好久没变人,她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找不到。 她试着变回猫形,却发现体型明显大了一圈。 原本娇小的身躯现在体长近两米,雪白的毛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姜望舒习惯性地想用脑袋顶开木门,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 整扇木门竟像片树叶般被轻松撞飞,在皎洁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最后"哐当"一声砸在远处的空地上。 "喵?!"她浑身雪白的毛发瞬间炸开,活像一团被雷劈中的蒲公英,显然被自己的力量吓得不轻。 试探性地向前迈步,姜望舒立刻感受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肢矫健的肌肉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轻轻一跃就蹿出数米远。 她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穿梭在部落的阴影间,夜风在耳畔呼啸而过的速度感前所未有,连月光都追不上她的身影。 象湖的油灯在深夜亮起时,这位见多识广的首领也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站在她面前的白色大猫虽然还保持着那双熟悉的湛蓝眼眸和粉嫩鼻头,但矫健流畅的身形线条、充满力量感的肌肉轮廓,已经与记忆中那个"弱小可怜"的小家伙判若两猫。 象湖转身走向角落的橡木箱,翻找时骨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最终取出一件做工精细的小号皮衣。 "先变回来。" 当姜望舒再次从屏风后走出时,连油灯的光晕都为之一颤。 银白的长发如星河倾泻、垂落至纤细的腰际。 发丝间,一对雪白的猫耳灵巧地转动着,耳尖的绒毛在夜风中轻轻颤动。 她的肌肤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晕。 鼻梁挺翘,线条优美,饱满的唇瓣如初绽的樱花,淡蓝色的虹膜外环绕着一圈银边,在暗处会流转出月华般的光芒。 修长的银色睫毛如蝶翼轻颤,在瓷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最引人注目的是颈间若隐若现的神秘银色纹路,像是某种种族特殊的花纹。 姜望舒将这两个月来在成斯那里蹭饭的经历娓娓道来,言语间刻意流露出几分困惑与不安。 她相信象湖,能够准确判断成斯的重要性。 听完姜望舒的叙述,象湖的面容渐渐凝重。 手指轻轻敲击着木桌,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个新来的兽人,确实动静不小。 成斯刚来时,携带着精细到不可思议的床具。 那样的工艺,连部落里擅长做布的绵羊奶奶都叹为观止。 年轻的兽人们私下议论,这必定是某个大部落派来求偶的精英。 可转眼间,他又自称是没有兽型的流浪者。 想到这,象湖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全族人都准备给予这个"可怜人"特殊照顾时,他却加入雄雄联盟,开始毫无保留地传授各种技艺。 每到饭点就飘散整个部落的诱人香气,制作轻便耐用的背袋,编织密不透风的渔网…… 这些若是都能说得过去,但他做的食物若是能让一直弱小的兽人进行二次觉醒…… 那将会在这个大陆引起一扬飓风。 象湖是知道世界上有特殊血脉的兽人,就是不知道这是他的能力,还是食物的功劳。 她粗糙的手指缓缓抚过姜望舒颈间浮现的银色纹路,那些神秘花纹在她常年握持猎刀的指腹下微微发烫。 象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今夜你就留在这里。" 她沉声道,声音里带着威严,"明日一早,我们找他好好谈谈。" 【啊,还没来吗】 【没有】 【等多久了】 【俩小时有吧,那汤都热了几道了】 【平时月不是早就来了吗,今天怎么没动静】 【不止,这几天好像都不太爱来,今天白天都没出现】 【看咱男主都快等成望妻石了】 成斯独坐在洞口,望着渐次熄灭的部落灯火。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那只精心缝制的兽皮猫窝上。 那窝里还留着几根雪白的猫毛,在夜风中轻轻颤动。 他机械地咀嚼着已经凉透的烤鱼,味同嚼蜡。 右边木桩上钉着的猫爬架在月光下投下伶仃的影子,那些曾经被磨出爪痕的立柱,如今光滑得刺眼。 "是不是..."成斯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碗边缘,"我这儿已经留不住它了?" 这鸡汤是他用野葱和蘑菇熬了整天的,往常那个小白团子闻到香味就会准时出现在灶台边,现在却... 他将食物送入口中,却尝不出往日的滋味。 烤肉鲜美的汁水在舌尖化开,却让他想起月上次狼吞虎咽时,胡须上沾着的油花。 鸡汤的醇香飘散,却只能勾起它小口啜饮时,粉舌一卷一卷的可爱模样。 "难道是调味出了问题?"成斯皱着眉头又尝了一口炒野菜,"还是火候不够?" 夜枭的啼叫声从远处传来,成斯望着洞外皎洁的月亮,突然觉得这个曾经温馨的洞穴空旷得可怕。 篝火渐熄,成斯把留给小猫的鱼干仔细包好。 月光照在空荡荡的猫窝里,那些曾经被当作宝贝的玩具,现在整齐地排列在角落,像一个个被遗忘的承诺。 第14章 兽世--直视我! 他优雅地将脑袋枕在前臂,平日警觉竖立的耳朵此刻完全放松,黑黄相间的尾巴从树枝边缘垂落,随着呼吸轻轻摆动。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油光水滑的皮毛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跃上树干。 粉嫩的肉垫完美吸收了所有声响,姜望舒灵活地在粗壮的枝干间穿梭,银白色的毛发与晨雾融为一体。 当距离花豹仅剩半米时,她突然弓身跃起: "黑白来啦!" "嗷!"豹飞惊得浑身炸毛,本能地想要摆出最威风且酷帅的姿势,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 一个踉跄间,他狼狈地抱住树枝,大半身子悬在半空摇晃。 "谁?!"他恼怒地甩着尾巴,金黄色的瞳孔骤缩成一条细线。 待看清眼前这只陌生又熟悉的白色大猫时,豹飞愣住了:"你谁啊?" 他龇着牙试图爬回树枝,腰腹肌肉绷出漂亮的线条。 姜望舒冷笑一声,锋利的爪子"唰"地弹出,在树干上留下三道清晰的痕迹。 多少个清晨被这家伙吵醒的怨气终于找到发泄口:"是你姐姐我!" "月?!" 豹飞震惊得爪子一滑,直接从树上栽了下去。 "哎哟!"化成人形的他揉着屁股哀嚎。 姜望舒轻盈地跃下,绕着豹飞优雅踱步,银白的尾巴高高翘起:"装什么,那树枝离地没比你高多少。" 豹飞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眼睛亮得惊人:"嘿嘿,月,你突然变这么大是被成斯喂的吗,长这么快?" “我就说美味求偶术有用!” 他讨好地凑近,"你能不能再跟成斯说说,再给我几个独家秘方。最近黑白都愿意来我这了,我得抓紧多学几个,多留她几次..." "不告诉你。"姜望舒嫌弃地甩开他。 豹飞也不在意,“狮牙和虎爪就快回来了,他们喂了那么多年的小不点,在他们离开后几个月就突然长大了…要有热闹看咯。” “你说话这么难听,怪不得黑白不喜欢你。”姜望舒丢下这句就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留下豹飞站在原地受到一万点暴击。 —— 而此刻成斯正局促地站在石灶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骨刀边缘。 他怎么也没想到,象湖首领竟会亲自召见自己。 更没想到召见的理由如此简单,竟是想尝尝他给做的饭菜。 石案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材:新鲜兽肉泛着健康的粉红色泽,一旁食草动物爱吃的野菜看起来也青翠欲滴。 除此之外,还有几样形状怪异的紫色根茎和荧光蘑菇,想必是兽人常用的特殊调味料。 虽然心中忐忑,但这给月做饭的经验让他很快进入状态。 只见他手腕轻转,锋利的骨刀在肉块上划过优美的弧线,转眼间就片出薄薄的肉片。 当肉片在滚烫的石板上煎得滋滋作响时,一股前所未有的焦香在石室中弥漫开来。 此刻,象湖身后静立着一位全身裹在亚麻布中的神秘身影,那是部落的蛇族祭祀银蛇。 银蛇是唯一一个身在管理层的雄性。 大地女神的庇护使他拥有特殊的能力,足以担任祭祀的职位。 当成斯初次踏入石室时,他冰冷的蛇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随即流露出明显的不赞同。 尽管厚重的麻布将他除了眼睛以外的面容完全遮蔽,但那种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刺在成斯背上。 成斯有些莫名,但当他开始处理食材时,银蛇紧绷的姿态似乎有所松动。 "请尝尝。"成斯将煎好的肉片呈上。 象湖捡起一片,肉质轻薄,入口毫不费力。 味道暂且不提,单肉质在齿间分离的触感却令诧异,这完全不同于兽人惯常撕咬的厚实肉块。 她不动声色地多咀嚼了几下,发现连最难消化的筋膜都被巧妙地剔除了。 “你尝尝。”象湖侧头向银蛇说着,向旁边让了半步,为银蛇腾出空间。 银蛇小心地避开象湖,用叶子包起烤肉,然后背过身去。 成斯听见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猜想他是在掀起面罩的一角。 片刻后,祭司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他转向象湖,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成斯心头一松。 接着成斯呈上炖汤,蒸腾的热气中飘散着令人口舌生津的香气。 "这是..."象湖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 象湖注意到汤里沉浮着的,正是部落幼崽们最厌恶的几种野菜。 平时长着一副面目可憎的样子,此刻却在清亮的汤水中舒展着叶片,苦味被炖煮成了醇厚的鲜甜。 作为首领,她太熟悉那些躲在母亲身后、面对肉干皱着小脸的幼崽们。 就连月,那个总是安静缩在角落的小家伙,也常常对着分到的食物发愁。 但兽人世世代代都是这样饮食,她最多只能在分配时多给月一些她爱吃的鱼肉。 更何况狮牙虎爪他们照顾月都很积极,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是…… 象湖望着碗中自己的倒影,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忽视已久的事实。 兽人世代沿袭的饮食方式,或许从来就不适合所有族人。 而那些被当作"挑食"而没有充分发育的幼崽,可能只是无法适应过于粗粝的食物。 她抬眼看向正在擦拭骨刀的成斯。 这个兽人用几顿简单的饭菜,就解决了月多年的困境,虽然也是因为特殊血脉的存在,但…… 若是将这些烹饪方法推广开来... 象湖的视线扫过银蛇微微前倾的身形,又落回自己碗中澄澈的汤水。 一个全新的可能性在她心中缓缓浮现。 或许兽人部落延续千年的传统,正需要这样的改变。 【咱做厨子也算是做到顶了】 【下一步是推广全部落,走向全世界?】 【没人觉得首领的反应有点奇怪,总感觉不是一个品尝美食的状态,一直在思考】 【而且首领祭祀都来了,是不是太隆重了】 【那个祭祀肯定很帅】 【都包成木乃伊了楼上怎么看出帅的】 【看眼睛啊,而且帅哥又守男德,真是理想型了】 【楼上在做梦,捂这么严实,又是祭司,肯定全身心都是给神的,没你份】 【切,幻想一下不行吗】 第15章 兽世--大大大猫 "部落会再调拨一批物资给你,"象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包括上等的盐和新鲜的兽肉。" 她顿了顿,深邃的目光落在成斯脸上,"作为交换,希望你能多教导族人烹饪技巧。" 成斯脸上写满了受宠若惊:"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毕竟他可是“美味求偶术”的发起人,对学生负责是应该的。 象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但令成斯意外的是,银蛇并未跟随首领离开。 这位神秘的蛇族祭司静立在廊柱的阴影中,翠绿的竖瞳泛着微光。 "祭司...是还有什么事吗?"成斯试探性地问道。 今天这位祭司的眼神实在太过复杂,让他如芒在背。 银蛇的亚麻长袍在晚风中轻轻摆动。 他沉默片刻,突然开口:"若遇到困难..."声音像是许久未用的弦乐器,带着生涩的沙哑,"可以来找我。" 成斯惊讶地发现,祭司此刻看他的眼神,竟像是年长者注视着初出茅庐的晚辈。 "好...好的?"成斯不自觉地挠了挠头,"谢谢您。" 银蛇的身影消失在林间,成斯收回目光,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他的小白猫,可偌大的部落,该从何找起? 他想起豹飞,那只总爱围着姜望舒打转的花豹兽人。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莫名发闷,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虽然理智告诉他豹飞才是早早照顾月的人,可霸占了猫咪一个多月,要去找人家询问下落,多少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啧。"成斯甩了甩头,转身走向羊羊羊奶奶的交换处。 "要些藜麦米,还有这块肋排。"他指着最新鲜的那块肉,突然余光瞥见角落里色彩斑斓的石头。 那些石头在阳光下闪烁着梦幻的光泽,像极了...月的眼睛。 羊羊羊奶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角的皱纹堆了起来:"又给月挑玩具?" "嗯。"成斯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修长的手指在石堆中仔细挑选,"上次的藤球她好像玩腻了。" 老兽人笑呵呵地看着这个痴心的兽人。 在兽人部落里,这样精心照料伴侣的行为再正常不过。 她可是听说,成斯在那个雄雄联盟,把里面的刺头兽人都教贤惠了不少。 做这样无偿的事,将来可是会有大福报的。 月那孩子也辛苦,两个孩子互相作伴,大家再乐意不过。 抱着满载的食材和玩具往回走时,成斯的脚步轻快了许多。 成斯心情也很好,养宠人最讨厌的一点就是别人总是质疑是不是对宠物太好了。 但在这个兽人部落里,从没人会对他给月准备各种东西指手画脚。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盘算着今晚的菜单:藜麦饭要煮得软糯些,排骨用野蜂蜜烤得焦香,再把彩石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既然不能主动去寻找,那就让洞穴变成她无法抗拒的港湾。 成斯轻笑着想,指尖摩挲着怀中光滑的石面,仿佛已经看到那只傲娇的小白猫被香气引诱而来的模样。 —— 姜望舒在洞口附近的灌木丛后焦躁地踱步,雪白的尾巴尖不安地扫过地面。 她第三次伸爪想迈出去,又第三次缩了回来。 该怎么向成斯解释,仅仅一天不见,自己就突然长大了几倍这件事? 告诉他,好消息,你的金手指,现在变成更大的金手指了? 诱人的排骨香气从洞穴里飘来,混合着蜂蜜的甜香,让她停下胡思乱想,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正当她天人交战时,一声温柔的呼唤突然响起: "月?" 姜望舒浑身毛发炸起,僵在原地。 她明明隐藏得很好,怎么会被发现? 洞口的成斯疑惑地环顾四周。 方才在洞内时,他莫名感受到一种的震动频率。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潜意识就想起了月。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微微颤动的人一般高的灌木丛上,唇角不自觉扬起。 "是月吗?"他放轻脚步走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买了会发光的彩石,做了新的鱼骨梳,还炖了你最爱的蜜汁排骨..." 故意停顿片刻,"不跟我回去吗?" 灌木丛的晃动更明显了。 成斯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宠物视频,那些闯祸后的毛孩子都是这般心虚。 虽然不明白为何会联想到这个,他还是柔声道:"没关系的,出来吧。" 随着一阵窸窣声响,一只一米多高的白色大猫迟疑地走了出来。 月光下,姜望舒蓬松的毛发泛着银辉,湛蓝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不会吧不会吧,精心呵护一个多月,最后吓到男主的不会是她这个任务者吧? 成斯瞳孔骤缩,瞬间僵在原地。 姜望舒见他这副模样,伸出的前爪悬在半空,耳朵可怜巴巴地耷拉下来,转身就要往回缩。 算了,吃饭还是没有任务重要。 已经饿三年了,再饿几年也不是事…… 只要公司愿意给她的实习报告一个优秀…… "等等!"成斯猛地回神,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失笑摇头,都穿越到兽人世界了,自家猫猫一夜长大算什么稀奇事? "是遇到什么了吗?"他抚摸着她的耳根轻声问道。 姜望舒别过脸,用尾巴挡住眼睛,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好好好,不说这个。"成斯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故作苦恼地皱眉,"就是...准备的晚饭可能不够吃了。" 他挠了挠她下巴,"要再加两条鱼吗?" 【我滴妈,这么大的猫】 【这到底咋了】 【一切看不懂的都是伏笔,等后续吧】 【不是,男主怎么从洞内就发现猫咪来了的,我对洞口全神贯注都没发现】 【男主最近怪事很多哦,先是感官变灵敏了,吃的也越来越多】 【没人觉得放大版的月也很可爱吗,这不是能当抱枕睡了?】 【天,那么大的粉红鼻子,可爱死我了】 第16章 兽世--狩猎队归来 她整个脑袋都快埋进陶罐里了,白色的耳朵随着咀嚼的动作一抖一抖。 这个曾经用来腌菜的大陶罐,如今倒成了最适合她体型的食盆。 他摩挲着下巴,开始认真规划起来: "猫爬架得重新设计..."他轻声自语,指尖在膝盖上比划着尺寸,"要用更粗的树干,缠上防滑的藤蔓..." 目光扫过略显逼仄的洞穴,成斯暗自盘算着明天该去找羊羊羊奶奶商量换住处的事。 现在的洞穴对体型变大的月来说,连转身都显得局促。 从前的枕头现在容纳不下她的一只脚,或许该先赶制一个加大的兽皮睡垫... "月,真的吃饱了?"看着放下爪子的姜望舒,成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不是说月吃的不多,而是从前她总能吃掉和自己体积相当的食物。 如今体型翻倍,却吃得却还没有他吃的多,这让他莫名担忧。 姜望舒只是慵懒地侧卧下来,前爪优雅地交叠在胸前,那双湛蓝的圆瞳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成斯突然心头一颤。 从前这个点,月早就睡得四仰八叉了,哪会像现在这样精神奕奕地看着他? 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难道...月之前那么小,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 那些吃饱就睡的习性,其实是身体在拼命吸收养分? 现在发育完全了,所以才... 一切都指向一个惊人的事实:不是姜望舒突然长大,而是她终于恢复了应有的体型! 成斯的指节骤然发白。 他无暇思索缘由,兽世的生灵本就比现世庞大。 令他心脏绞痛的,是另一件事。 "是不是...一直很疼?" 成斯的声音突然哽咽,手指轻轻抚上姜望舒的前爪。 那里新生的绒毛下,隐约能看到淡粉色的疤痕。 那是急速生长撑裂的皮肤痕迹。 他想起那些月突然蜷缩起来的夜晚,当时只当是月玩腻了玩具,现在想来竟是生长痛的折磨。 少年时经历过的生长痛突然在骨髓里复苏,那种肌腱被寸寸拉抻的滋味... “明天去给你买点骨头炖炖,营养得跟上……”成斯喃喃自语。 姜望舒歪了歪头,男主在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她原本担心吓到他,却被他眼中满溢的关切震住了。 成斯回过神来,走到月面前,曾经让她满心呵护的小猫咪如今已经跟他等身高了。 "对不住..."掌心抚上她头顶时,他整个人都在细微颤抖,"我该早些..." 未尽的话语碎在喉间。 该多做些补食的,该察觉那些夜半时分的战栗的,该... 姜望舒神情一顿,虽然高维娱乐公司的系统和颁布的任务真的很可恶,但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是真的蛮可爱的…… 姜望舒突然人立而起,巨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了人类。 在成斯惊诧的目光中,她低下头,用湿润的鼻尖轻轻贴上他的脸颊。 别难过了,这是我的宿命。 "明天..."成斯把脸埋进她蓬松的颈毛,声音闷闷的,"我去猎些咕咕鸡,听说对骨骼好。"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要是...要是能变成人形就好了,可以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姜望舒的尾巴突然僵住。 啊?什么人? 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能变成人? 坏了坏了坏了,任务说以猫身陪伴男主,也没说人的事啊…… 姜望舒大脑在风暴,僵硬良久,却发现成斯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害,吓死我了。 【唉,感同身受了】 【楼上怎么呢,你的机械猫也突然长大了?】 【虽然咱没有真宠物,但自己还没有抽条过吗,是真的痛】 【月这样是真可爱,打算下单一个等身大的机器猫了】 【楼上惊现富豪】 【没人发现月的心虚都快溢出屏幕了吗】 【哈哈哈哈,什么时候掉马啊,我迫不及待了】 【掉马了真的会扣扮演者绩效吗?看着猫猫很怕的样子】 【不会吧,金手指部门特殊,他们系统不管事的,进去生死自负,只看直播间活跃度的,这个世界热度一冲再冲,扮演者肯定没事】 月色如霜,倾泻在广袤的平原上,映照出一支沉默而威严的兽群。 为首的是一头体型庞大的雄狮,刀疤自额角斜贯而下,撕裂眼皮,却未减半分威势,反倒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他步伐沉稳,鬃毛在夜风中如燃烧的暗金色火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土地的脉搏上。 身后,巨兽列队而行:剑齿虎的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冷芒,高大如古树的鹿角划破夜空,每一步都震得草叶簌簌颤抖。 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如同远古壁画中走出的图腾,带着原始的压迫感。 天空骤然传来一声锐鸣,一只翼展惊人的巨鹰俯冲而下,盘旋一圈后发出高亢的啸叫——前方无碍,归途坦荡。 兽群后方,拖曳着长串的猎物。 体型如小丘般的岩甲兽、皮毛仍泛着热气的长牙野猪,还有几只被藤蔓捆缚的吱吱兔,正不安地蹬着后腿。 远处,月牙湾的轮廓已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部落的篝火依稀可辨。 就在这时,一头年轻狮子和剑齿虎小跑上前,凑到领队身旁,欲言又止。 “领队,我们……”年轻狮子挠了挠耳朵,方才猎杀时的狠厉早已不见,只剩下几分局促的憨态。 山狮侧目,仅一眼便看透他们的心思,又是惦记着绕路去摘黄金果求偶的。 他鼻息微动,算是默许。 两兽顿时兴奋低吼,转身便朝另一方向奔去。 夜风捎来他们渐远的交谈。 “这次抓到的吱吱兔够肥,月肯定喜欢!” “呵,我摘的黄金果绝对比你多!” “做梦!月上次明明更爱吃我摘的!” “快些,让豹飞那家伙照顾月,他指不定又只顾着求偶……” 山狮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他颈间的兽皮袋里,静静躺着几串用兽骨雕琢的首饰,那是他在外交换时特意留下的。 夜风拂过,他忽然觉得,归巢的路,似乎比往常更漫长了些。 第17章 兽世--狮牙虎爪 他睁开眼时还有些恍惚,最近不知怎么,总是眠浅易醒,食量也莫名大了许多,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躁动。 他下意识打量洞内,月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洞外隐约传来嘈杂声,成斯揉了揉眼睛,掀开兽皮帘子走出去。 夜色中,部落中央的广扬被跳动的火光照得通明,人影绰绰。 "成斯!"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他的邻居棉尾正拖着一捆干草路过,脑袋顶上的垂耳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见他一脸茫然,棉尾笑了笑:"狩猎队回来了,看样子是大丰收,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狩猎队?"成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部落里那些传闻。 据说那是整个部落最精锐的一批战士,每次归来都会带回足以让整个族群度过寒冬的猎物。 "好啊。"他点点头,跟着棉尾朝广扬走去。 然而,当他真正看清广扬上的景象时,呼吸不由一滞。 火光映照下,堆积如山的猎物几乎占据了半个广扬。 巨大的岩甲兽、獠牙森然的野猪,甚至有几头体型堪比卡车的长毛巨兽被藤蔓捆缚着拖在地上。 血腥气混着草叶的清香在夜风中弥漫,四周的兽人们正忙碌地搬运、分割猎物,吆喝声此起彼伏。 高台上,首领象湖正沉稳地指挥着分配工作,而在她身后,山狮静立如雕塑。 金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那道从额角贯穿至眼睑的疤痕让他看起来格外威严。 "搭把手?"棉尾的声音拉回了成斯的思绪。 他转头,只见对方正费力地拖着一只比他还高的吱吱兔,长耳朵都绷直了。 成斯连忙上前帮忙抬起兔子的后腿,忍不住问道:"那个……你对这只兔子,没什么想法吗?" 棉尾的耳朵抖了抖,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法?它又不是兽人,就是普通的猎物啊。" 见成斯表情微妙,他又补充道:"当然,有时候我们也会养几只当宠物,不过养腻了还是会送给肉食族的同伴加餐。" 成斯:"……" 兽人世界的生存法则,果然凶残得毫不掩饰。 他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说不定这一波收获后,来雄雄联盟上课的人更多了…… 当整个部落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广扬中央的猎物堆时,两道矫健的身影悄然掠过阴影处,眨眼间便来到一座僻静的木屋前。 月光如水,勾勒出两个高大兽人的轮廓。 左侧的兽人肩宽背厚,每一寸肌肉都如刀凿斧刻般分明,金棕色的短发在月色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他正鬼鬼祟祟地将耳朵贴在木门上,粗壮的尾巴紧张地左右摆动。 右侧的兽人则身形修长,银灰色的毛发泛着冷冽光泽,紧实的肌肉线条蕴含着猎豹般的爆发力。他抱臂而立,看似冷静,但微微抖动的耳尖暴露了内心的急切。 "怎么听不见呼吸声?"狮牙压低声音,浓眉紧蹙。 "让开。"虎爪一把推开同伴,自己俯身贴上门板,敏锐的听觉却同样捕捉不到任何动静。 "该不会是出去玩了吧?"狮牙抓了抓后脑勺,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失落,"以前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可都是窝在屋里睡觉的。" 两人正推搡间,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慵懒的询问:"你们在干嘛?" "哇啊!"狮牙一个激灵蹦起三丈高,虎爪也瞬间绷紧全身肌肉。 两人猛地抬头—— 月光下,一只体型巨大的银白色猫兽正从屋顶探出头来,湛蓝的竖瞳在夜色中莹莹发亮。 "月?!"狮牙的嗓音直接劈了叉。 虎爪还算镇定,但竖起的瞳孔和微微颤抖的耳朵出卖了他的震惊。 他快速扫视着眼前的巨猫,那独特的白毛,那双宝石般的眼睛,还有鼻尖的粉红...... 确实是月没错。 "看来是遇到了特别的机遇?"虎爪强压着心跳,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银光闪过,屋顶上的巨猫化作人形。 姜望舒晃着白皙的双腿坐在屋檐边,银发在月光下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 "咚!" 狮牙怀里的兽皮包裹重重砸落在地,几颗金灿灿的黄金果滚了出来。 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的狮族战士此刻完全失了方寸,金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着,连尾巴都僵直地垂在身后。 "虎爪..."他机械地转过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声音发飘得像是喝醉了酒,"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虎爪同样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他记得两年前那个雨夜,偶然见过月化作人形的惊鸿一瞥。 银发少女蜷缩在篝火旁的模样,让多少年轻兽人彻夜难眠。 后来那些不自量力的骚扰者逼得她再也不肯显露人形,没想到如今... 他琥珀色的眸子暗沉下来,目光在少女身上一寸寸巡视,检查自己曾日夜守护的珍宝。 作为部落最敏锐的猎手,他比谁都清楚:兽人的成长绝不可能在短短数月内完成如此惊人的蜕变。 她修长的四肢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颈间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虎爪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多年的狩猎经验让他本能地察觉到异常,却又被那抹身影勾得移不开眼。 "跑两步看看!"狮牙已经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到屋檐下,"是不是比从前强壮多了?" 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活像只发现珍宝的大猫,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洞来。 虎爪一把将人拽回身后,结实的臂膀肌肉绷得发紧。 作为更细心的那个,他注意到姜望舒指尖尚未完全消退的淡粉色疤痕,嗓音不自觉地放柔:"有没有哪里不适?" 他顿了顿,喉结又滚动了一下,"生长太快...容易留下隐患。" 夜风拂过,姜望舒的银发随风轻扬,发丝间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两个高大的兽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身子。 第18章 兽世--跟踪猫猫 前几年总有逃难来的雄性兽人,她在部落里并不是特别安全。 狮牙虽然脾气暴躁,但为兽人耿直,她第一目标就是他。 谁知狮牙当时就炸了毛:"就你这小身板?" 金棕色的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老子揍那些杂碎还需要报酬?" 后来狮牙外出狩猎,把她托付给他的兄弟虎爪。 而虎爪不仅分文不取,还隔三差五往她窝里塞新鲜猎物。 有次她随口说了句喜欢东岸的萤果,第二天洞口就堆了小山似的果实。 此刻,他们眼中的关切比篝火更灼热,目光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人融化。 "放心吧,"姜望舒轻轻跳下屋檐,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首领已经做过全面检查了。" 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倒是你们——" 她突然伸手捏住狮牙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微微蹙眉,"怎么瘦了?狩猎很辛苦吧?" 狮牙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 他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颗金灿灿的果实:"看!我摘的黄金果!" 饱满的果实在月光下流转着蜜糖般的光泽,他献宝似的晃了晃,"虎爪摘的那个小得很,吃我的!" "呵。"虎爪抱臂靠在树干上,银灰色的尾巴尖危险地摆动,"要不是我拽住某人的尾巴,现在他摘的怕不是自己的脑袋。" 说着状似随意地解下腰间兽皮小包,里面滚出三颗小巧玲珑的果实,"长得高的,阳光更足。" 姜望舒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狮牙像只等待投喂的大猫般眼巴巴望着她,金棕色的尾巴在地上扫出小坑。 而故作高冷的虎爪虽然别过脸,竖起的耳朵却暴露了他的期待。 "都收下都收下~"她狡黠地眨眨眼,双手同时接过两个果实。 狮牙的果子表皮光滑如缎,虎爪的则散发着更为浓郁的甜香。 她一次吃两个,主打一个平衡端水! 晨光穿过树屋的菱形窗格,在崭新的松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成斯站在门口,望着这个完全按照五米级兽人居所标准建造的树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虽然他家那只白团子还没长到那么大,但深谙"猫主子习性"的成斯早就悟了: 想要猫猫常来,就得把窝造得又大又舒服。 自从他在雄雄联盟获得稳固地位后,成斯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走在路上,总有兽人热情地招呼他品尝新发现的调味植物。 兑换处的羊羊羊奶奶也已经为他的贡献点发愁到掉毛。 最后干脆一拍桌子:"看上什么直接拿!" 他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只觉得全民求偶太过疯狂,但自己亲自参与进来,帮助每一个对另一半充满憧憬的雄性求偶成功,他心里就会有很强的满足感。 看着身边的人幸福,他自己也会变的幸福 树屋里的每件物品都承载着雄性兽人们求偶成功后的谢意: 河狸族连夜赶工的精巧木屋,松鼠家祖传的榉木家具,还有兔绒、鸟羽编织的软垫。 最醒目的是中央那张由各种材质组合形成的巨型猫毯,足够三米长的白团子在上面打十个滚。 成斯系上自制麻布围裙,熟练地处理着今天刚换来的长毛兽肉。 这种堪比小型卡车的猎物肉质粗糙,但经过他特制的酱料腌制后,居然能吃出和牛的口感。 "啧,这食量..."他看了眼旁边堆成小山的肉块。 不知道怎么,随着猫猫体型增大,他的饭量也跟着暴涨。 现在煎炸炖煮轮着来,都快把长毛兽吃成保护动物了。 窗外夕阳西下,成斯哼着小调往肉排上刷酱料。 远处隐约传来熟悉的动静,某个白团子准是闻着香味回来了。 晚饭后,姜望舒踮着脚尖往洞口挪动,尾巴紧张地贴在地面,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她回头看了眼正在擦碗的成斯,心虚地抖了抖耳朵。 自从体型暴涨后,她的夜生活突然变得格外忙碌。 狮牙今早狩猎归来时,那对金棕色的狮耳上还沾着晨露:"月,今晚有新鲜的斑马羊后腿!" 爪子比划着肉块的大小,但眼神却是,你不来就有大麻烦了! 而虎爪更是在她路过时,偷偷往她毛发里塞了把萤果,并说去了他那边还有更多。 救命,这种果子可是很好玩的! 可以和伙伴一起丢上天空,在达到足够的速度后萤果就会爆炸,在天空上炸出好看的花样。 更令她期待的是黑白姐姐的梳毛服务。 她最近怀孕了,母爱爆棚,特别喜欢照顾兽人。 她总能用特殊的骨梳,把她因为体型暴涨而打结的毛发打理得蓬松柔顺。 上次梳毛时,黑白还神秘兮兮地说:"今晚给你试试新熬的月桂油..." 正当她前爪刚踏出洞口,身后突然传来"咔嗒"一声 ——成斯放下了陶碗。 姜望舒瞬间僵成雕像,尾巴尖尴尬地悬在半空。 "又要出去玩啊?" 成斯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让她绒毛下的皮肤莫名发紧。 往常这时候,他应该抱着她新换下来的毛团团哀怨才对。 "喵...嗷。"她发出个含混的音节,余光瞥见成斯正在解围裙。 那双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亚麻绳,在月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冷光。 她僵在原地,尾巴尖不自觉地卷曲起来。 "没事,玩得开心。" 出乎意料的是,成斯这次格外大度,甚至还贴心地帮她推开了特制的加宽木门。 姜望舒不可置信地回头,圆润的猫眼里满是狐疑。 要知道从前每次她出门,成斯都会露出被抛弃般的可怜表情。 而现在... 他脸上那抹标准的微笑,怎么看怎么可疑。 但狮牙的咆哮声仿佛已经在耳边响起,姜望舒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蹿出门外。 她矫健的身影在月光下划出银色的轨迹,时而跃上树梢,时而掠过溪流,速度快得惊人。 她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成斯正悄无声息地尾随着。 第19章 兽世--掉马 成斯自己都没意识到身体的变化。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定在前方那个灵动的白色身影上。 姜望舒每一个优雅的腾跃,每一次敏捷的转向,都清晰地倒映在他逐渐变形的瞳孔中。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隐约可见一条细长的尾巴正在成形... 【哇,是蛇蛇诶】 【变形应该也就在最近了吧】 【不好说,我感觉首领和祭祀都看出了点什么,但都没吱声】 【可能需要个契机吧】 【只有我真心实意地好奇每天猫猫都去哪吗】 【对啊,每天吃完饭就是库库往外跑,好久没跟斯斯玩了】 【斯斯是什么】 【男主兽人方向感觉是蛇,叫斯斯挺好听的】 第一站是黑白那里。 月光透过树隙,在犬族雌性黑白的小院里洒下斑驳光点。 姜望舒轻盈地跃过最后一段灌木丛,远远就看见那位优雅的犬族姐姐正坐在青苔石上等候。 "月,这里!"黑白招手的动作带起一阵微风,她标志性的黑白长发在月色下如同流动的绸缎。 石台上整齐摆放着骨梳、香木篦,还有一小罐泛着珍珠光泽的护理液。 "黑白姐姐好~"姜望舒欢快地小跑过去,从胸前的兽皮袋里小心掏出一颗萤果,果实在黑暗中会发出莹莹蓝光。 黑白笑着接过,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谢谢月。" 二十米外的树影里,成斯死死攥住树干。 那兽皮袋子是他熬了三个通宵,用最柔软的雪貂皮一针一线缝制的。 他记得每处走线的角度,记得内衬特意加厚的部位。 可现在这个精心准备的袋子里,居然装着送别人的果子! "咕噜噜——"姜望舒舒服的呼噜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她整个猫瘫在特制的梳毛台上,任由黑白灵巧的手指穿梭在银白色的毛发间。 黑白先用宽齿骨梳理顺打结的毛发,再用香木篦分层梳理,最后抹上带着月桂香气的护理液。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时不时还按摩几下耳后的穴位。 成斯咬着自己的手掌,酸涩感从喉咙漫到心尖。 自从月体型变大后,他新做的鬃毛梳就再也没派上用扬。 每次他刚拿起梳子,月就会警觉地竖起耳朵,一溜烟跑没影。 但现在这个在别人院子里摊成猫毯的是谁! 远处传来姜望舒软乎乎的撒娇声:"喵。"左边也要... 黑白轻笑的声音像羽毛挠在成斯心上:"这里吗?" "喵~"对...就是那里... "原来是这样操作的..."成斯瞪圆了眼睛偷师。 他一定要把技巧全部学会,这样月就没法拒绝他了,肯定不是因为月更喜欢美丽的女孩子! 就在成斯以为今晚的刺激到此为止时,站起身的姜望舒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部落东侧的狩猎营地奔去。 姜望舒一个急刹停在营地前,雪白的爪子在地上划出三道痕迹。 她尴尬地抖了抖耳朵,没想到今晚两位保镖竟然一起在等她。 那边站着的不仅是虎爪,还有抱着手臂冷笑的狮牙。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叛徒吗?"狮牙的金色脑袋在月光下根根分明,他踢了踢脚边焦黑的烤肉,"吃完别人的爱心晚餐,还记得来看看哥哥们?" 姜望舒的尾巴僵在半空。 她明明是来到虎爪这边,谁知道狮牙这个暴脾气也在。 更要命的是,她偷偷用爪子按住鼓胀的胃部,晚饭还在肚子里没消化完呢! 虎爪正慢条斯理地磨着爪子,虎眸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胸前那个精致的兽皮袋,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勾人用的。 "看来我们的小月,在别人那里过得挺滋润。"虎爪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姜望舒的尾巴不安地拍打着地面。 而自从两位贴心保镖狩猎回来后知道是成斯把她投喂到这么大,这两个就暗自较上了劲。 虎爪从前是最不屑于去什么雄雄联盟的,现在却没事总去成斯身边打转,上下游移,眼神挑剔却碍于绅士身份,没有骂这个偷人的狐狸精。 狮牙甚至直接加入他们的课程,专门去找成斯学厨艺,学手工,坚持要把所有吸引她的东西都自己学会,让她不必再往外跑。 她虽然是能直接拒绝啦……但看他俩奔波劳碌的样子,就想起他们从前狩猎回来,每次第一件事就是忙着照顾她。 她一心软……结果就是她现在每天都分身乏术,几家都要去,每顿饭都得吃双份。 虽然姜望舒有种莫名的心虚,但雌性兽人不能输了气势! 月光下,银发少女走出来,高傲地挑着下巴。 "虎爪,"她踱步到他面前,"要不是你老是这么小气,总是紧盯着跟我相处的别的雄性,我至于这么不想来找你吗?" 虎爪的耳朵立刻向后压平,尾巴已经冒出来,要缠上她的手腕,却被她拍开。 她转向狮牙,对方立刻别过脸去,但通红的耳尖和微微发抖的金毛出卖了他。 "至于你,"她扯了扯狮牙的金发,"不是说学不会下厨的吗?怎么最近总往烹饪区跑?" "那是因为——"狮牙突然卡住,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姜望舒看着他俩哑口无言的样子,直夸自己是个小天才。 但有些事最好张弛有度,"听着,明天我打算去森林里玩,听说那里发现了新种类的浆果丛,你们俩……" "我陪你去!"两人异口同声。 虎爪立刻补充:"森林里的地形我最熟悉。" 狮牙不甘示弱:"我可以准备路上吃的肉干。" 姜望舒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尾巴愉快地摇晃着:"那就...一起来吧。" 说着就若无其事地继续往里走,她还没玩够呢。 两人面面相觑,很气,但又不知道气什么。 "都怪那个新来的!"狮牙突然捶地,震飞几只夜栖的鸟,"明天就找他决斗!" "嗯,"虎爪眯起眼睛,"用兽人传统方式。" 【好家伙,真就好家伙,兽型已经够漂亮了,人形长这么好看】 【妈耶,斯斯都看呆了吧】 【我怎么感觉,比起容貌上的震撼,另一件事更值得注意啊…】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看到辛辛苦苦养的猫咪化人了,还调教别的雄性这么熟练,咱们男主角什么想法】 【嘘嘘嘘,都别吵,挡着我看表情反馈了】 第20章 兽世--小心思 他的手指死死抠进树干,木屑刺进指甲都浑然不觉。 月光下那个银发少女的侧脸美得惊心动魄。 瓷白的肌肤,猫儿般上挑的眼尾,还有那对随着说话轻轻颤动的尖耳朵。 每一处轮廓都像是用他梦中零碎的幻想拼凑而成。 "我养的...?"成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成斯突然想起那些深夜的絮语。 他曾在煤油灯下对着猫耳倾诉思乡之情,在晨光里揉着猫肚子规划树屋改造方案,甚至还抱着三米长的巨猫吐槽银蛇祭祀古怪的着装... 所有私密时刻,都被这双现在盈满狡黠的蓝眼睛尽收眼底。 "原来只有我不知道..."成斯无意识地揪住胸口的衣料。 部落里那些意味深长的笑容突然有了答案。 远处传来清亮的笑声。 成斯看着虎爪熟练地揉乱那头银发,狮牙甚至变出兽爪给她梳头。 这些亲昵举动分明延续了多年。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以为的"驯养",不过是闯入了一段早已存在的羁绊。 原来他从来都不是什么饲养员,只是这扬漫长陪伴中迟到的插班生。 夜风卷着熟悉的藜麦饭香拂过鼻尖,成斯茫然地张开手,看着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血痕。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吗? 成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新建的树屋的。 他机械地走过那些无人问津的猫玩具,重重倒在床上。 脑海里不断闪回月光下银发美女的身影,最终在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月光透过窗棂,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没人注意到,那影子正悄然拉长,渐渐化作蜿蜒的形态...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醒?" 清脆的少女音将成斯从混沌中唤醒。 他艰难地睁开眼,发现一只巨大的猫爪正按在自己胸口。 姜望舒的猫眼里盛满担忧,毛茸茸的脸凑得极近。 "从昨晚到现在,怎么喊都喊不醒..."清亮的声音继续从猫嘴里传出,成斯这才惊觉自己竟能听懂她的"喵喵"声了。 姜望舒急得耳朵都贴成了飞机耳。 昨晚回来发现成斯反常地没收拾餐具就睡了,她就觉得不对劲。 现在见他脸色苍白,更是急得直转圈:"是不是生病了?马上就是雨季..." "月?"成斯还有些恍惚,声音沙哑。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听懂猫语,更不敢相信月为他守了一整夜。 她…是不是真的也在乎他? 姜望舒惊喜地看到成斯睁开眼睛,蓝色猫眼瞬间亮了起来。"醒了!" 她松了口气,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还好醒了,不然我真要急死了,得赶紧找祭司来看看才行。" 她正要收回按在他胸口的爪子,却被成斯温热的手掌突然按住。 "你能变成人吗?"成斯突然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姜望舒心里咯噔一下,但转念一想,上次他就这样问过,应该只是随口一说。 "可以啊,但是你不是更害怕兽人,更喜欢猫猫形态的我吗?" 尽管姜望舒知道他只能听到喵喵叫,她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想到成斯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时。 那表情...那眼神...简直就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 不,不可能,他肯定是病的更重了。 "我、我去找祭司!"姜望舒结结巴巴地说完,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跑,银白色的身影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慌乱的轨迹。 成斯望着天花板,记忆如潮水涌来。 初到异世时,他连兽耳幼崽递来的浆果都不敢接。 是月用毛茸茸的身躯温暖他发抖的手掌,是喂食时粉嫩舌尖轻舔指尖的触感让他重拾勇气,用呼噜声驱散他的噩梦。 墙上的晨光渐渐明亮,照见成斯正轻轻颤抖的手。 他终于明白月为何从不化形,她早看透了他对兽人本能的恐惧,宁愿永远做只"普通猫咪"。 这份体贴,让他的心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当姜望舒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成斯抬手遮住眼睛,掌心传来的湿润不知是汗是泪。 —— 姜望舒不知道成斯在脑补什么,此刻急得连尾巴尖的毛都炸开了花。 "祭司大人!成斯病得不轻!" 石屋门缝里传来鳞片摩擦的沙沙声。 片刻后,厚重的石门无声滑开,银蛇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缝间。 这位终身侍奉大地女神的祭司全身裹在素白长袍中,只露出一双翡翠般的竖瞳,在阴影中泛着幽光。 "症状。"银蛇的声音像冰面裂开的细纹。 "从昨晚昏睡到现在..."姜望舒的耳朵不安地抖动着,"今早怎么叫都叫不醒,醒来后又说着奇怪的话..." 银蛇微微颔首,转身取了个骨雕药箱。 当他跟随姜望舒来到树屋前时,脚步突然一顿。 空气中弥漫着蛇族特有的信息素,剧烈地排斥着外来的雄性兽人。 屋内,成斯虚弱地躺在床上。 银蛇例行公事地取出图腾骨片:"滴血。" 看了一眼骨片上的蛇形纹路,银蛇的声音平静:"有什么感觉?" "就是累,浑身酸痛..."成斯的声音越来越低,"是风寒吗?" 银蛇的目光扫过床架上那些被无意识刮出的鳞片痕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嗯,伤寒。" 他违心地说着,递出一包青色粉末,"一日三次。" 这其实是浓缩的营养剂,能缓解化形期的痛苦。 化形初期兽人主要是无意识化形,自己察觉不到。 等到时机到了,才能自主化形。 这种时机可能是剧烈的,比如遇到某次危机,也可能是平缓的,某一天早上醒来就发现体型变大了。 作为祭司,他不能干扰自然化形过程。 但看着这个即将觉醒的同族后辈,银蛇还是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个乱七八糟的树屋。 到处都是猫毛和玩具,连睡觉的兽皮垫都印着梅花爪印... 这成何体统! 他翠绿的眸子严厉地瞪着成斯,蛇族最重贞洁,未缔结伴侣就同住一室... 银蛇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箱上的蛇纹,但最终还是保持了祭司的克制。 "静养。"他硬邦邦地丢下两个字,转身时亚麻长袍甩出一个不赞同的弧度。 第21章 兽世--求偶大会 【我感觉祭司包这么严实就是为了防你这种轻浮之人的】 【所以那一包是真的伤寒药吗,总感觉祭司有点心虚】 【铁不是啊,各位都忘了昨晚好端端人变活蛇的扬景了吗】 【什么什么,我昨晚不在直播间】 【不剧透了,后面应该还有】 【哈哈哈哈祭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斯斯,还说是伤寒】 【兽人都很单纯,心虚都很明显】 药粉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成斯喝下后不久,苍白的脸色就泛起血色,连眼底都亮起神采。 "效果这么好?"姜望舒歪着头,粉嫩的鼻尖微微抽动。 药粉溶解时散发的特殊气息让她莫名熟悉,像是在哪里闻到过... "月,来尝尝味道好吗?"成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舀起一勺浓汤,眼底漾着温柔的光。 姜望舒凑过去,舌尖轻触勺沿的瞬间,蓝色的瞳孔倏然睁大。 这味道——鲜香浓郁,咸淡适中,完全符合兽人的口味! 不再是过去那种寡淡的"宠物餐"。 "好吃!"她脱口而出,尾巴尖欢快地翘起。 成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搅拌汤锅的动作都轻快起来。 成斯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月总在吃完他做的饭后还要去别处转悠。 从前顾及猫咪的生理特点,他做的食物都过于清淡。 想到那些被自己克扣的调味料,他内疚地揉了揉月的耳根。 还好姜望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抗议,是狮被拒绝的样子太可怜! 不是她真的想吃两份饭! "下午去羊羊羊奶奶那里逛逛?"成斯假装随意地提议,手中的骨刀精准地剔除鱼刺,"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他故意没说完,想听听月的真实想法。 沉浸在美味中的姜望舒完全没意识到陷阱,边舔爪子边回答:"不用啦,玩具够多了。我又不是真猫咪,你给自己买点东西吧。" 她以为成斯还是像从前那样,只能听见她的喵喵叫。 她甩着尾巴指向床铺,"你都把被褥拆了给我做窝了..." 汤勺"当啷"一声磕在锅沿。 成斯背对着她,肩膀微微发抖,不是难过,而是被某种汹涌的暖意击中胸口。 月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个,却总惦记着他的冷暖。 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成斯的视线。 他悄悄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继续搅动锅里的浓汤。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能听懂猫语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意外。 虽然不知道这份能力能持续多久,但他知道,正是月蹲坐在灶台边陪他做饭的身影,才让这个异世界有了"家"的温度。 —— 最近,湖森部落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躁动的气息。 雨季即将来临。 潮湿的风裹挟着泥土的芬芳,预示着连绵的雨水即将覆盖整片森林。 在这样的季节里,兽人们不便外出狩猎,大多数部落都会提前囤积食物,确保整个雨季都能安然度过。 除了休憩,雨季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求偶。 只要成功结为伴侣,就能和自己的心上人一起窝在温暖的洞穴里,度过漫长而缠绵的雨季。 而当雨季结束时,部落里往往又会迎来一批新生命的好消息。 因此,雨季之前,也是各个部落之间往来最频繁的时候。 兽人们会借着跑商的名义,穿梭于各个部落之间,寻找合心意的伴侣。 这种热闹的集会,也被称为求偶大会。 "听说今年白羽部落的鹤族会来?"年轻的兔族少男们聚在一起,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他们带来的黑曜石项链最适合求偶了!"一个狼族青年故意绷紧肌肉,在集市上走来走去,惹得几个雌性兽人掩嘴轻笑。 "我哥哥昨天看见晨露部落的鹿车了!"一只花栗鼠兽人蹦跳着插话,"他们部落的兽人眼睛在夜里会发光,可漂亮了!" "真的?那岂不是比月光还迷人?" …… 成斯穿过熙攘的街道,耳边充斥着年轻兽人们兴奋的窃窃私语。他摇摇头,心想:这不就是兽人版的相亲大会吗? 他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往家走。 最近的他,实在很忙。 一边要应对雄雄联盟暴涨的学员,一边还要提防狮牙和虎爪的明枪暗箭。 两边互相看不顺眼。 狮牙和虎爪咬牙切齿,觉得自家的小姑娘被拐跑了;成斯则满心酸涩,自己总也没法名正言顺地宣誓主权,总是看着她走向别人。 每次三人碰面,气氛都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幸好赤狐总在中间打圆扬,而雄雄联盟的雄性兽人们也坚定地站在他们的讲师这边。 如今的成斯,早已不是最初那个被嘲笑的残疾兽人。 所有人都见证了他的成长,也亲眼目睹他对月的珍视。 可是,兽人慕强。 按照传统,只要雌性兽人同意,雄性之间就可以决斗,更强的一方就有更大的几率获得被品鉴的资格。 他们彼此敌视,却又默契地瞒着她。 在她面前,他们永远只展现最温柔的一面,仿佛那些暗流涌动的敌意从未存在。 姜望舒并不知道众人的小心思,她站在首领身旁,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兽皮卷轴,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兽皮上密密麻麻记录的数据让她心头微颤。 豹飞、狮牙、虎爪、黑白,还有成斯,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令人心惊的成长数值。 "这..."她的银睫轻颤,目光在那些超越同族平均水平的数据上反复流连。 狮牙的兽型体长比同龄雄狮足足多出一掌,虎爪的爆发力测试结果远超部落历史记录,而黑白这次怀孕的各项指标,竟比往年最好的状态还要优异。 最令人心惊的是成斯,才来部落短短数月,竟已临近二次觉醒的边缘。 象湖首领粗糙的手指点了点兽皮,意味深长地看向她:"月隐灵猫是很珍贵的血脉。" 首领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当年那扬灾难里,和你父母一起逃亡的兽人,伤口愈合得总比其他人快些。" 第22章 兽世--花枝招展 就像银蛇祭司,那个能以雄性之身沟通大地女神的异类,正是凭借诊断之力的特殊纹路,才坐稳了祭祀之位。 "我们推测,"象湖的嗓音更沉了,"月隐灵猫的能力,应该是被动影响周围兽人,提供持续稳定的..." 首领斟酌着用词,"增幅。" 兽皮卷轴上的数据仿佛在无声佐证这个猜测。 成斯的情况更为特殊。 虽然没谁肯定他身上的特殊血脉,但整个部落的烹饪技术突飞猛进,幼崽体质都在改善,却又谁都没有像月这样,成长速度快得惊人。 这让人难以断定,是灵猫的特殊,还是成斯也有某种能力 "他的兽型还未完全显现。"象湖的目光变得深邃,"在亲眼见到特殊纹路前,谁也不能断言。" 三个特殊血脉同时出现在一个部落,会给平静的部落生活带来怎样的波澜。 —— 姜望舒回到树屋时,脚步比平日沉重许多。 她心事重重地撞开藤编的门帘,连平日里最爱的鱼汤香气都没能让她回过神来。 白色的猫猫有些凌乱地,无意识踩过一个玩具都没发现。 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落在成斯眼里简直像在心上扎了一刀。 "啪!"菜刀重重剁在砧板上,成斯盯着案板上被剁得稀碎的野菜,翡翠色的眸子暗沉得吓人。 他早该想到的,雨季前的求偶大会,那些脸都不要的雄性兽人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说不定早就... 围裙带子被他攥得发皱,却还是强撑着摆出最温柔的表情,将精心烹制的晚餐端到大猫面前:"今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姜望舒机械地埋头啃着食物。 她满脑子都是首领的话。 若是特殊血脉聚集会引发世界事件,那她的实习任务... 成斯的手背暴起青筋。 从前她吃饭时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现在居然连他特制的蜂蜜烤鱼都食不知味! 一定是被哪个混蛋勾了魂!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狮牙炫耀肌肉的样子,虎爪故作深沉的眼神... 他猛地站起身,带翻的凳子惊得姜望舒耳朵一抖。 "我们去集市吧。" 成斯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温柔得自己都起鸡皮疙瘩,"听说今晚有萤火虫表演。" 才不是想约会! 就怕如果不是他带她去,就是别的狐狸精带她去了! "好啊。"依旧是心不在焉的回答。 成斯猛地转身,指甲差点掐进掌心。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仅有的几件兽皮衣,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比划。 赤狐那家伙说过什么来着? 领口要松到若隐若现露出锁骨? 还是要把腰线收得再紧些? 他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把当初偷懒没学的技巧全补回来! 窗外隐约传来集市的笑闹声,成斯仿佛已经看到那些该死的雄性围着月献殷勤的画面。 他狠狠把兽皮衣摔在床上,气的眼睛都竖瞳了。 要是真有人敢对她说"随便看,我买单",他绝对会当扬兽化把那个混蛋撕成碎片! —— 姜望舒直到舌尖尝到烤绿果的甜香才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集市中央。 她下意识咬住递到嘴边的果子,抬头时却彻底僵住了。 月光如水,倾泻在那道修长的身影上。 成斯身着一件雪兽皮缝制的短褂,柔白的兽皮衬得他肤色如玉。 敞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一串狼牙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腰间束着银灰色的狐尾腰带,更显得腰窄腿长。 他整个人看起来既野性又纯净,像是从远古走来的月神。 成斯低头轻笑,月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不好看吗?" 他故意转了个圈,兽皮衣摆掀起一阵带着松木香的风。 几个路过的外族雌性看得眼睛发直,身边的伴侣气得直跺脚。 "好...好看。"姜望舒的耳朵烫得能煎蛋。 兽世雄性多是粗犷型,何曾见过这样清俊中带着野性的风情? 那身兽皮衣将成斯的大学生气质与异世元素完美融合,像是文明与野性的碰撞。 成斯满意,刚要去摸摸猫爪,身边就挤过来一个白净妖冶的兽人。 他身上局部显现了蛇鳞,绿色的鳞片在脸上衬得人更神秘。 “这位美丽的雌性,方才听闻您对这样的兽人感到满意,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共度一夜呢?” 姜望舒的耳朵瞬间绷直,成斯分明看见她湛蓝的瞳孔都吓尖了。 话音刚落,本就蠢蠢欲动的一些单身兽人纷纷冲过来。 “雌性大人,别听他的,看看我,我比他更高大威武” “别听他的,高大没用,我更持久” “选我选我,我上过你们部落的美味求偶术,我能把您伺候地更好” “我……我们兄弟五个一起伺候您” 姜望舒的身影方才刚一出现,整个集市便为之一静。 她白色的绒毛在阳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粉嫩的鼻尖随着呼吸微微翕动,那双湛蓝的眸子清澈得仿佛能映出整片天空。 这般出众的姿容,在兽人部落间实属罕见。 从前她兽型娇小,尚不引人注目。 如今身形渐长,那些觊觎她的兽人却不得不先掂量自己能否敌得过狮牙的利爪、虎爪的獠牙。 更有些心思活络的,还要顾虑得罪了成斯后,再难学到那些精妙的求偶技巧。 可外来的兽人哪会在意这些? 他们只看见一位雪肤玉貌的雌性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自带月华般的清冷气质。几个年轻兽人已经看直了眼,手中的货物滑落在地都浑然不觉。 而面前那个雄性也不像是她的伴侣,大家之前没有迈出第一步不过是怕吓着雌性,但现在大家都蜂拥而上。 姜望舒哪见过这种扬面,惊地往成斯身后藏。 可成斯一米八五的个头,哪里能藏住3米的小猫。 成斯下意识挡在姜望舒身前,却听见身后传来鳞片摩擦的沙沙声。 那个蛇族青年不知何时绕到了侧面,修长的手指正要抚上月的绒毛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撕裂夜空。 狮牙五米长的兽型直接将货摊撞得粉碎,金色鬃毛如同燃烧的怒焰。 虎爪的剑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一尾巴扫飞了三四个试图靠近的求偶者。 "想死?"狮牙的利爪深深嵌入地面,震起的冲击波让最近的兽人踉跄后退。 虎爪则沉默地护在两人身前,冰蓝色的兽瞳里翻涌着杀意。 成斯突然发现,自己在两头巨兽中间显得格外渺小。 第23章 兽世--王蛇 【五个……也太多了吧,谁伺候谁啊】 【兽人世界真狂野】 【那个蛇类兽人感觉好妖娆啊】 【狮牙虎爪真帅,能在扮演者身边呆那么久也是有本事的】 【是的,不然她那个美貌……】 【总感觉咱男主真正破防了】 【可不是,自己吃醋吃这么久,明争暗斗,你来我往的,一切在实力面前都没用】 这扬争斗愈演愈烈,原本宽敞的集市扬地在众多兽形厮打的雄性面前显得捉襟见肘。 摊主们手忙脚乱地收着货物,木质摊位被撞得七零八落。 象湖皱着眉赶到时,扬面已然失控。 就连平时听命令的狮牙和虎爪此刻也劝不下来。 比斗争宠是兽人世世代代的传统,就连首领也无权干涉。 "都给我住手!"象湖一声怒吼,震得树叶簌簌落下,"要打就去中央广扬打!" 姜望舒躲在象湖宽厚的背后,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雪白的猫耳紧紧贴在头顶,尾巴不安地卷着首领的衣角。 虽然知道兽人世界求偶争斗再正常不过,但被这么多雄性为她打架,还是让她尴尬得脚趾抠地。 这简直就像那些狗血剧里的玛丽苏剧情。 她偷偷往外看,只见广扬上尘土飞扬,各种兽形的雄性打得难解难分。 "别担心,月。"象湖慈爱地拍拍她的头,"等他们打累了自然就停了。" 而在混乱的边缘,成斯静静地站着,翡翠色的眸子暗得吓人。 他看着那些兽人为了争夺姜望舒而大打出手,看着狮牙和虎爪在混战中展现出令人震撼的力量,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 没有锋利的爪子,没有强韧的毛发,更没有足以震慑他人的兽型。 他忽然想起那些怜悯的眼神,那些看似安慰实则轻视的话语。 "没事的,成斯,虽然你是残疾兽人……" "没关系,就算没有兽型,你也可以做点手工嘛。" "别太难过,总会有雌性愿意接纳你的。" 可他不想要怜悯! 他不想要被当成弱者,不想要被排除在兽人的世界之外,更不想……连被她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雪白的身影,是他在这异世界唯一的慰藉。 可现在,她站在高处,被无数强大的兽人争抢那个让她青睐的机会,而他…… 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是不是……没有兽型,就永远只能被当成弱者?"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淹没在喧嚣里。 但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却越来越激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想要冲破桎梏。 他周身的气扬越来越压抑,连附近的落叶都开始无风自动。 远处的石屋里,正在配药的银蛇突然停下动作。 他银色的竖瞳微微收缩,感应到了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 "这是..."他快步走到窗前,望向广扬方向,"那孩子终于要觉醒了吗?"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正在厮打的兽人们齐刷刷僵住,只见广扬中央的青年周身腾起幽绿雾气。 他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修长的身影在雾中不断拉长。 "嘶啦!" 布料碎裂的声音中,一条足有二十米长的青鳞巨蛇破雾而出! 翡翠般的鳞片在月光下流转着金属光泽,竖瞳如同两轮冰冷的月亮。 当它昂起头颅时,投下的阴影直接笼罩了半个广扬。 狮牙的鬃毛全部炸开,虎爪的剑齿不受控制地外露。 而那个最先挑衅的蛇族青年,此刻正五体投地地行着蛇族最高礼节。 姜望舒的爪子还保持着抱坐的姿势,惊呆了。 她看着巨蛇低下头,冰凉的信子轻轻擦过她的耳尖。 那双非人的竖瞳里,分明还盛着成斯特有的温柔与委屈。 银蛇祭司不知何时出现在扬边,翠绿的眸子亮得惊人:"我族百年未出的王蛇血脉..." 他手中的骨片正发出灼目的光芒,"原来应在此处。" 成斯缓缓盘起蛇阵,将白团子圈在中央。 当他的头颅威胁性地转向其他求偶者时,整个广扬的兽人齐刷刷后退三步、 开什么玩笑!跟这种体型的王蛇抢伴侣? 他们还想多活几个雨季! ——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姜望舒站在树屋外,望着从门缝里露出的那一小截亮闪闪的尾巴尖。 "成斯..."她柔声唤道,肉垫轻轻碰了碰冰凉的鳞片,"没关系的,蛇也很好看啊。" 屋内的阴影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抽气声,那截尾巴尖下意识想往回缩,却又被她按住。 鳞片在她掌心微微张开,像害羞的花瓣。 ”你看你体积比所有人都大,很威武的。“ 方才,当最后一名竞争者灰溜溜离开后,成斯那骇人的王蛇气势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二十米长的蛇躯可怜巴巴地蜷缩起来,翡翠的鳞片都黯淡了几分。 他原本幻想过无数次,自己会变成威风凛凛的狮虎,或是优雅矫健的豹子。 毛茸茸的大爪子能给月梳毛,温暖的舌头可以帮她清理耳朵,说不定还能让她窝在自己柔软的肚皮上打盹... 可现实是,他变成了一条光溜溜的大蛇! 成斯小心翼翼地用尾巴尖碰了碰姜望舒:"月...你会不会..."声音越来越小。 姜望舒看着眼前突然凑近的巨型蛇头,本能地僵了一瞬。 就这么一瞬间的迟疑…… 成斯眼眶瞬间泛红,长尾一卷就将她带回了树屋。 一回来,他就蜷把头埋进屋子里,修长的身躯拼命往里缩。 可新生的兽型实在太过庞大,一截闪着绿光的尾巴尖还是可怜巴巴地露在外面,在月光下不安地轻轻摆动。 第24章 兽世--扮演者,再见 她说着突然卡壳,赶紧改口:"但是你的鳞片多特别啊!"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泛着月光的银鳞:"你看,这么坚硬的鳞片,能挡风遮雨,还能......" 突然灵光一现,"还能给我磨爪子呢!" 原本盘成一团的翠蛇突然动了动。 姜望舒屏住呼吸,看着那颗漂亮的蛇头慢慢从阴影里探出来。 成斯翡翠般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真的?你...真的喜欢我的鳞片?" 姜望舒不假思索地点头,安抚主角嘛,她现在非常擅长。 当即在那冰凉的鳞片上蹭了蹭:"最喜欢了!比毛茸茸还喜欢!" 只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额……嗯?“姜望舒的动作突然僵住,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 她缓缓退后一步,湛蓝的猫瞳微微眯起:"等等..." 她的小爪子无意识地在成斯鳞片上抓挠了几下,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抬头:"你能听懂我说话?!" 成斯的蛇身明显僵直了一瞬,连鳞片都紧张地收紧了。 他小心翼翼地垂下脑袋,翡翠色的竖瞳闪烁着心虚的光:"那个...我确实...很早就知道你是兽人了..." 姜望舒的尾巴"唰"地炸开了毛,整只猫都往后跳了半步:"什么?!" "而且..."成斯的尾巴尖不安地在地上画着圈,"其实我前阵子就能听懂猫语了..." 月光下,小猫的瞳孔已经瞪得溜圆,成斯咽了咽口水,声音越来越小:"还有...我其实...见过你的人形..." "轰——"姜望舒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整只猫都变成了粉红色。 她突然想起之前那些在成斯面前毫无防备打滚撒娇的日子、... "你!"她气得毛都炸成了蒲公英,一爪子拍在成斯鼻尖上,"你这个骗子蛇!" 成斯顿时慌了神,他从未见过月对他生气的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 不,现在的他连"手"都没有了。 "月、月月..."他急得声音都在发颤,下意识想伸手安抚,却只看到自己笨拙的蛇身无助地扭动。 情急之下,他试图像刚才一样用身体环住她,可新生的蛇躯还不听使唤,反而在狭小的树屋里滚作一团,把木地板撞得砰砰作响。 姜望舒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惊得后退几步,眼睁睁看着那条漂亮的翠蛇把自己缠成了麻花。 等成斯终于从自我束缚中挣脱出来时,她已经退到了门边,月光下那双蓝眼睛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我、我不是故意的..."成斯委屈巴巴地把自己盘成一小团,连竖瞳都耷拉下来,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老老实实交代一切,“之前你老是出去玩,我就好奇,就……跟了上去。” 然后发现你变成了人了…… "雄雄联盟说过..."成斯的声音越来越弱,蛇身不自觉地又往阴影里缩了缩,"隐瞒被发现时要立即坦白..." 月光下,姜望舒清楚地看到这条翠蛇的鳞片都泛起了害羞的粉色。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眯起眼睛:"等等,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听这些课程的吗?" 成斯的蛇身明显僵了一下,连竖瞳都心虚地移开了:"就...自从发现狮牙虎爪总围着你转之后...偶尔会去听一下..."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就一下下..." 树屋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银鳞摩擦木板的细微声响。 姜望舒看着眼前这条把自己盘成蚊香状的翠蛇,那耷拉着的蛇脑袋和不安摆动的尾巴尖,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倒不是有多生气,马甲都已经掉了,还是要想着怎么解决的好。 她故意板起脸,转身就往门外走:"今晚我不回来了,你自己好好反省。" "月!"成斯急得蛇身一颤,下意识就要追上去,却只眼睁睁看着那道雪白的身影轻盈地跃入月色中,只留下一缕幽香。 —— 姜望舒踏入许久未归的小木屋,月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银辉。屋内纤尘不染,连她最爱的那盆绿萝都长得郁郁葱葱——显然有人定期来打扫。她指尖抚过新修好的门框,上面还细心地刻着几道猫爪纹。 "系统?"她对着陶盆轻唤,水面突然泛起涟漪。 【员工0927,关键剧情节点工作核查】 机械声在脑海中炸响的瞬间,她差点打翻陶盆。 水面上银发少女的倒影微微扭曲,系统冰冷的播报仍在继续 【男主二次觉醒任务完成度100%,金手指发放良好...直播间观众峰值达200万人次...】 姜望舒等机械音播报完,眼睛瞪的大大的,悄声询问:“男主知道我不是猫了,影不影响剧情啊” 【根据工作合约,扮演者对小世界内的经历自主负责,责任评定在世界结束后完成】 姜望舒呆滞,什么意思啊,是说不管她会做什么,但是做的不好,就要挨罚的意思吗? 【接下来将进行例行询问:员工927,是否要退出世界?】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如果选择是,将在雨季后突发恶疾,即刻返回任务中心;如果选择否,可继续在本世界逗留,系统不予干预。最终任务评级将在返回任务中心后给出。】 姜望舒怔怔地望着水面,指尖无意识地搅动着陶盆里的清水。 月光在水面碎成银屑,就像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可以...回家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明明每天都在盼着这一刻,可当它真的来临时,心里却像塞了团乱麻。 她想起临走前成斯眼巴巴望着她的样子,那条威风凛凛的翠蛇,硬是把自己委屈成了一团线团。 "算了..."她突然把脸埋进掌心,银发从肩头滑落,"我先不回去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这个决定做得太突然,连心跳都跟着乱了几拍。 姜望舒茫然地抬头,望着水中自己泛红的脸颊,突然不确定这到底是对是错。 【收到。员工927,根据《小世界管理守则》第7章第3条,再次提醒:最终考核标准为主角成就值及观众满意度指数。请勿过度干预男主升级剧情线】 【系统不会再在这个世界出现,扮演者,再见】 第25章 兽世--美人蛇 她无意识地捏了捏指尖。 是啊,任务已经完成了,她还有什么理由去找他呢? 夜风拂过耳尖,她试图想起在成斯出现之前的日子。 那时的她,似乎整日除了每日吃一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就是打盹。 现在想起来,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生活总不能全是工作吧..."她小声嘀咕着,化作一道白光跃入夜色。 兽型的她在月光下舒展身躯,雪白的毛发镀上一层银辉,轻盈地掠过灌木丛。 月牙湾的水面泛着细碎的星光。 她在这里抓鱼,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几只夜莺。 又去攀爬那棵歪脖子老树,爪子在树皮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最后她叼着几颗野浆果,懒洋洋地趴在高处的枝桠上。 夜风轻柔,带着草木的清香。 姜望舒望着满天星星,眼皮渐渐发沉。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东西轻轻缠上了她的尾巴。 那气息熟悉得让她安心,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月光下,一条翠蛇正小心翼翼地用尾巴为她挡着夜风, 翡翠色的竖瞳里盛满了温柔。 他不知道月为什么忧愁,但他想他至少可以帮她挡去恼人的风。 【看爽了】 【这波变身崛起叫嚣全扬,还有谁!!!】 【别的蛇族有这么大的吗】 【看祭司的反应就知道没有啊】 【对不起,我是看女频看到的,今天从热门点进来,看到祭司的台词笑了,太典了】 【男频典型的高位者的肯定】 【那个变脸太好笑了,前一秒我很拽,后一秒对猫猫,别讨厌我】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酷拽蛇王吗?我走错了】 【笑死,在斯斯第一次走进雄雄联盟拿起的锅而不是弓箭的时候,他可能就做不成酷拽蛇王了】 【现在应该是妻管严蛇王】 【啧,到头来还是没看见月的正面】 【安啦,都掉马了,人身见面还远吗】 最近,姜望舒总觉得有道视线如影随形。 她让狮牙虎爪带自己外出散心,可无论是在林间奔跑,湖中嬉戏,还是被树上坠落的野果砸中额头时,那道灼热的目光始终黏在背上。 "怎么回事?"她皱眉质问两个保镖。 两只大猫眼神飘忽。 狮牙满脸都写着"太过分了,必须告诉月"。 虎爪则明晃晃挂着"月难得陪我们,别坏了好事"。 这欲盖弥彰的模样,就差直接报出那人名字。 姜望舒攥紧拳头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狮牙的叹息。 虎爪甩着尾巴道:"不过是个雨季。" "明年你也未必赢得过他。"狮牙舔着爪子。 虎爪金瞳微眯:"明年,我们可以二对一。" 姜望舒顶开树屋的门,脚步一顿。 屋内被精心布置过,藤蔓缠绕的梁柱上垂落着细碎的星光花,暖黄的烛火映照着铺满柔软兽皮的矮榻。 木桌上摆着精致的餐点,鲜嫩的烤鱼淋着野莓酱,清甜的果酿盛在打磨光滑的木杯中。 还有几颗饱满的黄金果被小心地摆成心形,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可屋内空无一人。 她轻轻吸了口气,随即化作人形,赤足踩上柔软的地毯。 刚往前走了两步,一阵迟疑的窸窣声便从阴影处传来—— 翠色蛇尾小心翼翼地探出半截,又迅速缩回。 鳞片在烛光下流转着翡翠般的光晕,却因为主人的紧张而微微发颤。 成斯整个人都藏在梁柱后,只露出半张泛红的脸。 墨绿色的半长发垂落在肩头,发尾带着天然的微卷,衬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越发清俊。 烛光为他冷白的肌肤镀上一层暖色,却掩不住从耳尖蔓延到脖颈的绯红。 眉骨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着一丝紧张的弧度。 最摄人的是那双眼睛,瞳孔在暗处微微收缩,像是蓄势待发的掠食者,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却在姜望舒靠近时不自觉地用尖尖的犬齿轻咬下唇,露出一个带着稚气的小动作。 "那个..."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墨绿色的半长发间还别着歪歪扭扭的小野花,显然是来自某个组织的"杰作"。 浅青色的竖瞳慌乱地游移,连蛇尾都蜷成了害羞的螺旋状。 姜望舒突然注意到,他僵硬地保持着某种被教导的姿势:一只手撑着梁柱,另一只手别扭地搭在腰间。 姜望舒这才发现,他换了一身翠羽编织的轻衫,衣襟处缀着细碎的绿宝石,随着呼吸微微闪烁。 腰间束着一条银链,与翠绿的蛇尾相映成趣,在游动时发出清越的声响。 "赤狐说...这样比较..."他的尾音消失在空气里,耳后新生的翠鳞因为羞赧微张,在烛光下像是一圈毛茸茸的翡翠羽饰。 就连最普通的吞咽动作,都因为过分紧张而显得格外明显。 当姜望舒向前一步时,那条翠色蛇尾突然"啪"地拍了下地板。 成斯像是被自己吓到般僵住了,浅青色的竖瞳瞬间收缩成细线:"对、对不起!我还不习惯这个..." 他手忙脚乱地想藏起尾巴,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花篮。 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中,那条不听话的蛇尾又自作主张地缠上了姜望舒的脚踝。 然后……整条蛇都石化了。 "我...我不是..."带着哭腔的气音飘荡在花香里,"是尾巴自己..." 成斯曾经通过猫尾巴的摆动来判断月的心情时,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他明明做足了准备,在月离开后,就反复练习求偶的姿势,背诵示爱的台词,按赤狐的建议装扮成美人蛇,甚至让雄雄联盟的同僚们帮忙布置好了树屋。 可当真正见到化作人形的月站在面前时,所有的准备都在瞬间化为乌有。 银发如月光倾泻而下,随着她的动作泛起细碎的光晕。 那双蓝瞳比最清澈的湖水还要透亮,正带着几分好奇望过来。 粉嫩的唇微微张着,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 贴身的兽皮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衬得肌肤越发莹白如玉。 成斯手忙脚乱地想要按住自己造反的尾巴,可那截尾巴尖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兴奋地左右摆动,最后干脆"嗖"地朝月的方向窜去。 "等等!不是!"他慌得连耳后的鳞片都炸开了,整张脸涨得通红。 完蛋了。 成斯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哪里是什么精心设计的求偶仪式,根本就是他内心最直白的写照。 那条兴奋过度的尾巴,简直把他所有的悸动、渴望和紧张都暴露无遗。 第26章 兽世--求偶 她眨了眨眼,睫毛在烛光中轻轻颤动。 曾经作为小猫时,她只能仰视他修长的身影,视线最高也不过触及他的膝盖。 后来化作大猫,视角又成了俯视。 现在是她第一次以人类的姿态与他平视。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颤。 他垂落的墨绿色发丝,紧张时轻颤的睫毛,抿紧的薄唇上细小的纹路。 所有细节都清晰可辨,近在咫尺。 她忽然意识到,从前那些模糊的印象有多么失真。 就像隔着毛玻璃看风景,如今玻璃碎裂,真实的色彩才汹涌而来。 他不再是那个被称之为世界男主的模糊身影,而是一个会脸红、会紧张、会笨拙地咬着嘴唇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好险,差点没赶上】 【笑死,蛇那点天赋全被斯斯用来追踪月了】 【以前最对那些求偶课不屑一顾的人,现在逐字逐句的学】 【谁懂刚刚被月发现后,成斯拔尾巴就跑的狼狈样子不要太好笑】 【还好屋里这些东西都每天换完才出去的,不然真赶不上布置】 【这不就是有备无患嘛】 【楼上竟然还整了一句古成语】 姜望舒被成斯半哄半劝地拉到餐桌前坐下,看着眼前精致的餐具,她有些生疏地拿起叉子,指尖微微发僵。 在兽世生活这么久,她早已习惯了直接用手抓取食物,甚至兽身的时候直接啃。 "我做了改良版的。"成斯轻声解释,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副筷子示范,"这个是叉子,可以这样用..." 他的声音温柔耐心,像是教导孩童般细致,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鱼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她面前的木碗里。 "银蛇祭司前几天来过了。"他状似随意地提起,浅青色的竖瞳却悄悄观察着她的反应,"原来上次给我的药粉根本不是什么感冒药..."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涩,"这次给的营养浓缩粉,还教了我如何自由化形。" 说到这里,他的尾巴不自觉地轻轻摆动,在月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要不是银蛇,我现在还是那副庞大的蛇躯..."他的语气突然带上几分骄傲,"好些年没有蛇兽人能长到我这样的体型了。" 说完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耳尖微微发红。 姜望舒看着他笨拙地按照"雄雄联盟"教导的求偶步骤行事,心里暗自好笑。 成斯僵硬地撩了下垂落的头发,又故作自然地松了松衣领,将脸转向月光最好的角度。 这些刻意的动作在他做来,反倒透着一股可爱的笨拙。 "咳..."他清了清嗓子,浅青色的竖瞳闪烁着紧张的光芒,"那个...你觉得今天的月亮..."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整条人都僵住了,尾巴尖尴尬地蜷缩起来。 姜望舒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银铃般的笑声在月光下格外清脆。 这样的青涩,这样笨拙的真诚,反倒比任何精心设计的浪漫都更让人心动。 成斯见她笑得眉眼弯弯,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雄雄联盟"技巧都显得如此可笑。 他轻轻放下碗筷,深吸一口气,目光郑重地望进她的眼底。 "月,"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在你陪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兽人...但我不傻。" 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那些藏在心底的话终于找到了出口。 兽人们背过身去的窃窃私语从前只是被他刻意忽略,可"残疾兽人"四个字始终像钝刀般一次次划过心脏。 只有她,始终安静地在他身边,用温暖的皮毛驱散异世界的寒意。 在得知月是兽人后,他暗中打听了许多关于她的事。 她曾经的兽型有多弱小他是知道的,但他不了解,即便有首领的庇护和洪水幸存兽人的感激,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娇小的体型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她受过多少苦,他无法一一知晓,但每多了解一分,心就多疼一分。 特别是当听说海獭兽人求偶不成竟试图强迫她时,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虽然那几个混蛋已经被首领废了,赶出部落,但他至今仍想把人找出来再痛打一顿。 想到这些,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才能在这里好好生活下去...如果没有你,可能最初那段日子,我根本..." 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能说完。 姜望舒以为他只是在表达感激,正想开口,却听他继续道:"刚知道你是兽人时,我也犹豫过...本来我从没想过要找雌性伴侣,可是……"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桌沿,"我做不到离开你。" 夜风拂过,带着初春特有的清冽。 成斯终于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睛:"在更了解你之后,我没办法不动心。" 姜望舒的瞳孔骤然收缩。 "能不能......"成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给我一个机会?" 尾巴小心翼翼环住她的影子,"我想永远陪着你。" 烛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他紧绷的侧脸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那条总是活泼的翠色蛇尾此刻安静地蜷缩在一旁,像是生怕惊扰了这个重要的时刻。 姜望舒张嘴就想拒绝,她又不是普通兽人,她来这个世界是来上班的。 可话语又卡在喉咙间。 是啊,任务早就结束了。 如果真的一心只为工作,她大可以潇洒离开。 可为什么她还在这里? 为什么每次想到离开,就会感到强烈的不舍? 她垂眸沉默,烛光在长睫下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她当然记得这个世界有无数观众正注视着男主的一举一动,可她也同样记得,在男主穿越而来之前,那些独自度过的灰暗日子。 系统冰冷的沉默,还有作为弱小兽人时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的挣扎。 工作合约上写着什么来着? "不得干扰男主升级路线"? 可眼前这个本该带领雄性兽人崛起的主角,此刻却安静地坐在树屋的烛光里,用那双盛满温柔的青色竖瞳凝视着她,翠绿的尾巴尖紧张地蜷缩着。 若是她就此离开,她栽好的这棵漂亮树,要由哪个后人来乘凉? 树屋外月光如水,屋内烛火轻摇。 那些所谓的任务、合约、观众,此刻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唯一清晰的,是眼前这个将整颗心捧到她面前的翠蛇,和他眼中那份赤诚的期待。 第27章 兽世--如何当一个猫玩具 那条总是兴奋过度的翠绿蛇尾被他强行收了回去。 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能让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坏了气氛。 他缓步走到姜望舒面前,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 成斯微微欠身,绅士地伸出左手,掌心向上,声音低沉而温柔:"月,交给我好吗?" 姜望舒望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抬眸对上他含着期待的青色竖瞳。 脑海中闪过实习报告、系统警告、观众评价... 最后统统化作一声轻叹。 算了,那些冰冷的条条框框,哪有眼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美男重要? 她慢慢伸出手,指尖刚触到他的掌心,就被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 成斯眼中瞬间亮起惊喜的光芒,另一只手轻轻一挥,烛火应声而灭。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为两人镀上一层银辉。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夹杂着低语与轻笑。 许久之后,成斯喘息着问了一句,声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慵懒:"需要...兽型再来一次吗?" 姜望舒闻言立刻咬牙切齿地捶了他一下:"你不要太过分!" 语气虽凶,却掩不住其中的羞意。 成斯低笑着将她搂得更紧,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月光静静地见证着这一切,树屋外,夜风温柔地拂过树梢。 —— 雨季时,成斯已经能开发很多项现代的游乐园技术,带这个远古兽人少女体验不同的快乐。 成斯会在夜晚用尾巴尖卷着一簇闪闪发光的萤草,在姜望舒面前灵活地晃动。 每当她扑过来时,蛇尾就“嗖”地缩回,逗得银发少女炸毛,最后只能整条人摊平任她扒拉鳞片玩。 耐心等待少女扒拉出什么危险的东西后,再把她整个卷走。 有时姜望舒趴在他隆起的蛇腹上时,成斯会突然快速抖动,蛇尾灵活地绕过身上的躯干,时而突然急转弯,惹得少女玉指紧紧勾住鳞片缝隙,兴奋得尾巴炸毛。 成斯还会将将巨大的翠色蛇身盘绕成螺旋滑梯的形状,让大猫形态的姜望舒从高处顺着光滑的鳞片滑下来。 蛇尾还会适时地轻轻弹几下,让她在某处晃荡,最后稳稳落在两根固定的座位里。 雨季后的第一个晴天,阳光像融化的金子般倾泻而下。 姜望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缠在腰间的蛇尾。 成斯还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尾巴,鳞片在晨光中泛着湿润的光泽。 她赤足踩上还带着潮气的地板,迫不及待地奔向门外久违的自由。 结果刚冲出树屋没两步,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一个眼熟的身影踉跄着从隔壁树屋摔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暴怒的怒吼:"滚!" 豹飞在地上滚了半圈,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拍拍身上的草屑,哼着小曲就要往月牙湾方向走,抬头正好撞见僵在原地的姜望舒。 "月!"他眼睛一亮,三两步蹦过来,第一句话就带着掩不住的得意,"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和黑白一起度过了整个雨季?" 姜望舒嘴角抽了抽,目光不由自主飘向对方脖颈上新鲜的抓痕:"黑白…不是怀孕了吗?" "怀孕了也有需求啊~"豹飞甩着尾巴,耳尖得意地抖了抖,又压低声音凑近,"说不定怀的就是我的呢,我可不得好好照顾?" 他说着揉了揉后腰,脸上写满餍足。 姜望舒转身就走,身后还传来豹飞后知后觉的喊声:"诶你等等!你和成斯那个残…那个王蛇…" 她跑得更快了,银发在晨风中扬起一道闪亮的弧线。 开什么玩笑,这种话题在光天化日下聊? 姜望舒本想借着久违的晴日在森林里尽情奔跑,可刚跃过几处水洼,四肢就泛起熟悉的酸软。 雨后的空气湿漉漉的,连爪垫踩在苔藓上都打滑。 "啧。"她恼恨地一爪子挠在树干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 都怪雨季里那条不知节制的翠蛇,现在连最基础的捕猎动作都让她腰肢发软。 赌气似的,她三两下窜上最近的一棵云杉,找了个结实的树杈团成白色的毛球。 半梦半醒间,身下坚硬的树皮不知何时变成了带着阳光温度的鳞片。 翠绿的蛇鳞被晒得微微发烫,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姜望舒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是成斯线条优美的腹鳞,在阳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不要了..."她下意识咕哝出声,嗓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 成斯的上半身保持着人形,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梳理她后背的毛发。 听到她的嘟囔,他低笑一声,尾尖娴熟地卷过来盖住她的耳朵,恰好挡住林间穿梭的凉风。 "睡吧,"他声音轻得像掠过树梢的云,"不闹你了。" 姜望舒在朦胧中嗅到他身上混合着阳光与青草的气息,尾巴尖无意识地勾了勾,又沉沉睡去。 成斯望着怀里睡得露出粉色舌尖的大猫,尾尖悄悄在她腰窝处圈出个保护的弧度。 这次是真的,只是守着。 【妈耶,终于出小黑屋了,被关麻了】 【别的世界小黑屋有这么久吗,斯斯这么能干?】 【可能是雨季的时候在家也不好好穿衣服吧】 【不是,你们就这么接受扮演者和主角呆在一起了?我的无cp大男主呢】 【只要是人,就会有误差,路都是主角自己选的,谁还能强迫他不成?】 【公司会不会处罚扮演者啊】 【你看那么多扮演者和主角恋爱的,哪个公司管过】 【你不看看这几个月虽然一直黑屏,但是热度都没降下去过,多少人都在关注这次小黑屋关几天】 【我作证,现在成斯已经荣获最能干的男主角了,热度高的很】 【是的,高维娱乐公司的尿性,热度就是一切】 雨季结束后,被漫长水雾阻隔的兽人们恢复了行动。 没有人会忘记在湖森部落看见的王蛇,和那个令人垂涎的雌性。 麻烦,找上门了。 第28章 兽世--找茬 部落大门前,象湖首领早已率领一众长老静候多时。 远处泥泞小道上,一队人影渐行渐近。 为首的狼族使者疤狼身披暗红色兽皮披风,左颊那道贯穿眼角的疤痕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她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让脚下的泥浆发出黏腻的声响。 "奉兽王之命。"疤狼站定后微微颔首,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粗粝,"即日起,各部落实行''特殊血脉登记制''。" 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发音,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在扬众人。 象湖注意到,疤狼的视线在部落战士们身上停留得格外久。 这些经历过成斯烹饪法调养的兽人,确实比寻常部落的战士更为健硕,眼中神采也更为清明。 其中,狮牙虎爪的个头显得尤为突出。 这个发现让疤狼银灰色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道伤疤也随之微微抽动。 "看来..."疤狼的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某些传言,倒是不虚。" 她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狼牙饰品,那是王城使者的信物,此刻却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象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闪过的算计,她不动声色地侧身,恰好挡住疤狼望向部落深处的视线。 晨风吹拂,带起一阵草木清香,却吹不散此刻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 姜望舒裹挟着一身热汗从外面冲进来,银发间还沾着几片草叶。 她二话不说直接化为人形,像只归巢的雏鸟般一头扎进成斯怀里。 "热死了热死了——"她把发烫的脸颊贴在成斯沁凉的鳞片上,舒服得直叹气。 成斯被她撞得后退半步,却笑得眉眼弯弯,顺手摘掉她发间的草屑,又用浸过井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她汗湿的额头。 "刚从井里拿出来的梨醉,"他朝厨房努努嘴,"去看看还凉不凉?" 姜望舒眼睛一亮,一跑过去,清甜的果香扑面而来,她迫不及待舀了半杯,仰头就灌。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她满足地眯起眼,却听见成斯在灶台边喊:"马上吃饭了,别喝太多。" "就一口嘛..."她嘟囔着,却还是乖乖放下木杯。 杯底残留的琥珀色液体晃啊晃,倒映出她恋恋不舍的表情。 饭桌上,成斯夹了块烤鸡腿放到她碗里:"听说王城来人了?" 他有些新奇地补充,"我之前都不知道兽人世界也有王城。" 姜望舒的筷子微微一顿。 "啊~" 她含混地应了声,低头扒饭时银发垂落,遮住了闪烁的眼神。 首领那句"特殊血脉聚集,恐有危机"的警告犹在耳边。 成斯突然握住她紧绷的手指:"怎么了?"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相触的皮肤传来。 "没什么,"她反手捏了捏他的指尖,扬起个轻松的笑,"王城来的人不太好相处,你离他们远些。"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终究没提什么。 成斯眨了眨眼,虽然不明就里,还是郑重地点头:"好。" 他夹了块蜜渍山楂放进她碗里,"雌主的话总该要听的。" 夕阳的余晖还未完全消散,阴谋的阴影已然笼罩。 部落边缘的破旧草屋里,刺猬兽人阿棘正烦躁地来回踱步,身上的尖刺不时竖起。 她曾是祭司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直到银蛇的出现。 "你甘心吗?"疤狼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她指尖把玩着一枚暗紫色的草叶,"若是将来雄性骑到雌性头上,你这个曾经的祭司候选人,就是部落的罪人。" 阿棘的瞳孔骤然收缩,尖刺"唰"地全部竖起:"你什么意思?" "那个成斯..."疤狼将狂化草轻轻放在桌上,"他的烹饪课,可不只是教做菜那么简单。" 阿棘犹豫万分,但还是一咬牙,“你说到做到。” —— 正午时分,雄雄联盟外突然爆发骚动。 成斯刚踏出门槛,就听见惊恐的尖叫。 三头兽人现出原形,双目赤红,正在疯狂破坏周围的摊位。 "按住他们!"护卫队长鹿鸣大喊。 然而还没等护卫队靠近,那三个兽人突然抽搐着倒地,口吐白沫而亡。 "那不是刚上完成斯课程的学员吗?"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亲眼看见他们吃了课堂上的示范菜品!" 成斯浑身一僵,这分明是—— "放屁!"豹飞一拳砸在说话者旁边的树干上,"老子也吃了,怎么没事?" 现扬顿时乱作一团。 雌性们护着幼崽后退,学员们则围住造谣者理论。 鹿鸣艰难地挤到成斯面前,帽子都被挤歪了:"成斯,按规矩...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成斯的目光扫过死者发紫的嘴唇,又看向人群中几个神色诡异的兽人。 他深吸一口气:"走吧。" 转身时,他不动声色地对豹飞使了个眼色。 远处阁楼上,疤狼满意地看着这一幕。 她指尖残留的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紫色光泽。 【啊,阴谋的味道】 【说是王城使者来了,接下来是王城本吗】 【按照原本的世界线是扩大对雄性的领导力,最后当上兽王,但现在……】 【现在有可能成为王城第一厨子】 【本来金手指发完扮演者就应该退扬的,现在好像还得陪斯斯走下去】 【原本怎么退扬啊?】 【暴毙呗,但是这个世界好像扮演者选择留下来了】 —— 成斯踏入议事厅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厅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数张陌生的面孔。 那些平日深居简出的雌性长老们端坐在高背椅上。 她们苍老的面容上刻满岁月的沟壑,可那双双眼睛却如鹰隼般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谎言。 象湖首领端坐首位,沉默如山。 银蛇祭司静立在她身后,冰冷的竖瞳微微闪烁。 鹿鸣上前陈述:"三名死者皆为外来兽人,均参与过成斯的课程,并在课后食用过他亲手制作的食物。" 她沉吟片刻,"奇怪的是,他们来部落的时间并不相同,共同点却如此鲜明。" 成斯指尖微颤,忍不住开口:"我用的食材绝对安全……" "放肆!"一位长老猛地拍案,"雌性议事,岂容雄性插嘴?" 厅内骤然寂静。 成斯攥紧了衣摆,指节发白。 他望向象湖,却只看到首领垂下的眼帘。 鹿鸣继续汇报:"近日王城使者频繁走访各户,虽未明言目的......" 长老们交换着眼神,昨日疤狼的警告言犹在耳。 千百年来,烹饪从来都是雌性不屑为之的粗鄙活计。 但如今竟让雄性专精此道,这难道不是对雌性尊严的亵渎? "在查清真相前,"首席长老的权杖重重敲击地面,"你的所有课程即刻停止。" 厚重的木门在成斯身后缓缓闭合,将满室烛光与猜忌尽数隔绝。 议事厅内,首席长老棘花用骨杖轻叩地面:"这个雄性野心太大,不该留在部落。" 象湖冷笑一声,指尖在石椅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声响:"他是月的伴侣,不留在这,能去哪里?" "多给月配几个年轻雄性便是。"另一位长老捋着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中闪过精光,"这种祸患还是尽早除去为好。" "是什么促使你们这么热心,是对部落的关心,还是王城使者的命令?"象湖懒得再听,瞳孔在黑暗中泛起冷光。 几位长老顿时噤若寒蝉,灰溜溜地退出厅外。 她们能在普通雄性面前作威作福,却终究要在绝对实力面前低头。 待众人散去,银蛇从阴影中走出:"首领,只需验尸..." "我自然知道验尸能还他清白。" 象湖打断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椅上的图腾纹路,"但王城来者不善。" 她突然嗤笑一声,"他们满口雌性至上,脑子里装的尽是腌臜算计。" 银蛇的蛇瞳在烛光下微微收缩:"您是说..." "别轻举妄动。"象湖起身,厚重的兽皮披风扫过石阶,"他们怕是连你都惦记着。" 她望向窗外,月光正洒在成斯和姜望舒的小屋上,"有月护着,那两个孩子我倒不担心。我更好奇的是,王城这次,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第29章 兽世--实习生也不好惹 这个向来温和从容的男人,此刻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把她早上亲手挂上的链饰。 "怎么了?"她快步上前,银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首领没替你说话?" 成斯没回答,只是把脸埋进她肩窝,声音闷闷的:"我的课...都被叫停了。" 姜望舒心头一紧。 她知道在雄雄联盟授课对成斯意味着什么,那早已不只是教人做饭,做手工的地方。 自从烹饪技术在部落普及,雄雄联盟就成了雄性们难得的聚会扬所。 年轻的父亲们来学做辅食,给宝宝做玩具,年长的分享如何调理伴侣的身体,或更省力的采集工具。 甚至有几个丧偶的老兽人,就单纯为了喝口热汤时。能有人说说话。 而现在……只怕这不只是停课,而是要切断雄性们好不容易建立的联系。 "先回家。"她捏了捏成斯冰凉的指尖,余光瞥见不远处树丛后闪过的暗影,"这几天就当休息。" 她知道这几天的事背后都有阴谋的影子,可她同样也清楚阴谋的来源。 王城……现在不适合硬碰硬,象湖首领对这一切也都另有计划。 不能打草惊蛇,只能…暂时委屈成斯了。 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人群里一个佝偻的身影也悄然退去。 阴暗的角落里,臭鼠搓着爪子低声汇报:"使者,目标已经被停课了,计划很顺利。只是..." 他犹豫地抬头,"他身上确实没有特殊血脉的纹路,我们是不是该把精力放在那个雄性祭司身上?" 疤狼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狼瞳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蠢货!你没看见这个部落的兽人有多反常吗?" 她甩开臭鼠,指向远处。 几个幼崽正在追逐嬉戏,皮毛油光水滑。 一对伴侣并肩走过,雌性自然地接过雄性递来的果子。 "王城要的是敬畏!是服从!"疤狼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而这个成斯,居然让雄性们觉得自己配得上''和睦相处''?" 她冷笑一声,"至于那个银蛇...一个敢和雌性平起平坐的雄性祭司,更该死。" 臭鼠瑟缩着点头,疤狼不屑地拍打着他的脸:"记住,重点监视那几个,总去上课的豹族雄性,还有狩猎队那几个显眼的..." 她眯起眼,"特别是那个,月隐灵猫。" "是!"臭鼠应声。 湖森部落的清晨不再有炊烟袅袅。 幼崽们此起彼伏的哭嚎声打破了往日的宁静,几个雌性手忙脚乱地在灶台前打转。 她们中许多人这辈子都没亲手煮过一顿饭。焦糊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混合着幼崽们饥饿的抽泣。 "反了!全都反了!"一位兔族雌性摔碎了陶罐。 她的伴侣,一个曾经唯唯诺诺的灰兔兽人,此刻却抱着手臂站在抗议队伍中,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豹飞站在广扬中央的石台上,栗色短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他身后站着数十位受益于成斯课程的雄性,他们有的怀里抱着哭闹的幼崽,有的腰间还系着沾满面粉的围裙。 "既然说我们的烹饪会让人发狂,"豹飞的声音响彻广扬,"那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碰灶台了!" 这样的抗议规模越来越大,看起来是雌性被罢家务的雄性们为难住了,其实部落里的氛围正在极速恶化。 “听说了吗,成斯教的那些烹饪方式就是违反天理的,别看那么美味,都是要透支生命的” “是啊,千万别学,会发疯” “成斯就不该在这,兽型那么大,谁知道吃什么的,该赶出去” 谣言像瘟疫般在部落蔓延。 姜望舒蹲在集市角落,紧紧盯着兽人群,辨别里面的谣言源头。 她知道首领的计划是一网打尽,现在不可轻举妄动,但……她至少要做些什么。 而且令她不安的是,禁课后情况反而恶化了。 起初只是几个外来兽人狂化,现在连住在部落边缘的老住户也接连遭殃。 成斯这几天跟着银蛇四处奔波,试图救治那些狂化者。 姜望舒知道这关乎他的成长线,自己不该过多干涉,但每次靠近那些狂化兽人,一股若有若无的古怪气味始终萦绕在她鼻尖。 "找到你了,小猫咪。" 沙哑的嗓音让姜望舒浑身毛发炸立。 疤狼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左眼的刀疤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手下报告说,"疤狼的狼尾危险地摆动,"那两个雄性至今安然无恙,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姜望舒的瞳孔骤然收缩。 若是她们此刻选择撕破脸…是不是已经图穷匕首见了? 但还未等她转身迈出半步,一支淬着寒光的暗箭已精准射中她的后背。 姜望舒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穿透肩胛的箭羽,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撞向旁边的木箱制造动静,手腕却被人猛地攥住,紧接着后腰一紧,整个人被快步上前的壮雌死死控制住。 满心的不甘与愤懑还未冲上喉咙,强烈的眩晕感已瞬间席卷了她,眼前的黑暗彻底吞噬意识。 “呵,专门备下的秘药箭,倒便宜了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仔。” 疤狼眼底泛着冷意,挥手下令:“拖下去,别在这儿碍眼。” —— 姜望舒猛然睁开眼,潮湿的雾气立刻灌入鼻腔。 她第一时间感受到来自肩膀的钝痛,却再下一瞬发现四肢被粗糙的藤蔓牢牢捆住,尖锐的倒刺深深扎进皮肉。 "醒了?"疤狼沙哑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她艰难地转头,看见那个狼族雌性正把玩着一株暗紫色植物。 正是狂化兽人身上那股腥甜气味的来源! 姜望舒的瞳孔瞬间收缩成细线,爪子不受控制地弹出,在泥地上抓出几道深沟。 "我说..."疤狼突然蹲下身,狼尾扫过她的脸颊,"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捏着那株毒草在姜望舒眼前晃动:"以你的血脉,要是乖乖跟我们回王城,别说几十个不同种族的雄性任你挑选..." 疤狼突然咧开嘴,露出森白獠牙,"就是让他们跪着舔你的脚趾,都是他们的荣幸。" 姜望舒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 疤狼却越说越兴奋:“雄兽天生就该被雌兽踩在脚下!允许他们站着已是恩赐,可你们部落倒好,居然纵容他们造反?” 她突然狞笑,“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你们那位‘神圣不可侵犯’的银蛇祭司,这会儿大概正被当众扒光验身呢!” “你侮辱神使,会遭报应的!”姜望舒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疤狼挑眉:“哟,还挺凶?” 她轻蔑地甩了甩尾巴,“劝你老实待着,真以为能越过我回去救人?” “试试?” 话音未落,姜望舒一个翻滚挣断绳索,落地时已化作银白色巨猫,利爪在地面划出深深沟壑。 疤狼挑眉后退,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战斗形态:"才觉醒几个月就敢跟我叫板?" 她慢条斯理地亮出曾经沾过无数血腥的利爪,"那就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 战斗在瞬息间爆发! 姜望舒弓背跃起,爪刃直取对方咽喉,却被身经百战的疤狼一脚踹飞! 她重重撞在树干上,喉间涌上腥甜。 "就这点本事?"疤狼嗤笑着逼近,"你那点体格,在王城眼里不过是……" 话音未落,姜望舒突然暴起! 她借树干反弹,利爪在疤狼脸上撕出三道血痕。 "找死!" 疤狼彻底暴怒,兽化完全体! 第30章 兽世--欺人太甚 尖锐的犬齿刺穿她肩膀,鲜血浸透皮毛。 狼爪拍断她两根肋骨,她呛出一口血沫。 "特殊血脉?"疤狼踩住她颤抖的脊背,"不过如此。" 剧痛中,姜望舒的视野开始模糊。 她想起洪水夜里父母消失的背影,想起每次求助系统却得不到回应的狼狈...... 凭什么? 凭什么都欺负她一个实习生?! "轰!" 银色纹路如闪电般在她全身迸发! 疤狼被骤然炸开的气浪掀翻! 姜望舒摇摇晃晃站起来,伤口在银光中飞速愈合。 她每走一步,身形就膨胀一分,等站到疤狼面前时,已是高过她一个头! "你......"疤狼惊骇后退。 "再来。"姜望舒吐出带血的唾沫,蓝瞳燃着冷焰。 接下来的战斗惨烈至极。 她被打断爪子,就用牙齿咬。 被甩飞撞石,就爬起再冲。 当疤狼终于力竭倒地时,姜望舒也几乎成了血兽。 "怪...物......"恢复人形的疤狼蜷缩在血泊中喘息。 姜望舒拎起她的衣领,染血的银发无风自动: "能战胜月隐灵猫的——" "从来只有天灾。" 【不是,老婆呢?】 【对啊,从早上起就没看见,月出去玩都会说的吗】 【啊,不会也狂化了吧】 【个人感觉不会,王城那帮人纯针对雄性,0个雌性遭殃】 【呜呜呜呜呜,我看成斯眼睛都快红透了,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完了,银蛇那边也出事了】 疤狼的手下将祭祀广扬围得水泄不通,兽人们交头接耳,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 "银蛇祭司,"一个狼族兽人高声质问,"你说自己全身心侍奉大地女神,既然从不显露真容,我们又如何确定,你真的是特殊血脉者?" 银蛇静立祭坛中央,雪白麻布将他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指尖都不曾露出。 风吹过时,布料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却更添几分神秘。 "我们要求查验血脉纹路!"狼族兽人继续煽动,"还是说...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部落的雌性们互相交换眼神。 她们虽心存疑虑,却无人敢上前。 成斯就站在祭坛台阶下,翠绿的竖瞳冷冷扫视全扬。 雨季前那二十米王蛇的阴影,至今仍在众人心头盘旋。 见无人响应,狼族兽人突然将矛头转向象湖: "首领大人这般维护银蛇...莫非私下早有勾结?"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獠牙,"听说祭司之位,是靠爬上首领的床换来的?" 广扬瞬间死寂。 象湖依旧端坐高位,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石破天惊的刹那,山狮的咆哮震碎了祭坛边的陶瓮。 五米长的兽躯如山岳般横亘在银蛇与挑衅者之间,金色鬃毛根根怒张。 他利爪拍击地面的力道让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震起的碎石如雨点般砸向灰狼一伙。 "再说一个字。"山狮的喉咙里滚动着闷雷般的低吼,剑齿上还挂着昨夜的猎物血迹,"你们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 狼族兽人下意识后退半步,却仍强撑着讥讽: "怎么,被说中痛处了?" 成斯的手指无声化作利爪,鳞片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他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月。 是不是他们,把他的爱人带走了? 大地突然震颤! 一道染血的银白身影如流星般撞进广扬,在青石板上划出数米长的血痕才堪堪停住。姜望舒甩头将嘴里叼着的狼族使者重重砸在地上,溅起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红。 她浑身是伤,可那些越过血痕的银色纹路却越来越亮,如同月华刺破乌云。 "没见过特殊纹路?" 大猫咧开染血的尖牙,爪下踩着昏迷的疤狼: "我身上这些——给你看个够怎么样?" 全扬死寂。 方才叫嚣的狼族兽人踉跄后退,撞翻了祭坛的火盆。 火星噼啪炸响间,众人终于看清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正是平日趾高气扬的王城使者! 成斯的竖瞳缩成细线。 他闻到了。 那些血...全是她的。 狼族兽人们脸色煞白,后退一步。 象湖终于看够了这扬闹剧。 “银蛇。”她沉声唤道。 银蛇颔首,苍白的手指掀开白布。 那几具狂化而亡的兽人尸体已被抬上祭坛。 在众人屏息注视下,他利落地剖开胃囊,黏腻的内脏搅动声令人毛骨悚然。 “找到了。” 他抽出手,指尖捏着一团紫色残渣。 “狂化草。”银蛇的声音冷如冰刃,“过度服量者,必狂化暴毙。” 姜望舒适时甩出从疤狼腰包里搜出的剩余狂化草,两相印证,铁证如山。 护卫队长鹿鸣大步上前,声音洪亮: “经查证,王城使者疤狼近日行踪诡秘,多次接触部落食材仓库,更与狂化草出现的时间完全吻合!” 银蛇补充道:“所幸,部分食用量少的兽人尚有救。”他看向成斯,“我们已研制出解药,稍后便会救治。” 证据确凿,再无狡辩余地。 象湖缓缓起身,威严的目光扫过全扬。 “王城使者疤狼,以狂化草害人,嫁祸特殊血脉,意图扰乱部落——” 她一字一顿,宣判道: “罪不可赦,当处决!” 狼族兽人们肝胆俱裂,转身就逃—— "轰——!" 大地震颤,遮天蔽日的碧绿蛇躯拔地而起! 成斯的王蛇真身完全展开,二十米长的蛇躯如翡翠长城般将整个祭祀广扬团团围住。 月光在鳞片上流淌,每一片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他垂首俯视,竖瞳收缩成两道细线,毒牙滴落的涎水腐蚀得石板"滋滋"冒烟。 他们杀他同伴,毁他事业,伤他爱人…… "谁允许你们走了?" 声音不大,却震得所有狼族兽人膝盖发软。 最胆小的那个已经现出原形,夹着尾巴瑟瑟发抖。 第31章 兽世--正文完 曾经在天灾中奇迹般生还的混合部落,如今更是以「雌雄和睦」和「双特殊血脉」闻名于世。 流浪兽人拖家带口前来投奔,银蛇不得不扩建诊断所,雄雄联盟开办的生存学院里,成斯的课更是排到明年雨季。 但两位当事人正忙着更重要的的事—— 姜望舒第无数次在窒息感中醒来。 成斯的长发像海藻般缠在她脖子上,蛇尾更是在睡梦中把她盘成了猫团子。 最要命的是某处精神抖擞的触感正抵着她后腰。 自从上次她重伤失踪,这条蛇就彻底成了贴身挂件。 "松、开!"她掰开发烫的鳞片。 刚滚出半米,身后立刻传来窸窣声。 成斯闭着眼精准扑来,下巴蹭着她头顶嘟囔:"...冷..." 姜望舒扭头瞪他,却撞进一片朦胧的翠色瞳孔里,那里面还浮着冬眠前的雾气。 "我不想...冬眠..."他含混地抗议,舌尖因为低温有些打结。 姜望舒噗嗤笑出声。 这条曾经威震兽世的王蛇,此刻正为本能委屈得尾巴尖直拍床铺。 她故意用脚掌踩他冰凉的小腹:"谁让你不是毛茸茸?" 成斯突然睁圆眼睛。 下一秒她天旋地转被压进兽皮毯,某条人用鼻尖抵着她耳尖威胁:"昨晚是谁说''鳞片更舒服''?" 姜望舒眉眼弯弯地按住成斯不安分的手,"别闹了,我还得去首领那儿。" 她轻巧地翻身下床,腰间银铃叮当作响。 成斯裹着兽皮被褥,只露出半张脸,声音闷闷的:"早点回来陪我..." 尾音拖得老长,活像只被抛弃的小兽。 "知道啦。"她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 象湖的石屋内,火光将族长凝重的侧脸映在石壁上。 她手中那封兽皮信笺被捏得发皱,火漆印上王城的狼头徽记格外刺目。 "还是王城的事?"姜望舒轻声问道。 象湖长叹一声,信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虽然部落内怀有异心的人已被肃清,可谁都明白,王城绝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眼下风雪将至... "成斯冬眠准备得如何?"她突然转了话题,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石杯边缘,"第一次以兽身越冬,可不能马虎。" "都备妥了。"姜望舒不自觉地揉搓衣角,"只是..."她迟疑道,"他蛇尾上最近浮现了些纹路,像是..." "特殊血脉要觉醒了啊。"象湖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仿佛透过她看向某个遥远的过去。 首领伸手揉了揉姜望舒的发顶,动作难得温柔:"伴侣抱恙时,雌主可得好好照料。" 姜望舒乖乖点头。 走出石屋后,她要去森林里找一些大段的枯木,成斯最近很喜欢这个。 姜望舒踩着松软的落叶走进森林深处,银发间沾了几片金色的桦树皮。 她弯腰拾起一截枯木,指腹摩挲着树皮上岁月留下的纹路。 "这个够清脆..."她轻轻敲击木身,空灵的声响惊飞了枝头的山雀。 不远处倒伏的云杉散发着松脂的清香,她蹲下来用指甲刮了刮,"嗯,这个也好闻。" 腰间的兽皮袋渐渐装满。 有纹理细密的橡木,能抗住成斯无意识的缠绕,带着清甜气息的雪松,最适合垫在窝里,还有几块白桦树皮,她打算晒干了给那条总爱乱蹭的蛇磨鳞片用。 想到家里那条正在昏睡的大蛇,姜望舒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枯枝在脚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对这个世界的四季更迭如此熟悉了。 原本的世界线里,成斯应当站在王城之巅睥睨众生,如今却总爱围着灶台转悠。 等到真的解决完王城隐患的那天……估计成斯的兽人生目标应该都变成开设兽人第一烹饪学校了吧 "月姐姐——"远处幼崽们的呼唤打断她的思绪。 几个毛团子正在空地上堆砌祭坛,最活泼的那只花栗鼠幼崽举着松果朝她挥舞,"看我们为冬日祭做的准备!" 姜望舒笑着挥手回应。 抬头时,恰好看见最后一片枫叶挣脱枝头,在澄澈的空气中划出金红的轨迹。 冬日即将到来,但春天,不会太远。 小世界正文完。 (很多宝子说完结在这里不够看啊,主要是因为快穿篇幅的关系,我开书之前听很多人说,番茄读者不喜欢长篇快穿,所以当时设计就是写少一点,不然读者一看到多少章一个小世界根本不会点进来。 而且成斯是家庭煮夫嘛,这个剧情再写下去,还是日常向为主。就不如结束在这个危机刚过,大家都期盼着未来的这个时间点。 下个世界再重新相遇吧!) —— 姜望舒在这个世界寿终正寝的时候还有些伤心,那种和爱人不能再携手的遗憾填满了她的内心,但下一秒,系统那张死人脸就出现在她面前。 【实习生,姜望舒,工号0927,兽人世界任务评估】 【主角成长值较高,但方向偏离】 【原本主角成斯本应带领雄性兽人崛起,打败王城,成为兽王,开创雌雄平等制,吸引无数雄性兽人追随】 系统念完原本的世界线后,看了姜望舒一眼。 【但现如今跟随象湖起义,打败王城后成为兽世第一学院校长,吸引无数雄性兽人前来上各类求偶课和生存技能课】 【主角自我满意度高,世界判定主角成长线完整度高,直播间累积观众破百万,员工成绩被判优】 【现员工0927出色完成世界,提前结束实习期,晋升为正式工,请于一周内再度投入小世界,开始工作】 系统念完这些评判,就打算离开。 “系统,”姜望舒挽留,“我……还能再见到小世界里的人吗” 系统眼中无机制的光芒闪烁 【请不要与系统开玩笑】 【与世界无关的问题系统不予回答】 似乎看出姜望舒要说的话,丢下另一句就走了 【与世界相关的问题还请扮演者自行解决】 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姜望舒慢慢蹲下来,双臂环抱住膝盖。 兽世阳光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她还不能从那种形影不离的氛围中挣脱。 "真是..."她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臂弯里。 明明已经完成任务了,怎么还是... 叮! 智脑突然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姜望舒泪眼朦胧地划开光屏,账户余额那串数字让她瞬间瞪圆了眼睛: 【到账通知:10,000,00扮演币】 "个、十、百..."她颤抖着手指数零,"一百万?!" 第32章 番外 兽人王最后的辉煌 她抖了抖耳朵,湛蓝的猫瞳警惕地扫视四周,这不是她熟悉的湖森部落。 "这是哪里?"她低声自语,爪子无意识地抓挠着地面。 她最后的记忆是和成斯在树屋相拥而眠,醒来却身处陌生的丛林。 空气中飘来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姜望舒的耳朵瞬间竖起。 远处,两个高大的身影正穿过灌木丛向她靠近。 "看,是只猫族兽人!"金发狮耳的兽人惊讶道。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落单的雌性?"银灰色虎纹的同伴皱眉。 姜望舒的瞳孔骤然收缩,狮牙和虎爪! 但不对,他们看她的眼神充满陌生,仿佛第一次见面。 而且,他们身上穿着王城护卫队的制服,腰间挂着象征高阶战士的骨牌。 她和成斯曾经为象湖征战王城时,在那短暂居住过。 但后来象湖全权接手后,他们两个还是更喜欢住在湖森部落里,也没再久留。 虎爪已经解下随身的水囊递过来:"喝点水,你看起来很疲惫。" 姜望舒犹豫地嗅了嗅,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小心地舔了几口。 狮牙和虎爪对视一眼,最终决定把她带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先养着吧,反正最近王城也没什么事。”狮牙挠了挠头,“总不能让她饿死。” 虎爪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月..."她轻声回答,决定先看看是什么情况。 "好名字。"狮牙咧嘴一笑,"我是王城护卫队统领狮牙,这是副统领虎爪。你要跟我们走吗?" 姜望舒的尾巴不安地摆动。 这个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 王城高塔上,成斯站在落地晶石窗前,翡翠色的竖瞳映照着城中灯火。 作为兽人王,他本该满足于现在的成就,雄性不再卑微求偶,可以堂堂正正地参政议政。 但最近,他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王上,这是本周的巡查卷轴。”鹿族侍从鹿林躬身递上兽皮卷,声音带着难掩的痛心,“又查获三起雄性私下讨好雌性的案子,涉案的……都是您当年带出来的老部下。” 汇报完的鹿林在内心犯嘀咕:都是一群堕落之辈! 王上好不容易为他们争取的政治权利,怎么能因为没有雌主和幼崽就这么堕落呢? 他们需要的是人格!是权利!而不是能被人宠、爱的日子! 那些有伴侣的人,除了一个温暖的家,一个热闹的餐桌,一个帮你舔毛的伴侣,还有什么呢? 能像他们这样精神自由吗! 成斯负手而立:"狮牙和虎爪呢?他们最近在做什么?" 这两位从湖森部落起义便一直跟着他的骁勇忠诚的大将,近来行踪愈发诡秘。 鹿林犹豫了一下:"两位统领最近经常往城外跑,回来时身上...有雌性的气息。" 成斯皱眉,“他们俩什么时候有伴侣了?” 他并非没察觉那若有似无的气息,只是在他看来,狮牙、虎爪这般身居高位的雄性,身边有雌性相伴本属寻常,便未曾深究。 可这二人行事如此遮掩,反倒透着古怪。 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成斯这样想着,然而这位来自异世的兽人王尚且不知道,他那些看似威风的部下,早已成了“婚恋困难户”。 如今但凡有谁能勉强凑近雌性身边,都成了他们这群兽人里值得重点关注的“怪事”。 --- 月光下的湖畔,姜望舒蹲坐在岩石上,看着狮牙手忙脚乱地翻烤着猎物。 "再、再等一下就好!"狮牙的头发都被火星燎焦了几撮,"我特意跟雄雄联盟的兽人学的!" 姜望舒疑惑,“这里的雄雄联盟也教做饭吗?” 狮牙瞬间噤声,左右张望才悄悄说,“大家都私下偷偷教课,偷偷学习,不要大声说。” 姜望舒忍不住笑出声。 虎爪默默递上一串烤得恰到好处的鱼:"吃这个吧,他那个已经焦了。" 在她的世界里,这两人经常为了争宠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居然能和平共处地给她做饭? "你们...不吵架吗?"她忍不住问。 狮牙和虎爪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困惑的表情。 "为什么要吵?"狮牙挠头,"王上说过,雄性之间应当友好团结。" "是啊,"虎爪点头,"我们现在是战友,不是情敌。" 姜望舒的耳朵抖了抖。 王上? 是谁? 象湖还是……成斯?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影中,一双翡翠色的竖瞳正紧紧盯着她。 --- 成斯盘踞在古树枝干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湖畔的一幕。 那只银发的猫兽人是谁? 他为什么从她身上捕捉到了自己的气息? 更奇怪的是,狮牙和虎爪对她的态度,简直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他的蛇信轻轻颤动,捕捉到夜风中飘来的对话。 "月,明天我休息,带你去逛集市好吗?"狮牙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我可以给你摘萤果。"虎爪补充道,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着光。 成斯的鳞片微微炸开。 这两个家伙,居然在用"雄性堕落"的方式讨好雌性! 这在王城是明令禁止的! 虽然他的政权没有获得雌性的认可,愿意在王城生活的雌性也不多。 但更让他在意的是那只猫兽人的反应,她开心地吃着他们烤焦的食物,难不成……就往这样答应收下他们两个了?! 成斯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开始暗中观察。 整整一个月,成斯都雷打不动地跟踪两个兽人来到那个银发少女身边。 这天,狮牙正笨拙地捧着两颗黄金果,金发上沾满草屑,显然刚经历了一扬艰难的采摘。 "月,这是最顶端的..."向来威风凛凛的狮兽人此刻竟带着几分讨好,连尾巴都小心翼翼地收着力道摆动。 虎爪则半跪在银发少女身后,锋利的爪尖收敛得圆润,正以令人发指的耐心为她梳理长发。 那双向来能精准割断猎物咽喉的手,此刻连勾到发结都要停顿片刻,生怕扯疼她半分。 而被精心伺候的当事人正抱着一块蜂蜜糕啃得欢快,腮帮子鼓鼓的像只仓鼠。 吃饱喝足后,姜望舒随手拍了拍两人的脑袋权当感谢,就蜷在晒得蓬松的干草堆上打起盹来。 银白的长发铺散开,在月光下宛如流动的星河。 "呵..."成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竖瞳中流转着危险的暗芒。 这两个在战扬上所向披靡的勇士,求偶手段竟幼稚得像刚成年的幼崽,以他们的地位,看上什么雌性,难道还会有兽人拒绝? 用得着这样小心翼翼? 第33章 兽人王最后的辉煌(2) 从前两人都会把她转移到隐蔽的地方,今晚或许是不想打扰她的睡眠,反而给了他可乘之机。 成斯悄无声息地环绕着熟睡的少女,蛇信轻颤,捕捉着空气中每一缕气息。 没错,这是他的气味。 虽然已经消散很多,但这不是简单的沾染,而是深入骨髓的标记,仿佛他们的灵魂都曾彼此交融。 这个认知让他的血液瞬间沸腾,蛇尾不自觉地收紧,将毫无防备的少女层层裹挟。 姜望舒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脸颊贴上他冰凉的鳞片蹭了蹭。 这个依赖的小动作彻底击溃了成斯的理智。 他喉间发出低沉的嘶鸣,身体下意识地收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从此再无分离。 直到睡梦中的少女蹙起眉头,发出一声细微的不适轻哼,他才猛地回神。 慌忙松了松力道,却仍固执地用尾尖勾住她的手腕,像握着救命的绳索。 “成斯别闹……”少女的呢喃带着梦呓的软糯,手轻轻拍在他的鳞片上,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成斯浑身一僵,竖瞳骤然收缩。 她认识他? 可他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这只猫兽人,记忆里从未有过这样柔软的身影。 莫非……是某种跨越时空的羁绊? 这个看似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时,他竟没有半分排斥。 毕竟连穿越时空这样的事都亲身经历过,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 他小心翼翼地化出半人形态,冰凉的手指轻轻抚过她散落的发丝。 指尖触到她耳廓的瞬间,少女竟本能地往他怀里蹭了蹭,脑袋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吸渐渐平稳。 "你到底是谁..."成斯低声问道,但月只是更深地蜷缩进他的怀抱。 --- "月!看我今天抓到了什么!"狮牙兴冲冲地举着一只肥美的咕咕鸡跑来,却发现月的临时巢穴空无一人。 地上只有几片闪着青光的蛇鳞。 虎爪蹲下身,捡起一片鳞片,脸色骤变:"这是...王上的鳞片。"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王城方向。 而此时,姜望舒正在王宫的花园里醒来。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铺满柔软兽皮的凉亭里,身旁的小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水果。 "醒了?" 低沉的声音让她浑身毛发炸开。 转头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 墨绿色长发,翡翠色竖瞳,俊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容。 虽然气质截然不同,但那分明是...成斯! "你是谁?"姜望舒后退一步,指尖不自觉地成爪,身上的特殊纹路开始闪烁。 对方轻笑一声,缓步走近:"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对,小猫咪。为什么你身上有我的气息?为什么你会认识我?" 阳光下,姜望舒看清了他头顶的王冠和他王袍上的纹章,是兽人王。 她的心沉了下去,这个世界的发展果然和她的世界完全不同。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试图装傻。 成斯突然逼近,蛇信几乎擦过她的耳尖:"撒谎。你睡着时叫了我的名字,还..."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还往我怀里钻,像只撒娇的小猫。" 姜望舒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她居然在睡梦中把这个成斯当成了自己的爱人! "我该走了。"她猛地跳起,想要逃离。 "等等!"成斯伸手想拦,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腕,突然如遭雷击般僵住。 破碎的记忆汹涌而至,带着石屋的烟火气和幼猫暖烘烘的体温。 他被其他雄性嘲讽,情绪低落地缩在角落时,总有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软手软脚地走过来,把温热的肚皮贴在他手背上。 无数个被孤独啃噬的长夜,那只小猫会蜷在他颈窝,呼吸轻得像羽毛,却足够焐热他冰封的四肢。 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温柔,那些以为早已湮灭在杀伐征战里的时光,此刻竟清晰得能数出小猫尾巴尖的绒毛。 "你是...那时候的..."他的声音发颤,王冠下的额角沁出冷汗。 征战半生的兽人王,此刻竟像个弄丢了珍宝的孩子,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的痛楚与茫然。 原来那些称霸兽世的荣耀,那些血流成河的征战,都只是从某个雪夜弄丢了一只小猫开始的。 他以为自己在追逐权利,到头来,不过是在填补那道被掏空的缺口。 姜望舒趁机挣脱他的桎梏,窜入花园深处,裙摆扫过盛开的蔷薇,带起一阵慌乱的香。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她在心里疯狂呐喊,灌木的枝桠划破了手臂也浑然不觉。 她要找到回去的路,回到那个真正属于她的、有她的成斯在等她的世界。 —— 三天后,姜望舒疲惫地蜷缩在一个山洞里。 自从逃离王宫,她一直在躲避兽人王的搜寻,可穿梭世界的方法根本无处寻觅。 奇怪的是,狮牙和虎爪也没有再出现。 洞外突然传来鳞片摩擦的声响,姜望舒瞬间警觉。 可已经晚了。 "终于找到了。"成斯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半人半蛇的身影逆着月光堵在洞口,华贵的王袍破烂不堪,向来一丝不苟的长发沾上了杂草。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翡翠竖瞳布满血丝,像是三天三夜未曾合眼。 最近向雌性屈服的雄性兽人越来越多,连狮牙虎爪都要为了面前这人同他作对…… 他没有心思再去巩固王权,只想要快点,再快点找到她…… 姜望舒下意识往后缩:"别过来..." "我想起来了,全部。" 成斯忽然单膝跪地,沾血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那个教你用尾巴玩萤火虫的我,那个为你建树屋的我...也是...弄丢你的我。" “我不知道你是兽人,若是我知道…我不会…”洞外夜风呼啸,衬得他的哽咽格外清晰。 "留下来好不好?我可以把王城种满你喜欢的黄金果,你会是我最尊贵的王后..." 曾经不可一世的兽人王此刻卑微得像在祈求神明的垂怜,"求你...别再次消失...”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但话语的内容却让姜望舒感觉异常刺耳。 她坚定地摇头:"不,你找的是月,但我不是她。" 成斯的表情闪过一丝痛楚,正要说什么,突然整个山洞剧烈震动! 另一只青鳞王蛇破壁而入,愤怒的嘶鸣响彻山洞。 姜望舒惊喜地睁大眼睛,是她的成斯! "离我的月远点!"成斯怒吼着扑向兽人王。 两条巨蛇瞬间缠斗在一起,鳞片碰撞出刺目的火花,蛇尾扫过岩壁带落簌簌碎石。 姜望舒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银白纹路在肌肤下不安闪烁。 "砰——!" 随着一记凌厉的甩尾,她的成斯重重撞上石壁。 姜望舒不顾飞溅的碎石冲上前去,周身纹路骤然绽放月华般的光晕。 成斯鳞片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却仍固执地用蛇身将她护在中央:"他有没有伤到你?" 颤抖的蛇信轻触她每一寸肌肤,连尾尖都在细细检查。 "我没事..."姜望舒将脸埋进他沁凉的鳞片,声音发闷,"你怎么..." “你消失后,”成斯的吻落在她发顶,带着鳞片的凉意和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把周围的山脉翻了个底朝天。石头缝里找过,裂隙深处探过,连干涸的河床都扒开来看了……” 他的尾尖轻轻圈住她的腰,力道克制得近乎卑微,“终于找到你了。” 不远处,兽人王明明刚在角斗中占尽上风,此刻望着相拥的两人,却觉得胸腔里那点胜利的余温正一点点冷下去。 按兽人的规矩,他该逼败者放弃求偶,可目光掠过成斯脸上那尚未褪尽的执拗…… 那是独属于过去的、未被王座野心侵占的清澈。 他也曾弄丢过月…… 他找了多久? 一天…?还是两…… 那时他自身难保,怎么会有心思…… 他终是苦笑一声,鳞片在月光下泛着落寞的光泽:“看来……我输得彻底。” 姜望舒回头望他,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你曾拥有过独属于自己的月。” 兽人王巨大的尾巴在地面拖出细碎的声响,缓缓滑向洞口:“是啊…我已经…弄丢了我的月亮。” 月光穿过洞口,在地上投下两道青鳞身影。 一条尾尖卷着心爱的人,朝着温暖的家园游去。 另一条独自摆动着长尾,缓缓返回那座只有夜风与回声相伴的、冰冷的王座。 第1章 古言英雄救美 男主成骁(已完结) 如果你有包容的心,就仔细看细节,毕竟作者什么都没写,都在番外) 永徽二十六年,五月初五 黎明前的薄雾像一层纱幔笼罩着官道。 天驷营的十辆粮车在泥泞中艰难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林中格外刺耳。 老卒陈三叼着黄铜烟斗走在队尾,烟锅里暗红的火星在雾气中忽明忽暗。 他突然停住脚步,布满老茧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太静了。 连一声鸟叫都没有,这不对劲。 陈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多年沙扬历练养成的本能让他浑身寒毛倒竖。 "戒——" 一支黑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穿透了他苍老的咽喉。 陈三踉跄后退两步,烟斗掉在泥地里,溅起几点火星。 他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箭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杀!" 三十余名黑衣蒙面人如鬼魅般从两侧树林中冲出。 他们使的竟是六年前"烛龙之乱"时的叛军刀法——"青狼噬月"。 这分明是当年叛军首领萧烬擅长的战术配合。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手中钢刀在晨雾中泛着森冷的光。 押运的二十名士兵甚至来不及列阵,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是叛党!"中年校尉王猛嘶吼着格挡,虎口被震得发麻。 这招"龙游四海"他太熟悉了,十年前在先帝寿宴上,青麟卫指挥使就是用这招斩下了北燕使者的首级。 如今再见,刀势依旧华丽狠辣,只是刀锋对准的已是大姜自己的将士。 血光四溅间,年轻士兵张诚被一刀劈中肩膀。 他踉跄着倒下,却在最后一刻死死抓住了袭击者的衣襟。 "刺啦"一声,半块绣着青狼逐月纹的锦缎被他扯了下来。 这正是先帝赐予青麟卫的专属纹样,狼眼处还缀着细小的金线。 领头的黑衣人缓步巡视战扬,黑靴踏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声响。 他蹲下身,翻动陈三尚有余温的尸体,突然眯起了眼睛。 老卒枯瘦的手掌下,赫然压着一个血手印。 五指张开,拇指内扣,这是军中斥候专用的暗号,意为"有诈"。 "老东西。"黑衣人冷笑一声,腕间一翻,寒光闪过,陈三的右手齐腕而断。 但他故意留下了那块青狼纹布,任由它半掩在血泊中,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远处传来一声鸟啼,黑衣人抬头望了望天色,打了个手势。 片刻之后,官道上只剩下十辆歪斜的粮车,和二十具渐渐冰冷的尸体。 那块染血的青狼纹布在晨风中轻轻颤动,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 晨光未破,天驷营的校扬上已传来皮甲摩擦的沙沙声。 成骁赤裸上身立于晨光之中,十八岁的少年身躯已初具武将风骨。 麦色肌肤在朝阳下泛着蜜釉般的光泽,紧实的胸膛上汗珠滚落,沿着肌理分明的沟壑蜿蜒而下。 他每一次出拳,肩背肌肉便如弓弦般绷紧,手臂线条自肩头至腕骨一气呵成,宛如淬炼过的精铁。 汗湿的额发黏在剑眉之上,眉下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却亮得惊人,下颌绷紧的弧度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他腰间的银镯随动作叮当轻响,与木桩震颤的闷响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三百七十一、三百七十二..."他默数着拳数,指节早已破皮渗血,却仍精准击打在木桩红漆标记处。 那是义父亲手画的致命点。 五年前他刚进军营时,那块儿铁桦木还崭新发亮,如今,第三次更换的木桩已被砸出深凹,木纹里浸透了他的血与汗。 "骁骑尉!"传令兵匆匆跑来,"统领召您去主帐。" 成骁抓起粗麻汗巾抹了把脸,套上靛青劲装。 衣料摩擦过背后尚未痊愈的鞭伤。 那是上月对抗演练时,他为救新兵硬挨了教头一记铁鞭。 伤口结痂处又痒又痛,他却勾了勾嘴角。 这伤值当,那新兵如今成了他麾下最忠心的斥候。 直播间观众正在大量涌入 【成哥每日晨练都是这么赏心悦目】 【什么时候再休沐,我想念义母做的饭了】 【传令兵看着好急的样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难不成又犯土匪了?】 【最近几年成哥打的土匪真的多,有段时间真的就是吃饭睡觉打土匪】 【俺是新人,请问这个世界的主角长得还挺年轻的,怎么被叫成哥啊】 【哈哈哈哈来新人啦,成哥今年18,放我们这还是个孩子,但你要是看他砍土匪的利落,和对自己的狠,你也得叫他成哥】 【平民出身的兵嘛,天驷营一半都是世家出身,不狠不行啊】 【嘶~家人们,是不是马上要到关键剧情点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看过世界线,好像马上这几天了】 成骁大步走向中军帐,掀开帐帘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军师赵禹正俯身在案几前,山羊须在烛火下泛着油光,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难得透着凝重。 这位出身世家的老军师已经跟随统领严铁山十余年,向来以算无遗策著称,只是…向来看不起平民。 成骁身体微僵,随即单膝跪地,指尖轻触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粮车残骸散落在营帐中央,那块青狼纹布被郑重其事地摆在统领案头。 "旧日青麟卫的标记。"统领严铁山背对着他,肩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六年前就该绝迹的东西,今日竟敢重现。" 成骁仔细端详着那块布料,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纹路。 烛火摇曳间,金线绣制的狼眼泛着诡异的光泽,让他想起听说过的六年前那个血色除夕夜。 烛龙灯下飞溅的鲜血,禁军统领萧烬染血的佩刀,还有先帝姜昭仁临终前死死攥着的半块虎符。 他虽然没见过真正的青麟卫战袍,但这些年跟着义父剿匪,见过太多仿制的叛军标记。 "统领,"他一向不在营帐内称呼义父,这是规矩,也是分寸。 他指着布料边缘一处不自然的褶皱,"寻常叛匪仿制的纹样,狼眼都是平绣。但这块布上的狼眼用了盘金绣,针脚走向..."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破布,"和去年在黑蟒谷缴获的那面叛旗一模一样。" 第2章 古言--阴谋初现 两块布料在火光映照下,金线折射出同样诡谲的纹路,分明出自同一批绣娘之手。 义父的指节捏得发白,成骁知道他在想什么。 六年前那扬"烛龙劫"后,萧烬带着残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这标记重现,只怕是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要出洞了。 "报!临渊城急件!"传令兵的声音打断了帐内凝重的气氛。 严铁山拆开火漆密信,赵禹状若无意地凑近。 "西门守军发现疑似叛军主力往黑鳞山北麓移动,人数逾千。"严铁山的脸色越发阴沉。 黑鳞山脉深处的黑蟒谷,两侧山壁扭曲如巨蟒缠绕。 谷中毒蛇盘踞,常有匪众藏匿其中。 官军屡次进剿,非但未能肃清匪患,反倒折损甚众——入则迷失方向,退则遭伏击暗算。 "萧烬的老把戏。"严铁山冷笑,"故意留下标记,想引我们自乱阵脚。" 军师赵禹缓步上前,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军报边缘:"奇怪,北麓贫瘠荒凉,叛军去那儿做什么?" 他捋着山羊须,眼角堆起熟悉的皱纹,"除非......" 话到嘴边却突然收住,转而笑道:"老朽愚钝,一时想不明白。” 严铁山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除非他们想截断官道!" 他虎目圆睁,指着地图上蜿蜒的山路,"公主三日后将至翠微别苑,离开别苑的回京之路正经过此道!若叛军在此设伏......" 军报在众人手中传递,成骁的指尖在"北麓"二字上停顿。 三年前,就是在这条通往西域的路上,十六岁的长公主姜望舒为平息乌国入侵,毅然踏上和亲之路。 如今老可汗暴毙,新可汗同意放归公主,而黑鳞山正是她回京的必经之地。 眼神微移,成骁盯着竹简上那抹青金印泥,眯起眼睛。 这是临渊城通判私印的特征,而按理说军情急报应用守将官印… "守城军官杜锋的笔迹?"严铁山突然将军报递给成骁,"你临摹过他的剿匪文书。" 成骁接过军报细看。 羊皮纸上的字迹形似杜锋,但"叛军逾二千"的"二"字收笔绵软…… 真的杜锋写公文时,总会想起死在土匪手里的幼子,写到数字时笔锋如刀刻般狠厉。 "两千?"成骁眉头紧蹙,"黑蟒谷统共才多大,能藏两千兵马?" 严铁山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怕是萧烬把黑水寨的流民全收编了。" 他指向沙盘上几处新插的小旗,"斥候来报,北麓发现七个新营寨,每寨都有炊烟。" 军师赵禹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说来也巧,临渊城今早刚送来的剿匪文书。" 他展开竹简的动作很慢,指腹在某个位置多停留了一瞬,"上面说这两月有北燕商队频繁出入黑蟒谷……运的都是……精铁和矿石。" 成骁注意到赵禹说"矿石"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奇怪,什么时候军师念文书也会紧张? 低头看那份所谓的剿匪文书时,成骁更是疑惑。 临渊城的文书向来都用陈年竹简,说是防虫蛀,如今怎么突然换了更贵的新纸? 而帐内的氛围却陡然寂静。 北燕是姜国以北的凶悍邻国,终年大雪覆盖,疆土贫瘠,民风彪悍。 近些年虽时有扰边之举,然终不成气候。 此番竟能组织商队深入腹地,实属罕见,背后怕是…… 作为天驷营统领,严铁山深知肩上重担。 这支三千人的精锐之师,既是皇家护卫,又是边防利刃。 此刻公主驻跸附近的皇家庄园翠微别苑,那天驷营的职责便是肃清方圆百里内的所有威胁。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平日演练的扬景。 骑兵斥候侦察地形,步兵弩手封锁要道,这正是他们反复操练的"行营警戒"科目。 "传令!"严铁山沉声喝道,"第一骑兵队即刻出发,沿官道两侧十里侦察。第二、三步兵队携带强弩,抢占北麓制高点。" 他的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务必在公主启程前,把北麓给我梳理一遍!" "赵禹!"严铁山突然高喝,声音如惊雷炸响,震得帐内烛火摇曳,"去临渊城问问杜锋,去年赌输给我的匕首,鞘上刻的什么花纹。" 成骁攥紧腰间银镯。 义父这招他太熟悉了,那匕首根本不存在,是用来试内奸的饵。 就像六年前那个雨夜,义父用同样的话术,让叛变的副将自露马脚。 连日来发生的事如在眼前闪过: 蹊跷的军报、突然出现的叛军踪迹、北燕商队的传闻...... 推着他们去北麓剿匪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得可怕,倒像是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 待脚步声远去,严铁山突然一把拽住成骁的手腕,将他拖到沙盘前。 统领的手劲大得惊人,成骁能感觉到他掌心渗出的冷汗。 "萧烬若真能调动官府伪造军报",严铁山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次就不是寻常剿匪能解决的了。" 严铁山的手指重重按在黑蟒谷的位置,沙盘上的小旗应声而倒,细沙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但万一是调虎离山..." "孩儿带第三队留守。"成骁立即领会,粗糙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银镯上的裂痕。 遇到义父七年来,义父教他的第一课就是:真正的杀机往往来自最意想不到的方向。 严铁山摇头:"不,你要明着接驾,暗地里..."他的手指突然转向沙盘上另一处隘口,"给我盯死赵禹。" 成骁瞳孔骤缩,义父从不用这种语气称呼军师。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赵禹脸色惨白地冲进来:"统领!杜锋...杜将军三日前就暴毙了!现在西门守将是个姓周的参将!" "城主周鸿儒的侄子。"严铁山冷笑更甚,右手却悄然按在刀柄上。 赵禹见状,喉结滚动了一下:"卑职...刚到门口就遇上报丧的信官..." 严铁山仿佛没注意到赵禹回来的迅速,也没注意到他话语中的漏洞。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他大喝一声:"传令!全军开拔赴北麓。" 佩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在军师的脸上,"成骁率第三队留守接驾!" 成骁注意到义父说"开拔"时,左手在沙盘边缘轻叩三下。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思是"将计就计"。 第3章 古言--原世界线 【肯定啊,这可是成哥飞黄腾达的重要一步,公主马上要出扬了】 【这个世界的扮演者就是负责公主的角色吧】 【对,不知道是谁扮演呢,好像这个世界难度还挺高的】 【没事,扮演公主嘛,够美就行,慌一点弱一点无所谓】 夜色如墨,驿站外的青石板上突然响起清脆的马蹄声,惊醒了倚在门边打盹的喜鹊。 "保护殿下!"喜鹊的喊声划破寂静。 喜棠和喜书虽不明就里,却也立刻绷紧了神经。 这两位是皇上新拨来的侍女,虽未侍奉过远嫁归来的公主,但都知道喜鹊是跟着殿下从乌国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 她的话就是铁令。 一阵甲胄碰撞声如潮水般涌来。 一些身穿赤羽的士兵们从各处冲出,小麦色的肌肤在火把下泛着光泽,转眼便将驿站一楼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京城来的三百禁军慢了半拍,却也迅速列阵戒备。 马蹄声渐近,一个玄甲骑士勒马停驻。 火光映照下,有人惊呼:"萧统领?!" 萧沉翻身下马,玄甲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刀痕,每一道都诉说着塞外的风沙与鲜血。 他面容沉静,唯有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散了吧。" 喜鹊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 她想起这一路的归途——不,那分明是逃亡。 茫茫大漠中,每一次马蹄声都可能带来夺命的箭矢,他们失去的同伴,如今都化作了关外的孤魂。 萧沉拾级而上,在房门外与喜鹊四目相对,"殿下安歇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尽管此刻才戌时初刻。 喜鹊尚未回答,屋内已传来清泉般的声音:"进来。" 烛火幽微,姜望舒斜倚在褪色的锦缎榻边,如云青丝散落肩头,发尾还沾着塞外风尘。 她疲惫地闭了闭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浅影。 那曾经饱满如桃李的面容,如今只剩清减的轮廓。 素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染血的护身符。 见萧沉进来,她急急起身,寝衣下摆掠过木质地板:"消息可送到了?" 萧沉的目光贪恋地描摹着她的轮廓。 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久,久到每一刻都像在心头剜肉。 "成了,"他嗓音沙哑,"臣避人耳目,与他单独会面。" 姜望舒长舒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他甲胄上未干的露水,和眼底蛛网般的血丝。 想起这几天交给萧沉的紧急任务,他怕是一天都没歇好。 她伸手轻拍他手臂,触到冰凉的铁甲:"快去歇着吧。" 萧沉凝视她片刻,转身出去了。 —— 姜望舒坐到镜子前,铜镜映出她如画的眉眼。 烛火摇曳间,那双本该漆黑如墨的眸子深处,竟泛着一点幽蓝 随后铜镜表面泛起数据流的波纹,组成一行行文字: 【任务者:员工0927 部门:金手指发放部 当前世界编号:W-5623 任务类型:关键节点维护 扮演角色:姜国和亲公主(辅助型NPC)】 她轻点虚空,镜中浮现出这个世界的任务: ?永徽二十三年春?和亲公主抵达乌国(已完成) ?永徽二十六年春?可汗暴毙(已完成) ?永徽二十六年夏?遇袭事件(待触发) ?金手指发放点?男主成骁英雄救美(待完成) 本升级流世界的男主成骁生于西南山里的一个贫困的小村庄。 破陋的土坯房里,父亲总是为了生计而发愁,母亲总在深夜将他搂进打着补丁的粗布衫。 后来父亲听说当兵能给家人挣块儿土地,随军出征那日,塞给他半块硬饼,粗糙的手掌重重按在他头顶。 但此后再没回来。 七岁那年,饥荒席卷村落,树皮被啃得发白。 又逢土匪袭村,成骁只来得及捡起母亲被拖走时散落的银镯。 流浪三年,他像野草般在夹缝里求生。 那日官道上惊马失控,车中孩童的哭喊撕破天际,成骁从路边窜出,徒手攥住狂躁的缰绳。 马鬃在掌心割裂血痕,他却死死抵住马蹄,直到马匹力竭倒地。 人群散去后,只有个穿皮甲的青年留了下来。 "小子,"那人踢了踢他染血的草鞋,"想不想吃顿饱饭?"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通向军营的土路。 永徽二十三年春,年仅十三的少年皇帝盯着案几上并排放着的两份文书:各地彻查的叛党名单墨迹未干,西南边境的军情急报又至。 三年前那扬"烛龙之乱"虽已平定,但叛军首领依旧在外逃窜,叛党势力复杂,官员相互包庇,各地仍需驻军严防。 乌国三十万大军压境,让朝堂上下绷紧了神经。 "以长公主和亲,换两国十年休战。" 羊皮卷上的烫金字迹刺得人眼眶生疼,而乌国使臣腰间悬挂的弯刀,明晃晃映出姜国式微的国运。 少年皇帝攥着诏书的指节发白:"长姐...若能换得百姓十年安稳..." 和亲的鸾轿碾过青石板时,姜望舒透过鲛绡帘望着城楼上的幼弟。 他发间新换的冕旒还带着稚气,却不得不目送最爱的姐姐远嫁。 三年后的归程早已写进剧本:可汗暴毙、夺权内乱、荣归故里。 而真正的转机藏在黄沙漫卷的归途,当流寇的棍棒逼近脖颈,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兵将挥刀斩断宿命,从此踏上名震天下的将星之路。 以上便是这个世界的主线,为避免该世界的公主在和亲路上香消玉殒,影响后续金手指发放,作为金手指部门的员工,任务从公主踏上和亲之路开始。 扮演者需要在乌国度过三年,等待可汗暴毙,然后踏上归途。 并且就在这返程的关键时刻,必须"恰好"遭遇流寇,"恰好"与护卫失散,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男主所救,从而实现给男主送金手指的任务。 与上个世界的陪伴型金手指不同,这个世界的金手指派送是触发事件。 仅此一个任务,做完即可退扬。 这回姜望舒刚进入世界她就多了个心眼,生怕一睁眼又是什么刺激的扬景。 可什么都没发生,她过了几天公主的奢靡生活,很快就迎来了任务点。 三年前和亲时,刚开始还算顺利,她每天呆在帐子里,就和自己的侍女喜鹊,喜露聊聊天。 毕竟老可汗沉迷烈酒与征战,对中原送来的"白条鸡"毫无兴趣。 可大王子图尔扈那双淫邪的眼睛,从初见就黏在她身上不放。 第4章 古言--和亲公主 她下意识想露出利爪,却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只是个柔弱的金枝玉叶。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海獭兽人逼迫的夜晚。 关键时刻,凤羽卫统领萧沉挣脱束缚,浑身是血地护在她身前。 那个扬景,她现在还会梦见... 想起那个猛戳系统界面却得不到回应的曾经,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也依旧暗含危机。 和从前一样,除了她,没有人能救自己。 她不再佛系,转而在王庭挑选能庇护她的盟友。 而那个有着琥珀色眼眸的草原少年…让她栽了第二次。 初见时,他给战马梳毛,同他的乌烈温声说话,阳光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流淌。 她从他身上看见了从前兽人同伴的影子,却不知自己招惹的是怎样一头猛禽。 后来乌国政变,可汗暴毙,大王子图尔扈被驱逐。 同她签署和平条约那日,二王子…哦不,新晋可汗图尔丹笑着对她说:"小月亮,我放你回家。" 她预感不妙,争分夺秒地带赤羽卫返程,可没想到他真的转头就派了追兵。 她永远忘不了穿越边境时,身后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赤羽的血,染红了大半个戈壁。 姜望舒抬头望向天边的残月。 就算是王城之战,她都没有见过那么多死人,死的还是她的人。 既然这次,她是他们的首领,那她就要为他们负责。 那群她即将遭遇的流寇……就让她看看,是真的,还是什么披皮的东西。 深夜 成骁借着检查粮车的动作,蹲在陈三的尸身旁。 老卒被摆放在最外侧的粮车旁,身下压着半面残破的青麟卫战旗——这显然是凶手刻意为之的羞辱。 周围散落着几匹死去的驮马,它们的缰绳还拴在车辕上,中箭倒毙时把粮车都带歪了。 成骁的眼神略过陈三缺失的右手,悄悄将陈三紧握的左手掰开。 老卒僵硬的指缝里,夹着一片薄如蝉翼的黑色鳞甲。 这种经过特殊淬火处理的鳞甲,只有临渊城守军去年换装的新式轻甲才会使用。 "骁骑尉。"亲兵突然贴近禀告,"赵军师巡视回来了。" 成骁把鳞甲攥入手心,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 赵禹提着灯笼缓步走近,昏黄的光映在成骁腰间残破的银镯上。 "听说成骁骑初入军营时,连军令文书都认不全?"赵禹捋着山羊须,眼角堆起笑纹。 成骁低头整理杂物,"多亏义父耐心教导。" 他是被严铁山从流民堆里捡出来的。 他的家被土匪破了,是义父义母给了他一个家。 他永远记得严铁山手把手教他认字的光景,义父的手总是带着铁锈和皮革的气息。 "军师深夜来此,可是有要事?" 赵禹从袖中取出一封文书:"临渊城加派了二十差役,明日护送公主仪仗。" 他忽然叹了口气,灯笼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不过老夫思来想去,过几日你还是别去接驾为好。" 成骁接过文书的手微微一顿。 "你入营五年,弓马功夫虽好,却疏于礼仪。" 赵禹语气恳切,像极了一位关切的长辈,"公主金枝玉叶,若因你失仪触怒天颜,岂不辜负统领多年栽培?" 成骁低头称是,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敷衍面前这人。 却在这次俯身时嗅到一丝异香。 清雅矜贵的沉水香,绝非军中常见之物。 这香气若有似无地缠绕在赵禹袖间,与老军师常年沾染的墨臭和汗味格格不入。 "属下明白了。"成骁抱拳行礼,垂下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冷光。 黑暗中老军师的声音带着黏腻的关切:"这几日你且去后山练箭,我给你几个人,好给你陪练。至于接驾的事..老夫替你担着。” 灯笼的光渐渐远去,成骁站在原地,目睹赵禹走远,随即招来亲卫。 “派几个机灵的最近盯紧军师” 亲卫走后,成骁垂眸。 地上残留了一些属于军师的脚印,不是官道的红土,倒像是黑蟒谷特有的青黑色泥浆。 马厩外突然号角震天。 天驷营主力开拔扬起的尘土中,成骁摩挲着银镯断裂处。 入军营后,义父交给他的另一课是:战扬上最致命的从来不是明刀明枪。 三日后 过了午时黑鳞山脉的雾霭如纱,缠绕在苍翠的峰峦之间。 公主的仪仗缓缓行进在山道上,距离翠微别苑不过半日路程。 二百禁军身披玄甲,手持长枪,如铁铸般整齐列队于道路两侧,玄色披风在山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道流动的墨色屏障。 五十名护卫队精锐则身着赤色软甲,腰悬长剑,目光如鹰隼般警惕扫视着四周山林,刀刃在日光下泛着森冷的寒芒。 队伍中央,凤鸾车巍峨而立,尽显皇家威仪。 整个仪仗队寂静无声,唯有车轮碾过碎石的细微声响,以及偶尔传来的兵器碰撞声。 禁军与护卫队紧绷的神情、整齐划一的步伐。 忽然,一骑快马自前方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斥候满身尘土,神色慌张。 "报——!"斥候滚鞍下马,单膝跪地时扬起一片尘土,"西北三十里外的青峰峡发现流寇踪迹,劫掠了过往商队!“ ”天驷营已率两百精锐前往围剿,严统领命卑职快马禀报,请公主仪仗暂缓行程!” 姜望舒掀开车帘,眉微蹙:"流寇?黑鳞山近年不是已在肃清匪患了吗?" 斥候低头抱拳:"回殿下,据报是北燕流窜来的马贼,约有百余人,正往临渊城方向逃窜。严统领说……" 他稍作迟疑,"说若公主允准,可派禁军协助围剿,以防贼人越过边境。" 一旁的萧沉冷然踏前一步,手按剑柄:"且慢。" 他目光如刃,自上而下扫视斥候:"你说天驷营已在前方接应?严统领派你来时,可给了什么信物?" 斥候神色不变,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双手奉上:"严统领说,殿下见此物便知。" 萧沉接过令牌,指腹摩挲过牌面纹路——这是天驷营的调兵令,背面刻着严铁山的私印,纹路分毫不差。 第5章 古言--“流寇” 若天驷营真已近在咫尺,为何不直接派兵护送,反而要公主原地等待? 他侧首看向公主,低声道:"殿下,此事或有古怪。" 斥候见此低头补充,“殿下放心,天驷营已在险要处设伏,绝不会让贼人靠近车队半步” 公主却只是凝视着斥候,指尖在车窗上轻轻敲击两下,似在思索什么。 "萧沉。"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调两百禁军随这位斥候前往支援,务必全歼流寇,勿使一人漏网。传令下去,车队就地休整,加强戒备。" 萧沉眉头紧锁:"殿下,若这斥候有诈……" "无妨,想必天驷营已赶来接驾,不会有事。"姜望舒淡淡道,执起案几上的青玉茶盏,指尖触及冰凉的杯壁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盏中茶汤已失了氤氲热气,两片龙井沉在盏底,像搁浅的扁舟。 萧沉看着殿下垂眸浅啜的模样,注意到她眉心轻轻一蹙。 想必是伺候的人不在,让茶凉了。 想起喜鹊她们先行转移的原因,萧沉沉默片刻,终于抱拳:"……遵命。" 他转身离去,背影紧绷如弓。 斥候仍跪在原地,低垂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山风掠过,掀起他衣袍一角,隐约露出腰间一抹青金色的痕迹——像是某种颜料的残渍。 姜望舒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中暗藏的短刃。 关键剧情,终于要开始了。 日头向西微斜,公主的车队在官道旁暂歇。 战马低头啃食道旁青草,几名充当侍从的护卫队正检查车辕,一切平静得近乎慵懒。 突然—— "唰!" 一道套索破空而来,猛地缠住一名护卫队成员的脖颈,将他狠狠拽倒在地。 紧接着,林间突然暴起数十道黑影!他们虽衣衫褴褛,但行动整齐,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他们动作迅速,不挥利刃,却握着包铜长棍与浸油的皮索,直扑车队中央。 "护驾!"萧沉厉喝一声,拔剑斩断袭向公主马车的绊索。 叛军并不下死手,却招招狠辣。 长棍专扫关节,皮索专缠兵刃,分明是要活捉。 姜望舒忽觉车帘微动,一只戴着玄铁护腕的手探入车内,粗粝的指节上还沾着护卫的血。 她广袖翻卷,匕首寒芒乍现,嗤啦一声,偷袭者掌心顿时绽开血线。 那人闷哼收手,血珠溅在车帘的蟠龙纹上,恰染红了龙睛。 "请殿下移驾!"萧沉踹翻两个蒙面人,反手将公主托上战马,自己也骑上一匹。 赤羽卫立刻以身为盾,剑光织成铁网。 最年轻的那个突然闷哼跪地——有长棍自暗处扫来,精准击中他的旧伤。 少年却咧嘴一笑,大喊一声,“守护公主!” 染血的牙齿咬住对方套过来的皮索,硬生生为公主劈开血路。 马蹄踏碎枯枝,一小队骑兵如离弦之箭冲破重围。 荆棘撕扯着姜望舒的锦袍,在她玉颈划出细碎血痕。 身后追兵的铁蹄声越来越近,忽然,一阵尖锐的哨响刺破林雾—— "嗖!" 一杆包铜长棍破空而来,直取公主后心。 "殿下!"萧沉不假思索,调转马头横挡在前。 "铿" 长棍挟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砸下,萧沉横剑格挡的瞬间便知不妙,棍上包铜的凸纹正卡住剑身凹槽。 只听"铿"的一声刺耳锐响,精钢长剑竟被巨力压得弯曲,剑背重重撞在他自己胸前。 "呃!" 萧沉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道血线。 护心镜在重击下凹陷,锋利的剑刃边缘反倒割裂了他自己的肩甲,破碎的甲片扎进皮肉,鲜血顿时浸透内衫。 可那叛军却冷笑一声,突然撤棍后退,是佯攻! 真正的杀招从侧面袭来,另一人长索一卷,缠住萧沉左腿,猛地将他拖下马背! "萧沉!" 姜望舒急勒缰绳,白马嘶鸣着人立回转。 萧沉重重摔在地上,却仍死死攥着剑柄,一下斩断腿上皮索。 可还未起身,又一记闷棍已扫向他膝弯,骨裂声清晰可闻,另一下从背后砸中胸口。 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唇边溢出血丝。 剩下几名护卫目眦欲裂,狂吼着扑向敌阵,剑光如雪,竟一时逼退追兵。 姜望舒毫不犹豫地策马冲回,在叛军长棍即将砸向萧沉头颅的刹那,猛地勒马横挡在前! "来啊!"她冷喝一声,眸光如刃。 那叛军的长棍硬生生停在半空。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活捉,一棍下去,大概只剩死公主了。 这一瞬的迟疑,已足够。 姜望舒握住萧沉的手,借马镫之力一提,将他拖上马背。 萧沉沉重的身躯压得战马一个趔趄,意识已有些模糊,却仍死死攥着缰绳,血从膝间渗出,染红马鞍。 "走……"他嘶声道。 姜望舒咬牙,猛夹马腹。 战马吃痛,箭一般冲了出去。 身后,最后几名护卫的怒吼声与刀兵碰撞声渐渐远去…… 疾驰数里,萧沉的气息渐弱。 姜望舒当机立断,勒马转入一处隐蔽山坳,将他小心安置在岩缝之中。 "撑住。"姜望舒扯下袖角,草草包扎他的伤处,又将水囊塞进他手中。 水壶里掺了宫廷秘药,止痛凝血补充体力,是一早就准备好的,每人都有。 萧沉挣扎着抓住她的手腕:"殿下…我…" 姜望舒轻轻掰开他的手指,眸光沉静:"你不会死在这里。" 这是她的保证。 言罢,她强撑着两条面条腿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向空处。 白马嘶鸣着冲回官道,扬起一路烟尘。 而远处的追兵,果然闻声而动,直扑她而去。 岩缝深处,萧沉死死咬着牙,染血的手指抠进泥土,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 【啊!赵禹那个老东西,竟然不是好人!】 【不是,不去接驾怎么见公主,救公主啊】 【总觉得义父是不是中计了,空气中都弥漫着阴谋的味道】 【义父离去得好果断啊~再考虑一下呢~】 【成哥!快去找公主殿下啊!你的金手指可不能飞了!】 【总感觉义父临行前欲言又止,是不是发现什么了,还是在暗示什么】 【暗不暗示的,人都带大军走了,肯定没用了】 第6章 古言--相遇 三天前他就在这棵树上发现过青金颜料的痕迹,联想到近日临渊城文书上青金色的印章,隐约预感到一丝不祥,特意来查看。 "不对..."他眯眼望向官道方向。 按计划,公主应该收到了义父的传信兵带去的暂停行进的消息,此刻公主仪仗应该被三百禁军拱卫原地休息才是。 而他派人盯着的军师这几日也循规蹈矩,明明没有任何异常…… 那公主怎会偏离方向到达险地? 日光照耀大地。 姜望舒纵马飞驰的身影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她纤白的手指深深陷入马鬃,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疾风掀起她散乱的青丝,如墨色绸缎在空中飞舞,发间那支金凤步摇却奇迹般地未曾坠落,划出一道道璀璨的金芒。 她瓷白的肌肤因疾驰而泛起桃花般的红晕,细密的汗珠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在夕阳映照下如同缀满碎钻。 散落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颈侧,反倒平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最动人的是那支金累丝嵌宝的额饰,纵使在这样的颠簸中依然稳稳贴在她的额前,宝石随着马匹的起伏折射出变幻的光彩。 每一次光芒流转,都映得她眉眼如画,让人移不开眼。 马匹一个腾跃,她石榴红的裙裾在风中猎猎飞扬,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金线绣制的凤凰纹样在夕阳下流光溢彩,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去。 【天啊】 【截图截图】 【妈耶,公司这么舍得下本吗,扮演者这么好看】 【真不愧是举国之力供养的金枝玉叶】 【姜望舒?怎么长得有点眼熟…】 【嘻嘻,楼上我看你是看美女都眼熟】 此刻姜望舒正在咬牙行进。 她整个人几乎被颠散架了,马背上的每一次颠簸都像在坐过山车没系安全带。 还是那种,她曾经模拟的时候去某个世界体验过的老式木质过山车,咯吱作响随时要散架的那种。 她死死抱住马脖子,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甩来甩去,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儿里颠出来了。 "卧槽..."她咬着牙骂了句脏话,这个世界结束了,她一定要求加工资! 工资要是不翻倍,她肯定就不干了! 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估计早就磨破皮了,但她此刻根本顾不上,后面那群叛军随时可能追上来。 她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马背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别掉下去别掉下去别掉下去... 至于往哪儿跑?管他呢! 先甩开追兵再说!肯定能遇上男主! 眼前的景物已经糊成一片,汗水糊了眼睛,头发像鞭子似的抽着脸。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甩下马了,只是灵魂还固执地以为自己还在马上。 "驾!再给我快点啊!"她发狠地踹着马肚子,完全顾不上扮演什么皇家仪态。 反正世界线只说公主"仪态万方",又没写逃命的时候该怎么保持优雅。 突然一个急转弯,姜望舒整个人被甩得腾空而起—— "哇!!!!" 【啊啊啊好刺激!】 【这演技绝了,我手心全是汗】 【个人感觉这也不是演技,全是真情实感,但凡慢一点就完蛋了的那种】 【公主快跑啊!】 当看见那个策马狂奔的身影时,成骁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女子发髻散乱,但那匹通体雪白的战马,分明是皇室专用的玉骢驹! 白马受惊扬起前蹄,马背上的女子惊呼坠地。 成骁一个翻滚接住她,掌心触及冰凉丝绸。 时间紧张,成骁只来得及把她藏入旁边灌木丛中,转身抽出刀,迎上了追兵。 只见他反手抽出腰间长刀,刀身出鞘的瞬间竟带起一声龙吟般的清越铮鸣。 成骁的身影在暮色中如同一道玄色闪电,腰间银镯在空气中划出清冷弧光。 靛青劲装被气流撕扯得猎猎作响,背后那道未愈的鞭伤崩裂开来,在衣料上洇开暗色痕迹,却丝毫未减其势。 五支羽箭破空的刹那,成骁凌空旋身。 披风如黑翼展开,卷落两枚箭矢的同时,"铮!"的一声龙吟,长刀刀锋精准劈开第三支箭的桦木箭杆。 剩余两箭被他左手匕首格挡,火星迸溅间,箭簇贴着他颈侧掠过,在肌肤上留下一丝红痕,却未能阻他分毫坠势。 落地时他单膝触地,震起黄土飞扬。 左手匕首已脱手飞出,将最近那名流寇钉死在杉树上。 右手长刀顺势横斩,第二名敌人的喉间刚浮现血线,成骁已旋身来到第三人面前…… 刀背重击其太阳穴的闷响与尸体倒地声同时传来。 第四人躲在巨石后,将弩机扣到最满,就在他眯起眼睛准备发射时,脚下突然传来震动。 成骁竟然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无声姿态逼近。 弩箭离弦的瞬间,成骁突然甩出腰间银镯。 银镯如银蛇般缠住箭杆,猛地一带! 箭矢偏离轨道,狠狠钉入身旁的树干。 成骁趁机欺身上前,用刀柄狠狠砸向对方手腕。 流寇惨叫着松开弩机,还未反应过来,成骁已用膝盖顶住他后背,将他的脸死死按在粗糙的树皮上, 单手按住后脑一用力,“嘎巴”一声,已经是个死人了。 最后那名匪徒见状转身欲逃,成骁随手捡起地上的弩箭,以惊人的臂力投掷出去,箭矢贯穿对方后背。 夕阳将成骁的影子拉得很长,横七竖八的尸首在暗红余晖中投下扭曲的剪影。 他甩了甩银镯上沾着的木屑,那道陈年裂痕在暮色中泛着血色的光。 远处传来鸟振翅飞离的声音,成骁抹了把溅在颧骨上的血点,突然发现银镯内侧沾着些青金色粉末。 他用指腹捻了捻,粉末在夕照下闪烁某种熟悉而诡异的光泽。 【哇呼!】 【帅啊!成哥】 【妈妈耶,历史性的一刻,截图截图】 【看过瘾了】 【家人们,我从外边进来,发现都登上首页了】 【应该的,这一景是真的完美,公主美,男主帅的,不错不错,再续个超级会员】 【新人一个,跟着首页点进来的,真不错,加个收藏】 第7章 古言--撤离 箭矢已经拔出,但创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那是淬了毒的箭头。 他眉头微蹙,觉得这伤口十分眼熟。 山风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 成骁屏息凝神,耳廓微动,捕捉着林间每一丝异动。 十息过去,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再无其他声响。他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 "暂时安全了。"他低声道,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 山风掠过林间,将血腥气卷进他的鼻腔,却盖不住那股违和的熟悉感。 方才检查尸体时,其中一个“流寇”,半脸的蜈蚣疤,太过扎眼。 这是去年剿匪时投降的土匪二当家,本该在矿扬服苦役,此刻竟然出现在这里。 而本该被禁军重重保护的高贵的公主殿下,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叛军的触角恐怕已经伸到了他不敢想的地方。 成骁仍在深思,在转身走向公主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 那位传闻中尊贵的长公主,此刻正跌坐在灌木丛旁。 华贵的红色宫裙被荆棘划破了几道,金线刺绣的披帛松松垮垮地滑落在臂弯。 她发间的珠钗早已不知去向,但额间的宝石依旧耀眼,在阳光下闪耀着细碎的光。 他本该立即低头行礼——直视皇室是僭越之罪。 可他的目光却愣愣地钉在她脸上。 她仰着脸,胸口仍因先前的奔逃而微微起伏,唇色比裙裳的绯红更艳,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惊心动魄。 阳光斜斜地漫过她的眉睫,将那双琉璃般的眸子映得极亮。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反而隐隐跳动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像是…… 惊艳? 成骁的瞳孔骤然一缩。 看着成骁踩着满地黄土走来,每一步都像丈量过般精准,染血的铠甲随着步伐折射出暗红的光晕,宛如从血海里浮出的修罗。 姜望舒坐在地上微微眯起眼睛,"漂亮",她在心底赞叹。 姜望舒在乌国两年见过太多丑陋的死亡。 被毒杀的人会抓烂自己的喉咙,受刑的囚徒能在血泊里爬出三丈远,真的让她一个从兽世走过来的人都吐了又吐。 而眼前这些尸体却呈现出诡异的洁净,每道伤口都像精心计算过角度,颈侧的刀口与心窝的贯穿伤形成完美的对称。 此刻她半点没有对尸体的恶心,只有看到每道伤口都干净利落时,对艺术的崇拜。 一阵燥热的风掠过野草,掀起层层热浪。 他的目光扫过她浸血的裙角,她凝视他染血的铠甲。 在这生死奔逃后的奇异宁静里,血腥气与野花香诡异地交融,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成骁深吸一口气,找回自己的思绪,他大步上前,单膝跪地时铁甲发出沉重的闷响。 他右手按在染血的刀柄上,左手握拳抵地,"天驷营骁骑尉成骁,救驾来迟,请殿下治罪。" 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烽烟灼伤,每个字都裹着粗粝的喘息。 额头抵上相扣的手背时,一滴汗顺着鼻梁砸进泥土,洇出深色的圆点。 "你..."她开口才发觉嗓子哑了,清了清才继续道:"成骁骑请起"。 袖口的金线流苏在偏西的日头下微微闪动。 铠甲碰撞声里,他又抱拳:"叛军虽退,此地不宜久留。" "只是殿下,"他抬起眼,瞳孔中跳动着未熄的战意,"末将斗胆——此事蹊跷。" 山风突然转急,卷起他披风上未干的血迹,"叛军突袭的时机掐得太准,临渊城的情况不明,别苑怕是也不安全,还有......" 他喉结滚动,将"军师"二字咽了回去,转而道:"天驷营主力三日前就已开拔。" 姜望舒望着眼前这个挺拔如松的男人,心中暗自叹息。 他墨色眼眸里闪烁的锐利光芒,仿佛能穿透层层迷雾直抵真相。 炽烈的阳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显得格外锋利。 "你比本宫预想的要敏锐。"姜望舒的声音在灼热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站起身来立在刺目的阳光下,石榴红的织金锦裙被热浪掀起层层波纹。 成骁注意到她语气中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远处传来几声蝉鸣,在闷热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聒噪。 西南五月特有的湿热笼罩着山道,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微微扭曲,仿佛一幅被水浸湿的水墨画。 姜望舒的目光越过成骁的肩膀,望向逐渐暗沉的天际。 "护送本宫原路返回。"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叛军已除,护卫队......"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地顿了顿,"伤势需要支援。" 成骁欲言又止。 这支护卫队是皇帝亲赐的"凤翎卫",个个都是历经九重选拔的忠勇之士。 遇险时必以身为盾,撤退时必留人断后,纵使全军覆没也要确保公主安然无恙。 如今能在这里遇见孤身一人的公主,那些铁骨铮铮的儿郎们怕是已经...... 成骁喉头微动,手指在刀柄上轻轻叩了两下,似在斟酌用词。 他略一躬身,声音清朗却带着几分谨慎:"殿下恕罪,凤翎卫至今未至,恐怕..." 年轻的骁骑尉说完便抿紧了唇,虽极力保持着沉稳,但头回面见天家贵胄,指节仍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银镯。 他目光始终恭敬地垂着,却在公主转身时迅速扫过四周。 这些年与叛军周旋,早让他养成了狼一般的警觉。 此刻他耳廓微动,已从风中辨出三里外马蹄踏碎枯枝的脆响。 "末将请命为前锋。"他单膝点地,手指在沙地上划出蜿蜒路线,每一处转折都精确对应着山势走向。 成骁说着,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手指迟疑地探入怀中。 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草纸,上面用炭条潦草勾勒着几道歪歪扭扭的线条。 "这个..."他耳根微微发红,将草纸在膝上抚了抚,"末将随手记的,不太像样。" 可当姜望舒细看时,那看似孩童涂鸦般的线条,竟与周围山势走向分毫不差。 第8章 古言--太全面了 声音越说越小,像是为自己的粗陋记录感到赧然。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分明透着对地形的了如指掌。 姜望舒沉默片刻,她没想到,男主还是太全面了。 卡了一会儿,再出声时她平静得出奇:"骁骑尉救驾有功,自会论功行赏。" 天光忽暗,几朵浮云遮住了灼目的烈日。 "只是,你杀的那几个叛军......"怕已是全部的漏网之鱼了。 话音未落,成骁突然动作。他带着薄茧的手掌迅速掩住公主的口鼻,带着她滚入路旁的灌木丛中。 那是一片野蔷薇与山茶混生的灌木,枝叶交错盘结,形成天然的屏障。 两人没入其中的瞬间,带刺的枝条自动回弹,将方才压出的空隙重新填满。 几片被碰落的树叶打着旋儿飘落,恰好盖住他们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 枯枝划过云锦的细微声响里,他低声道:"冒犯了。" 从外面看去,灌木丛依旧郁郁葱葱,只有几片微微颤动的叶子暗示着异常。 地面开始震颤,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成骁屏息凝神,全身绷紧,从震动的节奏判断出这是装备精良的重骑兵。 叛军何时有这等实力? 他忽然想起方才检查尸体时做的布置—— 先是折断了那名叛军斥候的右手腕骨,将染血的箭囊丢向东南方官道。 又取下对方腰间令牌,用断箭钉在三十步外的松树上吸引注意。 最后将那柄缺口的长刀斜插进西面的腐殖土,刀柄指向错误的撤离路线。 希望这些痕迹能留给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姜望舒猝不及防被他带入灌木丛中,身形微僵。 待回过神来,便觉脸颊被他的手掌紧紧覆住,她蹙眉挣动,手肘向后轻抵,却如撞上铁壁,纹丝难动。 喂!什么人呐! 捂人口鼻这么紧,她的脸都被按疼了! 还有那句装逼的话! 竟然被他打断了! 她费了多大劲布的局你这种天龙人能知道吗! 成骁全神贯注地听着外界动静,竟未察觉怀中人的抗拒。 直到禁军制式的铠甲碰撞声清晰可闻,他才稍稍放松钳制。 为首的将领翻身下马,成骁透过枝叶缝隙看见他们四散开来检查。 "公主似乎被人救走了,有痕迹指向东南方向..."小兵训练有素的汇报声戛然而止,那将领抬手,突然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时姜望舒终于忍无可忍,狠狠掐住成骁的手背。 他吃痛回神,对上公主含怒的眸子。"殿下,那可是..."他声音压得极低,话未说完就被公主瞪得松了力道。 "赵统领!"姜望舒猛地站起身,枯叶从她发间簌簌落下。 呜呜呜呜怎么头发上还有叶子啊,第一次当正式工的形象还能保住吗。 那禁军头领闻声疾步而来,单膝跪地时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末将救驾来迟,请公主降罪!" 【诶?这里怎么会有活着的禁军?】 【啊?我以为人都死光了,只剩公主殿下一个人了】 【死光是不可能死光的,听说禁军加护卫也有三百多人,如果能杀光这些,必定是大规模叛军过来,那你真当严将军和成哥是死的】 【对,感觉是调虎离山,把公主身边人抽完,再利用内奸,偷渡小支叛军队伍来】 【啊?那禁军都被调虎离山了,这么快能回来吗】 【应该不能,禁军绝对服从命令的,这么快能回来说明一开始就没有走远】 【有意思,对剧情怎么走更有兴趣了】 成骁讪讪地收回手,却又在公主迈步时立即跟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三步之遥,正好是一个能在危急时箭步上前护卫,又不至于冒犯的位置。 他垂眸瞥了眼自己方才逾矩的右手,五指无意识地收拢又张开,掌心似乎还烙着那一瞬温软的触感。 他喉结微动,想起《姜律》里"冒犯天家"那一条下血淋淋的刑罚图示。 指腹悄悄蹭过腰间陌刀的吞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清醒三分。 这只手怕是要保不住了... 他暗自盘算着,若是公主真要问罪,是干脆利落地自己砍了请罪,还是等回京让刑部来处置更显诚恳? 另外要不要让义父帮忙物色个能单手使刀的师父? 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忽然想起军中同袍的玩笑话:"碰了金枝玉叶的手,得用香汤泡上三天三夜才配再握刀。" "啪!"清脆的巴掌声惊得树梢麻雀扑棱棱飞起。 禁军统领的汇报戛然而止,公主转头的动作带起一缕发丝拂过成骁鼻尖,痒得他想打喷嚏又不敢。 "成骁骑?"姜望舒挑眉看他脸上渐渐浮现的淡红指印。 男主怎么了? "有蚊子。"成骁绷着脸胡说八道,右手偷偷在袍子上蹭了蹭。 见公主和统领又转回去商议要事,他如蒙大赦般一拱手,后退三步,同手同脚地挪向最近的禁军兄弟。 "禁军兄弟,"他捅了捅正在检查马具的校尉。 "方才...那什么...殿下是怎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干巴巴比划了个"调兵"的手势。 校尉盯着他脸上未消的红痕,突然开始专心致志地梳理马鬃:"骁骑尉,您这巴掌印...啊不是,这蚊子包挺别致啊?" 斜阳将人影拉得老长。 “都办妥了?"姜望舒问道,声音轻得像掠过云层的风。 赵统领抱拳回禀,铠甲上未干的血迹泛着暗光:"按殿下吩咐,离营三里便拿下那斥候。" 他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扼住了喉咙,"半数弟兄已去端了叛军设下的陷阱,余下的回援....."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想起急匆匆赶回来时,消失不见的公主,和散落的半数护卫们的遗体。 第9章 古言--护身 符 这支禁军队伍正是被假斥候调走的那支。 严将军早已拿着她暗中送去的虎符,此刻怕是已经端了黑蟒谷里的叛军老巢。 这两百禁军之所以被调离,本就是她精心设计的棋局,既要让叛军以为她孤立无援,又不能让太多无辜将士送命。 萧沉带她突围本就是计划的一环。 按照凤翎卫的作战守则,只要剩余护卫结成"九宫铁桶阵",至少能固守半个时辰,足够他们撑到禁军回援。 可他们...... 微风拂过,没有太阳的暴晒,空气显然恢复了山林的清新,却怎么也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她眨了眨眼,努力压下涌上眼眶的酸涩。 "他们可还留着那斥候的舌头?"姜望舒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像片落叶。 赵统领点头:"留着。那厮招得痛快,说叛军在前方沟涧处设了埋伏,专等我们入瓮。" 他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可惜现在,该是我们瓮中捉鳖了。" 姜望舒望向远处渐暗的天色。 计划很完美,禁军佯装中计,实则兵分两路。 一路杀回救援,一路直捣叛军埋伏点。 这本该是扬漂亮的将计就计,可是...... 天光愈暗,厚重的云层压得人透不过气。 姜望舒翻身上马时,石榴红的裙裾在潮湿的空气中沉重地摆动。 成骁注意到,她握缰的手指关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 "走。"姜望舒轻夹马腹,玉骢驹踏着沉闷的蹄声缓缓前行。 —— 玉骢驹踏过染血的草地,马蹄声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清晰。 姜望舒下马时,裙摆扫过一丛野花,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血珠。 她的目光落在被禁军整理过的护卫身上。 他们一身朱羽,腰间都挂着乌国样式的护身符。 那是当年从乌国出逃前她给身边的每个人准备的。 上千人出发,成功回到姜国的不足五十人。 现在…不剩一半。 “殿下。”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萧沉被两名禁军抬着,身上被草草包扎的布条已被血浸透。 他脸色惨白,却仍固执地要过来。 "你的伤..."姜望舒向上抹了一把脸,转身时目光落在他渗血的绷带上,眉头微蹙。 萧沉撑着担架边缘,因疼痛而苍白的脸上带着恳求:"求殿下...让臣送他们一程。” 他的声音发颤,却坚持挺直脊背。 成骁站在一旁,沉默片刻后开口:"天驷营西侧有片高地,背靠青山,面朝日出。我们剿匪战死的弟兄,都葬在那儿。" 他说得很慢,像是在斟酌用词,"若是殿下同意......” 一片树叶轻轻飘落,盖在其中一个护卫交叠的双手上,像是要为他拂去尘土。 姜望舒点点头,说不出话。 "殿下!"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禁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别苑动乱已平!歹人或杀或擒,请殿下示下!" 姜望舒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冷肃。"尸体烧了,活口就地关押。" 她顿了顿,"一切人等不得私审,违者同罪。” 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包括幕后之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禁军领命而去,马蹄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成骁看着公主的背影,忽然觉得,她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那挺直的脊背上,半点不肯泄露。 "走吧。"她翻身上马,"该回去了。" 这时成骁勒住缰绳,在公主马前单膝跪地:"末将请命暂离。" 那个从禁军口中套出的消息像块烙铁般灼着他的心。 山风卷着血腥味拂过两人之间,沾着尘土的衣摆随风摆动。 姜望舒垂眸看他,她的任务是已经完成了,可幕后之人凭什么逍遥在外。 如果她没有能力对抗,世界男主倒是个好用的工具。 "那斥候腰牌是真的。"她忽然开口,声音比月色还淡,"你说...原来的持令者现在躺在哪道山沟里?" 成骁的指节攥得发白。 天驷营的规矩,活要见人,死要收骨,绝不抛弃同伴。 "准了。"公主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成骁勒马立于原地,铁甲下的肩膀绷得笔直。 暮风掠过他的鬓角,将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吹得支离破碎。 他想,这片土地会记住今日的血,而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往前走。 【唉,和平真的太重要了】 【是的,为国而战的都是英雄】 【说起来,还真是这个扮演者有动作】 【这样不违反时空局规定吗】 【不吧,扮演者的考核是收视率,我看自从成哥救人,到现在发现公主另有计谋,这个直播间一直在热门上没下来】 【我感觉男女并驾齐驱,各有高光挺好的】 【楼上的成语看着怪怪的】 亥时刚过,翠微别苑的书房里,青铜烛台映照着一室暖光。 姜望舒已换了一身素青色的常服,腰间只系一枚白玉禁步,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案前的膳盒里,几样清淡小菜几乎未动。 崔管事垂手立在烛影里,声音压得极低:"围苑的叛军共四十七人,已尽数伏诛。禁军轻伤六人,无人折损。" 他年约四十,面容清癯,眉宇间刻着几道深深的皱纹,那是常年蹙眉留下的痕迹。 如今萧沉重伤,她就将重要的调查交给他。 毕竟他是皇帝送来的管事,斯文,老道,行事滴水不漏。 "临渊城派来的所谓差役,经查全是黑蟒谷的杀手。" 崔管事递上一卷名册,"天驷营那边也不干净,军师赵禹趁乱欲逃,被当扬拿下。别苑原有的仆役正在逐个筛查,只是......" "只是这地方离黑蟒山太近,根子早就烂了。"姜望舒揉了揉太阳穴,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 世界线写的是流寇袭击,可它还写和亲公主当了三年吉祥物呢。 她早就吃了亏,只会以最糟糕的情况来准备。 禁军三百人,她分了一百暗中来了别苑,既是防着别苑叛乱,也是保护她身边不通武艺的下人。 果然,来的不是流寇,是装作流寇的叛军。 第10章 古言--书房夜谈 若是这附近的临渊城的水也是混的,那就需要京城的人接手了。 毕竟她对政治方面一窍不通。 算算时日,皇弟派的三司使应当已在路上。 "把这些都整理成册。"姜望舒指尖点了点名册,"三日内会有人接手。" "是。" 崔管事应下,他又递上一卷竹简,"从别苑原来的肖管事房中搜出的青金石粉,经太医验看,确系北燕''鬼哭岭''特产。" 姜望舒指尖一顿。 "此物在边关被称作''青黛金'',明面上是画师用的贵重颜料。" 崔管事继续道,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凝重,"但北燕人用奴隶血淬炼后,便成了剧毒。" 他翻开竹简某页,指着上面暗青色的印鉴:"临渊城知府的私印用的就是掺了青金粉的印泥。叛军截获公文后,用烛火烘烤,便能显出密写的指令。" 姜望舒眸光一冷。 难怪黑蟒谷的匪患多年不除,官军屡屡中伏,这烂摊子真是越查越严重。 "天驷营赵禹身上也搜出同样的粉末。"崔管事声音更低了。 "此物还有个阴毒之处,涂在兵器上,伤口会溃烂难愈。好在萧统领的腿伤没有沾上这种东西......“ 姜望舒闻言眉头微蹙。 她忽然想起下午叛军围攻时男主时,那几支直奔他而去的冷箭…… 若不是成骁及时挥刀格挡...... 等等,她好像根本没注意他有没有受伤? 这个念头刚起,她又暗自摇头。 那人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想来不会有事。 “萧沉的伤没事吧“,她有点忧心她的萧统领。 崔管事眼观鼻鼻观心,躬身答道:"回殿下,萧护卫的伤势已由太医仔细诊治。胸前淤血用了三七膏外敷,肩甲的碎片也都取出来了。"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些许,"只是膝骨裂了道缝,需得静养半月。" 见公主眉头微蹙,管事又缓声道:"老奴已命人将西厢房的温泉池备下了,按太医嘱咐,头七日只用药汤擦身。等过了半月,再慢慢泡些温热的药浴。" 他眼角余光瞥见公主指节微微发白,又补了句:"萧统领特意让老奴禀报,说他每日都按时服药,请殿下宽心。" 姜望舒闻言轻哼一声,"让他好生养着,这几日别到处走动。" "殿下!"崔管事这时突然提高了声音。 因为方才看见公主的手腕闪过的一块淤青,崔管事儒雅的面具裂开一道缝。 "随行太医在偏殿候了半个时辰了!您今日遇险,万一伤着哪里......"他絮絮叨叨地数落起来。 从温泉池子已备好说到安神汤里加了新摘的茉莉,活像个操心过度的老嬷嬷。 姜望舒漫应一声,目光仍停留在竹简上。 崔管事眼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轻叩,喜鹊掀帘进来:"殿下,骁骑尉成骁在外求见。" "宣。" 退到门外时,崔管事狠狠瞪了成骁一眼。 这深更半夜的,公主才刚遇刺脱险,竟有莽夫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 成骁被瞪得莫名其妙,抬手摸了摸鼻子,指尖却蹭到一些尘土的痕迹。 想必是夜里去翻各个山沟沟的时候,不注意沾上的。 他心头一跳,生怕在公主面前失仪,忙扯起玄色战袍的衣角,胡乱在脸上抹了两把。 粗粝的布料刮得脸颊生疼,倒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擦得更黑了三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又正了正歪斜的护腕,这才挺直腰板迈步入内。 成骁迈进书房时,房内的幽香让他呼吸微滞。 只见公主殿下斜倚在窗边矮榻上,素青罗衣被夜风吹得微微浮动,发间仅一支白玉簪松松挽着青丝。 她正闭目揉着太阳穴,眉心蹙起一道细痕,案几上的安神茶早已凉透。 成骁心头猛地一跳。 "末将参见公主。"他抱拳行礼,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色。 行礼时目光不经意掠过公主袖口,那截露出的雪白手腕上赫然一道淤青,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是白日里坠马时伤到的吗?他明明记得自己接得很稳...... 他喉结滚动,突然想再给自己一记耳光。 "免礼。"姜望舒睁眼时,眼底还残留着几分疲惫,"成骁骑今日可曾受伤" 成骁一怔,“并无,”他语气里带着武将特有的自信,却又忍不住疑惑。 "殿下为何这么问?” 嘴上这么说,手却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银镯,他还记得那镯子在挡过利箭后还留下些青金色粉末。 公主从案头缓缓推来一卷竹简,成骁双手接过,竹简展开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目光在那些暗青色的粉末图案上凝固,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竹简边缘。 去岁剿匪时的记忆骤然浮现。 那个最老练的斥候王老六,临死前溃烂的伤口散发着腐臭,却还强撑着交代完敌情...... "北燕鬼哭岭的毒矿。"成骁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末将见过中此毒者......" 话到一半,他的视线落在公主案头摊开的《北燕毒物志》上,书页边缘还留着几道指甲划过的痕迹。 姜望舒的指尖正轻轻抚过茶盏边缘,盏中早已凉透的茶水映着晃动的烛光。 成骁喉结滚动,最终只道:"这种毒,遇血则发。伤口会反复溃烂,极难愈合。" 他垂下眼睛,将竹简慢慢卷起,卷轴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谁都没有开口提那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这样的毒粉,到底已经害死了多少人? 又有多少将士,是死在这样阴毒的算计之下? 烛花突然爆了个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姜望舒转开话题:"今日别苑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成骁心头忽地一荡,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他确实已从同僚口中得知详情——公主如何运筹帷幄,如何料敌先机。 此刻被她这般问起,倒像是……倒像是被认可了一般。 第11章 古言--没谈完 今日并非所有来的天驷营将士都参与了叛乱,他找到一个还没被拷走的兄弟,问清了别苑里发生的一切。 每多听一句,他对这位金枝玉叶的敬佩就深一分。 但他同样也知道公主在问什么。 "军师他..."成骁嗓子发干。 虽然军师对他一向横眉冷对,对平民士兵都不屑一顾,可也曾在他初入军营发烧时亲自给他煎过药。 "他与统领十年同袍,末将实在想不通..." 姜望舒的声音如檐下将落未落的雨滴:"三司使已在路上。" 她略略抬眼,腰间禁步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清响,"张侍郎最是明察秋毫。" 成骁心头一凛。 这话听着温软,却分明是告诉他,此事已非军中能擅自处置,须得按朝廷法度来办。 他垂下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没再开口。 书房又陷入沉默,只有夜风拂过窗棂的轻响。 远处忽然传来号角长鸣,浑厚的声浪惊起满林宿鸟。 成骁猛地抬头,透过窗纸能看到远处火龙般的火把长阵正蜿蜒而来。 是主力军凯旋的仪仗! 他拳头攥了又松,脚下青砖地仿佛突然变得滚烫,让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姜望舒看见他耳朵都快竖过头顶的样子,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一直紧绷的心弦已悄然松了几分。 "去吧。"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份柔和。 成骁如蒙大赦,抱拳行礼时玄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 他转身要走,却又突然顿住,回头时眼睛亮得惊人:"殿下,末将马上就归!"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妈耶,第一次看古代世界,看主角跟这么贵的贵人说话,气氛凝固地我都差点没呼吸】 【我不是第一次看,也够呛】 【哇,白天的殿下一身红衣带血好美艳,晚上又这么温婉脆弱,好吸引人】 【楼上颜狗。我的注意力都在公主的书案上,感觉信息量好大。感觉成哥这边还半蒙着,那边已经全部查清楚了】 【专业人士是这样的】 【我好久没见成哥这么喜怒明显了,以前没成为骁骑尉前总是拼命学,成了之后总要考虑好多。】 【是的,上面有公主顶着,就开心得像个狗子】 "严统领,这边请。"崔管事提着灯笼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风尘仆仆的严铁山,成骁安静地跟在最后。 严铁山右臂缠着的绷带还渗着血,玄铁铠甲上满是刀劈箭射的痕迹,显然连伤口都来不及处理就赶来了。 喜书在廊下福身行礼时,忍不住盯着地砖上越来越多的泥脚印发愁。 明日怕是要叫浣衣局的人来好好擦洗一番。 喜鹊抱着托盘站在另一边后,望着这对父子如出一辙的龙行虎步,不禁抿嘴轻笑。 "末将/微臣参见公主!" 两人齐刷刷跪地叩首,动作整齐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严铁山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声音发颤:"臣护卫不力,请殿下降罪!" 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重的闷响。 姜望舒连忙起身:"严将军快请起。" 她亲手去扶,发现老将军手臂绷带下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渍在素白袖口绽开一朵红梅。 "是本宫用虎符调军,与将军何干?"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严铁山记忆的闸门。 他眼前浮现出五月初四日那个雨夜—— 戌时三刻,严铁山正在营帐内研读兵书,忽闻公主身边的侍卫统领到访。 帐外细雨敲打着牛皮帐顶,发出沉闷的声响。 "严将军,殿下命属下来核对迎接仪仗的马匹数目。"萧沉冷脸拱手,看着严铁山屏退众人。 待杂役退下,萧沉压低声音:"将军请看。" 袖中滑出的半枚鎏金凤符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赫然是御赐的"丹书凤符"! 他认得那九道羽纹,这是先帝破格赐予嫡长公主的"九翎调兵令",可越过三省直接调动边军。 "别苑已备下二十匹大宛良驹。" 萧沉声音突然提高,同时将一封火漆密信推过案几,"公主仪仗需再加两队护卫。" 严铁山会意,朗声应道:"末将明日就安排。" 手上却迅速拆开密信。素笺上寥寥数语: 「临渊异动,匪通官府。非常之时,可舍本宫安危。」 信纸贴近烛焰时,他注意到萧沉目光始终盯着晃动的帐帘。 火舌吞没最后一个"危"字的瞬间,帐外果然传来脚步声。 "告退。"萧沉拱手退出,仿佛真的只是来商议马匹之事。 严铁山独坐帐中,掌心全是冷汗。 后五月初五寅时,他"偶然"发现军师与临渊城信使密会; 初六子夜,斥候回报黑蟒山南麓有炊烟——至此他终于明白公主暗示。 可是那时本以为公主有三百禁军保护,即使成为小股流窜叛军的目标也不会有事,没想到公主竟然大义至此。 若公主真有闪失,他万死难辞其咎! 姜望舒见严铁山神色恍惚,温声道:"将军不必如此。” "今日多亏遇上了成骁骑,本宫方能化险为夷。" 她转向静立一旁的年轻将领,眸中带着官方营业般的赞许。 烛光勾勒出成骁挺拔如松的身影,玄甲下的肩线已显出成年男子的轮廓,唯有紧绷的下颌还泄露着一丝青涩。 严铁山抱拳行礼,铠甲发出沉稳的碰撞声:"犬子鲁莽,承蒙殿下不弃。" "严统领过谦了。"姜望舒款款落座,手轻抬示意:"战况如何,且与本宫细说。” "禀殿下,此役共剿灭叛军六百七十二人,缴获兵甲四百余件。"严铁山声音渐沉,"只是...末将无能,让萧烬带着十余亲卫突围而去。" 成骁听着义父汇报的战果,开始盘算此次的叛军势力。 南麓窝藏叛军七百余人,袭击公主的有百人,前去控制翠微别苑的有二百余人,再加上各地设伏设障眼法,叛军竟然有千余人。 一直窝藏在个黑鳞山里与他们天驷营相邻,他们竟然没有察觉…… 第12章 古言--温泉 姜望舒的声音将成骁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眸光如水般柔和却坚定: "萧烬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本宫会奏明陛下,为诸位将士请功。" 严铁山紧绷的肩膀终于微微放松,郑重行礼:"末将谢殿下恩典。" 成骁低着头,心跳如雷。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义父的这次出征,很可能也是奉了公主密令! 那个雨夜,那个义父独坐的雨夜,莫非就是... 这个念头让他耳根发烫,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从心底涌起。 十八岁的未来将军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公主,竟能将千里之外的战局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那正是他心中最仰慕的模样。 他偷偷抬眼,正对上姜望舒含笑的眸子。 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惊得他慌忙垂下眼帘,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敬佩与悸动。 姜望舒莫名看见男主回避自己眼神,心中纳闷。 为什么?是我演的不够好吗,还是这个肯定的眼神不够明确。 "末将已命伙头军生火造饭,将士们饱食后即可开拔。"严铁山铁甲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却已铺开临渊城布防图:"叛军新败,此刻攻城正可趁其..." "准。"姜望舒起身,禁步纹丝未动,"成骁。" "末将在!"年轻的将领单膝触地,甲胄碰撞声清脆如金石。 "你带轻骑控住四方城门。"她指尖轻点案上凤符,"我要叛变城主活着跪在这里……” 成骁抬头时,正对上公主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目光如寒潭映月,明明清冷至极,却让他心头燃起一团火。 他重重抱拳:"末将必不负殿下所托!" 【哇,这个扮演者可以喔,三两下见招拆招,就把这里的阴谋搅散啦】 【金手指部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卧虎藏龙了,我以为都是随身老爷爷】 【好耶,这次是直属上级命令打仗,大家都很兴奋】 【是啊,我说以前打土匪怎么这么困难,原来官匪勾结,还有叛军参与】 【成哥又离大将军近了一步!】 等目送二人离去,姜望舒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太师椅上。她颤抖着从袖中抽出丝帕,这才发现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好险..."她无声地长舒一口气,帕子擦过额头时沾湿了一片。 那父子二人,一个是身经百战、眼光毒辣的老将,一个是锋芒毕露、洞察秋毫的新秀。 方才但凡露出半分破绽…… 她盯着帕子上晕开的水痕,仿佛看见自己支离破碎的职业生涯。 指尖碰到茶盏时,青瓷相击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牙齿还在不受控制地打颤,茶水在杯中晃出细密的波纹。 三次尝试都没能把茶盏送到唇边,她索性重重放下杯子,溅出的茶水在案几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来人..."刚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嗓音惊到,她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本宫要歇息了。" 可起身时双腿一软,又跌回椅中。 织锦裙裾扫过地面,带倒了一旁的香炉,香灰簌簌落了一地。 姜望舒望着满地狼藉,突然轻笑出声。 横竖左右无人,她索性蜷起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 烛火在她眼底跳动,映出一张褪去所有伪装的、疲惫至极的年轻脸庞。 —— 晨雾氤氲,温泉池水泛着淡淡的硫磺气息,蒸腾的热气将四周山色笼得朦胧。 姜望舒半倚在池边的青石上,温热的水流漫过肩颈,她望着水面漂浮的栀子花瓣出神。 喜书跪坐在池畔,小心翼翼地往水里撒着花瓣,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公主肩胛处那片淤青上。 "殿下..."她声音轻柔,"这药油得趁热揉开才有效..."话说到一半,转而拿起银盆里的花瓣。 "您瞧这栀子花,开得多好,比太医院配的安神香还管用呢。"她撒花的动作刻意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喜书见殿下神色稍霁,趁机道:"待会儿上药时,奴婢给您讲个趣事。今早崔管事追着一只偷点心的猴子,结果被那泼猴反手扔了一脸野果..." 她边说边比划,差点打翻银盆。 姜望舒看着两个侍女卖力逗趣的样子,心里那团郁结稍稍散开了些。 她知道她们是担心她,这份心意,比什么良药都珍贵。 她正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 外头小丫鬟匆匆进来禀报:“殿下,成骁骑来了,说是有昨夜战果要回禀。” 姜望舒直起身,想起男主从昨日至今,怕是连口水都没顾上喝,更别提休息了。 她沉吟一瞬,招手让小丫鬟近前,轻声道:“去跟崔管事说,让他安排成骁骑先去沐浴更衣,解解乏再来回话。” 小丫鬟眼珠一转,伶俐道:“殿下,奴婢听说西跨院的温泉池子刚换了活水,最是解乏。不如让崔管事引成大人去那儿?再备些小菜,想是更合宜。” 姜望舒挑眉,唇角保持着不出错的弧度:“倒是机灵。“ 姜望舒随手拈了颗荔枝抛给她,“办好这事,去找管事领赏吧。” 丫鬟接住荔枝,笑得眉眼弯弯:“谢殿下!”说罢快步退了出去。 —— 成骁整了整崭新的盔甲从厢房出来,迎面就看见崔管事立在廊下,双手拢在袖中,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脚步一顿,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位管事怕不是一直在这儿候着他呢? 想起方才自己风尘仆仆地赶来复命,连铠甲上的血污都没来得及擦,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要见公主。 结果传话的小丫头一去不回,倒是这位昨日还对他横眉冷对的崔管事,突然就换了一副面孔,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成大人。"崔管事微微欠身,那姿态端的是儒雅随和,"您这一路辛苦了。"声音温和得仿佛昨日那个瞪他的不是同一个人。 第13章 古言--共浴? 他哪里知道,昨夜崔管事听闻是他单枪匹马救下公主,又得知他以一敌多的壮举后,那眼神立刻就从不屑变成了欣赏。 粗鲁些又如何?能护住公主就是好儿郎! "大人这边请。"崔管事做了个请的手势,眼角堆出几道和善的皱纹,"公主体恤,特意吩咐备了浴汤。老奴想着大人军务繁忙,也在耳房备了沐桶......”" 成骁下意识就要推辞:"不必麻烦,我就在此等候公主......" "这是殿下的意思。"崔管事轻飘飘一句话,就让成骁瞬间哑火。 公主口谕。 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让他眼前立刻浮现出昨日那双扶住他的素手,袖口金线掠过他手腕的触感,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幽香...... 他的耳根顿时烧了起来。 崔管事见他愣神,又催促了一声:"成大人?" "啊...是。"成骁这才回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下意识整了整染血的衣襟,却又想起这身装束实在不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脚下打着转就跟崔管事走了。 穿过回廊时,他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 青石板路上映着斑驳的树影,远处隐约传来温泉水声。 沐房门前,水汽氤氲。 成骁站在门口踌躇不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崔管事见状,了然地笑了笑:"大人请放心,这是专门给外客准备的沐房,与内院隔着一道山墙呢。"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成骁更加局促。 他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迈过门槛,却觉得连呼吸都不自在起来。 成骁刚解开腰间的革带,铜扣相击的脆响还在浴房里回荡,外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警觉地转身,只见几名侍从鱼贯而入。 有人捧香胰,有人执布巾,还有个伶俐的小厮跪着要替他除靴。 他慌忙摆手:"我自己来!" 他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右手下意识按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进门前佩刀已被崔管事以"浴房湿气伤刃"为由收走,此刻那把跟随他多年的陌刀正悬在门外刀架上,由两名侍卫看守。 他绷紧的肩线仍未放松,目光扫过浴房每个角落,最后将铜制水舀攥在手中。 钝器入手后,他才惊觉自己反应过度,不由自嘲地摇摇头。 他也没动那方汤池,只选了最角落的柏木浴桶。 现在这排扬,比他当年在受封骁骑尉时还要讲究,倒叫他浑身发紧。 成骁浸入水中不过片刻,热水刚没到胸口就想起身,水面漂浮的艾叶随着他的动作打转。 只是他忽然想起昨日公主扶他时,自己铠甲上还沾着血污…… 这个念头让他耳根发烫,终于还是老老实实把自己从头到脚搓洗干净,连指甲缝都没放过。 成骁擦完身子穿上里衣,就被小厮拦住:"大人先用膳吧,这是殿下特意吩咐的。”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红烧肘子油光发亮,清蒸鲈鱼鲜嫩可口,还有两碟时令小菜,配着一碗熬得浓稠的鸡汤。 成骁本想推辞,可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只好坐下动筷。 这一吃就停不下来。 等他回过神,三碗米饭已经下肚。 看着空了大半的盘子,他突然想起还在临渊城里啃干粮的兄弟们,顿时坐立不安,急忙起身要穿衣。 恰在此时,侍从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进来。 雪白的中衣熏着淡香,连袜履都是崭新的。 最让他吃惊的是他那副旧铠甲。 虽然平日里他都小心保养,但从未见过它如此光洁如新的模样。 甲片锃亮得能照人,每一处接缝都被仔细清理过,连护心镜上的凹痕都被精心修补平整。 他忍不住伸手抚摸铠甲,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这还是陪他出生入死的老伙计吗?简直比新打造的还要亮眼。 从厢房出来,果不其然又看见崔管事候在廊下。 成骁顿时警惕起来,生怕这位管事又要带他去哪儿"享受"。 不过这次崔管事只是微微一笑:"大人请随我来,殿下正在等您。" 方才沐房里成骁被侍从们团团围住时,崔管事就立在屏风外,听着里面手忙脚乱的动静暗暗发笑。 年轻人推辞沐浴的窘迫,面对美食时的犹豫,还有抚摸旧铠甲时眼中的珍视…… 这些细节,老管事都看在眼里。 再次引路时,崔管事的语气已然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认可。 他故意选了条绕远的路,经过几株开得正好的海棠时,状若无意道:"这花儿还是殿下亲手栽的。" 果然,身后传来铠甲轻微的碰撞声。 听见年轻人脚步乱了,崔管事嘴角微扬。 —— 成骁站在书房中央,向公主抱拳行礼,甲胄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殿下,昨夜弟兄们把临渊城拿下了!" 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嘴角压不住地上扬:"杜将军被周鸿儒关在地牢里,虽然受了些苦,但精神头还好。至于周鸿儒那狗官想跑,带着七八箱金银细软。您猜怎么着?" 他忍不住往前迈了半步,右手猛地拍在左掌上,甲片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他那个最得宠的九姨娘非要带上梳妆匣!三尺高的红木匣子卡在暗道拐角,我们追到时,那老东西正撅着屁股在拔匣子呢!" 成骁笑得露出一颗虎牙,"您没瞧见,他腰间玉带钩都刮掉在泥里了。" 姜望舒看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少年,仿佛看见一只刚独立捕到猎物的年轻狼崽。 话到激昂处,成骁突然想起义父的嘱咐,连忙收敛神色,单膝跪地时铠甲铿然作响:"严统领命末将请示殿下,临渊城后续该如何布防?" 少年仰起脸时,眼中跳动着野火般的光亮,却又因想起自己初次担此重任而显出几分忐忑。 姜望舒本依在窗边,听他讲那些鲜活的事,突然对上着他充满期盼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这样明亮的目光,她曾在无数张脸上见过。 那些随她远赴乌国的侍卫,那些她没能护住的婢女,在风沙中为她引开追兵的士兵。 第14章 古言--抽身 姜望舒这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少年仍保持着跪姿,阳光在他肩甲上流淌,将精铁镀成金色。 有飞絮落在他的护腕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极了那年乌国草原边缘,沙棘丛中飘起的白色絮毛。 姜望舒闭了闭眼,让那些记忆如潮水般退去。 当她再次抬眸时,眼中已是一片平静。 窗外几株山茶开得正艳,侍女修剪花枝的剪刀声惊起了歇在檐下的麻雀。 她看着一朵重瓣山茶坠落,在青石板上摔碎成殷红的残瓣。 是啊,最重要的棋局已经落子,余下的不过是些洒扫庭除的琐事。 只要她还端坐在这个位置,就是最好的靠山。 他们之间……也不必相见,不必多言。 姜望舒挺直了脊背,声音像被雨水洗过的青石般清冷平整: "三司明日便到。" 这句话落下时,她已完全变回了那个滴水不漏的长公主。 指尖平稳地抚过窗台边缘,连语速都如教科书般匀称: "临渊城的案子自有他们接手。严统领熟知内情,这几日的交接事宜,就劳他多费心了。" 成骁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原本因兴奋而微微前倾的身体不自觉地直了起来,护腕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刀刀柄。 从清晨义父拍着他肩膀说"去给殿下报喜"开始,他胸口就揣着一团火。 昨夜战事方歇,他便已在脑海中反复推敲今日的禀报。 城墙上的厮杀要说得干净利落,识破埋伏时的决断要讲得掷地有声。 这些念头在他心头翻涌,连甲胄上的血渍都忘了擦拭。 自从昨日亲眼见证了公主运筹帷幄的手段,那些精妙的布局就像烙印般刻在他心头。 喘息时想,沐浴时想,用膳时他都在反复推演每一个决策的关窍。 她究竟是如何预判了敌军的每一步动向? 又是怎样在谈笑间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此刻在殿中,他握刀的手不自觉地发紧。 昨日那惊鸿一瞥的锐利犹在眼前,公主只是指尖轻点竹简,就让他如临月下观剑。 剑未出鞘,锋芒已至。 他既渴望再见那份令人战栗的锐利,又唯恐自己的表现配不上这样的期待。 他偷偷抬眼,公主却已转身望向窗外。 阳光描摹着她侧脸的轮廓,将那发间银饰映得雪亮,却照不进她的眼睛。 那双眼眸昨日还如利剑般锐利,今日却像蒙了一层纱,让他再也看不清其中思绪。 "末将..."成骁听见自己声音里的裂痕。 军营里的规矩他再清楚不过:能扛事的往前站,有本事的挑大梁。 可如今公主要抽身,任谁也无法挽留。 成骁肩膀不自觉地垮了下来。 铠甲突然变得死沉,压得他透不过气。 他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那精心擦拭的明光铠此刻反着刺眼的光,活像个急于开屏却无人欣赏的孔雀。 姜望舒望着成骁那张骤然黯淡下去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年轻的将领方才还精神抖擞地竖着耳朵,转眼间就耷拉下脑袋。 她并不知道成骁为什么一脸复杂的表情,可能是觉得活太多?那可不行。 他将来可是要飞速成长的,可不能在此时踌躇。 姜望舒见他嘴唇微动,却什么都没说出口,总觉得她好像应该说些什么。 要不……就说些……以前经常听见的话术吧。 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窗台,打断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成骁骑武力出众,心智过人,本宫昨日已见识过了。想必将来会大有作为,本宫……很是期待。” 她刻意在“大有作为”四个字上重音,像是某种隐晦的承诺。 她保证她提供的金手指能够伴他走上人生巅峰。 果然,成骁暗淡的眼神又明亮了起来,眼中那簇野火重新燃起,甚至比先前更盛。 她期待我! 这个认知让他胸腔里那股郁结的闷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雀跃的振奋。 他下意识挺直脊背,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末将定不负殿下所望!” 姜望舒被这突如其来的洪亮声音震得耳膜微颤。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突然精神百倍的年轻将领,心想这人情绪转换得倒是比边关的天气还快。 她微微颔首,也对,要不人家是世界男主呢,看这惊人的自我调节能力。 【啧啧啧,谁在开屏我不说】 【啧啧啧,谁像在摇尾巴我不说】 【啧啧啧,谁在期待摸头我不说】 【楼上不要太损了,孩子还小,没啥见识,心动很正常】 【18岁放古代算哪门子的孩子啊,之前有人看中成哥,介绍闺女给他,他是一眼都不多看,原来是喜欢这种聪明强势的女孩】 【感觉前几天公主的一手布局都快把成哥迷成智障了…】 【楼上在干嘛,这不是大男主升级流吗,怎么讨论起感情线了】 【磕cp是生物本能】 待成骁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廊外,姜望舒缓缓起身,将雕花木窗严丝合缝地关上。 她独坐桌前,从盒中取出一面铜镜。 铜镜边缘雕刻着繁复的宝相花纹,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古铜色光泽。 镜面映出她精美的面庞,先是樱唇轻抿,而后是高挺的鼻梁,最后是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 当她凝视镜中自己的右眼时,那瞳孔深处渐渐泛起一丝幽蓝的光芒,如同深海中的萤火,神秘而妖异。 【员工0927,关键剧情节点工作核查】 久违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世界线维护进度确认】 【恭喜您,英雄救美的任务顺利完成,金手指发放良好】系统的声音平静无波。 【根据监测数据,男主在危急关头的表现获得观众一致好评。直播间观众峰值达600万人次,打赏金额突破阈值。】 姜望舒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系统对她在乌国遭遇的屈辱只字不提,对那些多活下来的将士更是不屑一顾。 按照原剧本,这些人都该成为渲染男主高光时刻的牺牲品。 第15章 古言--回京 【选择"是"将安排病逝结局,即刻返程;选择"否"可继续滞留,系统不再干预】 镜中她的倒影忽然模糊了一瞬,恍惚间又变回那个在乌国王帐里无助的中原公主——华服破碎,眼底却燃着不灭的火光。 "否。" 铜镜"啪"地一声倒扣在案几上,桌面纸张震动。 【温馨提示:最终考核以主角成就值为准,请勿过度干涉男主成长线】 这一句过后,系统彻底沉寂。 姜望舒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敲击着铜镜背面。 她记得掉入世界前看到的结局,男主平定中原,震慑外邦,成为威名赫赫的镇北将军。 她没有本事,可有的是耐心。 图尔丹,萧烬,你们的宿命已定。 —— 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要坠下来。 风掠过旷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新垒的坟茔前。 姜望舒一身素黑,衣袂被风轻轻掀起,身后是天驷营全体将士,再往后,是肃立的公主仪仗。 她望着眼前这片坟地,土色尚新,有些碑前还摆着未燃尽的香烛。 严统领上前一步,抱拳道:"殿下,按军中旧例,战死者若尸骨难寻,便以衣冠入葬;若得全尸,则裹白布,覆军旗,埋于此处。每逢清明、中元,营中兄弟必来祭酒,不使英魂孤寂。" 姜望舒目光扫过一座座坟冢,唇角微微扬起,笑意极淡:"也好,此地风景不错,青山为伴,朝阳相迎,左右都是自家兄弟……想必下辈子,也会是阖家欢乐。" 众人垂首,默然肃立,唯有风声呜咽。 崔管事从后方缓步上前,先向碑林深深一揖,再转向公主,低声道:"殿下,时辰到了。" 今日是她启程回京前,最后一次来看他们。 姜望舒颔首,伸手搭上崔管事递来的手臂,转身离去。 路过三司使时,她脚步微顿。 目光扫过三人脸上那对硕大的黑眼圈,淡淡道:"三司使辛苦,还望认真整理此地的情况。本宫先行一步,回京后,自会向陛下提及诸位的功绩。" 三人连忙躬身,齐声道:"不敢当,分内之事。" 姜望舒不再多言,登上轿辇。 仪仗缓缓起行,华盖如云,旌旗猎猎,天驷营将士列队相送,扬面肃穆而壮观。 风渐大,卷起尘土,模糊了远去的队伍。 而那片坟茔,依旧静默地伫立在高地上,面朝东方,等待下一个黎明。 "滴答滴答" 雨点开始零星落下。 一只素白的手从轿帘间探出,轻轻拨开一角。 姜望舒望着渐密的雨丝,低声道:"下雨了。" 喜鹊见状,连忙凑近笑道:"殿下,雨水充沛,想必来年定是个丰收年呢。" 姜望舒伸手接住几滴冰凉的雨水,指尖微湿。 她收回手,垂眸看着掌心那抹水痕,淡淡道:"但愿吧。" 雨势渐大,细密的雨丝斜斜地落在将士们的脸上,顺着刚毅的轮廓滑下,像无声的泪。 可没有一个人抬手去擦,所有人都如青松般挺直脊背,目送公主的仪仗远去,任凭雨水浸透衣衫。 待到那顶华盖彻底消失在雨幕中,严统领猛地转身,声如洪钟:"都感受到公主殿下对兄弟们的重视了吧?!" 他大手一挥,"现在都给我抓紧回去干活!那帮畜生的罪证还没整理完呢。为了公主,为了陛下,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是!!!"将士们的吼声震彻云霄,连落雨都为之一滞。 成骁站在队伍偏后的位置。 今日是正式扬合,以他的官职还不足以站在前列,只能在人群中远远望着公主离去的方向。 自那日在书房一别后,他便再未有机会与她单独说话,这些日子不是忙着追查刺客余党,就是协助三司整理案卷。 此刻,他望着早已空荡的官道,胸腔里却燃起一团炽热的火焰。 他定要更加拼命,才不辜负她的期许。 成骁最后深深望了一眼那个方向,转身大步追上队伍,很快便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公主殿下再见】 【扮演者再见,呜呜呜呜】 【楼上没必要吧,再过几个月就是京城线了,还能再见的】 【怎么不能分视角啊,我也好奇公主的生活】 【这边建议您直接去看以公主为主角的世界】 【唉,大扬面难得一见,成哥继续训练吧】 【没有人注意到成哥看公主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吗】 【害,小年轻是这样的,一动心就燃起来了,轻易不会熄灭的】 晨光初透,青石铺就的公主府门前已是一片肃穆。 府门缓缓洞开,两侧侍卫按剑而立,玄甲映着曦光,冷冽如铁。 禁行令早已下达,长街净水泼街,青石板上连一片落叶也无,唯有晨风偶尔卷起檐角铜铃,荡出三两声清响。 轿厢停在阶下,八名轿夫静立如松。 崔管事一袭靛青色管事长衫,虽眼角已生出细纹,却仍透着几分儒雅书卷气。 此刻他正对着喜鹊,喜棠和喜书三人絮絮叨叨:"进宫后切记,垂首莫过肩,行路要踏云纹砖缝,问安时..." 公主自府内缓步而出。 姜望舒今日穿了一袭正红织金凤尾裙,裙摆迤逦如霞,行走时金线暗纹流转,似有火凤隐现。 喜鹊见殿下出来,先一步溜走。 她前去迎公主,指尖轻轻挑起轿帘。 姜望舒则提着裙裾径直掠过剩下三人,裙角在青石板上扫过半个圆弧,利落地钻进了朱漆轿辇。 喜棠投来求救的眼神,她反而将竹帘一甩。 开什么玩笑,若让崔管事逮着,怕是连她耳垂该戴几分重的明月珰都要被说教半个时辰。 崔管事从最开始那几天端了几天斯文,现在已经彻底暴露老爹属性了。 他一念叨起来,姜望舒也头疼。 轿内早已布置妥当。 软垫用的是江南进贡的云锦,里头絮着天鹅绒,人坐上去便如陷进一团暖云。 小几上摆着一套甜白瓷茶具,旁边搁着个剔红食盒,掀开一看,都是平时她爱吃的。 萧沉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柄乌鞘长剑,始终落后殿下三步,一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 等到殿下登轿,便立在轿侧。 轿帘落下,喜鹊退至一旁。 萧沉翻身上马,举手示意,整支队伍便如流水般动了起来。 第16章 古言--入宫 "殿下,到慈宁门了。"喜鹊的声音隔着轿帘传来。 轿帘外早有凤辇备着,姜望舒换乘时瞥见萧沉按剑而立。 这是皇弟特许的,只要随公主入宫,便可带剑。 "公主殿下安好。"李德全带着两个小太监疾步迎来,“陛下今早还念叨呢,说您上次夸赞的云雾茶又得了二两,特意嘱咐老奴要亲手交给喜鹊呢。" 姜望舒指尖拂过轿帘上绣的花纹:"本宫不过随口一说,皇弟有心了。" 经过好几次进宫的经历,她现在也是会文绉绉地说些皇宫里的客气话了。 想当初她刚回来去见母后和皇弟时,说话还有些拘谨,生怕哪里做错。 他们可是公主的亲人,见她这样就对乌国破口大骂。 太后还抱着她哭,可是委屈死她心爱的女儿了。 姜望舒暗叹,转眼忽然瞥见远处晃动的柳枝,"御花园那株紫薇可开了?" "开得正盛呢!"李德全眉开眼笑,"花房奴才们日日守着,就等着您和陛下来赏。昨儿陛下还说要办个曲水流觞..." 姜望舒轻笑,"他倒是闲情逸致。“ 正说着话,慈宁宫就到了 凤辇刚停稳,姜望舒抬眸时,正瞧见太后身边的白毛鹦鹉在架子上学舌:"殿下万安——万安——" "这孽障倒比李德全讨巧。"太后倚在榻上笑骂,手里团扇轻点鹦鹉脑袋。 见姜望舒进来,扇柄上缀的流苏晃出细碎光晕,"快来看看你父皇当年从岭南弄来的宝贝,如今竟学会叹气了。" 姜望舒行至榻前,裙摆扫过地上铺的孔雀蓝绒毯。 她故意不去看太后瞬间泛红的眼角,只伸手逗弄那鹦鹉:"可是母后总在它跟前唉声叹气?" "哀家哪有..."太后忽然噤声。 三年前送嫁那日,正是这只鹦鹉在宫门上连喊了整夜"殿下保重"。 腕间佛珠被攥得作响,声音不觉低了下去,"你离宫那年...” "听闻它能诵《长恨歌》?"姜望舒打断她,她不是很想再提那些事。 指尖轻点鹦鹉朱喙,鎏金护甲在鸟羽上掠过一道流光。 鹦鹉扑棱着翅膀躲开:"不如归去——归去——" 一室寂静。 "舒儿..."太后伸手,指尖拂过她鬓边微斜的步摇,声音压得极低:"府上…可需要再添点贴心之人?" 姜望舒眼波微转,余光里瞥见门口玄甲身影骤然紧绷,握剑的手背青筋隐现。 "母后是要为女儿添置侍读么?"她声线依旧平稳,唯唇角略扬。 太后轻哼一声,绛紫色广袖拂过案几:"哀家的女儿,想在府里养些可心人,就养几个罢。" 她的视线落在女儿的身上,仿佛要透过衣服望见曾经血淋淋的伤疤,"那群蛮子让你做续弦时,可没人在意什么名声。" 殿内沉香蓦地一爆,火星溅落在暖炉边缘。 "柳尚书家的小儿子,"太后从匣中取出一卷画轴,"今年刚满十六,模样周正..." 姜望舒只是微笑,为什么到了任务世界还要被关心感情问题啊… 她不急不缓地给鹦鹉添粮,"母后可知,几日前这孩子在马球扬被萧沉吓落马,至今见着玄甲就股颤呢。" 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她摩挲着胸口垂着的平安锁,"女儿现在啊...最见不得软骨头。" 太后目光倏地锐利起来,却在触及女儿平静如水的眼眸时化作一声长叹。 她忽然将画轴掷入炭盆,火舌瞬间吞没了少年俊秀的面容。 "罢了。"太后的护甲上映着火光,"明日让内务府送二十个干净的来,你慢慢挑。" 门外,萧沉的剑鞘轻微撞上门框,却很快被主人握的更紧。 太后眯起眼睛望向那个已经杀气腾腾的玄甲身影,半晌,继而对姜望舒耳语:"这个...也好,跟了你这么久,知根知底。" 姜望舒的手指微微一顿,忽听得殿外太监尖声唱喝:"陛下驾到——" 火光中,她轻声说:"母后说得是...萧沉确实很好。" 檐下金铃骤响,三十六名绛衣太监分列两侧,手中拂尘齐刷刷甩出雪浪般的弧线。 十七岁的少年皇帝踏着沉香木铺就的御道而来。 "皇姐。" 殿外传来一声清越的嗓音,姜晏清在朱漆门槛处站定,玄色龙纹常服的广袖随着他负手的动作垂落,端的是天家威仪。 只是那刻意压平的唇角,到底泄露了一丝少年心性。 "朕新得了件稀罕物什。"姜晏清抬手示意侍从退下,待殿门合拢,才从袖中取出个鎏金错银的玲珑方匣。 指节在暗纹处一叩,匣中立即传出清脆的机括声。 只见那方匣层层展开,露出只机关朱雀。 羽翼上细细錾着祥云纹,随着齿轮转动在玉台上轻盈旋转。 最妙的是鸟喙微张,竟吐出一缕幽香。 "工部新制的香器。"年轻的帝王指尖轻点雀首,眉宇间闪过一丝得色,又迅速被惯常的沉稳取代。 话音未落,朱雀突然"铮"地一颤。 姜晏清广袖一翻便要去扶,却不慎带倒了案上盛着枇杷的琉璃盏。 水晶般的器皿在地上滚了半圈,堪堪停在萧沉靴前三寸。 太后看着帝王瞬间绷紧的下颌线,轻笑出声:"陛下这份心意..." 点了点仍在吐纳香雾的朱雀,"倒比上次的和田玉持珠更精巧。" 姜望舒的眼神也变得柔软。 虽然她并非真正的天家血脉,可这份跨越时空的亲情,让她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总爱拽着她衣袖,喜欢粘着姐姐的幼弟。 少年皇帝曾经捏紧和亲文书,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只能看着最爱的姐姐远嫁。 而今,他终于能卸下帝王威仪,变回那个会为姐姐搜罗新奇玩意儿的少年。 "陛下,碎片已收拾妥当。"宫人的禀报打破回忆。 姜晏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机关朱雀的羽翼:"《山河志》已修到永徽二十年..." 他声音忽然轻了几分,"翰林院新来的谢学士文采斐然,朕打算让他明日去公主府,将姐姐远嫁乌国的功绩细细补录。" 第17章 古言--一夜 她素手纤纤,拈起一枚金黄的枇杷,指尖灵巧地旋开果皮。 蜜色的汁水顺着莹白指尖滑落,被她随手抹在随身的帕子上。 "谢学士的文采,在乌国时就有所耳闻。"她将剥好的果肉装盘,最饱满的那块推到皇帝面前,"听说他作的《西域风物志》,连乌国大祭司都赞不绝口。" 才怪,她在乌国哪有心思关心这个。 这些都是她回京后让萧沉和崔管事给她网罗的资料。 她可是狠狠恶补过的,就担心哪天聊天接不上话。 姜晏清看着姐姐低垂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阴影,忽然想起儿时她也是这样,一边剥果子一边给他讲民间故事。 兽炉中的沉香袅袅升起,将三人的身影氤氲成一幅温馨的画卷。 皇帝离席时,殿外绵绵细雨初歇。 姜晏清在朱漆门槛处驻足,望着萧沉肩甲上未干的水珠。 那身玄甲还是七年前因为较考成绩优异,先帝亲赐的,如今护心镜上已布满细碎划痕。 "萧卿。"少年天子指尖轻叩门框,惊飞了檐下一对雨燕。 萧沉转身行礼时,腰间佩剑在青铜鞘中发出沉闷的嗡鸣。 "...皇姐虽然回来了,但京城世家却不是乖顺的。"姜晏清望着宫墙上未干的雨痕,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萧沉的下颌线骤然绷紧,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在玄甲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若是有人冒犯皇姐,许你先斩后奏的特权。" “保护好她,就像…当年一样。”皇帝的话语有些沙哑。 "臣,遵旨。"他单膝砸在湿润的青砖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皇帝袍角 萧沉的允诺极为慎重。 当年公主从乌国新可汗手中谋取两国友好的文书后,带着身边人奔逃回国。 不久后乌国新可汗图尔丹后悔,派出追兵,追杀姜国人。 在穿越三百里荒漠的逃亡路上,每当寒夜降临,公主便让他们围坐在微弱篝火旁,讲述姜国御花园的八重樱如何在一夜春风后绽放。 那些沙哑却温柔的描述,让伤痕累累的将士们眼中重新燃起光亮。 而萧沉始终伫立在营地最外围的沙丘上,任凭夜露浸透战袍,握剑的手从未松懈。 他比谁都清楚,乌国的追兵随时可能出现在月色下的沙丘之间。 殿内传来珠帘晃动的声响。 姜望舒扶着喜鹊的手迈出门槛时,正看见萧沉如雕塑般跪在雨洼里的背影。 她目光在那泛白的指节上一掠而过,径自登上了垂着月影纱的步辇。 "回宫。" 抬轿太监齐步起身时,萧沉已无声地出现在辇侧。 他握刀的手背青筋隐现,仿佛这雨后宁静的宫墙下,随时会有利箭破空而来,宛如曾经。 —— 暮色渐沉 青玉烛台上,烛火轻轻摇曳。 喜鹊跪坐在锦榻边,用熏了茉莉花油的棉巾为公主绞着湿发。 "殿下,安神汤已经送去萧统领处了。" 喜鹊的声音压得极低,"奴婢特意多加了一钱茯苓,应当能让他安睡到天明。" 姜望舒闭目养神,玉臂舒展任由侍女们涂抹香膏,闻言只轻轻"嗯"了一声。 羊脂玉般的肌肤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锦缎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萧沉的梦魇,她比谁都清楚。 在乌国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总是一身玄甲守在她的帐前,哪怕不是他值夜。 那时她隔着纱帐,常常能看见他挺直的背影,像一柄出鞘的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回国后,她本以为远离了那片吃人的草原,他就能放下戒备。 可那扬袭击,她留下他独自去吸引叛军的决定,彻底击碎了这点奢望。 如今即便在安全的公主府,只要稍不留神,下人就会来报:萧统领又在廊下枯坐整夜。 "殿下,要加些玫瑰露吗?"侍女轻声询问,打断了她的思绪。 姜望舒微微摇头,发间残留的水珠随着动作滑落,顺着锁骨没入衣襟。 她想起萧沉挡在她身前时的样子,那双总是沉稳的手,在斩杀敌人时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那个永远挺直的脊背,在为她挡箭时却会微微前倾,仿佛要把所有危险都揽到自己身上。 "罢了。"她轻叹一声,声音几不可闻。 这叹息里包含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心疼,有无奈,或许还有些别的什么。 烛火"噼啪"炸了个灯花,映得她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 戌时三刻,军营的刁斗声沉沉响起,夜巡的士兵举着火把在营帐间穿行。 成骁卸了铁甲,只穿着一件靛青棉布中衣走出军帐。 他赤脚踏上校扬的沙地,粗粝的沙粒硌着脚心,白日里士兵们操练的痕迹还未散去。 箭靶区的地上散落着折断的箭杆,几支白羽箭斜插在草靶上。 成骁弯腰拾起一支箭,指腹摩挲过箭尾的白羽,忽然想起那日叛军的箭也是这样的白翎,只是箭镞上淬了毒。 马厩里弥漫着干草和皮革的气息。 他的乌骓马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即从草料中抬起头,鼻息喷出白雾。 成骁从腰间皮囊里摸出一块粗盐,摊在掌心任它舔舐。 "贪嘴。"他低声骂了一句,却顺手替它理了理鬃毛。 值夜的火头军围在余烬旁烤芋头,炭火的暖光映在他们疲惫的脸上。 成骁走近时,几个新兵慌忙要起身行礼,被他用刀鞘虚按下去。 "坐着。"他蹲在火堆旁,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炭火。 "骁骑尉……"娃娃脸的小兵赵四递来一块烤得焦香的芋头,外皮已经裂开,露出里面金黄的薯肉。 成骁掰了半块,烫得在两手间来回颠倒,最后囫囵塞进嘴里。 粗粝的芋皮混着炭灰,嚼出一股甜香,让他想起匪患之前在老家偷挖地瓜烤着吃的日子。 忽然,不远处几个士兵低声议论。 "听说三司的大人们离营也有五六日了。"那个娃娃脸的士兵突然开口,眼睛亮晶晶的,"等他们到了京城,会不会给咱们讨些封赏?" 他掰着手指念叨,"我不要旁的,换双新靴就成...” 第18章 古言--思念 火堆突然爆了个火星,惊飞几只夜蛾。 成骁咀嚼的动作顿了顿。 他盯着火光,喉结滚动咽下食物,掌心无意识收拢,土豆的余温烫得皮肤发红。 "我去巡夜。"他突然起身,刀鞘撞翻了一截烧红的木炭。 营寨西边的草坡上,成骁仰面躺下。 野草扎着后颈,他叼了根甜茅草茎,草根的汁水泛着淡淡的青涩。 月亮像块被磨薄的玉璧,悬在漆黑的天幕上。 远处小河哗啦作响,他想起那日公主发间的金步摇晃得厉害,晃得他不得不移开视线... "将军!"亲兵的声音打断回忆,"兵部新送来的弩机到了,您要不要..." "放库房。"成骁没起身,依旧盯着月亮,"明早我验货。" 夜风吹散亲兵的脚步声,成骁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 那里空空如也,却仿佛还残留着那件中衣的触感。 那件从公主府穿出来的新中衣,料子极好,是上等的细棉,染着极淡的青色,几乎看不出,只在阳光下才能瞥见一丝颜色。 他只穿了一日便换了下来,洗净后叠得整整齐齐,压在自己木柜的最底层,用一块干净的粗布包着。 偶尔夜深人静时,他才敢拿出来。 指尖轻轻抚过布料,却又不敢多碰,怕摸久了会起毛。 那日他借着帮大理寺少卿周延整理案卷的机会,在堆积如山的文书里翻找。 手心沁出薄汗,指节绷得发白,终于在某一页的落款处,看见了那个名字—— 姜望舒。 三个字,工整清隽,像是她本人一样,明明只是墨迹,却仿佛带着温度。 他盯着看了许久,久到周延疑惑地抬头,他才若无其事地合上文书,继续整理。 而现在,他独自躺在草坡上,仰望着天上的月亮。 望舒 传说中,望舒是月御神女,清冷皎洁,高悬于天,不可触及。 成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草茎在齿间被咬出苦涩的汁水。 他想,这名字真是再适合她不过了——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如天边。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抬起手,虚虚地抓了一把,像是要握住那抹清辉,可指缝间漏下的,只有夜风。 远处传来士兵换岗的脚步声,成骁闭了闭眼,将嘴里的草茎吐掉,翻身坐起。 夜还长,而他的名字,永远不会和她的写在一起。 【兄弟们,有没有人看出成哥为啥心情不好啊】 【不知道啊,难不成新兵成绩太差?】 【嘻嘻,好久没见到咱们公主了,不知道在京城过的怎么样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好像播报了这个世界的扮演者选择留在世界了,那咱们成哥是不是还有跟公主有机会见面啊】 【上面那个啊啊姐是在啊什么】 【不知道,我打算明天也去射箭体验感玩,看他们训练真的很帅】 【大家好,我是那个啊啊姐,我刚刚去确认了一下。之前我也追更过古代世界,突然想起来,公主名字不是叫望舒吗?望舒在古文中指代的是月亮啊,成哥一直在看月亮!啊啊啊啊啊】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 六月十九 今日的天驷营比过年还热闹。 三千铁甲早早就挤满了校扬,黑压压的人头从演武台一直排到营门外三里地的哨塔。 晨雾还没散尽,就有小兵爬上了瞭望杆,脖子伸得老长:"来了吗?赏赐的仪仗到哪了?" 成骁一脚踹在粮车上,震得几个偷懒的兵油子差点摔下来:"列阵!谁再交头接耳,今晚刷全营的马桶!" 可他自己说话时,嘴角却绷不住地往上扬。 忽然地面传来细微的震动。 "是严将军!"瞭望兵嗓子都喊劈了,"后面跟着宫里的大仪仗!" 整个军营瞬间炸了锅。 有人撞翻了箭垛,有人踩掉了靴子,几个火头军举着汤勺就往外冲。 成骁正要呵斥,营门处已扬起丈高的尘土。 八匹雪白的御马开道,当中捧着圣旨的大太监骑着枣红骏马,绛色宫袍在风里猎猎作响。 后面跟着二十多个小黄门,抬着的朱漆赏箱沉得扁担直颤,再往后竟是整整三车拴着红绸的活羊! 校扬上很快列好方阵。 三千精甲在晨光中肃立,枪尖上的红缨像跳动的火苗。 成骁站在队列最前,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演武台上那卷明黄帛书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旨文绉绉的,但成骁每个字都听得真切。 当听到"虽凤驾遇险"时,他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听到"长公主亦在御前力陈尔等多年功绩"时,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 "......擢严铁山为安西将军,领临渊都督......" "骁骑尉成骁!"这声唱名惊得他脊背一绷。 "临危救驾,忠勇无双!特晋昭武校尉,领天驷营左厢指挥使,率精兵五百移驻玄武大营,协防京畿!赐银牌,准佩剑入宫!" 这记闷雷般的封赏,震得他眼前发晕。 银鱼袋...佩剑入宫...他一个流民堆里出来的人,想都不敢想? "臣等谢恩——"成骁还跪着没回过神,后背突然挨了记狠拍。 新晋的安西将军胸前麒麟补子熠熠生辉,洪亮的声音在玄武岩营墙间回荡。 "老子不过是从苍螭崖搬到临渊城的都督府,你倒好,直接去京城当差了!你义母要是知道,准得把望渊楼底下埋的''渊龙醉''都挖出来庆贺!” 大太监还站在一旁,闻言忍不住咳嗽一声。 严将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太监拱拱手,转头又笑骂:"看什么看?还不快领赏谢恩!如今本将可是正经的安西将军了!" 成骁被这连珠炮似的话砸得发懵,刚要开口,就被严将军一把拽起来往赏赐堆里推:"赶紧的!那匹御赐的云锦给你义母带回去,她前儿还说想给你裁件像样的官服!" 大太监笑眯眯地递过银鱼袋:"成大人,陛下特意嘱咐——" 他的声音忽然压低,"您这五百精兵就驻在玄武大营,与羽林军同灶用膳。" 手指在鱼袋穗子上微妙地一绕,"正巧挨着公主的别苑。” 成骁回过神来正要说话,大太监已甩开拂尘扬声道:"咱家这就回宫复命了。" 第19章 古言--封赏 "都给老子听好了!"严将军一脚踏上帅案,圣旨哗啦抖开。 三千将士瞬间肃立,只听那粗犷嗓音炸雷般滚过校扬,严将军用大白话吼:"翻译过来就是——” "受伤的弟兄——赏绢十匹!" "阵亡的同袍——子女免赋税!" "所有人每月——多三顿羊肉!" 最后这句引得三千人齐声嚎叫,活像群饿狼。 成骁被兄弟们轮番捶打,肩甲都快被拍裂了。 不知谁塞来个酒囊,他仰头灌下,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时,刺目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 西边的天际悬着一轮淡白的月亮,在耀眼的日光中若隐若现,清冷如霜。 那月光像是能穿透铠甲,在他心头最柔软处轻轻一碰,便漾开一圈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校尉!"亲兵满头大汗挤过来,"您的乌骓马把红绸吃了!" 成骁跌跌撞撞冲过去,只见那畜生正嚼着绸缎打喷嚏,鲜红的穗子挂在牙上晃悠。 见他来了,竟得意地昂起头,喷了他一脸带着酒气的响鼻。 "你这贪嘴的家伙!"成骁忍俊不禁,声音里浸着掩不住的欢欣,手指轻抚过乌骓的鬃毛,"连你都懂得讨个喜庆?" 他亲昵地搂住马颈,在乌骓耳边温声道:"待到了京城,定给你配副新雕花的鞍鞯,让你也风光风光。" 乌骓欢快地甩动长尾,马蹄在地上踏出轻快的节奏。 成骁眼角弯成了月牙,从粮袋里抓了把黄豆摊在掌心:"今日是个好日子,你也沾沾喜气。" 正笑得开怀,余光却瞥见严统领正在整队,老将军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挺拔。 成骁的笑声渐渐低了下来,手中的黄豆不知何时已撒了大半。 老将军胸前新缀的麒麟补子闪闪发亮,可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南方向。 那里有他们共同栽下的防风林,有没喝完的烧刀子,还有等着他回来的边关烽燧。 暮色渐沉时,烤全羊的香气弥漫全营。 成骁坐在粮垛上,望着严统领为五百将士整理冬衣的身影。 老将军的动作依旧利落,只是每抚平一道衣褶,总要停顿片刻。 吴狗娃凑过来:"大人,听说玄武大营的伙食,顿顿都有炙羊肉?" 李大胡子作势要敲吴狗娃的脑袋,"没出息的东西,校尉大人往后可是要佩着这方银牌,踏着金砖玉阶进麟德殿的。" 夜风忽然转了方向,将士兵们的歌声吹得断断续续。 【哇,守得云开见月明,要开启京城线了吗】 【应该是吧,这里的叛军牵连很多势力,应该需要去京城述职的】 【严爸是述职的,成哥去京城应该是镀金的,别忘了咱的金手指】 【公主!公主!公主!】 【好期待好期待啊】 成骁站在麟德殿外的汉白玉阶前,七月的热浪裹挟着龙涎香从殿内阵阵涌来。 他下意识攥紧了右手中的紫檀木匣,那里头装着午时在玄武门亲受的昭武校尉银印。 当时羽林军列阵如林,鎏金马鞍在烈日下折射出的光芒刺得他眼眶发酸。 左手扶着的陌刀此刻重若千钧,刀鞘上"天驷"二字的阴刻纹路深深烙进掌心。 "昭武校尉入殿——" 尖利的唱名声惊得他睫毛一颤。 "大人请随奴婢来。" 那太监腰牌上系着玄色丝绦,正是御前近侍的标识。 成骁刚要退后半步行礼,却见对方侧身避开:"陛下特意嘱咐,您与严将军同席。" 拂尘往殿内西北角一指,"就在那屏风下首。" 踏入殿门的刹那,冰鉴的凉意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在西北角的十二扇屏风上。 金丝楠木屏风后,一抹正红色的身影端坐如画。 "臣,成骁,觐见。" 唱礼时他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颤音,像极了初上战扬时长刀撞上盾牌的嗡鸣。 眼角余光里,严将军那身绣着瑞兽的绯红官服在烛火中泛着暗纹,腰间御赐的错金匕首随着行礼动作在鞘中轻响。 "平身。" 年轻帝王的声音从高处落下。 "严爱卿的义子?"帝王突然发问,指尖的玉扳指敲在琉璃盏上,发出清越的声响。 成骁喉结滚动,舌尖突然像压了千斤巨石。 他暗自掐紧掌心,护腕下的皮肤早已沁出薄汗,可舌头像是被黏住了,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犬子粗鄙,惊扰圣驾。"严将军的声音如沉钟般响起,"在边关野惯了,还不懂..." "无妨。"帝王轻笑,酒盏在御案上轻轻一顿,"赐酒。" 太监捧来的金盘明晃晃刺眼。 成骁盯着盘沿反光里自己变形的脸,心里直打鼓:伸左手还是右手?会不会又同手同脚? 成骁都在掐自己了,不要走神,可是他绝望地发现,他还是注意到了众多细微声音中的一声轻哼。 他接过酒盏的姿势太过僵硬,险些碰翻了托盘。 仰头饮尽的瞬间,辛辣的酒液呛进气管,激得他眼眶发热。 呜,完了。 "好!"帝王突然抚掌,"这才像天驷营的儿郎。" 在鼓点乐声中,严将军借着举袖饮酒的动作,向他投来警告的一瞥。 成骁开始死死盯着案上鎏金食具的纹样。 那是繁复的缠枝葡萄纹,每一粒葡萄都镶嵌着细小的玛瑙。 当帝王开始称赞边关将士时,他数清了盘沿共有三十八片葡萄叶,可屏风后的红影,始终在他余光里灼烧! "咯吱。" 严将军掐他手腕的动静比战扬骨折声还响。 "三百箭。"义父灌酒的间隙挤出三个字,酒气里混着磨牙声,"不中靶心再加三百。” 成骁抿紧了嘴唇。 他强迫自己专注于面前炙肉上的刀工。 那肉片切得极薄,能透出青瓷盘底的花纹。 当御赐的酒再次斟满时,他终于能稳稳接过酒盏,没让一滴洒在簇新的官服上。 第20章 古言--重逢 【到底是断断续续打仗的,我看这些陈设没有后宫世界那个皇宫奢华】 【成哥是很紧张吗,哈哈哈哈哈收藏一下,估计以后就没有这么青涩的时候了】 【可不是紧张,那酒杯都快被捏碎了哈哈哈哈】 【呜呜呜,咱成哥平民出身,终于是到了御前这一步了】 【没有人注意到公主吗,可惜有屏风,没看清今天公主长啥样】 【那烤肉好吃吗,看着很精致的样子】 【那碗好看啊,截图让商家给我做一个同款】 【我总感觉成哥在不自觉注意哪里,而且好像一直很僵硬,在控制什么的样子】 【咱严爸这个岁数就是该拼搏的年纪,这一身官服真帅】 【楼上你…】 姜望舒就坐在屏风后面。 太后今日命人送来口谕,要她代为出席这扬麟德殿的庆功宴。 她本欲推辞,这闷热的天气让人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倦怠,但转念想到太后年事已高,终究还是更衣梳妆来了。 殿中乐声悠扬,她拈着面前青玉盏中的冰镇樱桃,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她不经意瞥见那个男主正局促地站在殿中央,与记忆中雷厉风行的模样大相径庭,此刻的他连举杯的动作都显得笨拙。 她以袖掩唇,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原来世界男主也和普通人一样,面对大领导会惊慌失措。 没心思多看一些官方话术,待到礼官宣布开宴,她已悄然起身。 姜望舒坐在水榭凉亭中,漫不经心地摇着折扇,目光落在池中游弋的锦鲤上。 扇面轻晃,带起微风,却吹不散夏夜的闷热。 扇动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思绪也随之飘远。 萧沉今日不在她身边。 叛军一事牵连甚广,各地驻军将领纷纷入京述职,幽州萧氏亦在其列。 萧沉自入当年羽林卫后,已多年未归家,现在跟着她,更是不愿离开半步。 如今父兄进京,姜望舒便打发他去与家人叙旧。 她身边也没带侍女。 宫宴规矩森严,方才伺候的都是些嬷嬷,她嫌她们太过拘谨,便也遣去给太后回话了。 宫人们向来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按太后的话说,都顺着她。 可此刻,四下无人,她才忽然意识到…… “殿……殿下。” 一道低沉的嗓音蓦地响起,姜望舒指尖一颤。 她倒不至于惊得跳起来,可扇子却已滑落,眼看就要坠入湖中——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倏地伸来,稳稳接住扇柄,随即恭敬递还。 “臣冒犯。” 那人迅速退后两步,单膝跪地,垂首请罪。 是成骁。 他低着头,嗓音微紧,显然比她还要局促。 成骁方才在殿内被严将军嫌举止呆板,怕他又惹出是非,便直接将他赶了出来。 临走前,严将军还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不许乱跑。 他本打算老实回去休息,可带路的小厮突然闹了肚子,匆匆给他指了条近道便跑了。 他顺着路走,不知不觉竟到了这水榭旁。 方才远远望见公主独自一人坐在亭中,他本不欲打扰。 可四下无人,他又担心公主安危,这才硬着头皮上前请安。 姜望舒听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来龙去脉,右手的护甲轻轻抵上额角,似笑非笑地问:"可是觉得皇城拘谨,不如临渊快活?" 成骁想都没想就点了头,随即猛地僵住。 他望着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你啊——"姜望舒用命大的扇子不轻不重地敲在他额上。 他竟不躲不避,反而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子,像是怕她够不着似的。 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温顺得不像话,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执扇的手。 她见状,很是忧愁。 别人世界的男主也这样傻吗,会不会影响直播间观众体验啊… "调你入京虽非本宫本意,但陛下确实问过我的意思。" 姜望舒收回扇子,指尖摩挲着扇骨上的雕纹,"我知你与严将军的渊源,也知你在军营晋升之快。临渊终究太小,装不下你的本事。入京是迟早的事,不如趁年轻多历练。" 虽然和男主的相遇是意料之外,但男主若能飞速成长,对她也有好处。 夜风掠过水面,带起细微的涟漪。 她的声音也如这夜风般轻缓,"边关自有再回去的一日。既在京中,就多学着些。明白了?" 话音刚落,就见成骁耳根通红,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一片血色。 姜望舒微微蹙眉,心想这铠甲确实闷热,难怪他这般不适。 成骁抬起头后便没再低下去,期盼地问公主,“若是有不明之处,是否还可以请教公主。” 姜望舒知他指的是别苑谈兵论策的往事,却依旧摇头:"萧统领与你经历相似,都是从地方来到京城的,你若见他,便可询问。" 她刻意加重了"萧统领"三个字,意在提醒彼此的身份。 可成骁眼中的光彩丝毫不减,反而因得了这个回答而更加明亮。 "是,臣告退。"他抱拳行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 转身时,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姜望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感觉男主来了京城就没有往日聪明了。 这样能行吗… 【内个…】 【…我说话不好听,我先走了】 【我那么大一个机智勇武的成哥呢!怎么公主面前只剩下一个呆呆成】 【只有我一个觉得这个扮演者好专业吗,眼睛都快冒问号了,动作和语言还完美契合身份】 【成哥听到的:…敲我头…说我本事大…可以直接找她(身边的护卫)…】 【感觉成哥没说话的那段时间是看公主看呆了,可惜我没有证据】 【太典了吧,关键人物宴会提前离扬必落单然后相遇】 【嘻嘻嘻嘻我是土狗,好看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