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嗣?红温!炮灰女配靠生子暴富》 第1章 猝死穿书,我竟是炮灰? “天啊!鹿小姐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快去救人!她可是老太太亲自为少爷选的生子贵女。” 生子贵女? 什么东西? 鹿月昏昏沉沉,直呼倒霉。 上午还在雍和宫许愿,保佑她将来能嫁霸总当富婆。 下午人就猝死在工位,一命呜呼。 这些年在公司当牛做马,含辛茹苦挣的钱一分都没来得及花。 鹿月心里憋屈,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了。 悲伤之际,脑子里传来一阵萌娃音。 【欢迎宿主进入炮灰逆袭世界,生子系统绑定完成。我是生子系统101,协助您绵延子嗣。101与宿主手拉手心连心,改变炮灰命运,享受缺德人生。】 什么鬼? 鹿月无声吐槽,眼前飘来一本小说,不属于她的记忆蜂拥而至。 她穿书了,穿到一本名为《金丝雀偷偷怀崽,京圈大佬宠上天》的甜宠文。 可惜甜宠宠的是女主,她只是书里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 男主是京圈太子爷,霸总标配的三代单传、命运多舛。 早死的爸,改嫁的妈,迷信的奶奶,破碎的他。 傅老太太去庙里吃斋念佛,晚上梦到乖孙将来命中无子,孤独终老。 梦醒之后,老太太着急忙慌,重金求见高僧,得了个生子贵女的八字,还要求必须是京市的名媛千金。 京市不缺名媛千金,偏偏只有鹿家千金八字正对。 鹿家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假千金先晕了过去,众人连忙送到医院。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假千金肚子里多了个野男人的孩子。 这不是给太子爷戴绿帽子吗? 傅家逼得紧,鹿家得罪不起,只能把原主这个真千金从乡下接了回来,送到傅家。 爹不疼娘不爱的鹿小可怜生性懦弱,性格内向,刚被送到傅家就受人欺负,从楼梯上滚下来后一命呜呼、 苏醒过来后,就是是穿书而来的鹿月本人。 鹿月眨了眨眼睛。 好消息,她真嫁了霸总。 坏消息,她成了书里的炮灰。 书名里的金丝雀不是她,被宠上天的也不是她。 书里原主侥幸成了傅家太太后,成了京市所有名媛千金的眼中钉。 前期被太子爷冷待。 中期被太子爷的小青梅白月光欺负。 后期太子爷包养的金丝雀怀孕后,她被赶出家门,假千金制造车祸,逼她横死街头。 啧! 鹿月闭上眼睛,不敢睁开眼,希望是她的幻觉。 早听说去雍和宫许愿会被调剂,难道调剂之前不先问问她愿不愿意吗? 她想嫁霸总,前提她得死? 好不容易在霸总文里活了过来,将来还得死? 让她安安静静当个富婆不好吗? 鹿月欲哭无泪。 【宿主放心,101时刻保护您的人身安全,帮助您早日为霸道总裁生下继承人。】 “开口闭口只有生孩子,别人的系统都是创业搞钱帮助宿主走向人生巅峰,怎么到我这里,只有生孩子?” 鹿月气得跺脚。 系统呵呵尬笑,搜肠刮肚准备台词安慰。 问题摆在眼前,她现在已经是炮灰女配了。 肿么办?她不想死。 男主傅斯越是京圈大佬,背景深厚、人生巅峰,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她舒舒服服过一辈子。 人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傅家太太这个位置她既然占了,绝不能拱手让人! “系统,你是来帮我的,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这么快就接受现实了? 系统呆愣,自己准备好的长篇说服被迫咽进肚子里。 【作者设定霸总绝嗣但器大活好,你需要多给他生几个崽崽,避免他真的绝嗣。】 “还要生孩子啊?”鹿月苦闷。 【按照剧情,金丝雀最后能打败所有人上位,确实是因为肚子里有了霸总的孩子。】 【而你,因为生子贵女的身份被送到傅家,却迟迟没有好事传来,一向和善的老太太也对你冷眼相待,最后顾忌孙媳金丝雀的心情,毅然决然把你送走,你才会结局凄惨。】 【所以,只要你能生下孩子,就从源头解决了问题。】 鹿月沉默,反复思考系统的话。 要是她能生下孩子,便能坐稳傅家太太的位置,得到老太太的宠爱,将来继承傅家的泼天富贵。 没穿过的高定礼服,她能有一屋子; 没见过的高定珠宝,她能有几箱子; 没买过的限量款包包,她一天换一个。 这样想想,好像生个孩子也不错。 就算傅斯越身边美女环绕,什么小青梅、白月光、金丝雀,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只有她和崽崽是傅家财产的未来继承人。 她只要他的钱! 第2章 金饭碗不好端 太阳晒屁股了,鹿月还赖在床上。 不怪她,前世活着的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她从来没睡过这么软的床。 高级VIP病房的床真香啊。 她恨不得和这张床绑在一起,白头偕老,地久天长。 “鹿小姐,您该起了。” 鹿月把头蒙进被子里,瓮声瓮气嘟囔,“我被床封印了,我起不来。” 女佣张惠轻声劝她,“鹿小姐,您今天要去老宅见过老太太,傅家规矩大,老太太最重礼数,这又是您头一回正儿八经过去,第一印象最要紧,可不能迟了。” “规矩”两字摆出来,鹿月脑仁疼。 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毛,满脸写着“烦躁”和“不想动”。 穿书前在公司当牛马。 穿书后早起去傅家打卡。 经济不景气,霸总太太的饭碗端起来也硌手。 想到傅家的泼天富贵,对比将来自己横死街头的凄惨结局。 鹿月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为钱折腰,不寒碜。 下床打算去浴室,没走几步就被张惠按在了公主椅上。 “啪啪——” 张惠拍了两下手,病房门被无声推开。 四个统一制服的女佣鱼贯而入,齐刷刷对着鹿月鞠躬,“鹿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鹿月懵逼傻笑,“这是要干什么?” 张惠恭敬,“鹿小姐,先让她们为您做一个晨间唤醒SPA,舒缓身体。” SPA? 在病房里? 人还没反应过来,早已经被女佣扶着进了浴室。 精油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她躺在美容床上闭目养神,温热的毛巾敷上脸颊,两双手力道适中地在她身上按压起来。 “哦~” 鹿月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 她收回去傅家打卡那句话。 这哪里是去当牛马? 这分明是在当祖宗! 晨间SPA结束,鹿月被扶到梳妆台前,整个人依旧在飘飘然。 又有两个女佣推来一个长得望不到头的移动衣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全是她前世只在秀场视频里见过的高定。 “太太,这些都是品牌方昨天送来的当季新款高定,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要是没有,我们再去换一架。” 再换一架? 多么朴实奢华的话啊! 鹿月猛地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疼! 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盯着一件香槟色长裙,张惠会意,亲自把裙子送到她面前。 鹿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感触着面料的丝滑。 这手感,比她前世手扇老板脸时的触感还要好。 当富婆真爽,没有聚酯纤维,没有闪静电时的噼里啪啦。 张惠见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鹿小姐,今天真是委屈您了。这儿毕竟是医院,只能一切从简,等您到了少爷庄园,一切会更隆重些的。” 鹿月猛地抬眸,眼睛睁地溜圆。 这还叫从简? 那回了庄园得隆重成什么样子? 出门要坐八抬大轿吗? 她咧开嘴,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我这人,就喜欢从简!” 让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来得更猛烈些吧! 在张惠的建议下,鹿月最终挑了件看起来最低调,但价格最惊人的一字肩藕荷色连衣裙。 肌肤赛雪,前凸后翘,杨柳腰盈盈不可一握,鹅蛋脸不施粉黛也足以倾国倾城。 鹿月在心里吹了声口哨。 原主这副身子,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别说生孩子,就这张脸、这两条大长腿、这两个大玉兔,娶回家当个花瓶摆着都赏心悦目好不好? 前往傅家老宅的路上,鹿月坐在劳斯莱斯后座。 车子驶入一片戒备森严的区域,最终停在一座占地广阔的中式园林前。 张惠扶着她下车,一路走进去,曲径通幽,亭台楼阁钩心斗角。 途中遇到的每一个佣人都垂首低眉,匆匆而过,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 整个宅院,安静严肃到令人窒息。 鹿月被富贵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豪门压力真大啊! 但她不怕,钱给够了,她什么都能做。 走进花厅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主位空着,显然老太太还没过来。 底下两排黄花梨木椅上,坐着七八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孩,个个都是标准的白富美长相。 清纯、明艳、温婉……集邮都不带这么全的,聚在一起,活活像个小型选美现场。 鹿月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了过来。 审视,嫉妒,还有不加掩饰的轻蔑。 鹿月疑惑,“这些都是傅家的人吗?” 张惠尴尬,“不是。都是和傅家有世代交情的千金小姐。老太太喜欢热闹,这些名媛小姐时不时过来陪着说说话。” 她顿了顿,又放低声音,“……顺便,也来看看少爷在不在。” 鹿月秒懂。 说得好听是来陪老太太,其实都是奔着傅斯越来的。 她这个“生子贵女”虽然暂时占了傅太太的名头,但在这些人眼里,不过是个暂时性、上不得台面的代孕工具。 乡下接回来的真千金? 说白了就是个村姑。 等她生完孩子,傅家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村姑当真正的女主人? 到傅太太的位置空出来,她们这些家世样貌样样顶尖的名媛,又讨了老太太的欢心,自然有机会取而代之。 张惠偷偷窥察鹿月的脸色,生怕她当场发作。 谁知鹿月脸上半点不快都没有,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这些“竞争对手”。 嚯,左边那个大波浪,身材火辣,斯哈斯哈~ 右边那个白裙子的,长得像朵小白花,清纯可人,我见犹怜。 至于对面那个,一身香奈儿,下巴抬得快到天上去了,放到甄嬛传里活不过前三集,妥妥的炮灰。 京市这么多男人,怎么偏偏都要围着傅斯越转呢? 鹿月看得津津有味,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在这边欣赏美女,自然也有人在小声议论她。 “啧!本以为是个土包子,没想到还真是个尤物,难怪老太太看得上。” “脸蛋再好看有什么用?骨子里的土气是藏不住的,你瞧她打量人的样子,一股小家子气。” “听说从小在乡下长大,怕是连电梯都没见过吧?真让她当傅家太太,也不怕把傅家的脸都丢尽了。” “嘘,小声点。人家可是‘生子贵女’,肚子金贵着呢,万一被气坏了,生不出孩子,咱们可担待不起。” “一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得意什么?等孩子生下来,傅家还能留她?斯越哥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几人围在一起调笑,故意把嘲笑声放大,好让鹿月听见。 鹿月始终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们说得都对,但那又怎样? 现在占着傅斯越这个茅坑的人是她。 只要她不拉完屎,谁也别想进来。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陈雨柔来了!看她怎么对付鹿月,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陈雨柔? 男主傅斯越的小青梅。 鹿月抬眸望去,姗姗来迟的陈雨柔长相明艳,妆容精致,下巴微扬,自带大小姐的气场和骄傲。 她一出现,原本各自端坐的名媛们立刻围了上去。 “雨柔,你今天这裙子真好看,是D家刚出的限量款吧?” “你脖子上的项链好闪啊……” “雨柔你快看,那个就是老太太找来的鹿月。” 陈雨柔享受着众人的奉承,目光落在鹿月身上,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入流的脏东西。 连个招呼都懒得打,径直从鹿月身边走过,坐到了离主位最近的位置上,一副“除了我谁也配不上傅斯越”的得意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傅斯越真正的太太。 鹿月摸了摸鼻子,书里关于原主的描述太少了,她只记得陈雨柔给原主使了不少绊子。 可此时的鹿月已经不是鹿月,而是钮祜禄鹿月。 得意什么?嚣张什么? 事到如今,还不是得她这个“生子贵女”来冲业绩? 【宿主,请勿轻敌。】101萌娃音突然严肃。 【陈雨柔是陈家独女,与傅家门当户对,深受傅老太太喜爱。原书中,她是所有人里最有可能成为傅太太的人选。她的家世、背景、以及与男主的感情基础,都远胜于你。】 鹿月撇撇嘴,“那又如何?现在嫁给傅斯越的人是我,就算在原书里,傅斯越也没有想过娶她。” 【宿主,你要明白,你的出现是剧情的变数,也是一个巨大的蝴蝶效应。在原书中,原主懦弱无能,根本构不成威胁。但你不是她。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走的每一步路,都可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包括你,也包括陈雨柔。】 鹿月心头一凛,脸上的轻松很快淡下。 对,蝴蝶效应,她把这些忘了。 她穿了进来,炮灰女配觉醒,足以改变所有关键人物的命运。 所以,原书里所有围绕在傅斯越身边的女人,都会成为她走向富婆之路的障碍物。 【系统101:合着我说了这么多,你的心里想的只有钱。】 鹿月自动屏蔽系统的吐槽,在心里盘算她的筹码。 一个“生子贵女”的八字和一个用处不大的系统。 傅太太的宝座,远比她想象中,要烫屁股得多啊! 第3章 一举拿下霸总 花厅内室处,珠帘哗啦作响,未见人影,幽幽檀香味先飘了进来。 喧闹嘈杂的花厅瞬间安静,交头接耳的名媛千金们立刻正襟危坐,整理裙摆,就连傲气的陈雨柔也带上微笑,恭敬地站了起来。 老太太手捻佛珠,在一行人簇拥下,缓缓走来。 头发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 脸上虽有皱纹,却不显老态,反而多了几分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安宁。 “傅奶奶好。” “快坐吧,在我这儿不用拘束,热热闹闹地才好。” 傅老太太声音温和,目光锐利扫视全场,最后停留在鹿月身上,上下打量片刻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其余的千金小姐们嘴上应着,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老太太身后瞟。 空的。 傅斯越没来。 众人撇嘴失望。 但转念一想,今天是鹿月第一次正式来老宅,这么大的日子,傅斯越竟然没连面都不露,摆明了不满意、不待见她。 这么想着,看鹿月的眼神又多了些嘲讽。 傅老太太没理会那些小心思,朝鹿月招了招手,“好孩子,到我这儿来。” 鹿月乖巧上前。 “伤好些了吗?医院住了这么些天,到底没家里好,脸都瘦了一圈。”傅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实打实地关切。 鹿月暗自捏了捏肚子上多出来的一圈肉,尴尬一笑。 陈雨柔白了她一眼,挽着老太太撒娇卖萌。 “奶奶,您也太偏心了。我们这么多人陪您,您眼里就只有鹿小姐一个。” 她轻蔑一笑,“听说鹿小姐刚进傅家的门就从楼梯上滚下来,是不是老天爷在暗示什么,兆头可不太好啊。”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不好听,空气瞬间凝固。 傅老太太神情严肃,“雨柔,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年轻人有点磕碰是福气,能挡灾。倒是你,说话这么大声,仔细惊扰了佛祖清净。” 陈雨柔被怼了回去,脸色阴晴不定,回过神后才发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蠢。 老太太信佛,鹿月的八字又是从高僧那儿求来的,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的兆头。 傅家亲戚连忙打圆场,“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今儿是傅家的好日子,待会儿大家都吃些喜饼,添添喜气。” “行了,鹿月刚到京市,什么都不懂,你们以后多多帮衬她。” 傅老太太没再追究,只是脸色依旧阴沉。 她抬眸看着张惠,“你向来老实稳重,照顾鹿月我很放心。待会儿跟着鹿月搬到斯越的庄园里,再去挑些上好的燕窝阿胶一并带过去,好好给鹿月补补。” 一句话,直接定了鹿月的去处。 送到傅斯越的庄园! 这和洗白白送到傅斯越的床上有什么区别? 众位名媛头上响起一片惊雷。 陈雨柔咬紧后槽牙,脸上却还要挤出得体的微笑。 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凭什么能住进斯越哥住的地方? 庄园派来的车已经候在门外,趁着张惠去清点补品,陈雨柔悄悄拉住眼熟的保姆,拉她拽到无人的角落,塞给她一张银行卡。 “葛嫂,这里有二十万,那个鹿月,我不喜欢她。到了庄园,该怎么做,你懂吧?” 葛嫂吓得连连摆手,“陈小姐,这我不敢……要是被少爷和老夫人知道了……” “怕什么?”陈雨柔冷笑,“斯越哥最烦被安排的人生,又很少回去,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你只要让鹿月在庄园里待得不舒坦,没多久她自己就会滚蛋,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十万。听说你儿子网贷欠了不少钱……” 威逼利诱之下,葛嫂心里的恐惧慢慢变成贪婪。 五十万,够她儿子还债了。 她咬咬牙,把卡收进口袋,“陈小姐放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鹿月很快被送到傅斯越的庄园。 劳斯莱斯驶过长长的林荫道,别墅三面环湖,一面靠山,绿荫遍布,人间仙境。 鹿月眼睛都直了,不愧是庄园,和度假山庄一样。 “傅斯越天天都住这儿?” 张惠支支吾吾,“老夫人的信息有误,庄园里的人说少爷他工作忙,不常回来。” 鹿月笑容僵住。 不常回来? 那她岂不是要当望夫石?天天独守空闺? 孩子跟谁生? 跟空气吗? 她叹了口气,中午时分,担忧彻底变成现实。 葛嫂送来午餐,餐盘往桌上一放,她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一碗早已失去生命的陈年白米饭,煮得发黄的小青菜,外加两片薄得透光的午餐肉。 连点油星子都看不见。 “这吃的什么?” 拼好饭都比它强。 鹿月当场就没了食欲,筷子一摔,“这是人吃的吗?她怎么能给我吃这种东西?” “太过分了!”张惠紧皱双眉,却一脸为难。 “鹿小姐,这个葛嫂敢这样耀武扬威,是因为少爷只爱吃她做的菜。我可以向老太太汇报,让她来惩治葛嫂,但少爷最烦有人插手庄园的事儿,您又是头一天过来,我担心少爷会对您有误会,您看该怎么办?” 鹿月气得心口疼,扔了筷子回到卧室。 合着傅斯越不回来,她就得跟着吃糠咽菜? 泼天的富贵怎么还自带刮油功能? 【宿主,不要为眼前的困境烦恼。】101的萌娃音适时响起。 【只要您能成功为霸道总裁生下继承人,别说惩治一个厨子,就算当众扇傅斯越一巴掌,都没人敢多说半个字。】 “生生生!你就知道生孩子!”鹿月在心里咆哮。 “生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吗?又不是母鸡下蛋,傅斯越不露面,我跟谁生去?” 鹿月一肚子气,“再说了,你当生孩子是下蛋那么简单啊?怀孕会孕吐吃不下东西,会长妊娠纹,还会身材走样,生的时候万一难产大出血怎么办?还有!生完孩子还得伺候他喂奶换尿布,我大好的青春难道要耗在一个小屁孩身上?” 她上辈子就是个娇气包,这辈子穿成豪门太太,白穷美,还没享受够呢,就要去遭生孩子的罪,她才不干! 【宿主请放心,101致力为您提供最完美的生子体验。】 101早料到她会有这些顾虑,翻箱倒柜半天掏出来一个白瓷瓶。 【针对霸总不主动的问题,系统商城提供情迷香,绝对能让霸总对您的身体神魂颠倒,无法自拔。但是宿主,凭您的身材和容貌,101觉得您不需要这个东西。】 “少耍贫嘴。”鹿月害羞地双手捧脸。 【针对您对怀孕生产的恐惧,系统提供孕期完美套餐,内含美颜丹、固胎丹、无痛分娩丹、产后速效修复丹。保证您孕期无孕吐、皮肤赛往昔,生产如德芙般丝滑,生完立刻恢复杨柳细腰大长腿,绝无后顾之忧!】 鹿月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 “还有这种好事?那……这些东西,我要怎么得到?” 【自然是用钱兑换,童叟无欺。】 钱? 鹿月无语撇嘴。 原主就是个从乡下接回来的可怜虫,兜比脸还干净。 别看现在的她浑身上下穿着名牌,实际一个钢镚儿都掏不出来。 【检测到宿主身无分文,101可为您预支额度购买情迷香。预支额度需在三天内还清,否则将予以电击惩罚。】 鹿月眼前重新燃起希望,兑换瓷瓶到手后迫不及待打开。 果然花香扑鼻,说是依兰花做的,可闻着却是重重叠叠的玫瑰香。 “这个怎么用?” 【混在您的无香身体乳里,您内服更佳。香气会进入您的体内,时间长了会变成您自己的体香。】 “哇!玫瑰味的体香啊!” 鹿月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可傅斯越他不回来,就算我引来蝴蝶都没用,总不能让我去公司堵他吧?” 【宿主,请相信傅老太太的安排。】101笃定。 【傅斯越从小由傅老太太养大,您又是老太太亲自挑的人,就算他心里再不情愿,这个面子他也必须给。】 鹿月恍然大悟,盯着手里的瓷瓶眼神坚定。 今夜说不准是她唯一最后的机会,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一举拿下霸总! 第4章 真香,大型打脸现场 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我不同意结婚,所以老太太直接把人塞进我庄园里了?” 傅斯越单手插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周身气压低得吓人。 特助周放头皮发麻,谁也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么执着。 “傅总,您别生气,老太太说……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让您和鹿小姐培养感情,早日……” “早日个屁!” 傅斯越猛地转身,满腔怒火,“她老人家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我那儿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想塞谁就塞谁?” 周放吓得一哆嗦,心里叫苦不迭。 “傅总,我们拦不住啊,管家说老太太拿了根绳子站在老宅阳台上,说今天不把人接走,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演空中飞人。” “……” “傅总,老太太也是为了您好。”周放硬着头皮劝。 “您忘了,自从傅董过世后,傅家旁支就没安分过。前几天还去祠堂闹了一场,说您膝下空虚,不如从他们几家过继个孩子来养着,以后能名正言顺继承傅家……” “继承?”傅斯越冷笑,“他们也配?” 他和他父亲把傅家的江山发扬光大,凭什么让那些只会吸血的蛀虫分一杯羹? 周放叹了口气,“傅总,我知道您不在乎,可老太太在乎啊。您也知道,之前那场车祸,医生说您……” 后面的话周放没敢说下去。 傅斯越脸色黑沉,那场车祸不仅让他躺了三个月,医生甚至断言他将来子嗣艰难。 这件事成了压在傅老太太心头的大石,病急乱投医,不知道被谁忽悠搞来一个生子贵女。 真是荒唐! 可老太太用性命相逼,他再不情愿,也得回去走个过场。 傅斯越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备车,回庄园。” 他倒要看看,能让他奶奶这么宝贝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庄园里。 鹿月正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少爷马上就回来了!”张惠兴冲冲地跑进来。 “真的?”鹿月故作惊讶,心里的小人早已开始放烟花。 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涂抹过情迷香混过的身体乳后,肌肤滑得像刚剥壳的鸡蛋,嫩得能掐出水来。 张惠凑近了些,“鹿小姐,您身上好香啊。不是寻常香水的味道,倒像是您自己身体里透出来的香味。” 似有若无的玫瑰香,清甜又勾人,连她一个女人闻了都心神荡漾。 鹿月心里得意,脸上却泛起红晕,娇羞地推了她一下。 “惠姨你别取笑我了,帮我倒杯水来,我有点渴。” 连女人都快被她迷晕了,她就不信拿不下傅斯越那个臭男人! “101,你说今晚能一击即中吗?” 鹿月有些紧张,人活两世,今夜却是她的第一次。 况且书里原主到死都没怀上,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宿主,系统无法预测概率性事件。】 鹿月小脸一垮,希望的小火苗被浇灭半盆。 “那……你商城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一次就怀上的?” 她不死心,说不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正在为宿主检索……】系统沉默片刻,闪着金光的药丸出现在鹿月眼前的虚拟屏幕上。 【生子丸:服用后可提升受孕几率33%,售价二十万元。】 二十万! 鹿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分钱,上哪儿弄二十万去? 狗急了跳墙。 兔子急了会咬人。 人急了,对着虚拟屏幕伸出魔爪,掐着101的卡通小人使劲儿摇晃。 “好系统,我的101小宝贝!你先借我钱!等我生了孩子,拿到老太太的奖励,我一定会还你的!” 【宿主,别晃了别晃了……系统要晕了……】 在鹿月的软磨硬泡下,头晕眼花的101委屈巴巴掏出自己的小钱包,拿自己的工资为她预支了额度。 小小的药丸拿到手后,鹿月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成败在此一举。 为了泼天的富贵,她拼了! 庄园大门外,保时捷缓缓停下。 傅斯越刚下车,一抹靓丽的身影迎了上来。 “斯越哥,你可算回来了!”陈雨柔亲热地挽上他的胳膊。 傅斯越不动声色抽回手,眉心微蹙,“你怎么在这儿?”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呀。” 陈雨柔撇撇嘴,开始告状,“斯越哥,你不知道那个鹿月有多嚣张!仗着有奶奶撑腰,在老宅就给所有人脸色看。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也配住进你的庄园?” 尖酸刻薄! 傅斯越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不急着赶她走。 无论如何,他确实需要一个名媛千金来敲打一下庄园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村姑。 让她明白,傅家太太的位置可不是她能肖想的。 “进去吧。”傅斯越淡淡开口。 陈雨柔眼睛一亮,立刻得意地跟上去。 瞧瞧,鹿月算什么东西! 斯越哥心里是有她的! 楼下传来脚步声,鹿月听到动静后,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款款下楼。 看清客厅里男人长相时,心跳漏了半拍。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比文字描写的还要帅一百倍! 鹿月两眼发直,咽了口口水。 惊讶地看到男人身边站着的陈雨柔时,转了转眼睛,脸上的痴迷转为恰到好处的错愕和委屈。 陈雨柔在耳边喳喳叫,傅斯越正不耐烦,眼角余光瞥见楼梯上的人影,下意识地抬眸。 只一眼,呼吸为之一滞。 鹅蛋脸,肤白眉黑唇红,墨绿缎面吊带睡裙勾勒出婀娜多姿的曲线,衬得肌肤胜雪,藕臂香肩露在外头,小腿细长引人无限遐想,偏偏一脸的天真无辜。 尤其看到他和陈雨柔站在一起后,清澈的杏眼瞬间漫上水汽,贝齿轻咬下唇,像极了一头不知所措的小鹿。 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得人心口发紧,傅斯越竟生出想把她揉进怀里狠狠欺负的冲动。 “哟,下来了?”陈雨柔抱臂冷笑,“见了斯越哥,怎么还不过来打招呼?乡下长大的,果然一点规矩都不懂。” 鹿月肩膀瑟缩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抖。 她不看陈雨柔,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可怜巴巴地望着傅斯越,声音又轻又软。 “傅先生,对不起,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打扰您和陈小姐了。” 说罢,她提起裙摆,一副转身要离开的架势。 “站住。”傅斯越喉结滚动,声音沙哑。 看着鹿月梨花带雨的小脸,心底像是被羽毛轻轻抚了一下,痒痒的,麻麻的。 他目光冷冽射向陈雨柔,“你,出去。” 陈雨柔笑容僵住,“斯越哥?你让我出去?为了这个乡巴佬?”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想说第二遍。” 傅斯越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陈雨柔气得浑身发抖,最终只能狠狠地瞪了眼鹿月,跺着脚跑了出去。 斯越哥一定是为了给奶奶面子! 等这个女人生完孩子被赶出傅家,她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客厅里重新恢复安静。 鹿月低头绞着手指,乖巧又局促。 “傅……傅先生,晚上好。” 男人高大的身影走近,冷冽的雪松味混杂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奇异又暧昧。 “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 鹿月羞赧,飞快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脸颊飞上两团红晕。 “知道的……傅奶奶救了我养父母的命,我是来……来报恩的。我会为您生下继承人的。” 傅斯越面无表情,一旁的张惠适时上前,宣读圣旨一般恭敬开口。 “少爷,老夫人有交代。鹿小姐若能为您诞下子嗣,不管男孩女孩,傅家都奖励鹿小姐一个亿,外加每年傅氏集团百分之一的年终分红。此外鹿小姐后半生的所有开销,全由傅家承担。” 鹿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卧槽! 一个亿! 每年还有分红! 这哪是生孩子? 分明是生了个金元宝,还是镶了钻的那种! 睡个极品大帅哥,还倒找钱,这福气给谁谁不迷糊啊! 看着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震惊和财迷样,傅斯越不自觉笑了笑。 有点意思。 温热的指尖勾起她的下巴,强迫鹿月与自己对视。 “听清楚了?这可是笔大买卖。”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鹿月耳廓,带起一阵战栗。 “今晚要辛苦傅太太了。” 鹿月被撩得面红耳赤,心跳如鼓。 男人有力的手臂揽上她的腰,把她横空抱起,似有似无的玫瑰花香令他着迷。 “时间不早了,傅太太,我们该休息了。” 第5章 富贵和霸总,她都要 一夜疯狂 鹿月醒来时,卧室只剩她一人,床另一侧的温度早已变凉。 窗外日上三竿,微风吹拂幻影纱,时不时在天鹅绒地毯上投下金色光芒。 她略微动了动手脚,浑身酸软,根本没有力气. 看了这么多年小说,终于明白被车碾过、骨头散架是种什么感觉。 前世的她也是乖乖女一枚,关于羞羞,理论知识缺乏,社会实践没有,纯情小可爱。 没想到霸总经验丰富,什么姿势都来了一遍。 器大活好,一夜七次。 昨夜的疯狂不受控制在脑海里回放,滚烫的体温,粗重的呼吸,明明她已经哭着求饶却依旧不知满足的索取…… 鹿月脸颊发烫,默默用被子蒙住了头。 丢死人了! 【恭喜宿主完成与霸总的初次亲密接触,101为您鼓掌!】 系统的萌娃音也自动升级成少女音。 鹿月哼唧一声,“他也太会了,不会是根烂黄瓜吧?” 【额……设定是双洁,这是作者赋予霸总的天赋异禀。】 鹿月抱紧小被子,艰难地翻了个身。 身上青青紫紫,没一处是好的。 霸总堪比打桩机,差点让她死在床上。 这样的体力和耐性,怎么会子嗣艰难呢? 鹿月有气无力吐槽,“书里不是说他‘绝嗣’吗?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这……剧情描述有限,101也查不出来具体原因。】系统心虚小声哔哔,【要不,宿主您去寻找真相?说不定有额外收获哦。】 “不去!” 鹿月想也不想,直接开口拒绝。 开什么玩笑? 好好的咸鱼富婆她不当,去干这种费脑子的事? 张惠听到卧室里有细微的动静后,带着一排女佣连忙过来。 趁着鹿月沐浴,偷窥到她身上的风光,一眼就知道昨晚有了好消息,赶紧打电话告诉了傅老太太。 鹿月悠哉悠哉做着SPA,傅家老宅早已因为这通电话炸开了锅。 老太太知道后高兴得“哎哟”一声,手里的佛珠乐得差点甩出去。 “好!好啊!我就知道,这俩孩子一定能成!” 挂断通话后,又是吩咐人送补品,又是让人去请营养师,忙得不亦乐乎。 前来陪着说话的名媛千金们见老太太今天笑得乐不拢嘴,不明所以。 悄悄向相熟的佣人打听,才知道傅斯越昨晚不仅去了庄园,还和那个乡下丫头发生了关系。 白菜被猪拱了! 一时间,花厅里气氛诡异。 的亏鹿月人不在,不然在场嫉妒的眼神都能把她扎成个筛子。 陈雨柔是在做美甲时听到的消息,气得当场掀了桌子,水晶指甲断了好几根。 “贱人!她怎么敢!” 施华洛世奇的钻石洒了一地,打扫的佣人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陈雨柔眼圈通红,面目狰狞。 平复心情后自我PUA。 “斯越哥只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才碰她!对,一定是这样!肯定是为了给奶奶面子!一个生孩子的工具而已,他怎么可能看得上!” “鹿月就是个生孩子的工具,等孩子生下来,我看她还怎么得意!” 越是不断地自我安慰,她对鹿月的怒火越烧越旺。 此刻,鹿月刚做完顶级精油SPA,正懒洋洋地窝在云朵沙发里。 “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小声嘟囔,“谁在骂我?” 一勺一口吃着热气腾腾的牛乳金丝燕窝,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腐朽的资本主义生活,真是该死的甜美! …… 慈善拍卖会 傅斯越慵懒坐在二楼,破天荒地没有看一眼文件。 春宵好梦,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连困扰他许久的偏头痛也消失了。 想起昨夜女孩子委屈的模样,像极了撒娇的小奶猫。 傅斯越忍不住笑出声。 特助周放以为他对下面的拍品有意思,递给他ipad,“傅总,这是‘深海之心’的详情。” 傅斯越扫了一眼,艳彩深蓝钻石项链,设计师顶级切工,灯光下熠熠生辉。 “拍下,还有刚才那套粉钻、红钻,一并送过去。” 周放愣了愣,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送过去”是送到哪儿。 昨天见面前一脸嫌恶,恨不得把人打包扔出去; 今天就一掷千金送珠宝了? 霸总的心,真是海底的针。 翻脸比翻书都快啊! “是,待会儿我就送到鹿小姐那里。” “什么鹿小姐?”傅斯越皱眉,“以后喊她太太。” 又想起昨夜在床上,鹿月委屈巴巴哭诉她没吃饱,他不得已去厨房下面条…… “再去明月阁买几样特色菜送到庄园,看看太太喜欢吃什么,记下来,以后让厨房照着做。” “好的。” 周放心里腹诽,送珠宝就算了,连吃的都这么关心。 看来,这位鹿小姐,哦不,是太太,在傅总心里的分量得重新估量了。 午饭时间。 鹿月被扶着走到餐厅,果然又一次看到了葛嫂准备的“忆苦思甜”套餐。 没有灵魂的陈年老米饭、清水煮白菜和两片薄如蝉翼的午餐肉。 甚至和昨天的摆盘都一模一样。 怕不是直接把昨天的剩饭热了热,又重新给她端上来了吧? 鹿月受不了这种闲气,直接把勺子拍在桌子上。 “葛嫂,你是觉得我没牙只能吃这种猪食,还是觉得傅家的钱只够买这些东西?” 葛嫂有恃无恐,“鹿小姐,我们傅家一向节俭,少爷也是这么吃的。您要是不习惯,可以不吃。” “节俭?”鹿月要气笑了。 “我身上的高定上百万,吃的燕窝一盅十几万,你现在和我谈节俭?把我当傻子?” “你!”葛嫂被怼得脸色发白。 剑拔弩张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周放身后跟着一排小助理,提着大大小小的盒子走了进来。 “太太,傅总让我来给您送东西。” 身后的助理把食盒一一打开,山珍海味的香气弥漫开来。 佛跳墙、焗龙虾、蟹粉狮子头…… 鹿月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 “太太,这是傅总特意为您点的。这几个盒子是傅总送您的礼物。” 保镖颇有眼色地捧上几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珠宝盒打开,各色钻石闪着火彩,璀璨光华。 成套的鸽血红宝石、蓝钻项链、祖母绿钻耳坠,还有一颗足有十克拉的粉钻戒指,差点闪瞎鹿月的眼。 周放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看了眼桌上寒酸的饭菜,又瞥了眼脸色发白的葛嫂,眼神瞬间变冷。 葛嫂的腿当场变软,冷汗涔涔而下。 周放浅浅一笑,“太太,傅总昨晚听您喊饿,吩咐让明月阁以后照着您的喜好来安排膳食。今天庄园里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如实向傅总汇报。” 葛嫂直接瘫坐在地。 鹿月的愤怒转为狂喜。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和霸总睡一觉,不仅有顶级美食和千万珠宝,还能当场打脸,这是什么玛丽苏剧情? 鹿月嘟了嘟嘴巴,傅斯越对她不好,她就得吃糠咽菜;傅斯越一回来,她就能一步登天? “替我谢谢傅先生……谢谢斯越。” 周放浅笑应下。 葛嫂鼻涕一把泪一把地上前,“周助理,您听我解释啊!不是我要鹿小姐吃这些的,是鹿小姐……” “叫什么鹿小姐,喊太太。” 周放总算把傅斯越吼他的这句话还给了其他人,心情舒畅。 葛嫂心呼不妙,硬着头皮继续打感情牌,“是太太,是太太非要吃这些的。我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亲,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哪敢自作主张做出这种事儿?太太,您说句话啊?” 她给鹿月一个眼神,示意鹿月为她求情。 鹿月白了她一眼,真把她当成圣母了? 以为她是从乡下来的,不敢得罪她? 一个保姆而已,她可是豪门太太! 思及此,鹿月眼眶变红,手指轻抹眼角的泪。 “周助理,我怎么可能会吃这些东西?还是昨天我没吃的剩饭。我和葛嫂讲道理,她说斯越在家里吃的也是这些,好可怜~难怪他有胃病,天天吃这些身体能好吗?我好心疼他啊~” 周放抽了抽嘴角,“太太放心,傅总……不会吃这些的。” 是打死他都不会吃这些东西。 眼瞧着职业生涯不保,葛嫂还想哭诉打感情牌。 周放一个眼神杀把她的话瞪了回去,保镖带着她一起出了庄园。 鹿月才不管她会在傅斯越面前说什么颠倒黑白的话,反正庄园里处处都有监控,还能歪曲事实吗? 悠闲夹起一只鲍鱼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后幸福得眯起眼睛,“好好吃啊。” 张惠也是满脸喜色,“鹿小姐……太太,您瞧,我就说吧,只要抓住了少爷的心,以后您想要什么没有?” 鹿月一边啃着龙虾腿,一边疯狂点头。 心不心的不重要,主要是抓住他的肾! 为了更多的美食和珠宝,她决定了! 她要不择手段,用尽浑身解数,把傅斯越这个霸总彻底拿下,让他彻底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午后的休闲时光,鹿月忙着收拾小金库。 眼前的珠宝琳琅满目,鹿月买玻璃都不敢买这么大的。 小手随意拿出一枚红钻戒指。 “101,这个,拿去还债。” 【叮!检测到价值三百万的红钻戒指,已自动抵扣欠款,剩余两百五十万已存入您的系统钱包。】 钱包里的一长串零,比她上辈子的命都长。 【宿主,别光顾着高兴呀。珠宝再好,也不如一个崽崽靠谱。您最终的目标,还是生一个孩子,坐稳傅太太的位置!】 “知道了知道了。” 鹿月摆摆手,眼睛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以前她只想坐稳傅太太的位置。 经历了一夜疯狂后,她想通了。 她不仅要泼天富贵,她还要傅斯越这个人! 第6章 QQ睡衣 临近下午六点,傅斯越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了名字后,揉了揉眉心,指尖无意识轻敲桌面。 整整一天了,脑海里始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夜的旖旎。 哭泣求饶的软糯嗓音、玫瑰味的体香……他竟有些食髓知味。 吃了一次肉,人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身上的小兄弟怎么可能忍得住? “周放。” “傅总?” “下班,回庄园。” 傅斯越拿起西装外套,语气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周放愣在原地,怀疑自己听错了。 刚才那个是傅总吗? 那个以公司为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得住在办公室的工作狂,今天……竟然要按时下班? 傅斯越见他不动,眉峰微蹙,“还要我重复?” “不不不!我马上安排人备车!” 周放回过神,立刻转身出了办公室,动作快得像身后有鬼在追。 笑死!哪个打工的不想早点下班? 总裁办微信群也炸开了锅。 【刚刚是什么东西从我眼前飞过去了?】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BOSS居然在六点钟就走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卧槽!我刚准备好通宵的红牛和咖啡,他居然走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公司不会要破产了吧?工作狂突然不卷了,我好害怕。】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 【@周放 周特助,透露一下,我们是该庆祝还是该准备简历?】 【+1,心里好慌。】 群里七嘴八舌,周放无语,发了一条消息。 【把心放回肚子里。傅总赶着下班,是回去陪太太。】 消息一出,群里静默三秒,然后是更猛烈的刷屏。 【太太?!哪个太太?!是我们想的那个太太吗?】 【感谢太太!太太就是我的神!请务必把BOSS牢牢拴在家里!】 【[跪拜.jpg]太太真是活菩萨,救我狗命!】 【呜呜呜,能让霸总准时下班,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羡慕两个字我已经说累了。】 傅斯越刚坐进车里,手机嗡嗡作响,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随手接通。 “哥们,在哪儿呢?我到你公司楼下了,晚上出来喝一杯?”发小陆景然吊儿郎当。 “不在公司。”傅斯越淡淡地。 “不在?那你跑哪儿去了?”陆景然一脸惊讶,“别告诉我你这个工作狂翘班了。” “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 陆景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那个庄园什么时候成‘家’了?不是你用来放古董的仓库吗?不对劲,你小子不对劲!老实交代,是不是真被傅奶奶塞过来的乡下小村姑给迷住了?” 傅斯越脸黑了几分,嘴硬,“胡说什么?我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 “呵,”陆景然嗤笑,“是是是,看在傅奶奶的面子上,一掷千金买珠宝,还破天荒地准时下班。傅斯越,你骗鬼呢?” 傅斯越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挂断。 车内恢复安静,周放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观察着老板的脸色,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 “傅总,关于庄园里的葛嫂……” 周放把白天在庄园里看到的一切,以及后来调查到的,一五一十全部如实汇报。 傅斯越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处理干净,我不希望在京市再看到这个人。另外,告诉管家,管好庄园里的人,欺负太太就是在欺负我!再有下次,就不是警告扣工资这么简单了。” “是。” 周放心里一凛。 杀鸡儆猴! 告诉所有人,那位乡下来的鹿小姐,傅太太,是他傅斯越的人,谁也动不得。 …… 庄园里,张惠一得到傅斯越要回来的消息,立刻兴奋地冲进鹿月的房间。 “太太,太太!少爷马上就回来了!您快梳妆打扮一下!” 鹿月正敷着贵妇定制面膜,对她的热情有些不解。 “他回自己家,不是很正常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哎哟,我的好太太,您是不知道啊!” 张惠喜上眉梢,“少爷以前就是个工作狂,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公司。没想到您来了之后,少爷竟然天天回来!这可是天大的好兆头啊!我看老太太很快就要心想事成了!” 鹿月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 看来她这个“生子贵女”的身份,比她想象中还好用。 从浴室出来,鹿月仔仔细细地把混有情迷香的身体乳涂抹全身,肌肤滑腻,若有似无的玫瑰香。 换上一条舒适的真丝睡裙,躺在床上等了好久,傅斯越也没到。 百无聊赖想打把王者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张惠探进半个身子,做贼似地溜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纸袋。 “太太,这个……今晚您或许能用上。” 鹿月不明所以地接过,打开瞥了一眼,脸颊霎时通红。 黑色的蕾丝睡衣,布料少得可怜,薄如蝉翼,几乎是透明的,几根细细的带子堪堪挂在身上,大胆又惹火。 “惠姨,这……这也太……” “男人嘛,都喜欢这个。” 张惠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又变戏法似地端来一杯红酒,“怕什么?喝点酒壮壮胆。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主动点。” 鹿月本来也有这个心思,半推半就喝下了那杯红酒。 好不容易有个帅哥慰藉她两世寂寥的心,她当然要什么法子都玩一次。 傅斯越推开卧室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大床上,女孩侧身躺着,背对着他,乌黑秀发铺在雪白的床上,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弧度在丝被下若隐若现。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却又故意加重了脚步声。 床上的小猫咪果然被惊动了。 鹿月醉醺醺地转过头,水汪汪的杏眼在暖光下亮得惊人,脸颊因为酒精染上了可爱的粉晕。 她看着傅斯越直勾勾地笑,乖巧开口,“你回来啦。” 没等傅斯越回应,又傻乎乎补了一句,“我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你不要吃我哦。” 傅斯越看着她,一个喝醉了的小馋猫,心头一软,戏谑开口。 “是吗?可我是只大灰狼,就喜欢吃小白兔。” “咯咯咯……” 鹿月被他逗得直笑,笑声勾引傅斯越俯下身,温热的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我先去洗澡,你乖乖躲好,待会儿大灰狼就来捉你了。” “不要。”鹿月摇了摇头,主动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软软糯糯,娇俏可爱。 “我要帮你换衣服。” 说话的功夫,她努力想从床上坐起来。 下一秒,盖在她身上的蚕丝被子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胸前的美好风光一览无余。 傅斯越呼吸猛地一滞,女孩儿雪白的肌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晃得人眼晕。 黑色蕾丝睡衣不断挑战男人的理智极限,纯真又魅惑,瞬间点燃了他全身的火焰。 鹿月对此毫无察觉,小手笨拙地去解他衬衫上的领带,可不管她用什么办法都解不开。 急得小脸通红,嘴里一直嘟囔,“好难啊!怎么……解不开呀……” 娇软小人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地蠕动,傅斯越喉结剧烈滚动,眼底的情欲化为实质。 他一把攥住她作乱的小手,把不安分的腰肢狠狠往自己怀里一带。 “我来。” 他声音沙哑,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带着她,轻而易举地解开了领带。 “真的解开了。”鹿月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像在等着他的奖励。 傅斯越再也控制不住,打横把她抱起,灼热的目光锁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危险和宠溺。 “既然傅太太这么想帮我换衣服,那就一起去浴室洗吧。” 第7章 杀鸡儆猴,宅斗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被里翻红浪。 …… 一直折腾到天亮才肯罢休。 傅斯越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继昨天翘班早退,今天直接迟到。 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傅氏集团都得为之震动。 身侧的女孩还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傅斯越手比脑子快已经抚了上去。 白皙的脸颊还带着欢爱过后的晕红,樱桃小嘴微微嘟着,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傅斯越喉结微动,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悄声下床洗漱,走出卧室时正巧碰见端着托盘过来的张惠。 “别去吵她,让她睡。” 傅斯越声音压得极低,“补品等她醒了再端过去。” “是,少爷。” 张惠低眉顺眼,心里却乐开了花。 别墅外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喧哗,隐约还有女人的哭喊声。 傅斯越缓和的脸色霎时间阴沉,眉心紧蹙,满是不耐。 张惠连忙解释,“少爷,是被赶出去的葛嫂……非要闹着见您一面,说您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赶她走。” “让她进来。”傅斯越冷哼,转身下楼。 葛嫂被两个保镖架着带到客厅,一见到傅斯越,立刻挣脱开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少爷!您要为我做主啊!我是在傅家干了十几年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因为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就把我赶走?”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您忘了?您小时候不肯吃饭,谁做的饭您都不碰,只有我做的,您才肯吃几口。您不能忘了这份情分啊!” 傅斯越居高临下,眼神轻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当年你是奶奶找来的厨子,我吃你做的饭,也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功劳了?” 文件被狠狠地摔她面前,照片和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散落一地。 “陈雨柔给了你二十万,让你在吃食上苛待太太。”傅斯越眼神狠厉,“背主求荣,这是大罪。” “我……我没有!”葛嫂脸色煞白。 保镖把银行流水拍到她脸上。 傅斯越懒得再和她废话,“你已经被所有雇主拉进了黑名单,至于收受贿赂、蓄意伤害,警察会跟你谈。” 一个眼神杀过去,管家立刻会意,示意保镖把崩溃的葛嫂拖出家门。 “记住!”傅斯越扫视客厅里战战兢兢的佣人们,“谁敢再对太太不敬,葛嫂就是你们的下场。” 杀鸡儆猴! 管家被他的气场吓出冷汗,带头躬身,“少爷放心,庄园已经换了新的厨娘,米其林三星的水准,一定事事以太太的口味为先。” 傅斯越这才点点头,收回目光,脸色稍霁,转身回了楼上。 鹿月是被身上传来的酸麻感弄醒的,刚哼唧了两声,就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好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神色惊讶,干咳几声后才勉强说出话,“你……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今天休息,专门陪你。” 傅斯越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瞬间解了身体的乏累。 鹿月舒服地泡在巨大的浴缸里,惬意慵懒。 被捞出来后,鹿月被抱到美人短榻上,榻尾翘起,长度堪堪只到臀部。 傅斯越坐在她对面的沙发凳上,挤了些药膏在指尖,覆上红肿。 受了一夜的摧残,这会儿又被男人轻柔挑拨,鹿月哭唧唧喊着不要。 “疼吗?”男人声音沙哑。 鹿月浑身发麻,脸颊红得能滴出血,只能把眼睛闭上,发出细若蚊蝇的哼唧。 …… 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觉,醒来时,房间空无一人。 上过药后,那个地方好多了。 鹿月抱紧小被子,在心里呼叫系统。 “101,你说我昨天……怀上了吗?” 她揉着酸痛的腰,小声抱怨,“他也太强了,我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宿主,您一共服用了两次生子丸,理论上受孕几率叠加到了66%。】 101依旧平静,【但系统必须提醒您,即便您服用再多次,最高几率也只能达到99%,剩下的1%,要看天意。】 “……” 鹿月无语。 合着她拼死拼活,最后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 傅家老宅 傅老太太听说孙子连着两天都歇在庄园,高兴得念佛都有劲了,手里的佛珠盘得锃亮。 老宅里的佣人见风使舵,去庄园送补品时,对鹿月这位未来的“功臣”也愈发恭敬起来。 常来走动的名媛千金们自然也听到了风声,一个个心里酸得像喝了三斤老陈醋。 “那个鹿月到底有什么手段?斯越哥怎么会看上她?” “男人嘛,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也想尝尝乡下的野菜。等新鲜劲儿一过,有她哭的时候。” 嫉妒归嫉妒,她们心里却都拉响了警报。 一个乡下村姑,竟然真的让傅斯越上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傍晚时分,鹿月正敷着面膜,预备待会儿享受饭来张口的生活。 傅老太太的电话打了过来。 “月月啊,在庄园住得还习惯吗?” “挺好的,奶奶。”鹿月乖巧应答。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笑呵呵地,“斯越那孩子工作忙,你要多体谅他。有空啊,就回老宅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回老宅? 鹿月还没说话,对面忽然传来一个娇滴滴,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女声。 “是啊鹿小姐,奶奶可想你了,你快回来陪陪她吧!” 是陈雨柔! 鹿月摘下面膜,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嘴角缓缓上扬。 让她回老宅宅斗吗? 呵呵! 好戏,要开场了! 第8章 你骂你自己祖宗呢 傅家老宅,花厅。 鹿月刚一踏入,名媛千金们齐齐起身相迎。 怪了,上次来还对她冷嘲热讽,今天竟然齐刷刷的热情洋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鹿小姐来了,快坐。” “几天不见,鹿小姐气色更好了,不愧是去了斯越哥的庄园,看把你照顾得多好。” “就是就是,这身裙子真衬你,皮肤白得在发光,其他人都不配穿这件衣服。” 一句句奉承,一句比一句离谱。 鹿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前几天还骂她是土包子,今天就成了姐妹情深。 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来了都得递根烟。 估摸着是她们家里的长辈得了消息,知道傅斯越对她上了心,特意嘱咐了要来巴结讨好。 鹿月懒得戳穿,从善如流地坐下,享受着她们虚伪的吹捧。 唯有陈雨柔,脸色铁青地坐在原位,看鹿月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鹿月微微一笑,不错!至少还有一个正常人! 可当鹿月的目光扫过去后,陈雨柔忽然勾起一抹和善的微笑,主动走了过来。 “鹿月,听说你是在文安县下面的村子里长大的?” 陈雨柔故作亲昵地挨着她坐下,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全场听见。 “说起来真巧,我老家也在那边,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不过我从小就在京市长大,对乡下的事不太懂,你可别嫌弃我。” 鹿月一脸懵逼,陈雨柔脑子没进水吧? 之前专门到庄园里骂她是乡下来的村姑,今天就拿自个老家攀上关系了? 【宿主,陈雨柔想和你拉关系,接近霸总呢,小心小心再小心!别当了她走上青云路的垫脚石。】 101恐害怕鹿月是个傻白甜,担心鹿月着了陈雨柔的道。 鹿月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是那么蠢的人吗? 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六十四集的甄嬛传算是白看了。 陈雨柔还在那边忘我地演出,“乡下生活可苦了,做饭要自己烧火,喝水要自己去担,没电没网没超市,鹿妹妹过得可真苦啊。” 时不时抽出一张纸擦眼泪,“咱们这么有缘分,既然你来了京市,我一定把你当亲妹妹看,以后你就喊我一声姐姐吧,咱们姐妹俩互相照顾,常往来。” 其他名媛撇撇嘴,让她装到了。 常往来? 她陈雨柔常和谁往来? 傅斯越吗? 鹿月转了转眼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又化为同情。 “原来陈小姐的出身也这么,朴实啊。” 她捂着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心疼,“我还以为陈小姐生来就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呢,没想到你们家也是从那种地方一步步打拼上来的,那你之前还去庄园,当着我老公的面骂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合着你在骂自家祖宗呢?” “你!” 陈雨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其他人暗处嘲笑,来了这么多年,可算等到了陈雨柔的笑话。 陈雨柔扫了她们一眼,一个两个的赶紧收起嘲讽,专心致志喝茶。 鹿月依旧天真无辜,眨巴着自己水灵的大眼睛,陈雨柔被气得不说话不是,说话也不是。 不是说鹿月只是个懦弱内向的乡下丫头吗?这张嘴怎么这么毒? 不少第一次来的人也在暗中窥探鹿月。 这还是传闻中的乡下村姑吗? 舔舔嘴皮子能毒死自己吧? 不带一个脏字,却能把陈雨柔的脸皮扒得干干净净。 怼人利索得能去联合国了! 众人看鹿月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听闻时的轻蔑变成了探究和警惕。 “难怪她能入老太太的法眼,傅斯越会喜欢这个乡下村姑。这女人,根本不是个简单角色!” “她摔下楼梯那天我来过,瞧着唯唯诺诺,又呆又傻,自卑到连头都抬不起来,和现在根本就是两个人。” “之前只是一个乡下村姑,现在是傅家太太。听说斯越哥为了她砸钱砸到手软,还为了她赶走在傅家干了十几年的老人。” “有斯越哥当她靠山,骨头不硬都不行,以后咱们可得小心点,万一这个告状精因为点小事,把咱们告到了斯越哥那里,咱们可讨不到什么好。” 不少人余光瞥着鹿月,“怎么感觉她又变漂亮了呢?” “切~有男人和没男人是不一样的,连这个都不懂?” “都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傅老太太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花厅里的诡异。 众人问好后,老太太目光在陈雨柔和鹿月之间扫了一圈,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见,笑呵呵地朝鹿月招手。 “月月,过来,陪奶奶喝杯茶。” 佣人端上新沏好的雨前龙井,茶香四溢。 老太太却摆了摆手,“把建盏拿出来,再取些去年的团茶。” 众人一愣,老太太这是要做什么? 鹿月心里也犯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乖巧坐在老太太身边。 很快,佣人端来几套古朴雅致的茶具,黑釉建盏,竹制茶筅,一看便知是珍品。 陈雨柔走过来,“奶奶今天又想点茶了?我亲自给您点一杯。” 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这么多丫头里,就属你的手最巧。” 陈雨柔得意一笑,瞥了眼鹿月,心生一计。 “奶奶,这些雅致的消遣我们姐妹们都会,不如今日玩闹一番,我们都给您点杯茶,您来当裁判,看看谁点的最好。” 众人嗤之以鼻,陈雨柔真是精明,她为了讨老太太欢心,专门找大师学的点茶手艺,谁能比得过她? 这会儿喊着一起点茶,不就是想拉她们当绿叶,好衬托自己是朵多美丽的红花吗? 老太太最喜欢热闹,笑着应下。 佣人搬小桌子收拾茶具,鹿月坐在老太太身边一言不发。 陈雨柔小人得志,“鹿月,你也来玩吧,只是一场游戏,热热闹闹的,奶奶开心就好。” 鹿月心里冷哼一声,原主久在乡下,吃不饱穿不暖,基本生活都保证不了,哪会这个啊? 陈雨柔分明是想让她在奶奶面前出丑。 【宿主,怎么办?要不要我去隔壁兑换一个茶艺大师技能包?】 “不必。”鹿月直接回绝。 上辈子为了提升品位,她在学校报过国风社团,跟着老师学过一阵子。 虽然算不上大师技艺,但糊弄一下足够了。 在众人探究嘲讽的目光中,鹿月淡然起身。 净手,取茶,碾末,调膏,注水,击拂。 动作行云流水,不疾不徐。 手腕轻旋,茶筅在盏中回环搅动,很快,一层细腻绵密的白色茶沫浮现在汤面之上,如堆雪一般,久而不散。 花厅鸦雀无声,淡淡的茶香上下沉浮。 众人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压抑惊叹。 这……确定是从乡下来的村姑? 乡下还教这些东西? “好,好啊!” 傅老太太眼中精光一闪,率先鼓起掌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鹿月用清水点了颗寿桃,活灵活现,应情应景,亲手递给老太太。 傅老太太乐呵呵地接过,轻嗅茶香,呷了一口,认同点头。 “奶奶真没想到你也会这门这手艺,月月,你不是一直在乡下吗?这又是跟谁学的?” “奶奶,乡野之中也有能人异士,不过是盏点茶,算不上什么金贵的技艺,平常玩着解闷罢了。” 傅老太太赞同,“你说的对,咱们玩这些都是附庸风雅,重在陶冶情操。” 鹿月笑着点头,陈雨柔却气得七窍生烟。 她为了讨傅奶奶欢心,特意请了高人,花了多少功夫才学会学精。 鹿月一番话,直接让她的所有努力都变成了刻意,以后她还怎么在傅奶奶面前展示她的点茶术。 意识到陈雨柔眼神不善,鹿月淡淡一笑回击,“陈小姐,你的茶还没点好呢?只是一场游戏,你别较真儿,热热闹闹的,奶奶开心就好。” 陈雨柔吐出来的话又被鹿月塞了回去,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出声,陈雨柔挂上一个大红脸。 傅老太太上下打量鹿月,满意地不能再满意了,拉过她的手,顺势将腕上一只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套了上去。 “好孩子,这镯子早就该给你了,以后要常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 帝王绿绿红了所有人的眼睛,这可是傅家的传家宝,只传媳妇不传外人。 老太太把镯子给了鹿月,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只,都足以抬高她的身份。 傅家已经不把鹿月当成生子贵女了,而是真把她当成了傅太太。 看着鹿月指腹摩挲着手腕上的价值不菲,陈雨柔恨不得当场掐死她。 佣人恭敬走来,“老夫人,傅家旁支派人来了,说是来瞧瞧少爷的新媳妇。” 傅老太太轻蹙眉头,脸色十分难看,肉眼可见的不欢迎。 鹿月不动声色观察,傅家旁支?难道和老宅里的祖孙有什么过节。 系统疯狂拉起警报。 【宿主注意,宿主注意,和你抢傅家财产的人过来了!】 第9章 忘了上交工资卡,让你受委屈了 鹿月扶着傅老太太到会客厅时,里面早已坐了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五十出头,腆着个啤酒肚,满脸精明。 身边的女人打扮得珠光宝气,瞧人的眼神却带着股子尖酸刻薄,正是傅斯越的堂叔傅国兴和堂婶刘芬两口子。 “老太太,听说家里来了新媳妇,我们做叔叔婶婶的,怎么着也得过来瞧瞧。” 刘芬笑得一脸褶子,目光却像X光似的在鹿月身上来回扫描。 鹿月端坐不动,任由她打量。 刘芬自来熟拉着鹿月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嘴里的话却亲热得过分。 “哎哟,这就是月月吧?长得可真水灵,难怪老太太喜欢。我们斯越有福气啊。” 她话锋一转,毫不避讳地拍了拍鹿月的肚子,笑得意味深长,“这肚子可得争气,斯越都快三十了,咱们傅家就指望你开枝散叶,要是真能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出来,你的福气才算真的在后头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鹿月是个专门下蛋的老母鸡。 鹿月却没生气,反而顺着她的话,一脸天真。 “堂婶说的是,不过奶奶一向开明,斯越也说了,这事儿得看缘分和福气,急不来。倒是堂婶您,瞧您这么关心傅家的香火,想必您家里一定是儿孙满堂,福气满满?您儿子一定对您很好吧?” “噗——” 傅老太太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京市谁人不知,傅国兴和刘芬的儿子黄毛一个,吃喝嫖赌抽无恶不作,天天去会所精神萎靡染上了病,去了趟澳门把裤衩都输尽了,还是老两口卖了一个工厂才把人赎了回来。 要说唯一的贡献,黄毛年纪轻轻有了个儿子。 儿子靠不住,只能靠孙子,正好傅斯越子嗣艰难,两口子一早就起了过继的心思,之前还专门去祠堂闹了一通。 这会儿被鹿月当场打脸,对他们好?没把他们气死就算不错了。 刘芬脸上挂不住,咬着牙想把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鹿月在她发力前哎呦一声,委屈巴巴地抽回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可怜兮兮地望向傅老太太。 “奶奶,堂婶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她捏得我好疼。” 刘芬懵了,“我没有。” 傅老太太本来就对这夫妻俩没什么好脸色,这会儿更是直接沉下脸。 “你这是做什么!月月是我孙媳妇,傅家未来的主母,不是给你撒气的!” “我……我没有……” 刘芬百口莫辩,傅国兴被鹿月怼了一顿,脸上也挂不住,只想早点离开。 匆匆忙忙说了几句话打圆场后,拉着自家婆娘灰溜溜地告辞。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 她们一走,老太太也乏了,摆摆手让众人散去,独独留下鹿月,又叮嘱了几句才让张惠送她回庄园。 回去的车上,张惠看着鹿月手腕上那只通透的帝王绿镯子,喜不自胜。 “太太,您今天做得对!就该这么怼回去,不能让他们以为您好欺负!” 鹿月好奇,“惠姨,我看奶奶好像也不太喜欢他们。” “何止是不喜欢。” 张惠撇撇嘴,压低了声音,“太太您是不知道,当初少爷出车祸,医生说他……子嗣艰难。这些人,心思就活络开了,仗着和少爷的关系近,到处跟人说傅家要把自个孙子过继到少爷名下,将来好名正言顺地继承傅家。要不是老太太信了高僧的话,把您接了回来,指不定现在他们怎么得意呢!” 空手套白狼?想得美! 鹿月听完,气得直拍大腿,心里那叫一个后悔。 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刚才就该火力全开,把那刘芬怼得怀疑人生才行。 刚才没发挥好,真是败笔! …… 因为一桩海外并购案,傅斯越忙得脚不沾地,一连好几天都没回庄园。 但葛嫂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庄园里上上下下谁也不敢再怠慢鹿月。 新来的米其林大厨变着花样地给她做美食,从法式焗蜗牛到日式怀石料理,一周七天不重样。 衣帽间里,各大品牌送来的当季新款堆积如山,连包装都没来得及拆。 鹿月彻底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咸鱼富婆生活。 吃了睡,睡了吃,闲着没事就做做SPA,看看电影。 跟前世当牛做马,累死在工位上的日子比起来,简直是天堂。 跟原主在傅家受尽欺凌,最后横死街头的命运比起来,更是云泥之别。 傅斯越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哈哈哈~ 这天睡醒后,鹿月盘腿坐在衣帽间的羊毛地毯上,整理自己的小金库。 鸽血红宝石项链、“深海之心”蓝钻、十克拉的粉钻戒指……每一件都闪得她眼晕。 她抱着个丝绒盒子,在价值千万的珠宝堆里打滚,嘴里却发出了悲愤的呐喊。 “我好穷啊——” 【宿主,您已经用红钻戒指还清了欠款,系统钱包里还有两百五十万。】 “那又怎么样!” 鹿月欲哭无泪,“这些珠宝首饰,看着是我的,可我连换一分钱现金都换不出来!我就是个抱着金饭碗要饭的!是守着金山饿死的守财奴!” 【生孩子啊宿主!】 101循循善诱,【只要您能生下一个崽崽,老太太承诺的一个亿现金奖励立刻到账!到时候别说买包了,您买个岛都行!】 “生!生!生!就知道生!” 鹿月仰天长啸,在柔软的地毯上滚来滚去,“傅斯越他人都不回来,我跟谁生去啊!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好想花钱啊!” 她正撒泼打滚,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鹿月动作一僵,机械地转过头,只见傅斯越好整以暇地倚在门框上,黑眸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轰—— 鹿月整个人瞬间爆红,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社死! 大型社死现场! 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结结巴巴地解释。 “我……我就是……看这些首饰好看,跟它们闹着玩呢……” 傅斯越浅笑不说话,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鹿月紧张地垂下眼,心虚得不敢看他。 完了完了,她撒泼打滚、吵着要钱的样子肯定被他看光了。 她在他心里的美少女形象肯定彻底崩塌了。 QAQ 男人走到她面前,却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嘲笑她,反而拉着她顺势坐在地上,骨节分明的大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 “抱歉。” 嗯? 鹿月猛地抬起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傅斯越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第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忘了按时把工资卡上交。让傅太太受委屈了。” “啊?” 鹿月还没回过神,一张亮闪闪的金卡出现在她的面前。 第10章 只顾自己快活,沙发都塌了 金卡在灯光下反射出低调奢华的光晕。 鹿月眼睛都直了,这不是简单的一张卡,这是一座移动金山。 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跳桑巴舞,嘴上却还在负隅顽抗,试图挽回自己视金钱如粪土的仙女人设。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刚才就是开玩笑的,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密码是我生日。” 霸总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卡塞进她手里,温热的指腹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掌心。 看着她那副想收又不敢收,眼珠子却恨不得粘在卡上的财迷样,傅斯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是我的太太,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以后别在地上打滚了,想要什么,直接刷卡。” 鹿月脸颊爆红,恨不得把头埋进珠宝堆里。 他果然都听见了! 霸总的生日是多少来着? “其实……我没有……”她小声嘟囔,底气不足。 傅斯越轻笑,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光会花钱还不够。” 嗯? 鹿月抬起头,难道还有什么附加条款? “以后跟着我去公司,或者找个商学院,学学金融和管理。” 傅斯越盯着她的眼睛,循循善诱,“傅家的产业,你迟早要接触,总不能一直当个什么都不懂的甩手掌柜。” 鹿月呆住了。 她以为傅斯越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漂亮的花瓶,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在为她的将来做打算。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麻麻的。 “我……我真的可以吗?” 她上辈子只是个苦逼打工人,MBA、金融管理,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领域。 “我的太太,我都可以,你为什么不可以?” 傅斯越挑眉,当着她的面就拨通了一个电话,“王校长,我是傅斯越……对,我太太想去京大旁听MBA的课程,麻烦你安排一下。” 几句话的功夫,事情就办妥了。 鹿月激动得无以复加,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 “谢谢你!你真好!” 傅斯越只是暧昧地看着她,亲完后鹿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一下烧了起来,松开手就像只受惊的兔子,转身就想跑。 傅斯越哪会让她得逞,长臂一捞,又把人带回了怀里。“要去哪?火被你点着了,你还想跑?” “唔……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太激动了,放开我~” 两人嬉笑拉扯,鹿月脚下不稳,膝盖“咚”地一声磕在了衣帽间角落的矮柜上。 “啊~” 她痛呼出声,眼泪生理性涌了上来。 “怎么了?撞到哪儿了?” 傅斯越脸色大变,紧张地把她抱在自己怀里,又小心翼翼放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鹿月疼得说不出话,呜呜半天,指着自己的膝盖。 傅斯越撩起她的裙摆,白皙的膝盖上多了一团青紫,颜色对比下更加骇人。 他的脸一下子变黑。 “张惠!” “少爷?” 张惠闻声赶来,看到这阵仗也吓了一跳。 “把医药箱拿来!” 傅斯越说话带着怒火,鹿月瘪嘴不敢说话。 他亲自用棉签蘸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鹿月的伤处,动作轻柔,“很疼吗?” “嗯……” 鹿月吸了吸鼻子,其实没那么疼,但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她忍不住想撒娇。 两辈子了,她从来没这么矫情过。 傅斯越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把这个柜子给我扔了!” 张惠一愣,“少爷,这是意大利定制的……” “不要让我在庄园里看到任何带棱角的东西!所有家具,能换的全部换成圆角的,不能换的,找人来给我全部包起来!” 整个庄园的佣人都被这道命令震得不轻。 老天爷! 就因为太太不小心磕了下膝盖,就要把整个庄园都“动手术”? 这是什么神仙宠爱! 众人面面相觑,再看鹿月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仰望。 太太在少爷心里的分量,怕是比天还重。 …… 一个小时后,鹿月膝盖上的淤青不但没消,反而更加触目惊心。 “我让景然过来一趟。”傅斯越当即就要打电话。 “景然?”鹿月一头雾水。 “我的朋友,是个医生。” 鹿月嘴里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果然,每个霸道总裁的背后,都有一个随叫随到、技能满点的神医朋友。 她连忙拉住傅斯越的手,害羞地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小题大做的,就是一点淤青,过几天就好了。” “不行。” 傅斯越态度强硬。 半小时后,一个长相斯文俊朗的男人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正是傅斯越的发小,陆景然。 “哟,我们万年冰山傅总,居然也有为女人急得跳脚的一天?你果然是被乡下小村姑迷住了,嘴硬!” 陆景然和傅斯越是发小,一进门就开起了玩笑。 可当他看清鹿月的长相后,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你……你就是那个小cun……嫂子啊!” 陆景然眼底满是惊艳,就差对着鹿月流口水了。 傅斯越黑着脸挡住他的视线,陆景然翻了个白眼。 看到她膝盖上的伤时,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傅斯越,你至于吗?就这点小伤,你把一个医学博士、主治医师、未来的医学副教授喊过来?” “我家装不下这么多人。”傅斯越一个眼神杀过去,“废话少说,看伤。” 陆景然撇撇嘴,仔细检查后,从箱子里拿出一管药膏。 “行了,没什么大碍。这药膏是我新研制的,活血化瘀有奇效,一天涂三次,一天就让她恢复如初。” 送走陆景然,傅斯越又亲自给鹿月上了一遍药。 冰凉的药膏缓解了疼痛,男人专注的样子让鹿月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靠在他怀里,依赖地蹭了蹭,“斯越,有你真好。” 傅斯越的心软成一滩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晚上,看着怀里安睡的女孩,再看看她膝盖上的伤,傅斯越心里最后那点旖旎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人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思索许久后,自己叹了口气,转身走向了卧室角落里的单人小沙发。 这是鹿月前几天让佣人买的,理由是好看。 沙发确实好看,但中看不中用,傅斯越一米八八的个子,蜷缩在小沙发上,怎么躺都不舒服。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试图找一个稍微舒适点的姿势。 “咔嚓”一声脆响。 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傅斯越猛地睁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整张沙发轰然倒塌。 傅斯越,连人带沙发,一起摔在了地上。 床上的鹿月被吵醒,不满地哼唧两声,翻了个身又一次陷入梦乡。 …… 没有霸总的纠缠,却有霸总的气息,鹿月睡得格外安稳。 许是冰凉的药膏起了作用,膝盖上的痛感消散无踪,一夜无梦。 她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准备下楼享受她的米其林大厨爱心早餐。 门一拉开,外面的景象让她呆萌在原地。 走廊里,齐刷刷地站着两排女佣,一个个低眉顺眼,姿态恭敬得像是要迎接女王。 可那些努力往下压却怎么也压不住的嘴角、还有闪烁着八卦之光的眼神却彻底出卖了她们。 鹿月心里咯噔,“这……这是做什么?” 一个胆子大的小女佣没忍住,朝她身后努了努嘴。 鹿月顺着她的视线回头,这才注意到,昨天还好好地摆在角落里的小沙发,此刻已经成了一摊扭曲的木头,凄惨地躺在地上。 “……” “这沙发……怎么坏了?” 果然便宜没好货,鹿月有些心虚。 “太太,这可不怪您,是这沙发质量太差了,一点都不结实。”胆大的女佣,抢着回答,一副“我们都懂”的样子。 “就是就是,您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经得住少爷那么……” “胡说什么呢!” 张惠一声厉喝,及时打断了那句呼之欲出的话,瞪了那几个多嘴的女佣一眼,“还不快把东西抬走,杵在这儿做什么!没活干了?” 女佣们吐了吐舌头,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抬着沙发的“尸体”溜之大吉。 “太太,您别听她们瞎说。”张惠走上前,扶住鹿月的手臂,脸上是过来人温和又慈爱的笑意。 “今天厨房特意做了药膳,好好为您补补。少爷身强力壮,遇到您又是干柴烈火,昨晚真是只顾着自己快活,沙发都弄塌了。” 第11章 拿她当枪使? 鹿月脚下一个踉跄。 沙发塌了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捡便宜造成的,确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傅斯越。 但绝对不是他们两个人一起的原因。 可偏偏是在卧室塌的! 她的清白!她的名声! …… 傅家老宅 傅老太太听着张惠传来的喜讯,眼底掩不住的喜悦。 挂断通话后,依旧笑得合不拢嘴。 管家正好来添茶,老太太忙着分享喜悦。 “哎呀,真没想到两孩子能处得这么好,如胶似漆的,赶紧的,再派人送些上好的阿胶、燕窝过去,月月身子娇弱,可得好好补着。” 老太太喝了一盏茶,恍惚想起什么,说话也添了几分担忧。 “斯越那孩子向来没个轻重,别把他媳妇再给累着了。” “管家,你给斯越打电话说一声,让他今晚回老宅一趟,我有些话要叮嘱他。” 管家连声应下,脸上笑意更深。 看来离傅家添丁进口的日子不远了。 傅斯越接到电话时,正在公司里开会。 知道老太太喊他回老宅,先是惊讶,又眉心微蹙,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下班后独自一人开车回去。 算算时日,他的确很久没有回老宅了。 这次奶奶喊他回去,他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暮色四合,傅斯越的车子驶入老宅。 一进花厅,傅老太太笑眯眯主动迎了上来,身后佣人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盅。 “斯越,你可算回来了!” 老太太慈爱,把汤盅递给他,“这是我特意让人给你炖的补品,你尝尝。” 傅斯越接过,嗅到一股浓郁的药材香气。 ……补肾的!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无奈。 “奶奶,您身体可还好?” “好,好得很!” 老太太只要看到他心里就高兴,傅斯越扶着她坐下。 “别顾着我,快把汤喝了,趁热啊!” 老太太说话带着几分揶揄,“你呀,当初给你找媳妇你还不情愿,瞧瞧现在,连着几天都待在庄园里,小夫妻感情培养得可真快。奶奶当初的眼光没错吧?月月那孩子,是不是很招人喜欢?结了婚怎么能和没结一样呢?” 傅斯越端着汤盅,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想起鹿月娇软的身体和水汪汪的杏眼,心头一热。 他放下汤盅,神色悔意十足,“奶奶深谋远虑,是我错了。当初是我目光短浅,没能体会您的苦心。现在看来,您才是高瞻远瞩,为孙儿选了位贤内助。” 老太太见他这副认错的乖巧,先是诧异,随后高兴得眉开眼笑。 她这孙子,从小就少年老成,不苟言笑。 真担心过他会孤独终老。 可结了婚后,现在能这般哄她开心,身上也多了几分烟火气,真是难得。 “知道就好!” 老太太嗔怪着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轻声叹了口气。 “月月是个好孩子,奶奶瞧着也喜欢。你们俩感情好,奶奶自然是欣慰的。可是要孩子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斯越,你可得加把劲儿啊。” 要孩子…… 傅斯越脑子里满是鹿月身上的滑腻如丝、轻柔的呻吟,心头莫名躁动。 他轻咳一声,语气沉稳,“奶奶,这事儿急不得。孩子的事情,讲究缘分,不能一直催促,能不能怀上也得看准妈妈的心情。咱们得科学备孕,不能给鹿月太大压力。” 老太太哦了一声。 心里说着急是假的,但见傅斯越竟然还有体贴人的一天,心里十分欣慰。 怀孕生子确实与孕妇的心情息息相关,如果给鹿月施加过大压力,反而适得其反。 她这孙子,以前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现在能考虑到这些,说明是真的上心了。 “你说的有道理,奶奶都听你的,只要你们俩好好的,奶奶就心满意足了。” 又拉着他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知道他忙,也不敢让他多留,临走时让他带走给鹿月的礼物,嘱咐有空了带着鹿月多来老宅玩。 傅斯越一一应下,从花厅出来,沿着花园小径往外走。 暮色渐浓,灯光洒在花瓣上,泛着暖意。 “斯越哥!” 清脆的女声传来,傅斯越脚步微顿。 他转头望去,只见陈雨柔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从花丛后走了出来。 他轻蹙眉头,正要离开,偏偏见到了在她身侧气质温婉的女士。 “妈。”傅斯越淡淡唤了一声。 那人正是傅斯越的母亲,林婉。 虽然改嫁多年,但不管和傅老太太,还是和傅斯越,关系一直保持着不错的距离。 到底是亲生儿子,林婉忍不住关心,“斯越,这么晚了不在老宅歇下,这就要走?” 傅斯越简短回应,“公司还有些事。” 陈雨柔见状,立刻上前挽住傅夫人的手臂,脸上堆满了笑容。 “斯越哥真是太忙了,林姨,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他都顾不上和您多说几句话。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多去陪您,咱们就像亲母女一样,您可千万别嫌我烦。” 说着话,还故意朝傅斯越投去一瞥,眼神自信。 傅斯越的目光落在陈雨柔挽着林婉手臂的手上,眸色微沉。 他看向林婉,语气平静疏离,“妈,既然陈雨柔这么懂事,又这么孝顺,想和您成为亲母女。那她的婚事,就劳烦您多上些心了。帮她寻个好人家,陈伯伯和陈伯母也一定会感谢你的。” 留下这句话后,傅斯越便不再停留,径直转身,迈着长腿离开老宅。 傅夫人看着傅斯越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傅斯越一向如此,年少老成,哪怕和自己亲妈之间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 她还没来得及和儿子多说几句话,他就这样匆匆走了。 陈雨柔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没想到傅斯越会当着傅夫人的面,如此直接地戳穿她的心思,还把她的婚事拿出来说事。 简直是在打她的脸! “傅阿姨,您看他斯越哥啊!” 陈雨柔气得跺脚,眼眶泛红,委屈地向傅夫人告状,“都是那个鹿月!她肯定是跟斯越哥吹了什么耳旁风,斯越哥才这样对我爱搭不理的!她一个乡下来的村姑,凭什么能霸占斯越哥?她就是个狐狸精!” 傅夫人收回目光,看着陈雨柔,眼神复杂。 这丫头和斯越从小一起长大,心里藏着什么,她一看就明了。 “什么狐狸精?当心让老太太听到又要不高兴。” 陈雨柔赶紧捂住嘴巴,扫视四周,确定没有老太太的人后才松了口气。 亲昵地挽着林婉的胳膊,“阿姨,我对斯越哥的心思你是知道的,要不是老太太突然找来一个鹿月,这会儿我指定已经成了您儿媳妇了。” 她吹鼻子瞪眼,“那个鹿月,仗着有个好八字霸占斯越哥,在他的庄园里为所欲为,偏偏斯越哥忙,没法教训她,林姨,您是斯越哥的妈妈,就该拿着婆婆的款,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乡下村姑!” 第12章 真千金vs假千金 啧~! 林婉冷笑,这是扯着她的旗号,拿她当枪使呢? 难怪一早就去家里堵她,说今天傅斯越回来老宅,邀请她一起来看老夫人。 合着是在她面前上眼药呢? 虽然没见过鹿月,但能同时讨得老太太和傅斯越的喜欢,可见一定是个妙人! 她和傅斯越的关系本就不亲厚,没必要为了一个陈雨柔,去得罪自己的儿子和未来的儿媳。 “雨柔,斯越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他的事情,一向有自己的主张。” 林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 “阿姨亏欠斯越不少,只要斯越高兴,阿姨也高兴,其他的,都不重要。” 说完便转身朝着老太太的房间走去,留下陈雨柔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青白交加,怒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 …… 鹿月刚做完一套玫瑰精油SPA,浑身懒洋洋地窝在新的云朵沙发里,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套了件真丝睡袍。 前世拿命换钱,这辈子拿钱换命。 小日子过得比神仙还舒坦。 正琢磨着待会儿是看部老电影,还是让新来的厨子给她做一份惠灵顿牛排时,张惠一脸为难地走了过来。 “太太,鹿家那位小姐来了。” “鹿家?哪位小姐?” 张惠藏不住的厌烦,“说是您的妹妹,特意来探望您。” 妹妹? 哦!是鹿家那位假千金。 她刚醒来就被带到了傅家老宅,都快忘了还有鹿家这个娘家。 在原主的记忆里,假千金鹿芊芊被查出怀了野男人的孩子时,正巧傅家的人也在旁边,鹿家实在隐瞒不住,才动起了把原主从乡下接回来的念头。 即便鹿月在血缘关系上是鹿家的亲生女儿,可鹿家人依旧把鹿芊芊当成亲生女儿看待。 明面上说一个生的,一个养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其实鹿家人的心早就偏了没边,捧着鹿芊芊,毫无余力地打压鹿月。 起初原主胆小懦弱,讨好型人格,想去亲近鹿芊芊。 毕竟她从小就在乡下长大,养父母家里也是重男轻女的很,自小稍不如意就打骂她,自卑胆子小。 养父母对她的期许,只有长大后嫁人,把她换成弟弟的彩礼钱。 谁也没料到她的人生会有这么大的机遇,竟然是被抱错的豪门千金。 突然被接到京市,人生地不熟,说不怕都是假的。 本以为鹿芊芊即将回乡下的心情会和她一样,没想到回鹿家的第一天,原主就被这朵绿茶白莲花摆了一遭,最后鹿家把两个女儿全部留了下来。 鹿芊芊也极其讨厌鹿月,毕竟鹿月要抢走自己的豪门生活,尤其在见到她本人后,发现一个乡下村姑竟能长得如此貌美,她心里更是不服气。 流产坐小月子那会儿,听说鹿月刚到傅家就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来,心里更是鄙视嘲讽,落井下石。 谁知刚从医院出来,就听到鹿月搬到了傅斯越的庄园,两人干柴烈火连床都塌了,心里不敢相信。 架不住鹿家亲戚对她的嘲讽,鹿芊芊心生嫉恨,非得过来这里瞧瞧到底是不是真的。 张惠一早就知道鹿家那堆破事,傅老太太知道鹿月经历了什么后,也不待见鹿家那帮人。 现在鹿芊芊突然来访,是个人用鼻子想想都知道她是过来干什么的。 “我跟她说您在休息,她偏不听,非要在客厅里等着。” 张惠嗤之以鼻,“太太,分明是她见您和少爷如胶似漆,故意来讨好您的,说不准,还是故意来离间您和少爷的,您可一定要当心啊。” 鹿月捏着眉心,烦躁感油然而生。 原主在鹿家时,这位假千金可没少明里暗里地欺负她。 如今她飞上枝头,鹿芊芊倒舔着脸找上门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准没好事。 “让她等着吧。” 鹿月摆摆手,翻了个身打算补觉。 张惠面露难色,“太太,她说……如果您不见她,她就一直坐在客厅不走,让所有人都看着您攀了高枝变凤凰后忘恩负义,是怎么欺负她这个娘家人的。” “嚯!我还怕她不成?” 鹿月直接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这哪是来看她,分明是来碰瓷的。 “行,我倒要看看,她想唱哪一出。” 鹿月冷笑一声,趿拉着拖鞋下了楼。 已经走到楼梯口时,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睡袍,领口开得老大,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晃得人眼晕。 靠! 失策了! 忘了换衣服! 鹿月心里哀嚎,现在跑上楼换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客厅里,鹿芊芊正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 庄园的装潢低调奢华,比鹿家要高级十倍。 和他相比,鹿家还算什么豪宅? 这里随便一件摆设都够她买十个爱马仕。 凭什么鹿月能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这些都该是她鹿芊芊的! 听到楼梯传来的动静,鹿芊芊立刻换上一副姐妹情深的表情。 扭过头看清鹿月后,嫉妒的火焰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 眼前的鹿月,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身段窈窕,简单的墨绿色睡袍硬是让她穿出了高定的矜贵与性感。 明明连妆都没化,却能艳光四射,勾魂夺魄。 这才几天功夫,乡下来的土包子竟然脱胎换骨成了这副模样! “姐姐……”鹿芊芊站起身,姐妹情深,“你可算愿意见我了。” 鹿月懒懒地倚在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时间宝贵,没空跟你在这儿演什么姐妹情深。”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鹿芊芊眼圈一红,委屈咬着下唇。 “我们好歹是姐妹一场,我……我就是担心你,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她说着,提起手里的礼品盒,“你看,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燕窝,你身子弱,要多补补。” “就这?” 鹿月瞥了一眼那盒子,嗤笑出声。 她迈着步子走下楼,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睡袍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 “这种品质的燕窝,在这里只配拿来漱口。鹿芊芊,何必打肿脸充胖子呢?” 鹿芊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姐姐,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我听说傅先生对你特别好,把你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姐姐,你现在是傅家太太了,可不能忘了我们鹿家啊。” 总算说到正题了。 鹿月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地开口,“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过几天是傅老太太的寿宴,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去。”鹿芊芊双眼闪烁着渴望的光。 “姐姐,傅先生肯定会带你去的吧?你……你能不能跟他说说,把我也带上?我就是想去见见世面,绝对不给你添乱。” 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想借着她攀上傅斯越、攀上傅家,挤进京市顶级的名媛圈。 鹿芊芊这么肯定她会答应? 她看起来那么像傻子吗? 鹿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收好表情后放下水杯,好整以暇地看着鹿芊芊,眼神里满是戏谑。 “带你?鹿芊芊,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能名正言顺站在傅斯越身边参加晚宴的人,本该是你。” 鹿芊芊的脸唰地一下变白。 “可惜啊~”鹿月叹了口气,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要是没在外面乱搞,怀上什么野男人的孩子,现在傅家太太的位置哪还轮得到我?一步错,步步错。让傅家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还想去参加傅老太太的寿宴,傅家能让鹿家活着就不错了。” 她站起身,走到鹿芊芊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动作亲昵,眼神却冰冷。 “妹妹,做人呢,最重要是认清自己的位置。傅家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至于寿宴那种场合,就更不适合你了。” “毕竟,那里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鹿芊芊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浑身发抖,精致妆容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鹿月,你有今天不过是因为傅斯越,都是鹿家的女儿,你能得到傅斯越的宠爱,我也能!” 她看着自己包包里的秘密武器,冷哼一声。 算算时间,傅斯越马上就要到这里了。 到时候干柴烈火,她要给鹿月一个大惊喜! 第13章 傅斯越又狗又笋 影音室里,鹿月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独自一人窝在黑暗中,怀里抱着全家桶,手边是加了冰的肥宅快乐水。 面前巨大的幕布上正放着上世纪的黑白老电影。 奥黛丽赫本在罗马的街头骑着小摩托,自由又浪漫。 鹿月狠狠咬下一口香辣鸡翅,猛喝一杯肥宅快乐水。 “啊!这才是人生啊。” 不用勾心斗角,不用讨好任何人,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傅斯越是她的长期饭票,鹿芊芊这种跳梁小丑不过是她咸鱼生活里不值一提的下饭小菜。 正看得起劲,楼下隐约传来声音。 傅斯越回来了? 鹿月抱着全家桶,哒哒哒跑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想探头看看。 还没找到傅斯越的身影,目光先看到了花园里鬼鬼祟祟的鹿芊芊。 她怎么还没走? 还不知从哪儿换了一身行头? 布料少得可怜的黑色蕾丝睡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睁着两只大眼睛提醒这儿有个人。 保时捷的车灯划破夜色,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傅斯越刚从车上下来,鹿芊芊掐准了时机,提着几乎不存在的裙摆,以极其扭捏造作的姿势,朝着傅斯越的方向飞奔而去。 离傅斯越还有一米远的地方,脚下精准一崴,整个人柔弱无骨地朝着地面摔去。 “啊——” 娇呼声婉转动听,千回百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只猫头鹰在半夜发情。 鹿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手上的炸鸡差点没掉在地上。 “噗……咳咳咳!” 【宿主,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 鹿月擦了擦嘴角,饶有兴致地趴在窗户上,像个看戏的猹。 “你说,傅斯越会扶她吗?按偶像剧的套路,男主这个时候不都应该一个箭步冲上去,来个英雄救美,然后天雷勾地火吗?” 【……宿主,您看的偶像剧版本可能有点老旧。】101弱弱地提醒,【以及,傅总他有洁癖。】 果然,傅斯越看着倒在自己脚边,还试图摆出一个诱人姿势的女人,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甚至没来得及多看一眼,直接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扭头看向闻声出来的张惠,语气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 “这哪儿来的女鬼?在这里cos贞子?” “周放,联系一下最近的精神病院,让他们派人过来把她领走,别吓到太太。” 鹿芊芊趴在地上,脸都绿了。 她精心设计的偶遇,楚楚可怜的摔倒,在他眼里竟然成了精神病? 张惠憋着笑,上前解释,“少爷,这位是……鹿家那位假千金,鹿芊芊小姐。白天特意来探望太太,太太说累了想休息,她就一直在客厅等着,说一定要见到您。” 鹿芊芊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梨花带雨地望着傅斯越,声音夹得能拧出水来。 “傅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到你太激动了,脚下没站稳……” 一边说着,一边试图靠近。 傅斯越冷哼一声,眼神里的厌恶更浓了。 张惠已经把白天鹿芊芊如何碰瓷、如何想跟着去寿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通过电话汇报过了。 这种想攀龙附凤的女人,他见得多了,手段一个比一个拙劣。 没想到耍花样竟然敢耍到他太太面前! 鹿芊芊见他无动于衷,索性破罐子破摔,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羞答答地撩了下头发,露出自以为最完美的侧脸。 “傅先生,我今天……好看吗?” 傅斯越掀起眼皮,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在鹿芊芊期待的目光中,竟然点了点头。 “好看。” 鹿芊芊眼睛一亮,心头狂喜。 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鹿月那个贱人算什么?只要她主动点,就没有拿不下的男人! 她胆子更大了,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就要去碰傅斯越的胸膛,指尖在他衬衫上暧昧地画着圈圈。 “傅先生,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穿给你看……” 傅斯越精准地攥住了她作乱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 “既然这么好看,这么喜欢穿,只让我一个人看,岂不是太浪费了?” 他甩开她的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周放,联系一下会所,就说这儿有个女人,特别喜欢展示自己,让他找几个最懂欣赏的男人,好好陪她玩玩。” 会所? 傅斯越竟然要送她去会所? 鹿芊芊吓得魂飞魄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不……我不是……傅先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她尖叫着,连滚带爬地拎着包朝庄园外跑去,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 别墅里,鹿月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全家桶都掉在了地毯上。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傅斯越这人,真是又狗又笋!”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惠气喘吁吁跑上来。 “太太,太太!少爷他……他又走了。” “走了?” 鹿月一愣,笑声戛然而止,“他不是刚回来吗?” “少爷说他就是回来取一份紧急文件,公司那边还有个跨国会议等着他。他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张惠递过来一只古色古香的檀木匣子,阳刻的手法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入手温润。 “少爷说,这是老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寿宴那天穿的衣裳和配的首饰。” 鹿月好奇地打开匣子。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珠光宝气,只静静地躺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旗袍。 月白色,像是把月光揉碎了织进去的云锦,泛着柔和又清冷的光泽。 襟口和下摆处,用银丝线绣着错落有致的牡丹花,针脚细密,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盘扣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通透。 “天啊……” 鹿·没见过世面·月,发出了由衷的惊叹。 这哪里是一件衣服,这分明是一件艺术品! 【宿主,这是苏绣大师的封针之作,光是这几朵牡丹,就耗费了老师傅整整一年的心血。】 101适时科普,【有价无市】 鹿月抱着旗袍的手都在抖。 她上辈子拼死拼活,挣的钱连这旗袍上的一朵牡丹都买不起。 匣子的下层,是一整套与之相配的冷玉首饰,水头十足。 “发财了!发财了!我要发财了!” 滚了两圈,她又猛地坐了起来,脸上的狂喜变成了生无可恋的颓然。 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这些泼天的富贵,要是能折现就好了。” 【宿主,请端正您的思想。】 101看不下去了,【霸总不是把他的黑卡给你了吗?】 “说的容易,我能花吗?损害我在他心中视金钱如粪土的小仙女形象。” 101翻了个白眼,【钱乃身外之物,绵延子嗣才是您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只要您能成功诞下继承人,傅家的一切,还不都是您的?】 鹿月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知道了,知道了,不是已经吃了两粒易孕丸了吗?易孕率66%。” “在生了,在生了,别催了。” 第14章 咦~真酸 傅老太太寿宴当天,鹿月难得起了个大早。 仔仔细细地泡了个牛奶玫瑰浴,才让张惠和一众女佣进来,为她梳妆换衣。 月白色的云锦旗袍,衬得她身段玲珑有致,肌肤胜雪。 行走间裙摆的银丝牡丹流光溢彩,月下仙子误入凡尘。 就倾国倾城的脸,略施粉黛,更是艳压群芳。 张惠早已失了神,“这件旗袍看着平平无奇,没想到您穿上会这般好看。” 鹿月轻笑,“可惜,你家少爷现在不在,不然非得亮瞎他的钛合金眼。” …… 傅家老宅早已人声鼎沸,衣香鬓影。 京市有头有脸的人家几乎都来了,名媛千金们一个个都围着傅老太太,嘴里说着吉祥话,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众星捧月。 往日里鹿月只见过和傅家交好的千金,没想到今天直接来了一屋子。 见到鹿月进来,那些千金脸上的热情也淡了几分,眼神里满是探究,还有不加掩饰的轻蔑。 “瞧,正主来了。” “哼,一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傅太太了?” “就是,等她生下孩子,傅家肯定一脚把她踹了。到时候,傅斯越身边站着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可不是么,咱们等着瞧好戏就行。一个乡下来的,能有什么见识和手段?不过是仗着八字好,母凭子贵,以后有她好受的。” 窃窃私语,鹿月听得一清二楚,却懒得理会。 酸吧,尽情地酸吧。 你们越酸,越能证明姑奶奶我现在过得有多爽。 落落大方地走到傅老太太面前,乖巧问好。 “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老太太一见她,脸上的笑意真切了许多,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全然不理会旁人各异的神色。 临近吉时,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花厅门口,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傅斯越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五官俊朗,气场强大。 不愧是男主,一出现便成了全场的焦点,像是一块大磁铁,名媛们主动吸了上去。 傅斯越礼貌打招呼,看见鹿月的一刹那,瞳孔骤然放大。 径直穿过人群,走到鹿月身边,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入怀中,对着众人微微颔首。 “抱歉,来晚了。” 见他始终盯着她的眼睛,鹿月故作好奇,“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呀?” 傅斯越移开眼神,耳尖通红,“有吗?没有,你看错了。” 鹿月娇哼,挽着他的手臂,礼貌接待来贺寿的长辈,脸上都快笑僵了。 乖乖,这就是顶级豪门的寿宴吗? 放眼望去,全是俊男靓女,个个穿得跟要去走红毯似的。 忍不住小声对傅斯越嘀咕,“你瞧瞧,这么多漂亮的姐姐妹妹,都是冲你来的,你可真有福气。” 傅斯越挑了挑眉,“傅太太,不要吃莫名的飞醋。” 鹿月轻哼一声,眼睛却没闲着。 谁不喜欢看漂亮的小姐姐呢? 个个盘靓条顺,气质出众。 温婉可人型的、明艳大方款的、还有的清冷如月。 啧啧,这要是放在古代,妥妥是一出后宫大戏。 “快看,白盈盈也来了!” 不知是谁低呼一声,不少小团体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鹿月也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 【宿主请注意,男主的白月光来了。】 鹿月皱眉,没过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难掩楚楚动人的风韵。 “傅斯越的白月光来了,陈雨柔也在,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的天,正宫、白月光和小青梅同台,这是什么修罗场名场面?” “白家算什么东西?傅家寿宴怎么什么人都请?” “别忘了,白盈盈当年可是救过傅斯越的,来就算了,还穿得这么素净,故意来恶心谁呢?” “故意的呗,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我见犹怜,男人最吃这一套了。” “瞧着吧,今天这寿宴,怕是不能安生了。” 鹿月挑了挑眉,这就是书里救过傅斯越一命的白月光? 待会儿她要怎么做? 在白月光面前展示自己的正宫气场吗? 她下意识地瞥了眼身边的傅斯越,男人忙着应酬,好像根本没看到白盈盈。 不远处,傅老太太正被一群老姐妹围着,逗弄着不知道谁家的小孙子,小孩子虎头虎脑的,十分惹人喜爱。 “哎哟,这孩子长得可真壮实!” “瞧瞧,这眉眼多像他爸。” 鹿月过来问好时,老太太的好姐妹也没忘了打趣她,“月月,你和斯越也得加把劲儿啊,早点让你奶奶也抱上这么个大胖小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催生,鹿月能怎么办?含笑应下呗。 尖酸刻薄的声音插了进来,“哎,话可不能这么说。” 刘芬挤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鹿月,“这生孩子啊,也得看命。有些人呐,天生就没这个子女缘。要我说啊,实在不行,就先过继一个养着。俗话说得好,命里无儿女,命里有手足。正好我们家那孙子年岁合适,就跟斯越有缘分。” 没头没脑的话一出,周围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哪里来的傻子,指着鼻子骂鹿月生不出孩子,咒傅斯越绝嗣? 傅老太太脸色阴沉,碍于今天是自己的寿宴,又是长辈,不好当场发作。 鹿月却不惯着她这臭毛病,直接笑出了声。 “堂婶这话说的,您这么懂,不去天桥底下摆个摊算命真是屈才了。” 傅老太太脸色渐缓,鹿月乘胜追击。 “我和斯越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倒是堂婶您,这么着急让我们过继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家想占便宜呢。” “听说您儿子已经在会所里染上了什么病,要是把您孙子过继给我们,您不就断子绝孙了吗?” “你……你这个乡巴佬!胡说八道什么!” 刘芬被戳中心事,气得满脸通红,“没教养的东西!我是你长辈,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老太太平常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不仅骂鹿月没教养,还骂到了老太太身上。 鹿月眯着眼睛,正要问候她娘家的祖宗十八代时,傅斯越冰冷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 男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把鹿月护在身后。 鹿月变脸似地眼圈一红,像是受了天的大委屈,扑进他怀里哭诉。 “斯越,我好怕……堂婶她……她骂我生不出孩子,还说……还说你……你……” 只管“呜呜”地哭着,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伤心欲绝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心疼。 傅斯越冷哼一声,看都懒得再看刘芬一眼,直接对管家下令。 “把傅国兴一家给我请出去,我不想在傅家再看到他们。” “另外,通知下去,傅氏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终止与他们家的一切合作。傅家的资源,不是给这种白眼狼用的。” 傅国兴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 他们家现在要啥啥没有,守着老本坐吃山空。 这要是被傅斯越断了资源,没有傅家当靠山,他傅国兴算个屁啊! 当场打了刘芬一巴掌,“蠢货,还不快给老太太道歉。” 刘芬捂着半张脸,“傅国兴,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傅国兴难得硬气一次,“今天老太太过生日,京市不让放鞭炮,打你让老太太听个响。” 鹿月噗嗤一下笑出声,挽着傅斯越的手臂继续看热闹。 刘芬失了面子,哭天抢地,把傅国兴的头发胡子一把抓,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 “傅国兴,你竟然敢打我!没有我,没有我娘家的帮衬,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过好日子吗?” 两人扭打在一起,贵客们许久不见这样的热闹,把他们围在正中间,看热闹吃瓜。 傅斯越洁癖犯了,摆摆手让保镖把他们架出去。 一场闹剧,总算提前收了场。 可傅老太太的好心情到底是被破坏了,随意应付了宾客几句,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上了楼。 傅斯越十分歉意,央求和老太太交好的老姐妹们上楼陪她说说话,开解开解她的心事。” 鹿月也吩咐佣人准备几位老夫人爱喝的茶,还有精致的点心。” 几位老太太见他们夫妻俩一个沉稳担当,一个机灵懂事,配合得天衣无缝,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也别太往心里去。要说你们奶奶现在最大的心事,说到底还是孩子的事儿。你们俩好好的,再早点给她添个重孙,比什么都强。那才是正道理。” 鹿月下意识看向傅斯越,正好撞进他深邃的桃花眼眸。 第15章 蠢妇遇到蠢货 老太太上楼休息后,鹿月这个孙媳妇就成了宴会的女主人。 和傅斯越站在一起,活脱脱一对璧人,般配得让人连嫉妒都显得多余。 给世交的亲戚敬完一圈酒后,傅斯越带着几个商界大佬移步去钓鱼谈生意,偌大的花厅,只剩下鹿月一人主理。 没了老太太和傅斯越在场,又无人质疑鹿月的地位,想攀附傅家的贵妇千金们嗡地一下围了上来。 “傅太太,您今天可真是太美了!这身旗袍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是啊是啊,这料子,这绣工,一看就不是凡品。也就是傅太太您这身段和气质,才撑得起这样的衣服。” “何止是衣服,您看看傅太太这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我们在美容院花几十万都养不出您这效果。傅先生真是好福气!” 鹿月心里无语,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把凡尔赛文学发挥到了极致。 “嗐,是斯越非要让我穿的。我倒觉得今天是奶奶的寿宴,太扎眼了些,可奶奶和斯越非要我这样打扮,我不依都不行。” 又轻轻抚了抚手腕上那只帝王绿的镯子,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奶奶也是,非要把这镯子给我,沉甸甸的,磕了碰了可怎么好?还是你们自在,想戴什么戴什么。” 噎得众人无话可说。 炫耀夫妻恩爱,炫耀自己天生丽质,还顺带炫耀了传家宝。 偏偏她语气真诚,表情无辜,让人抓不到丝毫错处。 一个看着面善的贵妇人笑着挤了进来,拉住她的手。 “哎哟,瞧瞧你们,把我们傅太太围得水泄不通。傅太太说了这么久的话,肯定累了,咱们歇歇脚再聊。” 鹿月踩高跟鞋站了这么久,正求之不得,顺势跟着这位王太太走出人群。 正要对她生出几分好感,对方接下来的话就让鹿月警铃大作。 “傅太太真是漂亮,看傅先生今天对您寸步不离,真是让人羡慕。” 王太太热络开口,“瞧着傅先生今天很满意您的穿着打扮,难道傅先生喜欢白色?喜欢看女孩子穿旗袍?” 话里话外,全是对傅斯越喜好的打听。 鹿月心里犯嘀咕,【101,这王太太年纪都快赶上傅斯越他妈了,难不成……也对霸总有什么非分之想?这口味也太重了吧?霸总就算是万人迷也不能这么迷吧。】 【额……说不定呢?】 王太太边打听边朝不远处招手。 “静静,快过来,这是你鹿姐姐。” 穿着鹅黄小礼服的少女害羞着走了过来,长相清秀,却在今天的一众美人里显得略微寡淡,畏畏缩缩的,看着很是腼腆。 “这是我女儿,王静。” 王太太把女儿推到鹿月面前,算计几乎不加掩饰。 “我们家静静啊,从小就内向,也没什么朋友。我看你们俩年纪相仿,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你当姐姐的,多带带她。” “……” 鹿月眼神蛐蛐王夫人,没长脑子吗? 王太太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瞒你说,我们家静静,从小就仰慕傅先生。你跟傅先生感情这么好,能不能……帮阿姨在傅先生面前提提我们家静静?” 鹿月彻底无语了。 搞了半天,这是让她这个正宫帮忙介绍小妾? 想让她当红娘,把自己的老公介绍给别的女人?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豪门玩得真花啊! 现在当富家太太都不用脑子了吗? 再看王静静,虽然低着头,耳朵却红得滴血,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少女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鹿月啧了一声,偏偏她是现在的女主人,一言一行都代表傅家,不能随便发怒。 瞅到不远处的陈雨柔,眼睛一转,微微一笑后拔高声音。 “王太太,你想把你女儿送去庄园,这件事我可真没法答应您。斯越最烦陌生人闯过去,前段时间,也就陈家小姐陈雨柔去了一趟。” 陈雨柔听到了鹿月喊她的名字,以为她是在说她坏话,赶紧放大耳朵去听。 鹿月特意清了清嗓,“陈雨柔是斯越的青梅竹马,她去庄园就算了,你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凭什么也去庄园呢?” “你说什么?”王太太心生怒火。 “她说你女儿不配!” 未来的傅家太太位置被人惦记着,陈雨柔怎么会放过她们,大马金刀走来过来,“王太太,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女儿什么德行?就她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也配仰慕傅斯越?” 她上下打量着王静,鄙夷和不屑毫不掩饰,“又丑又笨,话都说不清楚,还想攀上傅家?做什么白日梦呢!” 王太太的脸当场就绿了,护女心切,立刻反唇相讥,“陈雨柔,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家静静再怎么样,也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不像有的人,削尖了脑袋想嫁进傅家,追了十几年,连个名分都捞不着,最后眼睁睁看着人家后来居上,成了傅太太!你说你丢不丢人?” 彻底扎了陈雨柔的心。 陈雨柔气得浑身发抖,“你个老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在场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王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没本事,就只会在这里欺负我们母女,算什么东西!” “我撕了你的嘴!”陈雨柔被彻底激怒,扬手就要打过去。 王静吓得尖叫一声,王太太也冲上去护着女儿。 三个人扭打成一团。 名媛贵妇的体面荡然无存,假发、首饰、手包满天飞,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周围的宾客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在傅家的寿宴上,竟然能看到这么一出全武行。 鹿月淡定地往后挪了挪,顺手从路过的侍者托盘里端了杯香槟,悠哉悠哉地看着戏。 【101,快,录下来!高清无码的!这可比任何宅斗剧都精彩。】 【叮!吃瓜插件已上线,正在为您全程录制,附赠慢镜头回放和精彩解说功能。】 三人越打越激烈。 混乱中,不知是谁推了谁一把,只听“扑通!扑通!扑通!”三声巨响,齐刷刷掉进了池子里。 冰冷的池水瞬间让三人清醒过来,也引来了所有宾客的围观和惊呼。 “救命啊!” “快来人啊!” 三人手忙脚乱之时,鹿月缓缓放下酒杯,不慌不忙地指使佣人, “喊人把她们捞上来!” “去拿干净的毛毯和衣服,另外,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别闹出人命。” 短短几句话,条理清晰,镇定自若。没有半分惊慌失措,反而临危不乱,颇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阴影里的人影还等着看她笑话,这会儿再看鹿月时眼神都变了。 她攥紧双手,难道傅家真打算让一个乡下村姑当未来女主人? 第16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寿宴热闹了整整一天。 鹿月招待了一整天的宾客,看了一天的热闹大戏,骨头缝里都透着疲惫。 傅老太太心气不顺,傅斯越陪着她去了后山的祠堂,传话不必等他,让鹿月先回庄园休息。 鹿月求之不得,立刻脚底抹油开溜。 顶级豪门的孙媳妇,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回到庄园,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筋骨,软趴趴的。 鹿月直接把自己摔进了按摩浴缸里,温热的水流混着馥郁的玫瑰精油香气,把一天的疲乏尽数带走。 享受完SPA,松松垮垮套件丝绸睡袍,脸上敷着金箔面膜,躺在美容床上惬意地晃着两条白得发光的小腿。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鹿月眯着眼,快活似神仙。 正美滋滋地哼着小曲儿,张惠踩着小碎步,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厌烦。 “太太,庄园外面来了个女孩儿,跪在门口哭哭啼啼的,怎么劝都不走。” “谁啊?在奶奶过寿的喜日子哭,哭什么哭,把福气都哭没了。”鹿月不耐烦地掀起眼皮, “谁说不是呢,叫什么孟锦,说是您在乡下的好朋友,今天是特意过来向您赔罪道歉的。” 孟锦? 鹿月在脑子里搜刮记忆。 【宿主,孟锦是原主在文安县时的闺蜜。但原主身世曝光后就变成了带引号的那种。】 “什么意思?知道原主是豪门千金后,她嫉妒成狂,黑化了?脑子进水了吧?既然是闺蜜还不赶紧抱紧原主大腿傍富婆,黑化什么?” 【不仅黑化,还背刺原主。原主因为八字被鹿家接走,孟锦被陈雨柔用五万块钱收买,在傅家人面前四处造谣,说原主私生活不检点,小小年纪就跟社会上的男人鬼混。还好老太太眼光毒辣,派了好多人去查才还了原主一个清白。】 “哦……”鹿月了然。 原来是个见利忘义的塑料姐妹花啊。 鹿月想起当初因为孟锦的背刺,原主伤心欲绝,性格也变得更加自卑内向。 如今看她飞上枝头变凤凰,孟锦倒是有脸找上门来道歉了? 脸皮真是能厚过城墙。 “她来干什么?看我现在得势了,想来分一杯羹?”鹿月扯下面膜,嘴角讥讽。 “怕是不止。”张惠眼里满是鄙夷,“太太,这种人您可千万别见,见了就是一身腥。” “我去瞧瞧。” 鹿月起了兴致,趿拉着毛绒垂耳兔拖鞋,施施然地走上二楼的空中花园。 居高临下,两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拦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对方哭得不成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 “月月!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 孟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都哑了,“都是陈雨柔!是她逼我的!你看,你看她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她一边哭嚎,一边撸起袖子和裤腿,露出胳膊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格外触目惊心。 “她就是个魔鬼!受了你的气就掐我,还不给我饭吃!我真的受不了了!月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你救救我,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惠只是听着,已经气得火冒三丈。 “呸!现在知道太太是她朋友了?当初拿了陈雨柔五万块钱,把太太的名声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她怎么不想想朋友这两个字怎么写?” 孟锦听到了张惠的声音,仰起头,正好对上鹿月冷漠的视线。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得更凶了,拼命磕头辩解,“不是的!我没有!我当时也是被逼的!月月,你要相信我!” “信你?信你什么?” 张惠在楼上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高声斥责,“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当初在学乡下,你一边拿着陈雨柔的钱,一边又嫉妒太太长得比你好看,家世比你好,变着法儿地在我们傅家面前说她坏话。现在看太太成了傅家少奶奶,又舔着脸回来求原谅,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不是!我没有!” 孟锦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指着自己身上的伤,试图博取同情,“你们看,陈雨柔才是坏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月月,你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当好朋友,我什么都听你的……” 鹿月看着她身上的伤,心里着实震惊。 书里陈雨柔就是个没心机的大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但也没说她有暴力倾向啊,怎么下手这么狠? 直到孟锦哭得快要昏厥过去,鹿月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孟锦,背叛这种事,就像一张揉皱了的纸,就算抚平了,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 鹿月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你当初为了五万块钱选择背叛,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不!不是的!” 孟锦疯狂摇头,试图狡辩,“我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爸妈重男轻女,一心只想把我卖了给我弟换彩礼钱!我如果不听陈雨柔的,我就不能被陈家带回京市,我爸妈一定会把我抓回去嫁给一个傻子!我也是被逼的!我没有选择!” “是吗?” 鹿月嘲讽,“被逼的?你拿着陈雨柔的钱,去买新裙子、新手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被逼的?你在外面散播谣言,看着‘我’被所有人指指点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被逼的?” 她眼神冰冷,“你不是没有选择。你只是选择了那条对你最有利的路。” “我不需要一个随时会在背后捅我刀子的朋友。你也不配当我朋友。” 懒得再看她一眼,鹿月转身回了卧室,甩开身后的哭喊哀求。 “鹿月!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哭声越来越远,最后被保镖强行拖走。 …… 虽然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孟锦,但鹿月的心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反正就是睡不着。 按铃后,张惠端着一杯助眠的牛奶走了进来。 “太太,我找人打听过了,孟锦说的基本都是真的。她家里的确是那种情况,最近陈家小姐或许是因为您的缘故,心情不好,拿她撒气也是常有的事。” 鹿月叹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陈雨柔,又是她! “101,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一次性把陈雨柔解决掉?” 可惜不是在古代,不然一副鹤顶红就能毒杀了她,还有孟锦。 鹿月回忆了许久,“原主掉下楼梯前,最后的记忆里只有陈雨柔,会不会就是她推的?” 【宿主,您被推下楼梯的位置,恰好是傅家老宅监控的死角。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陈雨柔亲手所为。】 “靠!” 鹿月气得捶了下床。 又是这种狗血剧情! 【不过……】系统话锋一转,【虽然不能直接定罪陈雨柔,但系统可以为您提供一个备选方案。】 “什么方案?”鹿月眼睛一亮。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孟锦’对‘陈雨柔’的仇恨值已达100%,对宿主您的依赖值和恐惧值飙升至80%,符合‘忠诚控制计划’的启动条件。】 【系统商城最新上架道具——‘忠诚契约’,售价五十万。签订契约后,目标人物必须对您绝对忠诚,永不背叛,否则会遭受电击惩罚,您可以先把她安插在陈雨柔身边,以后作为您逆袭路上最锋利的刀。】 忠诚契约? 把孟锦变成自己的人? 这和古代让人吃毒药控制忠诚有什么区别? 鹿月脸上的颓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与期待。 “好!这个好!” 真是有意思多了。 既然一个个都想害她,那就让她们也尝尝被人毒害的滋味! 第17章 科学备孕,QQ房间 次日早上10点,鹿月神清气爽,在餐厅享用早餐。 张惠站在一旁,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太太,您……您真的就这么原谅那个孟锦了?” 张惠终究是没忍住,“还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签什么保证书……这种背刺过您的人,您怎么还能相信她?” 张惠是真的不解。 一大早鹿月让人把昨晚在庄园外哭得半死不活的孟锦带进来,虽然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却冷冰冰地甩过去一份保证书,让她签字画押。 内容无非是承认之前的错误,保证以后永远对鹿月忠心不二,否则天打雷劈。 ……真小儿科。 孟锦为了能搬离陈家,咬着下唇签了下去,签完字就被保镖拖走了。 “要我说,您直接让孟锦继续被陈雨柔折磨不就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都是她们活该!呸!” 虽然整个过程,鹿月连杯热茶都没给,更别提嘘寒问暖。 可即便如此,在张惠看来,她的处理方式还是太软了。 鹿月哼唧一声,“我也想这样啊,可是惠姨,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而且我得往以后想。” 她慢条斯理地用小勺搅着碗里的燕麦粥,“一条咬过主人的狗,就算要重新收留,也得给它套上最紧的项圈,握紧手里的链子。我没有原谅她,我只是觉得,把她放在陈雨柔身边,比一脚踢开要有意思得多。” 她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帮她杀了碍眼东西的刀。 孟锦,就是现成的人选。 那份小儿科的保证书,不过是给外人看的。 真正起作用的是写保证书的那张纸,那可是花费了她五十万巨款的“契约”。 张惠听得一知半解,但看鹿月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担忧稍减,嘴上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就算这样,您也得防着她。以后您出门,必须带上保镖。那个孟锦,绝不能让她再踏进庄园一步!” “都听你的。” 鹿月乖巧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打磨孟锦这把刀。 几天后,孟锦果然找了个借口,从陈家搬了出来,拿着原来没花完的五万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 依旧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陈雨柔身边,只是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像以前那样主动讨好,像个没有感情的影子,任凭陈雨柔打骂,都毫无反应。 陈雨柔只当她是学乖了,反而更加没意思起来。 解决了这件事,可鹿月的好日子却没能持续几天。 遵从傅老太太的吩咐,科学备孕。 张惠联合米其林大厨和营养师,给她制定了一套堪称严苛的“生子计划”。 所有高热量、高糖分的快乐源泉全被没收,取而代之的是各种清汤寡水、瞧着就没食欲的营养餐。 每天还要被逼着做普拉提、练瑜伽,美其名曰增强体质,提高受孕几率。 “我不要!我不要吃草!我是人,不是兔子!” 鹿月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蔬菜沙拉,悲愤欲绝。 “我只是想生个孩子,不是要出家当尼姑!” 前世当牛做马是为了不吃这些东西。 怎么这辈子当富婆了,还得受这份罪? 张惠铁面无私,“太太,这都是为了您和未来小少爷的健康着想。” 鹿月欲哭无泪,只能含泪咽下那盘草料。 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在鹿月以为自己要被折磨得脱层皮时,却惊喜地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变得吹弹可破,水润透亮,连之前因为久坐久躺不运动,囤积在腰间的一点点赘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身材曲线愈发紧致诱人。 “咦?” 鹿月捏了捏自己的脸,又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看着比从前更胜一筹的自己,心里仅有的怨气烟消云散。 行吧,为了美,这点苦算什么! 她故作骄矜,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套“变美计划”。 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新的烦恼又接踵而至。 鹿月盘腿坐在床上,掰着手指头算账,脸上写满了烦躁。 “101,你说说,这都多久了?傅斯越人呢?他人不回来,我那两颗价值不菲的易孕丸不就白吃了?66%的成功率啊!再吃一颗就99%了!” 【宿主,男主最近在忙一个度假山庄的项目,可能……暂时回不来。】 “我不管!” 鹿月在床上打滚,“我要生崽崽!我要继承泼天富贵!他再不回来,我的青春都要浪费了!” 张惠端着燕窝粥进来,听见她的呐喊,提议,“太太,您要是觉得闷,不如……去山庄那边找找少爷?” 张惠递过燕窝粥,“城郊那边的度假山庄,是傅氏新开发的重点项目,风景特别好。您就当是去散散心,就算见不着少爷,换个环境,心情也能好些。” 去山庄找他? 鹿月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与其在这里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 “惠姨!快!给我准备车!我要去偶遇我的霸总老公!” …… 一小时后,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平稳驶入半山腰的度假山庄。 山庄依山傍水,空气清新,处处都是精心设计的景观,比庄园更多了几分自然野趣。 鹿月换了身鹅黄色的吊带长裙,一下车,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连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张惠早已安排好一切,佣人和保镖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 “太太,少爷他们应该在前面的高尔夫球场。” 鹿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绿茵茵的草坪上,几个身影正在挥杆,其中最挺拔惹眼的那个,不是傅斯越又是谁? 她心情大好,迈开步子走过去。 那边的人也发现了她。 “斯越,快看,那是不是你家那位?小别胜新婚,真忍不住来找你来了?” 陆景然用球杆捅了捅傅斯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同行的几个发小也纷纷侧目,眼神里满是好奇。 “我靠,那就是传说中把老傅迷得神魂颠倒的乡下小仙女?” “影子都比照片上还好看一万倍啊!” “别愣着了,赶紧把嫂子带过来给我们瞧瞧啊!藏着掖着干什么!” “就是~” 众人不断起哄,傅斯越放下球杆,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迈开长腿朝鹿月的方向走来。 带着女孩儿回到人群中时,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们集体失了声。 女娲捏人的杰作啊! 简单的鹅黄小裙子衬得她明媚又娇俏。 水汪汪的杏眼望过来时,七分纯真三分媚意,撩人不自知。 一阵死寂后,陆景然率先回过神,作为兄弟团的代表,夸张地拍了拍傅斯越的肩膀。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小子为什么连魂都丢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鹿月早已从单纯的好奇,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惊艳和了然。 换谁谁不迷糊? …… 夜幕降临,山庄里忽然升起了绚烂的烟火。 不知道是哪位贵公子精心策划着一场求婚。 巨大的心形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男人单膝跪地,深情告白,女人捂着嘴,喜极而泣。 鹿月靠在露台的栏杆上,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看得有些出神。 “在看什么?羡慕了?”傅斯越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 “才没有。” 鹿月嘴硬,眼睛却诚实地看着天上的烟火。 傅斯越被她逗笑,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 突然亲密的举动,让鹿月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先前几杯香槟下肚,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转过身,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傅斯越,你今天……真帅。” 女孩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带着微醺的迷离,像只主动献上门的小狐狸。 傅斯越的喉结滚了滚,眸色瞬间暗沉下来,染上了几分危险。 “光说不练?” 鹿月痴痴傻笑,柔软的唇瓣主动贴上,生涩又大胆地撩拨。 男人的呼吸陡然变粗变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唔……去哪儿?”鹿月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 “带你去个好地方。” 房门被一脚踹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鹿月被轻轻放在一张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圆形大床上。 晕乎乎地睁开眼,才发现她躺在水上,头顶还有一整面巨大的镜子,清晰地映出两人纠缠的身影。 水床床头绑着绳子、床上放着略微大点的工具箱,里面摆满了粉粉嫩嫩的玩具。 香薰的暧昧在空气中弥漫,落地窗外是漫天烟火。 鹿月猛吸一口气,“这里是……” “喜欢吗?” 男人滚烫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灼热的大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鹿月嘤咛一声,身体软成了一滩春水,最后的理智在男人极致的温柔与霸道中,寸寸瓦解。 屋外,烟火不知疲倦地绽放一整夜。 屋内,一室旖旎。 第18章 求婚?温泉play 鹿月是被饿醒的。 头顶是素净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适中的大床,身上盖着蓬松的蚕丝被。 一切都正常得不像话。 昨晚那个旖旎靡乱、让她腰都快断掉的水床情趣房呢? 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丝绸睡衣,房间里没见一个人影。 装潢简约雅致,和昨晚那个活色生香的“盘丝洞”简直是两个世界。 “傅斯越这个狗男人!”她愤愤地捶了下床,虽然使不出任何力气。 “拔X无情!用完就把我扔了?” 【宿主,系统检测到您昨夜生命体征波动剧烈,消耗巨大,建议您立即补充能量,兑换舒身药膏。另外,昨晚生子丸已生效,受孕几率提升至99%。】 “99%又怎么样?” 鹿月有气无力地瘫在床上,“还差1%,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渣男!” 心里腹诽,房门被轻轻敲响。 张惠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排女佣,手里捧着各式各样饭食,阵仗大得吓人。 “太太,您醒了?快喝口水润润嗓子。” 张惠脸上藏不住的喜气,瞧鹿月的眼神,像是瞧什么稀世珍宝。 鹿月被扶了起来,猛喝了两口,心里的怨气还没消。 “傅斯越呢?一觉醒来人就没影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小夫妻真是一秒见不到就想念。”张惠老脸一红,“少爷临走前特意嘱咐,谁都不许来打扰您休息。” 鹿月撇撇嘴,心里的小人儿已经把傅斯越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拔吊无情! 资本家! 人渣! “太太,让人来帮你梳洗吧,少爷特意吩咐山庄里的大厨给您做了平日里您爱吃的。” “吃的?快给我吃的,快快快,我要吃十个肉包,两碗豆浆,再来一盘惠灵顿牛排!” 人还没挣扎着起床,女佣早已服务周到地动手。 两个人伺候她吃饭,四个人抬着她去做SPA,两个人伺候她洗漱,还有四个人服侍她做SPA。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鹿月填饱肚子收拾齐整时,已经过了下午两点。 哦,又到了午睡时间。 打了个哈欠,倒在床上,不多会儿就进了甜美的梦乡。 …… “你说什么,鹿月又去睡了?” 陈雨柔恨得咬牙切齿,听说傅斯越和鹿月都在度假山庄后,她特意收拾了一上午,专门过来找鹿月雌竞,没想到那个懒人一觉睡到上午11点,收拾收拾后又去休息了。 “可恶!”陈雨柔气得捶墙。 “凭什么我每天要7点起床去公司上班,鹿月却能睡到11点?” “凭什么我每天下午两点就得上班,来这里之前还得请假,鹿月却能在这个时候悠哉悠哉地睡觉?” 孟锦知道后也是义愤填膺地仇富。 凭什么她每天都要在陈家受罪,可鹿月却能活得这么惬意? 凭什么……嘶~什么东西又在电她?电的她浑身难受。 孟锦惊恐地左顾右盼,周围什么都没有。 自从从庄园见过鹿月,签下保证书后,只要她有一丝对鹿月不忠的想法,都会被莫名其妙地被电击。 见鬼了? 难道老天真的开眼了?知道她当时去庄园只是为了做面子功夫? 那会不会对她天打雷劈? 孟锦打了个寒颤,追上陈雨柔赌气离开的脚步。 鹿月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6点左右。 张惠笑眯眯朝身后一挥手,女佣们立刻上前,将一套缀满钻石的白色鱼尾长裙在她面前展开。 “太太,去吃晚饭前得先换身衣裳。” 裙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闪得人眼晕。 鹿月懵了,“就吃个晚饭,用得着穿得跟要去走红毯似的吗?是不是搞错了?” “没错没错。”张惠笑得高深莫测,“山庄里头,大家都是这么穿的,这是规矩。” 是吗? 鹿月狐疑皱眉,回想昨天在山庄里看到的一切,那群公子哥和千金小姐们穿得虽然讲究,可哪有这么夸张的? “太太,没错的。” 张惠不容分说,半哄半骗把她按在梳妆台前,造型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头发也变成了法式盘发。 一番折腾下来,鹿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艳光四射、美得不可方物,恍惚以为自己是要去参加什么颁奖典礼。 被众人簇拥,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摇曳生姿。 越走,心里的疑云越重。 走廊上铺满了新鲜的玫瑰花瓣,空气里飘着玫瑰的香气。 吃饭……这么隆重的吗? 两扇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眼前的景象让鹿月彻底呆住。 偌大的宴会厅被布置成了梦幻的童话仙境,粉白色的羽毛和纱幔从穹顶垂落,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Surprise!” 陆景然带头,傅斯越那群发小人手一个礼炮,“砰砰砰”地拉响,五彩斑斓的亮片和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两个打扮成小天使的花童提着篮子,一路小跑,将花瓣撒在鹿月脚下。 这……这是干什么? 鹿月彻底傻眼,僵在原地。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宾客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傅斯越身着白色西装,手捧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从人群尽头,一步步朝她走来。 英俊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紧张和温柔。 男人走到她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单膝跪地。 他打开了丝绒盒,巨大的鸽血红钻戒华光璀璨,比她见过的所有珠宝都更加耀眼。 傅斯越几分动情,“鹿月,你愿意嫁给我吗?” 哇~这是在向她求婚? 鹿月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昨晚她只是在看别人的求婚仪式,今天就参加了自己的求婚典礼? 本以为自己穿书而已,领了证嫁人就算是嫁了,没想到傅斯越竟然会因为她贪恋旁人的订婚烟火,特意为她准备了这样一场盛大而真诚的求婚。 【宿主,快答应啊!这枚红钻价值三亿!三亿啊!戴上它,您就是行走的印钞机!】 101比她还激动,在她脑子里疯狂尖叫。 鹿月噗嗤一声,被它逗笑了,不知道是被感动还是被吓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吸了吸鼻子,在傅斯越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伸出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宴会厅的气氛被推到高潮。 趁着众人狂欢,傅斯越拉起鹿月的手,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去哪儿啊?” 鹿月被他拽着,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带你去个好地方。” 傅斯越回头,冲她神秘一笑。 穿过一片竹林,一处被雾气笼罩的天然温泉出现在眼前。 温泉依着山壁而建,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植被,私密性极好。 水面上飘着红色的玫瑰花瓣,热气蒸腾,如梦似幻。 “喜欢吗?” 傅斯越从身后环住她,趁她不注意,帮她解开礼服背后繁复的系带。 鹿月还在欣赏景色,裙子骤然滑落在地,光洁的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你……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她脸颊绯红,羞得不敢回头。 傅斯越轻笑一声,把她打横抱起,缓缓步入温热的泉水中。 “唔……” 舒适的温度让鹿月发出惬意的长叹。 傅斯越靠在山壁上,她靠在傅斯越的胸膛上,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画着圈。 “傅先生,你蓄谋已久啊?” “是。” 傅斯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眸色深沉如夜。 他低下头,又想吻住那瓣红唇。 “唔……不要,昨天已经折腾很久了。”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明天是明天。” 不容她再拒绝,傅斯越强硬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唇。 水波荡漾,春色无边。 第19章 白月光?一巴掌 温泉的旖旎,让鹿月在度假山庄里足足当了三天的咸鱼。 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或者是在去吃和去睡的路上。 傅斯越泰迪成精,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粘在她身上。 鹿月被他喂得脸颊红润,气色赛过燕肥环瘦。 这天,鹿月正被傅斯越投喂着刚空运过来的澳洲车厘子,张惠端着燕窝粥走过来。 “太太,这是京市几家顶级私人会所的资料,老夫人说,您现在身份不同,也该有自己的社交圈子,让您选几家办理会员,以后和其他太太喝喝下午茶,做做美容,打发时间。” 鹿月懒洋洋瞥了一眼,兴致缺缺。 不想交际,只想当咸鱼怎么办? 傅斯越抽走平板,筛选半天,指着其中一家,“就这家吧。安保最好,私密性也强,会员审核最严格,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混进去。” 他揉了揉鹿月的头发,语气宠溺,“我每天都要去公司上班,你一个人在家没人陪你,一定很无聊吧,小可怜。” “……” “去办张卡,无聊了就去逛逛。” 鹿月:“……” 行吧,反正是霸总送温暖,不要白不要。 …… 云水间坐落一处中式园林里,闹中取静。 乍一看不见半点奢华,却是京市豪门圈名媛贵妇们的聚集地。 鹿月今天心血来潮,带着张惠一同过来体验。 做了一套顶级的鱼子酱面部护理,又躺在休息室里享受着技师轻柔的头部按摩,舒服得快要睡着。 “傅太太,您的皮肤底子真是我见过最好的,又白又嫩,连个毛孔都找不到,许多明星的底子都不如您呢。” 路上遇到了其他豪门太太,一个接一个地由衷赞叹,“平常是怎么保养的?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啊。” 鹿月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谦虚,“哪里哪里,都是天生的,我也没怎么费心。” 【宿主,装得好,这波凡尔赛我给满分。】101在她脑子里疯狂鼓掌。 张惠端着一盅刚炖好的官燕走进来,“太太,您的燕窝好了。” 鹿月点点头,随她走到休息室。 刚坐稳,门又被轻轻推开,清雅如水的声音响起,“这里还有别人?我以为今天被我包了呢。” 鹿月掀开眼皮,顺着声音望去。 眼前的女人穿着素白旗袍的女人,身段纤细,气质婉约,眼中有几分不经意的忧郁,是我见犹怜的典范。 【警报!警报!宿主请注意,前方高能!男主白月光——白盈盈,已上线!】 鹿月挑了挑眉,这就是书里救过傅斯越一命,让他惦念多年的白月光? 看着确实有几分姿色,段位比陈雨柔那种草包美人高多了。 似乎只是偶遇,白盈盈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浅淡带着疏离的微笑,只对着认识的张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完全无视了端坐在沙发上的鹿月。 她径直走到另一处沙发上,姿态优雅地坐下,仿佛鹿月只是个透明人。 张惠的脸色阴沉,正要开口,白盈盈却先一步开口说话,目光始终落在鹿月面前那盅燕窝上。 “斯越还是老样子,总喜欢逼着身边的人吃这些腻味的东西。其实我更喜欢清淡的口味。”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鹿月听。 “他胃不好,你要记得提醒他按时吃饭,别由着他的性子来。还有,他不喜欢香水味,尤其是浓郁的花香,你以后要多注意。” 絮絮叨叨,一字一句,处处彰显她对傅斯越的了解与熟稔。 高傲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傅斯越的太太,此时此刻一本正经地提点鹿月这个新来的、不懂事的小保姆。 鹿?小保姆?月听得直皱眉头,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燕窝吐出来。 她放下碗,慢悠悠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看着白盈盈。 “这位小姐,你……是傅斯越的小妈吗?” “噗——” 旁边正在整理东西的侍者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 白盈盈脸色青白交接,不敢相信鹿月竟然能说出这种话,眼神染上了一层薄怒。 “你……你说什么?” “我说的不对吗?” 鹿月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瞧您这操心的架势,管天管地还管我用什么香水,不知道的人真以为您是我婆婆呢。可我婆婆我见过,没您这么年轻啊,那只能是傅斯越的小妈了,如果您不是他小妈,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教我做事?没名没分的,不合规矩吧?” 张惠站在一旁,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虽然对已逝的傅先生不太尊敬,可白盈盈是他儿子的烂桃花,今儿是来逼宫的。 子债父偿,傅先生您就吃下这份哑巴亏吧。 张姨在心里默哀祝祷。 傅家女佣匆匆进来,走到张惠身边小声哭诉,“张管家,不好了!太太的中药熬糊了。” “什么?”张惠脸色大变,“真是没用的东西,让你熬药怎么还能熬糊了呢?” 白盈盈耳朵尖,听到后对鹿月轻蔑一笑。 她还以为鹿月有什么天大的本事感化傅家祖孙呢,搞半天还是得喝生孩子的药。 张惠不放心中药,鹿月善解人意地让她离开。 休息室里,侍者被白盈盈赶走,只剩下她和鹿月两个人。 张惠一走,白盈盈连装都懒得装了,冷下脸,看着鹿月的眼神里满是轻蔑与审视。 “刚才惠姨在,我给你留了几分面子。现在她走了,我倒要问问你,你懂不懂什么叫礼貌?我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竟然会说出那些肮脏的话。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鹿月掏了掏耳朵,“肮脏的话?我说了什么肮脏的话,不如白小姐再重复一遍,帮我回忆回忆?” 白盈盈被噎住了,这让她怎么重复,亲口说出她是傅斯越的小妈? 鹿月轻哼一声,不紧不慢伸出自己的左手,欣赏着无名指上闪瞎人眼的鸽血红钻戒,还特意在灯光下转了转角度,让它在白盈盈眼中折射出最璀璨的光芒。 “白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鹿月懒懒抬起眼皮,“我是傅斯越的太太,受法律保护的傅家的女主人。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旧相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这样说话?到底是你白家没教养不会教女儿,还是你觉得傅家的人,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践踏的?” 白盈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鹿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你这么关心斯越,对他身边的人和事都这么上心,该不会……是想当他的小三吧?” “哎呀~傅斯越的白月光想当小三呢,这可是天大的奇闻,回头我要和斯越好好说道说道。” “你胡说!”白盈盈声音尖利,“我和斯越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这种只看重金钱的乡下女人能懂的!”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经历了什么!你才是插足我们感情的小三!” 白盈盈气得大吼,从随身的包里,珍而重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锦囊。 鹿月眯着眼,装的这么严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传国玉玺呢。 眼都不眨地瞅着白盈盈的动作,她倒是想看看白盈盈能掏出什么好东西来。 白盈盈对着锦囊莞尔一笑,抽开锦囊的结绳,从里面倒出一个……塑料的、已经有些褪色的小海豚钥匙扣。 “……” “你看到了吗?这是我和斯越的定情信物!”白盈盈举着那个钥匙扣,眼眶泛红。 “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是金钱买不来的!你手上的钻石再大再亮,也比不上我们共患难的情分!” 鹿月盯着那个小海豚,极其无语地看了足足三秒,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共患难?傅斯越三代单传,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你说你和他共患难?” 鹿月笑得捶打沙发,白盈盈被揭穿了谎话,心里发虚,眼神飘忽。 鹿月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还有,白小姐,你这定情信物是在两元店里批发的吗?” 她笑得花枝乱颤,“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闹了半天,你和傅斯越那段轰轰烈烈的共患难情分,就值两块钱啊?还是买一送一的那种?” “你!”白盈盈自觉被羞辱,厉声呵斥,“你懂什么!这是傅斯越的心意!是千金都买不到的东西,是……” “行了行了。” 鹿月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她的深情追忆。 她站起身,走到白盈盈面前,眼神里的戏谑褪去,只剩下看穿一切的锐利。 “白小姐,我对你们的爱情故事一点都不兴趣,不过确实对有些事非常好奇。” 白盈盈暗自得意,“斯越一定在你面前提过我不少次吧?说吧,让我看看你对什么事情这么好奇,让你这个乡下村姑见见世面。” 鹿月被逗乐了,“既然傅斯越当年那么喜欢你,你们的情分又那么金贵……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分手呢?” 第20章 我是钮祜禄绿茶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分手呢?” 杀人诛心。 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白盈盈的脸上。 她精心维持的高傲刹那间碎裂,只剩下难堪的僵硬。 她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傅家从来都瞧不起白家的门第;也不能说从一开始她就没入傅老太太的眼,傅斯越也从来都没站到她这边。 因为赌气,她主动提出分手,期望傅斯越能哄哄她,发誓此生非她不娶。 可分手消息发给傅斯越后,对方只短暂回复了一声“哦”。 哦? 哦他个大头鬼! 白盈盈给他们的共同好友哭着打电话一一告诉,期待有人能告诉傅斯越她打算出国的消息。 确定他知道后,又在机场苦等他三个小时,却不见傅家一个人影。 她回国后,又特意筹办了一场接风宴,满心欢喜发了请帖给傅斯越,想借用接风宴里众人的调侃重归于好,再续前缘。 可傅斯越连人影都没出现。 所有的骄傲和期待,都成了朋友们心照不宣的笑话。 接着就知道了他已经和一个乡下村姑结婚的消息。 凭什么? 她白盈盈,论家世、论才情、论他们之间的过往,哪一点比不上这个乡下村姑,空有美貌的女人? 傅斯越宁愿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丫头,也不愿回头看看她? 现在这个村姑还敢在她眼前耀武扬威,她怎么配? 心底的怨毒肆意疯长,把她的理智寸寸勒紧。 白盈盈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脸上却忽然换上了一副嘲讽的表情。 “啪——” 清脆的响声格外突兀。 鹿月诧异,这是良心发现,自己打自己一嘴巴解气? 白盈盈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可见力度之大。 她捂着脸,楚楚可怜,难以置信地看着鹿月。 “你……你竟然打我?” 【宿主,是她自己打的自己!是她自己打的自己!碰瓷!这是绿茶的经典招数!】101的警报在脑海里疯狂作响。 鹿月眯起眼睛,她出国学的是表演专业吧?都能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难怪她没出现时,白月光猛于小青梅风头,能站在傅斯越身边。 原来是个绿茶啊,段位可比只会张牙舞爪的小青梅高多了。 鹿月轻哼,白月光是绿茶又怎样? 她可是钮祜禄绿茶。 “鹿小姐,我知道你嫉妒我和斯越的过去,可你也不能这样羞辱我,甚至动手打人……” 白盈盈声音哽咽,身体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她一步步后退,退到不远处的旋转楼梯,靠着楼梯的扶手,眼神阴狠决绝。 “鹿月,只要我想拥有什么,谁都别想和我抢。” 她阴险一笑,“这里只有你和我,你猜,如果我现在从楼梯上滚下去,晕倒前说是你推我的,斯越来了,他会相信谁?” …… 对面的VIP茶室里,陈雨柔百无聊赖地搅着咖啡,在幻影纱的遮挡下听着对面的动静。 白盈盈的威胁传到她耳中,陈雨柔眼睛一亮,笑容幸灾乐祸,“有好戏看了!” 孟锦心里一阵窃喜。 斗吧,斗得越狠越好!最好这两个女人同归于尽,最好能把鹿月…… 嘶—— 熟悉的、尖锐的电流猛地窜过四肢百骸,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孟锦脸色一白,中邪了? 每次只要她有不利于鹿月的念头,就会莫名其妙被电击。 惊恐地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有这种心思,连忙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小心翼翼,“雨柔姐,白小姐听着好像要出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万一闹大了怎么办?” “看什么看?” 陈雨柔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白盈盈可不是什么善茬,让她去教训教训鹿月那个狐狸精,这叫借刀杀人!最好她们两人能把对方的脸给撕烂!我们看戏就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孟锦唯唯诺诺应下,害怕又被电击,心里把陈雨柔和自己骂了千百遍。 …… 看着白盈盈和她僵持,鹿月冷静在脑海里发问。 “系统,傅斯越在哪儿?” 【报告宿主,傅总正在不远处谈生意,不知道你这边的情况,无法及时赶来。】 鹿月轻蹙眉头,目光越过白盈盈,投向身边开阔的空中花园。 花园的玻璃围栏的正下方,是一片湛蓝的露天游泳池。 陆景然和傅斯越的几个狐朋狗友正围成一圈打游戏。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一个完美的陷阱,就差几个能一锤定音的证人了。 鹿月心中的一个大胆计划瞬间成型。 【宿主,你想干什么?】101察觉到她危险的想法,数据链都有些不稳。 鹿月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弧度,【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转而对白盈盈露出一个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你别乱来!打人的是你,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 白盈盈冷笑,她就是要让鹿月百口莫辩,“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她转身准备上演一出“失足滚下楼梯”的苦情大戏。 “等等!”鹿月忽然大喊。 “怎么?想求我?” 白盈盈得意回头,只见鹿月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边,不是去拉她,而是直接拽着她的手,把她拖向空中花园! “你干什么!放开我!” 白盈盈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下意识挣扎。 “你不能自己滚下楼梯诬陷我。”鹿月大喊大叫,被她挣扎的力道带着,踉跄几步。 两人拉拉扯扯,一直走进空中花园。 鹿月最后发问,“我会死吗?” 【有我在,您死不了。系统将耗费能量为您开启最高级防护,保证您毫发无伤,就是……您掉落的地方是游泳池,可能会有点冷。】 “那就够了。” 白盈盈见她把自己往空中花园里拽,以为鹿月真怕她从楼梯上滚下去,心里更加得意,手上推搡鹿月的力道也更大了。 她用力朝外一推,“滚开!” 鹿月挑了挑眉,借着她推过来的那股力道,顺势向后退了好多步,惯性一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与绝望,恰巧越过低矮的玻璃围栏。 在白盈盈骤然收缩的瞳孔中,直直地坠了下去。 白盈盈彻底傻眼了,僵在原地,双手还维持着前推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鹿月消失在视线里。 “啊——” 一楼游泳池旁的陆景然一早就听到了对面楼上传来的动静,白盈盈争吵时熟悉的声音让傅斯越的几个兄弟也不自觉抬头望去。 只见鹿月从空中坠落。 扑通——! 泳池平静的水面被砸开一朵巨大的水花。 “卧槽!是嫂子!快救人!” “傅哥就在前面,快去喊傅哥!” “楼上有人,是谁把嫂子推下去的?” 陆景然摘下墨镜,眯着眼看着走到空中花园探出头往下看的女人。 “白盈盈。” 第21章 失败的白月光 云水间商务包厢里,檀香袅袅。 傅斯越谈着合同,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转着,心思早已飞远。 听说鹿月也来了这里,不知道那只小懒猫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被人欺负。 坐在他对面的白父,察言观色,试探开口,“斯越啊,盈盈那孩子知道你来了,也跟着你来了这儿。她回国后总念叨你,总是回忆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光。” 傅斯越掀起眼皮,眸色一沉。 包厢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侍者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不好了!傅先生!白小姐……白小姐她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白父噌地站起来,怒不可遏,“怎么回事!” 傅斯越冷眼望去,侍者心虚,垂下头声音发颤,“是……是傅太太!我看到傅太太跟白小姐起了争执,然后白小姐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什么?”白父脸色铁青,扭头看向傅斯越,明里暗里地指责。 “斯越,盈盈她身子弱,这要是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你那位太太果然是乡下出身,粗鄙不堪,竟敢谋害人命,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傅家的太太,怎么配当你的妻子。” 白父义正言辞地指责鹿月,丝毫没发现傅斯越周身的气压已经降到了冰点。 还没等他发作,助理周放撞开门闯了进来,脸色比侍者还惨白, “傅总!不好了!太太……太太出事了!” 傅斯越心猛地一沉。 “太太被白盈盈从三楼的空中花园……推了下去!现在掉进了游泳池里,人刚被陆少救上来!” 霸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傅斯越看了眼心虚的侍者,又看着茫然的白父,猛地起身,带翻身后的椅子,眼中的寒意足以将人凌迟。 他一把揪住白父的衣领,“我不管你们白家今天打的什么算盘,今天我太太要是有半点差池,我要你们整个白家陪葬!” 拂袖而去,看都没再看一眼,吓得瘫软在沙发的白父。 白父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傅斯越失态冲出包厢,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乡下来的村姑,在傅斯越心里的分量,远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 …… 白父打电话控诉傅斯越为了鹿月,直接丢下傅白两家的合同,拂袖而去时,白盈盈整个人都是蒙了。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 傅斯越不应该冲过来,心疼地问她有没有受伤,然后再愤怒地去惩罚鹿月吗? 她心中惶恐,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浑身发抖。 会所经理不敢怠慢,早就调来了监控。 虽然休息室里没有监控,但室外的监控正好拍到空中花园的一角,但清清楚楚记录了鹿月和白盈盈在那里争执的一切。 白盈盈猛地用力推向鹿月,鹿月踉跄后退,直接被推了下去! “白盈盈!你疯了!” 陆景然皱眉看着监控,“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这种人!”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白盈盈梨花带雨地狡辩,抓住陆景然的胳膊,楚楚可怜哀求,“景然,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帮帮我好不好?你跟斯越说一下,他一定会向着我们的!” 陆景然盯着她,眼底最后一丝温情也变成了彻底的失望和冰冷。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收起你这套,白盈盈,这份录像,我会亲自交给傅哥,有什么话你自己去对他说吧。” 他让经理把监控视频保存好,转身离开。 白盈盈哭得梨花带雨,瘫坐在沙发上,朋友们围上来安慰,七嘴八舌。 “盈盈,你别怕,你当年可是救过傅斯越的命!这么大的恩情,他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包办婚姻的女人,真的对你怎么样?” “就是!那个鹿月算什么东西!怎么能和你比!” 众人的吹捧下,白盈盈渐渐冷静。 没错,她救过傅斯越的命,有什么比这儿更大的恩情吗?没有! 她才是傅斯越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鹿月算什么东西?也能和她比? 一个脑子稍微清醒点的名媛小声劝道,“盈盈,要不……待会儿你还是去跟傅太太道个歉吧?服个软,退一步海阔天空。” “凭什么!”白盈盈尖叫,“鹿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一个富家千金去给她道歉服软。” 朋友见劝不动,也懒得再劝,随意找个借口溜了。 …… “傅哥!这边!陆景然把嫂子带到总统套房了。” “电梯太慢了!走楼梯!” 傅斯越直接冲向了安全通道。 同行的几个哥们面面相觑,从未见过向来运筹帷幄、冷静自持的傅斯越,竟会会因为一个女人,露出如此焦急甚至……恐惧的神情。 众人心中骇然,霸总这回是真的上心了。 总统套房里,空气凝重。 鹿月浑身湿透,女佣已经为她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 陆景然把人从泳池里捞上来后,立刻让人去喊医生。 傅斯越几乎是跑着进来的,看到女孩儿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心慌却手足无措。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死死锁在被保镖押进来、报假信的侍者。 “说。” 压迫感让侍者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哭着把白盈盈的计划全盘托出。 “是白小姐让我这么说的!她提前告诉我,她会从楼梯上摔下去,让我去报信嫁祸给傅太太……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傅太太掉下去的……傅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傅斯越面无表情,黑眸里全是翻涌的杀意。 “周放,天凉了,白家该破产了。” “另外,报警,故意伤害,蓄意谋杀,让白盈盈在里面好好反省。” …… 茶室里,林婉听着助理的汇报,放下手中的青瓷茶杯,脸上面无表情。 “就知道她是个心术不正的。”林婉轻叹,“当年要不是斯越看得清,及时跟她分了手,现在傅家还不知道要被白家算计成什么样。” 助理呐呐不敢言,“夫人,少爷那边,咱们需要帮忙吗?” “能帮就帮吧。”林婉揉了揉眉心,“我刚才在楼下,正好碰到孙老,她是圣手,调理女孩子的身体最拿手。你以我的名义送名帖,把她请过去瞧瞧鹿月。”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无语自嘲,“我这个当妈的、当人婆婆的,连去亲自看自己儿子、儿媳妇的勇气都没有,真是不称职。斯越心里,估计也没打算真正认我。不过无所谓,我是他母亲,总归是要护着他们的。” 虽然改嫁了,但她心里始终惦记着傅斯越。 斯越喜欢那个叫鹿月女孩,那她也喜欢。 谁敢动鹿月,那就是在动傅斯越,动她林婉的逆鳞。 林婉眼神变冷,“你派人盯紧了。斯越顾念旧情,手软舍不得动那个白盈盈,就过来告诉我,我舍得。” 第22章 天凉了,白家该破产了 总统套房,气氛压抑到让人呼吸不上来。 云水间所有当值的医生全被叫了过来,一个个面色凝重,谁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为首的医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巍巍回答,“傅先生,太太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受了惊吓,加上落水呛了几口,暂时昏迷。” “暂时是多久?”傅斯越声音冰冷。 “这……不好说。” 医生硬着头皮建议,“为了稳妥起见,最好还是立刻送去京市总院,做个全面检查。” 话音刚落,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里是郊区,一来一回,路上要耽搁多少时间? 这不都是废话吗? 傅斯越周身寒气越来越重。 气氛僵到极点时,周放领着一位精神矍铄老太太走了进来。 “傅总,孙老来了。” 傅斯越眼中焦躁稍退,快步迎上前,难得恭敬,“孙老,劳烦您跑一趟。”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孙老面容慈祥,“你妈妈亲自请我过来,我哪有不来的道理,让我瞧瞧。” 傅斯越轻蹙眉头,请她往卧室方向走,一刻都不敢耽误。 其余医生见状,如蒙大赦,纷纷退到一旁。 床上的女孩依旧悄无声息。 孙老在床边坐下,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她纤细皓白的手腕上,闭目凝神。 良久,她才收回手,神色缓和。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丫头身子骨偏弱,又受了惊吓,睡一觉便好了。” 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不过,听说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的?身体的伤好治,心病可难医。这么一吓,怕是会落下心理阴影。斯越啊,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件事你若处理不好,恐怕后患无穷。” 傅斯越眸色沉沉,郑重点头,“孙老,我明白。” 他本来就没打算让白家好过。 孙老了然,不再多言,提笔写下一副安神定惊的方子,递给张惠。 “照着方子抓药,文火慢煎,醒了就让她喝下。” 她又补充,“你媳妇惊魂未定,待会儿睡梦中估计睡不安稳,容易做噩梦。让人守在她身边,及时把她叫醒,多给她些安全感。” 张惠本来心有愧疚,闻言直答应,又想亲自守着鹿月,又担心旁人把药煎毁了,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傅斯越开口,“我来守着她,你们都下去吧。” 一众医生和女佣恨不得立刻逃离,偌大的套房里,只剩下他和床上昏睡的鹿月。 傅斯越在床边坐下,指腹轻轻抚过她苍白的小脸,心疼得无以复加。 回想经理发来的监控视频里,鹿月脸上的惊愕与绝望,傅斯越胸腔里翻涌滔天的怒火。 他握住女孩儿的手想给予她力量,忽然发现纤细的手臂上有一道被指甲划破的血痕,肯定是和白盈盈拉扯时留下的。 起身从医药箱里找出最好的进口药膏,拿起棉签小心翼翼涂抹。 平日里看见一条小虫子都会被吓到,胆子极小,这次从三楼坠下,还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里,傅斯越心揪着疼。 晚饭送了进来,他却毫无胃口,只想寸步不离地守着。 鹿月意识逐渐归拢,101高声欢呼庆祝。 【叮!检测到男主对您的心疼值已达巅峰!宿主,您这一摔,值了!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碰瓷!】 【醒醒,该起来飙演技了!】 鹿月心里翻了个白眼,睫毛轻颤,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表情痛苦挣扎,梦呓细碎。 “不要……不是我……别推我……” “月月?” 傅斯越立刻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呼唤,“月月,醒醒,别怕,我在这里。” 鹿月猛地睁开眼,眸子里是恐惧和泪水。 看清眼前的人是傅斯越后,瘪瘪嘴,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 “斯越!我好怕……”她身体颤抖,吓得说话都在断断续续。 “是白盈盈……她自己打自己,还想从楼梯上滚下去,在你面前诬陷全部都是我做的……我想拉她的手,她就推我……斯越,她好可怕……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真的不是我……” 小可怜受了天大委屈、差点丧命。 她矫情演场戏怎么了? “她竟然敢做出这种陷害你的事儿?”傅斯越声音厉寒。 紧紧抱着她,“别怕,别怕,我没信她,我一个字都没信。” 鹿月还在哭泣,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白家敢害你,今天就是他破产的时候,白盈盈也会付出代价的。” 怀里的女孩儿在他怀里拱了拱小脑袋,哭泣渐渐停止,只剩下小声的呜咽。 恰在此时,张惠走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中药。 浓重苦涩的药味弥漫在房间里。 鹿月瘪瘪嘴,刚收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小脸皱成一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喝……好苦……” “乖,这是特意给你开的安神药,喝了就不做噩梦了。”傅斯越柔声轻哄。 “可是闻起来就好苦……”鹿月可怜巴巴。 傅斯越表情无奈又宠溺,“我喂你。” 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鹿月瞅了瞅他,又瞅了瞅那勺黑乎乎的药汁,不情不愿地张开了嘴。 一勺药下肚,苦得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傅斯越从小盘子里摸出一颗橘子软糖,精准塞进她嘴里。 甜甜的味道冲淡了苦涩。 一勺药,一颗糖。 一碗药见底,鹿月嘴里含着软糖,脸颊鼓鼓的,像只囤食的仓鼠,心里的不痛快很快烟消云散。 她重新窝回傅斯越的怀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哼哼唧唧好大一会儿,她才仰起小脸,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粹的好奇。 “斯越,那个白盈盈那么坏,当年……怎么会成为你的白月光啊?” 傅斯越捏了捏她的鼻子,眼睛里漾开一抹笑意。 “傅太太这是吃醋了?” 鹿月脸颊一热,轻哼一声,嘴硬地扭过头。 “才没有!我就是……就是单纯八卦好奇而已!” 第23章 白月光是假的? 心软嘴硬 傅斯越抱着怀里的软绵绵,眼底的冰霜早就融化成了一汪春水,满是宠溺。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声音带着几分安抚。 “其实,没有什么白月光,从来都没有。” 他把怀里的女孩儿抱得更紧了些,像是害怕她会生气一般,缓缓道出那段尘封的往事。 “我十岁那年,我爸开车带我出门,结果不小心遭遇了车祸。”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可鹿月却能感觉到他的心痛,不由得伸手抱着他的手臂,无声安慰他。 “我坐在车的后面,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儿,等我醒来时,医生宣告我爸死亡,奶奶和我妈在太平间哭得泣不成声,可保镖却拦着我不让我进去。” 他眼神哀伤,“后来我才知道,发生车祸的时候,我因为冲击力昏了过去。那条路很偏,是白盈盈偶然路过,把我从车里拖了出来,又打了120。她刚把我拖出来,车子就着火了。” 鹿月瞳孔震惊,从来都没想过傅斯越的家人会以这种悲惨的方式离开他。 他当年才10岁,还是个小孩子…… 傅斯越也不想在回忆下去,简而言之,“我们家三代单传,只剩我一个,白盈盈救了我,所以,傅家,还有我,都欠她一份恩情。” 鹿月靠在他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安抚。 难怪白盈盈这么有恃无恐,都是傅家惯的。 【恭喜宿主解锁隐藏剧情,系统奖励已到账,请及时查收。】 鹿月顾不上什么系统奖励,倾耳聆听傅斯越接下来的话。 “那时候的白家,做生意失败,家底都快败光了。因为这份恩情,奶奶做主,帮他们家填平了窟窿,在生意上也拉了他们一把,才有了今天的白家。” “后来,白盈盈想上好学校,傅家就找关系,把她转到了我当时在读的贵族学校。” 鹿月恍然大悟,白家这是拿救命之恩当跳板,一步步挤进上流社会。 傅斯越捏着她的手,把她的小手当玩具玩,“在学校里,看在她救过我命的份上,我对她多照顾了几分,并没有别的。同龄人喜欢拿我们开玩笑,虽然每次我都否认了,可你知道的,青春期的小孩子总是善于制造绯闻。” 他讥讽一笑,“我几次三番否认,可白盈盈却不满,哭过,闹过,非要当我的女朋友。那时候奶奶已经开始让我接手部分公司事务,我刚入手,摸不着头脑,忙得脚不沾地,整天焦头烂额,也懒得跟她纠缠。想着反正我也没有女朋友,给她一个名分,能让她安分点,就答应了。” 鹿月忍不住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所以,你们真的交往过?” “名义上的。” 傅斯越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更别提做别的事情。我爸死后,虽然有奶奶压着,可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谁都盼着傅家早点倒了。外面一堆事儿,傅家旁支也蠢蠢欲动,奶奶的年纪放在那里,力不从心,我也想早点接手工作,哪有时间谈恋爱。” 鹿月撇撇嘴。 没牵过手,没接过吻,更没上过床。 那没事了。 不是根烂黄瓜,是根好黄瓜。 傅斯越还是她一个人的霸总,纯洁大男孩! “那她后来怎么又出国了?”鹿月追问。 “她想要的越来越多,而我能给的,只有那些物质上的东西。” 傅斯越语气冰冷,“时间长了,不管是她还是白家,都盯上了傅家太太的身份,白盈盈提出让我求婚,我没答应,她拿救命之恩相要挟,奶奶嗤之以鼻,只当这些年对白家的帮助是扶贫了,开始帮我张罗婚事。” 鹿月大悟,“所以她就赌气出国了?” “呵~她怎么舍得放弃即将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提前给我们的共同好友哭着打电话,告诉他们她要出国,其实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个消息,好去阻拦她。我的那帮兄弟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烂招数,偏偏陆景然那个没脑子的,专门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儿。” 傅斯越只是想想都被气笑了。 “白盈盈希望我去机场哄她,挽留她。我累了,没有精力去应付她那些小把戏,反而毁了白家的生意,警告他们适可而止。白家怕了,顺理成舟送她出国避开我的怒火。” 【哇哦!】101忙着嗑瓜子,【这剧情,比电视剧还精彩!所以白月光是自己作没的?】 鹿月在心里默默点头,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后来呢?” “后来?”傅斯越嗤笑,“倒是听陆景然偶然说起过,白盈盈在国外那些年,男朋友真没少交,小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原本在国外已经和一个华侨私下订婚了,结果华侨爸妈嫌她家底不够格,没看上她,这事儿黄了之后才回的国。” 傅斯越自嘲,“在外面玩了一圈,发现还是傅家这棵大树最好乘凉,巴巴地跑回来想跟我再续前缘。我又不是垃圾桶。” 鹿月身子彻底软在他怀里。 搞了半天,所谓的白月光,不过是个仗着救命之恩,妄图道德绑架傅斯越的坏女人。 幸好傅斯越对她,从来只是报恩,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白盈盈真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霸总的冷硬。 想通一切后,鹿月心里若有似无的酸味儿消失。 “那你现在对白盈盈是什么感觉?” 傅斯越的过往她没来得及参与,现在和将来她不希望再出现白盈盈的身影。 女孩儿的眼眸清澈见底,清晰映出自己的身影。 傅斯越心中一动,俯身吻了下去,温柔到深入骨髓。 良久,他才松开她,鼻尖相触,呼吸交缠。 “月月,你要知道,恩情是恩情,爱情是爱情。” 他从未有过如此认真,“这些年,傅家给白家的,足以偿还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容忍她,但不代表,她可以无法无天。” 想起鹿月被迫跳楼,傅斯越眼神变冷。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主意打到你的头上。” “明知道你是我傅斯越的太太,是傅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和白家还敢设计陷害你,甚至想置你于死地。这不仅是在挑衅你,还在在打我的脸,更是在践踏整个傅家的尊严!” “她敢让你从三楼掉下去,我就要让整个白家,从云端彻底跌进地狱。” 第24章 霸总的实力 从云水间回来后,鹿月彻底开启了咸鱼躺平模式。 傅斯越大概是真怕她跳楼跳出什么心理阴影,破天荒把堆积如山的工作都搬回庄园里处理。 平时空寂的书房恢复热闹,傅斯越面对工作依旧冷静严肃,周放和总裁办的人,公司庄园两头跑,却没有任何怨言。 没办法,傅总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来庄园路上还能放松会儿,说不定还能捡漏吃瓜八卦,谁不想来? 影音室里,鹿月裹着羊绒毯,坐在沙发上,抱着满怀的零食,惬意悠闲看着无脑偶像剧。 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咔嚓作响。 眼睛盯着男女主误会来误会去的狗血剧情,津津有味。 总算知道这些无脑恋爱剧都是给什么人准备的了。 傅斯越在工作的间隙时不时打开门看看,见她小脸红润,神情专注,丝毫看不出前几天丢了半条命的惊恐,反而心安了许多。 只要她好好的,别说吃薯片看电视,就是把庄园的房顶掀了都行。 鹿月看得起劲,丝毫没发觉傅斯越来过,101实在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咆哮。 【宿主!你看看你,再看看傅斯越!你侬我侬,相敬如宾,是很好!可你们最近晚上睡觉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啊!纯聊天!你那99%的受孕率,光靠聊天能变成100%吗?崽崽怎么办?它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 鹿月被它吵得脑仁疼,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你吵什么?跟个催生的恶婆婆一样。我穿个书好不容易嫁入豪门,享受几天轻松的日子怎么了?没遇上什么刁难人的婆婆,结果你天天在我耳边嗡嗡嗡,催我生孩子?再逼逼赖赖,信不信我扇你?” 【……】 101瞬间噤声,委屈缩回了角落,跟着鹿月继续看剧。 鹿月耳边清静后,心满意足地换了个姿势,继续当她的懒骨头。 张惠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走过来,步子放得极轻,生怕打扰到鹿月追剧。 “太太,润润嗓子。” 鹿月接过精致的骨瓷小碗,热气混着甜香扑面而来。 张惠站在一旁,看着鹿月这几天养回来的好气色,暗暗点头。 “太太,刚才少爷问我,说您这几天总待在家里,一步都不愿意出去,是不是心里还是会害怕,不愿意和外面接触。他担心您受了惊吓,留下心理阴影,想着给您请一位心理医生过来看看,开导开导您。让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心理医生?”鹿月差点没被梨子呛到。 她为什么需要心理医生? 谁有她现在过得自在? 吃得好睡得香,刷不爆的卡,穿不完的高定衣服,还有个帅得人神共愤的老公把她当眼珠子疼。 这日子过得神仙都羡慕,哪里像有心理问题的人? “不用了。” 鹿月摆摆手,一脸惬意地窝回沙发里。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每天看看电视,吃吃零食,睡睡觉,不知道多开心。惠姨,你跟他说,我好着呢,别瞎操心。” 张惠看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放了心,笑着应下。 鹿月喝了两口糖水,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亮晶晶凑到张惠身边,打探情报。 “对了惠姨,最近,外面有没有白家的消息啊?” 一提到这个,张惠的八卦之魂也被点燃,跟着压低了声音,脸上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太太,您是不知道,这白家可算是彻底完了!”、 张惠说得眉飞色舞,“白家主做黄金珠宝生意,前几天突然被人爆出来,说他们好几家旗舰店的金饰,拿假料当足金卖,这不是诈骗吗?好多买了他们家东西的顾客都闹上门,白家的生意做到了豪门里,连着得罪了好几家人,这才几天啊,工商税务一股脑地全找了上去。”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们家不仅黄金造假,还偷税漏税,做假账,好几项罪名!白家先生当天就被带走调查,到现在都没出来,估计是出不来了。” 鹿月听得咋舌,傅斯越真是快准狠。 “那白盈盈和她妈呢?” “还能怎么样?” 张惠撇撇嘴,满眼鄙夷,“白家夫人哭着闹着跑去老宅,想求老夫人看在白盈盈救过少爷的情分上拉他们家一把。” 鹿月皱眉,又是道德绑架。 “奶奶答应了?” “怎么会?老夫人早就知道白盈盈把您从三楼花园推下去的事,当场就发了火,直接让保镖把人给轰走了!听说白家现在股票跌停,银行催债,昔日那些朋友也躲得远远的,真是树倒猢狲散!白盈盈又因为故意害您,被警察带走后还没出来,啧~真是活该!” 二人正说得起劲,一低沉的男声毫无预兆在身后响起。 “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傅斯越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会议,正站在她们身后。 张惠吓了一跳,连忙找了个借口,“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跟太太说说今天菜单的事。少爷,我先去厨房了。” 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傅斯越走到鹿月身边坐下,把她搂进怀里,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仔细端详着她的脸色。 “气色看着好了不少,我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还是有效果的。” 温热的鼻息喷在耳廓,鹿月痒得缩了缩脖子,顺势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仰起小脸,明知故问。 “我刚才听惠姨说,白家遇事了?” “嗯。”傅斯越淡淡的,好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你做的?” “是我。”傅斯越没有否认,眼神冷酷,“当年傅家能把他们从泥潭里捞出来,现在,自然也能让他们摔得更惨。” 鹿月内心震撼。 这就是霸总的实力吗? 弹指一挥间,辛苦打拼的家财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不过白家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她感慨,反而值得她幸灾乐祸。 鹿月搂着男人的脖子,心里甜丝丝的。 傅斯越看着她傻乎乎的得意样,又好气又好笑,指尖在她脸颊上捏了捏,说话带着几分嫌弃,眼神里却全是疼惜。 “你也是个笨的。你是傅太太,在外面,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算计你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我才不笨!” 鹿月不服气地嘟嘟嘴,在他怀里扭了扭,梗着脖子辩解,“我那是……那是心地善良,不想跟她一般见识!谁知道她那么恶毒,居然玩碰瓷还想推我下楼!我拉她是善良,不是傻!” 嘴上说得理直气壮,水汪汪的杏眼里却带着委屈,像只被冤枉了的小猫,看得傅斯越心都化了。 他低低笑出声,不再跟她争辩,只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 “好,我们月月不笨,我们月月最善良了。” 第25章 求爱被拒,委屈 鹿月理直气壮狡辩的样子,像只炸了毛的小奶猫。 可惜爪子还没伸出来,先把自己萌得一塌糊涂。 傅斯越越想越萌,笑声低沉,表情纵容。 又想起今天哭着求警察给他打电话的白盈盈,开口闭口就是说鹿月的不是,动不动就谈起十岁那年救他命的恩情。 洋洋洒洒长篇大论里,没有一句是对鹿月的歉意,哪怕是一句对不起。 可是到了鹿月这里,除了最初的陈述事实,没有半句话污蔑白盈盈,哪怕听到了他们的过去,也只是呆呆地问他的感受,内心清澈干净到想让人把她藏起来。 傅斯越想起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原本环境艰苦,养父母又重男轻女,这种条件下却依旧善良,真是实属难得。 至于性格里那点儿偶尔露怯的软弱,一定也是被过去的经历磨出来的。 他心里一疼,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脸颊,语气前所未有地认真。 “月月,你要记住,善良没有错,但你的善良必须带点锋芒。”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在京市,哪怕在其他的任何地方,你都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以前你没得选,但现在,你是傅太太,我是你的靠山,整个傅家都是你的底气。” “以后,不管是对谁,哪怕是我,” 傅斯越的目光深邃如海,“你都要把自己的意愿放在第一位。我不喜欢你委屈自己,去迎合任何人。懂吗?” “啊?”鹿月怔住。 她以为傅斯越会像所有霸总一样,喜欢金丝雀那样温顺、听话、依附于他的角色,她也做好了扮演的准备。 可他现在却告诉她,他想让她做自己,要有锋芒,甚至可以对他亮爪子。 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鹿月垂下眼眸,穿书以来,她步步为营,只把这场婚姻当交易,把傅斯越当成任务目标和长期饭票攻略。 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傅斯越好像不仅仅是一个行走的提款机,他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好像……真的很在乎她。 原主的原生家庭重男轻女,穿书前她的家里也是重男轻女。 两世为人,她从来都没有听过旁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鼓励她在乎自己的感受。 热流涌上眼眶,鹿月吸了吸鼻子,把脸埋进他怀里,放下所有的戒备,身子从未有过如此的依赖放松。 “老公……” 两个字轻轻的,搔刮在傅斯越的心尖上。 他先是一愣,满足感和喜悦随即席卷而来。 忍不住勾起嘴角,笑意从眼底深处满溢。 “嗯,这个称呼我喜欢。” 他垂下眼眸,看她眼眶泛红的娇憨模样,心情大好,“傅太太真聪明,一点就通。” 鹿月脸颊绯红,小声嘟囔,“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你老婆是谁。” “哦?我老婆是谁?”傅斯越故意逗她。 “是你正儿八经娶回来的傅太太,是这庄园里唯一的女主人!” 鹿月扬起小下巴,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嗯,说的没错。”傅斯越朗声大笑,亲了亲她的鼻尖,“那你这个女主人,是不是也该好好犒劳犒劳你英明神武的老公?” “当然啦!” 鹿月眼珠一转,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狗腿一样捶着他的肩膀,“我老公是全世界最厉害的男人!弹指一挥间,就让坏人灰飞烟灭!简直是我的偶像!” 【宿主!干得漂亮!趁热打铁啊!把他哄高兴了,生崽大计才能继续!99%的成功率不能浪费啊!】 101疯狂敲锣打鼓。 不用它提醒,鹿月也正有此意。 她腻在傅斯越怀里,纤细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飘来飘去,声音又软又媚又甜。 “老公~你这么厉害,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办点正事了?” “正事?” 傅斯越挑眉,抓住她作乱的小手,明知故问。 鹿月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我们……是不是好久没有……那个了?” 这种事儿就应该男人提出来才对,她一个女孩子,刚说完,脸就红得能滴出血来,害羞地把头埋在他颈窝里,不敢看他。 傅斯越的呼吸有意无意粗重了几分。 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上自己的深眸。 “哦?”他声音喑哑,几分戏谑,“傅太太这是……想我了?” “才……才没有!” 鹿月嘴硬,眼神却飘忽不定,“我就是……就是觉得,为了我们未来的宝宝着想,我们得努力一点嘛……” 前几次她被迫承欢,傅斯越像只饿了许久的狼。 这次她大胆邀约,男人应该是疾风骤雨般的热情,说这么多废话干嘛? 可是,傅斯越只是深深地看了她几秒,虽然眼中情欲翻涌,可最终还是被理智强行压了下去。 他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长叹一口气。 “不可以,胡闹。” 语气责备,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身体还没完全缓过来。医生说这段时间你要静养才行,在彻底养好之前,不许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鹿月:“?” 脸上的媚态僵住,她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说什么? 不许想? 求爱……被拒绝了? 裤子都快脱了,你和我说这个? 【……】101也傻眼了,噼里啪啦的锣鼓声戛然而止。 傅斯越看着她呆愣,以为她没听懂,又耐着性子解释,“你的身体最重要,生孩子的事不急。如果是奶奶催你,我亲自去和奶奶说。等你养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后还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好像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鹿月气得直哼哼。 搞了半天,是她自作多情? 原书里说好的泰迪成精呢? 原书里说好的只知道索取、拔X无情的冷酷霸总呢? 怎么突然就转性,搞起禁欲系养生了? 成功率已经99%,就差1%这临门一脚了啊! 无名火夹杂着委屈涌上心头,鹿月瘪嘴,小脸垮了下来。 “哼!”她从傅斯越怀里挣脱出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用后脑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傅斯越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小丫头怎么回事? 不让她“受累”,她还不高兴了? 第26章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再是炮灰了 自从被傅斯越拒绝后,鹿月一连好几天都拿后脑勺对着他。 傅斯越哭笑不得,却也拿她没办法,只当她在闹小脾气,每天变着花样哄她。 傅老太太听说鹿月连着十几天都不出庄园,傅斯越也在庄园里陪她,生怕两人出了什么事儿不告诉她,赶紧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鹿月正好不想在庄园里对着傅斯越那张看得见吃不着的俊脸,欣然应允去老宅陪老太太。 刚到老宅,就有佣人迎上来,恭恭敬敬引着她往里走,一点都不见之前来时的怠慢。 “哎哟,月月来了!” 人还没到正厅,傅老太太已经亲自迎了出来,一把握住鹿月的手,上上下下打量,满眼都是心疼。 “让奶奶看看,这小脸都瘦了一圈了!受苦了,真是受苦了!” 鹿月乖巧,任由她拉着,嘴上甜甜的,“奶奶,我没事了,您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 老太太拉着她坐到黄花梨木的沙发上,语气嗔怪,“一听到你从三楼掉下来,奶奶的魂都快被吓飞了!幸好楼下有个游泳池,菩萨保佑,真是菩萨保佑!” 说着,她拍了拍手。 女佣立刻会意,几个人捧上一个紫檀木的锦盒。 盒子打开,珊瑚红瞬间晃了人的眼。 半人多高的红珊瑚,她只在电视里见过,现实里真有啊? 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见不得的。 鹿月眼睛都直了。 【啊啊啊!天哪!甄嬛传里的红珊瑚!无价之宝啊!老太太这是把家底都给你掏出来了!】101比她还激动,疯狂尖叫。 鹿月心里乐开了花,却要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惶恐,连忙推辞,“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给你压惊的,有什么不能要?” 老太太不容置喙,连声吩咐人把红珊瑚送到庄园里。 “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天天跑这儿跑那儿,难免会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奶奶给你的红珊瑚是让高僧开了光的,放在家里,辟邪。还有几个红珊瑚的小挂件,也是开过光的,你带在身上,能挡灾!” 又指了指旁边几个大箱子,“那里面都是些上了年份的补品,人参、灵芝、燕窝,你身子骨弱,让张惠每天给你炖着吃,好好把身体养回来才是正经事。” 鹿月看着眼前的大颗红珊瑚,又看着那几箱子珍贵药材,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米缸里的老鼠。 这一摔,不仅教训了死绿茶,还得到了意外的回报。 简直是年度最佳风险投资! 傅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又问了些傅斯越的事儿,话题很自然绕到了传宗接代上。 “奶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曾孙……” 又是这个话题。 鹿月心里叹气,垂下头露出几分羞赧和委屈,超小声,“奶奶,我也想的……可是……斯越他不让。” “什么?”老太太一愣,“他凭什么不让?不行,我得打电话说说他!” “不是的奶奶,您误会了!” 鹿月赶忙拉住她,把傅斯越的说辞原封不动地搬了出来。 “他是心疼我,说我这次受了惊吓,身子还没养好,怕我累着。还说,还说生孩子的事不急,让我先把身体养好最重要,不许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老太太的脸色。 都说婆媳关系难相处,祖孙婆媳关系呢? 老太太会不会因为傅斯越照顾她的身体,误了生子大计而不待见她啊? 鹿月已经做好了老太太发怒的准备,可令她预想不到地是,老太太的表情先是惊愕,接着又是难以置信,最后笑得合不拢嘴。 鹿月:??? “哈哈哈哈……好!好啊!我那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孙子,居然也知道心疼人了!” “啊?”鹿月尴尬一笑。 老太太看她的眼神越发慈爱,“月月啊,你真是我们傅家的福星!你是不知道,斯越这孩子,从小就少年老成,一天到晚板着脸,在家里也跟个冰块似的,就算是在我面前,话也说不了几句。我总担心他这辈子就这样孤独终老了。” “可你嫁过来以后,一切都变了。”老太太感慨万千,“他现在真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一拍大腿,“高僧说得一点没错,你们就是金童玉女,天赐良缘!不行,我得赶紧去佛堂给菩萨上一炷香,好好谢过菩萨,让菩萨继续保佑你们!” 说风就是雨,老太太立刻扶着佣人的手,兴致冲冲地往佛堂方向走。 她这一走,鹿月嫌无聊,一个人在花园里闲逛,没走几步就遇上了陈雨柔。 啧!真是冤家路窄。 陈雨柔一身名牌小香风套装,手里拎着最新款的爱马仕,精致得体,显然是来陪老太太的,只是来晚了一步。 看到鹿月,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起一抹嘲讽。 “哟,这不是傅太太吗?听说前几天在云水间出了意外,现在就能下地走动了?恢复得可真快啊。” 阴阳怪气,鹿月懒得跟她计较,准备绕开她走。 “别急着走啊。” 陈雨柔拦住了她,眼神探究和嫉妒,“我真是想不通,你一个乡下村姑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斯越哥哥为你做到这种地步。” “什么?”鹿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别装了!白盈盈已经被警察拘留了,斯越哥亲自报的警” 陈雨柔死死盯着鹿月的脸,“那可是白盈盈,斯越哥当年把她放在心尖上疼,连我都得让她三分。可斯越哥为了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白家全家都送进了地狱。鹿月,你可真是好手段。” “哦!”仿佛是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 “哦?” 陈雨柔气急败坏,可这是在傅家老宅,再生气也不能对鹿月做些什么,只能鼻孔朝上冷哼一声,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趾高气昂离开。 鹿月轻咬下唇,原书里男主对白月光无限纵容,现实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101,白月光已经被拘留了,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约束的,她之后会下线吗?那后面那些她作妖,刺激男女主感情升温的剧情怎么上演?恶毒女配的剧情该不会也转移到我身上了吧?】 101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居然出现了无助和迷茫。 【报告宿主,数据库出现未知错误,无法检测后续剧情……】 【什么?】 101叹了口气,【意思就是……因为您的到来,这个世界的剧情线已经产生了不可逆的蝴蝶效应。人物有了自我意识,很可能,不会再按照原书的设定走了。】 101快哭了,【而且……而且我刚才检索了一下,发现原书的作者因为抄袭融梗,被人告了,作品全网下架,已经404了!所以,以后的路,可能要靠宿主您自己走了。】 鹿月愣了足足三秒,然后狂喜涌上心头。 “没有固定剧情了?那不就意味着,我这个注定要被抛弃的炮灰女配,命运彻底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可以这么说。】101抽泣一声,“宿主加油。” 鹿月皱眉,“这是件好事儿,你哭什么?” 本来101已经压抑好了自己的情绪,可鹿月再次提起,它实在忍不住放声大哭。 【系统接受任务都是有工资的,这本书抄袭融梗被下架,我的工资一定不会发了,呜呜呜……我的小钱钱~】 鹿月深表同情,原来它也是个牛马啊! “好了好了,你好好干,工资我给你发。” 【真的吗?】101抹了把泪,【我这算是跳槽吧?能给我涨至少10%的工资吗?五险一金要按时缴纳哈,还有,我申请每季度一套新皮肤。只要你给的多,我为你当牛做马。】 鹿月:…… 行吧,打工牛马 help 打工牛马。 【谢谢老板。】 101高兴地转圈圈。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 白家倒台,白盈盈被拘留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市上流圈。 傅斯越对鹿月的维护,让名媛千金们目瞪口呆。 私人会所的包厢里,几个平日里交好的名媛千金聚在一起,个个脸色难看。 “真没想到,傅总竟然会为了那个乡巴佬做到这个地步!当年的白盈盈,都没这个待遇吧?” “何止是没有,当年傅总对白盈盈,顶多算是客气,哪像现在这样,把鹿月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看傅总这次是来真的,你们说……他不会真的爱上那个乡下丫头了吧?” 猜测一出,整个包厢陷入安静。 一个除了脸蛋一无是处的乡下野丫头,竟然得到京市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男人。 谁能接受? 和傅家有世交的夫人们也坐不住了,纷纷为自己的女儿着急。 借着拜访傅老太太的名义,明里暗里地挑拨离间。 “老夫人,斯越结婚也有一阵子了,鹿月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 “是啊,斯越年纪也不小了,该要个孩子了,是不是鹿月命薄,受不起这份福气啊?” 第27章 蛋糕的正确吃法(H) 一句比一句说得难听,句句都往鹿月身上扎刀子。 傅老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在京市的人精堆里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腌臜算计没见过? 这些人心里那点小九九,她看得一清二楚。 无非觉得鹿月是个乡下丫头,好拿捏。 见老太太不说话,几个夫人对视一眼,更是起劲。 “老夫人,我听说啊,这鹿小姐从小在乡下长大,身子骨本就弱。前阵子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怕是伤了根本,这子嗣上,恐怕就更难……” “够了。” 傅老太太终于开口,“我们傅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斯越心疼他媳妇,我也心疼我孙媳妇,至于孩子,那是缘分,急不来。倒是各位夫人,有这闲工夫替我老婆子操心,不如回去替自家孩子多张罗几次相亲来的实在。” 几位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非常。 孩子急不来? 当初让鹿月嫁到傅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傅老太太冷哼一声,现在在她心里,鹿月就是她孙子的命中贵人,是他们傅家的福星。 有了鹿月,她孙子冰山一样的性子都快化了,越来越有人情味,整个家都添了生气。 这个福星,她得护好了。 …… 外界的风言风语,丝毫影响不到正在庄园里乐得清闲的鹿月。 可惜傅斯越最近又忙了起来。 傅氏集团新开拓的海外市场出了些紧急状况,带着团队连着一两个月都泡在公司,三过庄园而不入。 消息传出去,京市的名媛圈又活了。 “我就说吧,那个乡巴佬就是一时新鲜!男人嘛,图个刺激,玩过了也就腻了。” “可不是,听说傅总最近提拔了一个新秘书,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身材又好,还是常青藤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天天跟着傅总出双入对呢!” “啧啧,看来这傅太太的位置,又要换人了。” 她们才不管傅斯越身边的新人是谁,只要能让鹿月吃瘪就好。 “太太,外面那些话,您别往心里去。”张惠端着燕窝,脸上带着担忧。 鹿月正敷着面膜,含糊不清,“什么话?” 这段时间,她忙着听MBA的课,已经好久没有涉及名媛圈太太圈,对外界的传闻一无所知。 “是因为傅斯越很久没回来,所有有了传闻吗?” 鹿月觉得莫名其妙,“他在忙工作,努力挣钱,他不去挣钱,我刷不爆的黑卡从哪儿来?堆满衣帽间的高定和珠宝谁来买单?” 张惠尴尬一笑,“其实不只是这些……少爷身边新来了一个女秘书,不仅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特别强,才进公司几个月,就坐到了总裁特助的位置,现在和周放一样成了少爷的左膀右臂,少爷去哪儿都带着她。” “哦。”鹿月摘下面膜,一张脸水光透亮,眼睛里非但没有危机感,反而亮晶晶的。 “这么厉害?能在傅氏集团这种全是人精的地方,打败一众男人坐到总裁特助的位置,那她得有多优秀啊!是个狠人,我欣赏她!” “啊?” 张惠愣住了,她预想过太太可能会生气、会哭泣、会质问,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反应。 这是一个豪门太太该有的正常反应吗? 鹿月看着她错愕的样子,噗嗤笑出声。 “惠姨,你紧张什么?把我当成了一个金丝雀,还是一朵菟丝花。” 好吧,目前她确实是个有名分的金丝雀,也确实是朵菟丝花。 鹿月有些尴尬,装作不知道,“傅斯越身边的女秘书凭真才实学上位,我嫉妒什么?再说了,我相信你家少爷。” 虽然她对傅斯越确实比之前多了些感情,但在这段关系中依旧保持通透现实。 她的目标永远是钱! 永远是这辈子的荣华富贵! 至于傅斯越的爱,只是赠品,有了是锦上添花,没有她也无所谓。 她只想安安分分当好她的傅太太,享受傅斯越给她的一切。 未来只有她和她的崽崽是傅斯越遗产的继承人。 其他的,只要不舞到她面前来,真的无所谓。 至于女秘书是圆是扁,长什么样子,和她没关系。 张惠最后只能叹服地点点头。 太太这心态,放在豪门,也真是当家主母了。 女佣敲门进来,“太太,方才周特助打电话说,少爷特地在玫瑰餐厅订了位置,请您过去共进晚餐!” “真的?”鹿月眼睛一亮。 虽然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半个多月没见,她还真是想念傅斯越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好吧,还有他的两大块胸肌、八块腹肌。 还有…… 鹿月揉了揉绯红的脸,“惠姨,我要穿D家刚做好的星空裙,戴傅斯越送我的那套‘深海之心’。” …… 晚上七点,玫瑰餐厅。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 鹿月到的时候,傅斯越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身边除了周放,果然还站着一个身段窈窕、气质干练的女人。 鹿月放眼望去,想必她就是传说中傅斯越身边的女秘书。 工作汇报完后,周放带着女秘书微微躬身,极有眼色地退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鹿月总觉得那个女秘书时不时用余光瞥向她。 傅斯越挂了电话,一转身,就看到了朝他走来的鹿月。 女孩儿今晚穿着紫色渐变吊带长裙,裙摆上细碎的钻石点成繁星,熠熠生辉,宛如把夜空星河穿在身上,美得惊心动魄。 “傅太太今晚是想迷死我吗?” 傅斯越大步上前,把鹿月揽入怀中。 鹿月仰起小脸,盯着他眼中渐起的欲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那傅先生喜欢吗?” “喜欢。喜欢得想把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拉住她纤细的小手,两人落座,烛光摇曳,气氛正好。 鹿月看着他眼下的淡淡青黑,有些心疼,主动拿起刀叉,帮他切牛排。 “看你累的,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啊。” 傅斯越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怔,叉起一小块牛排,“老婆切的牛排就是香。” 气氛温馨甜蜜。 很快,侍者又送上饭后甜点,是鹿月最爱的黑森林慕斯蛋糕,还有一小盘车厘子。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些?” 鹿月的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拿起小勺子,刚要挖下却被傅斯越按住了手。 “嗯?”鹿月疑惑 “你喜欢吃这些啊?” “嗯!” “蛋糕和车厘子,换种吃法能更好吃。” 鹿月:??? “还能更好吃?什么吃法?”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傅斯越笑容却意味深长。 …… “呜……傅斯越……你这个混蛋……” 鹿月把头埋在小被子哭唧唧,腰都要断掉啦! 怀孕!怀孕!她怎么还没怀孕啊? 鹿月第一次如此迫切,希望自己能赶紧怀上孩子。 再这么被他折腾下去,小命不保! 崽崽,你听到妈妈的呼唤了吗? 鹿月欲哭无泪,她真的好想理直气壮地休息十个月啊! 第28章 回老家,怀孕了! 从那天晚上起,一连折腾了大半个月。 鹿月感觉自己是块被榨干了的海绵,软趴趴一团。 傅斯越却每天神清气爽,容光焕发,酣畅淋漓的运动彻底把前段时间连轴转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天,傅斯越难得陪着鹿月在花园里晒太阳,老宅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焦急。 傅斯越挂断后,脸色阴沉。 “怎么了?”鹿月被带着紧张。 “奶奶那边出了点事。”傅斯越拧眉,“我们回老宅一趟。” 赶到老宅时,正厅气氛一片凝重。 傅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眼眶通红,手里捏着一串佛珠,嘴里念念有词,身边的女佣小心翼翼递着热毛巾。 “奶奶,出什么事了?”傅斯越快步上前,在她身边蹲下,握住她冰凉的手。 傅老太太抬起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声音哽咽。 “斯越,我又梦到你爷爷了,他说他一个人在那边冷,五十年了,那里只有他孤零零的……” 傅斯越默叹,爷爷去世整整五十周年了。 临终前留下遗嘱,非要把自己葬回老家,他爸没法子,只能听之任之。 他爸去世时,奶奶上了年纪又身体不好,自作主张买了块墓园,把他爸爸葬在了那里,计划等她自己百年后,让傅斯越把他爷爷也迁过来。 老家在贵州深山里,路途遥远,交通不便。 傅老太太年纪大了,轻易折腾不起,逢年过节只有傅斯越一个人回去烧纸钱扫墓。 可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接连几天都梦到过世的老爷子,醒来后就以泪洗面,嘴里念叨着要回去看看。 “奶奶,您别伤心了。”鹿月轻声安慰。 看着奶奶憔悴的模样,傅斯越心里一阵刺痛,沉默片刻后,当机立断。 “奶奶,给我几天时间,让我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咱们就回贵州。” 傅老夫人怎么会不想去,可她知道傅斯越忙。 “奶奶是真的想回去,可你那么忙……” “没什么比您和月月更重要。正好带月月回老家一趟,让爷爷看看自己的孙媳妇。这几天正好天热,贵州凉快,你们去避避暑也好。” 正式把鹿月介绍给傅家的列祖列宗。 陈雨柔听到这个消息时,气得当场摔东西。 带鹿月回老家祭祖,那不是承认了鹿月是他太太! 一个乡巴佬!凭什么? 庄园里,鹿月却是另一番心情。 前世社畜,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连省内游都屈指可数,别提去贵州。 穿书后倒是享受了人生,可也一直被困在京市的一亩三分地。 现在能去山清水秀的贵州,她简直要乐开了花。 101也跟着激动,【老板!这是个好机会!傅斯越的老家山清水秀,你们一放松,心情好了,说不定崽崽就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了。”鹿月嘴上嫌弃,心里却美滋滋的。 张惠带着几个佣人,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行李。 “太太,贵州那边潮湿,蚊虫也多,我给您多备些驱蚊水,常用药也都带上。” 张惠一边清点着衣物,一边细心叮嘱。 “惠姨,这次我们一起去吧,我不认识傅家老家的人。” 张惠想了想,“也行,上次老太太的寿宴就被傅国兴和刘芬两口子搞砸了,两人巴不得把自己的孙子过继给少爷,这次你们回老家,说不准还会碰到刘芬这个嘴碎子,有我在,帮你认识几个傅家的亲戚,兴许能对付刘芬两口子。” ……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私人飞机落地贵州省会,几辆越野车等候已久,往深山老家开去。 车窗外,现代都市的景象也被连绵起伏的苍翠群山取代。 鹿月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从未见过的景色,新奇又兴奋。 然而,这份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 越往里走,路越难行。 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最后干脆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 车队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即便这几辆是顶级越野车,性能绝佳,也耐不住这七拐八绕的折磨。 鹿月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涌上喉头。 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若有若无的汽油味,此刻好像被放大了几百倍,直冲她的天灵盖。 “唔……”她捂住嘴,脸色发白。 “太太,您怎么了?是不是晕车了?”张惠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递给她温水。 “我没事……”鹿月摆摆手,很是虚弱,“可能,有点晕车。” 喝了几口温水,勉强压制胃里的恶心。 她无力瘫在位子上,百无聊赖计算还有多久到。 不应该啊。 原主从小在乡下长大,这种路她应该走惯了。 而且她自己上辈子更是挤公交地铁的常客,从来没有晕车这个毛病。 今天是怎么了? 车子一个急转弯,鹿月再也忍不住,让司机停车后,推开车门冲了出去,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干呕起来。 可什么也吐不出来。 傅斯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眉头紧锁。“怎么难受成这样?” “不知道……就是觉得恶心,闻着汽油味难受……”鹿月声音带着哭腔,难受到眼泪都出来了。 “山里路不好走,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都走到半路了,还能有什么办法,鹿月只能瘪着嘴应下。 折腾了好一阵,终算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目的地。 老家是座典型的木质结构土楼,占地之大、规模着实让鹿月震撼。 傅家老家的老人都住在这里。 傅斯越提前派人把住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 放下行李后,鹿月打开窗户,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香气,闻起来让人十分放松。 鹿月忍不住多吸了几口,突然嗅到一股特别的青草香,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差点又吐了出来。 “怎么还在吐?” 张惠担忧,又想起了什么,不由欣喜。 “太太,您是不是怀孕了?” 鹿月无语,催生催疯魔了吗?怎么什么事儿都能往孩子身上想? “什么啊!刚才闻到一股味道,被呛住了而已。” 张惠肉眼可见的失望,下楼替她炖补品。 当晚,山里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添了几分寒意。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傅斯越安排车带着老太太和鹿月去祭拜。 虽然天气晴朗,但去往半山腰祖坟的路却依旧湿滑。 车队走到一半,就被泥泞拦住了去路。 “少爷,车过不去了,剩下的路得走过去。”司机回头道。 傅斯越查了下距离,没多远,就点了点头。 先扶着傅老太太下了车,又回身去看鹿月,“还撑得住吧?” 或许是水土不服,鹿月一夜没睡好,昨天的劳累没有解乏,又添疲惫,精神更加萎靡。 可祭拜傅斯越爷爷的事儿又不能耽误,她是孙媳妇,人都回老家了,又不能不来,只能跟着强撑着一大早起来,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懵懵地点头下了车,脚刚沾地,眼前天旋地转,一片发黑。 想跟上傅斯越和老太太的脚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退到一边,扶着车身开始干呕,身子一软,就要往下倒。 “太太!” 张惠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扶住她,惊慌大喊,“少爷!少爷!太太晕倒了!” 走在前面的傅斯越听到喊声,猛地回头,看到鹿月软绵绵地倒在张惠怀里,人事不省。 “鹿月!” 想也不想就跑过去看情况。 傅老太太也被惊得不轻,看了眼就在不远处的墓碑,又看了一眼晕倒的鹿月,脸色有些阴沉。 祖宗坟前,儿孙祭拜,这突然晕倒,在老一辈看来,是大大的不敬。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不管众人怎么喊,鹿月始终不醒,傅斯越把她打横抱起。 “周放,你和张惠送太太回去,随行医生今天正好到。” 爷爷的祭拜不能中断,可他也无法丢下鹿月不管。 看着周放等人开车匆匆离开,傅斯越才转过身,强压下心头的担惊受怕,扶着老太太,一步一步走向祖坟。 祭拜的过程,傅斯越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鹿月现在怎么样了。 仪式结束,老太太在坟前哭诉,想和老爷子多说会儿话,傅斯越搬来提前准备好的小凳子,安排好保镖后,告罪一声,疯了一样开车回土楼。 土楼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医生什么时候到?他们开车就不能快点吗?”张惠急得团团转。 傅家旁支长辈安慰,“别急别急,已经让村里的李叔公过来了,李家祖传中医,之前老太太还让李叔公去京市给斯越看过呢。” 至于看了什么病,众人心里都清楚。 话音刚落,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提前有人和他说了前情,他也不多话,直接在床边坐下,伸出三根手指,开始诊脉。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他。 李叔公闭着眼,眉头先是微微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最后,嘴角竟咧开一抹笑。 “李叔公,怎么样?我们太太她到底怎么了?”张惠紧张到手心全是汗。 老者收回手,朗声大笑,“慌什么?都别慌!这是喜脉,肚子里的孩子都快两个月了!” 喜脉?! 有孩子了?! “天哪!!”张惠喜极而泣。 周放也傻眼了,随即是狂喜。 刚冲到门口,一脚踏进房间的傅斯越,像个愣头青的小伙子,一脸懵逼。 “什么东西两个月了?” 李叔公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孩子两个月了,你这个傻小子。”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傅斯越僵在原地。 孩子…… 他和鹿月的……孩子? 李叔公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顾你媳妇,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啊。” 第29章 真的揣上崽了! 鹿月迷迷糊糊,眼皮沉重,挣扎着掀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野里,出现一个熟悉分明的下颌线。 傅斯越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更多的是近乎狂喜的震惊,她从未见过的。 发生了什么? “老公~”鹿月嗓子沙哑,干咳几声。 傅斯越身子猛地一颤,俯下身,大手小心翼翼抚摸她的脸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鹿月摇摇头,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了回去。 “别动,再躺下好好休息会儿。” 鹿月心里觉得奇怪,小声嘟囔,“只是晕倒了而已,没那么娇气……” 不就是晕车加水土不服晕了一下,他这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 傅斯越眸光深沉,喉结滚动,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砸在鹿月耳边。 “鹿月,你怀孕了。” “……啊?” 鹿月懵了,“你说什么?” 傅斯越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重复刚才那句话。 “李叔公是杏林高手,你晕倒后他给你诊脉,是喜脉。我们的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 孩子…… 快两个月了…… 鹿月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翻江倒海的恶心,对汽油味莫名的反感,还有突如其来的晕厥…… 原来不是晕车,不是水土不服。 是她肚子里,真的揣上崽了? 【啊啊啊啊啊!老板!我们成功了!崽崽真的来了!99%的成功率诚不我欺!我的新皮肤!我的五险一金!我的年终奖!】 101在她的脑子里兴奋地原地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全旋。 鹿月傻愣愣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这里面……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 一个和她血脉相连,属于她和傅斯越的孩子? 前世今生,即便世上有她的亲人,可在精神上她永远是孤身一人。 可现在,她在这个世界上,竟然出现了和她最亲密的家人。 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喜悦猛地冲上鼻尖,鹿月抱着傅斯越呜呜呜哭了出来。 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当咸鱼,带薪休假十个月了! 傅斯越看着她先是呆滞,而后眼圈泛红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 “别怕,别担心,我知道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但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让你和孩子受一点委屈。” 男人的怀抱温暖而坚实,鹿月在他怀里拱了拱小脑袋,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无比安心。 “傅斯越……”她闷闷开口。 “嗯?” 那些话,她始终没好意思说出口。 傅斯越却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低沉的笑声带着得逞的愉悦。 “嗯,傅太太可以好好休息,以后,换我来伺候你和宝宝。” 他小心翼翼松开她,深邃眼眸里盛满星光,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盈满了期许和为人父的温柔。 鹿月拉着他的手畅想,“你说,宝宝会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傅斯越笑了笑,“最好眼睛像你,又大又亮,像小鹿一样,鼻子也要像你,小巧挺翘。” “嘴巴……”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水润的唇瓣上,眸色暗了几分,“嘴巴也要像你。” 鹿月嗔了他一眼,“那不就成了一个迷你版的我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会没关系?”傅斯越朗声一笑,“他是我傅斯越的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只要是你生的,怎么都好。” 鹿月的心被撩了一下,又麻又痒。 眼前这个男人褪去了平日里所有的冷漠和疏离,周身都笼罩在父爱柔和的光晕里。 这场以交易开始的婚姻,正在朝着一个她从未预想过的方向发展。 她的路一开始就没走错,当一个被宠爱的傅太太,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一辈子荣华富贵,走上人生巅峰! …… 鹿月怀孕了! 怀的还是傅斯越的孩子! 傅斯越车祸几乎绝嗣的消息,在傅家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可他媳妇居然怀孕了,这消息可真新鲜。 不过一个上午,老家上至九十岁的没牙老太太,下至两三岁的没牙小孩子,都知道了鹿月肚子里有小宝宝的消息。 不少人过来送礼物讨喜,急着要孩子的人家还拦着张惠问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傅家旁支的几户知道这个消息后,脸就差耷拉到地上了。 尤其是傅国兴和刘芬两口子,更是毫不避讳地砸瓷器,发出尖锐声响。 “假怀孕!肯定是假的!那个乡下丫头,狐媚子一个,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福气!” 刘芬气得表情扭曲,“不行,我得去看看!我非得戳穿她的鬼把戏不可!指不定是和哪个野男人……” “你给我闭嘴!” 傅国兴一把拉住她,脸色铁青,“你疯了是不是?这话也是能乱说的?李叔公亲自诊的脉,还能有假?你想死别拉着我!” “我不管!我就不信!” 刘芬撒泼打滚,“她一定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们家小宝怎么办?当初我们可是想好的,傅斯越要是生不出,正好把我们小宝过继,现在全让鹿月那个死丫头给搅黄了!” 傅国兴何尝不气,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那可是泼天富贵啊! 他心里也憋着火。 “现在嚷嚷有什么用?” 他压低声音,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孩子才两个月,能不能安安稳稳生下来,还不一定呢!山里路滑,就算是回京,京市名媛千金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肚子,意外多着呢!” 刘芬一听,哭闹声戛然而止,眼睛滴溜溜一转,和傅国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怀好意的算计。 周放第一时间派人开车亲自去祖坟那边,把喜讯告诉了还在喝傅老叶子闲谈的傅老太太。 老太太先是一愣,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 “真……真的?月月她……她有了?” “千真万确!老夫人,李叔公亲自把的脉,说快两个月了!您要当曾祖母了!” “哎哟!我的老天爷!菩萨显灵了!祖宗保佑啊!” 傅老太太喜极而泣,转身就对着老头子又哭了起来,“老头子,您听到了吗?斯越有后了!我们傅家有后了!你在地下就安心吧。” 老太太又哭又笑,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老头子了,催着保镖赶紧扶她回去,她急着看孙媳妇呢。 …… 傅家老宅和陈家老宅,都坐落在这一片,相隔不过一条街。 傅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再加上傅国兴和刘芬的刻意散播,消息很快传到了陈家人的耳朵里。 “哟,那个叫鹿月的,真怀上了?傅家那小子,不是说……身体不行吗?” “谁知道呢!反正傅家老太太都乐疯了,这会儿就属傅家那边热闹!” 陈家婶子眼珠子转了转,放下手里被择的菜,摸出手机,拨通了京市的号码。 陈雨柔正在享受法式午餐,瞥眼一看,又是老家找她要钱的人。 “喂,雨柔啊,你之前说如果我盯着傅家那个鹿月,你就能给我十万,这话还作数吗?” 陈雨柔翻了个白眼,“我不缺这十万,找你是看在你家里情况不好的份上,你要是不想干,有的人是干。” “哎哎哎~这孩子,不过问一声,哪里来这么大的脾气。” 陈家婶子讨好赔笑,“今天打电话就是要告诉你,那个叫鹿月的,怀孕了!傅斯越的孩子。” 第30章 精神共鸣 土楼里,鹿月正享受着国宝级待遇。 傅老太太从祖坟那边赶回来时,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风风火火去找鹿月。 “我的乖孙媳妇呢?在哪儿呢?” 鹿月刚喝完张惠端来的一碗温水,正靠在床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没多大会儿就见老太太被两个佣人搀扶着冲了进来。 老人家眼眶通红,脸上却挂着灿烂到极致的笑容,两相矛盾的样子,看得人心头发酸。 “奶奶。”鹿月乖巧喊了一声,想撑着坐直些。 “哎,你快躺好!别动,千万别动!” 傅老太太一个箭步上前,小心翼翼把她按回被褥里。 她拉着鹿月的手,温热掌心传来颤抖,目光灼灼落在被被子盖着的平坦小腹上。 “苦了你了。都怪奶奶,非要折腾着回什么老家,让你跟着受这番罪,你看看你这小脸白的。” 絮絮叨叨的关怀,真挚又热烈,鹿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两世为人,她习惯了靠自己,习惯了冷暖自知。 无论是前世的亲生父母还是穿书后遇到的人,都未曾给过她这样纯粹的疼爱。 鼻子一酸,鹿月也红了眼圈,“奶奶,没事儿的。” “好孩子!” 傅老太太心都化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你现在可是我们傅家最大的功臣!什么都不用想,只管给奶奶好好养胎!” 老太太一拍手,中气十足开始发号施令。 “张惠老实可靠,让她待在你身边,负责你的日常起居我很放心。怀孕期间一定要吃好,还得找营养师和厨师团队,母婴护理师得安排金牌的,订五个!轮班倒!” “你怀孕期间心情多变,还要安排心理咨询师,让心情舒畅才能身体健康” 老太太越说越兴奋,鹿月听着这庞大的“伺候”团队名单,嘴角微微抽搐。 营养师、护理师、厨师、瑜伽导师、育儿顾问、心理咨询师…… 这是养胎,还是在组建一支军队? 十月怀胎,她还是更偏向于做一条安安静静的咸鱼,可没想过要当一条被放在博物馆里,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览的咸鱼啊。 看出她脸上的为难,张惠担心她孕期焦虑,安慰她,“太太,您放心,这些事我都会按照老夫人的主意安排妥当的,你不用操半点心。” 张惠扶着老太太去外间休息,鹿月总算松了口气,瘫在床上。 怀胎十月,听起来怎么那么累呢? …… 临时辟出的书房里,傅斯越正和京市的高层视频会议。 几十个集团精英正襟危坐,可昔日那张万年冰山脸,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往日开会,即便傅斯越面无表情,可气氛压抑得能让人喘不过气。 可今天,是他们眼瞎了吗?傅总嘴角怎么还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 高层私聊群里消息刷得飞起。 【我眼花了?老板在笑?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吗?】 【呵呵呵,我可能是被PUA太久了,这笑容看得我心里发毛,还不如让他骂我一顿!】 【周特助呢?有没有内部消息?发生了什么事儿?】 【谁能截个图?以后能拿来辟邪!】 会议结束,傅斯越关掉电脑,脸上的笑意始终藏不住,整个人洋溢着春风得意。 傅老太太正好推门进来,喜上眉梢。 “斯越,我刚才想了想,月月怀了我们傅家的长曾孙,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正好咱们就在老家,摆三天流水席,让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沾沾喜气!你看怎么样?” 傅斯越轻蹙眉头,,“奶奶,庆祝是应该的。但三天的流水席,是不是太张扬了?” “张扬什么?这可是傅家的喜事,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当丈夫,当爸爸的,不赞同怎么还质疑起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斯越扶着老太太坐下,耐心解释。 “月月现在胎像还不稳,需要静养。大操大办,人多眼杂,而且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听说怀孕前三个月是不能说的,让这么多人知道本来就是不应该,怎么还能大操大办呢?” 傅老太太一愣,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当初她去高僧那儿求八字时,高僧也提点过,需得广积善缘,方能福泽绵长。 “那你的意思是?” “与其大摆宴席,不如把这笔钱拿出来,以孩子和月月的名义,捐给贫困学校,帮助那些上不起学或者生活艰难的孩子。” 傅斯越目光深邃,“为傅家的孩子积福,也为月月积福。这可比铺张的庆祝都意义多了。” 老太太点头赞同,“你说的对!广积善缘,菩萨一定会保佑鹿月身体健康,保佑我的曾孙平平安安,健康长大!就这么办!” 和老太太说定后,傅斯越心里又生出另一丝担忧。 他见过太多女人只知攀比享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虚荣。 怀上他的孩子本来就是一件难事儿,这会儿又把本该属于她的盛大庆典换成捐款,鹿月会不会同意?会不会觉得委屈? 怀着一丝忐忑,傅斯越去房间里找鹿月。 鹿月正靠在床头,小口小口地吃着新鲜水果,见到他进来,眼睛弯成月牙。 “忙完啦?” “嗯。”傅斯越在她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沉默许久后才把和奶奶商量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末了,有些紧张地观察她的表情。 “这件事情没来得及和你商量,主要是因为奶奶一心想摆三天流水席,着实是太过张扬了,我怕对你和宝宝不好。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再想……” 话还没说完,鹿月笑着打断了他。 “我同意啊,为什么不同意?” 她眨了眨眼,眼神清澈坦然,“我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用我们的喜悦去帮助更多的人,让我们的宝宝带着福报和善意来到这个世界,多好的一件事啊。” 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又软又骄傲。 “老公,你真好。” 傅斯越彻底怔住了。 他预想过鹿月会失落,会口是心非地答应,甚至和他大吵大闹,生闷气。 唯独没想过,她会是如此真心实意地赞同和喜悦。 想起她过去小财迷、守财奴的小性子,原来都只是表象。 在她的内心深处,是他从未完全探知过的善良与宽广。 鹿月的胸襟,远比他想象的要开阔。 傅斯越抱着她,精神放松,“老婆,辛苦你了。” 第31章 小作精 想起来老家时的一路颠簸,回京市时还得再遭一次罪,傅斯越不敢拿鹿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当即拍板,一行人暂时留在老家,等鹿月胎象稳固了再说。 傅老太太举双手双脚赞成,恨不得把鹿月供起来,每天盯着张惠和厨子,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营养餐。 鹿月在傅家老家,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咸鱼生活。 这天下午,她刚睡醒,张惠敲门送来了一叠文件。 “太太,这是少爷让我转交给您的。” 鹿月懒洋洋接过,纳闷是什么公司文件,随手翻开,却被烫金的“不动产权证书”几个大字晃了眼。 不止一本。 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大平层,京郊的别墅,还有几处黄金地段的商铺…… 零零总总加起来,价值早已超过她的想象。 鹿月手指有点抖。 她上辈子辛辛苦苦,死到临头,财产连京市的小厕所都买不起。 可现在,她名下居然有了这么多房产? “这……” “少爷说,这些是给您的礼物。另外,以您的名义捐赠的‘月亮小学’也已经在选址筹建了,这是一期项目书。” 鹿月接过,看着上面印着的“月亮小学”四个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异。 惊喜、震撼、还有一点点傅不真实。 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莫名其妙成了坐拥数亿房产、还捐资建学的女富豪兼慈善家? 真是太魔幻了! 张惠离开后,鹿月一个人躺在床上,抱着那叠红本本,翻来覆去地看,傻笑半天,得意洋洋吐槽。 “唉,房子这么多,以后收租都得请个团队吧?真是麻烦。还有这个小学,万一建得不好,岂不是砸了我的名声?” 【可恶的凡尔赛文学,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都快嫉妒死你了!】 鹿月哼了一声,把房产证小心翼翼收好,心里却开始盘算另一件事。 “101,你说……这里是山上,上次我晕倒,随行医生过了好久才能到。万一我出点什么意外,不能及时送到医院怎么办?而且你看刘芬那两口子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倒是不怕,可我怕伤到我崽崽。” 【检测到孕期焦虑症,老板别怕!系统有商城,商场出品,必属精品!我这就给你找找有没有保胎的道具!】 鹿月又添了一句,“还有,我听说怀孕时身材会走样,还会长妊娠纹,你顺便看看有没有保持身材和美貌的丹药。” 当豪门阔太,崽要保住,美貌也不能丢! 【好嘞!您就瞧好吧!】 101陷入沉默,没过一会儿就兴奋地嚷嚷起来。 【找到了!‘安胎固元丹’,能保胎儿稳固,百毒不侵,远离一切意外!】 【还有‘驻颜美体丸’,孕期服用,保证您生完孩子比没生之前还水灵!皮肤光滑,身材火辣!】 “兑换!”鹿月毫不犹豫。 虚拟账户里的数字瞬间少了一大截,鹿月财大气粗,毫不在乎。 两颗散发着清香的药丸出现在她手里,她心里踏实多了。 在保证孩子绝对安全的前提下,她才能安心当她的咸鱼。 一口把两颗药丸吞下去,一股暖流淌过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孕期的不适还有心情的焦虑霎时间消散不少。 生活美滋滋! 正当她眯起眼一脸惬意时,张惠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漆的汤碗。 “太太,该喝药了。” 浓重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鹿月刚舒缓开的眉头拧成一团,脸上写满抗拒。 “药?什么药啊?闻着好苦。” “李叔公特地为您开的药,” 张惠把碗递到她面前,温声劝导,“李叔公说了,山里湿气重,您又是头胎,身子弱,喝这个对您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好。” 鹿月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浑身抗议。 【老板放心,已经检测过确实没问题,喝了这碗药对你和宝宝都好。】 鹿月皱眉,她刚刚才吃了神丹妙药,现在又要喝这种苦哈哈的玩意儿? 算了,为了崽崽。 鹿月视死如归地捏着鼻子,接过药碗,一仰头,咕咚咕咚全灌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喉咙底。 “咳……咳咳……” 整张小脸皱成一团,眼泪都要被苦出来了。 张惠递上一颗蜜饯,“快,吃颗蜜饯压一压。” 鹿月含着蜜饯,甜味好不容易才把满嘴的苦涩压下去。 委屈巴巴地瘫在床上,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小孕妇。 傅斯越推门进来时,他的小妻子靠在软枕上,眼圈红红的,瘪着嘴巴。 小猫咪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心头一紧,“怎么了这是?” 鹿月一见到他,喝药的委屈被无限放大,鼻尖一酸,朝他伸出双臂,嗓音软糯又可怜。 “老公,抱抱……” 她从床上跳下来,连鞋都忘了穿,光着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忘了肚子里还揣着崽,急不可耐朝着就傅斯越跑去。 “慢点!” 傅斯越被她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心脏骤停。 他大步上前,稳稳把奔向自己的女孩儿搂进怀里,藏不住的紧张和后怕。 “我的小祖宗,你现在是两个人,怎么还敢乱跑!” 鹿月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小脸,理直气壮地委屈,“你好凶!” 傅斯越:??? 鹿月委屈巴巴,“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崽崽,你竟然要凶我!” 傅斯越:??? 他的娇软小猫咪怎么变成一个小作精了? 第32章 家有皇位,你们会重男轻女吗? 傅斯越懵了,他凶? 怀里小小的一团,眼圈泛红,委屈得好像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傅斯越脑子嗡地一声,突然想起随行医生今天特意嘱咐的话。 “傅总,太太刚怀孕,体内激素水平会发生剧烈变化,情绪波动大,敏感易怒,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您要多担待,多顺着她,对孕妇身心健康至关重要。孕妇好了,肚子里的胎儿才会茁壮长大。” 傅斯越恍然大悟,鹿月突然“作”的这一下,就算医生说的情绪波动大吧。 怀的是他的孩子,这份气他该受着。 况且……他刚才确实很着急。 说话态度真的不好吗? 心头的些许无奈已经被愧疚和后怕淹没。 傅斯越无限反思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是不是真的重了? 会不会吓到鹿月和孩子了? 可转念一想,鹿月愿意对他发小脾气,愿意在他面前露出这般娇纵无理的一面,说明在她心里,他还是那个可以让她肆无忌惮撒娇的人? 没有真的吓到她! 这么一想,唯一一点被冤枉的委屈,竟也变成了甜头。 傅斯越泛心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我错了。” 男人几乎立刻就放软了姿态,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安抚,温柔地能拧出水来。 “我不该那么大声,吓到你和宝宝了。” 鹿月恃宠生娇,刚才本就是故意借题发挥。 见他这么快缴械投降,自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好像……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作”显得那么刻意,她清了清嗓子,小手往自己平坦的小腹上一指,理直气壮仰着小脸,继续“威胁”。 “你知道就好!宝宝刚才都听见了,他肯定在说,爸爸怎么可以凶妈妈!” 傅斯越被她逗得好气又好笑,可眼底的宠溺不减反增。 他伸出手指,无奈地点了点她翘挺的鼻尖,“这么快就学会拿他当挡箭牌了?以后我还怎么管你?” “我哪有!” 鹿月心虚,躲开他的手指,干脆整个人赖进他怀里,小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说话软软糯糯。 “人家是第一次当妈妈,什么都不懂嘛,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是我老公,又是孩子的爸爸,你就让着我一点嘛。” 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老公,你会让着我的,对不对?” 傅斯越故意板着脸,想维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 可怀里的人儿毫不畏惧,反而变本加厉,拉着他的衣角轻轻摇晃。 清澈如小鹿般的眼睛里,盛满了信任和依赖,搔刮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算了! 威严是什么? 在这位小祖宗面前,他早就没有这东西了。 傅斯越叹了口气,彻底认命妥协。 “好,都让着你。以后,你和宝宝最大。” 鹿月撒娇成功,眉开眼笑,像极了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傅斯越看着她雨过天晴的笑脸,伸手替她擦去眼角还挂着的泪珠,“现在可以告诉我,刚才到底怎么了?眼睛怎么红成这样?是药太苦了?” “嗯!” 一想起黑乎乎的药汁,鹿月就干呕反胃,转了转眼睛大拍马屁。 “我不怕苦,只要对宝宝好,喝什么我都愿意。我就是心疼你,听说李叔公轻易不给人瞧病,你把他请来给我补身子,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老公你太辛苦了,不要再为我操心了。我身体棒棒的,以后李叔公不给我开药就行。” 【老板威武!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既表达了自己为孩子不畏艰难的伟大母爱,又体现了勤俭持家、心疼老公的贤惠,一箭双雕,实在是高!】 鹿月心里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101还在做阅读理解呢。 傅斯越听着她言不由衷的贴心话,哪会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可他还是受用得很。 目光落在白嫩小脚丫上,没有穿鞋,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傅斯越眉头一蹙,弯腰把她打横抱起。 “啊!” 鹿月轻呼,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 傅斯越抱着她,稳稳走向床边,把她轻轻放好,又细心替她盖好被子。 “地上凉,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了?” 掖好被角后,他坐在床沿,环顾这间古朴又十分简陋的房间,眼底愧疚。 “委屈你了,让你在这种地方安胎。” 傅斯越握住她的手,“我实在不敢让你现在上路。等过阵子你胎像稳了,我们就回京市,医疗条件和环境都更好。” “不委屈,只要有老公在我身边,在哪里都不委屈。” 鹿月把头靠在他身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 拉过傅斯越温热的大手,引导着覆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期待地看着他,眼底亮晶晶,还带着一丝狡黠。 “不信你问问宝宝,他肯定也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傅斯越身体一僵。 宽厚的手掌贴在她柔软的小腹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虽然还不到两个月,胎儿甚至还未成型,可他仿佛能感受到一个微小生命的脉动。 真实,又不可思议。 这个世界上,竟然多出了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此刻正在他妻子的身体里,悄悄地孕育、成长。 从未有过的喜悦和感动,席卷他整个心脏。 所有的冷静、自持,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傅斯越,要当爸爸了。 比签下任何一笔百亿合同,都让他来得心潮澎湃。 动作微微颤抖,目光无比柔软。 他俯下身,侧耳贴在她的腹部,动作虔诚,像是跪在圣母玛利亚面前。 “孩子……真的在吗?” 鹿月被他这副傻样子逗笑了,心里甜丝丝的。 “李叔公不是说了嘛,都快两个月了,听说孩子三个多月就会成型……” 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得意宣布,“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对我好就是对宝宝好,听见没有?” 傅斯越握住她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故意长叹一口气。 “听见了。看来,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又要往后挪一位了。” 鹿月娇哼,静静享受着愉快的夫妻时光、亲子时光。 “老公,奶奶说要给我准备一个很大的育儿团队,什么营养师、育儿师、护士、医生的,好麻烦。” 鹿月瘪嘴,“这么多人照顾我,你们家又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如果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公主,奶奶会不会不高兴啊?” “为什么会这么想?”傅斯越诧异,“不管男孩女孩,奶奶都会一样喜欢的,我也是。” “真的吗?”鹿月庆幸,心里开心,“我只是觉得奶奶太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了,越是期望越是失望,我总怕万一生下来的真的是个小姑娘,奶奶心里会不高兴。” 傅斯越知道孕妇敏感多疑,握着她的手安慰。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我们傅家从来都不重男轻女。” 傅斯越把她搂在怀里,“当年你刚被送到庄园的时候,张惠不是传达了奶奶的意思吗?生男生女都是一个亿,根本不在乎男女。” 他眼神伤感,“奶奶之所以会去高僧那边找八字,多半还是因为家里三代单传,人丁稀少。林女士改嫁后,我又整天在公司忙,偏偏有我爸出车祸的事情一直在提醒她,她一个人容易胡思乱想,只希望家里能多几口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无所谓。” 鹿月轻叹一口气,傅老太太真的好可怜。 年少失孤,青年丧偶,中年丧子,家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傅斯越,不着急不多想都是假的。 “老公,我知道了,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就搬去老宅住,让奶奶天天都能看到孩子,好不好?” 第33章 走廊上倒油?满门抄斩 许是怀孕的缘故,鹿月最近变得格外嗜睡。 刚才还拉着他叽叽喳喳,这会儿打了个哈欠,脑袋一歪,已经深入梦乡,睡得香甜。 傅斯越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动作温柔,只把她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傅斯越满眼宠溺。 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才一步三回头,放轻脚步离开,生怕弄出半点声响。 拉开房门,又轻轻合上,动作堪比拆弹专家。 一想到十个月后就要当爸爸了,他忍不住发笑,脚步轻松,脚下猝不及防一滑,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 砰—— 整个楼层都跟着震了震,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楼里回荡,惊得人心里一跳。 “傅总!” 周放听到动静探出头,看到倒在地上的傅斯越,瞳孔震惊,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傅总,您怎么样?没事儿吧?摔到哪儿了?” 另一头,张惠端着一盅刚炖好的燕窝,正准备送到鹿月房间,也被这声响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杯盏给摔了。 还以为是鹿月出了事儿,赶紧往这边快步走来。 傅斯越撑着手臂,借着周放的力气站起来,浑身的骨头都被震了一次,好像散架后又重新组装的疼。 但他顾不上自己,蹲下来垂着眼眸,仔细看着自己刚才滑倒的地方。 “周放,手电筒。” 周放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光线照射下,被雨水浸润得发黑的木地板上,凭空出现一滩近乎透明的油渍,几乎融为一体,需要人眼仔细查看才能辨别出。 傅斯越冷脸,要不是他亲自摔了一跤,根本不可能发现这个致命之处。 离鹿月的房间这么近! 鹿月走路时还喜欢蹦蹦跳跳,万一她跑出来,踩在这滩油上,发生的事儿他简直不敢想。 一股寒意从傅斯越的脊背蹿上天灵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里怎么会有油?” “油?” 张惠凑近一看,也发现了那滩油渍,又气又急,声音都变了调,“这不可能!最近是雨季,担心走廊滑,我特意安排了几个人每天打扫,连廊的里里外外都擦得干干净净。更何况太太怀孕后,为了缓解孕吐,饮食极其清淡,怎么可能会有油洒在这里!” 周放扫视了一圈,眉头紧锁,“土楼是老建筑,没有任何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山里潮湿,这几天又阴雨连绵,连廊地面即便被擦拭过,表面也是湿漉漉的,这油透明无味,要是有人存心想害太太,根本防不胜防。” 傅斯越的脑中,瞬间浮现出傅国兴和刘芬两张贪婪的脸。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可是他现在没有证据! “周放,安排人在太太的房间门口,还有所有她可能经过的地方,安装最隐蔽的针孔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 “是!” 傅斯越又转向张惠,“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太太踏出房门半步,你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想出门散心,就去告诉我,必须有我陪着。” “是,少爷,我明白了!” 张惠连声答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老天保佑! 幸亏今天摔倒的是少爷。 …… 自从怀孕后,鹿月对气味变得极其敏感。 山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本来是好事儿,可偏偏不知道哪里开了朵不知名的野花,散发特殊的香气,别人闻着心旷神怡,她闻着却总觉得恶心反胃。 不用傅斯越和张惠拘着,自己也乐得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在房间里刷刷剧,和101斗斗嘴,时不时被傅斯越扶着去外面走走,还必须要戴口罩。 没过几天,隐藏在屋檐角落的针孔摄像头清晰地录下了一张鬼鬼祟祟的脸。 周放特意把视频截取下来,呈送到傅斯越面前。 深夜,刘芬趁着四下无人,先是在鹿月门外做鬼画符,又掏出一个小油瓶,特意选了白日里光线最暗的角落,把里面的油倒上去,又心虚地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发现后才迅速溜走。 铁证如山! 傅斯越眼里有杀意,却破天荒地没有暴怒,只是平静地关掉视频。 可他越是冷静,周放越是不寒而栗。 傅斯越扯了扯嘴角,“看来,是我对他们太仁慈了。” “通知下去,三天内,我要听到傅国兴手里产业全部破产的消息。” “他那个宝贝儿子,吃喝嫖赌,欠了一屁股债,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收集所有的证据,全部打包给警察。这种人渣,就该在牢里好好待着。” “至于傅国兴和刘芬……替他们儿子遮掩了不少事儿,从犯!再把这段视频交给警方,故意伤害未遂,对象还是孕妇,够他们夫妻俩进去喝一壶了。” “是,傅总。” 周放低头应下,真是满门抄斩啊! 招惹谁不好,偏偏要动傅总的心尖肉,简直是自寻死路。 “这件事,处理得干净点。不要让太太知道,她最近情绪不稳定,免得脏了她的耳朵,扰了她的心绪。” 傅国兴一家几乎是一夜之间,从枝头的凤凰跌成了泥里的烂鸡。 公司破产,儿子被抓,夫妻俩也被关进了监狱。 杀鸡儆猴! 傅家旁支原本还有人存了些小心思,这会儿再不敢有任何异动。 至于傅家老宅这边,谁家家里还没个孩子?傅国兴和刘芬做的着实是过分,嘴里只有对他们的骂声,没有丝毫同情。 因为傅斯越和傅老太太往日的关照,知道傅斯越刻意隐瞒,因此对鹿月三缄其口,没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鹿月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只觉得奇怪。怎么这两天,再也听不见隔壁院子刘芬那尖酸刻薄的叫骂声了,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101,你说我没怀孕的时候刘芬成天闹着让傅斯越过继她的孙子,我刚诊出怀孕时,她在家里摔锅摔盆,怎么这两天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管她呢,她不出现,你耳根子不清净吗?正好安心养你的胎。】 鹿月深以为然,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每天都在期待着胎象稳定,好早点回京市那个繁华世界。 山里的日子的确清净,可也太无聊了,待的时间太久,没有发霉长毛,也要长蘑菇了。 想念她的影音室,想念她的衣帽间,想念她的大房子,想念她的庄园。 隔着门窗,连廊上传来一阵嬉笑声,听声音是冲着奶奶的房间去的。 “谁来了?外面竟然这么热闹?” 张惠也纳闷,抬脚出去打听消息,黑着脸过来报信。 “太太,是陈雨柔来了。” 第34章 不管黑的白的,通通说成黄的 “陈雨柔?” 鹿月眉梢轻挑,慵懒靠在软枕上,脸上没有半分意外。 早在她被诊出怀孕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原书里喜欢傅斯越喜欢到疯魔的人,知道她有了孩子,怎么可能坐得住? 她今天来,借着来看奶奶,可目标百分之百是自己。 鹿月伸了个懒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扶我出去。” 张惠面露难色小声提醒,“太太,少爷吩咐过,让您在房间里好好静养,千万不能出去……” 鹿月闻言,无语地撇了撇嘴。 傅斯越这是要把她当成玻璃娃娃,圈养起来了。 不过,外面那股不知名的花香确实让她犯恶心,她确实受不了。 “那我不出去了,你让人在外面走廊上给我搬把椅子,我就在门口坐坐,总行了吧?” 她扫视一圈房间,“这里不比京市,房间小,卧室只有卧室,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张惠明白她的顾虑,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屋檐下的连廊上很快摆上了一把太师椅,铺着厚厚软垫。 旁边还摆了一张小几,上面放着新鲜水果和温水。 鹿月被张惠小心翼翼扶着坐下,双脚踩着软和的脚凳,眯着眼。 她只让人放了一把椅子,陈雨柔眼又不瞎,不会看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欣赏土楼雨后初晴的风景,急促又刻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陈雨柔一如既往化着精致的全妆,浑身都是优越感。 “鹿月,听说你有了身孕,我特地从京市过来看看你!恭喜呀,总算是得偿所愿了!这里给你带的礼物。” 孟锦上前,却被张惠拦住,礼貌接过她手里的礼盒,却始终不让她靠近鹿月半分。 陈雨柔轻哼一声,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鹿月。 来山里过得不是更苦吗?怀孕了不应该每天不舒服,土气冲天吗? 鹿月怎么还变漂亮了? 鹿月笑意盈盈,“陈小姐有心了。山里清净,就是无聊了些,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陈雨柔扫视周围,没有她坐的地方,佣人也是个没眼色的,怕不是鹿月的安排。 她啧了一声,“鹿月,说起来你还挺厉害的,斯越哥当年车祸,医生都说他……不行了,谁知道你竟然还怀上了。” 她话说到一半,又故作抱歉地捂住嘴,“哎呀,瞧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有好消息了!现在京市不少人都知道了,大家都好奇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秘方呀?说给我听听,我回京市后也好帮一些不孕不育的人。” 真是没脑子! 在傅家的地盘上公开说傅斯越不行,还说他不孕不育。 怎么?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是想说她怀的不是傅斯越的孩子吗? 要是让旁人听到,这会儿早就和陈雨柔干上了,可鹿月才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儿。 要是她真的生气,岂不是正好中了陈雨柔的圈套? 不管黑的白的,通通说成黄的。 鹿月故作天真,垂下眼眸,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娇羞和茫然。 “其实我也不知道,生孩子这种事吧……我主要负责配合。至于其他的?” 她歪着头想了想,害羞一笑,“可能斯越他比较……嗯,勤奋吧。你不知道,外人看着他冷冰冰的,在床上反差可大了,如狼似虎,饥渴得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宝宝就在我肚子里了。” 说完后,还意味深长地瞥了陈雨柔一眼,仿佛在说“你懂的哈”。 陈雨柔又羞又恼。 本来是想羞辱鹿月,没想到耳光打在了自己身上。 乡下村姑真是不知廉耻,这种事儿都要往外说。 鹿月仿佛没看到她黄彤彤的笑脸,继续用不谙世事的口吻,慢悠悠地补充,“奶奶也心疼我,天天让人给我炖些燕窝海参什么的,山里空气又好,心情一放松,可能就有了吧?大概是心诚则灵?我和斯越,本来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看来老天爷都被我们感动了呢。” 露出的笑容幸福又甜蜜,纯洁得像朵白莲花。 陈雨柔紧咬后槽牙,偏偏她现在在傅家老宅,发作不得,最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是吗……那可真是……恭喜了。” “哎~”鹿月像是没完,忽然又重重叹了口气,浮现出凡尔赛烦恼。 “其实我也挺苦恼的。斯越现在太紧张了,不让我出门,不让我下地,连我在床上翻个身他都要跑过来看看,实在是太小题大做。。” “奶奶也是,一天恨不得喂我八顿,你看我这脸,是不是都圆了一圈?” 她一边抱怨,一边抚摸着手上的帝王绿镯子——傅家的传家宝,满脸都是“我好烦,但我好幸福” 陈雨柔感觉自己的肺要被气炸了,再也待不下去,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要离开。 看着她狼狈的背影,鹿月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可恶的凡尔赛文学,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都快嫉妒死你了!但是……干得漂亮!老板威武!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101的彩虹屁虽迟但到。 鹿月在心里轻哼一声。 打听她怎么怀上的? 怎么,还想着等她被傅家赶出去,她好用同样的法子给傅斯越生一个? 做梦去吧! 张惠拎着陈雨柔送来的补品,面色为难,“太太,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 盒子上印着的全是外文,一看就价格不菲,但到底是陈雨柔送的,张惠不敢擅自做主。 “全都扔了。”傅斯越走了过来,面无表情,“以后,外人送来的东西,尤其是入口的,一律不准拿到太太面前。” “是。”张惠拎着那袋“定时炸弹”离开。 连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斯越走到鹿月身边,自然地蹲下身,替她理了理盖在腿上的薄毯,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了?” 鹿月却故意把脸一偏,小手护住肚子,拒绝让他靠近。 “别碰,不给你见我儿子。” 傅斯越一愣,随即失笑,“又怎么了?” 鹿月斜睨着他,阴阳怪气,“傅总可真是万人迷啊,都要当爸爸了,还这么招蜂引蝶。名媛千金都追到深山老林里来了,真是好大的魅力。” 她哼了一声,继续阴阳怪气,“人家眼巴巴地跑来送温暖,送补品,结果被你一句‘扔了’就打发了,多伤人心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傅太太是个多善妒的泼妇呢。” 傅斯越心里警铃大作。 危! 这绝对是道送命题! 他今天要是回答不好,别说见儿子了,恐怕以后连床都上不去! 第35章 忠贞契约,敢出轨就让他阳.痿 傅斯越求生欲爆表,脑子飞速运转。 “都怪我长得太招摇了,让你没有安全感,这是我的错。” 鹿月:???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傅斯越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亲吻。 “我这辈子、下辈子,只对你一个人招蜂引蝶。至于外面那些……不管是花还是草,在我眼里,都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丝。” “以后我出门戴口罩,戴墨镜,不让别的女人看到我的脸。要是我老婆还是不高兴,那我就干脆不出门了,天天在家里陪着你和宝宝,好不好?” 滴水不漏、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回答,认错态度十分诚恳,鹿月后面的小脾气全都堵死了。 傅斯越心里轻叹。 小时候对妈妈说“我错了”。 上学后对老师说“我错了”。 毕业后管理公司,对奶奶说“我错了”。 现在结婚了,还得对老婆说“我错了”。 回头他女儿生气了,他还要说,“宝宝,爸爸错了”。 以后有了孙子孙女,就变成“爷爷错了。” 反正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男人错了的一生。 傅斯越盯着鹿月肚子里的小葡萄,还是生男孩吧,以后只有他教训儿子的份儿。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鹿月神色缓和,傅斯越小心翼翼扶她起身,揽着她往屋里走。 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后,男人半跪在床边,手掌支着头垂眸看着她小肚子,满眼都是期待和温柔。 看着他这副样子,鹿月心里不仅没有一丝甜,反而有股莫名的烦躁。 傅斯越是什么人? 京市顶级豪门的继承人,有钱有颜,身材堪比男模,当初她都嫁过来了,还有名媛千金挤破头去奉承奶奶,等着接她的班。 偏偏这个男人还泰迪附体,龙精虎猛,需求旺盛得吓人。 现在她怀孕了,未来八个多月的时间不能同房,说没有危机感都是假话。 多少男人是在妻子怀孕期间,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出去偷吃,美其名曰解决生理需求。 网上太多的例子,傅斯越他能忍得住吗? 鹿月越想越烦躁,小脸也跟着垮了下来,忍不住向101吐槽。 “烦死了!凭什么啊!生孩子明明是两个人的事,男人就负责哆嗦一下,爽完了事。我们女人呢?要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孕吐、长胖、长纹、情绪失控,什么罪都得受着!男人帮不上一点忙就算了,可能还会在外面给我们添堵!让我们整天担惊受怕、疑神疑鬼,这世界对女人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她越想越生气。 【老板别动怒!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对宝宝也不好。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咱们就帮他管!系统商城新到货一批‘忠贞契约’,了解一下?】 “忠贞契约?”鹿月愣了愣。 【对!只要你让他当着你的面,发誓在孕期为你守身如玉,这张契约就能自动生效,期限截至在你出月子后。缔结契约后,他要是敢对别的女人动半点歪心思,系统会立刻通知你!他要是敢有实质性的出轨行为,契约就会让他自动阳.痿,很伤男人自尊的!】 鹿月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 【101,你确定你是个正经的生子系统?怎么卖的东西都这么……奇奇怪怪的?】 【咳咳!】101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生子是我之前的KPI,你现在是我的老板,维护你的孕期身心健康、家庭和谐、婚姻稳定,同样是我的职责所在!让渣男无处遁形,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得还挺冠冕堂皇。 鹿月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思绪。 傅斯越正满心欢喜地沉浸在当爸爸的喜悦中,完全不知道小妻子心思里的九曲十八弯。 见他眼神望过来,傅斯越先是疑惑,而后关心,“宝宝今天乖不乖?有没有折腾你?” 鹿月心里一动,瘪嘴开始自己的表演。 她轻轻推开傅斯越,往床里面缩了缩,拉开两人的距离。 傅斯越怔住,不解地看着她。 只见小妻子咬着下唇,眼圈泛红,泫然欲泣,委屈巴巴,没有一丝安全感。 “老公,我怀孕了,以后……以后好长时间都不能满足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会不会去外面找别的女人?” 傅斯越脸色瞬间阴沉,没想到鹿月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们是夫妻,可鹿月一点都没有信任过他。 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上来,他皱紧眉头,刚想生气,话到嘴边又猛地想起医生的提醒。 孕妇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 所以鹿月不是不信任他,她只是因为怀孕比较敏感,再加上自己最近忙于工作,所以她害怕了。 怒火刹那间被心疼和愧疚浇灭。 鹿月还怀着孩子呢,先别说生孩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只看怀胎十月,都要受多大的罪,他怎么能对着为他怀孩子的孕妇发脾气? 傅斯越深吸一口气,伸手想去抱她,却被鹿月躲开了。 他心中一痛,声音愈发温柔,“傻瓜,胡思乱想什么呢?在我心里,你和宝宝比什么都重要。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 真的吗?鹿月心里说什么都不信。 网上说了,男人永远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不然原书里,傅斯越后来怎么还包养了一个金丝雀,和她不清不楚,甚至让金丝雀怀上了他的孩子。 切,男人?哼! 鹿月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吸了吸鼻子,金豆子说掉就掉,无比可怜。 “可是,可是我害怕……” 她抽泣哽咽着,“今天陈雨柔来了,以后可能还会有李雨柔,张雨柔……她们都比我好,可以陪着你。我一想到你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这里就好难受……” 小手捂着心口,哭得梨花带雨,傅斯越的心都要碎了。 他脱鞋上床,一把把她揽进怀里。 “是我的错,我应该让保镖把陈雨柔拦下,不让她来见你的,是不是她跟你胡说八道了什么?” “不关她的事……” 鹿月在他怀里摇头,虽然她很看不惯陈雨柔,但都是女孩子,她也不会诬陷她。 声音闷闷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没有安全感。网上都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我怕你也是。” “我不是!”傅斯越急切打断,拇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目光坚定炙热。 “月月,你看着我。不是所有男人都那么混蛋。以前的我,或许对感情之事不上心,但现在,我有了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的眼里、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你懂吗?” 眼神太过清澈真诚,真诚到让鹿月有片刻的恍惚。 【老板,要不要兑换‘忠贞契约’?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却能买来十个月的安心!】101不失时机地推销。 鹿月陷入纠结。 看着傅斯越深情的眼神,她承认,她动摇了。 也许……他真的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也许……他真的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 可人心是会变的。 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 在原书的剧情里,傅斯越包养了金丝雀。 如果没有情感需求,为什么他要包养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过于热爱,金丝雀身份不堪,有了孩子后,傅斯越为什么要力排众议,不顾任何人的阻拦,非要让金丝雀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 万一金丝雀正好是在她怀孕和坐月子的时候出现怎么办? 虽然原书剧情已经崩塌,她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可鹿月不想拿自己的善良去赌。 傅斯越看着怀里的人儿紧蹙眉头,满脸纠结,还在胡思乱想,心里有些窃喜。 以前鹿月和他在一起,多半是为了钱。 哪怕在老宅看到那么多名媛千金,都没有片刻动摇,完全把傅太太当做一份工作,只要钱给到位就行了。 可是现在,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会为了他可能出轨而伤心,会因此而没有安全感…… 巨大的感动和喜悦包裹着傅斯越。 鹿月终于开始爱上他了。 鹿月在他怀里蹭了蹭,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抬起头,水洗过的眸子清澈见底,直直望着傅斯越的眼睛。 “老公……” “嗯?” 她抿了抿唇,召唤系统。 【101,兑换‘忠贞契约’。】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信男人的鬼话还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第36章 奥斯卡演技上线,都是我的错 【叮!虚拟账户扣款成功,‘忠贞契约’已兑换。】 【老板,契约需要口头誓言激活。让他亲口对你发誓:在孕期为你守身如玉,绝不碰其他女人。只要他肯发誓,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契约都会自动生效!】 脑海中响起系统提示音第一次这般冰冷,可鹿月却像有了一颗定心丸,最后一丝摇摆不定的犹豫彻底消失。 她窝在傅斯越怀里,小脸蹭了蹭他坚实的胸膛,撒娇夹子音,主动承认错误。 “老公,对不起嘛,我知道我不该胡思乱想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斯越依旧温柔,“因为你怀孕了,肚子里有了宝宝后,你身体里的激素发生了紊乱导致的。鹿月,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帮我生育孩子,我作为你的丈夫,应该替你分忧解难的。” “嗯~”鹿月哼唧一声,“我只是一想到你这么好,外面有那么多比我漂亮的女人、比我出色的女人在盯着你,我心里害怕。” 她抬起头,清澈天真的眼眸倒映出傅斯越的脸,软糯的嗓音里满是依赖,“老公,我只是太在乎你了。” 一句“太在乎你了”,傅斯越感觉心里流过一道暖流,冲垮他内心所有的防线,最后的郁闷也被她的小意温柔稀释。 他的小妻子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因为太爱他,才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男人果然需要哄,这一哄,傅斯越心软得一塌糊涂。 “小傻瓜,我怎么会怪你,是我不好,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鹿月抽了抽鼻子,好似被他的温柔所鼓励,终于鼓起勇气,将心底最深处的渴望说了出来。 “老公,不怪你,可是我现在太敏感了,你给我一个保证好不好。” 她攥紧他的衣襟,仰着小脸,可怜巴巴,“你能不能,能不能答应我,在我怀孕和坐月子的这段时间,只属于我一个人?你的眼睛,你的心,还有你的身体……都只能有我。你不会碰别的女人,对不对?” 琼瑶氏演绎绿茶,鹿月自己都觉得她说的话好恶心。 傅斯越怔了怔,他从没见过这样直白的鹿月。 不再慵懒娇憨、事事都无所谓,只会撒娇卖痴。 而是拼命守护自己的所有物却又害怕到瑟瑟发抖,用尽全身力气,到头来只为求一个能虚无缥缈却又能让她安心的承诺。 呜呜呜,老婆第一次对他表现出强烈的占有欲,甚至有了害怕被他抛弃的恐慌。 傅斯越的心,又欣又喜,又酸又疼。 无尽的愧疚和心疼席卷而来。 “我答应你。” 傅斯越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地宣告自己的话。 “月月,你听好。我傅斯越在此立誓,从今天起,直到你平安出月子,甚至这一辈子,我绝不会碰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我的身心,都只属于你和宝宝。若违此誓,就让我……” “不许说!” 鹿月急忙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我相信你,我信你……” 奥斯卡影后附体,鹿月扑在他怀里小声抽泣,傅斯越抱着她安抚。 【叮!誓言成立,‘忠贞契约’正式生效!】 【契约期限:即刻起至老板产后彻底恢复。契约内容:契约期间,若傅斯越对其他异性产生非分之想,系统将自动预警;若发生实质性背叛行为,将触发惩罚机制——永久性功能障碍。】 101的声音冷静又无情,鹿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后,瞳孔震惊。 “永久性功能障碍?那我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101流汗,【老板,只是障碍,不是一棒子打死,系统商城里有壮阳药水,一次一夜,买九瓶送一瓶哦~!】 101主动把壮阳药水的采购页面呈现在鹿月眼前,鹿月算了算金额,极其无语地闭上眼。 呸!无奸不商。 虽然如此,但至少她怀孕和坐月子这段时间可以高枕无忧。 心里的大石头突然落了地,另一股更复杂的情绪却悄然涌了上来。 她靠在傅斯越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 这个男人,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真诚,如此爱她。 可她却用一张冰冷的契约,去算计和禁锢这份感情,会不会太卑劣了? 呸!鹿月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心疼男人就是在给自己挖掘坟墓。 虽然如此,但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 “老公……”她闷闷开口,“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该无条件信任你的,却还要逼你发誓。” 傅斯越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会呢?我只会心疼你。” “夫妻之间,本就该坦诚相对。你愿意把你的不安告诉我,我很高兴。这证明,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丈夫。” 傅斯越嘴里安抚,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甜言蜜语到底都是虚的,还是得做些实际行动,才能让鹿月真正安心。 让她知道她和孩子,真的是他傅斯越的全世界。 第37章 亲情绑架?我反手就是一巴掌 在山里待着,刚开始还觉得是神仙日子,清净又自在。 可日子一长,鹿月就受不了了。 贵州山里多雨,连着半个月都是阴雨绵绵,空气里潮湿得能拧出水来。 因为怀孕,她对气味极其敏感,偏偏山里有些不知名的花草香气,别人闻着心旷神怡,她闻着胃里却翻江倒海。 人不能出门,每天只能窝在房间里,对着玻璃窗外的青山发呆。 “再待下去,我人没发霉,头上都要长蘑菇了!” 好不容易熬了一个多月,肚子里的小葡萄变成了小草莓。 三个月胎象稳固后,鹿月一天都等不及了,抱着傅斯越的胳膊软磨硬泡,撒娇卖痴,非要回京市。 “老公,宝宝想回我们自己的家了,你就带我们回去嘛~” 傅斯越拿她没办法,傅老太太也觉得京市的医疗条件和环境都更利于养胎,于是在一个久违的晴天,一行人浩浩荡荡启程。 人还没到京市,鹿月怀孕的消息已经飞遍了整个京市上流圈。 私人飞机平稳降落在庄园的专属停机坪。 鹿月刚下飞机,呼吸到属于京市那股熟悉的空气时,整个人都舒坦了。 看着眼前的庄园,她露出痴醉的笑容。 比起清净的深山老林,她还是更喜欢纸醉金迷的人间。 回京后,庄园里的空中花园是鹿月最喜欢待的地方,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庄园的景致。 此刻,她正慵懒地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小口吃着空运来的新鲜水果。 “惠姨,院子里那些盒子是什么?怎么堆得跟小山似的?” 张惠递上一杯温水,笑着解释,“太太,这些都是京市各家送来的贺礼。您也知道,少爷之前出车祸,外面都传他……咳咳……” 张惠赶紧“呸呸”两声,又满脸喜气,“谁知道您这么有福气,这么快就怀上了!这消息一传出去,各家都坐不住了,赶紧把礼物送上门,说是要给您和咱们小少爷贺喜,顺便沾沾喜气。” 她指了指院子里琳琅满目的礼盒,“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都是和傅家世交的人家送的,客厅里实在堆不下了,只能暂时搁在院子里。庄园大门外头,还有好几堆礼品等着登记呢,都是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还有不少人想来庄园拜访您,问您是怎么怀上孩子的,老夫人担心您累着,一个两个的都给婉拒了,让您安心养胎。” 鹿月噗呲一笑,怎么怀上的?她还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到时候就把功劳都归到傅斯越头上吧。 “太太,这么多礼物,您看要怎么处置?” 鹿月娇哼,眼底是小财迷的精明。 “送上门的礼物,为什么不要?都收下。” 张惠忍不住微笑,她们家太太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不过,”鹿月话锋一转,双眸掠过一丝谨慎。 “你让人把东西都清点好,登记造册,然后直接放在库房里,一个都别拿到我面前来,也别让我碰。傅家在京市如日中天,免不了会得罪些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万一伤着宝宝怎么办?” “是,太太,我明白了。” 张惠心里暗暗点头,太太虽然瞧着年纪小,心思却比谁都缜密,这是好事儿。 101也竖起了大拇指,【老板英明!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京市里的塑料名媛花,指不定送什么玩意儿来诅咒你呢!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正说着礼物的事儿,一个女佣快步走上露台,恭敬躬身:“太太,您的母亲鹿夫人来了,说知道您怀孕了,特意来探望您。” 鹿夫人? 鹿月眉梢微微挑起。 原主那个所谓的“母亲”? 仗着傅太太生母的身份拜访,庄园的安保系统再严格,也不敢把BOSS的岳母拦在门外。 张惠见她神色有异,低声解释,“太太,按照京市这边的规矩,孩子满了三个月,娘家人都会上门探望,给孩子送一对金镯子,图个吉利。鹿夫人这时候来,想必也是为了这个。” 娘家人? 鹿月在心里冷笑一声。 当初明知道傅斯越可能会绝嗣,却还是送她来傅家送死,那个时候鹿家人怎么没想起来自己是“娘家人”? 现在她坐稳了傅太太的位置,肚子里又有了傅家的长孙,倒是一个个贴上来了。 【警报!警报!原生家庭吸血鬼已上线,请老板做好战斗准备!】 鹿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厌恶。 “让她在客厅等着吧。” …… 客厅里,鹿母局促不安地坐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这是她第一次进传说中傅斯越的庄园,她穿着一身自认为最体面的套装,可待在客厅,只有她这一身最寒酸。 眼睛忍不住四处打量。 啧啧~这富丽堂皇的装潢,真是让她眼花缭乱。 鹿母心里又酸又妒,凭什么那个乡下丫头能有这么好的命? 脚步声渐渐走近,鹿母立刻站起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月月啊……” 鹿月被张惠扶着,慢悠悠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甚至没拿正眼瞧鹿母,径直在主位的沙发上坐下,姿态慵懒又透着一股疏离和高傲。 “来了。” 不咸不淡的两个字,让鹿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月月,妈听说你有了身孕,这不,特地来看看你。” 鹿母连忙把手里的丝绒盒子递上前,“这是爸妈特意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打造的金镯子,你快看看。” 鹿月瞥了眼盒子,手都懒得抬一下,只对旁边的张惠递了个眼色。 “收下吧。” 张惠上前,面带微笑地接过。 鹿母空着的手悬在半空,尴尬得无以复加,还以为鹿月会亲自接过呢,谁知道看都没看。 鹿母撇撇嘴,讪讪收回手,干巴巴地挤出几句客套话后,终于忍不住暗示来意。 “月月啊,你看看你现在过得多好,真是好福气。你妹妹芊芊……她就没你这么好的命了。” 来了。 她终于露出了真实面目。 鹿月端起女佣刚送上的鲜榨橙汁,眼皮都没抬一下。 “妈知道你现在是傅太太,身份不一样了。你看,能不能……让你妹妹多来你这儿走动走动?你现在是京市名媛圈的中心,给她介绍些青年才俊,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鹿月放下橙汁,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她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鹿母。 “鹿太太,我老公这个人您也知道,性子冷,最不喜欢外人来庄园,打扰他清净。我这个做妻子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自然一切都要以他为先,怎么好为了一个鹿芊芊,去干涉他的决定,惹他不快呢?” 鹿月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傅斯越的面子,又堵死了鹿母的嘴。 鹿母脸色难看,她好歹是鹿月的亲生母亲,见面三分情,没想到鹿月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也顾不上什么脸面,哀嚎一声,开始打起感情牌。 “月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鹿家好歹也养过你一场!现在家里生意多难做你不知道吗?当初因为你和芊芊换亲的事儿,;鹿家已经把傅家得罪透了,傅斯越愿意接纳你,生意场上不落井下石,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指望你老公帮衬你娘家?” 鹿母声音拔高,光打雷不下雨,“你妹妹芊芊要是不能嫁个好人家,给家里带来利益和好处,咱们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你就忍心看着鹿家败落,看着咱们一家人流落街头吗?” 鹿月只觉得可笑。 她伸出手,张惠扶着她缓缓站身。 鹿月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企图用亲情绑架她的女人,心里越想越气,一巴掌直接打到她的脸上。 “啊!”鹿母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鹿月。 “我可是你妈,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看日子吗?” 鹿月嘲讽,“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坐上傅太太的位置,就是让你跪下,要你们鹿家人的命,你都得给我受着!” 从未见过鹿月有这般强大的气场,鹿母瞳孔震惊,连哭都忘了。 鹿月讥笑,“当初你们把我从乡下接回来,塞进傅家的时候,想的不是我的死活,而是鹿家的利益,鹿芊芊的未来。现在又想让我给鹿芊芊当垫脚石,为鹿家铺路?” “你们哪来的脸?” 第38章 天凉了,鹿家该破产了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反了天了!” 鹿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鹿月的手指都在哆嗦。 鹿月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张惠接过女佣送来的毛巾,轻轻擦拭鹿月那只打人的手,眼里全是吃瓜和赞同。 “不孝?”鹿月冷哼,“鹿太太,我劝你开口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 鹿母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嚣张气焰瞬间灭了大半。 意识到硬碰硬占不到鹿月任何便宜后,她眼珠一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轻蔑威胁。 “好,好,好,你现在是傅太太,翅膀硬了,瞧不起你娘家了。” 她冷笑一声,试图找回场子,“可你别忘了,你就算嫁进了傅家,你的出身也抹不掉!你和鹿家这辈子都分不开。鹿家要是真倒了,你以为你以后还能在京市抬起头?那些名媛千金只会更瞧不起你这个没有娘家当靠山的野丫头!到时候,你就是个笑话!” 眼底满是小人得志的窃喜,觉得这番话肯定能戳中鹿月的痛处。 毕竟,身处豪门,谁不希望有个强大的娘家做后盾? 谁知鹿月听完,非但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嗤笑出声,毫不掩饰地嘲笑。 “靠山?”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鹿太太,你是不是对‘靠山’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鹿家现在除了能拖我后腿还能干什么?我会指望一个把我卖了换钱的鹿家当我的靠山?。” 【老板说得对!这哪是靠山,这是活火山、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把你也毁了!】101骂骂咧咧。 鹿月字字诛心。“说实话,我巴不得鹿家明天就破产清算,这样,我才能彻底和你们这群吸血鬼划清界限。没有了鹿家这块狗皮膏药,我的日子只会更加清净。” “你……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鹿母险些背过气去,什么体面都不要了,破口大骂,“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吃了多少苦,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家里有难,你不帮忙就算了,竟然还咒我们去死!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呵呵。”鹿月眼底一片冰凉,“你们真以为我是个傻子?” “傅家上门结亲,鹿芊芊肚子里突然多了个野孩子,是你们没法子了,才派人把我从乡下接回来的,真是一刻都不敢耽误。” 鹿月嘲讽,“为什么一刻都没有耽误?因为你们早就知道孩子抱错了,因为鹿芊芊是你们精心培养的千金小姐,因为鹿芊芊不想回乡下过苦日子,所以整个鹿家,将错就错,让真假千金继续错换人生,让我继续在乡下受苦受难受罪。” 鹿月眯着眼睛,她不信鹿家人发现原主时,不知道原主在乡下过的穷苦日子; 她不信鹿家人不知道原主的养父母重男轻女,根本不把原主当成人看,让原主长期遭受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 如果不是因为鹿芊芊意外有了野男人的孩子,如果不是鹿家不想放弃傅家这棵大树,原主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自己的位置,成为鹿家千金、 即便被人送乡下接回来,回到鹿家后,原主照样被当成一个佣人,被鹿芊芊使唤。 她从头到尾都是替鹿芊芊赎罪的替罪羊。 张惠担心鹿月动了胎气,赶紧上前扶着她。 鹿月眯着眼,瞪着鹿母,“当初你们把我送进傅家,放在赌桌上的筹码是我的命,赢的却是鹿家的安稳和鹿芊芊的前程。现在,赌局结束了,我侥幸活了下来,你们又想从我身上捞好处?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气场全开,压得鹿母不自觉害怕。 鹿月毫不留情,“早知今日需要我这个‘不孝女’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当初又何必做得那么绝?现在跑来跟我打感情牌,你不觉得恶心,我都替你感到尴尬。” 鹿母哑口无言,脸色惨白,心里又怕又恨,还夹杂着一丝悔意。 是啊,早知今日……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好话,试图挽回局面,可鹿月已经懒得再跟她废话了。 她扶着额头,疲惫不堪,对一旁的张惠摆了摆手。 “我累了,想上楼休息。送客吧。” “是,太太。” 张惠挥手示意让女佣送客,亲自扶着鹿月走上楼梯后。 女佣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鹿夫人,我们太太需要静养,您请回吧。” 毫不留情的逐客令,鹿母满心的怨毒和不甘。 她站起身,却不急着走,而是死死地盯着鹿月的背影,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最狠的! “鹿月!”她尖声喊叫,恶毒挑衅。 “你现在是风光!可你也别忘了,女人怀孕十个月,就是要男人守十个月的活寡!傅斯越是什么人?他那样血气方刚的男人,能为你忍十个月?你别太天真了!” 她狞笑着,一字一句都淬满了毒。 “我告诉你,你能靠着肚子爬上傅太太的位置,别的女人照样可以!自然有人替你伺候好傅斯越,你今天是对我非打即骂,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有你跪着求我的那天!” 这是最直接的攻击。鹿母是过来人,她笃定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这样的话。 期待着鹿月暴怒,静等着她失态,想象着她被嫉妒和恐慌吞噬。 然而,她一个都没等到。 鹿月只是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客厅璀璨的水晶灯光下,她倚靠在楼梯扶手上,微微歪头,唇边漾开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鹿母心里莫名一寒。 “呵~天凉了,鹿家,该破产了。” 鹿母讥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有个好肚子,就想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做梦!” 她轻哼,“傅斯越最烦什么都不懂的人插手他的工作,尤其是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你想让我们鹿家破产?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 “她是我傅斯越的太太,怎么?你有异议?” 傅斯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鹿月惊讶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傅总……”鹿母错愕后又谄媚讨好,“傅总,我不是那个意思,是鹿月,是那个不孝女,她想插手咱们公司之间的事情,没教养的东西,果然是在乡下……” “我没觉得我太太哪里说错了?”傅斯越面无表情。 鹿母错愕不解,“您……什么意思?” “你耳朵聋吗?”傅斯越走到鹿月身边,搂着她的肩膀。 “我太太金口玉言,天凉了,鹿家该破产了。” 第39章 青梅糕,有问题 傅斯越的话如平地惊雷,炸得鹿母脑子一片空白。 她是谁? 她是傅斯越的岳母! 傅斯越竟然为了一个乡下野丫头,要让他岳父岳母家里破产? 他疯了吗? 鹿母正要撒泼,周放已经领着两个黑衣保镖从外面走进来,神色肃穆。 “傅总,太太。鹿氏集团因为多个项目违规操作,资金链断裂,加上税务问题,已经被相关部门查封,正式宣布破产。” 鹿母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破产”两个字已经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尖叫一声:“不——!” 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倒去。 傅斯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倒下的只是一件碍眼的垃圾。 “拖出去,送回鹿家。” “是。” 保镖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鹿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毫不客气地把她拖出庄园大门。 客厅恢复了安静,傅斯越皱了皱眉,搂着鹿月的力道却愈发轻柔,生怕惊扰到她。 他低头,心疼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放软了八度,“有没有吓到你?都怪我,应该早点告诉安保不让她进来的,不该让她在这里污了你的耳朵。” 鹿月摇了摇头,顺势靠在他怀里,小手揪着他的衣角,伪装一丝后怕的颤抖,“不怪你……是我没用,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 恰到好处地哽咽,没有再说下去,但小模样受尽委屈、着实惹人怜爱,比说任何语言都更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傅斯越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说什么傻话,她不配当你母亲。以后,我、奶奶,还有我们肚子里的宝宝,我们才是你的家人。” 鹿月眼眶一红,点了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 101的彩虹屁比谁都及时,【傅总可以啊!这行动力,这男友力,简直爆表!你刚说天凉了,他就让鹿家破产了,这宠妻人设,立得稳稳的!】 【老板,你抱的不是金大腿,是纯金镶钻的火箭腿!嗖一下就上天了!】 鹿月在心里得意地哼了一声。 这才对味! 这才是一个合格霸总该有的样子! 有鹿母当祭品,给其他在背后吃酸捏醋的人打个“好榜样”,她在傅家的地位、在京市名媛圈、太太圈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抬眸正好对上傅斯越眼底毫不掩饰的心疼和爱意,鹿月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傅斯越对她,好像,太好了点。 好到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霸总好像真的爱上了她。 她抿了抿嘴,掐断一闪而过的念头。 真是富贵日子过久了,竟然学会了自作多情。 男人都是什么德行,她在网上看到的还少吗? 别忘了,原书里,他后期还有一个百般宠爱的金丝雀。 傅斯越现在对她的好,无非是看在她怀着孩子的份上。 毕竟,这可是傅家盼了多少年的长孙。 想通了这一点,鹿月心里那点小小的波澜瞬间平复,只剩下抱紧大腿当富婆的清醒和快乐。 鹿母在庄园大闹一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老宅。 傅老太太当即坐不住了,生怕鹿月受了委屈动了胎气,连午觉都没睡,连忙让司机备车,亲自赶了过来。 “我的乖孙媳,快让奶奶看看,有没有被那些不相干的人气着?” 一进门,老太太就拉着鹿月的手,满眼都是心疼。 “奶奶,我没事。” 鹿月笑着摇头,扶着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有斯越护着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 傅老太太瞪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孙子,“月月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金贵着呢,万一磕着碰着,或者被气出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是,奶奶,是我的疏忽。”傅斯越撇撇嘴,明明他才是亲生的好不好。 老太太轻哼一声,转头又对鹿月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月月啊,别为那些人生气,不值得。这种只认钱不认人的娘家,不要也罢。以后,傅家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奶奶。” 身后老宅的佣人捧上精致的紫檀木食盒。 食盒一打开,清甜雅致的香气弥漫开来。 “你现在怀孕了,难保食欲不振,我怕你吃不下饭,就让人翻了以前宫里的方子,做了这几样开胃小点心,还有你喜欢吃的青梅糕。你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宫里的方子?鹿月满眼期待。 食盒里分成四格,摆着四种颜色各异、玲珑剔透的糕点。 山茶乳酥、牛乳糕、栗子黄,还有一碟青翠欲滴的青梅糕。 鹿月一看到青梅,就不自觉分泌口水,好像真的有些饿。 “谢谢奶奶!” 她捏起一块颜色清爽的青梅糕,那糕点触手冰凉软糯,散发梅子特有的酸甜香气,只是闻着就口舌生津。 前世她就极爱吃这个,去了傅家老宅几次后,回回都要吃几个再走,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记住了她的喜好。 还是宫里的方子,肯定更好吃。 迫不及待把青梅糕送到嘴边,还没张开嘴,难以言喻的怪异味道猛地冲了上来。 “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鹿月捂着嘴,控制不住地干呕。 “太太!” 张惠脸色一变,连忙扶着鹿月去卫生间。 “哎哟,这是怎么了?”傅老太太也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食盒撤下。 “快快快,把东西拿开。是不是闻不惯这些味道,快别吃了,把这些都收拾起来。” 鹿月在洗手间干呕后,漱了口,缓了好大一会儿,恶心的感觉才渐渐压下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着,脸上满是困惑。 不对劲。 她怀孕后虽然对气味敏感,但也不是什么都闻不得。 按理说孕妇最喜酸,青梅糕制作原料极其简单,她之前又不是没有吃过,怎么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张惠扶着她回到客厅后,傅老太太看她脸色不好,十分心疼。 “没事的,孕妇都这样,今天喜欢吃这个,明天就讨厌了,都是正常。” “不是的,奶奶。”鹿月摇了摇头,如实解释,“我以前很喜欢吃青梅糕的,可是,可是今天这个糕点,味道好奇怪,怪怪的,我就是闻到那个味道才想吐的。” 听她这么一说,傅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 瞧了一眼被佣人端到一旁的食盒,又和傅斯越对视一眼后不动声色。 “可能是宫里的方子不适合你,回头我再让人多琢磨琢磨。” 鹿月也没多想,生理性恶心压制下来后,又和老太太说起了过段时间一起去寺庙还愿的事情,傅斯越趁她不注意离开。 别墅外的花园里,张惠捧着老太太带来的糕点盒子。 傅斯越捏起一块,放在鼻尖细闻,嗅到的只是梅子的清香,倒也闻不出什么。 “听说李叔公来京市拜访老友,住的地方离傅家老宅不远,派人把这些糕点送过去,看看里面到底加了什么东西。” 张惠点头,“少爷放心,我亲自去送。” 傅斯越轻嗯,又问老宅的女佣,“做这些点心的时候,都有谁在?” “回少爷,老太太让人找到宫廷糕点方子后,还特意请了老字号里的师傅,糕点师傅知道这是给太太做的,十分小心,一切用具都是全新的,不敢沾染任何东西。” 傅斯越沉思,“做糕点的时候,有没有谁去过老宅或者厨房。” “没有人去过厨房。不过,陈雨柔陈小姐最近倒是一直去老宅陪老太太说话。” 第40章 亚硝酸盐,下令彻查 陈雨柔? 傅斯越眸色寸寸沉下,周身气压骤降。 客厅里,老太太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鹿月闲聊,见她累了,忙让女佣送她上楼休息。 临走前,傅斯越亲自送她离开。 老太太深深看了眼面色冷峻的孙子,浑浊的眼底早已洞悉一切。 她活了这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阴私手段没听过,单看她孙媳妇今天的反应,绝不是简单的孕期不适。 车子发动前,老太太终究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失望和痛心,“斯越,真是……那孩子?” “八九不离十。”傅斯越的声音没有温度,“她最近,去老宅去得很勤。” 傅老太太闭上眼,长长叹出一口气,脸上满是疲惫和不敢置信。 陈雨柔是她看着长大的,陈家和傅家是世交,那孩子从小就嘴甜,会撒娇,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 之前她不是不知道陈雨柔针对舒悦,不过她一直以为陈雨柔只是被嫉妒蒙了心,小女孩家家争风吃醋,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性子。 万万没想到,鹿月怀孕后,她竟敢歹毒到对一个孕妇、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这可是傅家盼了多少年的血脉啊! “查。” 老太太睁开眼,眼底的慈祥褪去,只剩下属于傅家掌权人的威严和冷厉。 “这件事,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 “奶奶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您别操心,当心身体。” 老太太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离,傅斯越站在原地,直到车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脸上仅有的温情彻底剥离,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意。 “少爷……” “以后,任何太太要入口的东西,不管是老宅送来的,还是外面买的,统统扔掉,没有把握万无一失,就不要送到太太面前。” 傅斯越杀伐果断,宁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是,少爷。” 这番动静,二楼空中花园里的鹿月自然看在眼里。 她歪着头,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101,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有人想害我?这宅斗的戏码,来得也太快了吧?” 【系统并未检测到有害物质。】101沉默许久后才开口。 【老板,101上一次去的地方是古言宅斗文,系统里目前只有古代宅斗中的下药资料,‘寻材问药’插件尚未更新。】 鹿月皱眉,“怎么更新?” 【需要您去商城购买‘寻材问药’现代版,系统自动安装,为了对我的疏忽表示歉意,101主动赠予老板‘上帝视角’。】 鹿月同意购买,101自动升级。 【老板,你也别怕,你现在肚子里揣着的可是千亿继承人,行走的金元宝!有傅总在,谁敢动你一根汗毛,他把对方祖坟都刨了!】 这些话鹿月都知道,可防人之心不可无,阴招太多,她总是放心不下。 “老公,那些糕点的味道真的是那个样子吗?”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青梅糕闻起来,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好奇怪哦。” 傅斯越眼神飘忽,他的小妻子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想让这些肮脏的事情污了她的眼,扰了她的心。 “能有什么问题呢?可能是宫里的方子,离现在间隔时间太久了,用的香料特别了些,你闻不惯。” 呵呵~不过是青梅糕,用青梅做的,顶多里面加点牛奶,需要用到什么香料? 鹿月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傅斯越真是连撒谎都不会。 见她还在揪心这件事儿,傅斯越鼻尖凑近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戏谑,“我看啊,不是糕点有问题,是我们家宝宝嘴太刁,连御膳房的点心都瞧不上。” “才没有!” 鹿月在他怀里拱了拱,小脸微红,不满地嘟囔,“宝宝才不刁呢,宝宝可乖了。” “是吗?”傅斯越轻笑,大手覆上她依旧平坦的小腹,隔着衣料轻轻摩挲。 “那我看,不是小宝宝想吃东西,是大宝宝想出去玩儿了吧?今天奶奶不过说了句要去寺庙还愿,你高兴地跟什么似地,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想借着还愿的名头,出去放风?” 被戳中心思,鹿月小脸更红了,梗着脖子嘴硬。 “我才没有!我是真心实意想去给菩萨还愿的!感谢菩萨把你,还有宝宝,送到我身边。” 她仰起脸,水汪汪的眸子清澈见底,软软糯糯撒娇,“再说了,是你自己说的,要带我去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许反悔!” 娇憨又理直气壮的小模样,可爱到傅斯越心都化了。 “不反悔,当然不反悔。等你身体再好些,我们就去。” 傅斯越笑着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茶几上的手机突兀响起。 傅斯越瞥了一眼屏幕,是周放的号码。 他眸光微凝,脸上笑意淡去几分。 “我接个电话。” 他安抚地拍了拍鹿月的背,特意下楼,不让鹿月听到。 “说。” “傅总,糕点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周放压抑着心底的惊涛骇浪,虽然保持着职业的冷静,可傅斯越一下子就听出了问题。 “里面到底有什么?” “张惠拿到李叔公那里后,李叔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我又拿到专业的检测机构,报告显示所有糕点里……都被加了亚硝酸盐。” 亚硝酸盐! 傅斯越眯着眼,五指紧握成拳。 这是工业用盐,误食过量会致人死亡! 周放继续汇报,“检测人员说,糕点里的剂量很小,不足以对成年人造成致命伤害,最多就是肠胃不适。但是,如果孕妇长期食用,会导致胎儿缺氧,严重的话,会造成胎儿畸形,甚至流产。” 傅斯越脑子里炸开了一颗惊雷。 胎儿畸形!流产! 他猛地抬头,看向主卧的方向,鹿月对她身边的危险还浑然不觉 如果今天鹿月没有突然孕吐,如果她真的吃了那块青梅糕……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简直不敢想。 陈雨柔! 她好大的胆子! 第41章 真是陈雨柔?再见女秘书 【老板,我赠送的‘上帝视角’不错吧?同步观看实时画面,就像看电视剧一样。】 101忙着自恋,鹿月看着眼前的虚拟云镜,傅斯越和周放的通话内容,一字不落地传到她的耳中。 “亚硝酸盐”、“胎儿畸形”……听到这些字眼时,鹿月瞳孔骤然紧缩,寒意直冲天灵盖。 她下意识地伸手护住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指尖冰凉。 【我的妈呀!亚硝酸盐!古代宅斗直接用红花打掉孩子,这女人用亚硝酸盐干扰胎儿发育,你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期盼孩子健健康康,可孩子生下就是畸形,钝刀子割肉,熬人呢!】 101打了个寒颤,【陈雨柔这朵黑心莲,心思也太毒了!还好老板今天孕吐反应大,一口没吃,不然……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101已经不敢想了。 鹿月看着虚拟云镜里傅斯越的黑脸,心里的怒火也一并被点燃。 可愤怒之余,她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原书里的陈雨柔,虽然也是个讨厌的炮灰女配,但更多的是娇纵任性,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脾气,什么时候恶毒到了敢下毒的地步? 这种阴狠的手段…… 【老板,你圣母心收一收!】101恨铁不成钢。 【别忘了,在傅家老宅,是谁把你推下楼梯的?又是谁暗地里打骂孟锦?有这些事摆在前面,她现在往你的糕点里下毒,有什么好奇怪的!原书都被下架了,白月光都能推你跳楼,这个世界里还有什么事儿不能发生。有的人,坏就是纯粹的坏,不需要理由!】 鹿月被101怼得哑口无言。 戳着沙发抱枕,扶额长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知道了知道了,一孕傻三年,我现在脑子转不过弯,你多担待点。” 【……】 101无语,自家老板甩锅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 糕点里有亚硝酸盐的事情,傅斯越并没有瞒着老太太。 当晚,傅家老宅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吓人。 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佛珠,脸色阴沉。 她一生信佛,心怀慈悲,鹿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上天给他们傅家的馈赠,没想到竟然有人敢把脏手伸向她未出世的重孙。 “查!给我仔仔细细地查!”老太太声音威严,显然是真动怒了。 “从厨房的采办,到做点心的师傅,再到这期间所有进出过老宅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整个老宅的佣人都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口。 一番排查下来,做糕点的老师傅和厨房帮佣都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了原材料上。 送去检测的食材报告显示,厨房里专门用来给糕点调味的食盐里,被人掺入了工业用的亚硝酸盐。 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很快就揪出了负责厨房采办的管事刘福。 就在老宅管家准备带人审讯时,刘福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突发心脏病。 等救护车赶到时,人已经没气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最大的嫌疑人依旧是陈雨柔。 可最关键的人证死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便傅家权势滔天,也不好直接对陈家发难。 “奶奶,您别气坏了身子。” 傅斯越扶着老太太,眼底一片冷凝,“人虽然死了,但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我不是气,我是心寒。”老太太闭上眼,“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啊……” 事到如今,老太太只能找个借口,说自己最近要潜心礼佛,不便见客,杜绝了陈雨柔再登门的机会。 有了前车之鉴后,庄园这边的安保也升到了最高级别。 张惠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对鹿月入口的每一样东西都亲自检查,生怕再出纰漏。 几天后,风波暂息,到了去寺庙还愿的吉日。 天朗气清,适宜出行。 京郊的菩提寺是百年古刹,香火鼎盛。 傅家常年捐赠香火,傅老太太还特意在这儿点了长明灯。 贵客到访,寺庙的住持提前清了场,只招呼他们三人还愿。 大雄宝殿内,香烟袅袅,金身佛像庄严肃穆。 傅斯越扶着鹿月,两人跟在傅老太太身后。 三人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听着耳边僧人诵经的梵音,心里难得平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鹿月就有些不舒服。 她怀着身孕,对气味敏感。 大殿里供佛时檀香味浓重,她闻久了确实头晕胸闷。 傅老太太看出了她的不适,连忙拉着她起身。 “好了好了,心意到了就行。这里的香火味太重,你闻不惯,让张惠陪你到后面的禅院里走走,透透气。” 她拉着鹿月的手,慈爱地拍了拍,“我跟斯越商量过了,这几天,我们就住在寺里。一是还愿,二是这里清净,没人打扰,对你安胎有好处。斯越也会把工作搬到这里来处理。” 住在寺里? 鹿月愣了一下,又乖巧地点了点头,“好,都听奶奶的。” 傅斯越自然没有异议,没有什么比妻儿更重要的。 张惠扶着鹿月,穿过抄手游廊,往后院的禅院走去。 古寺幽静,清风拂面,草木的清新雅致,鹿月胸口的郁气一扫而空。 走到月亮门时,鹿月不经意间一瞥,视线瞬间被一道身影吸引。 不远处的回廊下,站着的女人一身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职业套裙。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雅致和干练。 明明只是普通的职业套裙,却衬得身段窈窕有致,让人欲罢不能。 鹿月闪了闪眼睛,这身影有点眼熟。 “前面那人是……” 张惠放眼望去,“太太,那是少爷公司里的女秘书,叫什么简静。” 简静?傅斯越的女秘书。 鹿月想起来了,她上次在玫瑰餐厅见过。 只是今天再见面,总觉得简静和上次碰面时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反正更美了。 上次遇到是大厂打工人。 此刻见面却是明显的优雅高贵。 比京市里的名媛千金,还要亮眼几分。 第42章 嘴真甜 张惠见她一直盯着简静的背影看,担心她怀孕后心思敏感,起了疙瘩,连忙在旁低声解释。 “太太,我去问过了,少爷这几天要陪您和老太太住在寺里,虽然能在网上处理公务,可公司那边积压的重要文件,还需要周特助和简秘书轮流送过来。这会儿少爷正陪着老太太礼佛,简秘书手里的文件还没送过去,只能先在这里等着。” 鹿月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 她倒不是吃醋。 只是单纯觉得,傅斯越身边真是藏龙卧虎。 尤其觉得,一个女孩儿既能长得这么漂亮,又能如此优秀,简直是老天的宠儿。 鹿月内心有些小小的嫉妒,但转念一想,人前风光,背后吃的苦真是一点都不肯说啊。 【老板,你这潜在情敌的质量有点高啊!不过没事,她再高也高不过你肚子里的千亿继承人!】101又开始日常打气。 潜在情敌? 鹿月皱眉,在心里腹诽,“101,不是傅斯越身边出现一个女的,都能被称为情敌的。” 101罕见地没有再回复,鹿月被它的话也说得意兴阑珊。 张惠见她轻蹙眉头,怎么都不肯让她再看到简静。 “太太,这里风大,咱们往前走走吧。前面有更好看的景致呢。” “更好看的?” 鹿月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这寺庙后院已经是清幽雅致,古木参天,还能有什么更特别的?” 张惠微微一笑,“以前我陪老太太来这里小住过一阵子。这寺里的僧人慈悲为怀,特意在前面开辟出来一块地方,养了些灵巧的小动物。” 她想了想,“没记错的话,有几只仙鹤,还有几只会开屏的孔雀。寺里的师父们还引了山上的清泉,挖了个池塘,种满了荷花。现在正是时节,那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池边有座中式亭台,我扶您去那里赏荷花。” 仙鹤?孔雀开屏?一池子的荷花。 鹿月眼睛瞬间变亮,前世她连动物园都没去过,只在电视上见过一池子的荷花,哪里能这样近距离观赏。 思及此,她有些迫不及待,“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 “哎,您慢点,当心脚下。”张惠笑着扶稳她。 两人沿着青石板小径往禅院深处走,还没看到景致,先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鸟鸣,如珠玉落盘,叮咚作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动听。 “是百灵鸟。”张惠笑着,“这寺里养了不少,都不怕人。” 鹿月的好奇心被提到了顶点,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绕过一丛翠绿的修竹,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开阔的草地上,通体雪白的仙鹤优雅踱步,低头梳理羽毛的,引颈长鸣的,姿态高洁,真和画里画的一模一样。 不远处,几只雄孔雀华丽的尾羽“唰”地一下全部展开,数把巨大的翡翠锦扇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十分绚烂。 清澈的池塘里,碧绿的荷叶层层叠叠,粉色的荷花亭亭玉立,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哇哦!老板,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啊!负离子爆棚,对宝宝发育好极了!】 随行的女佣看到亭台里只有石凳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柔软坐垫,仔细铺在上面。 张惠小心翼翼扶着鹿月坐下,又递上一杯温热的柠檬茶。 “好美啊。”鹿月由衷感慨。 前世每天半死不活去上班,一身班味。 再看着眼前这幅生机勃勃的景象,真是恍如隔世。 想着想着,鹿月自己都笑了,她猝死在工位上后穿书,现在可不是恍如隔世嘛。 出神之际,一团雪白从旁边的草丛里悄悄探出头来。 鹿月下意识望过去,浑身雪白的小兔子,没有一根杂毛,眼眶里的黑宝石眼睛怯生生地望着这边。 鹿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兔子胆小,她放轻了呼吸,甚至不敢有动作,生怕吓跑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出人意料的是,小白兔犹豫了片刻,竟然一蹦一跳地离开草丛,径直跑到了鹿月的脚边。 先是用小鼻子嗅了嗅鹿月的裙摆,又温顺地趴了下来,甚至还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蹭了蹭鹿月的脚踝。 “呀!”鹿月又惊又喜,低呼一声。 张惠和女佣也看呆了。 没等她弯下腰,女佣先一步把小兔子提了起来,放在石桌上。 鹿月尝试着伸出手,轻轻抚摸小白兔光洁的后背。 小兔子非但没跑,反而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它竟然不怕我?”鹿月欣喜,十分不可思议。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传来,穿着灰色僧袍的小和尚走了过来,他看上去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眉清目秀,双手合十,对着鹿月微微躬身。 “施主万安。” “小师傅好。”鹿月也连忙回礼。 小和尚的目光落在了石桌上的小白兔身上,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咦?小贝今日竟肯亲近人了?” 鹿月好奇,“小贝?这只兔子的名字?这是你养的兔子吗?” 小和尚摇头。 “小贝是几年前方丈在后山救下的。它生性胆小,平日里除了喂养它的师兄,从不肯让任何人靠近,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躲起来。今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会主动亲近施主您。” 小和尚双手再次合十,“听师兄说今日傅老太太携傅先生和傅太太还愿,想必施主就是傅家太太。佛法有言,万物有灵。施主身怀福缘,是大福气之人。” 该说不说,这小孩子嘴真甜。 鹿月心里甜丝丝的,让张惠把带来的蜜饯给了小和尚一大包,小和尚高高兴兴离开。 “这小孩子可真会说话。” 张惠笑了笑,“都是好话,吉言,老夫人知道了肯定也高兴。” 鹿月垂下眼眸,轻轻抚摸小白兔,小兔子温顺地趴在桌子上任由她抚摸。 第43章 孩子生下来后,傅家怎么安排鹿月 小白兔,乖又乖。 这小家伙,是真的不怕她。 女佣机灵,见鹿月喜欢,悄悄退出去,没多会儿就捧了一把青翠菜叶子回来,还带了根胡萝卜。 “太太,这是刚从寺里僧人那里找来的,您喂喂它?” 青菜叶和胡萝卜十分新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鹿月捏起一片菜叶,小心翼翼递到小兔子的嘴边。 小白兔耸动着三瓣嘴,先是警惕地嗅了嗅,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张开小嘴,细细地啃食起来。 专注又可爱的模样,鹿月的心都快化了。 【老板,你现在这个样子,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你看,连小动物都喜欢你,这说明你肚子里的宝宝福气大,能吸引万物亲近!】 鹿月在心里轻哼一声,这马屁,拍得她心里舒坦。 日光渐盛,温度也跟着升高,没多会儿,鹿月额角已经渗出细密的薄汗。 张惠看到后,连忙拿着蚕丝团扇给她扇风。 “太太,日头越来越毒了,您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可不能中了暑气。咱们回禅房歇着吧?这小兔子也通人性,我让人把它抱回草丛里,您明天再来看它,它肯定还在这儿等着您。” 鹿月确实觉得有些热了,再待下去怕是要头晕。 她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小白兔的脑袋,小声跟它告别。 “小贝,我明天再来看你哦,你要乖乖的。” 小白兔仿佛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 傅斯越从大雄宝殿出来,又和简静一起处理好几件紧急事情后,抬脚就准备往后院禅房方向走。 刚跨过月亮门,就看到了等在廊下的林婉。 “妈。”他脚步停住,声音依旧淡淡。 林婉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旗袍,气质温婉。 看着自己这个越发挺拔出色的儿子,眼神复杂,既有骄傲,又有长年疏离带来的怅然。 “事情都忙完了?”她主动开口,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僵硬。 “嗯。”傅斯越点头。 母子俩一时间相对无言,两人并肩在寺庙的石板路上慢慢走着。 古刹清幽,偶有僧人经过,都双手合十,无声行礼。 林婉先打破了沉默,“我听说鹿月怀孕了,想着过来上炷香。孕妇的情绪最是敏感,听你奶奶说,她前几天又受了惊吓。你现在有空了,就该多陪陪她,不然她一个人是会胡思乱想的。” 傅斯越心头微动,想起医生的准爸爸医嘱,不免点头。 “我知道了。” 林婉扫视四周清净的景致,忽然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傅斯越听。 “当初,你奶奶说,要找得道高僧求什么生子贵女的八字。说实话,我当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总觉得荒唐。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 她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自嘲的苦笑。 傅斯越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件事儿,张开嘴又合上,只能说一句,“奶奶有她的智慧。” 林婉轻笑,听不出情绪。 直到一处僻静的拐角,她才停下脚步,神情前所未有地严肃, “斯越,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说实话。” 傅斯越也停下脚步,看着她。 “鹿月把孩子生下来后,傅家,打算怎么安排她?” 这个问题,精准地刺破了眼前看似温馨和谐的表象。 傅斯越黑眸深沉,没有立刻回答。 他当然知道林婉想说什么。 鹿月从小在乡下长大,穷乡僻壤,又被重男轻女的家里刻意打压,养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凭着一个好八字嫁入傅家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刚开始,傅斯越确实想过,等孩子生下来,给鹿月一笔足够她挥霍几辈子的钱,或者几处房产,把她送到国外,与孩子彻底分离,从此再无瓜葛…… 这是豪门里最体面,也最常见的处理方式。 毕竟,傅家未来的主母,傅斯越的太太,绝不可能是一个除了美貌和好生养之外,一无是处的乡下女孩。 可现在…… 傅斯越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和鹿月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 想起她在沙发上塌了之后,又羞又恼,鼓着腮帮子瞪他的模样; 想起她穿着他的衬衫,光着两条白得晃眼的腿,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样子; 想起她窝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撒娇,软软糯糯喊他“老公”时的娇憨…… 身上的馨香,眼底的狡黠,唇角的甜美。 鲜活生动的画面,早已把他心里最初时冷冰冰的计划冲击得支离破碎。 他不可能放手! “鹿月是我的妻子,是傅家名正言顺的太太。现在是,孩子出生后是,以后,永远都是。” 林婉愣了愣,抬头看着儿子眼底之前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坚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稳稳地落了地。 这个从小就年少老成、冷漠疏离,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终于因为一个女孩,变得有了人情味,有了烟火气。 “好……好……”林婉眼眶微红,连声说了两个好字。 “只要你们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 傅斯越回到禅房时,鹿月正歪在软榻上小憩,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睡颜恬静。 他放轻了脚步,在她身边坐下,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鹿月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带着刚睡醒的迷蒙,“你回来啦?” “嗯,吵醒你了?”傅斯越伸手,把她鬓边一缕碎发掖到耳后。 “没有,我也刚躺下。” 鹿月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奶奶呢?” “和住持大师喝茶论道去了。” 傅斯越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我刚才碰到我妈了。” “嗯?妈在哪里?” 鹿月来了精神,傅斯越的妈妈也来了,她终于需要正面婆媳关系了吗? “她走了,只是来这儿上柱香。临走前告诉我,让我好好陪着你,说孕妇最大,不能惹你生气。” 傅斯越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戏谑,“傅太太,听见没,奶奶和妈都向着你,你现在可是有尚方宝剑的人。” 鹿月被他逗笑,小声嘟囔,“我本来就最大嘛……” 两人耳鬓厮磨说着悄悄话,张惠送来午餐。 入乡随俗,寺庙里准备的都是精致的素斋,但考虑到鹿月的口味和营养,这次过来,傅斯越特意带来了厨师,单独给她开素食小灶。 素鲍鱼、竹荪烩鲜菇、文思豆腐……还有一盅炖得奶白的燕窝粥。 闻到食物的香气,鹿月却皱了皱鼻子,把脸埋进傅斯越的怀里。 “不饿,我不想吃。” 她现在是典型的少食多餐,刚才喂兔子时还喝了一杯柠檬茶,这会儿确实没什么胃口。 “乖,多少吃一点。”傅斯越柔声哄着,“不吃饭,宝宝要抗议了。” “宝宝也说不饿。”鹿月梗着脖子,理直气壮。 傅斯越看着她耍赖的小模样,无奈又宠溺地笑了。 他没再多劝,直接把她抱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鲜嫩多汁的素鲍鱼。 “张嘴。” 鹿月偏过头,“不要。” “就吃一个,尝尝味道。”傅斯越耐着性子,“你要是不吃,我就亲你了。” 鹿月:“……” 这威胁,简直毫无杀伤力。 她瞪了他一眼,还是不情不愿地张开嘴。 杏鲍菇鲜嫩,味道确实不错。 她小口小口地咀嚼着,腮帮子一动一动,十分可爱。 傅斯越眼底的笑意更深,又夹起一块竹荪,继续投喂。 鹿月半推半就地,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觉,几样菜竟被她吃下去了大半。 等她反应过来时,肚子已经有了饱腹感。 “都怪你!” 她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又羞又恼,“我都说了不饿的!” “嗯,都怪我。”傅斯越笑着认错。 顺势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目光灼热,“是我喜欢看你吃东西时的样子,秀色可餐。” 鹿月娇哼偏过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满是狡黠。 “我今天看到你的女秘书了。” 第44章 不简单的简秘书 “嗯?” 傅斯越喂食的动作一顿,黑眸里闪过诧异,“你怎么会碰到她?” “就在后院那个月亮门呀。” 鹿月小口嚼着嘴里的素鲍鱼,说话含含糊糊的,“张惠说,是你让她来送文件的。” 傅斯越眸光微沉,他确实让简静送文件过来,但奶奶说今日祈福不许外人在,为了不打扰,他特意让简静在寺庙外的车里等着,祈福结束后再让她进来。 鹿月出去的时候,祈福诵经才到一半,简静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月亮门? 傅斯越不动声色,舀起一勺文思豆腐喂到鹿月嘴边。 看她像只小仓鼠一样满足地眯起眼,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罢了,不想让这些琐事扰了她的心情。 鹿月也就是顺嘴一提,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眼前这个男人在商界叱咤风云,现在却温柔体贴地伺候她吃饭,比点男模香。 鹿月吃得心满意足,小脸红扑扑,一脸餍足地靠在男人怀里,乖巧得想让人一屁股坐死。 傅斯越喉结滚动,真想现在就把她按在榻上,狠狠欺负一顿。 唉! …… 午后,日光正好。 鹿月吃饱喝足,睡意上涌,歪在软榻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斯越替她盖好毯子,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恬静,美好,是他从未拥有过的安宁。 可一想到潜藏在她身边的危险,傅斯越的心就无法平静。 亚硝酸盐的事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底时不时提醒他。 还有今天突然出现在后院的简静…… 他权势滔天,在商场上杀伐果决,可面对这些阴私手段,他第一次感到无力。 人心险恶啊! 傅斯越起身,走到窗边。 庭院里,古树参天,蝉鸣阵阵,处处都透着一股禅意。 “张惠。” “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问住持大师要一套笔墨纸砚,再请一本《地藏经》来。” 张惠愣了一下,少爷这是要亲手抄写?少爷不是最烦写这种东西了吗? 她又不敢多问,连忙应声去找。 没多久,周放抱着一沓紧急文件匆匆赶来。 “傅总,这是城西开发案的最终方案,需要您立刻签字。” 合同摆在傅斯越面前,眼睛瞥到他写的文墨后,惊得差点把文件扔出去。 哇哦~BOSS以前从来都不信这些的~ 当初老太太求神拜佛求八字时,BOSS腹诽封建迷信老糊涂。 现在竟然会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抄写经文!? 周放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连日加班出现了幻觉。 老天爷!傅总这是转性了? 当初是谁说的,老太太糊涂了,你们难道也跟着糊涂吗? 是谁对老太太把鹿小姐塞进庄园的举动嗤之以鼻,满脸写着“我不同意”的? 现在呢为了老婆孩子,亲自抄经祈福? 周放心里狂笑,这脸打得真是啪啪响啊! 傅总,疼不疼?香不香? 周放交代完公司的事情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离开时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啧啧!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能让一个无情的资本家,心甘情愿地拿起毛笔,为爱祈福。 …… 次日清晨,鹿月一觉睡到自然醒,神清气爽。 睁开眼怎么瞅都瞅不到傅斯越,她也不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起床。 “我们去找小贝玩吧。” 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那只通人性的小白兔。 “太太,小兔子就在后院亭子里等着您呢。” 张惠笑着扶她,“我刚去看过,它乖着呢。” 鹿月来了精神,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拉着张惠就往昨天的亭子方向走。 刚走到亭子边,一团雪白就从草丛里蹦了出来,径直跑到她脚边,毛茸茸的小脑袋蹭她的脚指头。 “小贝,你想我啦?” 鹿月心都化了,女佣蹲下身,把它抱到鹿月怀里。 小白兔在她怀里乖巧得不像话,任由她揉捏抚摸。 【哇哦!老板,它真的好喜欢你!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灵气?】 【你看你看!它给你带礼物了!】 鹿月顺着101的提醒垂下眼眸,只见小白兔的嘴里,竟然叼着一朵沾着露水的粉色小野花。 它把花放在鹿月的手心,又仰起黑宝石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天呐,这兔子成精了吧!” 随行的女佣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惊呼。 张惠也是啧啧称奇,“都说万物有灵,看来是真的。太太您福气深厚,连这山间的小生灵都愿意亲近您。” 谁不喜欢被夸呢,鹿月心里美滋滋的,抱着小兔子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就在这时,高跟鞋的脚步声响起,鹿月侧脸望去,只见简静正缓步走来,看见她时脸上恰到好处的惊讶。 “傅太太好。” 鹿月客气地点了点头,“简秘书。” 简静今天依旧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裙,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干练。 鹿月正准备说些场面话时,101突然在她眼前弹出虚拟屏幕,血红色的巨大感叹号疯狂闪烁,却没有弹出任何文字说明。 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地和她说话呢,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儿。 鹿月心头猛地一跳,莫名的寒意从脊背升起。 脸上的笑容未变,但抱着兔子的手臂却不自觉地收紧。 小白兔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在她怀里不安地动了动。 “文件都送到了?” 鹿月抚摸着小白兔的背,声音依旧轻柔,但眼神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戒备。 “送到了。”简静在亭子外站定,没有再走近。 她看着鹿月,目光温和,笑容得体,“傅总正在处理,我在这里等他示下。” 回答得滴水不漏,姿态也无可挑剔。 可鹿月就是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101的反应,太异常了。 这个简静,远没有她看到的那么简单。 第45章 古怪!系统被迫下线 小白兔温顺地趴在鹿月的手心,毛茸茸的身体给她带来一丝暖意,却驱不散她心底骤然升起的寒气。 鹿月指尖轻轻地顺着它柔滑的皮毛,脸上微笑依旧。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疯狂擂鼓。 血红色感叹号还在不断闪烁,101出故障了? 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傅太太很喜欢这只小兔子?”简静声音温顺,笑容得体又温和。 鹿月稳住心神,“都说兔子的胆子最小,它倒是不怕人。” 简静眼神闪过一丝不明,继续恭维,“听说这寺里的生灵都颇有灵性,看来是真的,连最怕人的小兔子都愿意亲近人。” 鹿月弯了弯唇角,“是啊,它很乖。” 亭子里的石桌上,放着一套古朴雅致的青瓷茶具。 昨日还没有,想必是寺里的小和尚昨儿得了甜头,今天知道她要来,早早摆了上来。 “傅太太在这里赏景,会不会口渴?在下懂些茶艺,正好亭中有茶具,不如我为您沏一壶清茶?寺里的山泉水甘甜清冽,用来泡茶,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身为秘书,对BOSS太太很自然的恭维。 明面上倒是挑不出什么错处,但不知是不是101突然玩失踪,鹿月总是心神不宁。 “多谢简秘书的好意。” 鹿月在她有动作的前一秒开了口,声音依旧软糯,却带上了一丝疏离。 “我现在身子不方便,闻不得茶叶的味道。医生也特别叮嘱过,孕期最好不要饮茶,对宝宝不好。” 她说着,还特意低下头,温柔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小小的动作,既像是在安抚腹中的胎儿,又像是在无声地宣示主权,顺便带着提醒和警告。 简静的脚步果然停住了。 目光不着痕迹地从鹿月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滑过,仅仅一瞬,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随即,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所有真实的情绪,只剩下恰到好处的歉意。 “是我想得不周到了,傅太太见谅。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凡事都该以您和腹中的孩子为重。”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面带歉意,语气也愈发恭敬,挑不出一丝错处。 鹿月微微一笑,在心里疯狂呼叫系统 【101!101你在哪儿!快说话!】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眼前刺目的红色感叹号和死一般的沉寂。 怀里的小白兔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紧绷的情绪,不安地动了动,小鼻子在她手心里轻轻嗅着。 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诡异的对峙。 简静看了一眼屏幕后,对着鹿月微微颔首,“傅太太,是傅总的电话,我先失陪一下。” 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廊下,背对着鹿月接起电话,声音压得很低,隐约只能听到“我马上过去”之类的词句。 没过多久,她重新走回亭子边,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 “傅太太,傅总那边还有些文件需要我处理,我就不打扰您赏景了。” “简秘书慢走。”鹿月客气点头。 简静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脆又规律,渐渐远去。 直到那道窈窕有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鹿月紧绷的脊背才猛地一松,整个人都有些脱力。 不对啊! 简静不过是傅斯越身边的秘书,她可是傅斯越的太太,她为什么会害怕简静? 随着简静的离开,眼前血红色感叹号,也悄无声息地消失。 “呼……” 张惠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奇怪,她为什么要松口气?刚才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 来不及疑惑,就开始毫不掩饰的嫌弃吐槽,“这位简秘书可真奇怪,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少爷在禅房里忙得脚不沾地,她倒好,有闲工夫在这里乱逛,还想给您泡茶,她不知道孕妇不能喝茶吗?我看她就是没安好心!” 张惠越说越气,“要我说,周特助就比她靠谱多了,每次来送文件,都是交接完就走,从来不多说一句废话,不多走一步路。等我回头见了周特助,可得好好说说,总裁办的人这么清闲的吗?少爷身边的人,也太没规矩了!什么人都敢往您跟前凑!” 鹿月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白兔。 张惠的抱怨,她都听见了。 可她心里想的,却远比张惠说的要复杂可怕。 她知道张惠对她的重视,在简静提出要泡茶时,张惠一定会出声制止,并且让简静马上离开。 可是张惠没有,反而在简静走之后松了口气,说明张惠也被简静压制住了。 这就怪了,傅斯越年少掌管整个傅氏,即便如此,她和张惠也不会被这样压制。 一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秘书,怎么会让她们有这么离谱的反应? 站在简静对面,好像只有被迫按照她的想法走,才会感到舒服。 从出现到离开,她的言行举止、神态表情,都完美得像用尺子量过一样。 客气、疏离、恭敬,却又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违和感。 【101?】 鹿月在心里尝试呼唤。 【101,你在吗?】 【刚才到底怎么了?那个红色的感叹号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说话?】 没有回应。 系统面板一片漆黑,那个时而跳脱时而靠谱的少女音,彻底消失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间把鹿月淹没。 从穿书到现在,101一直是她最大的倚仗。 它就像一个无形的、全知全能的伙伴,时刻陪在她身边。 可现在,它不见了。 在这个危机四伏、人心叵测的豪门里,她最大的金手指突然失灵了。 鹿月抱着小兔子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指尖冰凉。 寺庙里古木参天,耳边是清脆鸟鸣和悠远钟声。 宁静祥和的景致里,鹿月只觉得浑身发冷。 【老……板……】电流刺啦作响。 【老板,能听到我说话吗?】 【刚才我被迫下线了,你没事吧?】 第46章 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能这么大 【老板……能听到我说话吗?】 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杂音的少女音在脑海里响起,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 鹿月猛地回神,【101?是你吗?你回来了?】 【是我……】101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虚弱。 【刚才系统受到不明能量场干扰,被迫进入休眠保护模式。之前跨世界连接的时候,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信号不稳的情况,老板你别担心。】 鹿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只要金手指还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太太,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张惠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现在就回禅房休息?” 鹿月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坐久了有点乏。咱们回去吧。” “哎,好。” 女佣小心地从鹿月怀里接过小白兔,将它放回草丛。 小兔子三步一回头,似乎很舍不得她。 “明天再来找你玩。”鹿月冲着它挥了挥手,毫不留恋地离开。 …… 路过大雄宝殿时,殿门敞开,香烟缭绕,能看到里面虔诚跪拜的僧人。 昨天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正抱着一沓厚厚的宣纸,小心翼翼地往里走。 宣纸上,字迹刚劲有力、笔锋内敛。 “咦?那不是……”张惠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 鹿月好奇地看着她。 张惠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惊讶和欣慰。 “太太,那是少爷亲手抄的《地藏经》。我昨天去给少爷送茶点,看到他在窗边抄了一下午,眼都没抬一下。没想到……竟然抄了这么多。” 傅斯越? 抄经? 鹿月愣住了。 连开会都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半用的男人,竟然会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一笔一划抄写这些枯燥的经文。 只为了给她和孩子祈福? 暖流缓缓淌过心田。 鹿月眼眶微热,唇角不自觉向上扬起。 回到禅院,傅斯越果然还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 张惠端了杯温水递给鹿月,忍不住又开始念叨,“太太,您是没看见,刚才那个简秘书真是……” 她想了半天,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最后只能一脸不痛快地继续抱怨。 “刚才女佣进去送咖啡,看到她和少爷有说有笑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那么开心!少爷在处理正事,她一个当秘书的,不想着怎么分忧,就知道在旁边嬉皮笑脸,像什么样子!” 鹿月小口喝着水,听着张惠的吐槽,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她也是打工人,谁家好人会喜欢自己的老板? 上班的怨气能汇聚成邪剑仙,掐死老板的心都有。 还爱上老板?真以为是写小说呢? 工作场合,为了缓和气氛,或者讨论到某个轻松的话题,笑一笑再正常不过。 她要是连这个醋都吃,那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张惠,你想想,我除了长得好看,会生孩子,还会做什么?” 鹿月放下水杯,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公司报表我看得懂吗?投资方案我能提建议吗?商业谈判我能上场吗?都不能。” 她摊了摊手,自我调侃,“人家简秘书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傅斯越的左膀右臂,能帮他处理工作上的难题。我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赛道的。” “傅斯越和她聊工作,有说有笑,那叫运筹帷幄。跟我嘛……大概只能聊聊今天宝宝有没有踢我,或者晚上吃什么了。” 张惠被她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 【老板!你怎么能这么想!】101听不下去了,在鹿月脑子里抓狂。 【什么叫不是一个赛道的?她再厉害能给你生千亿继承人吗?傅斯越跟她笑一下怎么了?老板你放心,咱们有‘忠贞契约’兜底,傅斯越要是敢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心思,系统第一个让他尝尝什么叫‘绝子绝孙’的滋味!】 忠贞契约? 哦对,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真是一孕傻三年。 不过眼下,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101,先别说这个。我跟你说一下刚才见到简静时的感觉,你帮我分析分析。】 她把刚才在亭子里发生的一切,包括遇到的莫名压迫感,张惠和女佣的异常反应,以及自己心底升起的寒意,原原本本都告诉了101。 【……我总觉得,她好像能影响别人的情绪和判断。在她面前,我好像连反驳的念头都很难升起,只想顺着她的意思走,不然就会非常不舒服】 【还有,你被强制下线,真的只是信号不好吗?会不会,也和她有关?】 鹿月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虑。 【等等!老板你等一下!】 101声音严肃,【我正在检索原始剧情数据库……正在进行人物比对……】 滋滋的电流声再次响起,鹿月清晰感觉到101的紧张。 几秒钟后,101语气凝重,【老板,原书剧情已检索,书里从头到尾都没有简静这个人,而且书里也没有提到傅斯越身边会有女秘书】 鹿月的心猛地一沉,因为她的到来,蝴蝶效应加入了新人物。 【她是一个凭空出现的角色,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你的蝴蝶效应。】 101带着一丝后怕,【我刚才回溯了系统日志,我下线的时间,和你见到她的时间完全吻合!】 “这也太巧合了吧?” 【唯一的解释是,她身上有某种未知的能量,或者说,能力。这种能力可以直接干扰到我,甚至……压制我。刚才在亭子里,她应该就是想用这种能力对你进行心理暗示,让你喝下那杯茶!】 鹿月后背发凉。 如果当时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后果不堪设想! 【老板,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在没有搞清楚她的底细和能力之前,你一定要离她远远的!千万不要再和她单独相处!】 “我知道了。”鹿月指尖一片冰凉。 原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像陈雨柔那样觊觎傅家太太位置的名媛,最大的挑战是如何讨好傅斯越,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 没想到,真正的危险是来自一个神秘莫测的秘书。 【老板,你也别太灰心。】 101感觉到了她的低落,笨拙安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也不是吃素的!】 鹿月没说话,只是靠在软榻上,眼神有些放空。 【实在不行,你在霸总面前吹吹枕边风,让他换一个秘书?】 “不行!上面都是我们的猜测,没有证据,傅斯越就算答应心里也会对我有膈应,奶奶最讨厌的就是不懂公司的人插手公司的事儿。” “如果我刻意让傅斯越辞退简静,又没有合适的理由,奶奶和傅斯越嘴上不说什么,但心会偏向简静,到时候简静再哭几声,用一下她的超能力,那我真是没了夫人又折兵。” 她磨叽了半天,最终还是丧气地垂下小脑袋。 【101,我承认了。】 【嗯?承认什么?】 鹿月声音幽幽,“我确实……没简静聪明。” 【???】 她仗着自己是穿书者,有剧情优势,后来剧情崩了。 她仗着有系统,有金手指,可遇到了一个会超能力的神秘人。 她所有的优势,都荡然无存。 前世她普本、拿3000的月薪干3000的活,缺心眼天天被人背黑锅。 就算重生一世,她的能力和心计都没变,还在这里放着。 可是简静不一样,常青藤毕业,在集团总裁办当行政秘书,智商情商一个都少不了,以后说不准还是分公司的一把手。 鹿月越比越想哭,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能这么大? 第47章 狐狸精都快爬到少爷床上去了 【老板,你别这样嘛!你不是没她聪明,你是赛道不一样!】 鹿月:……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101看她一副被打击得蔫头耷脑的样子,急得团团转,【她再厉害,也就是个打工的!而你,是老板娘!是未来千亿财产的女主人!】 鹿月把脸埋进柔软的抱枕里,声音闷闷,“那还不是靠我肚子争气。” 【肚子争气怎么了?那也是本事!】101理直气壮。 【再说了,傅斯越眼瞎吗?放着你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要,去喜欢一个天天跟他汇报工作的女秘书?哪家打工人不和老板有仇啊?他有这么想不开吗?】 这倒也是。 鹿月被它逗笑,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着。 “行了行了,我被你说服了。不过你说的对,简静这个人,以后得防着点。” …… 书房内,傅斯越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总算松了口气。 他抬眸,看向站在一旁候命的简静,“刚才去哪儿了?” 简静微微一愣,随即露出得体的微笑,看着他的眼睛,“刚才见您在开跨国会议,就在附近等您的消息,碰见了傅太太。她很喜欢寺里养的小兔子,就多聊了几句。” 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傅太太真漂亮,连小动物都愿意亲近她,一定是个很善良单纯的人。” 傅斯越的黑眸深不见底,拿起手边的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太太平日里喜欢小动物,也天生就招这些小东西喜欢。” 简静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她垂下眼帘,“傅总说的是。” 傅斯越把文件往前一推,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漠,“这些都处理好了,你拿回去让各部门执行。城西的项目盯紧点,我不希望再出任何纰漏。” “是,傅总。” 简静抱着文件转身离开,背影挺直,步履从容,仿佛刚才和他的对视从未发生过。 走后没多久,女佣端着新煮的咖啡进来,正好看到傅斯越揉着眉心,一脸疲惫。 “傅总,您的咖啡。” “放着吧。” 女佣放下咖啡,退出去时,恰好碰到奉鹿月的命令来送糕点的张惠。 “张惠姐。” 女佣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一脸八卦吐槽,“你刚才是没看见,那简秘书和少爷在书房里,不知道聊了什么,可随意了。” 张惠心里咯噔一下,有说有笑? 回头看了眼紧闭的书房门,又想起自家太太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急得直冒火。 这简秘书,段位可比那个陈雨柔高多了! 陈雨柔是明着来的骄横跋扈,这位可倒好,润物细无声,在眼皮子底下玩心计。 鹿月神经粗得能跑马,比小白兔还没心机。 哪天被人卖了,估计还在帮人数钱呢! 不行,她得去提醒提醒! 张惠心里揣着事,一进禅房,就看到鹿月正美滋滋地吃着寺里僧人送来的斋果。 “太太,您可不能再这么心大了!” 张惠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表情。 “怎么了?”鹿月捏起一颗饱满的红提,不明所以。 张惠把刚才女佣的话添油加醋地学了一遍,最后痛心疾首地总结。 “您看看,狐狸精都快爬到少爷床上去了,您还在这儿吃呢!您就不着急吗?” 鹿月听完,非但没急,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她把手里的红提喂到张惠嘴边,“你家少爷是什么人?他要是那么容易被美色勾引,傅家早就不是他的了。再说了,你家太太我,长得不比简秘书好看?” 她说着,还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张惠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太太,算算日子,老太太今日斋戒结束。” 鹿月眼睛一亮,“那咱们下午就过去,正好,宝宝也想太奶奶了。” 傅老太太的禅房在寺院最深处,清净雅致。 鹿月到的时候,林婉正陪着老太太说话,主位旁边还坐着一位衣着华贵、气质雍容的老夫人。 “奶奶,妈。”鹿月乖巧问好。 “哎,我的乖孙媳来了。” 傅老太太一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就藏不住,林婉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傅老太太指着身边的老妇人,介绍道,“这是你陈奶奶。” 陈奶奶? 陈雨柔的奶奶? 鹿月心里一顿,面上却不动声色,甜甜地喊了一声,“陈奶奶好。” 陈老太太是第一次见鹿月,之前只听过名头,如今见了真人,着实被惊艳了一把。 明眸皓齿,肤白胜雪,素净的衣裙也难掩其绝色。 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得像一汪清泉,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哎哟,这就是斯越的媳妇儿啊?长得可真俊!” 陈老太太拉着鹿月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越看越满意,“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我家雨柔跟你年纪差不多,平日里被我们惯坏了,性子骄纵了些。以后你们年轻人多走动走动,让她也学学你的乖巧懂事,兴许还能成对好姐妹呢。” 鹿月扯了扯嘴角,尬笑一声。 好姐妹? 已经是死对头了! 傅老太太浅浅一笑,状似随意地问道,“以前你来上香,雨柔都跟在你身后陪着你,今天是没来还是在寺里逛着呢?” 提到这个,陈老太太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别提了。那孩子前阵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病倒了,在家里躺了好几天,人也清瘦了不少。医生说需要静养。这不,我今天来,就是让僧人给她念念经的,别撞了什么邪。” 鹿月莫名打了个寒颤,林婉无语地看了眼陈老太太。 什么邪不邪的,别吓到她儿媳妇。 “今天陪我来的,是我家老二的女儿,叫雨娴,刚从国外回来,闲着没事,非要跟来凑热闹。” 话音刚落,一道清朗笑声从廊下传了过来。 “奶奶,您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呢?” 少女穿着鹅黄色连衣裙,头上戴着一个用野花编成的花环,衬得愈发娇俏明媚。 “雨娴,过来见过你傅奶奶,林伯母,还有……这是你斯越哥的媳妇,你鹿月嫂子。” “傅奶奶好,傅伯母好!” 陈雨娴甜甜问好,目光落在了鹿月身上,好奇地眨了眨眼,“你就是鹿月姐啊?你好漂亮啊!” 直白又真诚的夸赞,鹿月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这丫头,嘴还是这么甜。”傅老太太指着她头上的花环,“这花环编得可真好看,你手可真巧。” “才不是我编的呢!” 陈雨娴吐了吐舌头,“是刚才在路上,一个很好看的小姐姐送给我的。不过我长得好看是真的!” 古灵精怪的样子,把在座的几位长辈逗得乐不可支,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林婉,嘴角都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鹿月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出声。 很快,陈雨娴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鹿月身上,只是这次,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一阵奇异的光彩。 鹿月下意识抬眸,正好撞进她的目光中。 第48章 鹿月姐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陈雨娴直勾勾地看着她,鹿月心里直别扭。 林婉注意到了,温声开口,“雨娴,你看什么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你嫂子。” 被点名的陈雨娴像是刚从梦中惊醒,脸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依旧闪烁着惊奇。 “嘻嘻,林伯母,我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她身体前倾,凑近鹿月,“都说女人怀孕会变丑,长斑、浮肿,皮肤也会变差。可我瞧着鹿月姐,非但没有半点憔悴,反而特别好看,这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鹿月姐,你到底是怎么保养的呀?快传授传授秘方,也让我学学呗!” 话说得直白又响亮,禅房里几位长辈又都逗乐了。 鹿月被她夸得脸颊微热,羞赧地垂下头,“哪有什么秘方,平常吃奶奶和妈送来的补品,你斯越哥不让我累了罢了。” 一句话,既谦虚了自己,又鼓吹了奶奶和婆婆对她的好,还不动声色地秀了恩爱。 林婉眼底的笑意更深。 她这个儿媳妇,看着性子软糯,关键时刻倒是通透得很。 “你嫂子天生底子好,容貌本就出众,现在怀了孩子,气色养起来了,更胜从前。” 明着是和陈雨娴说话,实则每一句都是在夸赞鹿月,听得人心头舒畅。 傅老太太和陈老太太相视一笑,看着眼前落落大方、娇俏可人的鹿月,也是越看越满意。 “斯越那孩子眼光好,鹿月这孩子,确实是万里挑一的好相貌。”陈老太太附和道。 傅老太太捻着佛珠,目光骄傲又慈爱。 她的乖孙媳,自然是最好的。 禅房里一派祥和,暖意融融。 陈雨娴歪着头,“说起来,我总觉得,鹿月姐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鹿月不觉有异,好奇打听,“像谁呀?” “像傅家的那位姑姑呀!” 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众人的头上。 傅老太太瞬间收起笑容,林婉的表情也僵硬在脸上。 鹿月眼神迷茫,傅家姑姑?是谁? 陈雨柔还没发现异常,依旧兴奋,“我前两年在国外的一个画展上,远远见过一次,当时就惊为天人!鹿月姐,你和傅姑姑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这双眼睛和鼻子,太像了!” “雨娴!” 陈老太太的脸色也变了,厉声呵斥,狠狠瞪了自家孙女一眼。 陈雨娴被突如其来的眼神吓了一跳,脸上的兴奋和天真瞬间褪去,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对上自家奶奶的警告后,立刻噤了声,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哼!” 极轻又极冷的哼声从傅老太太的鼻腔里发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 鹿月脸上的笑容僵住。 刚才还对她满脸慈爱的奶奶,此刻再看着她时,脸色探究阴沉,眼神也开始排斥。 鹿月:??? 花生了什么事儿? 陈老太太连忙打圆场,“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胡言乱语的,老姐姐你别往心里去。” 她又瞪了眼陈雨娴,“还不快给你傅奶奶和嫂子道歉!” “就是长得很像嘛~”陈雨娴小声嘟囔。 “好了。”林婉适时开口,“妈,陈姨,你们不是要去大殿求签吗?瞧着吉时快到了,我陪你们过去吧。” 她拍拍鹿月的手安抚她,“你怀着身孕,容易乏,也不能久坐,大殿里的香味也闻不惯,先回去歇着,这里交给我吧。” 无声地向鹿月传递安抚,让她别担心,一切有她在。 鹿月会心一笑,“谢谢妈。” 祸从自家孙女嘴里说出,见林婉转移话题后,陈老太太反而松了口气,如蒙大赦。 “对对对,听你妈的,我们都是过来人,这个月份最受不得累,快回去吧。” 鹿月脑子一片空白,乖巧地和两位老太太道别。 机械地被张惠扶着,浑浑噩噩地走出了禅房。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 习惯了奶奶平常的慈爱,想起她刚才看向她时冰冷的眼神,满含厌恶的冷哼,好似几根针扎在她的心上,让她浑身不对劲儿。 直到穿过抄手游廊,清凉的山风吹在脸上,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傅家姑姑…… 那不就是傅斯越的姑姑,傅老太太的女儿吗? 既然是女儿,为什么老太太会是那样的反应? 就算是闹别扭,也不该这么狠心。 那一声轻哼,分明是来自骨子里的憎恶和决绝。 难道是傅老爷子的私生女? 鹿月百思不得其解,轻咬下唇,“101,查询‘傅家姑姑’的详细信息。” 【查无结果,老板,傅斯越是三代单传。】 鹿月醍醐灌顶,对,傅斯越是三代单传。 既然是三代单传,又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姑姑? 联系陈老太太和林婉的反应,“傅家姑姑”是傅老太太的禁忌,一个谁也不敢在傅老太太面前提及的污点。 而她,鹿月,竟然长得像这个禁忌? 鹿月心乱如麻,人物关系网已经崩得连它亲妈都不认识了。 二战转折点就是陈雨娴方才的话,她真的是无心之失吗? 这么巧,在国外谁都没碰到,就是碰到了“傅家姑姑”,还一眼认出她们长得像。 鹿月轻哼,她又不是傻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陈雨柔,陈雨娴…… 真不愧是姐妹俩,一个杀人,用亚硝酸盐这种阴毒的手段害她的孩子,另一个诛心,直接挑拨她和傅老太太的关系,埋下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雷。 老太太有多看重她,她心里清楚。 她能有今天在傅家的地位,能让傅斯越对她另眼相看,一大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老太太对她的偏爱和维护。 可现在,这份偏爱,因为她这张脸,即将出现巨大的裂痕,甚至可能会荡然无存。 鹿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她必须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个所谓的“傅家姑姑”到底是什么人。 第49章 你姑姑到底是谁啊 【老板,你别自己吓自己!先冷静,冷静!】 101安抚,【你想想,老太太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八字好,能给她生重孙!现在你肚子里揣着的是什么?是傅家金贵的独苗苗!镶钻金元宝,就算你长得像天王老子,只要你肚子里的货够硬,老太太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101替鹿月分析利弊。 【你想啊,她盼了多少年才盼来这个重孙,怎么可能因为一张相似的脸,就放弃她心心念念的宝贝重孙呢?这不划算嘛!她顶多就是看着你的脸膈应,大不了以后你不去见她就行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 可感情上,鹿月还是过不去那个坎。 她靠在禅房的软榻上,身上盖着薄毯,懒懒地不想动弹。 “惠姨。”她有气无力地开口。 “太太,您有什么吩咐?”张惠见她脸色苍白,忧心忡忡,“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请医生过来。” “我没事。”鹿月摇了摇头,“你来傅家多久了?” 张惠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恭敬回答。 “少爷三岁那年我就到老太太身边照顾,算下来,也有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 那傅家的大小事,她应该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鹿月精神振奋,“那你……听过什么‘傅家姑姑’吗?” 她紧紧盯着张惠的脸,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变化。 “傅家姑姑?” 张惠脸上露出和她预想中不同的茫然和困惑。 她拧着眉,努力在记忆里搜刮。 “从没听说过,傅家三代单传,已逝的先生和少爷都是独子,少爷哪儿来的什么姑姑?我在傅家这么多年,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听人提起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鹿月沉默一会儿,贝齿轻咬下唇,“那……爷爷有没有私生女……之类的?” 张惠猛吸一口气,震惊摇头。 “不可能。” “为什么?”鹿月困惑。 张惠朝外面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后才说起了往事。 “老爷子当年只是个穷小子,当兵打仗赢来的地位,老太太是资本家小姐,傅家现在的产业都是老太太的陪嫁。因为历史原因……emmm……您在上学时应该都学过,老太太的父兄在被批斗前得了消息,为了保住家里唯一的血脉,让老太太嫁给了老爷子。” 她叹了口气,“听说老太太嫁过去之后,脂粉堆里的英雄,傅家老家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离不开和老太太商议,有这么多婆家人撑腰,回京市后又有娘家人在,老爷子可做不出那事儿。” 鹿月汗颜,爷爷不是做不出,是不敢做吧?怕死后遭人埋汰,连祖坟都回不去。 她用手支着头,连在傅家待了二十多年的张惠都不知道。 这个所谓的“傅家姑姑”,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幽灵,她想找都找不到。 她闭上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本以为,只要自己安分守己,不争不抢,乖乖生下孩子,就能安稳度日。 没想到,总有人上赶着害她,又争又抢,得寸进尺。 ……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为整座古刹盖上一层金光。 傅斯越处理完一天的工作,伸了个懒腰,拿着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鲜花,抬脚朝着鹿月的房间走去。 刚一进门,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单手托腮,对着窗外出神,小脸上满是愁云惨雾,时不时还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他脚步一顿,眉头不自觉皱起,偏头看向一旁的张惠,眼神疑惑。 张惠心领神会,却又不敢直说,只能报以一个爱莫能助的苦笑。 馥郁的玫瑰香气随着晚风悄然飘入鼻尖,鹿月嗅了嗅鼻尖,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回来。 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傅斯越。 男人手上捧着一大束朱丽叶玫瑰,柔和的杏粉色花瓣层层叠叠,在夕阳下美得如梦似幻。 “老公~” 前一秒还愁眉苦脸的小女人,下一秒就瘪起了嘴,眼眶红红,藏不住的委屈。 傅斯越心疼,大步走过去,把花塞进她怀里,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了?谁惹我的傅太太不高兴了?” 怀里的小女人不说话,把脸埋进娇艳的花里,委屈地嗅着花香,受了天大委屈。 “不是说下午去陪奶奶吗?在奶奶那里受委屈了?”傅斯越追问,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鹿月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氤氲着雾气,看得傅斯越心口发紧。 “老公……”她抽了抽鼻子,“今天下午,在奶奶的禅房里……” 她把陈家老太太和陈雨娴的到来,以及陈雨娴那番关于“傅家姑姑”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说到老太太骤然冰冷的眼神和厌恶冷哼时,鹿月的眼泪终于没忍住,啪嗒一下掉了下来,砸在玫瑰花上,砸在傅斯越的手背上,滚烫。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奶奶突然就不喜欢我了。” 她哽咽着,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我长得像谁,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我来这么久,从来都没见过什么姑姑,陈雨娴就见过一次,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们长得像?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她是不是想挑拨我和奶奶的关系?” 小姑娘是真的被吓到了,也是真的委屈。 傅斯越把她抱紧,“不是你的错。” 他抽出纸巾帮她擦掉眼泪,“奶奶不是小孩子,陈雨娴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算生气,气的也是别人,你这么听话乖巧,她怎么会气你呢?姑姑……?” “真的吗?”鹿月仰着挂满泪珠的小脸,将信将疑。 “真的。你和宝宝,现在是奶奶最看重的人,谁都比不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冷意,“陈雨娴的事儿,我会去处理的。” 鹿月听着他话里的狠戾,心里稍安。 她吸了吸鼻子,窝在他怀里,闷闷开口,问出了盘桓在她心底的问题。 “老公,你姑姑到底是谁啊?” 第50章 往事,真假千金 傅斯越也迷了,“姑姑?我哪儿来的姑姑?” 表情显而易见的困惑,不似作伪。 鹿月心里一沉,傅斯越是真的不知道。 他是傅老太太的孙子都毫不知情,可见这个“姑姑”在傅家是何等禁忌。 鹿月吸了吸鼻子,小作精附体,泪眼婆娑,“那你觉得,我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姑姑,谁更好看?” 傅斯越被她这跳脱的脑回路弄得一愣,随即失笑。 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关心这个。 捏了捏她哭得通红的鼻尖,眼神宠溺,“傻瓜,我连她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比较?” “那你猜嘛!”鹿月不依不饶,鼓着腮帮子,“陈雨娴说我们长得很像,反正你今天要说出一个答案。” “不及你万分之一。”傅斯越毫不犹豫,语气笃定,目光灼灼。 “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 这话说得,比中午吃的蜜饯还要甜。 鹿月心里的委屈,瞬间被抚平了大半。 她破涕为笑,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油嘴滑舌。” “只对你油嘴滑舌。”傅斯越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 晚些时候,张惠过来说陈老太太已经告辞,林婉要多留一晚陪陪老太太,鹿月心里动了动。 “刚才那几样糕点,说是用寺里新摘的山楂和青梅做的,我觉得酸甜爽口,特别适合夏天吃。找个盒子装起来,咱们出去一趟。” 林婉的禅房。 “妈。” “快进来。”林婉正在看书,见她来了,笑意温和,起身招呼她坐下。 “这么热的天怎么过来了?不在房里好好歇着。” “下午在奶奶那里,多亏您替我解围,我心里一直记着呢。这是我让厨房新做的糕点,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张惠把食盒打开,一碟碟精致的小点心被摆在桌上。 山楂糕红润剔透,梅子酥小巧可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你有心了。”林婉拿起一块梅子酥,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不由得弯了弯眉眼,“味道很好,食欲不振吃点这个最好了。” 鹿月笑着,“斯越也这样说,不过他不喜欢吃酸的,每次给他做,都得多加些蜂蜜。” 提到儿子,林婉笑意盈盈,“你和斯越感情这样好,我看了心里也高兴。” 说着话,她的目光又飘向窗外,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怅然。 “我和你们爸爸,当初可没有这么多的情爱,更多的是家族责任,是门当户对。他那个人,闷得很,一辈子没对我说过几句贴心话,看似像夫妻,实际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鹿月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默默给林婉添了茶,轻声安慰,“妈,都过去了。” 林婉回过神,自嘲地笑了笑,“是啊,都过去了。人上了年纪,就爱胡思乱想。” 禅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拂过竹林的沙沙声。 鹿月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开口,“妈,我不是想探究什么秘密,只不过,今天下午,奶奶看我的那个眼神,我心里实在是不安。那位姑姑到底是谁?我们长得真的很像吗?” 林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放下茶杯,朝外看了看,确定抄手游廊上空无一人,这才关上房门,重新坐下。 谨慎的举动,让鹿月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这件事……斯越都不知道。”林婉压低了声音。 “你奶奶这辈子,其实生了两个孩子。除了斯越的爸爸,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也就是斯越的姑姑。” 鹿月屏住了呼吸。 “只是那孩子命不好。”林婉叹了口气,“当年时局动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你奶奶在医院生下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孩子就被人给调换了。” “留在傅家的那个女孩儿,你爷爷奶奶自然是捧在手心,如珠如宝地养着。直到她十岁那年,才偶然发现,她并非傅家的亲骨肉。” “当时家里都快疯了,你爷爷更是动用了所有关系去找。查到最后才发现,当初抱走他们女儿的,就是那个养女的亲生父母。不是医院弄错了,是他们一早就盯上了傅家,故意调换的!” “等找到那户人家的时候……才知道,你奶奶的亲生女儿,那个斯越真正的姑姑,早就没了。” 鹿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 “怎么回事?生病了?还是……夭折?” 林婉摇头,“养女的亲生父母是乡下人,觉得女孩儿无用,又不是他们亲生的,为了省份口粮,亲手把孩子溺死在了水桶里。” “什么?”鹿月失声惊呼,“虎毒尚不食子,怎么会有人狠心到这种地步!” “你爷爷气得当场就拔了枪,要不是有人拦着,真该让他们马上去死!”林婉的声音冷得像冰。 “京市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傅家,到底没让那对畜生不如的夫妻吃了枪子,让公安把夫妻俩带走了,又借着陈家的关系,把他们沾亲带故的一大家子,全都处理,以消心头之恨。这么多年过去,那对狗东西的坟头草都换了好几轮。” 鹿月听得心惊肉跳,后背一片冰凉。 终于明白,为什么傅老太太听到她们长得像猴,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怀胎十月的亲生女儿被人偷走,换来一个鸠占鹊巢的养女。 等发现的时候,女儿却早已被残忍杀害。 这换了谁,都无法接受。 “那……那个养女呢?”鹿月艰涩开口。 “她偷了自己亲女儿十年的人生,你奶奶看到她,心里就多了根刺,日夜煎熬。后来,你爷爷就把她送出了国,断了所有联系和费用,留她一个人在国外自生自灭。” 十岁的孩子,被独自扔到异国他乡,无依无靠,能不能活全靠她的命。 可与那个被溺死的女婴相比,她至少还活着。 鹿月心里了然,比起小说里真假千金的情节,傅老爷子和傅老太太的做法反而更接近现实。 假千金纵然无辜,可她的父母用真千金的尸骨为她铺了青云路,她完全是既得利益者。 谁会愿意看到,养女踏着亲生女儿的尸骨,享受荣华富贵,做他们的掌上明珠? 真千金替她去死,她只是被流放到国外,没什么可可怜的。 “那……我和她,真的长得很像吗?” 林婉轻蹙眉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被送走的时候才十岁,这么多年又没有联系,女大十八变,谁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件事一直是老太太心里的疙瘩,就连我,也是刚嫁过来时见祠堂里多了个无名牌位,你爸才对我说出了这件事。照顾过养女的人全部被赶了出去,老爷子也不让人说起往事,所以傅家后来新来的女佣都不知道,就连斯越我也不敢告诉,生怕他小时候一句话说错又勾起了你奶奶的伤心事。” 她啧了一声,“说起来,陈雨娴比斯越还小,斯越都不知道的事儿,她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一定是陈家那个老太太说给她听,哼!好端端的说什么姑姑,陈雨娴分明是故意来捅这个马蜂窝的。” 鹿月了然点头,真是好狠的心! “你别往心里去。”林婉看出她的担忧,温声安抚。 “陈家老太太离开后,我一直在陪你奶奶,已经把话都跟她说开了。她是一时气急攻心,钻了牛角尖,心里都明白着呢。也分得清好歹,知道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怀着她的心肝宝贝,她怎么会迁怒于你?” 听到这话,鹿月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满眼感激,“妈,谢谢您。” 婆媳俩相视一笑,禅房里凝重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张惠脸色惨白进来。 “太太,夫人,不好了。” “陈家那个……那个陈雨娴,她……她杀人了!” 鹿月瞳孔震惊,“杀了谁?” “她的祖母,陈家老太太。” 第51章 棋子和执棋人 “杀人?” 林婉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声音都变了调,“张惠,你把话说清楚!谁杀人了?” 鹿月也吓得面无血色,心脏怦怦狂跳。 “是……是陈家那个二小姐,陈雨娴!”张惠跑得急,上气不接下气,“我刚才去给老夫人送糕点,正好听到陈家人打电话过来,说陈雨娴疯了!” “她们在回去的车上,陈家老太太大概是气不过,就训了陈雨娴几句,说她不该在咱们老太太面前胡言乱语,提什么姑姑。谁知道陈雨娴突然就跟中了邪似地,拿起化妆包里削眉毛的刀片,就朝着她亲奶奶的脖子划了过去!” “什么!” 用削眉刀片去划亲奶奶的脖子? 这哪里是口角之争,分明是想要人命! 鹿月头皮阵阵发麻。 卧槽!京市压力这么大的吗?只是被训斥几句,竟然要杀自己的亲奶奶。 【警报!警报!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能量源头已消失。】 101发出警报,鹿月被迫打断思绪。 异常能量波动?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里,可能有和老板您一样的人,或者穿书、或者重生、或者其他途径。】 鹿月心里一跳,林婉还在询问张惠,“现在人怎么样了?” “听说陈家老太太的保姆反应快,及时夺下了刀片,但老太太脖子上还是被划了道大口子,血流不止,人也吓晕过去了,车直接开去了医院抢救!” “陈雨娴当场就被制住了,嘴里还一直喊着胡话,说什么‘不是我’、‘是她逼我的’,我看八成是真疯了!” 林婉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眉宇间满是疲惫和厌恶。 禅房里的气氛压抑到让人喘不过气,傅斯越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扫过鹿月苍白的脸,眼底划过一抹疼惜和冷厉。 “都听说了?”他走到鹿月身边,大手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传递着安稳的力量。 鹿月点了点头,“老公,陈家……” “陈雨娴已经被送去精神病院了。奶奶的意思,让她这辈子都待在里面,好好‘治病’。” 这辈子,都待在里面。 鹿月倒抽一口冷气,这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 林婉揉了揉发痛的眉心,“那陈家老太太那边……” “死不了。”傅斯越语气依旧平淡,“陈家打来了电话,奶奶说她身体不适,要静养,不会过去探望。我已经让周放转告陈家,往后,两家不必再走动了。” 轻描淡写的话,却透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傅家这是彻底要和陈家划清界限了。 鹿月怔了怔,心头那块悬着的石头,突然就落了地。 之前她还傻乎乎地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一张相似的脸而被迁怒,被厌弃。 现在才明白,她真是小看了傅家人的护短和狠辣。 无论是傅老太太还是傅斯越,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为她铲除所有潜在的威胁。 陈雨娴那点挑拨离间的小伎俩,在他们眼里,根本上不了台面,反而成了催命符,亲手把自己送进了地狱。 “我去看看你奶奶。”林婉长叹口气,理了理衣襟,恢复往日的端庄,抬步朝着傅老太太的禅房走去。 禅房里,只剩下鹿月和傅斯越两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鹿月攥着他的衣袖,仰起小脸,清澈的眼眸里写满了困惑。 “陈雨娴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被她奶奶骂了几句?” “当然不是。”傅斯越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 他拉着鹿月的手,让她在软榻上坐好,自己则半蹲在她面前,视线与她平齐。 “你以为,奶奶真的会因为一个小辈的几句胡话就乱了阵脚?” 鹿月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你说过,爸去世后,傅家风雨飘摇,是奶奶稳坐一把手才控制住局面,我觉得,奶奶不会那么容易被挑拨。” 傅斯越微笑,“就在你回房休息的时候,奶奶已经让人联系国外的私家侦探,去查那个被送走的养女近况了。” 傅斯越的声音压得很低,“不到一个小时,照片就传了回来。” “照片?” “嗯。”傅斯越点头,“奶奶亲自看过,你们两个,长得一点都不像。” 鹿月:!!! “那陈雨娴……” “她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傅家姑姑’。我都不知道什姑姑,陈雨娴又怎么会知道?所以奶奶猜测,她那番话,大概率是陈家老太太教的。” 傅斯越的语气冰冷,“陈家大概是觉得,亚硝酸盐的事没能把你怎么样,就想换个法子,诛你的心,离间你和奶奶的关系。只可惜,她们算盘打得响,却低估了奶奶的手段和耐心。” 鹿月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一出。 “陈老太太原本是打算在寺里留夜的,我去大殿后的禅房时,奶奶已经把照片甩在了陈雨娴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们,傅家的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再敢动不该有的心思,就不是断绝往来这么简单了。” 几座大山泰山压顶般压下来,陈家老太太原本还想替孙女辩解几句,可这会儿,只能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陈雨娴身上,这才有了车上那番斥责。 “至于后面那场所谓的‘杀人’,在奶奶看来,更像是一场演给外人看的苦肉计。陈家老太太想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挽回局面。只可惜,奶奶不吃这一套。” “说到底,都是报应。”傅斯越为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鹿月点了点头,心里的疑惑和不安烟消云散。 她靠在傅斯越怀里,玩着他的手指,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抱紧傅家这两条金大腿,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就在她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翻篇时,101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鹿月心里一惊,【什么意思?】 【陈雨娴可能是颗棋子,下棋的人……还在暗处。】 第52章 我想回家,宝宝胎动了 棋子?下棋的人? 鹿月刚才阳光的心情,又被一片乌云笼罩。 “你的意思是,有另外一个,像我一样,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在背后操控了陈雨娴?” 【是的,可惜我的系统权限无法直接扫描出对方的身份和位置,这说明对方的能量等级可能不低,或者有某种屏蔽我探查的手段。】 101的声音里满是忌惮,【老板,,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原来那本简单的甜宠文了,这里面,有其他的‘玩家’。】 鹿月无语地闭上眼睛。 她是穿书到炮灰身上,难道也有人穿了进来?或者重生?或者……异世界,末世、星际…… 鹿月头脑风暴。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过来?现实里的地球爆炸了吗? 这个世界要变成一个筛子了吗?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鹿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局面。 “陈雨娴被陈老太太撺掇,在奶奶面前故意挑拨离间,得罪了我,回去的路上就发了疯,用刀片划伤她亲奶奶。这怎么看,都像是在帮我出气。” 鹿月还是在往好的方向看,“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要帮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也许对方只是想借你的手,搅乱陈傅两家的关系,坐收渔翁之利。对方的目的不明,是敌是友无法判断。】101提醒。 【老板,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加倍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个藏在暗处的敌人,比陈雨柔那种摆在明面上的蠢货要可怕一万倍。】 鹿月深以为然,寒意从心底窜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个不知名的“玩家”,潜伏在暗处,就像一条毒蛇一样随时都可能窜出来,给她致命一击。 …… 晚餐时分,张惠端着精心准备的素斋走进禅房。 鹿月依旧歪在软榻上,心事重重,见她进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香气四溢,她却视若无睹。 “太太,您怎么又不吃东西了?” 张惠把托盘放下,语气里满是担忧,“您现在可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就算您自己不饿,也得为肚子里的宝宝想想啊。从夫人那里回来到现在,您就喝了点水,身子怎么受得了?” “没胃口。”鹿月摇了摇头,声音有气无力。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满脑子都是那个神秘“玩家”。 张惠急得在原地打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去请傅斯越过来。 很快,傅斯越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鹿月苍白的小脸和桌上一动未动的饭菜,眉宇轻蹙。 “怎么了?” 他大步走过来,半蹲在软榻边,大手抚上她的额头,看不出她有不舒服的症状。 “还在想陈雨娴的事儿?” 毕竟他的小妻子胆子极小,估摸着是被陈家的血雨腥风吓到了。 鹿月抬眸,望着他毫不掩饰的关切,心里的焦虑和恐慌忽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她咬了咬唇,“老公,我们,我们能快点回庄园吗?” 她拉着他的衣袖,“这里,我总觉得不安全。我想回家,回庄园,那里都是我们自己人。” 黑暗中埋藏着未知的危险,只有傅斯越亲手打造的庄园才能给她一丝安全感。 安保铜墙铁壁,只要她不愿意,生人一个都别想进来。 傅斯越眼神疼惜,果然是被吓到了。 把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好,我们回家。”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本来我想早点带你回去。已经和奶奶说好了,她老人家在寺里还愿,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 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妥当。 该想到的东西,傅斯越通通都想到了。 鹿月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贪婪汲取着他的气息,十分安心。 “饿不饿?我喂你吃饭。” 傅斯越把她扶正,张惠赶紧奉上添了羊奶的燕窝粥,奶白奶白的。 他用勺子轻轻搅了搅,舀起一勺,吹凉了才递到她唇边。 鹿月乖顺地张开嘴,温热汤羹滑入喉中,全身都是暖暖的。 像只被顺好毛的小猫,任由他一勺一勺地投喂着。 不知不觉,一碗粥和几样清淡的小菜,竟也吃下去了大半。 直到小腹传来微微的饱胀感,她才后知后觉推了推他的手,“饱了,吃不下了。” 傅斯越放下碗,抽了纸巾,仔细地帮她擦拭唇角,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 窗外,夜色渐浓,万籁俱寂,只余下清脆的虫鸣。 担心她又胡思乱想,索性抱着她靠在软榻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手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感觉变大了。” “嗯,算算时间马上就四个月了。”鹿月翻阅孕期手册,“书上说,这个时候的宝宝差不多和西红柿一样大,会有偶尔胎动。” 傅斯越挑眉,“它之前动过吗?” “没有。” 挑起的眉头又耷拉下去,眼神里确实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四个月的宝宝一定会动,快了快了。” 鹿月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什么陈雨娴陈雨甜的,早已被她抛在脑后。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还差几天就到十六周,好期待第一次胎动啊。” 傅斯越也是好奇又忐忑,明知道没有胎动,可手依旧没有离开,仿佛在和未曾谋面的小家伙进行无声交流。 禅房里静谧温馨。 刚把书翻了一页,鹿月忽然感觉到,被傅斯越掌心覆盖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像小鱼吐泡泡般的颤动。 极其细微,稍纵即逝。 “动了!”傅斯越身体一僵,眼睛亮得惊人,难以置信的狂喜,“它是不是动了?我感觉到了!” 鹿月也愣住了,“好像是,我也感觉到了!” 虽然很轻微,但鹿月没有感觉错。 赶紧把自己的手也放上去,屏住呼吸,满怀期待地等着。 一秒,两秒……一分钟过去了。 小腹一片平静,再没有任何动静。 “……” 傅斯越看出了她的失落,“要不,再试试。” 鹿月又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十分泄气。 幽幽地看向一脸兴奋的男人,鼓起腮帮子,小声控诉。 “宝宝肯定是个小马屁精,就喜欢爸爸摸,妈妈摸它,它就不理我了。” 酸溜溜的语气,配上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可爱到傅斯越心都化了,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哑声失笑。 “我们生个女儿吧,和你一样可爱的女儿。” 鹿月依旧气鼓鼓,傅斯越失笑。 “别气别气,我现在就去想办法,让它理你好不好。” 第53章 你们的幸福,还真是刺眼啊 一本正经地打开ipad,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动。 鹿月好奇凑过去,只见搜索框里赫然填好了:【如何让胎儿多和妈妈互动】。 无所不能的傅斯越,现在作为新手爸爸,竟然手足无措地对着育儿百科紧急求助。 鹿月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傅斯越轻哼,不理会她的笑,表情严肃地滑动屏幕,像是在研究公司里价值千亿的合同。 “找到了。”他抬起头,神情郑重。 “百科上说,孕妇的情绪和饮食,会直接影响胎儿的活跃度。妈妈吃得开心,营养均衡,宝宝才会更有精力活动。” “营养均衡……”他直勾勾盯着鹿月,言语戏谑,“你最近,是不是又不爱吃青菜了?” 鹿月心虚,眼神飘忽。 “我……谁说的?这几天我吃的都是素斋…只要是绿色的,那都是青菜。我营养特别均衡。” “呵呵~跟我玩南北方对青菜的不同理解呢,按你说的,黄瓜也算青菜?” “本来就是嘛,只要是绿色的,都算青菜,我吃青菜了。” 傅斯越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张惠说你吃饭时特意把她支开,偷偷把西兰花都挑了出来。按照你说的,难道西兰花不算青菜吗?” 被当场抓包,鹿月脸上有点挂不住,梗着脖子反驳。 “我又不是兔子,干嘛天天吃那些东西!再说了,宝宝刚才动了,说明他也喜欢吃我吃的那些东西,它也不喜欢吃西兰花!” “强词夺理。” 傅斯越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无奈又宠溺,“为了宝宝,以后不许挑食。” “哦……” 鹿月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小耳朵都耷拉了下来,视线却被屏幕上的另一段文字吸引。 “你看这里!”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胎动和外界的声音、抚摸都有关系!经常和宝宝说话,给他听音乐,或者轻轻抚摸肚子,都能刺激他活动!” 傅斯越凑过去看,果然如此。 鹿月顿时来了兴致,一扫刚才的委屈,兴致勃勃地规划,“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他读故事,还要给他听莫扎特!还要……” “小懒猫,就你这性子,今天说完,不会明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傅斯越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豪言壮语,挑眉看她。 “我才没有!”鹿月理直气壮为自己辩解,“我那不叫懒,我那叫战略性休息!我在为宝宝积蓄能量,你懂不懂?” 她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算,“你看啊,我每天要睡觉,要吃饭,要散步,还要保持心情愉快,这些都是在为宝宝的健康发育打基础!我很忙的好不好!” 振振有词,强行挽尊。 傅斯越都被气笑了,笑声从胸腔里溢出来,越笑越开怀。 鹿月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吗?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依旧聪明,变傻的人不会是傅斯越吧? 好好的一个高冷霸总,现在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形象全无,太幻灭了。 鹿月嫌弃地撇了撇嘴。 101表示:…… 傅斯越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她幽怨的小表情,眼底的笑意更深。 他清了清嗓子,强忍住笑开口,“你说得都对,棒棒的!” 鹿月:…… 说她懒?有人比她勤快吗? 傅老太太在寺庙里日日祈福祷告……好吧,辛苦奶奶了。 傅斯越抄经文祈福……emmm……孩子有他的一半,这是他该做的。 她婆婆林婉也在家里,天天为宝宝做小衣服…… …… 完了,这么一对比,显得她更懒了。 鹿月懊恼地鼓起腮帮子,眼珠一转,干脆破罐子破摔,哼哼唧唧往他怀里一倒,拉着长腔抱怨。 “哎呀,我不管,我现在是孕妇,孕妇很累的,就是这么懒,你就得哄着我、宠着我!” 耍赖的样子,非但没让傅斯越觉得烦,反而让他更加心疼。 “好,哄着你,宠着你。”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怀胎十月,孕妇最辛苦,我的傅太太,无论怎样,你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大手再次覆上她的小腹,掌心温热,令人心安。 就在这时,奇妙的感觉再次传来,比刚才那次清晰了许多,像一条小鱼,在他掌心下轻轻摆了一下尾巴。 “又动了!” 傅斯越的眼睛亮了起来,压抑不住的狂喜和激动,“这次特别清楚!”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惊扰到肚子里的小西红柿。 鹿月也感觉到了,心里的喜悦却被一丝丝酸意取代。 她瘪着嘴,小声嘀咕,“真是个小马屁精。” 又是爸爸摸着的时候才动。 想想也是,自从她被诊出怀孕后,傅斯越几乎每晚临睡前,都会把脸颊贴在她的肚子上,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和还还未成形的小家伙说话。 说今天发生了什么趣事,说他给她拍下了多好看的珠宝,说外面的天气怎么样,说他有多期待它的到来…… 而她呢?只是把怀宝宝、生宝宝当成了101给她的任务,好像真的没有刻意地和它进行过什么互动。 因为这个,所以宝宝才不理她的吗? 说不清的愧疚涌上心头。 鹿月把自己的手也覆了上去,盖在傅斯越的手背上。 这也是她的宝宝,她也要好好对待它。 …… 从寺庙回庄园后,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外界的风风雨雨都被隔绝在庄园之外,鹿月的生活重心彻底转向了养胎,每天和肚子里的小家伙互动。 日子充实又充满期待。 “宝宝,我们起床了,妈妈特意给你买了八音盒,今天放的‘天空之城’好听吗?” “宝宝,这是菠菜哦,吃了会长得高高壮壮,就像爸爸一样,你要健健康康的哦。”然后,在傅斯越的监督下,皱着眉咽下去。 “宝宝,妈妈给你讲《小王子》的故事,你看天边的晚霞,像不像妈妈喜欢吃的草莓棉花糖?”鹿月看着晚霞,泪水从嘴角流下。 “宝宝,今天妈妈在洗澡水里放了玫瑰花瓣哦……” 等傅斯越下班回家后,两人坐在一起,一人一句分享着今天的见闻,互相给予晚安吻结束了温馨的一天。 自从鹿月怀孕后,改变最大的人无疑是傅斯越,整个总裁办的人都看在眼里。 以前的工作狂以公司为家,开会能从天亮开到天黑,令人发指。 现在一到下午六点,准时合上文件,拎着外套飞奔回家,比谁都积极。 总裁办的微信小群里,每天都在上演着同样的戏码。 【周放:5:31 PM。警报解除,傅总已乘专属电梯离开。各位,普天同庆,准时下班!】 【感谢太太!太太万岁![撒花][撒花]】 【今天下午我去办公室送文件,恰好看到傅总亮着的ipad,好家伙,上面全是各种母婴用品的推送!】 【上面的我作证!傅总问我要了B站大学里的新生儿护理视频链接,我差点以为我幻听了!中午休息的时候,他还在办公室里看‘如何给宝宝换尿布’。】 【呜呜呜我酸了,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也想找个霸总,我负责貌美如花,他负责赚钱养家、当超级奶爸。[柠檬精]】 【知足吧,起码不用再陪着加班到深夜了。傅太太简直就是咱们打工人的救世主!求太太赶紧生二胎、三胎![双手合十]】 【+1,祝傅总生八个儿子。】 【+1】 【周放:@全体成员 全体禁言。想保住饭碗的赶紧下班,别在公司里摸鱼内卷,被傅总抓到,太太也帮不了你。】 群里瞬间安静下来,该下班的赶紧收拾东西。 角落里,简静今天值班,负责接收未发生的紧急事务。 面无表情地滑过聊天记录,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退出了微信。 窗外的天空被晚霞染得瑰丽,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落在她的私人电脑屏幕上。 上面不是正在处理的文件,也不是什么娱乐网站,而是一张被放大了数倍的庄园内部结构图。 红色的点密密麻麻,是监控探头的分布位置,甚至还有安保人员的巡逻路线。 这段时间去庄园送文件的辛苦没有白费,让她多控制了几个人。 可惜被控制的人没有一个能接近鹿月,费了这么多功夫,只得到了这么一张结构图。 简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 鹿月,傅斯越…… 你们的幸福,还真是刺眼啊。 第54章 惨不忍睹,言不由衷 傅斯越虽然心疼自己的小娇妻,但傅氏集团堆积如山的工作,也不可能让他天天陪在家里。 能按时回来还好,可他是总裁,总有应酬和出差的时候。 更何况,白天偌大的庄园里,只有佣人陪着,鹿月一个人在,肯定特别容易胡思乱想。 夜里,傅斯越做完胎教后,把人搂在怀里,柔声和她商量。 “明天我让妈过来陪你好不好?白天你们婆媳俩说说话,做点喜欢做的事,时间也过得快些。” 鹿月枕着他的手臂,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软声答应,“好呀。” 林婉那边得了儿子的电话,自然是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带着绣棚和各色丝线来到了庄园。 鹿月刚吃完早餐,歪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育儿动画片,看到林婉进来,连忙撑着身子要起来。 “妈,您来啦!” “哎,你快躺好,别动。” 林婉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小心把她按回沙发上,一脸嗔怪,“都是要当妈的人了,仔细肚子里的宝宝抗议。” 佣人安置她带来的东西,林婉在鹿月身边坐下,“今天气色看着不错,宝宝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乖着呢。”鹿月眉眼弯弯,指了指电视,“我正带他看动画片,胎教。” 林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电视上,猫和老鼠互相追逐,鸡飞狗跳。 她不由失笑,“你呀,自己想看就直说,还拿宝宝当借口。” 被戳穿了心思,鹿月也不脸红,反而理直气壮,“这叫寓教于乐!让宝宝提前感受世界的缤纷多彩,顺便培养幽默感。” 婆媳俩说笑了一会儿,林婉才开始了她的工作。 古色古香的木制针线匣里,分门别类地放着五彩斑斓的丝线和几个大小不一的绣棚。 鹿月好奇,“这是什么?” “闲着也是闲着,给你肚子里的宝宝做几件贴身的小衣物。” 鹿月不好意思起来,“小孩子的衣服母婴店里都有,斯越专门买了一家工厂,专门为宝宝做衣服的。” “外头买的是外头买的,针线料子和款式,哪有自己亲手做的好。” 鹿月点头,凑过去看一旁已经完工的红色小肚兜,上面绣着一只小老虎,歪着脑袋,憨态可掬。 “哇,好可爱,”鹿月两眼放光。 林婉笑意盈盈,在绷着红色缎面的小绣棚上飞针走线。 “妈,这个又是在做什么呀?” “虎头帽。”林婉的动作娴熟又优雅,“等孩子过百日宴时,戴上虎头帽,穿上虎头鞋,再穿上红色的小褂子,虎头虎脑的,多精神,多喜庆。” 鹿月想象着那个画面,软软糯糯的小奶娃,穿着一身精致的小老虎套装,可爱到犯规。 老母亲的心都快被萌化了。 看着林婉指尖的丝线上下翻飞,原本平平无奇的缎面渐渐有了立体的轮廓,心里忽然也生出几分跃跃欲试。 “妈,要不,您教教我吧?我也想给宝宝做点东西。” 这话一出,林婉和旁边帮忙的张惠都愣了一下。 林婉讶异,“你要做这些?” “嗯!”鹿月重重点头,兴致勃勃,“我也想亲手给宝宝绣点什么,等它长大了,我就告诉它,这是我怀着它的时候,一针一线给它做的,多有意义啊!” 亮晶晶的眼神里满是期待,林婉暗叹,哪个当母亲的,不想为自己的孩子倾注所有的爱呢。 “好,我教你。”她笑着应下,“不过,这绣花可是个细致活,特别耗费眼力和精力。你现在可不能累着,就当是玩玩,随便绣两针,体验一下就好,千万别当成任务。” “知道啦,妈。”鹿月乖巧点头,心里暖洋洋的。 林婉从针线匣里挑了个卷草纹花样,针法也不复杂。 “先从这个开始,入门级别,用来做小衣服、小鞋子的点缀。” 张惠把绣棚绷好,针也穿好线,递给鹿月。 鹿月接过后,学着林婉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坐直身体,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把针尖刺向缎面。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连着几针下去,不是扎歪了,就是扯线用力过猛,布料皱成一团。 好不容易把针拔了出来,第二针又找不到该落在哪儿。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鹿月已经没了耐心。 旁边的林婉和张惠,看着她笨拙又认真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这根针不好,它有它自己的想法,怎么都不听我的使唤。”鹿月泄气地放下绣棚。 上面几道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针脚,简直是不忍直视。 “啊~我是不是特别没有天赋啊?” “怎么会?”林婉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安慰她,“第一次拿针,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想当年我刚学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张惠也在点头帮腔,“是啊太太,您就是不熟练,多练练就好了!万事开头难嘛!” 有了她们的鼓励,鹿月重拾信心,埋头苦干。 白天在“惨不忍睹”和“言不由衷”中悄然度过。 等到林婉要离开时,鹿月总算是绣完了一条完整的卷云纹。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鹿月高举自己的杰作,左看右看,得意洋洋。 虽然跟图样上灵动的卷草纹相比,她绣的这个是胖叶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心血。 清了清嗓子,把绣棚递到林婉和张惠面前,脸上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期待。 “妈,你们看,我绣得是不是特别好?” 林婉:“……” 张惠:“……” 空气仿佛凝固。 林婉看着粗细不均、针脚错乱的卷草纹,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为了儿媳妇的好心情,为了肚子里金孙的胎教,她闭着眼睛,昧着良心开始夸。 “咳,绣得,很有你自己的风格。嗯,灵动,不拘一格,透着股天然的野趣,特别好!” 张惠听得差点跪下,夫人这夸赞的话,都赶上本山大叔卖拐了。 望着鹿月期待的小眼神,她也赶紧跟上,小心翼翼措辞,“是啊太太,您绣的这个……这个草,一看就特别有福气!饱满!” 鹿月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真的吗?我也觉得……emmm……还不错!” 送走了林婉,鹿月宝贝似地捧着自己的绣品,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欣赏。 傅斯越下班回来,刚一进门,就看到小妻子一脸傻笑地盯着块布,痴迷的样子让他非常好奇。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老公,你回来啦!”鹿月眼睛一亮,献宝似地举起手里的绣品,送到他面前。 “你看你看!这是我今天绣的!好不好看?” 傅斯越接过,皱着眉端详了半天。 红色的缎面上,用绿色的丝线绣着一条……嗯……一条不明物体。 他把布转了个圈,又换了个角度,依旧没看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 鹿月星星眼,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 傅斯越头皮发麻,脑子飞速运转,疯狂检索所有他知道的、绿色的、长条形的东西。 有了! 他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对鹿月露出赞许的笑容。 “好看,特别好看!老婆,你绣的这个棉花糖,真别致,又长又软,看着就甜。” 鹿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棉、花、糖?”她一字一顿,处处透着危险的气息。 站在一旁的张惠,默默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硬着头皮上前,小声提醒。 “少爷,今天下午夫人过来,教太太绣的是小虎褂子上的花样。您小时候,老太太也给您做过来着,你再好好瞧瞧。” 小虎褂子? 傅斯越醍醐灌顶,“我就说嘛,你心灵手巧,怎么可能会绣棉花糖呢?” 鹿月娇哼,“那你觉得是什么?” “这条毛毛虫绣得多可爱啊,肥嘟嘟的,以后肯定能变成一只漂亮的蝴蝶!” 鹿月:“……” 张惠:“……” 完了,今天这坎儿,算是过不去了。 第55章 宝宝的房租;让傅家断子绝孙 “傅、斯、越!” 鹿月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把抢过自己的杰作,转身就走,背影委屈又愤怒。 傅斯越后知后觉,感到一股杀气,“我说错什么吗?” 张惠欲哭无泪,硬着头皮解释,“少爷,那是卷草纹,一种很吉祥的传统花样,寓意生生不息。” 卷草纹…… 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小虎褂上繁复精美的图案,emmm……确定是同一种东西? 话是这样说,可脚步却不敢耽搁,傅斯越赶紧追了上去。 卧室里 鹿月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拿被子蒙住头,委屈巴巴。 傅斯越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床边,试探开口,“老婆……”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没理他。 “刚才是我没看清楚。离远了看,确实是卷草纹,你知道的,有些东西吧,它只能远观,卷草纹就是这种东西。” 一张笨嘴拼命找补,回答他的果然是一片死寂。 过了好大一会儿,鹿月直接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拒绝沟通的姿态十分明显。 傅斯越这下是真慌了。 完了。 看这架势,别说胎教了,他今晚得睡沙发。 在床边枯坐了一会儿,见鹿月是真的铁了心不理他,只好叹着气,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间。 听到关门声,鹿月才悄悄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气鼓鼓地瞪着门口。 臭男人,嘴最臭了! 毛毛虫?他才是毛毛虫! 越想越气,她把脸埋进枕头里,用脚丫一下一下地蹬着被子。 没过多久,房门又一次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傅斯越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鹿月听到了动静,连眼皮都懒得掀。 傅斯越走到床边,看着她依旧气鼓鼓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肩膀,“老婆?” 鹿月不理。 他又点了一下,“还在生气?” 鹿月依旧不理,甚至还往床里面挪了挪,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傅斯越也不恼,直接脱了外套和鞋,爬上了床,从背后轻轻地拥住她。 “好了,别气了,是我不好,我眼拙,没认出我们大艺术家的作品,我该罚。” 鹿月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挣开,只能发出不情不愿的哼声。 “我特意为你定制了一件礼物,算是赔罪,好不好?”傅斯越在她耳边低语,“很早就给设计师发去了图样,今天刚到,本来想抱过来给你看,可是太沉了,我怕不小心砸到你。能不能赏个脸,转身看一眼?” 礼物?定制的?还很沉? 鹿月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什么东西啊?沉到怕砸到她。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鹿月“心不甘情不愿”地翻了个身,双人床的另一半果然放在一个大礼盒。 紫红色,竖长形状,半米高,上面系着一个精致的金色蝴蝶结。 傅斯越笑了笑,“打开看看。” 鹿月撇了撇嘴,赌气似地解开蝴蝶结,蝴蝶结一散,盒子四周落在床上,璀璨的金光瞬间晃了她的眼。 “哇~” 鹿月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半天都合不拢。 尽管她已经接受过了高定衣服的轰炸。 尽管她已经有了一箱子的珠宝还有房产证。 但眼前放着这么一大块金子,谁看了不得迷糊啊? “喜欢吗?这是用你的照片做出来的小金人,一比一定制,纯金打造。” 鹿月第一次觉得傅斯越的声音竟然会这么好听,小金鹿月穿着礼服,看款式,是他们在玫瑰餐厅吃饭时穿的那件。 金像细节惟妙惟肖,连她裙摆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傅斯越又从身后变出另一只矮矮的礼盒,依旧让鹿月打开。 鹿月好奇,打开一看,里面围了一圈胖乎乎、憨态可掬的小金猪,不多不少,正好十只。 每一只都做得活灵活现,可爱到爆炸。 “啊!啊!啊!” 鹿月拿起一只小金猪,冰凉沉甸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独属于黄金的厚重感,让她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爱不释手地,一会儿摸摸小猪的耳朵,一会儿戳戳它圆滚滚的肚子,怒火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满满的惊喜和痴迷。 傅斯越松了口气,还好,还是那个小财迷,好哄。 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凑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柔声求情。 “现在,气消了吗?能让我和宝宝说几句晚安了吗?” 鹿月正低头数着小金猪,闻言,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瞥了他一眼。 看在小金人和小金猪的份上…… “好吧。”她故作大方开口,“就允许你,做十分钟的胎教。” 傅斯越失笑,“就十分钟啊?我还想着,十只小金猪是宝宝在你肚子里十个月的房租呢。” “哪有这么容易?”鹿月矫揉做作,“宝宝的房租,全看你以后的表现。” “好嘞!遵命!我的太太。” 两人打闹嬉笑,岁月静好。 …… 高级咖啡厅的包厢里,气氛却截然不同。 大病初愈的陈雨柔脸色苍白,没什么精神,眉头紧锁。 “哼!你还有脸来见我?之前说得好好的,让我把那个什么古法糕点的方子送去傅家老宅,只要鹿月吃了,就会夜夜噩梦,不得安生。结果呢?” 她越说越气,把咖啡杯旁边的小勺子重重拍在桌上。 “鹿月现在生龙活虎,孩子都快六个月了!没有一点问题,反倒是我,自从听了你的鬼话,不是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不得劲,现在连傅家老宅的门都进不去了!” 简静坐姿端庄,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急什么?”她声音平淡无波,“孩子一天没生下来,你就永远都有翻盘的机会。” “翻盘?我拿什么翻盘?” 陈雨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自从听了你的,我就开始倒霉!先是生病,大病接着小病,小病拖成大病,医生都查不出原因!还有孟锦,天天跟我说她脑子里好像在放电,滋啦滋啦的,吓得我这阵子噩梦就没断过!鹿月那个贱人反倒安安稳稳,我看你就是来克我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雨柔是真的怕了,她决定及时止损。 “我不管了,以后我不会再去找鹿月的麻烦了。”她看着简静,一脸决绝,“你也别再联系我了,我们到此为止。” 简静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她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哦?你不想当傅家太太了?” “我还有机会吗?”陈雨柔自嘲地笑了笑,“陈家和傅家都快断绝来往了。都怪我那个蠢货陈雨娴,好端端的,在傅奶奶面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嘛?还发疯刺伤我奶奶!现在我奶奶要去美国静养,我也打算跟着一起去了。” “你当真要放弃?多可惜啊!” 简静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她身体前倾,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雨柔。 陈雨柔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心烦意乱,“对!我就是不去了,我……” 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 原本烦躁和退缩的眼里,突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仅仅一瞬间,她的神情就变了。 刚才的颓然和放弃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扭曲、刻骨的恨意。 她猛地对上简静的视线,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尖利又怨毒。 “……放弃?凭什么?我凭什么要放弃!斯越哥是我的,傅家太太的位置也该是我的,除了我,谁有资格站在他身边?鹿月那个贱人,她算个什么东西!她和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都该死!只要他们没了,傅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陈雨柔,简静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很好,既然你想争,那我就帮你争到底。” 她优雅地靠回椅背,声音轻柔如同魔鬼低语。 “我们一起,让傅家……断子绝孙。” 第56章 查到了,还有个养女 傅老太太在寺庙斋戒期满后,告别住持回家。 知道这个消息后,傅斯越提前安排好所有的工作,带鹿月回一趟老宅。 出门嘛,就是上车、下车的事儿,鹿月也这样想。 可没想到,出门的阵仗比她想象得要夸张得多。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门口,车门大开,里面的座椅被换成了更柔软的定制沙发椅,靠垫厚厚的,还有专门为孕妇设计的U型枕。 六个保镖身穿黑色西装、戴着耳麦,扇形分布在车周围,扫视四周,目光锐利。 张惠带着一大串女佣跟在鹿月身后,手里拎着保温杯、小零食、薄毛毯、备用鞋…… 林林总总,几乎把半个育婴室都搬了出来。 鹿月被傅斯越小心翼翼地扶着,一步一步走在铺着软毯的台阶上,享受着众星捧月般的待遇,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觉得自己和电视剧里出门的侯府主母一样,就差一顶八抬大轿抬着她走了。 在庄园里被当成国宝养着就算了。 去奶奶那里吃饭而已,不用这么夸张吧? 鹿月小声吐槽,“只是回老宅吃顿饭,又不是去上战场。” 傅斯越神情严肃,“你的心情舒适最重要,任何一点意外都不能有。” 鹿月:…… 行吧,她这个“侯府主母”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傅家老宅那边,傅老太太一早就让佣人把整个宅子都打扫了一遍。 “把那个香炉收起来,鹿月闻不惯那个味儿。” “桌角、柜角,所有带棱角的地方,都用软包给我包上!” “院子里的石子路滑,今天不许任何人走,去把羊毛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客厅!” 老太太一声令下,整个傅家老宅都跟着动了起来,紧张又忙碌,重视程度堪比迎接总统。 车里,傅斯越没有处理公务,而是捧着个ipad,看得津津有味。 鹿月好奇凑过去,屏幕上赫然几个大字——儿童心理学与天赋培养指南。 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傅斯越发现她也感兴趣后,兴致勃勃地开始规划孩子的未来。 “我看了,专家说孩子的语言天赋要从小培养。等他三岁,我们就请八国语言的老师。” “……” “五岁的时候,身体协调性是最好的,可以学马术和高尔夫。” “七岁,就要开始接触基础的金融知识,我书房里的那些书,他都可以看了……” ??? 鹿月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三岁学八国语言? 七岁看金融? 她肚子里的不是超智能AI,它只是个孩子啊! “老公……”鹿月弱弱打断,“现在他只有西柚那么大。” “早做规划,有备无患。”傅斯越理所当然。 鹿月被他的话噎住了。 前世她就是个普通人,过着按部就班的生活,虽然没有结婚生子,但对未来孩子的教育理念仅仅停留在“健康快乐就好”。 可现在,她肚子里的这个,是傅家未来的继承人。 管得太严,怕孩子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活得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可要是管得太松,万一他输在了起跑线上,或者成了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把傅家给败了怎么办? 越想越焦虑,鹿月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傅斯越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连忙放下ipad,懊恼地揽住她。 “抱歉,是我不好,不该跟你说这些,让你烦心了。”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毫不掩饰他的心疼。 “我就是,有点担心。”鹿月闷闷地,“我怕我教不好他。” “谁说要你教了?” 傅斯越失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我的傅太太只负责貌美如花,生下宝宝后,开开心心地陪着他就够了。” “开开心心?”鹿月纳闷,“养孩子很耗费精力的,谁照顾孩子谁崩溃,就算生下来的是个天使宝宝,爸妈对孩子的爱只会停留在一年级上册。” 傅斯越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欧洲专门照顾皇室后代的金牌育儿团队,从首席营养师到早教专家,一共十二个人。等孩子生下来,他们会第一时间飞过来,24小时待命。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享受当妈妈的快乐。” 鹿月惊讶到深吸一口气。 贫穷,再次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心里那点焦虑瞬间烟消云散,她心安理得地靠回傅斯越怀里,接过他递来的孕妇专用小零食,咔嚓咔嚓吃了起来。 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车子抵达傅家老宅时,傅老太太拄着沉香木拐杖,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鹿月被傅斯越扶下车,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快步迎了上来。 “哎哟,我的乖孙媳,可算来了!” 她不由分说地拉过鹿月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怎么样?最近身子还舒坦吗?宝宝有没有闹你?” “都挺好的,奶奶,宝宝很乖。”鹿月乖巧回答。 傅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语气有些不自然。 “那天在寺里,是奶奶犯糊涂了。人老了,脑子就容易钻牛角尖,想起些陈年旧事,就控制不住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啊?” 饶是强势了一辈子的老太太,这会儿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鹿月露出一个体谅的笑容,反过来握住老太太的手,轻声安慰。 “奶奶,您别这么说,我都知道的。您是一时被气着了,心里难受,我怎么会怪您呢?” 傅老太太眼底浓浓的欣慰。 她这个孙媳妇,不仅长得好,肚子争气,还是个通透懂事的。 “好孩子,好孩子。”老太太连连点头,祖孙之间那点疙瘩彻底解开了。 “坐了这么久车,肯定累了。斯越,快扶鹿月去房间里歇会儿。” 安顿好鹿月,傅斯越回到客厅,老太太正端着一杯清茶,面色沉静,“坐。” 傅斯越在她对面的圈椅上坐下。 老太太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那个人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傅斯越神色一凛,“侦探查到的消息,她被送去美国后,日子过得很不好。为了生计,什么零工都打过。后来……”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后来为了钱,攀上了一个有家室的富豪。富豪的正房发现后,闹得很大。当时她已经怀了孕,在和正房的一次争执中,被推下楼梯,孩子没了,她也因为大出血,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一年前,因为酗酒和药物滥用,死在了公寓里。” 傅老太太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没什么表情。 傅斯越补充,“我让人查过了,生前没有亲生子女,不过据她邻居所述,她收养过一个女儿。” “阿弥陀佛。” 老太太闭上眼,淡淡地念了一句佛号,看不出喜怒。 “陈家老太太去米国前专门给我打来电话,我们起了场争执后,她告诉我她从来都没有对陈雨娴说起过当年的往事。既然没有说过,陈雨娴又是怎么知道的?既然那个人一年前就死了,陈雨娴又是从哪儿见到的?胡言乱语,也得有个源头。” 她冷笑一声,“你再去查,查她收养的那个女儿,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我倒要看看,这些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 傅斯越眉宇轻蹙,“奶奶,这件事有些棘手。” “怎么?” “她收养的那个女儿,所有资料,所有的记录,都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干干净净,什么都查不到。就连我们会知道这件事,也只是因为找到了她多年前的邻居。” 傅斯越黑眸里掠过一丝寒意,“对方手段很高明,显然是有备而来,侦探那边还在想办法,但需要时间。” 傅老太太脸色也沉了下来。 “能有这种本事,把一个人的过去抹除得如此彻底,绝非等闲之辈,更何况是在国外,别说陈家,傅家的手都伸不了那么长。” 傅斯越深以为然,“奶奶,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正潜伏在暗处,对傅家虎视眈眈。之前亚硝酸盐的事儿,我怀疑,也和这个人有关系。” 第57章 和宝宝互动;得意不了多久了 鹿月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傅斯越不在,好无聊。 这个房间是傅斯越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处处都有他成长的痕迹。 比起庄园里的极简风,这个小房间反而格外温馨。 目光所及之处是傅斯越年少时的奖牌,深色的书架上也没有像庄园一样,摆满金融和管理的精装书,反而放着一套半旧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旁边还有几本封面泛黄的武侠小说。 原来霸总也曾有过中二少年时,还有一场武侠梦呢。 鹿月随手抽出一本,书页里掉出一张手绘的书签,画的是个戴着斗笠的江湖侠客,笔触稚嫩,旁边还有两个歪歪扭扭的签名:傅斯越,江瑾年。 “江瑾年?”鹿月念出声。 【101,这是谁?】 【101系统升级中……】 鹿月无语,一个月前刚升级两次,最后只换了一套皮肤,这次又要升级…… 她撇撇嘴,又走到书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水晶相框。 里面的照片不是全家福,也不是傅斯越单人的照片,而是一张他和同学的合照。 背景是学校的操场,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孩子身量相仿,一眼望去足足有六七分像,勾肩搭背,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鹿月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哪个是小时候的傅斯越,小男孩儿眼底没有一丝冷硬疏离,只有小孩子的童趣和天真。 她忍不住笑出声,真难想象傅斯越小时候竟然长这个样子。 肚子里的宝宝长大后,也会是这个样子吗? 房门被轻声推开,傅斯越走进来,悄悄走到鹿月身边。 “在干嘛呢?” “在考古。”鹿月举了举相框,“原来你小时候长这个样子,旁边那个小男孩是谁呀?” 傅斯越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闻着她身上特有的奶香,语气怀念,“我发小,江锦年。” “发小?就像你和陆景然那样?你和这个江锦年长得那么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兄弟俩呢。” “嗯哼~上幼儿园那会儿,就有人这么说了。” 傅斯越浅浅一笑,“上学那会儿中二少年,再加上长得特别像,陆景然带着一帮人搞梁山结义,称我为大哥,称他为二弟。” “叫你大哥,叫他二弟?哈哈哈,陆景然真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啊。” 鹿月笑得肚子疼,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江锦年?我好像没见过他。” 傅斯越轻嗯一声,略带遗憾,“你知道的,十岁那年,我和我爸出了车祸。刚从医院出来,就听到了江锦年转校出国的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再也没见过。” 鹿月惋惜,“好遗憾,你们当年感情那么好。” 傅斯越微微一笑,扶着她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自己顺势半跪在她面前,大手轻柔地覆上她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 “今天宝宝有没有乖乖的?” 他侧着脸,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像是在聆听什么秘密。 六个多月的宝宝已经很活泼了,胎动也越来越频繁。 傅斯越的手刚贴上去,鹿月的肚皮上就鼓起一个清晰的小包,像个调皮的小脚丫,踹了一下他的手。 “!” 尽管已经玩过了很多次这样的游戏,可傅斯越眼底还是新奇和惊喜。 非但没躲,反而又凑近了些,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那个小鼓包。 “这么有力气,是在跟爸爸打招呼吗?”他低声诱哄,“来,再给爸爸看看。”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似地,换了个地方,又顶出一个小包包。 傅斯越玩得津津有味,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凸起。 小鼓包迅速缩了回去,没过多久又在另一个地方冒了出来,好像在跟他玩捉迷藏。 男人乐此不疲,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眼底的温柔和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鹿月看着他这副傻样子,心里又软又暖,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傅斯越还在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我是爸爸,以后会教你骑马,带你开飞机,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你喜欢吗?” “咕噜噜——” 清晰响亮的声音突兀响起,像是在回应他。 傅斯越一愣,表情难以置信,猛地抬起头,“它说话了?宝宝会说话了?!” “……” 鹿月抽了抽嘴角,“你真把你儿子当天才了?” “为什么不是天才呢?宝宝真聪明,还在妈妈肚子里就会和爸爸说话了。” 傅斯越沉浸在“宝宝是天才”的巨大喜悦里,鹿月无语。 “那个……”她弱弱开口。 “嗯?”傅斯越一脸期待。 “有没有可能,刚才的声音,只是我肚子饿了。” 傅斯越笑容凝固,错愕、恍然大悟……几种情绪复杂在一起,在他脸上飞速闪过。 鹿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笑得肩膀都在抖,愉悦的笑声一声比一声大。 “别笑了!”傅斯越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捂她的嘴。 “不是刚吃过饭吗?怎么又饿了?” “我饿了怎么了?我一个人吃,两个人补!”鹿月娇哼一声。 傅斯越认输,“懂,都懂。我的错,这就让他们准备吃的。” 两人正玩笑着,张惠敲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请柬。 “少爷,太太。” 傅斯越看到了她手里的红色,纳闷,“请柬?谁送来的?” “是马家。”张惠恭敬回答,“说是马家小姐下个月出阁,这月底办出阁宴,想请老太太、您还有太太过去热闹热闹。这份请柬本来是要送到庄园的,送请柬的人听说您和太太今天在老宅,就直接递过来了,人刚走。” “马家小姐?”鹿月好奇。 “是的,您之前也见过。” 张惠滑开请柬的卡扣,打开后递到鹿月面前。 鹿月放眼望去,请柬里附着一张精修的艺术照。 照片上的女孩儿一身白色的小礼服,妆容精致,下巴微扬,眼神里带着几分矜贵和傲气。 呦!这不是她第一次来这里时,遇到了那个穿着一身香奈儿,下巴快抬到天上去的甄嬛传炮灰吗? 傅斯越见她盯着请柬出神,开口解释,“奶奶和马老太太是多年手帕交,按理说,咱们是该去的。” 他看着鹿月,“想去吗?” “不想。” 鹿月没有一丝犹豫,合上请柬,随手扔在了一边。 她可没忘,当初这姓马的是怎么挤兑她的,和陈雨柔是一路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她肚子里揣着傅家的金疙瘩,凭什么还要去看那张臭脸?又凭什么给她面子去参加她的出阁宴? 张惠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偷偷觑看傅斯越的脸色。 傅斯越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拿起那张被鹿月嫌弃的请柬,递还给张惠,语气轻松果断。 “听到了?太太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回了吧。” 张惠一脸惊讶,好半天才回过神,拿着请柬离开。 …… 马家。 奢华的客厅里,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女孩围坐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出阁宴。 “傅家的回信来了。” 坐在主位的马思思抬了抬眼皮,“怎么说?” “傅家说,傅太太身子重,不便过来,只是回了些礼。” 意料之中,马思思不免心烦,就知道鹿月不会过来的。 颇为懊恼地看了眼身边的陈雨柔,忍不住抱怨,“我就说吧,风水轮流转,以前是咱们看不起鹿月的时候,可现在人家怀着孕,金贵着呢,怎么可能屈尊来参加我的出阁宴?你非要我去讨这个嫌。” 旁边另一个小姐妹也附和,“就是啊,雨柔,你这不是让思思自讨没趣吗?谁不知道鹿月现在是傅家的心尖宠,思思以前又跟她不对付……” 陈雨柔闻言,脸色阴沉,不满地冷哼一声。 “不过怀了个孩子,架子就摆得这么大?也不怕折了她肚子里孩子的福气,多走几步路能死啊?当妈的不像话,怀着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斯越哥也是,被她迷得晕头转向,连这种场合都不出面了。”她端起咖啡,话语间满是藏不住的酸意和怨毒。 马思思轻蹙眉头,她总觉得,陈雨柔最近有点不对劲。 虽然以前陈雨柔也骄纵,但好歹知道分寸,至少面子上的功夫能做足了。 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对鹿月所有的恨意都写在脸上。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没有鹿月,傅家太太的位置大概率要落在陈雨柔身上,现在鹿月抢了这个位置,她心里不舒服也正常。 马思思自我安慰后叹了口气,“行了,你少说两句吧,这么多人都在呢,万一哪个没把门的把你说的话说出去了,落埋怨的人还是你。” 陈雨柔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马思思见劝不动,也不再劝,“反正我是不指望嫁给傅斯越了,家里给我安排的结婚对象也算可以,家世人品都不错,我认命了。雨柔,我也劝你一句,谨言慎行,别再去得罪鹿月了,对你、对陈家都没好处。” 陈雨柔翻了个白眼,她鹿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她谨言慎行? 借口去洗手间的功夫,陈雨柔点开微信。 【计划有变,不来马家了。】 她想了想,又发了几句狠话,【说好的要帮我,如果敢中途变卦,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别忘了,我们陈家也有傅氏集团的股份,想开除一个员工是分分钟的事儿。】 威胁的话起了效果,没过多久,对方就发来一个链接。 陈雨柔耐着性子点开,片刻后阴笑连连。 好事儿不怕晚。 鹿月,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得意不了多久了! 第58章 搅屎棍来了 傅老太太是真喜欢自己的重孙子,人还在鹿月的肚子里,房产证就攒了一小箱。 考虑到傅老太太年纪大了,来回庄园奔波多有不便,傅斯越干脆拍板,和鹿月在老宅住上一段时日,也好多陪陪老人家。 鹿月瞥了眼那一箱房产证,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安顿下来的第一天,担心鹿月不安,傅老太太特意安抚她。 “就在这儿放心住下,家里的佣人我都让管家挨个敲打过了,吃穿用度,全都都是最好的,你在这里怎么舒服怎么来。外头有斯越给你挡着,这宅子里,有我老婆子在,谁也别想给你气受。” 鹿月心里暖融融的,乖巧点头,“谢谢奶奶。” 有傅斯越这个外挂,有奶奶和张惠保驾护航,101又升级为现代版2.0,她的小日子过得比谁都安心。 午后,鹿月犯了懒,回房小憩。 迷迷糊糊间,听见楼下花园里传来一阵清脆爽朗的笑声,还夹杂着几分刻意的撒娇。 恰好张惠过来关窗户,鹿月懒洋洋地支起身子,看向窗外满脸好奇,“家里来客人了吗?外面好热闹。” “是老太太的娘家孙女过来了。” 张惠语气恭敬,却听不出多少热络。 “娘家孙女?”鹿月来了兴趣。 “嗯,叫苏晴,是老太太亲哥哥的孙女。” 张惠一边帮鹿月调整背后的靠枕,一边言简意赅地介绍,“苏家就这么一个女孩儿,自小就当成掌上明珠养着,脾性娇惯了些。傅家人丁单薄,老太太又偏疼女孩儿,苏晴嘴也甜,会哄她开心,所以时常过来这边小住,老太太还专门给她留着个房间呢。” 鹿月喝了口温水,状似无意开口,“既然是掌上明珠,现在在自家公司上班?” 张惠摇头,“对外的说法是,苏晴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鹿月了然,“其实家里把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她的弟弟。” 张惠诧异,“您知道她还有两个弟弟?原来少爷和您说起过她啊。” “他没说。” 鹿月弯了弯嘴角,果然不出她所料,苏家把女儿当成金疙瘩一样捧着,让她享受万千宠爱,做足了表面功夫,实则所有的好处和家产,最后还是会落到两个儿子头上。 这个苏晴,怕是个被养废了的草包美人。 临近黄昏,鹿月彻底从睡梦中苏醒。 刚睡醒的脑子迷迷糊糊,愣了好大一会儿,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喊张惠时,门外传来了又娇又嗲的声音,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还在睡呢?这都快到晚饭时间了,不就怀个孕吗?她架子也太大了吧?” 张惠不卑不亢,声音温和疏离,“苏小姐,太太怀着身孕,身子重,容易犯乏,这会儿还没睡醒。老太太特意吩咐过,不要让人打扰太太休息。” “休息休息,一天到晚就知道休息!” 苏晴大声抱怨,“她一个嫁进来的孙媳妇,也太不知道礼数了!我可是她表姐!我都来一下午了,她不下楼打个招呼就算了,我亲自过来见她,她还好意思睡觉?果然是乡下来的,真是没规没矩!” 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傅家正儿八经的主人。 张惠心里腾起一股火,脸上却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苏小姐说得都是什么话。我们太太肚子里怀的是傅家的宝贝,老太太的亲孙子。” 张惠刻意把“傅家”和“亲孙子”这几个字咬得极重,刻意提醒苏晴她的身份。 苏晴果然恼羞成怒,正要发火时,张惠又一次开口,“老太太慈祥和善,最是心疼我们太太,知道她怀着傅家的骨肉有多辛苦,所以一早就放了话,让太太怎么舒服怎么来。以后苏小姐您要是也怀了身孕,您婆家的长辈,肯定也会这样心疼您的。”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搬出了老太太这座大山,又暗讽了苏晴多管闲事,还顺带咒了她一句,京市谁不知道她把她公婆气到了医院,现在她老公正和她闹离婚呢。 苏晴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得干瞪眼。 鹿月在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个苏晴,果然是个不好相与的。 刚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想给她这个“弟妹”来个下马威,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鹿月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一个娘家孙女,中间还隔了一辈,老太太能待她多亲?比亲生的孙子傅斯越还亲吗?再亲近,比她肚子里即将出世的亲重孙还亲吗? 鹿月轻哼,现在她是家里的老大,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 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后,鹿月再一次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决定晚上不下去吃饭了。 最好能气死苏晴! …… 晚饭时分,餐厅里果然只有傅老太太和苏晴相对而坐。 见鹿月迟迟没有下来,不知前情的傅老太太也没多想,只当她是真的累了。 吩咐佣人把晚饭送到房间,还叮嘱饭菜一定要多些花样,让鹿月多吃点。要是送过去的她都不喜欢吃,就让厨房重新做。 佣人恭敬应下,转身去了厨房。 苏晴看着这一幕,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地哼哼了两声。 “姑奶奶,您就是太惯着她了。哪有这样做人家孙媳妇的,长辈都在桌上等着,她自己倒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傅老太太闻言,放下了筷子,满脸不悦。 “鹿月怀着傅家的孩子,那就是傅家最大的功臣。别说只是在房间里吃饭,她就是想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只要我老婆子办得到,也得给她办了。怎么,你有意见?” 苏晴在老太太面前一向只有讨好的份儿,第一次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心里暗恨。 她捣鼓面前的粥碗,心里哪敢对老太太有意见,只能把这笔账默默地记在了鹿月的头上。 夜里,傅斯越应酬后回到老宅,一进卧室,就看到他的小妻子抱着个枕头,气鼓鼓地坐在床上,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怎么了?谁惹我的傅太太不高兴了?” 他走过去,想把人搂在怀里,鹿月却一扭身,不仅躲开了他的怀抱,还给他一个委屈的后脑勺。 傅斯越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哄,“好了,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然,我就只能去调监控了。” 觉得自己作够了,鹿月才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把白天在卧室里听到的那番话,复读机似地说了一遍。 傅斯越听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随即冷笑一声。 “敢来这里找事儿?把自己家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生,现在又跑到这里来作妖。” 鹿月的吃瓜雷达瞬间启动,顾不上委屈,眼睛亮晶晶地凑过去,“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傅斯越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才把苏晴的那点破事儿说了出来。 “仗着自己是苏家唯一的女孩儿,从小被娇宠,认为全世界都该听她的。嫁过去没多久就在婆家作威作福,欺负小姑子,把公婆气到医院,她公婆骂自己儿子娶妻不贤毁三代。结婚还没一年,她老公已经申请离婚了。” 鹿月吃到了惊天大瓜,满脸疑惑,“为什么要欺负小姑子了?” “因为小姑子能力出众,她公婆大号养废了一直在练小号,家业将来都是要交到小姑子手里的。订婚时,关于家产将来如何分配的事儿,两家人心照不宣。” 傅斯越又冷笑,“结婚后苏晴不乐意了,说自古以来,家产都该是儿子的。小姑子不仅不该继承家产,公婆还应该把小姑子卖出去,换一笔钱帮公司融资,好帮助她老公坐稳董事长的位置。” 鹿月无语,“这是哪个朝代遗留下来的封建余孽?苏晴看小说把脑子给看傻了吧?” 傅斯越被逗乐了,“何止!婆家容不下她后,她就回娘家诉苦,等着婆家亲自上门,承认他们错了。算算时间,不过在娘家住了一个月,差点让她两个弟弟都变成光棍。” “???”鹿月继续吃瓜,“怎么回事?你快说,你快说!” 傅斯越哼哼两声,“当大姑姐的,天天挑拨离间弟弟和弟媳的关系,不是这儿不好,就是那儿不对,她妈也是个糊涂的,被她撺掇着,天天给两个儿媳妇脸色看,耀武扬威。结果……” “结果怎么样?” “她那两个弟媳妇是一对闺蜜,关系特别好。被大姑姐和婆婆折腾得受不了后,干脆一商量,你离我也离。婆婆知道后,记得差点当场跪下。” “哈哈哈~”鹿月嘲讽,“现在知道跪了?当初给两个儿媳妇脸色看的时候,不是还耀武扬威吗?哼!” 傅斯越语气里也满是嘲弄,“两个弟弟出差刚到家,两个老婆同时提出离婚,老公公气得当场心脏病发作,苏家现在闹得鸡飞狗跳。她这个大姑姐,被她爸训斥后,又被她妈埋怨了一顿,在家里讨不到好,估计是怕了,才跑到奶奶这儿来避风头,顺便找靠山来了。” 鹿月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咂咂嘴,“这个苏晴真是个搅屎棍!去哪儿搅哪儿。敢情是把自己身边人都祸祸完了,现在把目标转移到我们身上了?” 傅斯越挑眉,“别这样说,她是搅屎棍,那我们成什么了?” 鹿月气得抄起小拳拳捶他胸口,心底的郁闷早已被惊天大瓜惊散,只有对傅斯越的恼羞成怒。 傅斯越眼底满是笑意,亲吻她的额头,“放心吧,有我在呢。明天我去对奶奶说这件事,找借口让苏晴早点离开,苏晴要是不走,咱们就回庄园,以后绝对不让她在你面前放肆。” …… 深夜,苏晴回想起被傅老太太怼的那些话后,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索性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雨柔,你说的对,那个鹿月真不是个好东西,果然是从乡下来的,没一点规矩。】 【可惜她落到了我手上,既然没人教她规矩,那就让我好好教养教养她。】 第59章 纯粹的犯贱 翌日清晨,天光大好。 今天是周末,鹿月睡到自然醒,被傅斯越伺候着穿衣洗漱。 一切准备完毕后,鹿小主姿态万千,伸出高贵的手,“小越子,走吧。” 傅斯越拂袖屈膝,“喳。” 两人玩笑一番后,傅斯越才搂着鹿月准备下楼。 刚出电梯,就听见客厅传来苏晴娇滴滴的声音。 “姑奶奶,您今天这身旗袍真好看,衬得您气色特别好,瞧着年轻了十几岁呢。” 傅老太太被她哄得眉开眼笑,正准备去餐厅,一抬眼看见鹿月,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连忙招手。 “月月醒啦?快过来,昨晚睡得好不好?” 鹿月乖巧走到老太太身边,“睡得挺好的,奶奶。就是您这儿的床太软了,跟睡在云朵上似地,我都不想起床了。” 几句话就把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嘴就是甜。喜欢就多睡会儿,没人催你。” 鹿月余光瞥了眼苏晴,听到没,当家的都发话了,你算哪根葱? 祖孙俩说着话,一旁的苏晴像是看到了鹿月的挑衅,冷不丁地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开口。 “乡下来的就是不一样,觉多。我们这种从小在世家长大的,可没这么好的福气,家里规矩多,每天都得早起向长辈问好呢。” 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摆明了是故意说给鹿月听的。 傅老太太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正要开口训斥。 鹿月淡淡地瞥了苏晴一眼。 傅老太太前脚刚说了让她好好休息,后脚苏晴就想给她立规矩,这里是傅家不是苏家,苏晴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笑死! 正要开口说话,鹿月脸色猛地一白,胃里翻江倒海,她捂着嘴,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呕……” “怎么了?!” 傅斯越脸色大变,赶紧把人搂进怀里,大手不停地帮她顺着背,“哪里不舒服?” 傅老太太也慌了神,手里的沉香木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 “快!快叫医生!这是怎么了?宝宝一直都乖得很,月月之前从来没孕吐过,怎么突然就吐了?” 张惠边帮鹿月顺背,边给苏晴上眼药,“老夫人,太太刚睡醒就被人阴阳怪气了一顿,怕不是肚子里的宝宝不乐意了吧。” 胃里翻江倒海越来越严重,鹿月扶着傅斯越的手,冲去了洗手间。 傅老太太瞪了眼苏晴,苏晴讨好一笑,还想说些脱罪顺便怼鹿月的话,话还没说出口,又被傅老太太怼了回去。 “你在苏家在、傅家,谁给你立过规矩?” “姑奶奶,我就是和鹿月开个玩笑……” “开玩笑?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和她开玩笑?” 傅老太太没好气地怼她,“你在你婆家,也有人给你立规矩吗?你不给他们立规矩就算阿弥陀佛了!” 苏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姑奶奶,您……您知道我……” “我是人老了,可我又不是人傻了!” 傅老太太冷哼,“你欺负你小姑子,把你公婆气到医院,逼你两个弟媳妇离婚,我是看你没地方去了才收留你,你可倒好,昨天才来第一天就给鹿月摆架子,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晴撇嘴想为自己辩解,可现在不是她狡辩的时候,傅老太太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本来想着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儿说开,你给鹿月道个歉,那孩子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想到你说话竟然这么难听!” 傅老太太十分失望,“我可就这一个孙媳妇,要是没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傅家宅子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待会儿吃完饭,你就走吧。” 姑奶奶要赶她走?那她可就真没靠山了,苏晴彻底慌了。 “姑奶奶,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待会儿鹿月回来,我就向她道歉好不好,您不要赶我走……” 苏晴一把鼻涕一把泪,“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没有娘家,我已经被我爸妈赶出家门了,您要是再赶我走,我就真的没地方去了。” 嚣张跋扈的人突然掉起了眼泪,傅老太太何时见过她这样为难,叹了口气,“这事儿我管不了,等鹿月回来了,你自己和她说,只有她原谅了你,我才不会赶你离开。” 鹿月突然孕吐后,就被傅斯越半抱着进了卫生间。 干呕几次后,她才舒服了许多。 傅斯越紧张,“没事儿吧?” 鹿月摇头,“就是突然觉得好恶心……” 话还没说完,101发出警报。 【老板,在你周围检测到对宝宝有害的成分!该成分可通过呼吸道吸收,长期接触有导致流产的风险!】 流产?! 鹿月心头巨震,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 她今天穿的裙子是纯棉的,傅斯越和她穿的是情侣装,没有任何香味,什么首饰都没戴。 那这味道是哪儿来的? 鹿月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孕吐,离她最近的人只有奶奶和苏晴。 自从她来老宅后,奶奶十分注意,连沉香佛珠都收了起来,生怕她闻不惯沉香的味道。 如果不是奶奶,那就只能是苏晴…… 鹿月没有注意苏晴今天到底有没有喷香水,没有证据只能撒娇卖萌。 她抓紧傅斯越的衣袖,说话夹带哭腔,委屈得不行, “老公,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就是闻不惯表姐身上的味道,特别想吐……” “她身上的味道?”傅斯越皱眉,他刚才离得远,根本没闻到苏晴身上有什么味道。 但他向来信鹿月的话。 自从怀孕后,鹿月嗅觉灵敏,而且鹿月从来都不是找事儿的人。 既然她说了闻着难受,那就一定是那个味道有问题。 “张惠!去告诉奶奶,太太没事,让她老人家别担心。” “哎。”张惠立刻应声。 傅斯越顿了顿,“另外,去请苏小姐回房,把她身上那件衣服换掉,洗个澡,再换身干净的出来。告诉她,太太对她身上的味道过敏。” 张惠愣了一下,随即了然,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就去传话了。 客厅里,傅老太太正急得团团转,听完张惠的转述,先是松了口气,随即脸色又冷了下来。 苏晴一听这话,当场就炸了毛。 傅老太太可不再惯着她,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满脸怒容,让她二选一。 要么回去洗澡换衣服,要么离开老宅回苏家。 苏晴知道老太太是真动了怒,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 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还想再辩解几句,可还没开口,瞬间就怂了。 最终还是不敢再顶嘴,只能咬着牙,心里把鹿月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愤愤地跺了跺脚,扭头回了房间。 一路还在小声嘟囔,“什么叫对我身上的味道过敏?姑奶奶心疼她,不让我喷香水,我本来就是受委屈的人。雨柔和她朋友知道后,心疼我,特意送我一瓶从天然龙涎香中提取的精华,纯天然,能散发我本身的体香,穷人见都没见过,鹿月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苏晴越想越气,一定是鹿月那个贱人故意的! 肯定是记恨昨天自己说她没规矩,今天才故意找茬,给自己下马威! 好啊,鹿月,你给我等着! 卧室里,鹿月依旧吐得天昏地暗。 【101,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止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孕期安神丸”,可有效缓解孕吐及不适症状,售价十万。但药物需要10分钟才能完全起效。】 【换!】鹿月毫不犹豫。 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凭空出现在她手心,趁着傅斯越给她递水的功夫,仰头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药效还没上来,胃里依旧翻腾得厉害,一阵阵的恶心感让她头晕眼花,浑身发软。 “好点了吗?”傅斯越心疼担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要……”鹿月摇摇头,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努力忍耐着不适。 她抬起头,脸色苍白,“老公,我突然想起来,苏晴身上的那个味道,好像和咱们之前在寺庙里,大殿上点的那个香,味道特别像。” 寺庙?大殿? 傅斯越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是零陵香。” 鹿月诧异,“零陵香?……是什么?” 傅斯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是一种中药材,有活血化瘀的功效,常被用来制香,但药性烈,孕妇是绝对禁用的。” 这种香因为气味特殊,受众很小,市面上极少有品牌会用它来做香水。苏晴怎么会用这种东西? 是巧合,还是……蓄意? 联想到之前陈雨娴的事,傅斯越眸中掠过骇人的寒光。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奶奶。” 安顿好鹿月,转身就要出去。 鹿月心里也咯噔一下,一把拉住他。 【101!快查!苏晴是不是也被人控制了?】 升级后的101效率高了不少,【老板,在你见到苏晴的第一眼,我就扫描过了,没有检测到任何异常能量波动,其行为模式符合自身性格逻辑,不存在被外力操控的迹象。】 鹿月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升起一股无名火。 行啊。 原来不是被人当枪使,只是纯粹的犯贱! 第60章 神秘的朋友 药效上来后,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总算被压了下去。 睡了一个午觉,鹿月的脸色才彻底恢复红润,被张惠扶着下楼。 客厅里,傅老太太和苏晴的气氛显然不如之前那般热络。 看到鹿月的身影,苏晴脸上立刻堆满了关切又讨好的笑容,像是换了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鹿月,你没事了吧?哎呀,都怪我不好,我给你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行了吧?” 她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微微弯着腰,态度诚恳地阴阳怪气。 【老板,她身上那股味儿没了,换了身衣服,还洗了澡,十分安全。】101及时汇报。 鹿月心里冷笑,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故意在傅老太太面前摆出一副虚弱又大度的样子。 “表姐言重了,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怪你呢。” 尽管如此,张惠还是不放心,扶着鹿月坐到了离苏晴距离最远的单人沙发上。 傅老太太见状,暗自松了口气,连忙打圆场。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把话说开了就好。” 又笑着看向鹿月,“你今天孕吐,中午也没吃进去多少东西,我特意让人请来了一位李师傅,手里握着祖传秘方,做的一手好糕点,祖上还在宫里伺候过,把他请来给你做下午茶,你尝尝糕点味道如何。” 又是糕点? 鹿月皮笑肉不笑,“好的,奶奶。” 趁着糕点还没到,傅老太太给苏晴递了个眼色,苏晴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端着一副忏悔的嘴脸,再次开口。 “鹿月,早上是我不对,我不知道你身子这么娇贵,连我身上那点味道都闻不得。我以后一定注意,离你远远的,保证不让你再闻到。” 和刚才一样,听着是道歉的话,实则句句带刺,暗讽她小题大做,娇气得不行。 鹿月浅浅一笑,不着痕迹地怼了回去,“哪里是娇贵,实在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太霸道,闻不得半点不喜欢的味道。比不上那些脸皮厚的人,表姐你别放在心上,以后习惯了就好。” 苏晴脸上的笑容僵住,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这是在骂她脸皮厚吗? 为了挽回面子,她故作大方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 “说起来,那也不是什么香水味儿。那是从龙涎香里提取出来的,纯天然的,最是养人。龙涎香价高,你没见过也正常。” 苏晴刻意贬低她几句,又故作叹息,“可惜了,本来还想分你些,既然你闻不惯那个味道,那我就不给了。” 鹿月抽了抽嘴角,说的好像她闻得惯,苏晴就愿意给似的。 苏晴朝傅老太太得意炫耀,“真是多亏了雨柔,不然我也得不到这些好东西,姑奶奶要是喜欢,回头我给您送过去一些。” 傅老太太无语,不过是些龙涎香罢了,她小时候拿它当柴火烧。 有什么好炫耀的?苏家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鹿月却敏锐捕捉到了关键词,她眨了眨眼,露出几分天真烂漫的好奇。 “雨柔?是陈雨柔吗?听说她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和表姐还见过面?” “我去探病的时候见到的,正好她朋友也在,特意送我的礼物,珍贵着呢。” “陈雨柔的朋友?”鹿月故作惊讶,“谁呀?这么大方?我和陈雨柔认识这么久了,怎么没听说过她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苏晴得意洋洋正要开口,李师傅已经端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托盘走了过来。 “老夫人,您要的糕点来了,让太太试试味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再改配方。” 托盘上,几碟小点心摆放得错落有致。 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奶香四溢的杏仁酪,还有青梅糕、茯苓饼、山茶糕、枣泥山药糕…… 无一例外,全都是鹿月平日里爱吃的。 傅老太太慈爱和善,“快尝尝,都是刚做出来的,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什么时候都不能饿着。” 【老板,糕点没有任何问题,放心食用吧!】 鹿月听到了101的回复后,才甜甜应下,“好的,奶奶。” 她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杏仁酪,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苏晴扫了眼糕点,没一样她喜欢吃的。 以前她在这里小住,厨房里哪个不是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菜? 可现在,这一桌子的点心,全部都是鹿月的。 她堂堂苏家千金,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冷遇? 简直是看人下菜碟! 心里的嫉妒和怨气瞬间冲上头顶,不敢对傅老太太发作,只能把所有的火气都撒向了旁边站着的李师傅。 眼神嫌弃,“这一桌子甜腻腻,连咸口的都没有,李师傅也没做点我喜欢吃的咸口酥、蟹粉包什么的。” 李师傅做生意做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面对苏晴的刁难,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不卑不亢地躬了躬身。 “我只听老太太的话,以太太的喜好为先。至于这位小姐爱吃的,油大味重,怕冲撞了太太的胃口。”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出了傅老太太,又点明了鹿月的金贵,堵得苏晴哑口无言。 “你……” 苏晴气得浑身发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傅老太太一道冰冷的眼风扫过。 眼神里的警告和不耐,让她所有的气焰瞬间熄灭了。 再闹下去,她真的要被赶出去了。 苏晴咬着牙,“我……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休息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愤怒又屈辱的声响。 鹿月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杏仁酪,看着她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背影,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这孩子,真是被家里人给惯坏了。”傅老太太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失望。 她看着鹿月,眼神柔和下来,带着几分歉意,“让你受委屈了。本想着让她在这儿住到中秋,大家热闹热闹,现在看来,是留不得了,我待会儿就让她走。” “奶奶,您别这么说。”鹿月放下碗,却没说什么大度谅解的话。 呸!她巴不得苏晴赶紧离开! 吃着青梅糕,鹿月心里盘算着苏晴提到的陈雨柔的朋友。 【101,能查到苏晴口中那个“陈雨柔的朋友”是谁吗?】 【抱歉老板,系统无法查询未知信息。】 101有些沮丧,【不过,这种事儿,您好像用不着我。】 嗯? 【您忘了您身边有位无所不能的傅总吗?】 101提醒,【您只要把这个疑问告诉他,别说找个人,就是把谁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对傅总来说,也不过是打个电话的事儿。苏晴那种草包,傅总一个眼神过去,她敢不说是谁吗?】 鹿月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对啊!她怎么把傅斯越这个金手指给忘了呢! 真是怀孕怀傻了,总想着依赖系统,却忘了自己抱住的,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粗的金大腿啊。 101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主动切换了话题,幸灾乐祸,【老板,需要我给您直播一下苏晴现在在干嘛吗?我的上帝视角功能,最近刚升级的。】 鹿月眼睛一亮,【快!让我看看!】 清晰的画面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苏晴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名牌包包和衣服被扔了一地,本人正抓着一个爱马仕的枕头,疯狂地撕咬捶打,看得出十分急躁厌烦。 就喜欢她看不惯我又干不过我的样子。 鹿月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压榨系统的功能。 “上帝视角的使用范围是什么?” 【仅限于当前时间线上正在发生的事,且目标人物不能离您太远。】 鹿月了然点头。 这个功能,有点意思。 收回思绪,想起陈雨柔的神秘朋友,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她闻到的明明是零陵香,可苏晴却说送她的是龙涎香,显然是被骗了。 对方手段高明,心机深沉,甚至想借刀杀人。 亚硝酸盐、发疯的陈雨娴、零陵香,对方的目标一直是她和她的孩子。 鹿月眯着眼,感觉真相离她越来越近了呢。 …… 黄昏时分,楼下传来一阵哭闹,苏晴被送出了老宅。 次日清晨。 简静刚走到办公室,电脑还没来得及打开,微信已经接收到了人事部的消息。 她被辞退了! 第61章 幕后黑手是简静 “你真的……把简秘书辞退了?” 鹿月捧着脸颊,懒洋洋地看着傅斯越。 “嗯。” 傅斯越头也没抬,正她修剪一捧刚从荷兰空运过来的“朱丽叶”玫瑰,修长的手指握着银色的花剪,动作专注又优雅。 小心翼翼地剪去多余的枝叶后,把修剪好的玫瑰递到她面前。 鹿月凑过去闻了闻,清甜的花香沁人心脾。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苏晴的香水真是简秘书给的?简静知道苏晴要来老宅,专门给了一瓶零陵香?” “是也不是,不过苏晴已经全招了,香水确实是简静给的。” 傅斯越放下花剪,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我亲自问过简静,她说那瓶香水是她一个朋友送的,她自己也分不清真假,只觉得味道特别,就收下了。前几天去探望陈雨柔时,恰好碰见了苏晴,苏晴对香水的味道很感兴趣,她就顺水推舟,直接送了过去。” 鹿月撇了撇嘴,“说辞天衣无缝,听起来,倒像是场阴差阳错的误会。”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傅斯越见她眉宇间始终萦绕着一抹愁绪,知道她心里还在为这事儿烦闷。 拿起手边最娇艳的几朵玫瑰,又从旁边的花瓶里抽了几支珍稀的蓝色鸢尾,手指灵巧地穿梭在花枝间,不一会儿,一个精致华美的花环便初具雏形。 “这是做什么?”鹿月好奇。 傅斯越没说话,只是专注地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然后把花环小心翼翼地戴在了她的头上。 “好了。”他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杰作,眼底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爱意,拿起一面小镜子。 “我的傅太太,是天底下最美的花仙子。” 鹿月被他逗笑,镜中的少女头戴花冠,肤白胜雪,娇艳的花朵衬得她不食人间烟火。 真好看。 她正美滋滋地欣赏着,脑海里却倏地闪过一个画面。 花环…… 【101,你还记不记得,在寺庙里,陈雨娴头上也戴着一个花环?】 【记得!老板,我这就调出当时的记忆回放!】101带着几分邀功的雀跃。 下一秒,清晰的画面在鹿月脑海中展开。 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头上戴着一个用野花编成的花环,笑得天真烂漫——才不是我编的呢!是刚才在路上,一个很好看的小姐姐送给我的。 很好看的小姐姐…… 鹿月的心猛地一沉。 那天寺庙清场,只接待了傅家人,就连陈家祖孙俩,也是半路过来。 除了她们,哪里还有什么外人?更别提什么好看的小姐姐。 除了她和陈雨娴,只有自己在月亮门下,瞥见过的简静的身影。 所以,陈雨娴口中的“漂亮姐姐”,就是简静! 是简静给了她花环,也是简静在她身上动了手脚,让她在奶奶面前胡言乱语,捅出“姑姑”这个马蜂窝! 101遇到简静后,会突然信号中断,被强制断线…… 而简静又是陈雨柔的朋友,所以亚硝酸盐的事儿也有可能是她动的手脚…… 所有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这一刻,终于被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鹿月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傅斯越,他正含笑望着她,眼神温柔似水。 【101,快!检测一下傅斯越!他有没有被控制?】她声音发紧,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报告老板,傅总一切正常,没有被任何异常能量影响的痕迹。】 鹿月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大的疑惑包裹。 简静天天在他身边,有那么可以控制傅斯越的机会,为什么不动手?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傅斯越察觉到她的沉默。 “没什么。”鹿月迅速回神,掩去眼底的惊涛骇浪,起身踮起脚尖,主动帮他理了理微皱的领口,语气心疼。 “就是觉得你最近太辛苦了。公司那么多事,还要分心照顾我。” 傅斯越的心被熨烫得服服帖帖,握住她在自己领口作乱的小手,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声音低沉又温柔。 “傻瓜,我是你丈夫,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把她拥入怀中,大手轻抚她的肚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简静是蓄意为之,但她出现在巧合里,而且和陈雨柔交情甚密,我不能留下一个潜在的威胁。”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让周放给她介绍了一家待遇更好的公司,也算对得起她这段时间的辛苦。” 话语轻描淡写,却让鹿月心里安稳了不少。 她靠在他怀里,“奶奶今天跟我说,过几天就是中秋了,苏晴在娘家婆家都待不下去,奶奶心软,想让她来老宅一起过节。” 鹿月忍不住皱了皱鼻子,显然对这个安排不太满意。 苏晴和简静有私交,万一苏晴也被控制了怎么办? 101觉察到她的担忧,【老板,我升级了,不仅能探查出谁有异常,还能帮助净化,就问你棒不棒!】 鹿月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 怎么办?她还是不想让苏晴来老宅,可老宅的女主人是傅老太太,不是她啊! 她说的不算! 傅斯越轻抚着她的后背,“我妈改嫁后,我一直在公司忙,老宅没人陪奶奶,只有苏晴时不时过来陪她说说笑笑。她年纪大了,能把苏晴赶出去已经是狠下心,中秋节再不让她回来,老人家心里总惦记。” 鹿月在他怀里哼唧一声。 “放心,中秋那天,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和宝宝。” 他看了眼鹿月的肚子,“医生说预产期快到了,等中秋节过了之后,咱们就去医院。” …… 苏晴名下的一栋小别墅里。 “气死我了!鹿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肚子争气!要不是怀着傅家的种,她连给我提鞋都不配!还敢给我摆脸色!呕……呕吐?装给谁看呢!恶心!” 苏晴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不堪入耳。 沙发上,陈雨柔和简静姿态优雅,喝着咖啡,对她的咆哮早已免疫。 陈雨柔不耐烦地瞥了眼手机,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行了,我还有个约,先走了。” “走走走!你赶紧走!”苏晴正愁一肚子火没处发,“还不是你挑唆的!害得我在姑奶奶面前丢尽了脸!现在好了,你拍拍屁股走人,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受气!” 陈雨柔懒得跟她计较,拿起手包,踩着高跟鞋径直离开。 苏晴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又把炮火对准了鹿月,“都怪那个小贱人!等她生完孩子,你看傅斯越还会不会把她当回事!到时候我……” “她现在最大的倚仗,不就是那个肚子吗?” 一直沉默的简静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精准地扎进了苏晴心里。 苏晴的骂声戛然而止,泄气地瘫坐在沙发上,“我当然知道!可我能怎么办?傅斯越和老太太把她当眼珠子护着,我要是敢动她一下,别说他们,我爸妈都得把我腿打断!” 她越说越委屈,一抬眼,正好对上简静看过来的目光。 她的眼睛深不见底,像两个黑色的旋涡,带着一股诡异的吸力,要将她的灵魂都扯进去。 苏晴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想移开视线,可那双眼睛仿佛有魔力,让她动弹不得。 不要看!快别看! 拒绝的声音在脑海里疯狂叫嚣,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察觉自己的意识一点点被那片深渊吞噬。 简静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有意思。 和傅家沾亲带故的人,精神力都比普通人强一些吗? 傅斯越根本没办法被她控制,鹿月只是感到被压迫,就连苏晴都比寻常人难对付得多。 两人无声胶着,不知过了多久,苏晴眼里的挣扎和抗拒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和茫然。 “这就对了。”简静满意轻笑,声音蛊惑人心。 她凑到苏晴耳边,吐气如兰。 “我没让你动鹿月,只是,让你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得捧着她。你说呢?” 第62章 中秋节,做月饼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 鹿月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懒洋洋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挪下床。 张惠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粥走进来,看她醒了,脸上露出笑意。 “太太醒啦?今天就是中秋,老夫人一早就吩咐下去,今晚要好好热闹热闹。” 鹿月接过燕窝粥,小口小口地喝着,含糊不清地开口,“老宅都怎么过中秋呀?” “讲究可多了。” 张惠替她理了理睡袍的领口,絮絮叨叨说起来。 “按照老规矩,傍晚要在院子里设香案祭月,求个平安顺遂。晚上,您和少爷陪着老夫人在花园里赏月,吃月饼。今年因为您肚子里怀着小少爷,老夫人格外高兴,特意吩咐人准备了好多漂亮的花灯,把整个院子都挂满了,晚上还要猜灯谜呢。” “花灯?猜灯谜?” 鹿月眼睛亮了,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燕窝粥,把空碗往旁边一推,兴致勃勃地拍了拍手。 “那我也要做一个!我要亲手给宝宝做一个小兔子花灯!” 张惠被她突如其来的兴致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哎哟我的好太太,这可使不得。” “为什么使不得?”鹿月不解。 “您现在预产期快到了,身子金贵着呢。“老太太特意叮嘱过,您现在可千万不能碰那些刀剪针线。寓意不好。” 鹿月:…… 她撇了撇嘴,好不容易燃起的热情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整个人又蔫了下来,软趴趴地倒回床上。 张惠看她情绪又不高了,心里跟着着急,眼珠一转,赶忙提议,“太太,咱们虽然不能做花灯,但可以做月饼呀!亲手做的月饼,心意更重,老太太和少爷吃了,肯定比什么都高兴。” “做月饼?”鹿月果然又被勾起了兴趣,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呀!”张惠笑着点头,“您想做什么馅儿的,想做成什么样式的,都可以。厨房那边早就把东西都备齐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厨房!”鹿月说着就要下床。 “哎,不用去厨房,咱们去小花厅等着就行。” 刚到花厅没一会儿,一长串穿着统一制服的女佣鱼贯而入,手里捧着各色食材和全套的烘焙工具。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月饼馅料。 乌黑油亮的黑芝麻馅、香甜软糯的红豆沙、金黄诱人的莲蓉蛋黄、还有颜色鲜亮的玫瑰酱、清香扑鼻的枣泥……每一样都用精致的白瓷小碗装着,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鹿月凑过去,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真好,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她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很快就规划好了今晚的月饼分配方案。 “给奶奶做个枣泥的,补气血。” “给傅斯越做个玫瑰馅儿的,甜甜蜜蜜。” “对了,苏晴今晚还要来……” 鹿月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心里的小恶魔嘿嘿直叫。 这个搅屎棍,必须给她一个“最特别”的待遇!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我很大度”的语气对着张惠说,“给苏晴表姐包一个五仁的吧,毕竟是过节,得让她也尝尝咱们傅家的手艺。” 嘿嘿!谁不知道五仁月饼最难吃! 和谁有仇又不想得罪她的,中秋节通通送五仁月饼。 而且今晚必须当着奶奶的面,她亲手为苏晴做的五仁月饼,苏晴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吃下去! 张惠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太太,您真是心善。苏小姐之前对您态度那样不好,您还愿意把最好、最香的五仁月饼给她。” 等等?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鹿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最好的?最香的?” 鹿月懵了,难以置信,“张惠,你是不是对‘最好’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五仁月饼可是月饼界最难吃的异端啊!” “怎么可能呢?”张惠一脸莫名其妙,“五仁月饼明明是最香最好吃的月饼。” 鹿月:??? 张惠:??? 见鹿月一脸不信,张惠特意让女佣端来一盆五仁馅。 “太太您看,五仁用的都是顶级的坚果。云南深山里的野生铁核桃仁,杏仁是新疆的巴旦木,橄榄仁、瓜子仁、芝麻仁,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红绿丝是用桂花糖渍过的青梅丝和橙皮丝……用料最足,工序最复杂,吃起来咸甜交织,果仁酥香,是所有月饼里最见功夫的。老太太每年中秋,就等着吃这一口呢。” 鹿月目瞪口呆。 青红丝不是冬瓜条! 五仁月饼里真的有五仁! 穷人的五仁月饼和豪门的五仁月饼,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 她不信邪,让女佣拿了一块厨房已经烤好的成品五仁月饼。 小心翼翼掰开金黄酥脆的饼皮,里面满满当当的果仁清晰可见,浓郁复杂的坚果香气扑鼻而来。 鹿月试探着咬了一小口。 饼皮酥软,馅料扎实,各种果仁的香气在口中层层叠叠地爆开。 咸中带甜,甜中带香,口感丰富到极致,好吃得让她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鹿月:…… 本来还想恶心一下苏晴,差点把家里最贵、最好吃的月饼送了出去。 这要是让苏晴吃了,指不定要在背后怎么嘲笑她没见识呢! 不行!绝对不行! 鹿月痛定思痛,一把把手里剩下的月饼塞进嘴里,超小声问张惠,“那……那苏晴表姐,她最不喜欢吃什么?” 张惠狡黠一笑,“苏小姐倒是没什么特别不喜欢的,就是,就是特别讨厌香菜,闻到味儿就想吐。” 香菜? 鹿月眼前一亮,小恶魔再次从心底升起,脸上露出了和煦又残忍的微笑,她拍了拍手,“去,给我拿些新鲜的香菜来。” “我要单独给苏晴表姐,做一个香菜味的月饼。” 女佣和张惠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香菜味的月饼? 这是什么闻所未闻的黑暗料理? 鹿月才不管她们脸上的震惊,一想到苏晴今晚会吃到这个“惊喜”,她就忍不住放声大笑。 今晚的赏月宴,可有好戏看了! 第63章 送月饼,送花灯,送苦头 厨房做的月饼都是传统的圆形,鹿月却把面团捏成了各种精巧的花样。 给奶奶的枣泥馅,被她做成了一枚枚饱满的寿桃,纹理清晰,顶端还用山楂汁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看着就喜庆。 给傅斯越的玫瑰馅,被她做成了玫瑰乳酥,奶香夹杂着玫瑰花香,香气馥郁。 “太太,您这手也太巧了!”张惠和一众女佣围在旁边,惊叹连连,“这寿桃做得和真的一样,老夫人见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鹿月叉着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再多夸点”。 被众人吹捧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就在大家欣赏着这一盘精美的“艺术品”时,角落里的小烤箱“叮”地一声,一盘抹茶绿色的月饼很快被人端了出来。 鹿月嘴角抑制不住疯狂上扬,眼神狡黠。 她在里面做了些手脚,不知道的人只会以为这是平平无奇的抹茶流心口味。 张惠凑过来,掰开一个闻闻味道后,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太太……” “嘘——” 鹿月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悄悄挑出一个香菜味的混进刚做好的抹茶月饼里,然后压低声音,“晚上苏晴来了,就把这盘端上去让她吃,回头她闹起来,就说是厨房不小心放错了,把给我的特供点心跟抹茶的弄混了。” 谁让她怀里揣着一个金疙瘩呢。 孕妇最大,孕妇口味独特,想吃个香菜月饼怎么了? 合情合理! 张惠先是一愣,立刻领会了自家太太的深意,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是,太太,我记下了。” 看着鹿月趾高气昂的可爱模样,心里越发觉得亲近,笑着提议,“太太,您这玫瑰酥做得这么漂亮,少爷肯定喜欢。月饼刚出锅时最好吃,不如您亲自送过去给他尝尝?” “现在?”鹿月犹豫,“他不是在开会吗?我过去会不会打扰他工作?” “怎么会是打扰呢?”张惠循循善诱,“您亲手做的,这是心意。少爷知道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夫妻之间,不就讲究这些小情趣嘛。” 【就是就是!】101闻着空气中甜丝丝的玫瑰香,馋得数据流都快乱码了。 【老板,这可是你表达爱意的绝佳机会!让他看看,你不仅能貌美如花,还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全方位无死角地拿捏他!】 一唱一和,鹿月都被她们说得心动了。 也对,她现在可不是那个只图钱的肤浅女人了,她要的是长长久久的荣华富贵。 感情投资,必不可少。 “行吧。” 鹿月挑了一盘最漂亮的玫瑰酥,又拿了几块其他口味的,“那我就去送一趟。” 101闻着此起彼伏的香味,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张嘴来。 【呜呜呜,老板,我也想吃……】 鹿月翻了个白眼,让张惠端着托盘,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书房。 …… 书房里,气氛严肃。 傅斯越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周放站在一旁,正低声汇报着一个新项目的进展。 “互联网那个项目,有家国外公司也盯上了,而且他们这次的报价很有诚意,我担心……”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周放的话。 傅斯越皱眉,语气沉声,“进。” 门被推开,鹿月探进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老公,我做了些月饼,送来给你和周助理尝尝。” 看到是她,傅斯越冷厉的眼神瞬间温柔似水,起身朝她走去,一只手小心地护住她的腰。 “怎么亲自送过来了?” 嘴上责备,语气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鹿月娇嗔地瞥了他一眼,献宝似地指了指盘子里的玫瑰酥,“那怎么能一样?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看,好不好看?” 傅斯越拿起一枚玫瑰酥,细细端详片刻,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酥皮入口即化,内馅甜而不腻,玫瑰的芬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好吃。” 鹿月眉眼弯弯,看到周放还像根木桩子一样杵在旁边,大方招呼,“周助理,你也别站着了,快尝尝我的手艺。” 周放受宠若惊,“谢谢太太。” 看着盘子里两种不同式样的月饼,心里飞速盘算。 太太亲手做的是玫瑰酥,那另一个盘子里的圆形月饼,肯定不是她亲手做的。 求生欲极强的周放,果断地拿起了一枚普通样式的月饼。 咸蛋黄馅儿,赌对了! 傅斯越目光赞许,算他有眼力见。 “这个项目的细节再敲定一下,明天早上给我最终版。” 傅斯越重新坐回书桌,迅速在几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周放。 “好的,傅总。” 周放接过文件,如蒙大赦,正准备开溜,却被鹿月喊住。 “等一下,我让张惠给你打包一份月饼。” 没过多久,张惠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周助理,辛苦了。”鹿月笑着把食盒递过去,“祝你中秋节快乐。” 周放愣住了,低头看着怀里还带着温度的食盒,眼眶都有些发酸。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娘! 周放怀里揣着新鲜出炉的热月饼,心里想着刚才在书房里老板和老板娘的温馨互动,单身狗突然好想哭。 要找个女朋友! 立刻!马上! 他再也不想一个人过节了! …… 书房里,闲杂人等一走,气氛立刻变得异常温馨。 傅斯越拉着鹿月在沙发上坐下,大手覆上她的小腹,感受着里面传来的轻微胎动,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正好你过来了,我也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又送她东西? “是什么呀?”她懒洋洋地问,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看着他翻找的动作,鹿月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 金条?钻石? 还是哪里的房产证? 她已经对霸总这种简单粗暴的示爱方式彻底免疫了。 傅斯越没卖关子,很快捧出了一样东西。 揭开一层锦缎后,一盏流光溢彩的宫灯呈现在鹿月眼前。 “哇……” 之前还兴致缺缺的鹿月,在看到这盏灯的瞬间,眼睛都直了,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O”形。 这哪里是花灯,这分明是一座可以捧在手心里的微缩宫殿。 紫檀木雕刻而成的骨架,八个棱角上都坠着细小的东珠流苏。 灯的八个面上,镶嵌着薄如蝉翼的云母片,上面用精妙的工笔画着一幅《嫦娥奔月图》。 最奇的是,傅斯越轻轻转动底座,云母片上的嫦娥、玉兔、桂树都像是活了过来,缓缓转动,上演着一出无声的皮影戏。 这一刻,鹿月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古代大家闺秀会为了一盏花灯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 这谁顶得住啊! “喜欢吗?” 看着她惊艳痴迷的模样,傅斯越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本来里面是要点蜡烛的,但我怕不安全,就找人改装了一下。” 他按下底座一个不显眼的开关,宫灯内部瞬间亮起了柔和温暖的橘色光芒,把整间书房映照得如梦似幻。 “祝我的月亮,中秋安康,岁岁欢愉。” 鹿月的心被拨动,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 与此同时,苏晴把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佣人服扔在沙发上,眼神里满是嫌弃和不解。 “你要这个干什么?” 简静拿起那套女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没见过傅家是怎么过中秋的,想趁着今晚人多,混进去开开眼界。” 中秋节,各家都要团聚,傅家老宅的女佣多多少少也要回家,这个时候需要从外面请些临时帮工。 这是她能混进去最好的机会。 “真没见过世面。” 苏晴撇了撇嘴,又想起什么,烦躁地抱怨起来,“说起来,陈雨柔最近也跟疯了似的。那天从我这儿离开,半夜三更突然给我打电话,火急火燎地说要出国,也不知道是去干嘛。我猜,八成是陈家那个老不死的快不行了。” 简静对这些豪门八卦毫无兴趣,她走到落地镜前,仔细打量着镜中套着佣人服的自己,眼神幽深。 苏晴见她不搭理自己,不耐烦地警告,:“喂!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今晚要让鹿月那个小贱人吃苦头的!” “忘不了。” 简静转过身,镜子里映出她半边脸,笑容诡异而森然。 今晚,她不仅要让鹿月吃苦头。 她还要气死傅家那个老虔婆,让当年的悲剧重新在她眼前上演。 让她好好尝尝,陈年伤疤又被揭开的滋味。 第64章 不是我干的! 夜幕降临 傅家老宅庭院里,一盏盏精巧的花灯被高高挂起,从屋檐到长廊,再到花园里的每一棵树梢,流光溢彩。 晚风拂过,花灯摇曳,光影斑驳陆离,美不胜收。 花园中央的八角亭里,早已摆满了各式珍馐佳肴。 苏晴一改前几天的颓丧,特意穿了身碧荷色香云纱旗袍,妆容精致,殷勤地搀扶着傅老太太,叽叽喳喳地说着些趣闻,逗得老太太笑声不断。 刻意无视另一边的鹿月,鹿月也懒得搭理她,坐在傅斯越身边,手里捧着他送的那盏宫灯,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傅斯越接了个海外分公司的电话,和鹿月打过招呼后,起身走到一旁,低声交代工作。 没有他在身边,鹿月一个人,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 “101,你再帮我看看,苏晴身上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老板!我的统品你还不放心吗?】 101被质疑后,声音委屈,【我用最新升级的2.0pro plus版核心扫描过了,苏晴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常能量波动!除非是时空管理局故意开了后门,否则绝对不可能有漏网之鱼!您就不能对我多一点点信任感吗?】 鹿月哼哼两声,不着痕迹地给不远处的张惠递了个眼色。 张惠立刻会意,等佣人将月饼端上来时,她亲自上前,把那盘点缀着翠绿抹茶粉的月饼,不偏不倚地放在了苏晴的手边。 苏晴正挽着傅老太太的胳膊,亲昵地说着话,余光瞥见鹿月一个人低头喝着鲜榨的石榴汁,连头都不好意思抬,心里更加得意。 看吧,就算怀了孩子又怎么样? 在姑奶奶心里,还是她这个娘家孙女最亲。 得意轻哼一声后,苏晴伸出纤纤玉指,捻起一块离她最近的月饼。 今晚的月饼都堆叠成了宝塔的形状,取个“步步高升”的好彩头。 苏晴拿的,正是最顶上那块。 “今年的月饼做得真好看。” 她笑着把月饼凑到嘴边,优雅地咬了一小口,入口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 浓烈、霸道、直冲天灵盖的香菜味瞬间攻占了她的口腔,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紧接着,韭菜独特的辛辣和炒鸡蛋的咸香也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 几种味道在她嘴里横冲直撞,汇成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风暴。 苏晴表情精彩纷呈,青白交加。 傅老太太诧异,“你怎么了?” 苏晴说不出话,只能指着手里的月饼,表情十分难看。 傅老太太惊呼,“月饼里有毒?鹿月,你没吃月饼吧?可别吃了,月饼里被下了毒。” 苏晴:…… 鹿月:…… 张惠忍住笑,适时惊呼一声,满脸歉意,“苏小姐,您是不是吃到韭菜鸡蛋馅的香菜月饼了?真是不好意思!都怪厨房的人太忙了,把月饼给装错了!这个是特意给太太做的,颜色太像,他们不小心跟抹茶的混到一块儿了!” 傅老太太闻言,更加震惊,扭头看向一脸无辜的鹿月,“你怎么突然想吃……韭菜鸡蛋馅儿的香菜月饼了?” “我也不知道呀。”鹿月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手轻轻抚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脸的傻气和茫然,“今天下午,突然特别想吃这个味道,拦都拦不住。” 傅老太太眉头紧锁,看着苏晴手里那块“黑暗料理”,脸上写满了嫌弃和后怕。 “胡闹!这种东西怎么能吃?张惠,快去给太太拿别的月饼来!” 一句话,直接把苏晴当成了试毒的小白鼠。 苏晴“哇”的一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抓起水杯猛灌了几口,才勉强压下那股恶心感。 她哪里信这是什么巧合,当即就炸了毛,指着鹿月怒喊,“鹿月!你就是故意的!” “表姐,你在说什么呀?” 鹿月一脸受伤,眼眶瞬间就红了,委屈巴巴,“我怎么会故意害你呢?我只是想吃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而已。” 傅老太太本就因为苏晴之前用零陵香的事心存芥蒂,这会儿见她又欺负鹿月,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拐杖重重一顿。 “苏晴!你闹够了没有!月月怀着身孕,口味刁钻些怎么了?你吃错了东西,是旁人办事不力,你冲她发什么火?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苏晴被怼得哑口无言,委屈又愤恨。 张惠又端着一盘造型精美的寿桃月饼走了过来,“老夫人,这是太太亲手为您做的枣泥寿桃。” 一颗颗饱满的寿桃,做得惟妙惟肖。 傅老太太心里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哎哟,还是我的月月有心,这手也太巧了!” 她拿起一个,看了又看,又亲自给鹿月递了一块莲蓉馅儿的,“来,吃这个,这个味道好。” 祖孙俩其乐融融,苏晴在一旁看着,气得牙痒痒,忍不住小声嘟囔,“不就是做个点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马屁精……” 声音虽小,却还是被傅老太太听见了。 “你说什么?” 老太太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我让你来过节,是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给你个体面。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受了委屈,现在就可以走,没人拦着你!” 丝毫不留情面,苏晴浑身一僵,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 女佣走过来,“老夫人,祭月的香案已经备好了。” 傅老太太点点头,慈爱看着鹿月,“你身子重,就别跟着折腾了。我先过去,你吃完月饼,歇够了再过来。” “好的,奶奶。”鹿月乖巧应下,起身送她离开。 管家和女佣簇拥着傅老太太往庭院深处的祭台走去,就在转身的瞬间,鹿月耳边忽然传来几声轻响。 清脆又突兀,就像几颗小珠子掉在了坚硬的石板上,又迅速滚开。 鹿月下意识低头去看,脚下是绿茵茵的草地,除了几片被风吹落的桂花,什么都没有。 “101,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啊?什么声音?】 101的嘴里吃着数据流构成的电子月饼,说话含糊不清,【没有啊老板。您是不是累了?怀孕后期是容易出现幻听的,要不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鹿月皱了皱眉,或许真的是自己太紧张了。 张惠见她脸色不对,关切开口,“太太,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鹿月摇了摇头,瞥了眼脸色阴沉的苏晴,傅斯越还没回来,她也不想和苏晴待在一起,搭上张惠的手,“我们回去吧。” “站住!” 苏晴开口喊住她,眼神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宫灯,“你要走可以,把花灯留下。” 鹿月觉得好笑,“这灯是我的,凭什么要留下?” 苏晴理直气壮,“今天是中秋,这么漂亮的花灯,就该挂出来让大家一起看,你一个人拿到房间里算怎么回事?” 鹿月懒得跟她废话,“你想要,自己去找傅斯越说。” 看着她众星捧月、即将离去的背影,苏晴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冰冷又诡异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 【去,推倒她。】 苏晴身体猛地一震,眼里的怨毒和愤怒瞬间被一片空洞和茫然取代。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朝鹿月的后背扑了过去! 101发出警报,【老板!苏晴扑过来了!快靠在张惠身上躲过攻击!】 电光火石之间,鹿月凭借本能,身体灵巧地靠向张惠,成功避开了苏晴的猛扑。 呵呵!想害她,她可是有外挂加成的人! 鹿月还没来得及高兴,脚下却不知踩到了什么圆溜溜的东西,猛地一滑,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啊!” 惊慌中,她下意识抓住了张惠的手臂,101也在同一时间开启了最高级别的安全防护。 可即便如此,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让她的小腹传来一阵尖锐撕裂般的剧痛。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身下涌出。 张惠惊恐大喊,“太太!太太!” 【警告!警告!羊水破裂!101……101正在计算最优方案!天哪!怎么办怎么办!】 101恨不得冲出虚拟屏幕,第一次知道了慌乱和恐惧。 才挂了电话的傅斯越听到动静,跨过抄手游廊跑了过来,抱着鹿月,“鹿月,鹿月,你怎么样?” “疼!好疼!”鹿月脸色煞白。 “母体受到惊吓,孩子要出生了,快去医院。”育儿团队检查后,迅速提出方案。 几个人赶紧抬来担架,鹿月被放上去又被抬走,傅斯越握着她的手让她别害怕。 余下的女佣看着扑空后也摔倒在地的始作俑者。 苏晴茫然看着被抬走的鹿月,又茫然看着自己的双手,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没有推她!”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女佣把摘下的帽子随手扔在草丛里,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得意的笑。 第65章 你必须保大! 傅老太太被管家搀扶着赶回来时,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过去。 “老夫人!” 管家大惊,连忙扶稳她。 傅老太太强撑着站稳,目光如刀,死死地钉在魂不附体的苏晴身上。 她甩开管家的手,几步冲到苏晴面前,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寂静的庭院里回荡。 苏晴的脸颊迅速红肿,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姑奶奶,眼泪瞬间决堤。 “我让你来过节,不是让你来害我重孙的!” 傅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彻骨的失望和愤怒,“苏晴!你可真是好样的!我们傅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下这样的毒手!” “不是我!姑奶奶,真的不是我!” 苏晴彻底崩溃,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死死抱住傅老太太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我没有推她!我真的没有!是她自己摔倒的!” “鹿月自己摔的?” 傅老太太气笑了,一脚想把她踹开,却被她抱得更紧,“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当所有人都瞎了吗?鹿月好端端地站着,怎么会无缘无故滑倒!” “真的不是我啊!” 苏晴不知道该怎么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泪水模糊视线时,无意间扫过鹿月刚才摔倒的地方,花灯的微光照在草坪的缝隙里,几点光亮一闪而过。 她猛地松开傅老太太的腿,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从草地里抠出了几颗圆润的珠子。 “是这个!是这个!” 苏晴把手里的珠子高高举起,献宝似地送到傅老太太面前,“姑奶奶您看!是这些珠子!鹿月是踩到了这些珠子才滑倒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是被冤枉的!” 傅老太太垂眸看了一眼她掌心的几颗珠子,珠光泛着廉价的彩虹光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信。 “你还想狡辩?白天佣人刚打扫过这里,这珠子哪儿来的?是不是你故意撒的?” “不是我!” 苏晴急得快疯了,她撸起自己旗袍的袖子,露出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珍珠手串,递到傅老太太眼前。 “姑奶奶,您看!这是您去年生日亲自给我串的,用的是顶级的澳白,颗颗正圆强光,哪里是这种不值钱的爱迪生淡水珠能比的!” 她指着自己手串上空出来的一截绳子,大声哭喊,“我的手串好好的,一颗都没掉!这些珠子,一定是有人故意撒在这里,目的就是让鹿月滑倒,然后把黑锅甩给我!姑奶奶,我是被人算计的!” 傅老太太看着她手腕上的澳白手串,又看了看她掌心里的那几颗爱迪生珍珠,脸色愈发阴沉。 她虽然气得心口疼,但脑子还没糊涂。 苏晴说得没错,这两者天差地别,她还不至于认错自己亲手串的东西。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给我查!把门都给我关上,今天揪不出凶手,谁都别想离开。” 傅老太太声音冰冷,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苏晴,“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探视,不准给她送饭送水!” “姑奶奶!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苏晴凄厉尖叫,可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佣已经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她的胳膊,不顾她的挣扎,强行把她拖了下去。 …… 救护车呼啸着驶向医院。 车里,傅斯越握着鹿月的手,脸色阴沉。 管家顶着巨大的压迫感,在手机里向他低声禀报老宅的情况。 “老夫人已经让人去查监控了,苏小姐也被关起来了。” 傅斯越浑身杀气,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随行医生,声音沙哑紧绷,“我太太怎么样?孩子怎么样了?” “傅总放心。” 医生专业而镇定,“太太只是受到了惊吓,导致提前发动。目前宫缩频率正常,胎心也很有力,不会有危险的。” 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几分,可看着鹿月痛得惨白的脸,他的心还是被揪住,疼得喘不过气。 一阵阵剧痛袭来,鹿月感觉自己快要被撕碎了。 她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板!老板你撑住!】 101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得团团转,【都怪我!是我没用!我没有保护好你!】 下一秒,一颗冰冰凉凉的小药丸隐身出现在鹿月嘴边。 【老板快吃了它!这是我用我全部的工资给你兑换的无痛丹!吃了就不疼了!】 鹿月想也没想,张嘴就把药丸吞了下去。 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药效很快,身上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虽然还是疼,但已经从地狱模式,降到了可以忍受的范围。 她喘了口气,总算有力气说话了,在脑海里问101。 【你给我吃的什么?怎么还疼?】 【呜呜呜……老板,无痛丹已经生效了。】 101委屈巴巴,【但是这个丹药不能让你完全不疼,只是根据你的个人体质,把最高级别的分娩痛,降低到了磕碰时的痛级别。】 鹿月疼得龇牙咧嘴,“这个破丹,是不是也跟那个生子丸一样,多吃几颗还能叠加效果?要是能,你再给我来几颗!我要彻底不疼!这点痛我也受不了!” 【不能的老板!】101拒绝,【你想想,待会儿医生看你生孩子一点都不疼,跟玩儿似的,他们会怎么想?】 鹿月:…… 【您就稍微忍忍吧,想想真正生孩子的时候比这个疼一百倍,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鹿月:谢谢,并没有好受多少。 医院产科。 鹿月被飞速推进了产房,冰冷的器械、刺眼的灯光、穿着白大褂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又恐惧。 两世为人,她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她死死地抓着傅斯越的手。 傅斯越俯下身,“别怕,我在这里,我一直陪着你。” 鹿月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吸了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委屈开口。 “傅斯越,你给我听好了……” 她瘪着嘴,眼泪掉得更凶了。 “待会儿,待会儿医生要是问你,保大还是保小……” 鹿月抹了把眼泪,霸道威胁。 “你必须毫不犹豫地说保大!听见没有?你要是敢犹豫一秒钟,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第66章 好男人,好爸爸 “鹿月,你给我听好了!不会发生这种事儿的!你一定会好好的!我们的宝宝也会平安出生。” 傅斯越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也因为极度紧张而沙哑得厉害,眼底是无尽的担忧和心疼。 “我已经安排了京市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你生产的时候我会进来陪你一起,不会出事儿的!” 鹿月疼得无法思考,却还是不听不听。 她挣扎着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可怜委屈却又无比倔强,“不!你必须发誓!发誓!” 傅斯越哭笑不得,却还是无比认真地举起手,对着天花板一字一句地发誓。 “我傅斯越在此立誓,无论是何种情况,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鹿月!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听见没有?一秒都不能犹豫!” 鹿月这才勉强满意,吸了吸鼻子,疼得又瘪了瘪嘴。 身边的医生和护士们见惯了这种场面,此刻一点都不慌张,却没见过豪门霸总也有这么一天,反而相视一笑,吃瓜八卦。 护士礼貌走来,“傅先生,您现在要出去了。” 傅斯越眉宇间凝聚起一层冰霜,他不想出去…… 僵持不下之际,得了消息的陆景然一路小跑着赶过来。 知道一切准备就绪后,连忙上前,拍了拍傅斯越的肩膀,“斯越,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待会儿换上无菌服再进去。” 鹿月一听傅斯越还没穿无菌服,顿时也急了,她虽然疼得要命,但脑子却清醒得很,这种时候,可不能冒险。 虽然有101的助产丹加buff,可生孩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儿,什么时候都不能疏忽,她的小命最要紧。 呜呜呜~她为什么只有一条命? “老公,你快听医生的话,穿好无菌服再进来!我没事,别担心我。” 傅斯越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心疼得直皱眉,最终妥协。 “好,我听你的。你等我,我很快就进来陪你。” 松开她的手后,大步流星地离开。 走廊里,傅斯越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明明走廊里温度适宜,他的额头却紧张到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时不时地看向眼前紧闭的门,恨不得下一秒就一脚踹开。 “好了好了,你别太担心了。”陆景然心疼医院的门,忍不住开口安慰。 “嫂子身体素质很好,而且你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不会有事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 傅斯越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看向他,眼底布满了血丝,“你不知道她有多怕疼,她一个人留在里面,一定特别害怕。” 产房里,鹿月虽然吃了无痛丹,但内心的恐惧还是让她浑身发抖。 努力回忆孕期手册上教的呼吸法,根据医生和助产士的指导,快速调整自己的呼吸。 “非常棒!呼吸得很对!” “不错,继续保持!” 尽管医生和助产士们不停地鼓励她,可鹿月心里还是害怕得要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101,我……我会死吗?】 【老板!别说傻话!】101表面镇定,实则数据流已经急得乱码了,恨不得当场抹一把眼泪,【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你要是死了,我找谁去?】 【为了让您拥有百分之两百的底气,建议你兑换了一颗“助产丸”,吃了它,您会感觉自己拥有了洪荒之力!生产过程会变得无比顺利!快,趁着医生不注意,赶紧吃了它!】 下一秒,一颗泛着淡淡荧光的药丸隐身出现在她的嘴边,鹿月想也没想,仰头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鹿月果然觉得心里多了些底气,仿佛真的拥有了洪荒之力,连疼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医生检查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傅太太,您的产道条件良好,产力也很正常,胎儿胎位正,胎盘和脐带也都正常。您和宝宝的状况,都非常适合顺产!” 虽然吃了无痛丹,可鹿月还是怕疼,一听到“顺产”两个字,立刻就炸了毛。 “不!我不要顺产!我要剖腹产!剖腹产!手术要打无痛!” 她大声嚷嚷起来,护士见状,连忙跑出去,把鹿月的“诉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斯越。 “傅先生,傅太太说她要剖腹产,还要打无痛……” 傅斯越根本没等护士说完,“都听她的!她要怎样就怎样!只要她不疼,只要她和孩子平安,什么都依她!” 看着眼前这个焦急得快要失去理智的男人,陆景然一阵茫然。 这还是他认识的傅斯越吗?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的代名词,现在变成了被爱情和老婆冲昏头脑的傻子! 护士递过一份手术同意书,“傅先生,那您需要在这里签字。” 傅斯越想也没想,拿起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护士接过后补充,“傅太太说她有点饿了。” “饿了?” 傅斯越赶紧打开一旁的待产包,从里面熟练地拿出黑巧、香蕉,还有一小罐蜂蜜和带吸管的杯子。 把东西一股脑地塞到护士手里,语速飞快地叮嘱,“黑巧和香蕉给她吃,蜂蜜用热水兑,我在罐子上写了要兑多少,多了她嫌甜,少了她嫌淡,一定要刚刚好!” 护士:…… 陆景然看着他手脚不慌,经验丰富的模样,彻底傻眼了。 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反复怀疑傅斯越是不是被夺舍了。 “陆医生,待会儿麻烦您带着傅先生去换无菌服。” 陆景然茫然点头。 傅斯越顾不上理会他,从待产包里熟练地拿出一个小小的减压玩具,打算待会儿带进去给鹿月玩。 陆景然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忍不住好奇,“你怎么对这些流程这么熟练?这些待产包里的东西,你都研究透了?” 傅斯越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当然!这些流程我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确保在鹿月生产时,能得到最快的反应和最好的照顾。我可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陆景然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好男人!” 傅斯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骄傲,“很快,我不仅是好男人,还会变成好爸爸。” 单身狗陆景然感觉自己遭受了一万点暴击,扎心不已。 他撇了撇嘴,“对了,之前有没有查出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嗯,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傅斯越笑容更加得意。 “我早就让工厂把裙子设计到三岁时候了,还有各种小配饰,小鞋子……” 平常在家里,鹿月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每次见傅斯越提到他女儿,第一反应就是捂住他的嘴。 这会儿见陆景然这么感兴趣,傅斯越感觉找到了知己,滔滔不绝,从公主房的装修讲到未来出国留学的学校,事无巨细,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女儿面前。 陆景然听得目瞪口呆,掏了掏自己疲惫的耳朵,“女儿奴啊!” 女儿奴? 傅斯越没反对这个称呼,反而心安理得地接受。 他的女儿,必须被当成小公主对待。 以后他对女儿好,鹿月会不会吃醋,最好两个人一起在他怀里争着撒娇。 幻想着这个场面,傅斯越傻里傻气地笑。 傅家老宅里,傅老太太早就坐不住了。 在家里急得团团转,还不如直接来医院等。 她来时,傅斯越已经进了产房。 陆景然怎么劝都拗不过她,只能陪着傅老太太在产房外等。 手术进行中的指示灯还在亮着,产房外,一夜无眠。 傅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不停地念着佛号。 陆景然靠在一旁,时不时地打着哈欠,却又不敢真的睡着。 张惠的心也一直悬着。 直到东方泛白,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 手术室的门才打开,清亮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走廊里的寂静。 护士抱着用红色襁褓包裹着的小婴儿,口罩下是喜悦的笑容。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个小少爷!身高50厘米,体重3.5公斤,非常健康!” 傅老太太激动得老泪纵横,连声念着“阿弥陀佛”,欣慰又解脱,身后众人跟着一片喜悦。 手术室里,傅斯越为鹿月擦着眼角喜悦的泪水。 看着傅斯越一直紧皱的眉头,鹿月心里憋着股闷气。 “从看到你儿子后,你就是这个表情,你什么意思?你嫌弃你儿子啊?” 啊~确实很嫌弃呢! 傅斯越回忆着刚才从他眼前飘过的丑儿子,皱巴巴的,还有点臭。 他的女儿呢? 他的小公主呢? 怎么突然变成儿子了? 第67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VIP病房里 鹿月在一片朦胧中醒来,浑身酸软无力,虚脱得厉害。 【老板,您醒了?】101的声音听起来也蔫蔫的。 “宝宝呢?他怎么样了?” 【宝宝很健康,您也很好,一切都好。】 “嗯……” 鹿月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应,听到孩子一切健康后,她总算轻松下来。 现在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至于其他的愿望,等一年级上册的时候再说吧。 张惠听到了她的轻吟,走到这边查看,瞬间露出笑容,“太太醒了,老夫人和少爷正在客厅逗孩子,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卧室外间的客厅里,隐约传来傅老太太压抑不住的笑声,夹杂着傅斯越略显嫌弃的低语。 “这孩子长得真漂亮,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傅老太太看着小床上的小襁褓,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傅斯越皱眉,“皱巴巴,跟个小老头似的。哪里好看了?我小时候可不会长这个样子。” 傅老太太不乐意了,瞪了自家孙子一眼,“胡说八道!哪里丑了?我们家小宝最好看。你瞧瞧,眉眼像你,鼻子嘴巴像月月,长大了肯定是个俊小伙!还敢说宝宝丑?你刚出生的时候,比他还丑呢!” 傅斯越:…… 得嘞,他的家庭地位又往后挪了一个位置。 看着小床上的小东西,傅斯越忍不住叹了口气。 几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竟然变成了一个带把的臭小子。 满屋子的公主裙、小鞋子、小发夹、小玩偶,还有粉色的公主房…… 虽然孩子现在平平安安的,他也很激动,但失望也是真的。 可生都生出来了,总不能再塞回去重造。 傅斯越一直在安慰自己,实在不行就让儿子三岁前都穿小裙子,让他过过有女儿的日子。 认命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再凑过去看看那个被夸上天的丑儿子时,张惠从里间快步走了过来。 “老夫人,少爷,太太醒了。” 傅斯越眼神一亮,立刻撇下亲儿子,长腿一迈,大步流星走进了卧室。 鹿月脸色苍白虚弱,他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心疼和感激夹杂,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辛苦了。” 鹿月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哑声,“宝宝呢?我想看看他。” 手术室里,医生只让她看了眼是男是女,匆匆一瞥,根本没看清孩子长什么样。 外面的傅老太太一听,赶紧让月嫂把孩子抱过来。 “宝宝来啦~” 经验丰富的金牌月嫂抱着一个红色的襁褓,手脚麻利地走进来。 孩子被她稳稳地放在鹿月身侧,小小的一团,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皮肤还带着新生儿特有的红,头发细细软软地贴在头皮上,小小的拳头攥着,嘴巴还无意识地砸吧了两下。 鹿月盯着他看,从未有过的柔软情绪瞬间淹没了她的心。 这是她的孩子。 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和她血脉相连的骨肉。 心里这样想着,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变热。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注视,小小的脑袋竟奇迹般地转了个方向,正对着鹿月。 鹿月终于看清了他的正脸。 下一秒,酝酿了半天的母爱泪水,在看清儿子长相的瞬间,以一种决堤之势,汹涌而出。 “哇——!他怎么这么丑啊!” 鹿月边哭边喊,震惊和嫌弃,“眼睛肿得像条缝,鼻子又塌,脸皱得跟个小核桃似的!这谁家的丑猴子啊!” 傅斯越:…… 初为人父、初为人母,他明白鹿月的感动,正想开口安慰,结果被她这番话噎得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合着,是被儿子丑哭了? 傅斯越忍不住多看了小猴子两眼。 嗯……实在是太丑了。 “不丑不丑!孩子哪里丑了!”傅老太太急了,“小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养几天,长开了就好看了!” 月嫂和张惠也跟着七嘴八舌地安慰。 “是啊太太,小少爷五官底子好着呢,过几天消了肿,肯定是个顶漂亮的小帅哥。” “您和傅先生长得都这么好看,小少爷还能差到哪儿去?” 被众星捧月的小宝宝,似乎感受到了亲妈对自己的嫌弃,小嘴一瘪,“哇”的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一时间,病房里大的哭,小的也哭,乱成一团。 傅老太太心疼坏了,赶紧让月嫂把孩子抱走去哄,又让傅斯越去哄鹿月。 鹿月看着傅斯越抽噎,怀疑控诉,“护士是不是把他抱错了?他长得一点都不像我,也不像你!” 傅斯越对她的胡搅蛮缠温柔回应,“没有抱错,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在我们的眼皮子下面。这是傅家的孩子,谁敢抱错?” 鹿月抽了抽鼻子,真的吗?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姑姑不就被人刻意抱错了吗? 瞥了眼还在哄孩子的傅老太太,鹿月也不敢多说什么。 101及时上线,【老板,没有抱错。从宝宝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您和他的身上拉了一条‘无形脐带线’,这条线会一直持续到你们安全回家,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狗血情节的发生。】 鹿月吸了吸鼻子。 101语气难得的温柔,【您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身体激素水平急剧变化,又极度疲劳,情绪不稳定是正常的。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愣神的功夫,傅斯越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掌心传来的热度,让她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不少。 “别怕。”他看着她的眼睛,“你是第一次当妈妈,我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我们都还不熟练。但没关系,我们一起学,而且有这么多人帮我们,不会有问题的。”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待会儿心理医生会过来,我们和她聊聊,好不好?” 鹿月深吸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京市某高档公寓。 啪——! 盛着红色液体的水晶杯被狠狠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红酒渍溅了一地。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正推送新闻——【傅氏集团长孙平安降生,母子平安】 简静气得浑身发抖,表情扭曲,“废物!一群废物!” 一团黑色的迷雾凭空出现,渐渐凝聚成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小人,声音尖锐又冰冷。 【我早就说过,苏晴那个蠢货靠不住。你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简静猛地转身,眼神阴鸷,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黑色小人扇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滚落在地。 “搞清楚你的身份。” 简静居高临下“现在,我是你的主人,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黑色小人从地上爬起来,斗篷下的身体似乎颤了颤,但语气依旧怨毒。 【苏晴已经被关起来了,因为鹿月生孩子,傅斯越暂时没空审她,等他缓过神来,你以为你还能藏得住吗?!】 它似乎越想越气,尖叫出声,【还有你这具身体!安分了这么多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冲破我的限制,想暴露你的存在!要不是我反应快,及时让你隐身离开,你早就被傅家的人抓住了!隐形术一次只能用在一个目标上,你隐身了,那些珍珠自然就现形了!】 简静走到落地镜前,抚摸着镜中自己这张精致美丽的脸,眼神复杂难辨。 黑色小人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地叫嚣。 “吵死了。”简静不耐烦地打断。 她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诡异森然的冷笑。 “急什么?不就是让鹿月把孩子生下来了吗?” “生下来算什么本事,能养大才算本事。正好能让傅家那个老虔婆,再一次尝尝当年心碎绝望的滋味!” “走着瞧,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68章 绝不会姑息 鹿月昏昏沉沉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时,宝宝正安安静静地睡在她身侧。 试着动了动身体,想更仔细地看看这个让她又爱又嫌弃的小东西。 可身体刚一动,剖腹产的伤口就传来一阵尖锐的撕扯感,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不仅如此,小腹深处也传来一阵阵熟悉的、类似痛经的绞痛,一阵比一阵强烈。 【老板,您醒了?这是产后宫缩痛,正常现象,帮助子宫恢复的。现在是伤口痛、宫缩痛,过两天可能还会有涨奶痛……】101声音听起来也蔫蔫的,十分心疼。 鹿月疼得额头冒汗,咬牙切齿。 只是就已经头皮发麻,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生无可恋。 “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 【当然有!】101话锋一转,【系统商城最新上架了“产后速效修复丹”,售价五十万,服用后,所有疼痛感都会消失,但为了掩人耳目,身体还是会呈现出虚弱无力的正常产后状态。比如脸色苍白、行动不便,保证谁也看不出破绽!】 “换!”鹿月毫不犹豫,“立刻!马上!” 她现在账上趴着几千万,还差这五十万? 五十万换个无痛产后恢复期,简直血赚! 鹿?财大气粗?月:钱就是用来花的! 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丹药凭空出现,鹿月趁着没人注意,一口吞了下去。 药效立竿见影。 伤口的撕裂感和子宫的绞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瞬间轻松了不少。 虽然身体还是软绵绵的,稍微大点的动作依旧受限,但那种折磨人的疼痛,已经彻底不见了。 鹿月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傅斯越见她醒了,俯下身,温柔地帮她掖了掖被角,“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疼……” 鹿月有气无力地哼唧一声,戏精附体,小脸皱成一团,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就在这时,身边的小家伙忽然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慢慢地睁开了一条缝。 鹿月惊呼,“他……他睁眼了!” 傅斯越低头望去,果然看见一双黑曜石般澄澈明亮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外间的傅老太太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看到重孙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时,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哎哟,我的乖重孙睁眼了!这眼睛,又黑又亮,跟月月的眼睛一样好看!” 被这么多人围观,小家伙也不怕生,只是眨了眨眼,视线最终落在了离他最近的鹿月脸上。 鹿月看着儿子清澈见底的眼睛,心头一软。 可再一看他那依旧皱巴巴、红通通的小脸,还是没忍住,委屈地瘪了瘪嘴。 “眼睛是好看了点,可脸还是好丑啊……” 话音刚落,刚刚还一脸好奇的小家伙,再一次听到了亲妈的嫌弃,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又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 “你又说他丑!”傅斯越又气又笑,手忙脚乱地想去哄孩子,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干着急。 他俯下身,试探地对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东西开口,“宝宝,先别哭了,好不好?你妈妈不是故意说你丑的。”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傅斯越话音刚落,小家伙的哭声竟然真的戛然而止,虽然小肩膀还一抽一抽的,但真的不哭了,只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 月嫂和张惠面面相觑,满脸的不可思议,“小少爷竟然能听懂?” 傅斯越也愣住了,看着儿子的眼睛,心头涌上一股奇妙的感觉,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魔是不是饿了?” 小家伙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软软糯糯的“嗯”。 虽然声音小得像小奶猫,但在安静的病房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天哪!”月嫂惊呼一声,赶紧转身,“我马上去冲奶粉!” 傅老太太被孩子的聪慧给惊到了,围着他稀罕得不得了。 傅斯越得意洋洋,这么多月的胎教没白做啊! 不知道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小家伙又撇着嘴,酝酿着新一轮的哭闹。 眼看山洪即将爆发,傅老太太急得团团转,鹿月更是心疼得不行,连忙推了推身边的傅斯越。 “你快去抱抱他啊!” “我?”傅斯越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他学了不少育儿理论,也拿猫猫狗狗练习了无数遍抱娃姿势,可真面对这么一个软趴趴、刚出生的婴儿,他还是慌了。 这小东西看着比猫崽子还脆弱,万一他力气大了,弄疼他了怎么办? 另一位经验丰富的月嫂看出他的紧张,连忙上前一步,柔声指导,“少爷,您像这样,一只手托住宝宝的头和脖子,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屁股和腰,手臂要稳,让宝宝的头枕在您的臂弯里……” 傅斯越深吸一口气,按照月嫂的指导,动作僵硬又小心翼翼地把儿子从床上抱了起来。 小家伙到了他怀里,似乎找到了熟悉的安心感,抽噎声渐渐小了下去。 傅斯越学着月嫂的样子,轻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怀里小小的、温热的重量,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填满。 欣喜、激动,更多的是身为父亲的责任感。 “您看,小少爷在您怀里就不哭了。”月嫂笑着说,“都说父子连心,果然不假。” 傅斯越看着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的儿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温柔又骄傲。 冲好奶粉的月嫂也回来了,把奶瓶递过来,又细心指导傅斯越喂奶的姿势和技巧。 傅斯越学得很快,抱着儿子,笨拙又认真地把奶嘴凑到他嘴边。小家伙立刻含住,闭着眼睛,满足地吮吸起来。 看着父子情深的一幕,鹿月心里的嫌弃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温馨和感动。 …… 傅老太太守了这么长时间,这会儿心神一松,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 傅斯越见状,连忙让管家送她回老宅休息。 两人走到病房外,傅老太太脸上的慈爱和欣慰褪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斯越,苏晴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提到苏晴,傅斯越眼底的温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我已经让周放去查了,不管那些珠子是不是她撒的,她对鹿月起了歹心是事实。” 傅斯越声音冰冷,“谁敢动我的妻儿,我绝不会轻饶。” 傅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疲惫,“是我糊涂,看她可怜,才把她接到身边,没想到养了条白眼狼,差点害了月月和孩子。” 她顿了顿,语气决绝,“这件事,你不用顾及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伤害我孙媳和重孙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姑息!” 第69章 不能再被动挨打 小家伙睡饱了,小嘴一撇,又发出细细弱弱的哭声。 鹿月和傅斯越齐齐回头,经验丰富的王月嫂立刻上前查看,“宝宝是尿了,需要换一下尿不湿。” 傅斯越走向婴儿床,“你来换,动作慢一点,我要学。” 王嫂震惊,她耳朵没听错吧?傅氏集团的总裁要学换小孩子的尿不湿? 顶着教授总裁的巨大压力,王嫂故意放慢速度,换好后脸上堆着职业笑容,“傅总,就是这样。” 傅斯越点头,“嗯,和好爸爸课程里教的一样。” 好爸爸课程? 傅总还去上课了? 老天爷,当了这么多年的金牌月嫂,哪家的先生不是父爱如山,纹丝不动。 今儿还真让她碰到一个异类! 鹿月看出了王嫂心底的震惊,觉得好笑,还没等她露出笑容,胸口传来胀胀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她不是花五十万买过产后修复丹,怎么还会出现bug? 【老板,不是bug!是你涨奶了,这是生理自然反应,本来应该很疼的,修复丹替你规避了这些痛苦,用胀胀的感觉提醒你这里需要缓解。】 王嫂先发现她的异常,“太太,您是不是涨奶了?正好小少爷醒了,我把他抱过去吸一吸,把奶水排出来就好了。不及时解决的话,会一直胀痛,甚至还会红肿有硬块,您也会发烧的。” “啊?” 鹿月震惊,生个孩子这么辛苦吗? 怀孩子受十个月的罪,生孩子要在鬼门关前过一圈,孩子生出来后还要忍受刀口疼、宫缩痛、现在还多了个涨奶。 幸亏有101的丹药buff,不然她宁愿这辈子不生孩子! QAQ 见王嫂在傅斯越面前得了脸,李嫂也不甘居人下,快速调整好枕头,手脚麻利地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到鹿月身边,“太太,喂奶吧。” 鹿月低头,看着那个往自己怀里拱的小脑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好吧,她收回刚才的话,有个小孩子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101无语,【老板,你好双标啊!】 王嫂凑到傅斯越身边,“宝宝第一次吸奶,妈妈可能会不适应,傅总,您站在床边搂着太太,会让太太心里舒服很多。” 傅斯越点头,按照她的指令走。 两个月嫂帮鹿月和宝宝调整姿势,好让宝宝方便吸吮。 傅斯越搂着鹿月,给鹿月支撑和心理安慰。 即便做足了准备工作,可被崽崽吸住的瞬间,鹿月还是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下意识抗拒。 不知道是太紧张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通奶小兵用尽力气吸吮,却一直没有吸通,累得满脸通红,哼唧两声后就要罢工。 鹿月也疼得眉心紧锁,“不行不行,想别的办法,太疼了,我受不了。” 她轻轻推开宝宝,“以后让他喝奶粉,让他喝奶粉!” 李嫂抱着孩子轻哄,从事月嫂这么多年,她伺候过的豪门太太可真不少,哪家豪门不是把母乳喂养当成头等大事? 就算太太自己不愿意,家里的老夫人、先生也会逼着她们为了孩子好,必须亲喂。 夫妻俩、婆媳俩为这件事哭闹打架的真不少,不管中间发生什么,最后一定是太太们失败,就算再不情愿,也要哭着母乳。 李嫂想起这些忍不住撇撇嘴,不就喂个孩子吗,哪里就这么矫情? 听说这位傅太太是从乡下出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攀了高枝儿变成了凤凰,哼,豪门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等着瞧吧,待会儿傅总一定不会同意孩子喝配方奶,然后逼着傅太太喂母乳的。 “屋里唯一能做主”的傅总抽了张纸巾,温柔地帮鹿月擦去额头上急出来的汗珠。 鹿月拉着他的袖子,“我不管,我不要母乳,以后让孩子喝配方奶!” “好好好,都听你的,以后就让孩子喝配方奶。” 见事情和预料中的不一样,李嫂惊呼出声,“喝配方奶?傅总,太太,配方奶可没有母乳营养啊?要我说,孩子就得喝母乳,以后才能健健康康。” 一旁的王嫂愣住了,人家小两口决定的事情,你一个打工的插什么嘴。 见鹿月瘪嘴不说话,傅斯越也没有打断她,李嫂更加自得,“太太,我照顾人最有经验了,你就得听我的,别听别人说喂奶累,等你习惯了就好了,为了孩子,这点辛苦算什么呀,当妈的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鹿月越听越不舒服,心里开始郁闷,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傅斯越冷哼,“你被解雇了!” 什么? 鹿月猛地抬头,傅斯越正冷眼盯着李嫂,命令王嫂把孩子抱走。 李嫂还没反应过来,“傅总,我刚过来,您怎么就把我解雇了?我什么都没做错啊?” 傅斯越冷笑,“我雇佣你是让你来照顾太太,帮太太照顾孩子,排忧解难的,既然如此,太太说喝配方奶那就是喝配方奶,你在这儿道德绑架谁呢?” “我没…我没有。”李嫂急得出汗。 傅斯越不听他的辩驳,“张惠,送她一个月的工资,把她带走开除。” 李嫂天塌了,刚来上工就被赶走,以后谁还敢用她啊。 “傅总,我错了,你让我留下来吧,我……” 怕鹿月嫌吵,张惠带着女佣拉着李嫂离开,一旁的王嫂抱着怀里的小少爷,不敢多说一句话。 “傅总,太太,孩子一直在张嘴找奶,可能是饿了,我去冲奶粉。” 傅斯越点头,“去吧,好好照顾孩子,奖金少不了你的。” 奖金在前面诱惑,王嫂谢了又谢,在女佣的指引下,抱着孩子去隔间冲奶粉喂奶。 张惠正好回来,见王嫂一脸震惊,好奇迎上去,压低声音,“怎么了?” 王嫂把孩子放进婴儿床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张姐,我在这行做了快十年,就没见过傅先生这样疼妻子的。太太说不喂,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我的上一家主顾乳腺炎发高烧,疼得直哭,家里人还逼着她给孩子喂奶呢……” 张惠听了,脸上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得意,“这算什么。傅总疼太太,那是刻在骨子里的。你以后就知道了,这种事儿多着呢,可千万别和被赶走的那位学。” 王嫂认真点头,对傅太太在傅家的地位,有了全新的认知。 …… 卧室里,没了旁人,傅斯越才敢把心里的后怕流露出来。 他握着鹿月的手,眼底是化不开的疼惜,“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疼?我什么都做不了,急得快疯了。” “还行吧。”鹿月轻描淡写,毕竟剖腹产打了麻药,毕竟她有101外挂,受的罪比普通人少多了。 看着傅斯越眼下的乌青,心里也软乎乎的,“老公,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觉得跟做梦一样。我竟然真的…生了个人出来。” 鹿月脸上带着藏不住的骄傲和新奇,神采飞扬。 傅斯越看着她的模样,眼里爱意爆棚,“嗯,你给了我一个家,还给了我一个儿子。” 虽然他还是更想要个女儿。 鹿月被他夸得心花怒放,顺势靠在他怀里,“对了,昨晚我怎么会突然摔倒?真的是苏晴推的?” 提到这个,傅斯越双眸被寒冰覆盖。 “嗯,我让周放去查了昨晚的监控,确实是她从背后推了你。” 鹿月惊奇,“她是疯了吗?明明知道我怀孕了,明明知道孩子对奶奶、对你有多重要,她还要推我?” “她脑子有病!奶奶已经把她关起来了。最奇怪的是,你脚下凭空出现了那些珍珠。” 傅斯越皱眉,“庭院的草坪每天都有人打理,尤其那天你要过去,所以佣人特意把草坪里的小石子都清理了出去,干干净净,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奶奶怀疑老宅里有苏晴的帮凶,把所有人都查了一遍,一无所获。” “后来呢?”鹿月追问。 “后来,”傅斯越表情古怪,“周放再去审问苏晴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疯了。” 鹿月心里咯噔一下,“疯了?” “嗯。披头散发,胡言乱语。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是我推的,是她逼我的……” 又是这句话! 和发疯的陈雨娴说得一模一样! 鹿月的心沉了下去。 傅斯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袋子,里面装着一颗圆润的爱迪生珍珠。 “这是在现场找到的,爱迪生淡水珠,是害你早产的罪证。” 傅斯越眼神冷得骇人,“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管背后的人是谁,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 鹿月接过小袋子,指尖刚一触碰到,脑海里就响起了101的警告声。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异常能量波动!该能量与之前在陈雨娴那里检测到的能量同源!】 鹿月手一抖,差点把珠子扔出去。 她强作镇定,质问101,【你昨晚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苏晴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吗?!】 【呜呜呜……老板,我错了!】 101哭着求饶,【我昨晚扫描的时候,苏晴身上确实没有被控制的迹象。这说明……说明对方的手段非常高明,不是我的错啊!】 鹿月捏着手里的珠子,险些让她一尸两命的珍珠。 异常能量同源,所以害她的人就是简静。 鹿月自认没有得罪过她,可对方从来都不是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步步为营,手段狠辣,心机深沉。 过去,是她顾忌着肚子里的宝宝,生怕出点差错,只避则避,能躲则躲。 可现在,宝宝已经出生了,她不能再被动挨打。 鹿月抬起头,【101,你想不想,干一票大的?】 【啊?】101愣住,【老板,您想做什么?】 鹿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既然她这么喜欢躲在暗处玩阴的,那我就把她从洞里揪出来。” “我要,请君入瓮,瓮中捉鳖。” 第70章 亲密,演戏 王嫂抱着宝宝回来时,小家伙已经吃饱喝足,咂吧着小嘴,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做了什么美梦,肉嘟嘟的小脸上,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没有牙齿的、傻乎乎的笑。 小小的拳头攥着,放在脸颊边,睡姿憨态可掬。 傅斯越看着儿子呆萌的睡姿,一时发呆,嘴角不自觉染上一抹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笑意。 鹿月忽然蹙了蹙眉,发出一声闷哼。 傅斯越回神,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满脸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我让医生过来。” 鹿月捂着胸口摇头,胀胀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来越强烈。 王嫂只是瞥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脸上带着专业和平静,“太太,是不是和刚才一样,涨奶了?要不让宝宝再试试?” “不要!” 鹿月想起了刚才的尴尬,头摇成了拨浪鼓,“他刚吃饱,睡得正香呢,别折腾他了。” “那好吧!” 王嫂看了眼傅斯越,犹豫纠结后,还是小声提议,“其实……大人帮忙也是可以的。宝宝毕竟力气小,大人的吸力更足,说不定一下子就通了。” 鹿月猛地看向鹿月,又一脸震惊地看着王嫂,脸唰地一下全红,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 大人帮忙? 让傅斯越帮忙? 怎么帮? 虽然之前为了怀上孩子,傅斯越没少在她身上胡来,可……可那是吃,不是吸啊! 这性质完全不一样! 傅斯越也是一愣,耳根也泛起可疑的红晕,眼神不自然地飘向鹿月。 “要不……要不还是找催乳师吧!”鹿月结结巴巴开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惠开口解围,“催乳师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到。” 王嫂见他们不情不愿,只能作罢,“催乳师来之前,先用热毛巾敷一下,再轻轻按摩,也能缓解不少。” 鹿月点头迎合,“嗯嗯嗯,这个法子好。” 张惠立刻让人去准备热毛巾,很快,女佣端着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回来。 王嫂正准备亲自动手时,傅斯越清了清嗓子,主动请缨,“我来。” 他挽起袖子,把毛巾浸入热水中,又动手去解鹿月衣服上的扣子。 虽然,咳,之前也解过不少次,但,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鹿月实在难为情,垂下眼眸,耳根通红。 好不容易解开了扣子,傅斯越热得松了口气,拧干毛巾,试了试温度确认不会烫到鹿月后,才轻轻地敷在了鹿月胸前。 温热的触感传来,鹿月胸前的不适感稍稍减轻了些。 “傅总,您可以用指腹,用打圈的方式从外向内轻轻按摩。”王嫂在一旁专业指导。 “力道一定要轻柔,感觉到有硬块的地方,可以稍微多按一会儿。” 傅斯越深吸一口气,依言照做。 指腹带着薄茧,动作生涩僵硬,却极致地小心翼翼。 鹿月被他弄得浑身不自在,又痒又麻,脸颊的温度烫得能煎鸡蛋,羞得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王嫂看着小两口这副纯情的模样,忍不住调侃。 “这都孩子他爸妈了,还害羞什么呀?” 唔~鹿月脸更红了。 ?(? ???ω??? ?)? 傅斯越的按摩虽然笨拙,但也起了些作用。 张惠端着热水出去,傅斯越去洗手间收拾,王嫂替鹿月掖了掖被子,安抚她不要多想,现在最要紧地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鹿月看着她老实本分的样子,心里一动,状似无意开口,“王嫂,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市本地人?” 王嫂憨厚一笑,老实回答,“不是,我是江城人,出来做活好些年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就一个女儿,在江城上大学呢,争气,年年都拿奖学金。” 提到女儿,王嫂脸上满是骄傲和质朴的幸福。 “趁着年轻,身体还能干,就多挣点钱,将来也能帮孩子分些担子。” 【老板~你不用问这么多的,系统升级后,自带人物忠诚度检测功能,您想看谁的,随时都能调出来!】101带着几分邀功的雀跃。 鹿月一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么重要的功能,你怎么不早说?!】 101委屈巴巴,【您也没问啊!】 鹿月:…… 懒得跟它计较,鹿月让101调出王嫂的信息。 下一秒,淡蓝色的虚拟面板出现在鹿月眼前。 【姓名:王桂芬】 【年龄:45】 【性格:忠厚老实,勤劳本分】 【对当前雇主忠诚度:99%】 忠诚度99%? 鹿月彻底放下了心。 她看着王嫂,露出温和的笑意,“本来家里是请了两个月嫂,但现在另一个被辞退了。我看你做事细心,人也老实,直接通过试用期,宝宝头三个月,就由你一个人来负责,我给你开两份工资,你看怎么样?” “两……两份工资?” 王嫂惊得眼睛都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傅家不差钱,照顾太太和孩子的佣人前前后后十几个。 她这个月嫂,名义上是月嫂,实际上只需要负责小少爷的吃喝拉撒,哄孩子睡觉。 像洗尿布、洗衣服这些活儿,都有专门的女佣干。 连她自己的吃穿都上了好几个档次。 原本就是一份清闲又高薪的美差,现在太太竟然还要给她开双倍工资? 王嫂激动得脸都红了,连连摆手,“太太,您已经让我通过了试用期,现在还让我一个人拿两份钱,这,这钱我不能要。” “没什么不能拿的。” 鹿月淡然一笑,“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的孩子照顾好。只要宝宝健健康康的,钱不是问题。” “哎!哎!太太您放心!” 王嫂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都有些发热,“我一定把小少爷带好,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鹿月满意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深意,“除了照顾孩子,我还需要你陪我演一场戏。” 王嫂惊讶,“演戏?” 第71章 大家一起来演戏啊 次日。 一则消息悄无声息地在京市顶级月嫂圈子里传开了。 “听说了吗?傅家那位刚生了金孙的傅太太,因为嫌弃之前的月嫂,辞退了一个,现在正高薪急聘新的月嫂。” “早就听说了,要求不高,只要人老实、干净、有经验。” “薪资待遇,是市面上的三倍!傻子才不去呢。” 一时间,无数金牌月嫂、育儿师闻风而动,纷纷托关系、找门路,想挤到鹿月身边。 始作俑者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月子中心,一边享受着傅斯越削好的苹果,一边看着张惠送来的月嫂资料。 “太太,我瞧着这个刘翠不错,背景干净,经验丰富,口碑还可以。” 鹿月接过简历,扫了一眼照片,完全陌生。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老板请注意。】 鹿月皱眉,盯着刘翠的照片,没发现什么不妥,【101,你能根据刘翠的简历,调出她的信息吗?】 101犹豫,【我试一下。】 【101查询中……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是的,只要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人,即便和你不熟悉,我都能查到她的名字和年龄,其他能查到什么,取决于你们之间的熟悉度,但这个刘翠,我查不到她的任何信息。】 查不到任何信息,那就是假的喽? 鹿月挑了挑眉,鱼儿上钩了~! 她把简历递给张惠,“就这个人吧,通知刘翠,明天就过来面试。” …… 京市高档公寓。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简静毫无血色的脸。 屏幕上是傅家发来的面试通知,时间、地点,一应俱全。 简静的嘴角缓缓勾起冰冷的弧度,冷笑一声,“呵。” 浓郁的黑雾在客厅中央凝聚,最终变成一个披着斗篷的黑色小人,凑到她身边看了半天后,发出毫不掩饰轻蔑笑声。 【一份伪造的简历,就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人类的愚蠢,真是万年不变。】 黑色小人围着简静飘了一圈,声音带着急不可耐的兴奋。 【这是最好的机会!明天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接近鹿月那个女人,还有她那个刚出生的孽种!杀了他们,你的心愿就能达成了!你马上就要成功了!】 “闭嘴,这些废话,不用你来提醒我。” 简静头都没回,指尖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语气淡漠到不起任何波澜。 黑色小人被她噎了一下,随即发出几声不甘的冷笑。 放下手机后,简静活动了一下筋骨,空洞的眼眸里没有半点即将大功告成的喜悦。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好了吗?” 【当然。】 黑色小人哼了一声,很不满意她对自己的态度。 小小的手臂轻轻一挥,一面虚拟的云镜凭空出现在半空,里面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安安静静地睡得正香。 【公园厕所旁,精神小妹和精神小伙生的。】 黑色小人幸灾乐祸,【当爸妈的只顾快活,没想到竟然有了孩子,没钱去医院生,直接在厕所顺产,生完就跑了。你要一个婴儿做什么?】 简静凝视着它,眼神没有丝毫怜悯,反而亮起诡异的光。 “很好。”她轻声评价,随后满意地笑了起来。 “小孩子,是祸也是福,你马上就是傅家唯一的继承人了!” 【什么?!】 黑色小人猛地一震,【你要干什么?我们的计划不是杀了鹿月的孩子吗?你别整什么幺蛾子!】 “只是杀了她儿子?那真是太便宜他们了。”简静狂笑褪去,眼神极致怨毒。 她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黑色小人,“我要让傅家那个老虔婆,把这个孩子捧在手心里养着。我要让她倾尽所有心力,最后才知道这个孩子和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我要让她再尝一遍当年骨肉被替换,最后却发现自己的重孙早已被杀死的绝望和心碎! 简静彻底疯狂,“我要把傅家当年施加在我身上所有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给他们所有人!” 是的!她就是当年被傅家老太太送出国的养女。 当年不管她怎么恳求,怎么哭喊,傅家那个老妖婆还是让保镖把她扔在美国。 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这是要把她往死里逼! 可当时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错! 就算是被调换,可她只是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那个老妖婆要把所有的痛苦都转嫁到她的身上! 简静面目狰狞,当年傅家想要她的命,她命大没死。 现在风水轮流转,死的必须是傅家! 黑色小人被她身上爆发出的滔天恨意震慑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它终于明白,这个女人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复仇。 她要的是一场盛大的、残忍的、把所有人都拖入地狱的狂欢。 简静深吸一口气,重新恢复了平静,“我要兑换易容术。” 黑色小人回过神,声音里多了一丝凝重,【你可要想好了?易容术,一次只能维持一天。代价是你一年的寿命。】 “寿命?” 简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蔑地扯了扯嘴角,“有什么不能换的?” 她抬起手,抚摸着自己这张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脸,眼神幽深得可怕。 “别忘了,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我的。我早就已经死了。” 黑色小人沉默了。 是啊,它怎么忘了。 眼前这个人当年有多心狠手辣,知道它能夺舍后,靠着滔天的怨念,强占了她养女的躯体,这么多年了,没有一刻后悔过。 对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来说,别人的寿命,确实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下一秒,泛着幽蓝色光芒的虚拟屏幕横空出现在简静眼前。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是否确认消耗一年寿命,兑换“易容术”一次?使用期限:24小时。】 “确认。”简静毫不犹豫点了下去。 屏幕瞬间消失,无形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短暂的刺痛让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简静睁眼,重新看向黑色小人,“把云镜里的孩子先放在你的空间里,明天我去面试,借你空间一用。” “傅家不是喜欢拿孩子撒气吗?那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当年是真假千金,现在让他们再经历一次真假少爷。” 简静露出诡异的笑容,明天她要演一出好戏。 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第72章 狸猫换太子 VIP病房外的走廊 张惠领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快到门口时放缓了脚步,压低声音叮嘱。 “刘翠,待会儿见了太太别紧张,太太人很和善的,问你什么,你就照实回答,知道吗?” 刘翠始终微微低着头,双手拘谨交握在身前,老实木讷地点了点头,“知道了,我记下了。” 诚惶诚恐的样子让张惠暗自点头,瞧着确实是个本分人。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刘翠放眼望去,里面的空间比想象的还要宽敞明亮。 暖黄色的灯光温馨柔和,靠窗的位置,一个月嫂正抱着怀里的孩子,拿奶瓶喂奶。 沙发处,鹿月扶着沙发靠背,皱着一张小脸,抓着傅斯越的衣袖撒娇,“我今天已经走了好久了,好累啊!不想再走了。” 傅斯越挑眉,“真累了?” “嗯,真的累了,你看我真诚的小眼神。”鹿月眨巴眨巴眼睛撒娇。 傅斯越哼哼两声,手里变戏法似地从背后托起一只小金猪,纯金打造,和之前他送鹿月的一模一样,猪身圆滚滚的,在阳光下散出诱人的黄金光泽。 “走一步,给一个。” 鹿月看着金灿灿的小猪,眼睛都亮了,可一想到还要走路,顿时含泪控诉,委屈巴巴地挪动了一小步。 傅斯越把小金猪放到她手里,鹿月看着小金猪抽了抽鼻子。 虽然好累,但感觉自己还能再多走几步呢。 张惠带着人进来时,傅斯越顺势扶她在沙发上坐下,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新来的月嫂。 刘翠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只是恭敬地站着。 “太太,先生,这是刘翠,已经让育儿团队的专家面试过了,专业知识很扎实。体检报告显示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最重要的是,我联系了她之前的几位雇主,对她评价都很高,说她手脚麻利,人也本分,从不多话。” 鹿月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样貌普通,穿着干净利落,看着确实老实。 “说说你的工作经验吧。”鹿月开口。 刘翠的视线依旧落在地板上,声音不大,却吐字清晰,把自己过往的经历,照顾过几个孩子,都一一说了。 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很有经验的,太太您放心,我肯定能胜任这份工作。” 话音刚落,那边王嫂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王嫂经验丰富,摸了一下尿不湿,笑着开口,“小少爷这是尿了,我带他去换个尿不湿。” “等等。” 鹿月喊住她,目光转向刘翠,“让她来试一下吧,王嫂,你在旁边看着。” 王嫂知道这是她在试工,立刻把孩子抱了过来。 刘翠听到鹿月让她试一下时,身体瞬间僵硬,让她去换尿不湿? 还没等人看出她脸上的错愕,表情又恢复了老实木讷。 接过孩子后,刘翠动作熟练地把他放在尿布台上,解开襁褓,每一个步骤都有条不紊。 王嫂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每个动作,直到脏了的尿不湿被换下,干净的新尿不湿被妥帖换上,她才暗暗松了口气。 鹿月给了王嫂一个眼神。 王嫂立刻会意,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对鹿月点了点头,“太太,换得很好,小少爷没有任何不适。” 鹿月和傅斯越相视一笑。 “行,刘翠是吧?你被录用了。” 刘翠像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太太,谢谢傅总。” 就在这时,傅斯越的手机突然作响,接起电话听了几句后,眉头微蹙。 挂断电话,他俯身亲了亲鹿月的额头,“我有个跨国会议要开,你乖乖听话,让张惠扶着你再走几圈,听医生的话,啊~” 鹿月撒娇,“我不想动了嘛……” “不行,听话。”傅斯越无情拒绝,捏了捏她的脸颊,“走一步给一个小金猪,让张惠记着数。” 鹿月瘪着嘴,委屈巴巴,点头答应。 傅斯越离开后,鹿月看了眼刘翠,又看了眼王嫂怀里已经睡着的宝宝,“你们俩把宝宝抱到婴儿床里看着吧,别让他着凉了。” “是,太太。” 鹿月吩咐过后,才搭着张惠的手,去外面的走廊里走路。 病房里,只剩下刘翠和王嫂两个人。 王嫂瞥了眼时间,忽然“哎哟”一声,捂住肚子,脸上十分痛苦。 她一脸歉意,“刘翠,我这肚子不知道怎么了,疼得厉害,你先帮忙看着小少爷,我去趟厕所就回来。” 刘翠连忙点头,“行,王姐,您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王嫂捂着肚子匆匆离开,刘翠目送她的背影后环顾四周,偌大的病房里竟然连一个多余的女佣都没有。 傅家的人,还真是一群傻子。 【快点!这是最好的机会!】黑色小人急切催促。 刘翠没出声,闭上眼睛,没多会儿,一个陌生的婴儿凭空出现在她手中。 她迅速将这个孩子放在婴儿床上,和傅斯越的孩子并排躺在一起。 不愧是系统亲自挑选的替代品,两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婴儿,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根本难以分辨。 刘翠抱起傅家的小少爷,嘴角噙着讥讽,正准备把他收进空间时,忽然听到清脆的说笑声。 “我的乖孙呢?睡醒了没有?”林婉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张惠跟在旁边笑,“夫人,小少爷在屋里刚睡下。说来也奇怪,小少爷好像认识您做的小衣服,穿别的衣服哼哼唧唧,给他换上您做的衣服后,不哭也不闹了,乖得很。” 林婉笑容得意,“那当然!你别看只是一件小小的和尚服,不管是布料还是针线,我都费了不少功夫,哪里是外面卖的那些能比的?” 张惠连忙讨好,“尤其是您在衣服上绣的那个小元宝,可爱极了,先生和太太都说,干脆让孩子的小名叫元宝呢!” 屋里的刘翠听到这番话,心头猛地一沉,赶紧低头看向怀里孩子的衣服,果然在系带的位置发现了一个用金线绣成的、小巧玲珑的元宝。 她暗骂一声,迅速把孩子放回了婴儿床,只能把假的又收回了空间。 林婉和张惠说笑着走进病房,刘翠已经恢复了那副恭敬老实的模样,上前问好,“夫人好。” 林婉点了点头,径直走向婴儿床,去看自己的宝贝孙子。 刘翠趁着没人注意,走到一旁的衣柜,装作整理衣物的样子翻找。 果然,元宝所有衣服的系带上,最不起眼的位置都绣着一个金色小元宝。 刘翠拿起其中一件,背过身把它藏在身后,在脑海里对黑色小人下令。 “把这件衣服,给空间里那个孩子换上。” 第73章 豪门生存法则 林婉坐在婴儿床边,元宝躺在里面睡觉,她就在一旁看着,不说不问,只顾着笑。 刘翠无语,心里腹诽,一个小屁孩儿而已,有什么可看的? 易容术的使用期限只有一天,面试用了一上午,眼瞧着现在快到下午三点了。 留给她换孩子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的乖重孙在哪儿呢?快让奶奶瞧瞧!” 刘翠整理衣物的手猛地一顿,后背瞬间僵直。 这个声音! 又是这个声音! 这个她午夜梦回都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声音! 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她的理智。 【冷静!别忘了你的计划!而且这里到处都是傅家的人,就算你杀了她,你也讨不到一点好。】脑海里,黑色小人简明扼要地提醒她。 刘翠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小衣服,指甲深陷,勉强压下想冲上去掐死老妖婆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 再次转过身时,她又挂上了恭敬木讷的表情。 傅老太太在管家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婴儿床上,看到小床上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明显许多。 “哎哟,太奶奶的小心肝呦,睡得可真香。” 许是听到了动静,又或是睡醒了,婴儿床里的小元宝颤了颤长长的睫毛,慢慢睁开了眼睛。 刚睡醒,眼里还蒙着一层水汽,乌溜溜、湿漉漉的,好奇地打量着围在床边的人。 “醒啦!我的乖孙醒啦!” 傅老太太激动得不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元宝肉嘟嘟的脸颊。 小元宝不哭也不闹,非但不躲,反而小嘴一咧,露出一个没有牙齿的、傻乎乎的笑。 “他笑了!他对我笑了!”傅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听到她们的笑声后,元宝的小嘴巴动了动,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哼哼呜呜声,像是在跟大人们打招呼。 林婉也被他这可爱的模样逗笑了,“这孩子真是乖巧,一点都不认生。” 没过多久,傅斯越扶着鹿月回来,一家人围着元宝,逗弄了好一会儿。 小家伙也很给面子,挥舞着小拳头,蹬着小短腿,咿咿呀呀地跟大人们互动,玩得不亦乐乎。 玩累了,又秀气地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一歪,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老太太和林婉看着他酣睡的模样,满心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慈爱。 确认重孙睡熟了,傅老太太才在沙发上坐下,看向鹿月,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歉疚和后怕。 “月月,是奶奶对不住你。中秋那天,我就不该让苏晴那个孽障来老宅。害得你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差点……” 老太太说不下去了,抬手抹着眼泪,“幸好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不然我就是死了,也没脸下去见斯越的爷爷和他爸爸啊!” 说话的功夫,老人家老泪纵横,又哭了起来。 林婉和傅斯越连忙上前安慰。 鹿月心里冷哼,她怎么可能没有气? 多亏她命大有101加成buff,不然说不准就是一尸两命了! 看着傅老太太哭得伤心欲绝,看着林婉和傅斯越极力安慰她,鹿月就知道今天她不能生傅老太太的气,更不能把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 她是傅斯越的妻子不假,可傅老太太也是他唯一的、最敬重的亲奶奶。 两年不到的夫妻情分,快三十年的祖孙情谊,这两者怎么可能能相提并论? 今天她当着傅斯越的面,若是敢对老太太有半句怨言,就算傅斯越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留下疙瘩,平白影响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豪门里的生存法则,从来都不是快意恩仇,而是权衡利弊。 想通了这一点,鹿月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后怕,随即又化为善解人意的温和,柔声安慰。 “奶奶,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件事怎么能怪您呢?您也是一片好心,看表姐一个人孤苦伶仃,才接她来过节的。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心思不正,起了害人之心,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傅斯越欣慰地看了眼鹿月,“奶奶,鹿月知道谁对谁错,她从来都没有怪过您。” 傅老太太抬起泪眼,看着鹿月一脸真诚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 她擦了擦眼泪,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个古朴的蓝色丝绒盒子,让傅斯越打开。 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通体翠绿的翡翠镯子,水头极好。 鹿月看着镯子,却觉得很是熟悉,这不是傅老太太之前给过她的镯子吗? 愣神的功夫,傅老太太已经拉过她的手,亲自把镯子套上了她的手腕, “好孩子,委屈你了。这是咱们傅家的传家宝,是一对儿。你刚进门的时候,我给了你一只,认下你这个孙媳妇。现在,你有了孩子,我把这另一只也给你。” 帝王绿的光泽映得满室生辉,也映亮了鹿月的眼睛。 这镯子暗藏的分量,鹿月比谁都懂。 “谢谢奶奶。”她真心实意地道谢。 傅老太太欣慰点头,又拉过傅斯越的手,把他们两个人的手叠放在一起。 “现在,我亲眼看着我的乖重孙平平安安地出生,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也算了了。” 老太太看着他们,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释然,“今后,我就盼着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只要你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鹿月和傅斯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暖意,“奶奶放心,我们会好好的。” 林婉看着这一幕,悬了许久的心,总算彻底落了地。 她之前最怕的,就是老太太被什么“生子贵女”的说法蒙了心。 等元宝一出生,就要上演“去母留子”的戏码。 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傅老太太叹了口气,“苏晴……我已经让人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以后,我也不会再见她,也算是我给你和孩子的一个交代。” 不远处的角落里,假装整理衣物的刘翠听到这句话,嘴角勾起无声的冷笑。 真是可笑,谁沾上傅家这个老妖婆谁倒霉。 陈雨娴疯了,苏晴也疯了,陈家老太太现在生死不明,下一个就是她的重孙! 作恶太多,活该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遭了诅咒, 【那还不是你我的杰作?】黑色小人得意邀功。 刘翠眼神一冷,在心里呵斥,【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眼瞧着刚才就要成功了,刘翠不甘心。 待会儿老妖婆走的时候,鹿月和傅斯越一定会去相送的。 到时候,又是一个能换孩子的好机会。 第74章 瓮中捉鳖 说了好久的话,傅老太太也乏了。 林婉和傅斯越一起送她出去,鹿月送到病房门口,就被老太太劝了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目送他们离开后,鹿月才转身问张惠,“苏晴真的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是啊太太,是老夫人亲自下的令,谁求情都没用。” 鹿月好奇,“就这么被送去了精神病院?她婆家和苏家,就没一个人出来说句话?” 提到这个,张惠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压低了声音,凑到鹿月身边。 “您是不知道,消息一传到苏晴婆家,原本病得快死了的公公婆婆当场就好了!厉害的小姑子更是连夜带着律师杀到苏家去,逼着苏家签离婚协议,说苏晴要是不签,他们家就停止给苏氏集团的重点项目注资。” 鹿月吃瓜,“然后呢?” “苏家父母本来还想护着,可现在家里管事的是两个儿子。苏晴早就得罪了两个弟媳妇,两个弟媳妇天天在两个弟弟面前吹枕边风,听说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 “哇~哦~” 张惠撇了撇嘴,“太太也不用同情苏晴,虽然人是在精神病院,但苏家也心疼女儿,吃的住的也没委屈她,就是人疯疯癫癫的,瞧着不好受。” 鹿月了然点头,豪门一向凉薄。 比起让苏晴死,她更喜欢苏晴生不如死地活着。 转过头,眼前刘翠正和王嫂一起整理小元宝的物品。 【101,我不在的时候,元宝这边没问题吧?】 【老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101语气笃定,【从您去走廊散步开始,我就一直开启上帝视角,360度监控刘翠和宝宝的一举一动,帮您死死地盯着呢!除了最开始,刘翠想玩狸猫换太子被打断之外,其他时候,宝宝都安全得很!】 鹿月还是放心不下,101信誓旦旦保证,【只要宝宝遇到一丁点危险,上帝视角不仅会第一时间向您预警,还能在危急关头短暂控制坏人的行动,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绝对能保证咱们小元宝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少!】 鹿月了解后点头,已经请君入瓮了,接下来就要瓮中捉鳖。 既然刚才刘翠没能得手,那她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看着刘翠忙碌的背影,鹿月由衷地在心里祝愿:可一定要把宝宝成功换走啊。 好戏,才刚刚开锣呢。 …… 鹿月在病房里转了两圈,便搭着张惠的手往外走。 “屋里待久了,出去透透气。” 临到门口,她回头,目光在王嫂和刘翠身上扫过,“你们俩看好元宝,我跟张惠出去一趟,有事打电话。” 说完后给了王嫂一个极轻微的眼神。 王嫂心领神会,垂下眼帘,恭敬应声,“是,太太。” 鹿月带着张惠离开,病房里又一次只剩下两个月嫂和睡得正香的小元宝。 刘翠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机会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边的王嫂,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该用什么借口把这个碍事的女人支开。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身边的王嫂忽然“哎呀”一声,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你看我这记性!太太出门怎么能不带披肩呢!这坐月子最怕的就是着凉,万一吹了风,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王嫂脸上满是焦急和自责,刘翠心中大喜,面上却装出同样担忧的神情,连忙催促。 “王姐,那你快给太太送过去啊!月子病可不是小事儿,要是太太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咱们俩谁都担待不起!” “对对对!我这就去!” 王嫂抓起沙发上的羊绒披肩,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终于只剩下刘翠一个人。 还有,躺在婴儿床里,毫无防备的傅家金孙。 【快!就是现在!】黑色小人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刘翠眼底闪过狠戾的光,她走到婴儿床边,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怀中凭空多出了一个婴儿,身上已经换好了和元宝一模一样的和尚服。 系带处,同样用金线绣着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元宝。 两个小孩子长相相似,足以以假乱真。 她动作飞快,把假婴儿放进婴儿床,然后抱起了真的小元宝。 小家伙睡得正熟,一秒都没有醒来。 刘翠嘴角勾起得逞的讥笑,心念一动,正准备把他收进空间里,整个人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了。 怎么回事? 刘翠心头大骇,“为什么动不了了?!” 【空间通道没有问题的】黑色小人的数据流急速闪动,【你进不了空间是因为有人在阻止你!】 “谁?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谁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好!】黑色小人尖叫,【这里可能还有另一个系统!我们中计了!快走!】 走? 刘翠心里火急火燎,可身体却像被灌了铅,连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更别提走了! 【该死!】黑色小人咒骂一声,似乎也下了血本,【只能用那个了!】 话音刚落,刘翠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撞开自己的身体,紧接着,被禁锢的感觉彻底消失。 “金蝉脱壳”让她摆脱了控制,但代价是,“刘翠”这张伪装的脸,也在瞬间土崩瓦解,露出了简静的真容 黑色小人也变得虚弱,【能量消耗太大,我暂时无法开启空间通道,你快抱着孩子跑!】 简静低咒一声,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抱着怀里真少爷,转身就朝门口冲去。 只要离开医院,她就有办法脱身! 刚冲到门口,一抬头就看到了等候已久的鹿月和张惠。 四目相对,空气凝固。 简静的瞳孔骤然紧缩。 鹿月看到她,先是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咦?简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简静怀里的婴儿身上,脸上的那点惊讶瞬间褪去,化为一片恐慌。 “你抱着我的孩子做什么?你想偷走我的孩子?!” “不是的!我没有!”简静语无伦次地否认,“你儿子,你儿子还在床上躺着!” 说完后,她再也顾不上伪装,抱着孩子,转身就想往另一个方向跑。 “站住!” 张惠反应极快,立刻追了上去。 鹿月扶着墙,大声喊叫,“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偷孩子了!” 好几个护士和值班医生听到动静后,齐齐朝着这边跑来,瞬间就把抱着孩子的简静团团围住。 “放开我!都给我滚开!” 简静被众人围着,一步都走不了,彻底陷入了疯狂。 她猛地甩开所有人的手,把怀里的婴儿高高举起,作势就要往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狠狠砸去! “不要!” 第75章 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鹿月心头猛地一跳,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简静高举着孩子的手臂,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101笑着邀功,【嘿嘿!老板,我就说了我能控制坏蛋的。】 鹿月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张惠趁机一个箭步冲上前,手脚发颤地把孩子从简静的手里抢了回来。 “哎哟,我的小少爷……”王嫂看到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从张惠手里接过孩子。 小元宝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在王嫂怀里哼唧了两声,依旧睡着。 鹿月看着儿子安睡的小脸,十分心疼。 【老板,您放心,我开启了最大程度的睡眠保护,刚才的颠簸和吵闹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安全,小元宝没事儿的。】 鹿月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可心里依旧对不起宝宝。 别怪她狠心! 就算她再喜欢傅斯越,都不能把系统这件事儿告诉他。 可要是不告诉傅斯越这件事儿,就不能把简静这个疯子引到明面上。 只要简静没有在所有人面前暴露罪行,她们母子就永无宁日。 傅斯越从电梯出来后,看着这里的动静疾步跑来,听着张惠的描述,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简静,又看到月嫂怀里安然无恙的孩子,眼底瞬间掀起滔天怒意。 “抓住她!” 身后赶来的保镖立刻上前,把还在挣扎的简静死死控制住。 傅斯越快步走到鹿月身边,把她揽入怀中,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 “没事吧?” 鹿月摇头,示意他看着简静。 被两个保镖死死按住,简静动弹不得,她抬起头看着鹿月,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露出一抹轻蔑又怨毒的冷笑。 傅斯越皱眉,“简秘书?因为我把你辞退了,所以你来这里偷孩子?” “呸!你也配!” 简静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尖锐,“你回去问问你家那个老妖婆!问问她当年是怎么狠下心,把一个十岁的女孩子扔到国外,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的!现在,她的宝贝重孙遭人算计,这叫活该!这叫报应!” 傅斯越闻言,黑眸猛地一缩,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你,那个被送出国的……,你是她的养女?” “呸!什么狗屁养女!当年我做错了什么?我才十岁!就被扔到一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要么像狗一样艰难求生,要么就去死!傅家那个老妖婆,她怎么能有那么狠的心!” 傅斯越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女人,算年龄应该是那个女人的养女,可说出来的经历怎么是那个女人的? 他皱眉挥手,示意保镖把她带走,严加审问。 简静的力气敌不过这么多人,只是乖乖就范,视线越过傅斯越,落在他身后的鹿月脸上。 鹿月察觉到她的视线,让张惠扶着她,缓缓走过来。 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惊慌,简静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黑衣小人说的另一个系统是什么意思。 她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讥讽地看着傅斯越,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傅斯越,你也别得意。” 简静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疯狂。 “你以为你护在身后的女人是个什么好东西吗?我告诉你,鹿月她和我……” 啪—— 鹿月用尽全力挥手扇了她一巴掌,简静的一侧脸很快浮现五个指头印记。 用尽了力气,鹿月顺势倒在傅斯越怀里,傅斯越赶紧搂住她。 鹿月想遍了两辈子的难过事儿,拼命挤出两滴眼泪,可怜委屈。 “简秘书,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我和我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我们只是在寺庙里见过一面,从来都没有起过什么争端,哪怕斯越辞退你,也帮你找了一份更好的工作,你为什么要来偷我们的孩子?” 鹿月把脸埋在傅斯越怀里哭泣,成功阻拦了简静想说的话,也成功转移了傅斯越的注意力。 傅斯越只顾着安慰她,担心她伤心累坏了身体,完全忘了质问简静的话是什么意思。 鹿月搂着他的腰,暗地里搓搓手指,把从101那里兑换的迷糊粉掸掉。 【老板,倒数三个数,简静就会犯迷糊。】 【三。】 简静被扇了一巴掌后脑袋有些懵懵的,被保镖控制着双手,无法和鹿月厮打,只能开口放狠话。 “鹿月,傅斯越还不知道你的能耐吧,今天我就告诉他。” 【二】 简静看着傅斯越,眼底满是幸灾乐祸,“傅斯越,鹿月和我一样,我们都……” 【一】 “我们都是小可爱,你根本不知道鹿月有多可爱,她一直在骗你!她根本没有告诉你她有多可爱!” 傅斯越:“……???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简静趾高气昂,“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你和鹿月睡了这么久,竟然还不知道她是个小兔子,你的眼睛呢,瞎了吗?” 鹿月:??? 101狂笑不止,【老板,迷糊粉生效了,只要简静想把我和你的身份暴露出来,迷糊粉会自动更正她的话。】 鹿月甚是惊奇,“系统商城里还有这种好东西?” 【不是系统商城里的,是时空管理局给我们这些系统的,防止宿主大嘴巴出去乱说。】 鹿月恍然大悟,幸好自己平常嘴巴近,不然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还不得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啊。 她抬眸看向傅斯越,傅斯越已然把简静当成了傻子看。 他冷笑,“疯言疯语,想装疯卖傻逃避罪责,想都别想,你们把她带下去,好好审问!看她到底是什么人!” 第76章 漏洞,她要见你 小元宝出生已经十天了。 刚开始是个丑丑的臭小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圆滚滚的糯米团子。 鹿月趴在婴儿床边,轻声回应着他的呜呜啊啊。 小家伙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眼前能发出声音的妈妈,小嘴巴“啊呜”一声。 鹿月被他这副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心都化了,嘤嘤嘤,真的好想凑过去在他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啊! “我的小宝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呀呢?” 张惠端着一碗燕窝粥走进来,看到这温馨的一幕,脸上也挂着慈爱的笑。 “太太,您该吃点东西了。” 鹿月点头,张惠小心翼翼地把粥碗放下,顺势接过话头,“刚才护士过来说,简静带来的那个孩子,已经送到福利院去了。” 鹿月逗弄元宝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 张惠叹了口气,压低声音继续开口,“孩子的亲生父母也找到了,您猜怎么着?天杀的,都还没成年呢。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竟然又生了个孩子,难怪生下来就直接扔在了公园的厕所里,要不是被简静发现得早,那孩子恐怕就……” 她满腔怒火,“警察已经以遗弃罪把那对小年轻给抓了。福利院的院长说,孩子的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养几天就能找户好人家领养。” 鹿月微微颔首,没再多问,视线却下意识地又在自己和元宝之间扫了一遍,确定自己能看到101连在她和元宝之间的“无形脐带线”后,才松了口气。 【老板,您别紧张了,‘无形脐带线’好好的呢,我拿我的数据核心保证,这就是您亲生的崽,没被换过!】 101很是无奈,【自从那天起,一直到咱们来月子中心,这条线您来来回回确认了不下百八十遍。】 鹿月没好气地回应,“我能不紧张吗?换孩子是一眨眼的功夫,养孩子是几十年的事儿!我可不想像奶奶那样,含辛茹苦地把孩子养到十岁,结果发现不是自己亲生的,费多大功夫去找,结果发现自己亲生的早就被人害死了!那种滋味,光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劫后余惊地她抱起元宝轻哄着,王嫂送来冲好的奶粉,情不自禁说起了简静偷孩子的事儿。 “说来也真是奇怪,那天明明是刘翠在看孩子,咱们只顾着抓人贩子,都忘了刘翠去哪儿了,那个人贩子是怎么进来的?刘翠又是怎么走的?” 王嫂连着几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夜里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当初鹿月说让她陪着演一场戏,听完后,她以为是考验新月嫂的戏码,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出去送披肩也是在考验刘翠单独和宝宝在一起,会不会故意委屈宝宝。 她出去时倒是没怎么在意,毕竟太太能安排她演戏,肯定留有后手,不然怎么看刘翠待会儿怎么表现呢? 没想到就她出去的那会儿功夫,屋里竟然来了个人贩子。 阿弥陀佛,以后她再也不敢离开孩子半步了。 张惠也想不通,“谁说不是呢?警察后来也去医院调查了,可偏偏那天能照到咱们病房门口的几个监控全都坏了,一点画面都没录下来。刘翠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简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除了她们自己,谁也说不清。” 鹿月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轻蹙着眉头,装作同样困惑的样子,“那警察怎么说?” “没证据,只能等简静那边的证词。”张惠撇了撇嘴,“好在小少爷没事,这比什么都强。” 鹿月有些紧张,她知道刘翠是假的,可别人不知道啊。 简静有“超能力”,她有101,可别人只会按照普通人的思维去思考问题,然后就出现了逻辑漏洞。 “101,出现bug了,怎么办?” 【老板放心,这事儿我有经验!】 101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上报给时空管理局了,他们审核后会派专门的‘时空修复员’来处理这些小bug的,保证把所有不合逻辑的地方都抚平,谁也查不出破绽。】 听到这话,鹿月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几人正说着话,傅斯越从外面走了进来。 脱下西装外套递给张惠,朝儿子打了声招呼后,径直走到鹿月身边坐下。 “今天感觉怎么样?月子中心的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好。” “嗯,都挺好的。” 鹿月朝张惠使了个眼色,张惠会意,带着王嫂,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元宝去了隔壁的婴儿房。 没了旁人,鹿月才仰起小脸,轻声开口,“老公,简静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到简静,傅斯越眼神冰冷。 “那天在医院,她知道装疯卖傻没用,索性就不装了。可不管警察怎么审问,她一句话都不说,从头到尾只提了一个要求——她要见你。” “见我?”鹿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嗯。”傅斯越点头,“我没同意。我已经让周放把她的照片传回了米国,私家侦探拿着照片,又去问了那位‘姑姑’生前住处的老邻居。邻居们已经辨认出来,确定简静就是‘姑姑’当年收养的那个女孩儿。” “至于简静口中说的,什么十岁被奶奶送到国外自生自灭……那些经历,应该是她从‘姑姑’那里听来的,然后自己代入了进去。” 傅斯越轻叹一口气,“那位‘姑姑’死后,她的养女就失踪了,没想到竟然一直潜伏在我身边。” 鹿月听得唏嘘不已,忍不住感慨,“那位‘姑姑’,一定对简静很好吧?不然简静怎么会这么心疼她的遭遇,甚至不惜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专门从国外跑回来潜伏在你身边,想方设法地为‘姑姑’报仇?” “不,恰恰相反。” 傅斯越眼神复杂,“按照邻居们的说法,‘姑姑’对简静一点都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差。动不动就又打又骂,把所有的不如意都发泄在简静身上。” “什么?”鹿月彻底愣住。 “邻居说,当时简静走投无路,饿晕在‘姑姑’门前,是‘姑姑’收留了她,给了她一个家。可那个家或许是另一个地狱。‘姑姑’的性情古怪暴戾,简静在她手底下,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姑姑’对她那么不好,她还要回来为‘姑姑’报仇?这逻辑,根本说不通啊!” 鹿月听得目瞪口呆,三观都快被震碎了。 “一个从小被虐待的孩子,不恨死施虐者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为她报仇?这简直比小说还离谱?” “谁说不是呢?”傅斯越心里同样疑惑,整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和不合常理。 周放又一次打来电话,简静还是那个要求,只要见到鹿月,她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不见。”傅斯越语气冰冷,“她爱说不说。你告诉她,她的身份背景,我们已经查得一清二楚。现在就可以以绑架未遂和蓄意伤害的罪名起诉她,傅家能让她在牢里待一辈子。” 就在他即将按下挂断键的瞬间,101声音突然无比凝重。 【老板!等等!让傅总先别挂电话!】 鹿月一愣,下意识抓住了傅斯越的手臂。傅斯越疑惑地看向她。 【老板,我想,我想让您去见简静一面。】101带着几分请求。 鹿月心里一惊,【为什么?你疯了?她那么危险!】 【不是的,老板!】101急切解释。 【时空管理局刚刚给我回信了!他们说,刘翠漏洞可以修复,但是需要找到这个漏洞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藏在简静背后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是谁,或者说在哪儿,只有简静一个人知道。】 第77章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另一个系统 鹿月到审讯室时,里面安静地如同鬼屋。 没有柔软的地毯和温馨的灯光,只有冰冷的金属桌椅和四面毫无装饰的白墙,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诡异。 简静就坐在这片惨白的光晕里。 还穿着“刘翠”来面试的衣服,头发凌乱,脸上带着几处擦伤,是那天在医院里争执时擦到的,没有人会好心替她上药,整个人狼狈不堪。 可即便如此,她那双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门口,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粉色身影。 鹿月在张惠的搀扶下走进来时,简静的嘴边缓缓勾起讥讽的弧度。 她讥讽一笑,“看到我这样,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 鹿月扶着桌沿,在简静对面坐下,张惠和两名女警站在她身后,形成一道无形的保护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鹿月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哈哈哈哈!” 简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 笑声在空旷的审讯室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不知道?你们傅家人可真会装啊!” 监控室里,巨大的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审讯室内的画面。 傅斯越坐在桌前,十指交叉,黑眸沉沉地盯着屏幕上简静,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神情莫测。 周放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里简静癫狂的模样,眉心紧锁。 “傅总,简静的情绪很不稳定,就这么让太太近距离和她待着,会不会太危险了?” 傅斯越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牢牢锁在屏幕上,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周放心头微沉,Boss还是对简静在医院里的疯言疯语上心了。 那一句“鹿月和我都一样”,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根刺。 明明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相信太太,今天却不放心地跟了过来,太太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傅总的监控下。 周放暗自叹了口气,随后又自嘲一笑,人家夫妻俩的事儿,他在这儿干着急有什么用。 清者自清,傅总对太太的感情毋庸置疑,只要太太和简静没有什么过往纠葛,傅总难道还会冤枉她吗? 审讯室里,鹿月对傅斯越的窥探一无所知,她迎着简静怨毒的目光,抛出了傅斯越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只是好奇,傅斯越也很好奇。那位‘姑姑’对你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差,你为什么要回来替她报仇?” 简静笑声戛然而止,她抬眸看向鹿月身后的张惠和女警,又把目光放在鹿月脸上。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好啊,我告诉你,你先让她们几个人出去,这么重要的事儿,我当然只想告诉你一个人。” 张惠大惊,“太太,您可千万别相信她的鬼话,您现在身子弱,她就是让我们出去,然后针对您一个人。” 简静冷哼两声不说话,让鹿月自己选择。 鹿月瞥了简静一眼,话却是对张惠说的。 “你们出去吧,她现在被迫坐在审讯椅上,不会对我怎么的,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会马上喊你们进来。” 见她如此坚决,张惠也没法再劝,只能担忧着和女警一起离开。 审讯室里只留下鹿月和简静两个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你为什么要回国?” 简静避而不答,反而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鹿月,让鹿月十分不舒服。 半晌,她忽然幽幽开口,“我终于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鹿月心里一动,面上却故作困惑,试图掩饰心底的波澜,“我是什么人?你在医院里说的小兔子?还是小可爱?” 说完后,她都忍不住想笑。 “呸!” 简静眼神里的轻蔑更浓,“鹿月,你别装了。” 101突然发出预警,【老板!监控!傅斯越在后面看!】 鹿月的心猛地一沉,傅斯越起疑了! “101,想办法应付过去,别让他听出破绽。” 有101应付,接下来她更加不用避讳。 简静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鹿月耳中。 “你有你的帮手,我也有我的。” 鹿月因为震惊而深吸一口气。 【老板!她果然也有!她身后的那个东西,就是时空管理局要找的漏洞!是另一个系统!】 鹿月瞬间明白,难怪简静能控制别人,难怪明明是刘翠来面试但最后却变成了她。 一开始她以为简静是从修仙文或者超能力那块儿穿来的,用的都是自己修炼的本事儿,没想到背后也有一个系统。 【老板,刺激她!让她身后的东西动用能量,只要它敢动,我就能锁定它!抓住它,我们就能交给时空管理局,到时候,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鹿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继续装傻。 简静冷笑一声,“既然都不是普通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重新看向简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控制陈家姐妹和苏晴的?” “控制一个傀儡而已,是什么很难的事儿吗?” 简静翻了个白眼,似乎对这个问题很不屑,“你居然问我这个问题,难道你的系统,连控制人这种低端的手段都做不到,真是废物!” 【它骂我!】101怒火值飙升。 简静语气轻蔑,“那三个蠢货本来就对你心怀不满,我需要做的,只是稍稍激发一下她们心底的怨恨和嫉妒,让她们对你的怒气值达到一个临界点,然后,我就能轻而易举地影响她们的情绪和决定。” 说到这儿,还不忘恶心鹿月一把,“要怪,就只能怪你平常得罪的人太多。她们本来就有害你的心思,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在她们背后,轻轻地推了一把而已。” 鹿月听得心惊肉跳,“你用这种害人的法子,难道就不会有反噬吗?” “有又怎么样?”简静笑得疯狂,眼神里透着一股病态的快意,“反正受惩罚的,又不是我。” 不是她?那又是谁? 看着她疯癫的样子,知道她不想说,自己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你费尽心思要见我,到底想做什么?” 简静脸上邪笑收敛,死死地盯着鹿月,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替那个女人报仇吗?我这就告诉你。” 她邪恶一笑,“等你知道了这件事,你就明白,我今天为什么要非见你不可了。哈哈哈哈~” 第78章 简静不是简静 “你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在异国他乡,身无分文,语言不通,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去垃圾桶里和野狗抢食,睡在冰冷的桥洞下,被人当成垃圾一样踢打。” “那个老妖婆,她把我扔到米国的时候,就没想过让我活!” 简静眯着眼,声音淬毒一般冰冷。 鹿月静静听着,这些话,和傅斯越调查到的“姑姑”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 她抬起眼,看着眼前疯癫的女人,开口探究,“这些话,都是那个女人告诉你的吧?没想到你的共情能力这么强,说起别人的过往,竟然能说得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呵……”简静发出一声冷笑,短促尖锐,她缓缓抬起头,怨毒的眼睛死死锁在鹿月脸上。 “我自己的经历,难道还需要别人告诉我吗?” 她一字一顿,“我的……侄儿媳妇。” 侄儿媳妇? 鹿月脑子里炸出一道雷,诡异的想法在她脑海中升起。 她盯着简静,嘴角勾起嘲讽,“怎么?知道自己罪证确凿,躲不过去了,就开始玩鬼上身,吓唬我?” “鬼上身?” 简静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低低地笑了起来,“呵呵……这个词形容地倒也贴切。我占了简静的身体,可不就是玩了一把鬼上身吗?” 鹿月瞳孔剧烈收缩,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人,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浮上心头。 “你……你是‘姑姑’?你夺了简静的舍?!” “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简静讥讽地撇了撇嘴,但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震惊。 她靠回椅背,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记得那天早上,我刚从宿醉中醒来,头痛得快要炸开。佣人跑来告诉我,有个小姑娘饿晕在家门口。我当时烦躁得很,本想让人直接把她拖走,省得碍眼。可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那个同样饿得发昏,躺在街角的自己。” 她眼神迷离,“我突然觉得好笑,就让佣人把她带了进来,给了她点吃的,还有几件旧衣服。” 说到这里,她脸上出现一抹古怪的笑意,“你猜怎么着?我只不过是给了她一块早就冷掉的面包,那个叫简静的小丫头,竟然直接跪下来给我磕头。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家里也不缺她那一口饭,我就把她留下了。” “平日里,我在家里发脾气,砸东西,佣人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我迁怒。只有那个小女孩儿,像个傻子一样。” 简静面露讥讽,可眼眶却毫无预兆地变红,两种神态在她脸上同时出现,显得十分割裂。 “我明明把滚烫的咖啡杯扔在了她的身上,碎片划破了她的腿,血都流出来了。她却不躲,反而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手疼不疼。” 一滴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简静擦了把脸,冷笑,“果然不是自己的身体,连哭都控制不了。” 鹿月心头一片恶寒,“她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忍心夺走她的身体!” “好?”简静嘲讽,“难道你不觉得,她不过是看我一个人孤苦无依,又有钱,想着对我好,麻痹我,让我把她收成养女,将来好顺理成章地继承我所有的遗产吗?” 她眼神嘲讽,“演几年戏,装几年孙子,就能得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这种生意,谁不愿意做?!” “再说了!是我救了她!你懂吗?是我!” 简静情绪失控,“没有我,她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是我给了她一条命!她现在把她的命、她的身体给我,难道不应该吗?” 强盗逻辑! 鹿月被这扭曲的三观震到说不出话。 简静喘着粗气,“后来,医生告诉我,因为我长年酗酒,滥用药物,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垮了,活不了多久了。就在我快要死的时候,它出现了。”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小东西,它告诉我,它可以延续我的生命,但前提是,我必须寄生在别人的身体里。” 鹿月心头一凛,“所以,你就选择了简静。” “为什么不选她?”简静理直气壮,“我给了她新生,现在轮到她报答我了!这很公平!” 她满脸不甘,“说什么狗屁寄生?我才不要像个见不得光的虫子一样活着!既然要活,我就要活得堂堂正正!我要彻底霸占她的身体,让她从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消失!” 她眼神再次变得狠厉,“在那个黑色小人的帮助下,我成功了。我变成了简静,我又有了一条全新的命!我迫不及待地回到京市,潜伏到傅斯越的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你的出现!” 她猛地抬眼,目光怨毒。 “你是个意外!是个BUG!是你,挡住了我的路!” 鹿月觉得荒唐又可笑,“我挡了你的路?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暗中算计我,想置我于死地!” “那又怎么样?我当年有什么错?我只是一个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傅家那个老妖婆凭什么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头上?凭什么把我一个人扔到国外等死?难道他们那样做就是对的吗?” 简静开始了她的道德绑架,“我只是想让他们也尝尝我当年受过的苦!我有什么错?!” 她声泪俱下,仿佛自己是全天下最无辜的受害者。 鹿月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哭声渐歇,才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简静,眼神平静无波。 “当年的事情,我没有经历过,所以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回答你。” “可是现在,”鹿月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你千方百计地想要伤害我和我的孩子,这是事实。所以,你也别怪我……” 她说完,不再看简静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简静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带着一种诡异的命令感。 鹿月下意识回头看她,只一眼,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简静的眼睛,已经不再是人类的眼睛,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洞,带着强大的吸力,要把她的灵魂吞噬进去。 鹿月想逃,想尖叫,可她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捆住,动弹不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简静笑容冰冷,“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见你吗?因为我想让你亲身体验。” “我是怎么变成你的。” 第79章 老登,你找死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见你吗?因为我想让你亲身体验。” “我是怎么变成你的。” 简静无声的嘲讽和冷笑瞬间吞噬了鹿月,鹿月感觉自己的灵魂猛地被人向外拖拽。 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想后退,四肢却僵硬如铁。 就像是宇宙中出现了两个黑洞,强大的吸力从中涌出,所有的东西都会被吞噬。 不管鹿月如何挣扎,她怎么都逃脱不了简静的控制。 从头到脚,寒意腾升,那是一种冰冷、刺骨的绝望。 她要死了吗? 不,比死更可怕! 她会像真正的简静一样,变成一个被夺走身体,连名字都不能拥有的孤魂野鬼。 而即将占据她身体的恶魔,会顶着她的脸,伤害她的丈夫,伤害她刚出生的孩子! 不!不可以! 元宝…… 她的元宝还在等她…… 意识渐渐被黑暗吞没,鹿月无助地流泪,落下可能属于她的最后一滴眼泪。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充满暴躁和鄙夷的怒骂声在她耳边炸响。 【老登!你找死!!!】 紧接着,刺眼的绿色强光从她眉心迸发而出,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圣剑,径直刺向对面的简静。 “啊——!” 简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眼睛里的黑洞受到强光刺激,不得不立即闭上,整个人向后倒去。 没有了那双黑瞳,束缚鹿月的力量瞬间消失。 鹿月浑身一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虚弱摇晃后,最终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 这场争执寂静无声,却歇斯底里,她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散发着柔和绿光的小光团从她眉心飘了出来,101悬在半空中,对着简静破口大骂。 【我呸!你个老不死的玩意儿,死了都不安生,还学人家玩夺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张老脸配不配!一把年纪了,心思比下水道里的蛆还龌龊,不要脸的老妖婆!竟然把主意打在了我老板身上?当我是死的吗?】 101气得光芒闪烁,骂人的语速和词汇量,让鹿月叹为观止。 简静捂着刺痛的眼睛,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眯着眼看着飘在空中的绿色光团,先是震惊,随后脸上露出贪婪兴奋的狂笑。 “原来……原来你就是她的帮手!另一个系统?” 简静眼神炙热,“很好,等我解决了鹿月,再把你夺过来,那我就能同时拥有两个系统了?” 【夺你奶奶个腿儿!】 101毫不客气,【就你背后那个见不得光的黑蛋,也配跟本系统相提并论?赶紧让它滚出来!别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 话音刚落,一团浓郁的黑雾在简静身后迅速凝聚,最终化作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小人,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鹿月心头一紧,这就是简静口中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小东西。 它刚一出现,就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咆哮。 【你叫谁黑蛋?!你这个该死的编码垃圾!本座的名字是玄墨!信不信我把你撕成碎片!】 【玄墨?】 101放肆嘲笑,【哟,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一个常年躲在黑暗里见不得光的蛋,叫什么玄墨,我看叫黑蛋最贴切!黑蛋!黑蛋!黑蛋!】 101贱兮兮地连喊三声。 【你找死!】 黑蛋满腔怒火,黑色斗篷无风自动,两点猩红的光在兜帽下亮起,死死地盯着101。 【你这个私自接活的垃圾,竟然敢坏本座的好事!】 101不甘示弱,光芒大盛,【哪来的脸说我?你纵容宿主夺舍,强占他人身体,严重违反了时空法则!你这是犯罪!等着被回收销毁吧你!】 玄墨被戳到了痛处,恼羞成怒,【你少在这里装蒜!你敢说你没有私自接活?你敢说你没用管理局的能量帮你这个宿主谋取私利?我要是去举报你,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去啊!你去告我啊!】 101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模样,【谁不去谁是孙子!正好,我也想看看管理局是怎么处置你这种怂恿宿主杀人夺舍的黑心蛋的!死黑蛋!】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玄墨彻底疯狂,化作一道黑影,猛地朝101冲了过去。 101也不甘示弱,迎面撞了上去。 一绿一黑两个小小的光团,就在审讯室的半空中扭打在了一起,互相撕扯,咒骂声不绝于耳。 【我撕烂你的嘴!】 【我敲碎你的蛋壳!】 战况激烈,却又带着几分滑稽。 两厢缠斗着,光芒忽明忽暗,它踢它一脚,它打它一拳。 最终在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后,光团双双消失在了空气中。 “呃啊……” 一直坐在椅子上的简静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双手死死抱住头,表情因为剧痛而扭曲。 夺舍术被强行中断的反噬来了。 没有黑蛋帮她,她只能独自承受痛苦,身体剧烈地颤抖,最后两眼一翻,彻底失去了意识,软软地瘫倒在审讯椅上。 审讯室里,又一次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鹿月看着倒下的简静,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101和黑蛋同时消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鹿月又一次紧张起来,黑蛋会夺舍、会精神控制还会易容,可101只会让她生孩子,真要打起来,101胜算几乎为零。 她靠在椅背上,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 “101?101你在吗?” 没有回应。 “101?”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它不会被打死了吧? 鹿月轻蹙眉头,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只能跟着干着急。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鹿月回头,正对上一双焦灼和恐慌的黑眸。 傅斯越疾步向她走来,身上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已经脱下,名贵的衬衫袖口卷到了手肘,领带也扯得歪歪扭扭,几缕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 向来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却显出几分狼狈。 “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冲到鹿月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后怕,“都怪我,好端端的,让你来见这个疯子干什么!” 鹿月看着他,脑子还有些懵,“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 第80章 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月子中心 鹿月还在玄关换鞋,就听到了傅老太太和林婉逗元宝的声音,祖孙三人玩得其乐融融。 见傅斯越扶着鹿月回来,傅老太太让月嫂抱着孩子下去,林婉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回来了?” “回来了。” 鹿月从傅斯越怀里出来,握住林婉的手,“妈,我没事,您别担心。” 沙发的主位上,傅老太太手里捻着一串深棕色的佛珠,神情肃穆。 见鹿月过来,她才抬起眼,朝她招了招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月月,过来,到奶奶这儿来。” 鹿月走过去,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太太拉起她的手,眼底满是歉疚,“好孩子,辛苦你了,为了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让你挺着刚出月子的身子,专门跑了这么一趟。” “奶奶,没事儿的。” 鹿月顺势应下这份情,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乖巧,“斯越是您孙子,我嫁给了他,就是傅家的人。傅家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傅老太太欣慰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看向傅斯越。 傅斯越会意,“奶奶,妈,简静已经招了。” 他从周放手里接过一个ipad,点开一段视频,递到了傅老太太面前,“这是审讯室里的监控录像。” 鹿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朝屏幕瞥去。 这不仅是傅老太太和林婉第一次看,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经过101妙手回春之后的监控画面。 屏幕里,简静坐在审讯椅上,脸上挂着和之前如出一辙的怨毒和疯狂。 视频里的她,一字一句控诉着傅家的罪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 她之所以回国复仇,是因为“姑姑”临死前抓着她的手,一遍遍地讲述自己当年是如何被傅家抛弃,如何在异国他乡受尽苦楚。 “姑姑”把所有的怨恨都灌输给了她,让她发誓,一定要替自己报仇,要让傅家血债血偿。 简静说到动情处,泪如雨下,哭得泣不成声,仿佛真的为“姑姑”的遭遇而心碎,为自己即将走上的复仇之路而感到绝望和痛苦。 整个过程,天衣无缝。 鹿月悄悄松了口气,幸好101反应快,及时发现了监控。 不然,傅斯越和老太太要是看到一道绿光从她眉心射出来…… 啧~ 那画面,她都不敢想。 指不定现在已经被当成新世纪奥特曼,拉到实验室进行切片研究了。 唉!鹿月轻叹一声,101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它到底去哪儿了?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傅老太太看完了整段视频,久久没有说话。 客厅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不开口,傅斯越和林婉自然也不敢多言。 鹿月心里记挂着101的安危,更是没心思去安慰别人。 良久,一声长长的哀叹从傅老太太口中发出。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底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当年的事……我一点都不后悔。”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哪怕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老太太的视线飘向窗外,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当年,我生下斯越他爸爸之后,就一直盼着能再有个女儿。我和他爷爷啊,做梦都想要个贴心的小棉袄。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了,查出来是个女孩儿,全家人都高兴坏了。” 老太太的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温柔,“和你们有血缘之亲的姑姑,是在所有人的期盼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如果没有那对丧尽天良的畜生,我的女儿,本该在万千宠爱里长大,无忧无虑,幸福一生。可是他们,他们狠心地把我的女儿换走了,为了荣华富贵,把他们自己的孩子留在了我们身边。” 老太太眼中的温柔消失,瞬间被刺骨的恨意取代。 “当年查出来抱错了孩子,我们能不急吗?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身上流着我们的血,我们怎么可能不想要回来?我和你们爷爷发了疯一样地找,那时候就想着,不管我们的亲生女儿被养成什么样,哪怕她一身的坏毛病,我们也要把她接回来,养在身边,好好地疼她,补偿她。” “可是,”老太太声音哽咽,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我们找到那对畜生的时候,他们却说,说我们的女儿,早就被他们溺死了!” 林婉忍不住流泪,都是母亲,哪怕她早就知道了小姑子的结局,可再次听到,还是会感到悲伤不已。 傅老太太闭上眼,两行滚烫的老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滑落,“我们把他们的女儿当成掌上明珠一样疼着、宠着,可我们的亲生女儿,却连一声‘妈妈’都还没来得及喊,就没了。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还没学会走路,就没了……” 老太太哭得浑身颤抖,泣不成声,“他们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甚至连墓都没有为她准备,我们去找的时候,只有一个早已被踏平的小土堆,尸骨无存……” “斯越的爷爷,临终的时候都闭不上眼,抓着我的手,反反复复地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护好自己的女儿。他害怕啊,害怕自己到了地下,女儿不肯认他,害怕到了地下,他没脸去见她……” 压抑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在每个人的心上。 鹿月也是母亲,尤其差点被简静夺舍,差点见不得自己的孩子,想起自己当时的绝望和无助,这会儿也能体会骨肉分离、天人永隔的痛苦。 她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 傅斯越心里闷闷的,连忙抽了纸巾,递到鹿月手里,又抽了一张递到林婉手中,最后抽一张替老太太擦眼泪。 傅老太太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止住哭声后,眼中的恨意却愈发浓烈。 “就算把那户人家全部都抓起来,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的女儿尸骨无存,凭什么他们的女儿就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享受着我们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准备的一切!” “别说只是把那个孽种扔到国外,就算是要了她的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简静恨我,觉得我心狠手辣?呵,那又怎么样?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第81章 说好的亲自喂奶,我的饭呢? 傅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些年,我吃斋念佛,日日诵经,不是在为自己赎罪,我有什么罪?我是在为我苦命的女儿超度,盼着她来生能投个好胎,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说着,鹿月和傅斯越,还有林婉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板子没打到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疼的。 当年的事儿他们不是局中人,无法体会老太太和老爷子的痛苦。 这会儿的谁是谁非,他们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开口。 许久,老太太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她重新看向傅斯越,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只是夹杂着以前从未有过的疲惫。 “简静抓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傅斯越声音冰冷,“我找了律师,打算以绑架未遂和蓄意伤害起诉她,让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 傅老太太轻叹一声,“不必了,待会儿让管家接手,让她去精神病院吧,这件事儿你们以后不要再管了。” 精神病院? 鹿月困惑,能让简静在监狱里待着,为什么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 傅斯越却像是明白了什么,点头答应,“好,都听奶奶的。” 送走了傅老太太和林婉,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鹿月靠在傅斯越怀里,终究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为什么要把简静送到精神病院?让她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不是更解恨吗?” 傅斯越搂着她,目光追随着落地窗外缓缓驶离的黑色轿车,声音低沉。“奶奶的意思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 傅斯越收回视线,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月月,精神病院里每年死一两个‘不听话’的病人,是很正常的事。” 一句话让鹿月醍醐灌顶,后背窜起一阵凉意,她终于明白了傅老太太的打算。 监狱有法律的约束,而精神病院,却像是一个相对封闭、自成体系的王国。 正常人可以通过持有精神病证明摆脱法律的约束。 可同样的,在精神病院里,一个人的生死,有时候真的可以无声无息。 傅斯越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奶奶说不让我们插手,是怕脏了我们的手,折了你和元宝的福气。简静的事情她自有主张,但以后你们不用再担心她的存在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好了,简静的事,就让它到此为止。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养好身体,然后,好好想想元宝的满月酒该怎么办。” “满月酒?” “嗯。” 提起元宝,傅斯越语气轻快不少,“奶奶已经放了话,元宝是傅家的第一个小孩子,满月宴必须大办。到时候,傅家的亲戚,京市有头有脸的世家,商界的名流都会来,虽然有管家和张惠在,但该你出面的事儿也不少。” 鹿月吃惊,“我出面?这么大的场合不是奶奶主持吗?” 傅斯越嘴角勾起宠溺的笑,“你是孩子的妈妈,元宝的满月酒,你和他是主角。况且奶奶年纪大了,妈的身份又有些尴尬,奶奶的意思是让你拿满月酒练手,后续傅家的事儿,都要交给你了。” 全交给她了? 一瞬间,鹿月有种古代当家主母上任的感jio。 上辈子上了十几年的学,她连班长都没当过,参加工作后又是牛马的命。 这辈子突然让她来主持元宝的满月酒,将来还要管理整个傅家,说心里不怕都是假话。 拉着傅斯越的手去找元宝时,鹿月脸上露出很明显的压力。 傅斯越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慰她,“别太担心,管理这些很简单的,我第一次进公司之前也担心这儿担心那儿,可真上手了才知道,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鹿月呵呵一笑,“谢谢你安慰我哈~可是怎么可能会一样?你从小到大在奶奶身边,虽然没直接接手公司,但耳濡目染,也算有理论经验,只需要实操就好。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会,连耳濡目染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你可是上过MBA的人。” “那只是上课,课本上的和现实里的是不一样的,我……” 鹿月说到一半,突然哑火,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想到奶奶有一天会让我接手傅家,所以很早之前就以让我管理公司和资产为借口,怂恿我去上MBA?”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她是上过大学,可原主没有啊。 让一个只上了两年MBA的人去管理公司?傅斯越可真会画饼啊! 傅斯越挑挑眉,“男主外女主内,奶奶迟早要把身上的担子传下去的。” “那你怎么知道奶奶一定会把傅家的担子传给我呢?” 鹿月仰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最开始,我是凭着生子贵女的身份来到你身边的,虽然我们一开始就领了证,可那也是因为,你未来孩子的母亲不能是个无名无分的人。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奶奶最后一定会留下我,而不是,给元宝换一个妈妈呢?” 傅斯越也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鹿月,我承认一开始听到奶奶那些离谱的想法时,第一反应是拒绝,甚至她把你硬塞到庄园后,我也想过,等孩子生下来后,就给你一笔钱送你出国远走高飞。可是鹿月,后来我们见面了,我对你一见钟情,之后相处的日子里,我们三观相合,精神共鸣,床上和谐,还有什么比这些更重要的吗?就算没有元宝,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 他反握着鹿月的手,“元宝的妈妈永远是你,我的妻子也会永远是你,没有什么比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 鹿月鼻子突然一酸,双手抱着他的腰,“老公。” “嗯~”傅斯越也跟着撒娇,逗得鹿月哈哈笑。 她小声开口,“霸总也会像小猫咪一样哼哼唧唧了。” “和你学的啊!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和你在一起,我真的改变了好多。” 傅斯越无比感慨,认识鹿月前,他心里只有工作和集团账户上冰冷的数字,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有这样柔情的时候。 爱一个人真的能改变自己啊! 鹿月挂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小脑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隔着薄薄的衬衫去玩他的八块腹肌。 傅斯越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喉结滚动,“别招惹我,你刚出月子。” 鹿月知道他不会乱来,挑逗的坏心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抬起脚飞快地啄了一下。 “你!” 他装作生气垂下眼眸,恰好闯进她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琉璃眼,纯真可爱。 傅斯越喉结再一次滚动,忍耐不住,直接把她打横抱起,大步回了两人的卧室。 婴儿房里,听到脚步声的王嫂见两人迟迟不进来,疑惑地抱着元宝走出去,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一个人在。 元宝的小眼睛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后开始哼哼唧唧。 我妈呢? 说好这会儿要亲自过来给我喂奶的! 人呢? 我的饭呢? 第82章 呜呜呜,口粮没了 主卧,浴室传来淋浴的水声。 鹿月双手被洗干净后,傅斯越把她从浴室里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飞快地拉过蚕丝被,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傅斯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和颈窝,激起她一阵阵的战栗。 男人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偏偏嘴里还说着些颠三倒四、不干不净的浑话。 唔……偏偏嗓音又沙又哑,性感得要命。 她被撩拨得意乱情迷,浑身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彻底吞没时,傅斯越却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极力压抑粗重的喘息。 “不行……你刚出月子,身体受不住。” 鹿月当时就懵了。 什么? 裤子都脱了,他跟她说这个? 她气得鼓起腮帮子,生闷气不理她。 瞧着她这副模样,傅斯越低低地笑了一声,结果就是她的手腕累到无力。 可这都不算最过分的! 最过分的是,情到浓时,这家伙竟然,竟然和元宝抢口粮。 想起那个画面,鹿月羞得想在床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怎么能,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啊! “哇——!哇啊啊——!” 婴儿房里突然传来元宝惊天动地的哭声,一阵接着一阵,撕心裂肺。 鹿月心头一紧,什么害羞、什么尴尬,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猛地掀开被子,也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踩着羊毛地毯,就朝婴儿房冲了过去。 “怎么了?宝宝怎么了?” 婴儿房里,王嫂抱着元宝来回踱步,急得满头是汗。 张惠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奶瓶,也是一脸地手足无措。 小元宝不停地扭动,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任凭王嫂和张惠怎么哄,就是不肯喝奶瓶里的配方奶。 “太太,您可算来了!”王嫂像是看到了救星,“小少爷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肯喝奶,怎么哄都不行。” 鹿月心疼得不行,连忙从王嫂怀里接过孩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乖,元宝不哭,妈妈在呢。” 小元宝一到她怀里,瞬间停止了哭闹,只是抽抽搭搭地哼唧着,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拱。 闻到了熟悉的香甜味道,小嘴巴精准地凑了过去,嗯嗯啊啊,急切地寻找自己的粮仓。 王嫂见状,连忙把奶瓶递过去,“太太,小少爷认着您身上的味道。前些天您都是用吸奶器吸出来让他喝母乳,今天母乳喝完了,我瞧着您和先生在屋里休息,就想着冲点配方奶给他。谁知道这小家伙精得很,喝惯了母乳,配方奶是一口都不肯碰。” 张惠在一旁看着鹿月,瞧她满面春光,心里着实担忧。 但又见她精神头十足,不像是劳累过度的样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少爷还是有分寸的,知道太太刚出月子,没敢真的胡来。 不过回头还是得提醒一下太太,女人刚生完孩子,身体最重要,这种事儿上,可不能由着少爷的性子胡来。 王嫂早已麻利地拿来哺乳枕和防溢乳垫,准备工作做得妥妥当当,却不见鹿月有任何动作。 王嫂催促,“太太,您快喂喂吧,小少爷这是真饿坏了。” 鹿月纠结后开始喂奶,元宝找到粮仓后开始吮吸,半天没有一滴。 不信邪,再吸。 还是没有。 我的饭呢? 委屈的小元宝在鹿月怀里“啊呜啊呜”地叫着,小嘴巴拱来拱去,却始终没有口粮,急得小脸又开始涨红。 鹿月见儿子吃不上饭,又想起刚才房间里发生的荒唐事,她的耳根子瞬间烧得通红。 姓傅的强盗把元宝的粮仓洗劫一空了! 元宝没有饭吃,又开始“哇哇”大哭。 “怎么回事?元宝连母乳都不想吃了?”王嫂跟着干着急。 鹿月支支吾吾,脸颊红得能烙饼,“那个,我现在,没、没有母乳。” “没有?” 王嫂大吃一惊,立刻紧张起来,“是堵奶了吗?哎哟,那可得赶紧处理!越堵越严重!快,让元宝吸吸,宝宝是最好的通乳师!我这就去给您准备热毛巾敷硬块!” 说着话转身就要去准备。 鹿月赶紧喊住她,“不是!没堵!” 王嫂奇了,“没堵?那怎么会没奶呢?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鹿月被问得哑口无言,总不能当着王嫂和张惠的面,说奶水都被傅斯越喝光了吧? 这也太羞耻了! 她只能红着脸,垂着眼,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怪傅斯越!混蛋!臭流氓! 元宝的哭声越来越响,嗓子都快哑了。 鹿月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心里把傅斯越骂了千百遍。 王嫂还在旁边苦口婆心地劝着,“太太,您别不好意思,这都是正常的。您快试试,让元宝吸一吸,说不定就通了……” 听到外面乱成一团,傅斯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主卧走了出来。 他刚洗完澡,身上只松松垮垮地穿着一件浴袍,浑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 婴儿房里哭声震天,始终没有停下,他紧皱眉头,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元宝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鹿月一看到他,满腔的羞愤和委屈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 她气得跺了跺脚,冲他怒吼,“还能因为什么事!你儿子饿了!” 傅斯越一脸无辜茫然,理所当然地开口,“饿了?饿了就让他喝奶啊……” “没奶!” “没奶?怎么可能?刚才不还挺多……” 话还没说完,脚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踩,疼得他龇牙咧嘴。 鹿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气得咬牙切齿,用眼神警告他闭嘴。 傅斯越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好像把儿子的口粮给喝光了。 看着鹿月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霸总为自己干的好事儿满脸羞愧。 元宝哭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瞧着十分可怜。 鹿月心疼坏了,也顾不上生气,从张惠手里接过奶瓶,想再试试。 可小家伙就是不买账,奶瓶一到嘴边,他的小脑袋就偏到对面。 哪怕最后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就是死活不肯碰奶嘴。 鹿月彻底没辙了,她抬起头,水汪汪的杏眼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 “傅!斯!越!你快想办法!” 第83章 元宝有名字了:傅景川 傅斯越被吼得一愣,看着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这个罪魁祸首,确实难辞其咎。 “我来,我来想办法。” 硬着头皮从鹿月怀里接过那个哭得快要断气的小肉团子。 谁知元宝到了他怀里,哭声不仅没停,反而更响亮了,小身子扭来扭去,显然是在抗议这个抢了他口粮的坏蛋。 “哎哟,小祖宗。” 理论知识充实的傅斯越利索地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他肉乎乎的小屁股。 “元宝乖,先别哭,先别哭,你跟爸爸说说,怎么了?” 许是他的声音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哭累了,元宝的哭声奇迹般地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咿咿呀呀地哼唧着,一双被泪水洗过的乌黑大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傅斯越见状,心都化了,“是不是饿了呀?嗯?” 元宝小嘴巴一瘪,委屈地“嗯”了声。 眼看着又要酝酿新一轮的嚎啕大哭,傅斯越赶紧安抚,拿起鹿月手里的奶瓶,凑到他嘴边,和他商量。 “爸爸给你冲了最好喝的奶粉,我们今天换换口味,尝尝这个好不好?可香可甜了?” 元宝小脑袋一偏,直接躲开了奶嘴,小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哼哼唧唧地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嗓子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鹿月在一旁看着,心疼得不行,又气又急。 王嫂和张惠也是满脸愁容,束手无策。 傅斯越抱着怀里这个倔强的小家伙,彻底没了办法。 他深吸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抱着元宝转身就往主卧走。 “你干嘛去?”鹿月跟了上去。 “我跟他单独谈谈。”傅斯越头也不回。 鹿月:“……” 跟个刚满月的奶娃娃谈谈? 他脑子没坏吧? 主卧里,傅斯越坐在大床上,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对元宝进行循循善诱。 “元宝,你看,”他把奶瓶举到自己胸前,装模作样地摇了摇,一脸神秘,“这是爸爸的奶,你尝尝味道,跟妈妈的一样好喝,真的,就一口,尝尝看?” 跟进来的鹿月听到这句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爸爸的奶? 眼前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傅斯越瞪了她一眼。 不瞪她还好,一瞪她,鹿月彻底收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疼了。 为了哄儿子吃饭,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而他怀里的小人儿,似乎真的被他这番鬼话给唬住了。 奶瓶再次送到嘴边时,迟疑了片刻,竟然真的张开小嘴,含住了奶嘴,试探性地吮吸起来。 鹿月脸上的笑容僵住,难以置信地凑过去,瞪大了眼睛。 小元宝真的在喝奶! 小眉毛拧巴成一团,小嘴巴吸得也不情不愿,只有小奶音从始至终抗议,还是妈妈的好喝。 傅斯越见自己的计策奏效,得意地扬起了眉梢。 鹿月没好气地白了他眼,娇哼声里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小祖宗总算是吃饭了! 张惠见哭声彻底消失,松了口气后拿着平板走过来,“太太,老夫人和夫人今早来时,提到了小少爷的满月酒,让您看着定场地流程还有宾客名单,管家也送来了别家的例子作参考,月嫂说您坐月子最好不要看电子产品,所以已经全部打印好了纸质版,您过目一下。” “嗯。” 鹿月刚点头,就见门外放着一大摞的资料文件,光看着半人高的厚度她就头疼。 “今早还有什么事儿吗?” 张惠继续补充,“今早医院那边也打来电话,询问小少爷的名字,说该办出生证明了。” 名字? 鹿月这才猛然惊觉,平常光顾着“元宝”、“元宝”地叫,竟然忘了给儿子取个正式的大名。 她看向傅斯越,有些犯了难,“老公,给元宝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傅斯越扶着奶瓶,“我这一辈是‘斯’字辈,按照族谱往下排,元宝这一辈,应该是‘景’字辈。” “傅景……” 鹿月念着,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听又有寓意的字来搭配。 “我怀孕那会儿,看你天天抱着新华字典,不是翻诗经就是查楚辞,还神神秘秘找算命的,写了好几页纸的名字,快拿出来,咱们挑个现成的。” 傅斯越的表情有些微妙,眼神透着几分委屈,“可能不太合适。” “怎么不合适了?”鹿月不解。 傅斯越轻咳“我当时,以为你肚子里是个女儿,所以起的都是女孩子的名字。” 鹿月:“……” 傅斯越下巴一抬,示意鹿月打开她身边的抽屉,果然看到一个公事公办的笔记本。 鹿月半信半疑地翻开,只见他用清隽有力的字迹,写满了娟秀雅致的名字。 “傅景…欢。” “傅景…菱。” “傅景…雁。” 一连念了好几个,全都是适合女孩子的名字。 鹿月哭笑不得,终于理解了手术室里傅斯越看到元宝后的那副失落模样。 抬头看着自家老公那副满心期盼女儿却生了个儿子的失落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合着你忙活了大半年,就没给咱儿子准备一个备选方案?” 傅斯越轻叹一声,“失策了,失策了。” 合上注定暂时派不上用场的起名册,鹿月托着下巴,再次陷入了沉思。 “傅景……” 傅斯越看着她纠结,又看了看喝着奶、昏昏欲睡的儿子,忽然开口提议,“不如,就叫傅景川吧。” “景川?哪个川?” “山川的川。” 傅斯越解释道,“《诗经》有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景’,取其品行光明磊落,为人敬仰之意。而‘川’,取自百川归海,是希望他将来能有海纳百川的胸襟与气度,前程远大,浩瀚无垠。” 傅景川。 鹿月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好听,既有风骨,又寓意深远。 “好,就叫傅景川。” 她当即拍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两人正说着,怀里的小元宝恰好喝完了最后一滴配方奶。 傅斯越伸手拿掉奶瓶,小家伙咂了咂嘴,还算凑合。 乌溜溜的眼珠子先是斜着瞥了眼他爸,又转过来瞥了眼他妈,然后,在两人含笑的注视下,慢悠悠地翻了个小白眼,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鹿月脸上笑容凝固。 “他刚才是不是翻白眼了?”她指着儿子,有些委屈,“他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我们起得太草率了?” 傅斯越放下奶瓶,忍着笑,低头凑到儿子耳边,轻声唤道,“傅景川?” 怀里的小人儿哼唧两声,算是应了。 “你看,他应了,说明他很喜欢。”傅斯越一本正经。 鹿月疑惑,“既然他喜欢,为什么要翻白眼?” “哈~可能是因为咱们给未来女儿起名字,思考了五六个月,引经据典,斟酌再三。而给他起名字,连三分钟都不到吧。” 他看着鹿月手里的起名册,不由轻叹。 也不知道,这上面的名字什么时候才能派上用场。 第84章 满月酒,又来了个想走捷径的 小元宝的满月酒定下了时间和位置。 日子挑得极好,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自从简静那件事后,傅老太太的精神头肉眼可见地差了些,为了照顾她的身体,鹿月和傅斯越干脆把满月酒的地点定在了老宅的后花园。 花园里早已布置妥当,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从国外空运来的玫瑰缀着晨露,馥郁芬芳。 蓝色钻石玫瑰花墙成了最惹眼的背景板,白色雪山玫瑰拼出了“Baby Ethan”的花体字样,旁边还点缀着可爱的云朵和星星。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空气中流淌,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鹿月一大早起来,泡了个牛奶花瓣浴后,就被造型师按在了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人,肌肤莹润如玉,眉眼精致如画。 正红色一字肩吊带缎面鱼尾长裙,衬得她身姿曼妙,裙摆上点缀的碎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宝宝,鹿月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总觉得自己的气质比之前更甚端庄优雅,更像一个豪门太太的样子。 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 收拾整齐后,带着元宝去找傅老太太,不远处传来几道压低了的议论声,又酸又羡慕。 “啧啧!到底是有了儿子傍身,说话行动都和当初不一样了。” “切~得意什么,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咦~真酸!有本事你也去生一个啊?可傅家不一定认呢。” “你!” “行了行了,你们在这里吵?当心待会儿被赶出去。人家肚子争气,母凭子贵。” “哎,你们说傅家真打算让一个乡下村姑当傅太太,不会吧?好搞笑啊!” 马小姐冷笑,“笑,笑得你牙上的菜都露出来了,闭上你的嘴吧,没听说今天的满月酒就是鹿月主办的吗?傅家已经承认她这个太太了,你们几个还在做梦呢。” 她嫁人后,不少人明里暗里嘲讽她去傅家老宅陪老婆子唠了这么多年嗑,也没换来傅家太太的位置。 现在可好,其他人就算陪傅老太太唠一辈子的嗑,也只能仰着头望着鹿月的裙角。 还笑话她,以后只有她笑话别人的时候。 后花园里,傅斯越正招待着宾客。 陆景然他们几个早就到了,围着傅斯越打趣一番后,嚷嚷着要看孩子。 傅斯越瞧着外头太阳正好,便让管家去前厅传话。 此时此刻,鹿月正陪在傅老太太和林婉身边。 小元宝被林婉抱在怀里,穿着她亲手做的大红色唐装,头上戴着顶可爱的虎头帽,脚上蹬着双虎头鞋,衬得他虎头虎脑的。 养了一个多月,小家伙褪去了刚出生时的褶皱,皮肤变得白嫩Q弹,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像极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年画娃娃。 鹿月凑过去逗他,小元宝立马咧开没牙的小嘴,对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奶声奶气的笑声把周围人都逗乐了。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招人疼了。”傅老太太脸上的笑意真切。 正说着,管家过来传话,说后花园里的客人都想看看小少爷。 鹿月正想让王嫂把元宝抱过去,傅老太太却拦住了她,“孩子离不开妈妈,你带着孩子过去,让他们也好好瞧瞧你。” 鹿月微微一笑应下,知道这是老太太在为她撑腰。 王嫂从林婉怀里接过元宝,抱着他跟在鹿月身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后花园走去。 正红色的身影出现后,傅斯越立刻迎了上来。 很自然地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另一只手则顺势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夫妻俩抱着孩子一同亮相,姿态亲昵,天造地设的璧人,刺痛了在场不少名媛千金和贵妇的眼。 “不是都说生完孩子后会变丑,身材也会变样走形吗?她怎么不仅没变丑,反而还比之前漂亮了?” “完了完了,这下是彻底没戏了。你看他们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的样子,哪还有别人插足的余地?” “别酸了,人家现在是正宫娘娘,孩子都有了,地位稳如泰山。” “人生无常啊,小村姑都变成金凤凰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夫妻感情总有消退的那一天,等她人老珠黄,你看傅总还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小元宝在傅斯越怀里,出奇地乖巧,不哭不闹,只是睁着大眼睛,好奇地吐着泡泡,萌化了众人。 满月酒正式开始,傅斯越和鹿月上台,感谢各位的到来后,宾客们就开始吃着精致的茶点,欣赏着乐队的演奏,气氛热闹祥和。 送礼的环节,更是把宴会推向了高潮,各种奇珍异宝,堆得像小山。 傅老太太本来是要送股份的,又担心礼太重折了小孩子的福,只送给元宝一个纯金长命锁项圈,反倒是送了鹿月一整套帝王绿头面。 鹿月谢过傅老太太后接过,一个亿清早已经打到她的账户上了,她现在迫不及待想回庄园清点她的家产。 没办法,资产已经多到数不清楚,光是小金猪就摆满了整整两个大箱子。 这会儿多了一个亿就算了,还多了一整套帝王绿首饰,好烦啊! 鹿月在心里开启凡尔赛吐槽。 陆景然的母亲陆夫人凑到鹿月身边,一边逗着元宝,一边和她寒暄。 “哎哟,瞧瞧这孩子,长得可真可爱。你和斯越长得都好看,景川以后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小帅哥。” 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夸呢,鹿月春风满面。 陆家和傅家是世交,陆景然和傅斯越两人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年龄只差了几个月,这会儿见傅斯越连儿子都有了,陆夫人心里说不羡慕都是假话。 正和鹿月说着话,眼风扫到不远处正跟人谈笑风生的陆景然,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走过去,揪着他的耳朵就把他拎了过来。 “你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鬼混!你看看人家斯越,孩子都满月了,你呢?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 陆景然被揪得龇牙咧嘴,一边护着自己的耳朵,一边无奈地求饶,“妈,妈!您轻点,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 “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吗?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吗?”陆夫人恨铁不成钢,“你要是有斯越半点争气,我做梦都能笑醒!” 陆景然揉着发红的耳朵,开始跟自家老妈抬杠,“您这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综合征,得治。再说了,缘分这东西,急不来。” “我呸!你少拿这些话糊弄我!”陆夫人被他气得直翻白眼,“我不管,今年之内,你必须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不然你就别进家门!” “您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就是要气死你这个不孝子!” 鹿月在一旁看着这对母子斗嘴,哭笑不得。 就在这时,陆景然眼尖地瞧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朝这边走来,无语地闭上眼睛,脚底抹油,扭头就跑。 “你跑什么?给我回来!” 陆景然不听不听,瞬间溜得无影无踪,气得陆夫人在原地直跺脚。 陆夫人叹了口气,转眼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就走了过来。 陆夫人无奈换上笑脸,“呦,安琪今天也来了。” “伯母好。” 安琪走到陆夫人身边,知道缘由后,温声细语地安慰她,又转过头,对着鹿月露出得体的微笑。 “傅太太,您好。” 鹿月含笑点头,目光却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打量起来。 安琪清秀可人,说话也温温柔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鹿月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张惠知道她不认识,凑到她耳边低声解释,“太太,这位安琪小姐,是陆夫人给陆少爷介绍的相亲对象。听说陆少爷明确表示过对她没感觉,这事儿本来都过去了,不知道她今天怎么又找来了。” 鹿月浅浅一笑,把元宝递给王嫂时,又对张惠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安小姐的打扮,有点眼熟?” 张惠一愣,下意识地朝安琪看去。 这一看,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安琪今天的妆容、发型,似乎都刻意模仿着鹿月往日的风格。 王嫂哄着元宝,也凑了过来,“太太,之前陆少爷去月子中心给您送东西,这位安小姐也跟着去过。我记得清清楚楚,她那时候不长这样,今天的妆,画得倒是和您有三分像。” 鹿月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她胡思乱想,而是又来了个想走捷径的。 只是,这模仿的技术,也太拙劣了些。 安琪安慰好陆夫人,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没找到想找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调整好情绪,脸上重新挂上甜美微笑,满是好奇,“傅太太,怎么不见傅总呢?” 第85章 你想当替身?我想让霸总绝嗣 鹿月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声音温和,“斯越在湖对岸招待客人呢,你找他有事儿。” “没、没事儿。” 嘴上说着没事儿,可眉眼间满是少女心事。 鹿月无语,暗地里翻了个白眼,继续和陆夫人说话。 陆夫人是过来人,叮嘱鹿月一定要注意保养身子,又讲起了陆景然和傅斯越小时候的趣事,两人哈哈大笑。 安琪在她和陆夫人中间站了一会儿,显然有些插不进来。 陆夫人是真心喜欢元宝,一颗心全扑在了这个奶娃娃身上,一会儿捏捏他的小胖手,一会儿又去戳他肉嘟嘟的脸蛋,嘴里“心肝宝贝”地叫个不停。 这个可爱的娃娃,怎么陆景然没给她生一个呢? 安琪站着无聊,左顾右盼,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湖对岸被众人簇拥着的挺拔身影。 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挽了挽自己鬓角特意留出的一缕碎发,而后提着裙摆,姿态优雅地朝连接两岸的大理石小桥走去。 “太太!您看她!” 张惠眼尖,立刻凑到鹿月耳边,语气焦急,“她就是冲着先生去的!龌龊的心思也太明显了吧!要不要找个由头,让管家把她请出去?” 鹿月就像没听到一样,只顾着拿整理元宝的玩具,不为所动。 张惠更急了,“太太,您也该过去看看!看她怎么敢当着您的面勾引少爷?少爷到时候肯定会向着你的。” 鹿月闻言,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张惠一眼,“你这是想让我过去和她雌竞吗?” 张惠一愣。 “没那个必要。” 鹿月收回目光,“你家少爷是个活生生的男人,不是个物件,我总不能一直把他栓在我身上。男人要是真起了那个心思,就是在他脖子上带个狗链都拦不住。反之,他要是没那个心思,就算把天仙塞他被窝里,他也能坐怀不乱地念上一宿的清心咒。” 她轻笑一声,十分的通透凉薄。 “男人啊,只有挂在墙上的时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老实。” 张惠哑口无言,却又觉得她说得字字在理,只能把满肚子的担忧和火气硬生生憋了回去。 “难道就这样看着她在您和小少爷的好日子里犯上作乱?” “当然不会。”鹿月平静一笑,“且看之后你家少爷如何行事,我就如何行事。” 张惠疑惑不解,“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鹿月正要开口,突然想起张惠拿的还是傅家的工资,瞬间闭嘴,不再理会湖对岸的风起云涌。 转身从王嫂手里接过元宝,和陆夫人一起逗着他玩。 小家伙被哄得咯咯直笑,鹿月也跟着一起笑,可她的心里却远不如表面上的平静。 今天是元宝的满月酒,算算时间,也是傅斯越身上“忠贞契约”到期的日子。 从今天起,傅斯越就算真的在外面彩旗飘飘,也不会再遭受阳.痿的惩罚了。 想到这里,鹿月突然生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101消失这么久都没现身,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多天过去,她试了无数种法子在心里呼唤它,却通通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它不会真的和那个黑蛋同归于尽了吧? 鹿月心中升起愁绪,要是101还在就好了。 要是它在,她这会儿高低得再兑换点什么“绝子丸”、“断根丹”之类的,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傅斯越喂下去。 这样,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少彩旗,都能确保元宝是他唯一的孩子。 傅家所有的家财,以后也只会有元宝一个继承人。 越想这些,心里对101的思念就越浓,眼底不自觉地漫上一层愁绪。 她无意识地抬起眼,朝湖对岸望去,恰好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黑眸。 隔着一池碧水,隔着熙攘的人群,傅斯越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身影。 瞧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和烦忧,与这满园的喜庆格格不入,傅斯越眉心微蹙,和身旁的陆景然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迈开长腿,径直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小月亮又在为什么事情烦心呀? 刚走到大理石桥头,桥上站着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 傅斯越脚步微微一顿,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女人,侧脸和鹿月有三分相似,眉头皱得更紧了。 拙劣的模仿,真是碍眼。 小月亮因为这个,所以生气? 安琪见傅斯越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手心开始冒汗。 她的妈妈和陆夫人是多年的手帕交,她从小就跟在陆景然屁股后面跑,直到后来随家人出国后才断了心思。 前些日子她回国,陆景然奉陆夫人的命令去月子中心探望傅斯越鹿月,她也死皮赖脸地跟了过去。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对傅斯越一见钟情。 谁能想象外界传闻杀伐果断的大佬,居然会安静地坐在床边,为自己的妻子削一个苹果?还会一脸温柔地喂给她吃。 与生俱来的矜贵和自带的强大气场,与他的动作神态形成反差萌,让她一眼万年,彻底沦陷。 后来,她回归京市的名媛圈后,又听说了傅斯越对鹿月的种种宠爱。 送豪宅,送珠宝,甚至连天上的星星都恨不得摘下来给她。 她羡慕得快要发疯。 谁不想自己未来的丈夫也像傅斯越对鹿月那样,对自己好呢? 那个鹿月,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村姑,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而她安琪,出身书香门第,从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父母精心培养出来的名媛。 论家世,论才情,她哪一点不比鹿月强? 傅家真正需要的,明明是她这样的儿媳! 她不甘心,她想取而代之。 回去后,她费了好大的功夫,花重金从一个被庄园开除的女佣口中,打探到了鹿月所有的喜好和习惯。 从穿着打扮到说话的语气,她都一一进行模仿。 知道鹿月平日里素颜,可她没法素颜,只能化了一个若有似无的清水妆。 连眉毛的形状,都修剪得和鹿月一模一样。 她本来是父母给陆家准备的儿媳妇,可陆景然那个不识好歹的,竟然对她不屑一顾。 既然嫁不到陆家,那她就嫁进傅家! 她爸妈在她身上倾注了那么多心血,总不能一个豪门都嫁不进去吧! 安琪越想越委屈,她原本的计划,就是在今天的满月酒上,制造一场与傅斯越的“完美偶遇”。 本以为刚生完孩子的鹿月,身材必定走样,容貌也会憔悴几分,这正是她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可她万万没想到,今天的鹿月非但没有变丑,反而比从前更多了几分动人的韵味,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自己这点模仿的小心思,恐怕早就被鹿月看穿了。 没揭穿她,是因为鹿月不敢,她没有靠山,没有底气! 这样想着,安琪心里又多了丝成算。 既然如此,那就孤注一掷! 万一,万一傅斯越就喜欢这一款呢? 除了鹿月,她也可以! 第86章 吃醋?我的外挂回来了! 傅斯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又不带丝毫情绪移开。 傅家破产了吗?怎么什么人都能来参加他儿子的满月宴了。 正准备绕过她,继续往对岸走时,安琪的心猛地一沉。 眼瞧着傅斯越就要从自己身边走过,不甘和孤注一掷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咬了咬牙,算准了距离,脚下故意一崴,嘴里“哎呀”一声,身体柔弱无骨地朝着傅斯越的方向倒了过去,一切都恰到好处。 “啊——!” 她闭上眼,等待着自己落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然而,预想中的怀抱并未出现。 傅斯越像是侧脸长了眼睛,在她倾倒过来的瞬间,面无表情地后退半步。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噗通!” 安琪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坚硬的大理石桥面上,白色连衣裙蹭上了灰尘,精心打理的发型也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让她更加屈辱。 傅斯越再也没瞥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 情急之下,安琪也顾不上什么名媛的体面,借用裙子的长袖做掩护,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傅斯越笔挺的西装裤脚。 桥上的护栏遮挡了不少人的视线,傅斯越终于停下脚步,他缓缓垂下眼,目光冰冷,落在安琪抓着他裤脚的手上,“放手。” 声音不大,却冷得像冰。 安琪被他眼里的厌恶吓得浑身一抖,但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和鹿月有三分相似,楚楚可怜,“傅总,我,我的脚好像扭了,好疼,您能扶我一下吗?” “呵。”傅斯越发出极轻的嗤笑,眼底的嘲讽不加掩饰。 就在安琪还想说些什么博取同情时,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桥头传来。 “哟,这不是安琪妹妹吗?怎么在地上坐着呢?这大理石桥面凉,当心着凉了,回头还得让傅总带你去医院呢。” 陆景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双手插在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安琪,嘴角的笑容又痞又坏。 瞥了眼傅斯越那张黑如锅底的脸,走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拽住安琪的手臂,直接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行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安琪被他拽得一个趔趄,手腕生疼,下意识地松开了傅斯越的裤脚。 傅斯越嫌恶地掸了掸被她碰过的地方,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而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径直走向湖对岸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安琪被陆景然拉到一旁,看着傅斯越决绝的背影,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陆景然松开手,抱臂打量着她,啧啧两声,“呦呦呦~怎么不装了?在我妈面前那副温婉贤淑、知书达理的劲儿呢?这就原形毕露了?”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 “我……”安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景然冷哼一声,懒得再跟她废话,“安琪,我警告你,别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动到斯越身上。鹿月不是你能比的,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留下一句警告后,他也转身离开,留下安琪一个人,像个笑话似地杵在原地。 尽管方才没有几个人看到,可周围的小声议论还是让她心里作怪,无地自容。 她模仿鹿月的妆容,模仿她的穿衣风格,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学了七八分,为什么傅斯越连正眼都不愿意看她? 她到底究竟输在了哪里? 老宅的管家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语气却疏离而客气。 “安小姐,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身体不舒服吗?我派车送您回去休息吧。” 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逐客令。 安琪羞愤交加,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管家仿佛没看到她的难堪,声音依旧平稳,“安小姐,我们太太说了,您今天是被陆夫人带过来的,看在陆夫人的面子上,给您留最后的体面。您是身体不适,需要人‘扶’着出去?还是让保镖把你赶出去?” 太太……鹿月! 原来她早就看穿了一切,等着她出丑,好在对岸冷眼旁观着自己的丑态! 巨大的羞辱感淹没了安琪,她再也撑不住,两眼一翻,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管家早有准备,立刻招来两个女佣,一左一右地架着“昏迷不醒”的安琪,匆匆离去。 对外只说安小姐身体娇弱,不胜酒力,提前离席了。 不远处,陆夫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色铁青。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安琪是个好姑娘,还想把她介绍给自己儿子。 真是家门不幸! 鹿月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一个拙劣的模仿者而已,连陈雨柔都不如,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直令她烦心的是另一件事。 101,我亲爱的101,你到底去哪儿了? 没了系统,她就像断了网的手机,和一块板砖有什么区别? 傅斯越穿过人群,大步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地从王嫂手里接过熟睡的元宝,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 鹿月赌气不说话。 男人见她这样,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女人?吃醋了?” 鹿月抬眼看他,恰好对上他含笑的黑眸。 吃醋? 她还不至于。 可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在为一个消失的系统伤神吧? 于是,她顺水推舟,垂下眼帘,声音闷闷的,“今天是元宝的满月酒,一生只有一次,我不想看到不相干的人来捣乱。” 这副模样,在傅斯越看来,算是默认了。 心里的那点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搂着她腰的手臂紧了紧,声音低沉又宠溺,“好了,人已经打发走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别气了,嗯?” 鹿月“嗯”了一声,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比起安抚一个随时可能变心的男人,她更想要回功能强大、随叫随到的系统。 忠贞契约已经到期了,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真的在外面彩旗飘飘。 按照原书的剧情,金丝雀还没出现呢! 一个好外挂,比一个好老公重要多了。 老公可能会背叛,但外挂永远不会。 想到这里,她对101的思念愈发浓烈,简直达到了顶峰。 101,我的小宝贝,你快回来吧!我需要你! 愁肠百结之际,一个熟悉又贱兮兮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中炸响。 【老板!我想死你啦!我终于回来啦!】 第87章 系统升级,安家出事了 【老板!我想死你啦!我终于回来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出现,鹿月狂喜! 是101! 101回来了! 鹿月激动得心脏怦怦狂跳,险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几乎是下意识在脑海里张开双臂,给了这个久违的白色小光团一个大大的、用力的拥抱。 它真的回来了! 正当她沉浸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中时,不远处走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是傅氏集团多年的合作伙伴。 “傅总,恭喜恭喜啊!小少爷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跟您小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傅斯越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客气地与对方寒暄。 见他们聊着最近的时政,气氛严肃,鹿月不动声色地从傅斯越怀里接过元宝,转身将孩子递给身后的王嫂,两人一起离开。 就在转身的刹那,她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发问。 “101!你这些天到底死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跟那个黑蛋同归于尽了!急死我了知不知道!” 她顿了顿,又注意到脑海里那个光团的样子,“还有,你这身皮肤怎么回事?怎么又变回最初那个光秃秃的白灯泡了?” 【呜哇——!】101一听这话,委屈瞬间决堤。 【老板,说来话长啊。那天在审讯室,黑蛋臭不要脸地想夺舍你,我和他扭打起来后引发的能量波动,把时空管理局惊来了!】 【他们都来不及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嗖地一下,就把我和黑蛋一起打包抓回去了!】 鹿月听得心惊肉跳,“然后呢?你们被带去哪里了?你没被怎么样吧?” 【时空管理局简直不是统待的地方!】101绘声绘色地描绘,【时空管理局里有“天眼”,所有犯了事儿的系统都得在它面前接受审判。黑蛋本来还嘴硬,被天眼一瞪,进去就怂了,把自己怎么怂恿宿主夺舍、怎么违反时空法则害人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全招了!现在的黑蛋已经变成一颗废蛋了。】 101幸灾乐祸,【所以,老板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恶心的东西来对付您了!】 鹿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长长地舒了口气。 随即,新的担忧又浮了上来,“那个黑蛋之前不是说,要去管理局举报你吗?你,没受牵连吧?” 【呜呜呜……】提到这个,101又变得委屈巴巴。 【老板,它告我了!它说我私自接活。我接私活怎么了?还不是因为原书作者抄袭,融梗融得跟个大杂烩似的,最后被全网抵制,书直接下架。我把您带过来,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把您一个人扔在这个烂摊子里吧?】 【反正,我就在‘天眼’面前一顿哭一顿闹,油加醋地说了个遍。最后管理局看在我事出有因的份上,就从轻发落了。】 101的声音越说越小,可怜兮兮,【他们同意我继续留在您身边,但是罚了我一大笔钱!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攒的小金库,一夜回到解放前!全都被罚光了!呜呜呜……】 它越说越伤心,【罚金还不够,我还不得不把我收藏的皮肤全都卖了,才勉强凑齐了罚款。呜呜呜,老板,我现在就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 说着说着,101竟然真的在鹿月脑海里哭了起来,光团一闪一闪的,像个接触不良的灯泡。 鹿月又心疼又想笑,强忍着笑意,柔声安慰它,“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就是钱吗?多大点事儿。” 老娘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 “回头我给你补上,再给你包个大红包当精神损失费和回归奖励!想要什么皮肤,咱们买!买全套!买顶配!” 鹿月从来没有这么财大气粗过,果然钱能养人啊! 【真的吗老板?!】101哭声戛然而止,光团瞬间亮了几个度。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老板威武!老板霸气!老板您就是我再生父母!】101谄媚和激动,【我就知道跟着您有肉吃!您放心,以后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人一统达成了愉快的金钱交易,气氛正好。 101清了清嗓子,恢复到专业模式,【对了老板,您已经成功生下宝宝,完成了主线任务。系统的积分已经到账了!】 “积分?什么积分?”鹿月好奇,“以前怎么没有这个?有什么用?” 【嘿嘿,这可是意外之喜!】 101得意洋洋,【因为您这次差点被夺舍,属于管理局的监管失职。为了表示歉意,他们免费给我的插件做了个全面升级!现在除了生子系统,还多了个积分商城!】 【生孩子需要的东西需要您去系统商城买,现在积分可以兑换插件商城里的东西!大致都是一些技能或者秘籍之类的,还有一些防身武器,应有尽有!】 鹿月听得心头火热。 这敢情好,以后她不仅能貌美如花,还能提刀干架了? 心里默默盘算着,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要兑换什么,决定先把积分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和101无声沟通得热火朝天,表面上却依旧是那个端庄得体的傅太太,正含笑逗着元宝玩。 就在这时,张惠快步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 “太太,刚得到的消息,安琪的父亲,就是那位在市里担任公职的安先生,被人实名举报了。说是贪污受贿,以权谋私,证据确凿,人现在已经被纪委带走调查了。” 这么快? 鹿月心头剧震,猛地抬起头,越过攒动的人群,望向离她不远的傅斯越。 傅斯越心有灵犀,恰好也看了过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深邃的黑眸里漾开一抹浅笑,隔着玫瑰花海,缓缓举起手中的红酒杯,遥遥相对。 第88章 好男人的标准,无国界医生 【帅爆了!】 101回顾安琪事件后,兴奋地上蹿下跳,像个刚吃了瓜的猹。 鹿月端着一杯香槟,闻言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 “这也值得夸?夫妻之间最基本的忠诚,什么时候也成了需要大肆宣扬的美德了?现在对好男人的标准,已经低到这种地步了吗?” 【哎呀,老板,人都是对比出来的嘛!】 【您是没见过社会上的那些狗男人,外头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玩得那叫一个花!像傅总这样,面对主动送上门的都不为所动,还能果断出手解决麻烦的,简直是珍稀物种了!更何况,他身上的‘忠贞契约’今天可就到期了哦!这是在没有外挂约束的情况下的自觉行为啊!】 鹿月晃着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液体清凉却没能压下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烦乱。 “行了,知道了。” 她淡淡地打断了101的喋喋不休,目光落在正被王嫂抱在怀里,玩累了有些倦意的元宝身上。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与其在这里患得患失,不如多想想怎么给元宝攒下一份泼天的富贵。 就在这时,爽朗又带着几分夸张喜气的嗓音由远及近,陆景然朝她走来,“嫂子好!” 瞧他突然满面春风的样子,再回想他刚才被陆夫人揪耳朵的狼狈,鹿月总觉得他现在笑容灿烂得有些晃眼。 陆景然几步走到王嫂跟前,元宝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瞧,陆景然不自觉地咧嘴笑,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元宝肉嘟嘟的脸颊。 “哎哟,我的宝贝小侄子,你可真可爱!刚才人多,叔叔都没好好瞧瞧你。” 一边说着话,一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手腕上的腕表解了下来,动作麻利地放在了元宝的包被上。 “来,小景川,叔叔给你的见面礼!拿着玩儿!” 鹿月眼皮一跳,“陆景然,半小时前,你不还拉着傅斯越和其他人,显摆这块表吗?说什么全球就三块,你为了弄到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跟人打起来。怎么给元宝了?” 这可是金属的,万一磕着碰着元宝怎么办? 鹿月伸手就要去把沉甸甸的腕表从元宝的包被里拿出来,陆景然一把按住她的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 “一块破表而已,值什么!” 鹿月:“……” 现在又成破表了! “只要我们小景川喜欢,钻石都能给他当弹珠玩!” 鹿月:“……” 她无语地抽了抽嘴角,眼前这个人还是刚才的陆景然吗? 陆景然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此一时彼一时嘛。主要是今天我高兴!我得好好谢谢斯越,也得谢谢你!” “谢我?”鹿月更困惑了,她把腕表拿了出来,交还给陆景然,“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站在这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陆景然一脸“你都懂的”表情,压低声音凑了过来,“安琪那个大麻烦,总算是解决了!以后再也不用来烦我了,我能不高兴吗?要是京市能放炮,我高低得整个十万响庆祝一下!” 鹿月恍然大悟,依旧好奇,“你不是早就明确拒绝安琪了吗?怎么她还成了你的麻烦了?” 提起这个,陆景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生无可恋,大倒苦水。 “我是拒绝了,可我妈没死心啊!那个安琪也是,装傻充愣,我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她还天天往我们家跑,一口一个‘伯母’地叫着,把我妈哄得团团转。我妈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就认定了她,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安琪家世好、性格好、长得又文静,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越说越气,“我躲都来不及,她还偏要往上凑。我明确跟她说了,我俩不可能,让她别白费力气。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跟我说,只要能嫁进陆家,她什么都愿意,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呸!谁要跟她培养感情!” 陆景然一脸嫌恶,“她不是看上了我,是看上了我们陆家,至于嫁给谁,是陆三还是陆四,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这种女人,想想都让人倒胃口。” 听着他的吐槽,鹿月彻底明白了。 难怪傅斯越一出手,陆景然会高兴成这样。 安家一倒,安琪这个麻烦自然就烟消云散,就算她母亲和陆夫人有闺蜜情谊,之后她也没资格再来纠缠陆景然了。 豪门之间,就是这么现实。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鹿月失笑,又忍不住调侃他,“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没了安琪,陆夫人肯定还会给你物色下一个,张琪、李琪……只要你一天不结婚,她就不会放弃的。” “来不及了!” 陆景然得意扬眉,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还带着几分解脱和向往,“等元宝的满月酒结束,我就要离开京市。” “离开?”鹿月有些意外。 “嗯。”陆景然郑重点头,眼里的光彩不再是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而是某种坚定而纯粹的信念。 “我申请了无国界医生组织,已经通过了,先去非洲待两年。” 无国界医生? 鹿月心头一震,看向陆景然的目光里,瞬间多了几分肃然起敬。 她一直以为,陆景然就是个养尊处优、游戏人间的富家公子哥,虽然在医院里工作,但每天的生活依旧是赛车、泡吧、和朋友们插科打诨。 却没想到,他心里竟然藏着这样伟大的理想。 “你……”鹿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由衷的赞叹,“陆景然,你真了不起。” 被她这么一夸,陆景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大学学的就是医,一直想去一线看看。以前被家里绊住了,又整日里吊儿郎当,现在突然想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傅斯越处理完手头的应酬,也走了过来。 自然地站到鹿月身边,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目光落在陆景然身上,“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聊你兄弟我,马上就要奔赴远大前程了!”陆景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骄傲。 傅斯越早就知道这件事,脸上并无意外,只是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担忧。 “东西都准备好了?” “放心吧,妥妥的。” “今晚给你践行。”傅斯越沉声道,“把他们都叫上,不醉不归。” “别了。”陆景然摆了摆手,“明天一早的飞机,我今晚回去还得收拾行李。最主要的是,得回去应付我妈的眼泪攻势。今儿在你们这儿见了,就算践行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鹿月看着他,真心实意地开口,“那你到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按时吃饭,别让我们担心。” “知道了,嫂子。” 陆景然含笑应下,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他低下头,伸出手指,轻轻勾了勾元宝温热的小手。 “小景川,等叔叔到了非洲,就能帮忙治疗好多的小朋友。” 早已沉睡梦乡的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小嘴巴咂吧了两下,小手一张,竟然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指。 小小的、柔软的触感,瞬间让陆景然的心都化了。 傅斯越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揽着鹿月的手臂紧了紧。 鹿月靠在他怀里。 此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爱人、孩子、朋友,都在身边。 第89章 老婆孩子热炕头 京市的天气,说变就变,连着阴沉了好几天。 见小元宝一天天长大,傅老太太为求心里踏实,又一次带上傅斯越去菩提寺还愿。 本来想带着元宝一起过去,但考虑到他还小,最近天气变化多端,山路崎岖颠簸等等,没有让他跟着。 但只把孩子放在家里,谁都放不下心,鹿月自然留在了庄园陪儿子。 早上送走傅斯越后,偌大的庄园瞬间安静了下来。 影音室里,鹿月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挑着电影,可换了一圈也没找到想看的。 【老板,要不要重温经典?或者去dy上甄嬛传的解说,包你不无聊的。】 “不想看,费眼睛。再说了,那些是我的睡前读物,我现在看了,晚上睡觉前看什么?” 鹿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瘫在沙发里,像只没骨头的猫。 张惠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燕窝走过来,瞧她百无聊赖的样子,笑着劝,“太太,要不您出去逛逛?先生给您办的黑卡还没刷过呢,或者约几位夫人去会所做做SPA,喝喝下午茶?” 鹿月回想前些日子去会所和贵妇喝下午茶的日常,不是在攀比谁家的老公更疼人,就是在炫耀新到手的珠宝包包,要么就是聚在一起嚼舌根,实在没什么意思。 好吧,别人嚼舌根的时候她当吃瓜群众,这个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不去,没劲。”她摆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睡觉?刚醒。 追剧?没心情。 富婆的日子,怎么过得比上班还无聊? 鹿月呆愣一会儿,突然坐起身,清了清嗓子,对着屋门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来人!” 张惠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鹿月却眉眼弯弯,戏谑一笑,“去,把朕的小元宝给朕抱来!朕今天要翻他的牌子。” 如果生孩子不是用来玩的,那将毫无意义。 张惠:“……” 得,太太这是闲出毛病来了。 没一会儿,小元宝被一条小方巾裹着抱进来“侍寝”。 在专业育儿团队精心照料下,小元宝被养得白白胖胖的。 王嫂抱过来时,小家伙刚睡醒,身上还带着一股好闻的奶香味。 三个月过去,他长开了不少,皮肤白皙内滑,透着健康的粉润。 眉眼越发精致,尤其是眼睛,和傅斯越长得一模一样,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贵气。 鼻子和嘴巴却像极了鹿月,小巧又漂亮。 这会儿,小家伙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亲妈,小嘴巴“啊呜”一声,像是在打招呼。 鹿?老母亲?月瞬间就被萌化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抱进怀里,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亲完之后才想起不能亲, ̄□ ̄|| “我的乖宝,想妈妈了没有呀?” 小元宝对着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蹭了鹿月一身。 鹿月也不嫌弃,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干净,抱着他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坐下,开始玩母子间的幼稚小游戏。 “元宝,看妈妈这里,我们来玩躲猫猫哦。”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猛地张开,“喵~” 小元宝愣了一下,随即被逗得手舞足蹈,笑声清脆。 鹿月玩心大起,一遍又一遍地逗他,小元宝一遍又一遍地笑。 张惠走过来,“太太,C家新出的高定亲子装到了,刚从巴黎空运过来的,送来给您和小少爷过目。” 鹿月眼睛一亮,来了兴致。 她让王嫂抱着元宝,一行人走到楼下挂起的衣服前挑选。 一套套衣服做工精致,面料考究,设计感十足。 帅气的牛仔风、儒雅的英伦风、还有活泼的运动风。 鹿月挑花了眼,干脆让王嫂抱着元宝凑近些,“元宝,你看看,喜欢哪一套呀?喜欢的话就告诉妈妈。” 工作人员都笑了,奶娃娃才多大,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呢。 谁知,小元宝的眼睛在那些衣服上扫了一圈,当鹿月的手落在一套黑白条纹的套装上时,他突然发出一声满足的“哼唧”声。 鹿月惊喜挑眉,“喜欢这套?” 她把那套衣服拿下来,在元宝面前晃了晃。 小家伙的眼睛立刻亮了,小手伸出来,咿咿呀呀地就想去抓。 张惠乐得合不拢嘴,“哎哟,我们小少爷可真有眼光!这么小就知道臭美了!” 工作人员也跟着打趣,“先生和太太的品味都这么好,小少爷将来肯定也是个引领潮流的。” 谁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被夸呢?鹿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被夸的人是自己。 她又随着元宝的心意挑了几件衣服后,抱着香香软软的儿子回到母婴室,又玩起了新花样。 她把元宝放在大床上,自己则趴在床边,用额头轻轻地去抵他的胸口,嘴里念念有词,“顶顶牛,顶顶牛,看谁先把谁顶走~” 元宝被她弄得痒痒的,咯咯笑着往后躲,小身子在柔软的床上滚来滚去,像个糯米团子。 看着他肉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鹿月心里痒得不行,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好想捏!好想rua!这手感肯定绝了! 【老板!冷静!】101及时发出警告。 【育儿专家说了,小婴儿的脸颊脂肪垫很脆弱,经常捏会损伤唾液腺,导致流口水!您不想元宝以后变成一个口水娃吧?】 伸到一半的手,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鹿月幽怨地看了一眼只顾着笑,却毫无所觉的儿子,叹了口气,只能失望作罢。 科学育儿,任重而道远啊! 不能捏脸,那就玩点别的。 她从旁边拿过一个色彩鲜艳的紫檀小羊皮拨浪鼓,在元宝面前晃了晃,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想要吗?” 小元宝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拨浪鼓,小短手努力地往前伸,小短腿也在使劲地蹬着,嘴里发出“啊啊”的急切声。 鹿月坏心眼地把拨浪鼓举高了些。元宝够不着了。 他又伸了伸手,还是够不着。 小家伙急了,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乌黑的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小嘴巴一瘪,眼看着就要上演水漫金山。 委屈巴巴的小模样,看得鹿月心都碎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不哭不哭。”她哪里还敢再逗,连忙把拨浪鼓塞进了儿子手里。 小元宝的小胖手一把抓住“战利品”,刚才还风雨欲来的小脸瞬间放晴,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拨浪鼓,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然后抬起眼,瞥了一眼自家亲妈,“小人得志”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鹿月被他这副样子气笑了,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小东西,这么小就知道用眼泪当武器了,跟你那个爹一样,一肚子坏水!” 【哈哈哈,老板,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傍晚时分,傅斯越回来了。 车子刚在庄园门口停稳,他大步流星地往主楼走。 脸上还带着几分奔波后的疲惫,傅斯越解开领口的扣子,脱下西装后随手递给佣人,“太太和元宝呢?” “太太在母婴室陪小少爷玩呢。” 傅斯越脚步一转,径直走向二楼的儿童房。 到了门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推开门。 夕阳的余晖透过幻影纱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 鹿月随意坐在可爱的云朵沙发上,怀里趴着睡着了的元宝,神情温柔宁静。 元宝睡得很沉,小嘴巴微张,均匀呼吸。 岁月静好到此情此景像一幅被精心描绘过的油画。 傅斯越站在门外,看着这一幕,一整天的疲惫全部被洗涤。 鹿月察觉到他的身影,幸福一笑,“回来了?” “嗯。” 傅斯越走上前,弯下腰,从她怀里小心翼翼接过熟睡的儿子,顺势坐在鹿月身边,满足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人生追求了,千好万好都不如家里好啊。” 第90章 今晚互相补偿,暗示 这句感慨刚落下,怀里的小人儿像是听到了似的,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刚睡醒的元宝还有些迷糊,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蒙着一层水汽,茫然地转了转,小嘴巴一瘪,哼哼唧唧地扭了扭身子。 “估摸着是饿了,我去热奶。”王嫂眼疾手快,立刻起身去配餐室。 傅斯越低头,指腹轻轻点了点儿子挺翘的小鼻尖,“小家伙,睡醒了就找爸爸要吃的?” 小元宝还在迷糊中,小脑袋主动往他怀里拱了拱,小手抓着他胸前的衬衫,咿咿呀呀地哼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全然依赖的亲近模样,让傅斯越的心软成了一滩水。 按照育儿师的建议,小元宝刚睡醒先不要打扰它,给他一个缓冲时间。 直到他喝完奶,彻底清醒变活跃后,鹿月才从旁边沙发上拿起一个黄色的捏捏鸭,轻轻一捏。 “嘎!” 清脆又滑稽的声音成功吸引了小元宝的注意力,他转过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小鸭子。 鹿月又捏了一下,“嘎!” 小元宝的眼睛亮晶晶的,小短手从傅斯越的衬衫上松开,朝着小鸭子的方向伸了过去,嘴里不断发出“啊、啊”的急切声。 傅斯越看她轻而易举就转移了儿子的注意力,有些吃味,却又觉得眼前的画面无比温馨。 夕阳的光线斜斜照进来,一家三口在母婴室度过温馨时光。 晚饭后,玩了很久的元宝电量即将归零,趴在傅斯越的肩头打着小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沐浴过的傅斯越抱着他,在房间里缓缓踱步,低沉的嗓音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轻柔又耐心。 偏偏小家伙乖巧得不像话,不哭不闹,很快就彻底睡熟了。 王嫂从傅斯越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元宝,轻手轻脚把他抱回婴儿房。 刚走出房间,鹿月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穿着丝质的酒红色吊带睡裙,乌黑的长发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随意地披在肩头。 氤氲雾气让她的肌肤多了层诱人的粉,眼眸水光潋滟,顾盼生辉。 傅斯越喉结不自觉滚动,走上前,从身后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馨香的颈窝,呼吸滚烫,说话有些委屈。 “又过了三个月了。昨天去医院复查,医生全面评估后,说你恢复的很好。” 他声音沙哑,毫不掩饰地暗示鹿月。 鹿月身子一僵,热气从耳根迅速蔓延到整张脸。 她当然知道傅斯越在暗示什么。 生完元宝后,虽然两人在同一张床上睡,偶尔也会做出一些亲近的小动作,但傅斯越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一直不敢动真格。 元宝出生一个半月后去医院复查,医生说她身体恢复得比常人好,但傅斯越坚持要让她再多休养一个月。 现在元宝都三个月大了,傅斯越忍不住了,给鹿月安排全身检查。 有101这个buff,鹿月就知道今天一定逃不过傅斯越的魔爪。 她双手搂着傅斯越的脖子,一年多没有亲近,现在竟然有些羞赧,心跳如擂鼓。 傅斯越瞧着她绯红的耳垂,低低笑了一声,拦腰把她打横抱起,“傅太太,今晚我们互相补偿吧。” 一夜缠绵。 窗外的月光不小心窥视到屋里的动静,羞怯地躲进了云层里。 …… 次日清晨。 傅斯越早已醒来,侧身支着头,目光贪婪地描摹着鹿月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 伸手取来昨晚用剩下的柔软的羽毛,坏心眼地在她脸上轻轻扫了扫。 “唔……”鹿月皱了皱鼻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傅斯越轻笑,锲而不舍地用羽毛去搔她的耳垂。 鹿月终于被痒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恼地嘟起嘴,抓起腰间的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 “傅斯越!你幼不幼稚!” 傅斯越轻松接住枕头,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早安吻,“不幼稚,怎么能把你叫醒?” 鹿月眼珠一转,趁他不备,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羽毛。 反客为主,迅速伸进他的睡袍里,在他结实的腰腹上胡乱地划拉起来。 “叫你欺负我!我也要报复回来!” 傅斯越身体瞬间绷紧,被她撩拨得倒抽一口凉气。 眼中多了层欲火,又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住,硬生生压下,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声音喑哑,“月月,别玩火。” 鹿月瞧见他隐忍的样子,也不敢再放肆,只能心虚地哼了一声,才收回手乖乖地窝进他怀里。 “真拿你没办法。”傅斯越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周末有什么安排吗?要出去玩吗?” 被他这么一问,鹿月纠结起来,她思来想去,还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不知道去哪儿玩。”她丧气地开口,“刚来庄园的时候,觉得这里一草一木都新鲜,逛多久都不腻。现在这里每个角落都被我踏遍了,闭着眼睛都知道路怎么走,好无聊。” 她顿了顿,略带失落,“何况有了元宝,就算出去了,心里也时时刻刻惦记着他。吃了没,睡了没,有没有哭……果然,孩子就是拴住妈的链子啊。” 傅斯越也心疼她。 这几个月,鹿月除了养身子,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元宝身上,看似悠闲,却是被困在了这一方天地里,无聊至极,怎么可能会高兴? 他拍拍她的后背,“这个周末我没有安排,我们带上元宝,一起去郊外踏青怎么样?对元宝的感官发育好,也能让你散散心。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搭个帐篷,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带上育儿团队,不让你费一点心。” 鹿月眼里重新有了光,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亲子时光,光是想想,就觉得美好。 “好啊。” 她用力点头,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安逸又满足。 ……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米国。 窗外天色阴沉,连绵的雨丝敲打着玻璃,昏暗的房间里也没有开灯。 落地窗前,陈雨柔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连衣裙,胸口别着一朵小小的白花,目光空洞。 视频里的马思思咋咋呼呼,“鹿月的儿子都三个多月了,你竟然一点动静都不知道?难怪傅家满月酒那天你没来。” 陈雨柔面无表情,瞥了眼胸口的白花,“前阵子,我奶奶情况不好,我一直在医院照顾她,没空理会国内那些事。” 自从陈雨娴在寺庙出口成祸,又发疯伤了奶奶后,傅家就彻底断了和陈家的来往。 陈家后辈里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又因为傅家断交,陈氏的生意处处受人掣肘。 眼瞧着鹿月把傅太太的位置越坐越稳,谁还有闲心上赶着把傅家的消息告诉她这个即将落魄的陈家小姐? 马思思惊讶,“那陈奶奶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陈雨柔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败,“奶奶走了。虽然来米国后,一直在用最好的医生和药养着,但毕竟年岁在这里放着,又伤了元气,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几天前刚走的。” 马思思倒抽冷气,过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安慰,“雨柔,你,你节哀啊。” 陈雨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奶奶生前最后的遗愿,是想落叶归根,回京市入土为安。”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的飞机。” 寒暄几句后,陈雨柔挂断了电话,房间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高大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醇厚低沉的男声打破了沉寂,“想好了吗?” 陈雨柔没有回头,只是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曾经盛满了骄纵和嫉妒的眸子里,如今只剩下冰冷和决绝。 “想好了,我回京市,帮你。” 男人浅笑,手掌稳稳握住她的肩头,“雨柔,我发誓,傅家太太的位置永远是你。” 第91章 踏青,送花花 周末,傅斯越说到做到,亲自开车来到京郊新开发的度假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去踏青。 到了度假区,接待他们的车早已等了好久,等再次停下后,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平坦的草地,绿意盎然,边缘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五彩斑斓。 不远处是潺潺的溪流,水声清脆,更远处蓝天白云,像是童话里的世界。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淡淡的花香夹杂其中,吸一口都觉得心旷神怡。 佣人们训练有素地开始布置,铺上巨大的柔软地垫,又开始支起了一室一厅的帐篷,从车上搬下折叠桌椅,摆放精致的餐点水果…… 没一会儿,一个舒适惬意的户外休息区就搭建好了。 鹿月抱着元宝坐在地垫上,柔软的羊毛触感让她舒服地眯起眼。 她低头,用脸颊蹭了蹭儿子软乎乎的小脸蛋,“元宝,看看这里,喜不喜欢呀?。” 小元宝第一次来到这样全然开放的自然环境里,好奇心被彻底点燃。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青草的芳香,小鼻子可爱地皱了皱,嘴角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淡黄色的花瓣被风吹着,悠悠飘落到他面前。 小家伙瞬间被吸引,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花瓣,它飘一下,他的小脑袋跟着慢慢转,一脸的专注认真。 “育儿专家说,让孩子多接触大自然,多看看绿色,对眼睛好。” 傅斯越走到鹿月身边,自然地从她怀里接过儿子,抱着他走到一丛开得正盛的蓝色鸢尾花旁。 “元宝你看,这是蓝色的花,漂不漂亮?” 鹿月也跟了过来,随手摘下草地上一朵野蔷薇,顽皮地伸到元宝的鼻尖下轻轻晃了晃。 突如其来的花朵清香让小家伙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他抿了抿粉嫩的小嘴,小嘴发出一声满足又可爱的“咿呀”,表达自己的喜欢。 傅斯越和鹿月齐齐笑出声。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汪汪”的叫声。 一只毛茸茸的、屁股圆滚滚的小柯基,吐着舌头,欢快地朝他们跑了过来。 许是看到了傅斯越怀里有个新奇的“小人类”,它停在几步远的地方,歪着头,看清后又兴奋地叫了一声。 小元宝没见过狗,也没听过狗叫,突然听到声音后吓了一跳,小身子下意识往爸爸宽阔的怀里缩了缩。 “别怕别怕,元宝乖,是小狗狗,可爱的小狗狗。”鹿月柔声安抚。 傅斯越也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没事,爸爸在呢。” 父母给了他安全感,小元宝犹豫片刻,又壮着胆子,从傅斯越的怀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乌黑的眼睛好奇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地上摇着尾巴的小柯基。 又怂又勇敢的小模样,又一次把鹿月和傅斯越逗笑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土豆!快回来!” 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匆匆跑了过来,一边道歉一边试图拉住自家不听话的狗。 “真是不好意思,没吓到宝宝吧?” “没事,没事儿。”鹿月笑着摆摆手。 女孩儿刚要把柯基拉走,高高瘦瘦的年轻男人也追了上来,手里还捏着几支刚摘的野花。 “都怪你!”女孩瞧见他,嗔怪地瞪了一眼,“让你看好土豆,你偏不听,差点吓到小宝宝了。” 男人嘿嘿一笑,态度极好地认错,“我的错我的错,刚才不是看那边的花开得好,想给你摘几朵嘛。” 他说着,把手里的花举到女孩面前,又挑了其中最漂亮的一支,温柔地别在了女孩的耳边。 “看,多漂亮。” 女孩的脸瞬间变红,羞赧地推了他一下,嘴角却扬起甜蜜的笑意。 两人打情骂俏地牵着小柯基走远了。 一场小小的插曲,却让气氛变得更加温馨。 小元宝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幕,他看看那对远去的男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不知何时被塞进来的野蔷薇,小嘴抿得紧紧的,若有所思。 鹿月看得有趣,故意逗他,“元宝,妈妈也想要花花,你把手里的花花给妈妈好不好?” 她伸出手,摆出一副期待的模样。 小元宝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把攥着小花花的拳头往自己怀里收了收。 小脑袋一扭,用行动表示了他无情的拒绝。 鹿月:“……” 一颗心,彻底碎了。 她捂着胸口,夸张地做出受伤的表情,“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傅斯越忍俊不禁,正想开口替她解围,就见怀里的小人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小元宝扭过身,举起紧握着小花花的拳头,执着地递到了傅斯越的面前。 傅斯越愣住了。 欣喜若狂、受宠若惊地接过被捏得有些蔫巴的野蔷薇。 “元宝,这是给爸爸的?”声音里带着不自觉地激动和满足。 这可是儿子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老父亲能不激动吗? 鹿月不干了,醋意翻涌,气鼓鼓地瞪着这对父子,“傅斯越!你看看你儿子!这么小就学会讨好爸爸,把妈妈冷落了。爱果然是会消失的,对不对?” 傅斯越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珍重地捏着那朵小花,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藏都藏不住,得意地扬眉,“没办法,可能是我个人魅力比较大。” “你……”鹿月气结。 就在她扑过去准备教训得意忘形的“老父亲”时,小元宝却突然伸出小手,抓住了傅斯越拿着花的大手。 他哼哼唧唧,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傅斯越的手往鹿月的方向推。 傅斯越脸上笑容凝固,有些诧异。 鹿月也困惑了,停止了打闹,不解地看着儿子的举动。 “这是什么意思?” 跟在旁边的王嫂瞧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指了指远处那对情侣的背影。 “先生,太太,小少爷这是学着呢。刚才那位男士把花送给了那位女士。他把花给先生,是想让先生您,把花送给太太呀。” 第92章 亲子时光,老父亲吃醋 经王嫂这么一点拨,鹿月和傅斯越双双愣住。 鹿月更是震惊到目瞪口呆,看看远处已经走远了的小情侣,又转头看看自家儿子,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小家伙才三个多月大,就懂这种人情世故了? 这是什么神仙宝宝? 智商也太逆天了吧! 傅斯越也是满脸震惊,但还是从最初的惊喜和得意,转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低头,看着怀里正努力把他的手往鹿月那边推的儿子,略带酸意,“原来不是送给爸爸的,是借爸爸的手,送给妈妈的。” 他撇了撇嘴,看向鹿月,语气委屈,“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呗?元宝还是向着你。” 鹿月被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逗得笑出来。 她伸出手,从傅斯越手里接过野蔷薇,因为被元宝的小胖手捏过,所以有些可怜地蔫巴。 她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花香清甜。 “我们元宝真棒,知道心疼妈妈了。” 她欣喜不已,低头在元宝肉嘟嘟、粉嫩嫩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亲完之后才猛地想起来,不能亲脸! 鹿月脸上表情僵住,心里哀嚎一声。 “完了完了,科学育儿的防线又一次失守了。” 她懊恼地拍了下额头,“唉,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儿子的脸蛋太好亲了。” “偶尔一次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傅斯越担心她太过焦虑,赶紧安慰她。 小元宝可不知道什么科学不科学的,只知道妈妈亲了他,妈妈笑了,说明妈妈很开心。 意识到这一点,他咧开没牙的小嘴,对着鹿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目光落在了鹿月握着花的手上。 咦? 花花怎么还在妈妈手里呀? 刚才那个阿姨,花花是戴在头发上的呀。 小家伙笑容瞬间收敛,秀气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小嘴巴一瘪,指着鹿月手里的花,嘴里发出了着急的“啊啊”声,小短腿也不安分地蹬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鹿月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头雾水。 傅斯越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看到了鹿月的发间,一下子就明白了。 瞧着儿子急切的小模样,他从鹿月手里接过野蔷薇,动作轻柔地把它别在了鹿月耳边的发间。 天水碧色的裙子,乌黑如瀑的长发,配上这朵娇艳欲滴的粉蔷薇,衬得鹿月愈发肤白貌美,明艳动人。 “这样,可以了吗?”傅斯越低头,柔声问怀里的“总指挥”。 小元宝心满意足,开心地拍“咯咯”地笑了起来。 傅斯越心里又酸又软,他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孩子果然还是跟妈亲。网上说的那些段子,什么父亲节连狗都懒得理你,怕不是真的吧?” 他抱着儿子,却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明明是他带着他们出来玩的,结果他只是个工具人。 鹿月看他故作可怜的失落样子,心里好笑又无奈。 她轻轻捏了捏元宝的小胖手,“元宝,快看,爸爸吃醋了,不开心了,你快哄哄爸爸。” 小元宝转过小脑袋,看着傅斯越那张写满了“我很失落”的俊脸。 犹豫了一下,主动凑过去,用自己带着奶香味、软乎乎的嘴唇,在傅斯越的侧脸上印下一个湿漉漉的吻。 虽然甜了他一脸的口水,但傅斯越的心彻底被治愈了。 心里仅存的酸溜溜,瞬间烟消云散。 低头看着怀里冲他傻笑的儿子,心头一片滚烫,笑容重新恢复灿烂和得意。 “还是我儿子知道心疼我。” 鹿月斜睨他一眼,“行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元宝这不是怕你伤心,才分了点爱给你嘛。元宝最爱的人明明是我。” 她对着元宝张开双臂,“元宝,来,妈妈抱。” 傅斯越眼中笑意更浓,看着她像看着一只正在开屏的小孔雀,顺着她的话,把儿子递了过去。 玩了一上午,又被周围的新鲜事物轮番轰炸,小元宝的电量终于耗尽了。 躲在鹿月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阵哼哼唧唧后,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秒睡。 鹿月萌得心都化了,抱着软乎乎的儿子,抬头对傅斯越笑,“不愧是亲父子,撒娇的样子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傅斯越立刻反驳,一本正经地维护自己的形象,“我这么高冷,从来不撒娇。元宝黏人的劲儿,明明像你。” 高冷? 鹿月无语,您老人家和高冷这个词沾边吗?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抱着她,委屈巴巴地念叨了半天“老婆”。 那股子黏糊劲儿,跟元宝现在这样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鹿月懒得跟他争辩,抱着儿子,脸上藏不住的幸福。 两人不再斗嘴,并肩坐在柔软的地垫上。 午后,一家三口在帐篷里小憩。 阳光透过帐篷的纱窗,洒下一地斑驳。 醒来后,傅斯越处理几封加急邮件,鹿月则翻看着时尚杂志,追剧游戏,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元宝在不远处睡着,王嫂照顾他。 等元宝醒来后,鹿月带着他出去闲逛,傅斯越安排保镖、育儿团队的人跟着,还带了一个随行医生。 等工作处理完后,又让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风筝系在树枝上。 元宝盯着眼前忽大忽小,随风飘扬的小风筝,好奇地咿咿呀呀,逗得傅斯越和鹿月直笑。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傍晚时分,夕阳把大地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佣人在收拾东西。 傅斯越牵着鹿月的手,在溪边散步。 元宝被傅斯越用婴儿背带挂在胸前,好奇地打量着旁边的小溪。 晚霞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在草地上拉出长长的、依偎在一起的影子。 鹿月拉着傅斯越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轻声感叹,“真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以后我们常出来。”傅斯越收紧手臂,在她耳边落下承诺,“等元宝再长大一点,我带你们去环游世界。” “好啊。” 鹿月笑着应下,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 京市国际机场。 从米国而来的航班平稳降落。 VIP通道里,陈雨柔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巨大的墨镜。 身后,身材高大、气质卓然的男人缓步跟上,看着陈雨柔决绝的背影,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 “欢迎回家,我的女王。” 第93章 甜蜜相处 郊外的踏青之旅,在漫天绚烂的晚霞中画上句点。 回到庄园,洗去一身的疲惫,鹿月把摘来的花修修剪剪,插在花瓶里,空气里弥漫着青草与花朵的香气。 元宝在路上就已经睡熟了,鹿月走到婴儿床前,仔仔细细为他掖好被角。 站在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露出老母亲的笑容。 洗漱后的傅斯越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和她一起看着床里的小人儿,声音低沉满足,“今天高兴吗?” “高兴。” 鹿月侧过头,鼻尖互蹭,眼神亮晶晶的,“元宝也高兴,他回来路上一直在笑。” “嗯,我也很高兴。”傅斯越转过她的身子,低头便吻了下去,温柔又缠绵。 两人情意渐浓之际,鹿月忽然感觉自己的裙摆被轻轻拽了一下。 她和傅斯越同时低头,正好对上一双乌溜溜、满是好奇与困惑的大眼睛。 “……” 元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躺在小床上歪着小脑袋,一脸认真地研究着紧紧贴在一起的爸爸妈妈。 鹿月:“……” 傅斯越:“……” 气氛瞬间凝固,鹿月的脸唰地一下通红,像是被教导主任抓包的早恋小学生,赶紧推开傅斯越。 傅斯越反应极快,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随即弯下腰,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捂住了儿子那双求知欲旺盛的眼睛。 眼前突然一黑,小元宝愣了一下。 几秒后,傅斯越又猛地把手拿开。 光明重现,爸爸放大的俊脸就在眼前。 小元宝以为这是新游戏,瞬间把刚才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兴奋地“咯咯”笑了起来,两条小短腿在床上使劲地蹬着,开心得不得了。 鹿月被这对活宝父子逗得哈哈大笑。 她俯下身,温柔地捏了捏元宝肉嘟嘟的小手,看着他纯真无邪的笑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们元宝要永远都这么开开心心的。” “以后,我一定要当一个开明又善解人意的好妈妈,绝对不让他受一点委屈,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地长大。” 傅斯越凝视着她,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想起了她以前的经历。 一想到鹿月被鹿家从乡下接回来时的无助,来了傅家后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心脏就密密麻麻地疼。 他伸手把她拥入怀中。 他低声开口,颇为心疼,“元宝满月酒的时候,宾客名单是你一手定的,鹿家人没来,奶奶总念叨,说你娘家人没来,不合规矩,怕外面的人说闲话,说傅家怠慢了亲家。”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温柔,“我知道你和鹿家有隔阂,所以今天想问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你心里还念着他们,我可以……” “别。” 鹿月打断他的话,只说了一个字,却斩钉截铁。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没有怨怼,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片释然的平静。 “他们算哪门子的娘家人?” 她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嘲弄,“傅斯越,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刚回鹿家那会儿,鹿芊芊把我当丫鬟使,鹿夫人甚至让我跪下给她女儿擦鞋子,天天埋怨我站着弄脏了她从法国定制的地毯,坐着弄脏了鹿家从新西兰进口的沙发,弄得我在家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些回忆都是原主午夜梦回刺向自己的尖刀,不是因为她哪里做错了,只是因为鹿家人不喜欢她,哪怕她左脚进门都是毛病。 “我不是圣母,也没那么大度。当初我是怎么来你身边的,他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想仗着‘娘家人’的身份来沾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抬手抚上傅斯越的脸,认真地问,“你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说吧,他们是不是来找过你?鹿家又作什么妖了?元宝满月酒没让他们来,他们肯定不死心吧?” 看着她一副“我早就料到了”的警惕样子,傅斯越心疼又好笑。 他的月亮,总是这么聪明,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傅斯越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鹿家破产后,日子过得很不好。鹿父整日酗酒,鹿母到处跟人哭诉,说女儿攀了高枝就忘了本,成了不孝女。至于鹿芊芊,听说之前那个野男人的家人找上门,闹得很难看,现在名声彻底毁了,又没法放弃以前的富贵生活,只能去会所下海。” “元宝满月酒那天,他们一家三口穿着租来的礼服想混进来,被发现后又在老宅门口闹了一场,说想见你。” 傅斯越眼神冰冷,“我怕扰了你的心情,让周放和管家把人赶走,没让他们靠近老宅半步。” “你做得对。”鹿月心里没有半分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恶有恶报,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她重新靠回傅斯越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脸颊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声音却是闷闷的。 “幸好我还有你和元宝。傅斯越,你和元宝才是我的家人。” 男人的虚荣心和保护欲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傅斯越低头,看着怀中全心信赖他的小女人,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他骄傲地扬了扬嘴角,正想说些什么,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老宅的管家。 傅斯越的眉宇轻蹙,难道是奶奶出了什么事儿。 “傅总。”管家的声音恭敬又急切。 “怎么了?” “老宅刚接到陈家送来的信儿,陈家老太太在米国没了。” 什么? 鹿月猛地抬头,和傅斯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陈家老太太,就这么走了? 管家继续开口,“陈家老太太的葬礼在七天后,老夫人心里不大痛快。虽说之前有些龃龉,但两个老人家年龄相仿,之前又有交情,这会儿那位说没就没了,心里实在是不舒服,不想去葬礼。” “老夫人发话说让您和太太代表傅家过去一趟,面子上好看些。” 第94章 葬礼 陈老太太葬礼那天,京市下起了连绵阴雨。 尽管陈家早已不复往日风光,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到底比马大,教堂外依旧停满了豪车。 来往宾客穿着黑衣,神情肃穆,撑着黑色的雨伞,悄无声息地汇入教堂。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在教堂门缓缓停稳。 门童一手撑伞,一手打开车门,傅斯越率先下车,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 他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绕到另一侧后,鹿月才不慌不忙地扶着他的手下车。 今天是葬礼,她穿着黑色赫本风过膝长裙,款式简洁大方,脖上带着澳白珍珠套链,耳垂上也坠着两颗小澳白,乌黑长发被黑色发夹固定成低发髻。 身段窈窕,气质清冷,脸上未施粉黛,十分素净,反倒更显出她惊心动魄的美和不容侵犯的庄重。 傅斯越把伞朝她那边倾了倾,两人并肩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平静的人群中出现一阵细微的骚动,窃窃私语在雨声的掩护下,此起彼伏。 “那就是傅太太?真人比照片上还好看。” “可我怎么瞅着,她比陈雨柔还适合站在傅斯越身边。” “嘘!小声点!人俩孩子都有了,你还提陈雨柔干嘛?现在这位才是正主儿。” “说来陈家也是棋差一着,这些年陈家全凭老太太这辈儿好友的交情撑着,要是陈雨柔能借力嫁给傅斯越,这会儿陈家也能有根向上攀爬的绳子。现在老太太一死,还不知道陈家能有多少命数。” “真是造化弄人啊。” “姐,听他们说的,这里怎么那么像《红楼梦》啊?红楼梦里贾老太太一死,荣国府就被抄……啊,别揪我耳朵,疼!” “疼就给我闭嘴!在人家的地盘上说得都是什么话?” …… 周围不断传来探究的目光,鹿月恍若未闻,脸上始终挂着得体又恰到好处的哀伤。 教堂廊下,侍者接过傅斯越手中的黑伞,另一个端着托盘送来两朵黑纱胸花。 傅斯越接过,垂下眼,专注又认真地帮鹿月别在衣服上。 两人走进灵堂,与肃立在两侧的陈家直系亲属一一握手。 陈父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两鬓斑白,眼神浑浊,握手时也只是机械点头。 傅斯越面无表情,只沉声说了句“节哀顺变”。 陈父木然回应,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在这个场景并不合适,嘴唇蠕动几下后又合上。 走完所有流程,傅斯越带着鹿月去一旁的长椅上休息。 “雨柔,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陈奶奶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的。” 鹿月脚步微微一顿,顺着声音望去,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曾经对她冷嘲热讽的姐妹花。 “香奈儿”马思思正拿着纸巾,小心翼翼地替陈雨柔擦拭着脸上的泪水,满眼担忧。 被她安慰的陈雨柔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几近透明。 她接过纸巾,轻轻按了按眼角。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目光恰好与鹿月和傅斯越对上。 眼神里没有嫉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 鹿月反而挑了挑眉。 陈雨柔愣了愣,随即竟对着鹿月露出浅淡又疏离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傅斯越眉心微蹙,“节哀。” “谢谢。”陈雨柔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平静。 简单的寒暄后,她对着两人再次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在马思思的搀扶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从头到尾,她没有多看傅斯越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旧识,没有一丝多余的留恋。 鹿月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这还是那个爱傅斯越爱到发疯,嫉恨她甚至能被简静控制的陈雨柔吗? 【老板,可能是她想通了,毕竟您已经生下了小元宝,傅太太的位置坐得稳如泰山。她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所以心灰意冷,决定放手了。】 鹿月眉头紧锁,“一个人的爱意或许会消散,但嫉妒和不甘不会这么轻易消失,尤其像陈雨柔现在这样,无影无踪。” 鹿月看着陈雨柔决绝的背影,越来越震惊,“她看我们的眼神太平静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陈雨柔!” “101,审讯室里,黑蛋被制裁后,简静突然倒下。陈雨柔之前被简静控制过,会不会也是被那个蛋影响了?留下了什么后遗症?” 【后遗症?您的意思是她的情感系统被格式化了?】 101摇头,【不可能,黑蛋被收走后,时空管理局抹平了所有的Bug,就连陈雨娴都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了,只不过陈老太太的死和她逃不开关系,所以今天陈雨娴才没在这里出现。】 鹿月下意识扫视四周,果然没发现陈雨娴的身影。 傅斯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瞧什么呢?” “找人。”鹿月压低声音,“刚才听人说陈雨娴已经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可我没瞧见她在哪里。” 傅斯越也压低声音,凑到她身边八卦,“被送出国了。陈老太太在陈家的地位很高,好比镇守东海的如意金箍棒。陈老太太的死和陈雨娴脱不开关系,一旦她回到陈家,就一定不会有好过的日子。所以从精神病院出来后,她爸妈赶紧安排她出国,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回来了。” 鹿月知道后点头,又好奇发问,“对了,简静怎么样了?这么久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 傅斯越沉默片刻,抿了抿唇,“不好的消息,你心里知道就好。” 鹿月心里一沉,傅老太太还是出手了。 傅斯越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不是奶奶做的,是她自己。” 她自己?鹿月震惊。 傅斯越点到为止,他不想让鹿月知道具体的实情。 简静特意挑元宝满月酒那天跳楼,实在是晦气。 奶奶知道后,特意找高僧为她超度,没过多久又要去寺庙里吃斋念佛。 夫妻俩各有心事儿,没再说话,等着仪式开始。 傅斯越嫌无聊,左顾右盼,目光很快锁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男人好似也发现了他,快速解决和别人的交谈,微笑着走到他身边。 “斯越,好久不见。” 第95章 故友重逢,你不就是我的月亮吗? “瑾年?” 傅斯越眼神惊讶,不敢相信真的是他,随后眼中又是浓得化不开的惊喜,“你小子总算舍得回来了。” 江瑾年闻声,挂在脸上的商务疏离褪去,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 他大步上前,傅斯越也起身,兄弟俩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傅斯越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十几年未见,久别重逢的感慨,“真是好久不见。” 鹿月也站起来,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就是江瑾年啊。 老宅傅斯越的房间里,相框里和他有六七分相像的那个发小。 时隔多年,兄弟俩都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 眼前的江瑾年身形挺拔,深灰色西装剪裁得体,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浑身上下都透着温文尔雅的商务精英范儿。 年幼时有六七分像,纵然分别多年,可两人再次站在一起时,眉眼间的相似之处依旧清晰可见。 许是经历不同,两人的气场也截然不同。 傅斯越内敛强大,久居上位,自带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而江瑾年,笑容可掬,风度翩翩,更像一块温润通透的玉,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的精致与得体。 鹿月脑海里闪过那个戴斗笠的侠客书签,再看看眼前斯文儒雅的男人,不禁觉得有些奇妙。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傅斯越脸上带着喜悦,鹿月看出他心里的高兴。 他拉过身边的鹿月,动作自然又亲昵,向江瑾年介绍。 “瑾年,这是我太太,鹿月。” 江瑾年的目光落在鹿月身上,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惊艳,但很快就被礼貌的微笑所取代。 “嫂子好。”他微微颔首,态度谦和有礼。 “你好。”鹿月微笑回应,举止大方。 简单问候过后,傅斯越迫不及待地问起来,“你真够可以的,十岁那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着家里人出了国,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么多年,在国外做什么呢?” “说来话长。” 江瑾年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怀念与沧桑,“当年家里出了点事儿,走得急,很多事都来不及安排。后来在国外安定下来,学业和工作一件接着一件,忙得脚不沾地,回国的行程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灵堂,开口解释,“这次回国,其实也是个意外。我胃病住院的时候,恰巧在医院里遇到了陈雨柔,又知道陈老太太的事。手头的工作刚好告一段落,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们。” 合情合理。 傅斯越也是感慨万千,“今天这个场合不方便叙旧,等忙完了,我组个局,叫上大家,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好啊。” 江瑾年一乐,镜片后的眼神狡黠,仿佛瞬间回到了少年时光,“那我可得好好瞧瞧,陆景然那小子现在见到我们俩,是先叫你一声‘大哥’,还是先叫我一声‘二弟’。” 提起这个陈年旧梗,傅斯越也忍不住笑了。眉眼间只剩下属于友谊的轻松暖意。 “景然你怕是见不着了。”傅斯越话里多了丝遗憾,“那小子,前阵子跑去非洲,现在是一名无国界医生。” “无国界医生?他真去了?”江瑾年震惊错愕, “嗯。” 江瑾年淡然一笑,眼底情绪复杂。 “小时候我们几个在你的房间里,挤在那个小沙发上吹牛,说长大了要干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咱们三个人里,只有陆景然一直追随着他的梦想。”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 傅斯越也无比怀念。 他现在是傅氏集团的掌舵人,是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拥有了财富、权力和地位,却离那个想当侠客的少年越来越远。 鹿月安静地看着身边的傅斯越,她能感觉到,江瑾年这番话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教堂的钟声悠悠响起,提醒宾客们仪式即将开始。 傅斯越收敛心神,“先这样,仪式结束后再聊。” “好。”江瑾年点头,与他们道别,走向另一边的宾客席。 傅斯越拉着鹿月的手,重新坐下。 肃穆的音乐在教堂内回荡,气氛庄重哀伤。 鹿月悄悄侧过身,凑到傅斯越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好奇小声提问。 “你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侠客吗?”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俏皮的笑意,轻轻搔刮着他的耳廓,也搔刮着他的心。 傅斯越怔了怔,侧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心头一动。 眼珠子一转,突然起了促狭心思,“不全是,以前我也想过长大后当个太空人,小时候还吃了好多喜之郎果冻。” 鹿月拼命忍住笑,“你为什么想当太空人?去宇宙给星星们开会吗?” “NONONO!我要去宇宙里摘星星,摘月亮。” “摘星星,摘月亮?小时候的想象力好丰富啊。”鹿月陷入畅想,不知道元宝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呢。 傅斯越微微一笑,“可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实现了我的梦想。” “啊?摘星星月亮吗?” “嗯。” 鹿月失笑,“怎么可能?” 傅斯越反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你不就是我的月亮吗?” 第96章 养娃日常,送霸总的礼物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鹿月愣了愣,随即脸颊飞上两抹绯红,心尖酥酥麻麻的。 “油嘴滑舌。”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控制不住上扬。 傅斯越瞧着她娇俏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十指相扣。 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起,肃穆仪式正式开始。 …… 葬礼结束,回老宅的车上,气氛有些沉闷。 因为今天小两口一起出门,独留元宝一个人在家,鹿月不放心,大早上就把他送到了老宅。 管家早已带着佣人等在门口,傅老太太正在婴儿房里逗元宝笑。 瞧见他们来了后,又让佣人送来姜汤驱寒。 目光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眼神悠远。 “想当年,我和她都还是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谁能想到,这眼睛一闭一睁,几十年过去,说没就没了。” 故人西去,最是伤感。 鹿月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替老太太续上一杯热茶。 傅老太太收回目光,“我打算去菩提寺住一阵子,吃斋念佛,也为咱们傅家上下祈个福。” “去寺庙?”傅斯越皱眉,“您一个人去,我们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清净。” 老太太看向鹿月,眼神里是全然的信任与托付,“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你处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能把这个家管好。” 鹿月心头一震,老太太这是要放权了。 送她离开的那一天,傅斯越和鹿月正式搬到老宅。 傅老太太不在的日子里,这座百年宅邸里,鹿月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为了给江瑾年接风洗尘,傅斯越筹办了一场私人宴会。 几个发小听说江瑾年回来了,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嗷嗷叫着要过来凑热闹。 非得看看当年那个“江二弟”,是不是被国外的资本主义腐蚀了。 傅斯越想带着鹿月一起去,可他的那群朋友里只有他英年早婚,鹿月担心有她在,其他人都得端着,放不开。 到时候嫂子长嫂子短的,多别扭。 总得给他们一个喝多了说胡话,缅怀逝去青春的机会。 见她把一切都考虑得很周全,傅斯越心里熨帖,但又感觉不舒服。 他的月亮真是……太为他着想了。 太为他着想,他也不高兴。 “那我早点回来。” “去吧,玩得尽兴点。要是喝多了,就打电话,我亲自去接你。” 傅斯越轻声一笑,鹿月踮起脚尖,回吻了一下他的侧脸,“路上开车小心。” 傅斯越依依不舍地又抱了她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送走了傅斯越,偌大的老宅里,除了佣人,就只剩下鹿月和元宝。 小家伙现在四个月了,抬头已经抬得很稳,小脖子左看看右看看,对老宅充满了无穷的好奇。 鹿月让他平躺着,小家伙立刻兴奋地蹬着两条小胖腿,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像是在跟妈妈炫耀自己的力气。 鹿月被他逗笑,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脚丫,“我们元宝这么厉害呀,都会蹬腿了。” 她玩心大起,决定给儿子增加一点新的挑战。 “元宝,我们今天来学翻身好不好?” 鹿月拿过一个颜色鲜艳的老虎玩偶,放在元宝侧前方不远处,轻轻晃了晃。 小家伙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布老虎,小手蠢蠢欲动地伸了过去。 “想要吗?想要就自己翻过来拿哦。”鹿月循循善诱。 小元宝哪里听得懂这么复杂的话,他只知道他想要拿到那个老虎。 努力地侧过身子,小手往前伸,小腿使劲蹬,小脸憋得通红,嘴里发出“嗯嗯”的用力声,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小家伙有点泄气,秀气的眉头皱成一团,眼看着就要使出自己的必杀技:水漫金山。 “哎哟,不着急不着急。” 鹿月凑过去,用小老虎碰了碰他的小额头,柔声鼓励,“我们元宝最棒了,再试一次,肯定就能成功。” 她扶着元宝的小屁股,轻轻给了一点助力。 小家伙深吸一口气,小身子猛地一用力,小屁股一撅,吧唧一下。整个身子翻了过去,从仰卧变成了俯卧。 鹿月拍他的彩虹屁,“天哪!元宝!你翻过来了!你真的翻过来了!” 一脸懵懂的小元宝眨了眨眼,呆愣两秒后,伸出小胖手,把自己的战利品抓进了怀里。 “我的天,我们元宝也太聪明了吧!” 鹿月也趴在床上,凑到元宝身边,伸出手指,忍不住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轻轻戳了一下。 小元宝被戳得痒痒的,咯咯笑了起来。 然后学着她的样子,也伸出自己攥着布老虎的小拳头,颤巍巍地要去戳鹿月的脸。 母子俩笑作一团。 王嫂敲门进来,“太太,小少爷的奶热好了。” “好。” 鹿月抱起香香软软的儿子,靠在沙发上,熟练给他喂奶。 富婆带娃的悠闲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元宝喝完奶,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奶嗝,管家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走了进来, “太太,这是您接下来的日程安排,您过目一下。” 鹿月接过平板,随意地滑动着屏幕,上面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各种贵妇间的下午茶、慈善晚宴、品牌高定发布会的邀约。 她看得头大,指尖划过一行字时,动作却猛地顿住。 一个月后,傅斯越的生日。 鹿月心里一惊,原来傅斯越的生日在一个月后,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抬头看向管家,“往年都是怎么安排的?” 管家恭敬回答,“往年老夫人在家,都是在老宅办一场宴会,给京市里的人家下帖子,请他们过来热闹一下。今年老夫人去了寺庙,您的意思是?” 鹿月沉吟片刻,“按照旧例准备吧,生日当天,再让先生一早去寺庙一趟,陪奶奶说说话。” “是,我这就去安排。” 管家应下,转身退了出去,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鹿月抱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儿子,大脑飞速运转。 傅斯越过生日,那她就要送他礼物。 送什么好呢? 她打开手机,开始在各大奢侈品牌的官网上浏览。 腕表? 庄园里专门有个摇表器收纳柜,里面全是傅斯越的收藏品。 袖扣? 衣帽间里一柜子,就算一天换一副,戴到退休都戴不完。 豪车? 他车库里的车,比她的鞋子都多。 鹿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第一次感受到了送霸总礼物的艰难。 【老板,送礼物讲究的是心意!】101贱兮兮的声音响起。 “心意?我拿什么表示心意?” 鹿月自嘲,“我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傅家给的?我卡里的钱,也都是他打给我的。我拿他的钱,去给他买一份他自己随时都能买到的礼物,这算哪门子的心意?” 越想越心虚,自己在这段关系里,似乎一直处于被给予、被照顾的位置。 听着怎么那么像……金丝雀? 【老板,你就算是金丝雀,那也是有名分的金丝雀。】 【发挥你的特长,送一个能让傅总感受到爱的礼物。】 第97章 兑换秘籍,要请客 “发挥我的特长?我的特长是花钱和睡觉,和傅斯越相比还多了个生孩子,你让我再给他生一个?” 【……】101卡了,【也不是不行,就是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滚蛋。” 鹿月翻了个白眼,愁得想薅头发。 到底送什么呢? 一筹莫展之际,脑海里灵光一闪。 “101,你之前不是说,你升级后多了个积分商城吗?快打开给我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 【好嘞老板!】101声音殷勤。 话音刚落,淡蓝色的虚拟光幕在鹿月眼前缓缓展开,上面的秘籍琳琅满目,商品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一秒开锁神技、过目不忘的记忆面包、百病全消大力丸、古法刺绣大师养成……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鹿月指尖在光幕上划动,目光从闪着金光的技能上扫过,最后视线被一个古朴的卷轴吸引。 《珍馐百味谱》。 她好奇地点开详情介绍。 【《珍馐百味谱》:兑换后可获得菜谱实体书及神秘调料。宿主只需按照菜谱烹饪,辅以神秘调料调味,便可做出世间绝顶的美味。食用者不仅能强身健体,涤荡身心,更能于珍馐中品尝到自己一生中最幸福、最难忘的时光。】 回忆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这简直是为傅斯越量身定做的生日礼物! “就它了!”鹿月毫不犹豫,“兑换!” 【叮!兑换《珍馐百味谱》需消耗积分2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 【兑换成功!菜谱已具象化,神秘调料“一品鲜”已放入您的虚拟背包,请注意查收!】 话音刚落,ipad屏幕亮了起来,蓝牙接收到了详细菜谱。 鹿月欣喜点开,满意地点点头。 目光再一次投回了积分商城。 指尖继续滑动,很快,闪烁着紫色光芒的秘籍夺走了她的目光。 《紫霞炼体决》。 【《紫霞炼体决》:修炼后可强身健体,百毒不侵,提升身体柔韧性与反应速度,并获得不俗的自保能力。兑换后可获得虚拟秘籍与心法口诀,并附赠数据流师傅一对一教学,包教包会!】 鹿月心头火热。 在这个非现实的世界里,虽然她有傅斯越当靠山,但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还是需要学习自保的能力,万一再遇到像简静那种疯子,她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这个我也要了!” 【叮!兑换《紫霞炼体决》需消耗积分5000点,是否确认?】 “确认!” 紫色的数据流涌入鹿月的脑海,无数招式和心法口诀像电影快放一样闪过。 鹿月只觉得脑袋微微一胀,再回神时,复杂的一招一式已经牢牢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兑换成功!老板,你已经记住了各招各式的套路,还需勤加练习,接受师傅的指点,假以时日,您就是身怀绝技的女侠了!】 一口气花掉七千积分,鹿月却觉得无比值得。 她心满意足地关掉商城,抱着ipad,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了起来。 “张惠!” 张惠闻声快步走来。“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去,备战袍!”鹿月扬了扬手里菜谱文件,眉眼间藏不住兴奋,“本宫今日,要御驾亲征,亲自下厨!” 张惠:“……” 她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像铜铃,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太太要下厨? 她连厨房朝哪个方向开都分不清呢。 “太太,您要是无聊,可以约几个人去喝下午茶的。” 鹿月看着她震惊的样子,轻蹙眉头,“谁说我无聊了,我这不是想着,再过一个月就是你家先生的生日嘛。想亲手给他做顿饭,给他个惊喜。” 原来如此。 张惠恍然大悟,“还是太太您有心!先生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坏的!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 老宅的厨房,堪比米其林餐厅的后厨,光亮如新,一尘不染。 鹿月换上张惠准备的“战袍”,一套粉色的、带着蕾丝花边的可爱围裙,踌躇满志地进来。 早已等着的王牌大厨看到她,停下手里的活儿,恭敬打招呼,“太太。” “李师傅,你别紧张。” 鹿月把手里的《珍馐百味谱》递过去,“我今天想学做几道菜,你帮我看看,指导指导我。” 李师傅接过菜谱,只翻开第一页,眼神就变了。 作为从业三十多年的顶级大厨,他一眼就看出这本菜谱的不凡之处。 上面的每一道菜,从食材搭配到繁琐的烹饪手法,都闻所未闻。 他满脸好奇,“太太,这本菜谱是孤本吧?” “算是吧。”鹿月含糊其辞,“咱们就先从第一道开始。” “好。”李师傅不敢多问,立刻按照菜谱上的要求,让人准备食材,他在一旁细心讲解。 鹿月学得有模有样,每一个步骤都严格按照李师傅的指导来。 可理论和实践终究是两回事。 轮到下锅翻炒时,她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扶着沉重的炒锅,只颠了两下,就累得胳膊发酸,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一盘菜做完,鹿月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她把锅铲一扔,瘫在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喘气,“不行了,不行了,做饭也太累了。” 李师傅看着盘子里虽然卖相一般,但香气四溢的美食,彩虹屁狂吹,“太太您第一次下厨,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有天分了。” 鹿月客套地笑了笑,喝了一大口张惠递来的鲜榨果汁,才缓过劲儿来。 看来,想在傅斯越生日那天做出四菜一汤的“爱心大餐”,她还得加紧练习才行。 从厨房出来,鹿月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懒洋洋地走到花园的秋千上坐下,王嫂正抱着元宝在旁边晒太阳。 “元宝,到妈妈这儿来。” 小家伙一看到她,立刻兴奋地伸出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 鹿月把他抱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荡着秋千,享受着惬意时光。 傍晚时分,傅斯越的车缓缓驶入老宅。 花园里,他的太太坐在秋千上,怀里抱着他们的儿子。 鹿月把元宝的小脚丫当成钢琴键,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按来按去,嘴里还配着音,“哆、来、咪、发、唆……” 小元宝被她逗得咯咯直笑,两条小胖腿兴奋地蹬来蹬去。 傅斯越看着这一幕,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又把儿子当成新玩具了。 “咳。”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鹿月惊喜抬头,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呀!你回来啦!” 她抱着元宝从秋千上下来,快步迎了上去。 怀里的小家伙也看到了爸爸,激动地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啊呜啊呜”地叫着欢迎他。 傅斯越笑着接过儿子,熟练地抱在臂弯里,指尖蹭了蹭元宝的小脸,“今天在家乖不乖?有没有惹妈妈生气?” 元宝咿咿呀呀地回应着,小手抓着爸爸胸前的领带,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 鹿月凑上前,像只小狗似地在他身上嗅了嗅,身上只有一股极淡的、若有似无的酒气,像是被旁人染上的,完全没有应酬后的酒味。 她惊讶挑眉,“你今天没喝酒?” “本来是要喝的。” 傅斯越把领带从儿子的手里解救下来,“瑾年知道家里多了个元宝,特意让我别多喝。” 鹿月吃惊,“没想到,江瑾年不仅看着斯斯文文,还挺细心体贴的。” 傅斯越闻言冷脸,“难道我看着不斯文吗?我觉得自己也挺细心体贴的。” 鹿月无语,真是哪里来的飞醋他都吃。 “是是是,你最斯文,最细心体贴了。” “那是。”傅斯越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骄傲。 “刚开始江瑾年听说我有元宝了,还不信,非说我骗他。知道满月酒他没赶上,一直念叨着遗憾。我寻思着,改天请他到家里来坐坐,顺便让他亲眼看看咱们家元宝有多可爱。” 第98章 我要和陈雨柔结婚了 请江瑾年到家里做客这件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日子定在周末下午。 鹿月特意让张惠把欢迎宴安排在花园里,各色珍奇花卉争奇斗艳,别有一番美景。 “太太,您看,今天的茶点要不要再加几样?” 鹿月正指挥佣人摆放刚烤好的玛德琳蛋糕,扫了眼长桌上琳琅满目的精致点心,从法式可露丽到中式荷花酥,应有尽有,配上三套不同窑口出品的茶具,已经足够有排面了。 “再加几样吧,斯越说江瑾年既不喝酒又不抽烟,只喝茶,茶点可少不了。” 育儿团队正在把元宝的小摇篮搬到树荫下,鹿月刚要走过去,就听到两个男人的脚步声。 “说你呢,还真就空着手来了?” 傅斯越瞧见他两手空空,开着玩笑,“这么多年不见,人情世故都忘了?头一回上门看我儿子,也不知道带个礼物。” “谁说我没带?”江瑾年斯文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笑得一脸无辜。 他侧过身,身后的助理立刻恭敬地递上长条形礼盒。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傅斯越挑眉。 江瑾年把礼盒递给鹿月,态度温和谦逊,“嫂子,第一次登门,不知道该送些什么。这是我托人寻来的一幅古画,宋徽宗的山水画,听说元宝的大名是傅景川,觉得意头好,正适合他。” 鹿月惊讶,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 虽然她对古玩字画不算精通,但宋徽宗的真迹价值几何,心里还是有数的。 豪门送礼都流行送真迹吗? “嫂子千万别跟我客气。”江瑾年坚持把画递到她手上,笑意温润。 “斯越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的儿子,就是我半个亲侄子。给自家孩子的见面礼,哪有贵重不贵重的说法?” 话说得滴水不漏,傅斯越在旁边听着,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下巴一扬。 “瑾年说的对,收下吧。他这些年在国外,别的没学会,赚钱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不宰他一刀都对不起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 三人哈哈大笑。 傅斯越看着画卷感慨,“当年这幅画还是我爸的珍藏,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弄丢了,没想到竟然在国外让你碰上了。” 江瑾年微微一笑,眼神复杂,“是吗?那真是太巧了。” 鹿月没想到这幅画里包含了这么多东西,也就不再推辞,大方收下,让王嫂抱着元宝过来,“快谢谢瑾年叔叔。” 一声“瑾年叔叔”,江瑾年眼底闪过一丝不明。 小元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咦!他脸上戴的是什么东西?他怎么没见过。 小家伙粉嫩的小嘴巴微微翘着,满脸好奇。 歪了歪小脑袋,认真地盯着江瑾年看了好几秒,似乎在努力分辨。 江瑾年主动伸出手去逗逗他的小脸颊,小元宝抿了抿唇,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小胖手,拉着他的手指。 江瑾年被可爱到了。 小元宝的目光从江瑾年脸上移开,落到了傅斯越脸上,确认了这才是自己的亲爹后,小短手兴奋地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发出开心的“啊呜”声。 江瑾年被他这副机灵的小模样彻底逗笑了。 小家伙软乎乎的一团,带着好闻的奶香味,一进傅斯越怀里就特别乖觉,不哭不闹,反而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伸出小手去摸江瑾年眼镜的边框。 “想要这个?”江瑾年主动摘下眼镜,递到他手边。 鹿月笑着看他们互动,目光无意间瞥到摘掉眼镜后的江瑾年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双眼睛,和傅斯越长得一模一样。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难怪上学的时候陆景然要让他们俩当大哥二弟,亲生的都不能这么像吧? 几个人在花园里坐下,佣人端上沏好的热茶。 江瑾年看着他们一家之间自然流露的亲昵,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随即笑着转移了话题。 “对了,前几天你说景然跑去非洲了,后来我联系上了他,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说什么?”傅斯越来了兴致。 “他说他现在过得比我们俩都好,说我们这种满身铜臭的资本家,根本体会不到他那种精神层面的富足。” 江瑾年学着陆景然的语气,惟妙惟肖。 傅斯越嗤笑一声,“他也就嘴上逞能。前两天我以傅氏公益基金的名义,给他所在的医疗站捐了一批设备和药品,他转头就给我发了八百字的小作文,字里行间那叫一个感激涕零。” “哈哈哈,还是你懂他。”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少年时的糗事,气氛轻松又怀念。 鹿月安静地坐在一旁,给他们添茶,听着那些属于他们的故事,嘴角也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聊到酣时,江瑾年像是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说起来,这次回来,感觉京市变化挺大的。” 他目光落在不远处,语气随意,“陈家老太太走之后,陈家处境尴尬,我听雨柔说,陈家有意让她联姻,对方还是个瘾君子,真是令人唏嘘。” 花园里和谐的气氛,因为“陈雨柔”这个名字的出现,有了微不可察的凝滞。 傅斯越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神色淡淡,“那是陈家的事,我不清楚。” 言语间的疏离,再明显不过。 江瑾年挑眉,了然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低头逗弄着摇篮里的元宝,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 鹿月看着江瑾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不仅是在同情陈雨柔,中间还夹杂了很多别的原因。 果然,没过一会儿,江瑾年见没人问,自己忍不住说了出来。 “斯越,其实我今天来,除了来看元宝,还想对你和嫂子说一件事儿。” 傅斯越端起茶杯正准备喝茶,闻言惊讶,“什么事儿需要你这么正经开口?” 江瑾年扶了扶金丝眼睛,看着他正在喝茶的动作,“我打算娶陈雨柔了。” 噗—— 傅斯越被茶水呛住后,一口茶直接喷在地上。 “你,你和陈雨柔……要结婚?”傅斯越难以置信地看着鹿月,鹿月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傅斯越。 傅斯越把嘴边的茶水擦干净,“什么时候的事儿?” 江瑾年有些不好意思,“在米国医院偶遇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后来才知道的。这次回国也是和她一起回来,没想到她爸妈打算让她嫁给那样的人,我于心不忍,所以打算……” 【老板,他在说假话。】101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第99章 江瑾年的妹妹是傅斯越的金丝雀 【老板,他在说假话。】 鹿月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眸,恰好对上傅斯越震惊的眼神。 傅斯越放下茶杯,力道重了些,青花瓷的杯盖和杯托碰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花园里显得格外突兀。 “瑾年,你没开玩笑吧?” 傅斯越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你和陈雨柔……你要娶她?” 这简直比听陆景然说在非洲打袋鼠还要离谱。 江瑾年迎上他的目光,“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很突然。” 他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解释,“其实在米国的时候,我和雨柔……一见钟情,后来知道身份后我才彻底喜欢上她。陈家老太太病重那会儿,她一个人在医院里忙前忙后,身形憔悴,看着就让人心疼。陈家那些人现在为了利益,竟然要把她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瘾君子,我再不出手就彻底完了。” 他看着鹿月,又看了看傅斯越,“雨柔她只是骄纵了些,其实本性并不坏,又一头扎进了对你的执念里,才做了些错事。现在她已经想通了,也愿意改。我想,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如果不是101提前预警,鹿月几乎都要信了。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讥诮。 好一出英雄救美,好一个情深义重。 江瑾年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 傅斯越脸上的震惊并未消退,反而更加凝重,“可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以前为了针对鹿月,都做过些什么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别一时心软,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瑾年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鹿月,带着歉意,“嫂子,我知道雨柔以前不懂事,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代她向你道歉。也请你相信,她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他这番姿态,反倒让鹿月不好再说什么。 她浅浅一笑,“言重了。这都是你们的私事,只要你们觉得幸福就好。” 一直到江瑾年离开,三人的气氛始终变得微妙。 老宅外,一辆迈巴赫停下,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 “哥,妈让我来接你。” 声音娇俏甜美,鹿月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香芋紫连衣裙的年轻女孩正开门下车。 女孩年纪和她差不多大,栗色长卷发,衬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精致,五官明艳动人,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鹿月正在心里暗自感叹,那女孩已经走到了近前,十分自然地挽着江瑾年的手臂,冲着傅斯越和鹿月弯起了眉眼,笑容明媚乖巧。 “斯越哥,嫂子,你们好,我是江芷若,是江瑾年的妹妹。” 【江芷若?哇哦,金丝雀出现了。】 鹿月心头猛地一惊,书里傅斯越的金丝雀出现了,竟然还是江瑾年的妹妹? 江芷若察觉到她的目光,礼貌点头示意。 “路上小心。” 傅斯越显然还沉浸在好友要为情所困的震惊里,也没心思再聊下去,“你结婚的事,自己想清楚。改天我们再约。” “好。”江瑾年微微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斯越,嫂子,再见。” “再见。” 鹿月微笑着颔首,目送着江瑾年和江芷若并肩离去。 …… 迈巴赫在路上平稳行驶。 后排座位上,气氛与方才兄妹间的其乐融融截然不同,安静得近乎冰冷。 江芷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旁男人的侧脸,江瑾年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金丝眼镜下为他添上一份禁欲,神情淡漠疏离。 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朝他那边挪了挪,试探着想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糯地撒娇,“瑾年,刚才我都吓死了,生怕说错话,被他们看出来。” 身旁的男人连眼睛都没睁,就在她即将靠上来的瞬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开了半分,让她靠了个空。 “坐好。” 清冷的两个字,不带一丝感情。 江芷若身体一僵,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凝固了。 不甘心地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委屈地咬了咬唇。 男人终于睁开了眼,他没有看她,而是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方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 “怎么?”他头也不抬,声音凉得像冰,“演了一会儿的戏,还真把自己当成我亲妹妹了?” 江芷若被他这副态度刺得心头火起,索性也撕下了伪装。 她环抱双臂,身体向后靠去,勾起红唇,语带讥讽。 “情妹妹难道就不算妹妹了?” 她朝他抛了个媚眼,声音里满是挑衅,“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那时候你抱着我,一声声叫我心肝宝贝,男人下了床就不认账了?” 江瑾年擦拭镜片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起头,眼神里褪去了所有的温文尔雅,只剩下冰冷的审视与嘲弄。 “江芷若,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挑战我的底线。” 他重新戴上眼镜,斯文败类的禁欲感又重新归来。 他微微倾身,凑近她,恶魔的低语响在她的耳畔。 “今天让你来,是让你认人的。看清楚傅斯越的样子了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江芷若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寒。 她强装镇定,冷哼一声,“当然看清楚了,你们俩长得真像,只不过气质差远了。他像座冰山,你嘛……像个衣冠禽兽。我怎么可能认错?” “呵。” 江瑾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他直起身子,重新靠回椅背,“最好是别认错。” “之后,有你表演的时候。” 第100章 惊喜 转眼时间就到了傅斯越生日的前一天。 虽然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但一想到明天盛大的宴会,鹿月就觉得头疼。 明天从早到晚,傅斯越都会被宾客包围,他们要应付各路人马,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她是傅斯越的太太,如果傅斯越生日那天,她不能亲自把礼物送上,得到他的first look,那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趁着今晚傅斯越没有公事,鹿月决定提前展示自己的厨艺。 下午,鹿月一头扎进了厨房。 这段时间,但凡她有空就往厨房跑。 在李师傅的魔鬼训练和《珍馐百味谱》的双重加持下,厨艺突飞猛进。 今晚,就是验收最后成果的时刻。 厨房里的人洗菜切菜后,本来还想帮忙,却被鹿月笑着请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她要亲自操办,每一步都要亲力亲为。 厨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忙碌的身影。 “清蒸东星斑,考验的是火候和对时间的精准把控。” “佛跳墙,食材繁复,讲究的是一个‘融’字。” “还有这道松鼠鳜鱼,最难的是刀工……” 鹿月嘴里念念有词,手上的动作却有条不紊。 额角不自觉地渗出细密的汗珠,粉色围裙上也沾了星星点点的油渍,可眼睛却亮得惊人,满是专注与期待。 四个小时后,四菜一汤终于大功告成,摆盘精致。 鹿月满意地拍了拍手,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从虚拟背包里拿出神秘调料,小心翼翼地撒在每道菜上。 无色的粉末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鹿月亲自动手,还以为根本没做这一步。 傅斯越下午还在公司时,就收到了鹿月的消息。 【老公,今晚务必准时回家,有惊喜哦。】 惊喜? 什么惊喜? 傅斯越深吸一口气,现在吃韭菜和生蚝还来得及吗? 要不泡杯枸杞水? 黄昏时分,他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推掉不着急的应酬,几乎是踩着点回的老宅。 迈巴赫刚停稳,他就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 “先生,您回来了。”管家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和西装外套。 傅斯越环视一圈,没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眉峰微挑,“太太呢?” 张惠笑容神秘,“太太在花园里等您。” 傅斯越更好奇了,抬脚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别墅门廊,脚步倏地顿住。 眼前长长的小路上铺满了红色玫瑰花瓣,一路蜿蜒,延伸至花园深处。 暮色四合,夕阳为繁花添上金黄色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芬芳。 顺着这条浪漫至极的小路往前走,傅斯越眼底抑制不住的惊喜和笑意。 路的尽头,茂盛的繁花簇拥着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 鹿月穿着一条苹果绿色长裙,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瞧见他走近,提着裙摆,小跑着迎了上来,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仰着小脸,眼眸亮晶晶的。 “明天人太多了,肯定很吵。所以,我想提前一天跟你过二人世界。” 她指了指身后的烛光晚餐,俏皮地眨了眨眼,“特意为你做的饭,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傅斯越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餐桌上,看着卖相颇佳的菜肴,眼底震惊,“这些,都是你做的?” “当然!”鹿月一脸骄傲,“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她拉着傅斯越在餐桌前坐下,亲自打开一瓶早就醒好的罗曼尼康帝,给两人都倒上了小半杯。 “傅先生,请吧。” 傅斯越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鹿月好像从来都没做过饭…… 这些菜看着不错,待会儿吃进去不会中毒吧? 不管了,吃吧,再难吃也得咽下去,这可是她第一次下厨,不能磨灭她的积极性。 傅斯越视死如归,夹起了一块离他最近的松鼠鳜鱼。 今天就算是黑暗料理,他也得含着泪吃下去。 鱼肉入口,鲜嫩的口感瞬间在舌尖炸开。 傅斯越瞳孔震惊,突然想起他十岁生日那天,他爸妈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在家里为他办了一个小小的生日宴。 没有多余的宾客,吃的也都是家常菜,生日蛋糕还是林婉亲自烤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庆祝他的第一个整岁生日。 尘封的记忆毫无预兆地涌入脑海,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家三口完完整整的温馨时光。 “怎么样?” 鹿月看他半天不说话,只是怔怔地出神,心里有些打鼓,“很难吃吗?” 傅斯越回过神,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热。 他放下筷子,抬眸看向鹿月,眼神复杂又滚烫,“不,很好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天赋。” 得到肯定的鹿月,脸颊泛起一抹羞赧的红晕,幸福地眯起了眼,“那,你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喜欢。别光看着我,你也吃。” 他拿起公筷,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菜放进她盘子里,又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汤,动作自然又温柔。 鹿月心里甜得冒泡,和他一起享受着这美味的烛光晚餐。 卧槽! 这么好吃! 鹿月心虚,偷偷瞥了眼傅斯越,见他吃的正欢,心里松了口气。 呼~还好,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没怎么去厨房。 不然谁会相信一个只会做黑暗料理的厨房杀手,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饭。 夜色渐浓,花园里的灯串亮起,如同点点繁星。 小夫妻坐在花园的摇椅上,鹿月枕着傅斯越的肩膀,很是好奇,“为什么过个生日要请那么多人?明天来的宾客里,除了名流世交,还请了不少傅家的竞争对手,那么多人里,没有几个是真心为你庆祝生日的,为什么非要把场面弄得这么大?” “现在只是竞争对手,没有势不两立,未来还不知道关系会怎样,所以关系都得维护。” 傅斯越耐心解释,“至于其他人,与其说这个生日宴是为我办的,不如说是为傅家办的。” 鹿月困惑,“什么意思?” “傅家需要一个场合向外界展示家族的实力和人脉。来的宾客,也各有各的目的。有人想来谈生意,有人想要来结交,甚至,明天还会有几家的长辈,借着这个机会互相看看小辈,为联姻铺路。” 鹿月目瞪口呆。 傅斯越轻笑,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这还算是好的。有些家族,为了创造一个这样的交际场合,就算家里没人过生日,也会硬找个由头办一场宴会。至于真正的生日究竟是哪天,根本不重要。” 鹿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前世,她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周围朋友过生日的意义,只是因为父母单纯地庆祝她又长大了一岁,希望她往后的每一年都健康、快乐。 不像傅斯越这般,处处都是利益和算计。 对比之后,鹿月忽然觉得,霸总也挺可怜的。 拥有了财富、地位、权力,却唯独没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鹿月轻啧一声,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真是有钱了,连自己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都忘了。 要是换做之前,她估摸着还想和霸总互换人生呢。 忍住不让自己发笑,鹿月放下酒杯,主动走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送上一个柔软又深情的吻。 傅斯越先是一愣,随即反客为主,扣住她的后脑,一寸寸加深。 醇厚酒香与唇齿间的甜美交织在一起,让人沉溺。 一吻结束,双方都有些气息不稳。 傅斯越黑眸里燃着两簇炙热的火苗,摩挲着她绯红的脸颊,嗓音低沉沙哑。 “月月,今晚,我们换个花样,好不好?” “嗯?”鹿月眼神迷蒙,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换什么花样?” 傅斯越勾起一抹坏笑,凑到她的耳边,嗓音低沉,蛊惑人心。 “今晚,你在上面,自己动。” 第101章 最烦道德绑架 次日,鹿月醒来时,身旁的位置早已凉透,卧室的小客厅里传来傅斯越和元宝的沟通声。 一个问元宝睡得好吗,一个咿咿呀呀回答,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鹿月软着腿下床,扶着墙嘟着嘴满脸怨怼。 傅斯越瞅见她眼神后眼神狡黠,“醒了?我还想着待会儿再去喊你呢。” “哼~” 鹿月瞧见他神清气爽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 傅斯越轻捂元宝的眼睛,献上香吻。 元宝眼前突然出现一堵肉墙,竖起小眉毛,啊啊呀呀地伸手要把它挪开。 有什么不能让本宝宝看的? “肉墙”故意和他作对,说什么都挪不开,小元宝的注意力被彻底转移,使出吃奶的力气,一心只有把它扳倒的份儿。 “啊啊~哼~嗯~” 婴儿出力的声音吸引两人的注意力,鹿月赶紧推开傅斯越,傅斯越放下大手。 小元宝惊讶肉墙怎么自己没了,怔了怔后抬头,望向鹿月。 咦~我妈怎么又开始笑了? “哦~元宝早上好呀!” 鹿月勾了勾他的小手,小元宝的注意力又被妈妈的笑容转移了。 傅斯越让王嫂抱着元宝,自己把鹿月扶到沙发上,“待会儿我去趟菩提寺看奶奶。” 鹿月轻嗯,接过张惠递过来的领带,帮他系上,目送他开车离开。 傅斯越的生日宴排场盛大,但又没有丝毫稀奇之处。 鹿月望着平平无奇的布置,心里不免叹了口气。 元宝满月酒那会儿,她还能找人布置一个蓝玫瑰花墙,浪漫优雅。 傅斯越都这岁数了,总不能还像小孩子生日宴那样布置吧。 果然,长大了就不好玩了。 难怪那么多人都在祭奠自己失去的童年。 没过多久,傅斯越回来,刚换上高定西装,请来的客人一个接一个地到来。 鹿月一袭ZM星尘银渐变长裙,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钻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像把整条银河穿在了身上。 长发挽成了慵懒又不失高贵的发髻,脖颈上“深海之心”的蓝宝石项链,衬得肌肤莹润如玉,美得惊心动魄。 两人并肩而立,一个沉稳矜贵,一个明艳动人,天造地设,登对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气质,这身段,难怪能把傅斯越迷得神魂颠倒。” “啧啧啧~别说傅斯越了,我一个女人看着都把持不住。” “何止是迷住,你们没听说吗?傅总现在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老公,把这位傅太太宠上了天。傅老太太已经把傅家所有事儿都交给了鹿月。” “唉!真是好命,放在一年前,谁能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天呢。” 窃窃私语声中,傅斯越握紧了鹿月的手,“紧张吗?” 鹿月冲他眨了眨眼,笑容从容,“有你在,不紧张。” 她早就不再是当初自卑怯懦的鹿月了。 现在,她是傅斯越的妻子,是元宝的母亲,傅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她是钮祜禄?鹿月 夫妻二人款步走下台阶,立刻被热情的宾客包围。 “傅总,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 “傅太太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们家女儿是你的小迷妹,天天嚷嚷着想见您呢。” “听说小少爷已经会翻身了?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恭维声、祝福声不绝于耳。 鹿月端着得体的笑容,与傅斯越配合默契,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应对着各路人马。 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鹿月抬眸望去,只见江瑾年正携着一位女伴缓缓走来,是陈雨柔。 昔日傲慢的陈家小姐,穿着一条简约的香槟色长裙,妆容素雅,敛去了从前的张扬与娇纵,整个人透着沉静甚至脆弱的气质。 她的出现,让宴会微妙的氛围又浓了几分。 不少人交换着看好戏的眼神。 江瑾年依旧斯文儒雅,金丝眼镜后目光温润。 带着陈雨柔,径直走到了傅斯越和鹿月面前,笑着递上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生日快乐。” 傅斯越点了点头,示意周放收下,“有心了。” 陈雨柔的目光在傅斯越脸上一扫而过,随即垂下眼帘,声音平静无波,“傅总,生日快乐。” 一句“傅总”,彻底划清了界限。 鹿月浅笑着颔首,“江先生,陈小姐,欢迎。” 陈雨柔微微点头,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一道娇俏甜美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斯越哥,生日快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紫色蓬蓬裙的年轻女孩,满脸笑意地朝这边跑来,正是江芷若。 打扮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栗色的长卷发上别着蝴蝶结发卡,小鹿眼清澈又无辜。 她跑到傅斯越面前,仰着巴掌大的小脸,语气熟稔与亲昵,“今天是你的生日,祝斯越哥生日快乐。” 傅斯越对这种自来熟的套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鹿月端庄一笑。 江芷若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傅斯越的冷淡,端起旁边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双手捧着递到傅斯越面前,笑容甜得发腻。 “斯越哥,我敬你一杯!祝你……” 话还没说完,脚下忽然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傅斯越的方向倒了过去。 “啊——!” 一声惊呼。 满满一杯香槟,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傅斯越昂贵的西装前襟上,留下一大片狼狈的湿痕。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片小小的混乱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斯越哥!我不是故意的。” 江芷若像是吓坏了,眼眶瞬间变红,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块藕荷色的手帕,想往傅斯越的胸口上擦。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边道歉,一边朝傅斯越贴过去,身体几乎要撞进他怀里。 傅斯越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语气不耐冰冷,看在江瑾年的面上子,说出一句没事。 疏离感十足。 江瑾年板着脸拉住江芷若,一脸歉意开口,“芷若,你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还不快道歉?” 江芷若一脸委屈,“我不是正在道歉吗?” 她又抬头看着鹿月,天真烂漫,“鹿姐姐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周围的宾客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这小姑娘是谁啊?胆子也太大了。” “有好戏看了,就看傅太太怎么处理了。要是发火,就显得小家子气;要是不管,又显得自己没地位。”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戏”,身为女主角的鹿月,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或恼怒。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江芷若的表演,嘴角甚至还噙着浅淡的笑意。 在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一块干净的白色餐巾,递给傅斯越。 “不过是一件衣服,脏了换下就好。只是今天客人众多,酒水弄脏了他的衣服不要紧,要是脏了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被提醒的客人下意识查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认无误后松了口气。 “咱们待会儿离她远点,这要是把礼服弄脏了多麻烦。” “对,毛毛躁躁的,谁要和她一起玩?”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传到江芷若耳中,她气得眼眶发红。 鹿月的一句话,成功把矛盾转移到她和其他宾客头上。 她才刚到,就已经无意中得罪了一大批人。 别说结交朋友,别人不把她当成敌人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鹿月依旧笑容端庄,“斯越,你去换身衣服,这里有我。” 傅斯越点头离开,宾客们很快散去。 鹿月朝江瑾年和陈雨柔微微点头,转身时,心里对还在生闷气的江芷若翻了个白眼。 切~跟我斗。 最烦这种道德绑架的人了! 第102章 让江芷若去傅氏上班? 黄昏,宾客散尽后,偌大的老宅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鹿月疲惫不堪地回到卧室,高跟鞋一甩,整个人就没了骨头似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长长地吁了口气。 “累死我了,笑得脸都僵了。”她揉着自己酸痛的脸颊,小声抱怨。 傅斯越解开领带,随手扔在一旁,宽大的手掌覆上她纤细的肩膀,力道适中地按捏起来。 “辛苦傅太太了。” 鹿月舒服地哼唧两声,像只被顺毛的猫,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光说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 傅斯越轻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惹得鹿月一阵舒服的喟叹。 一边替她放松,一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刚才江瑾年走之前,拜托我一件事。” “嗯?什么事?”鹿月闭着眼睛享受,声音含糊。 “他想让江芷若进傅氏工作。” 鹿月猛地睁开眼,坐直身子,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进傅氏?你不是说江瑾年自己创业成功了吗?他怎么不把自己妹妹带在身边,反而要送到你这儿来?” “这个我问了,说是他妹妹从小被宠坏了,性子野,总想着早点摆脱家里的控制,证明自己,所以不想待在他身边。” 傅斯越啧了一声,“不仅脾气大,还毛毛躁躁的,今天在宴会上你也看到了。江瑾年担心她在外面被人欺负,又或者闯了祸没人收拾,所以想问我能不能把她安排到傅氏。至少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真出了什么事,也有人照应着。” “呵。”鹿月冷哼。 毛毛躁躁? 今天那杯酒泼得可真是恰到好处,不偏不倚,精准制导。 傅斯越看着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嘲弄,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眼底漾开宠溺的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我今天不是来通知你,是来和你商量的。” 鹿月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抽回自己的手,“商量?傅总日理万机,在傅氏集团说一不二,录取一个小小的员工,还需要经过我这个家庭主妇的同意吗?” 阴阳怪气,傅斯越被逗笑了。 他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捞进怀里,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勾起她一缕散落的秀发,在指尖缠绕,目光深邃又温柔。 “傅氏,不只是我的,是我们两个人的。你是我傅斯越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公司的事,自然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当然要和你商量。” 温存轻轻搔刮着鹿月的心尖。 好吧,她被取悦了。 但心里的疑惑并未消散,鹿月环住他的脖子,好奇询问,“我发现你对江瑾年特别好。按理说你们十岁分开,十几年没见,再深的友谊也该变淡了才对。” “这个嘛,说来话长。” 傅斯越手指绕着她的秀发,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小时候,我被绑架过一次。” 鹿月心头一惊,“绑架?怎么回事儿?” “大概九岁那年,小学组织春游,我被人捂着嘴拖上了车。绑匪把我关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打电话给家里要赎金。” 傅斯越语气异常平静,但鹿月能感觉到,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 “被绑架的时候,江瑾年躲在树后面看到了,先是去告诉老师,又对警察说出了车牌号。警方找到仓库后,和绑匪持枪对峙,是他趁着众人不注意,从仓库后面的一个狗洞里钻了进去,帮我解开了绳子,带着我逃了出去。” 傅斯越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很难出来。” 鹿月恍然大悟,原来两人还有这么一段过命的交情。 难怪傅斯越对江瑾年这么热情。 她伸出手,轻轻抚平他微蹙的眉头,“都过去了。” “嗯。”傅斯越回过神,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所以,他亲口说出的事情,我不能不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鹿月再反对,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这个请求。 “那,你打算让她去哪个部门?直接进总裁办跟在你身边当秘书?我记得简静走了之后,总裁办好像一直没招新人。” 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警惕,还有扭扭捏捏的样子,傅斯越嘴角笑意愈发深邃。 他的月亮,吃起醋来,真是可爱极了。 …… 几天后,傅氏集团总部。 江芷若穿着精心搭配的香奈儿套装,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妆容精致地出现在前台。 凭着傅斯越对江瑾年的看重,她来入职,怎么也该是傅斯越亲自来接,至少也是周放那样的总裁秘书。 “您好,我叫江芷若,是来入职的。”她下巴微抬,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骄矜。 前台小姐姐笑容标准地查询了访客信息,随即拿起电话,拨通了内线。 “周特助,江小姐到了。” 江芷若得意扬眉,果然,她猜的一点都没错。 既然是周放亲自来接,那她入职的部门一定是总裁办。 只要能待在傅斯越身边,假以时日,她不信傅斯越不会对她着迷。 然后,她和江瑾年的计划就能…… 还没幻想结束,周放踩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江芷若看到他,脸上挂上甜美笑容,“周特助,麻烦你亲自下来一趟。” “客气了。”周放一如既往地专业疏离,“请跟我来。” 江芷若跟在他身后,忍不住问,“斯越哥今天不在公司吗?怎么没见到他?” 周放目不斜视地按了电梯,好心提醒,“傅总有他自己的工作,而且在公司,你应该称呼他为‘傅总’。” 江芷若碰了个软钉子,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电梯平稳上升。 看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江芷若心里充满了期待。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马上她就要入职总裁办了。 然而,“叮”的一声,电梯突然在中间一个楼层停了下来。 门被打开,眼前是开阔的办公区,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行政部。 江芷若愣住,“周特助,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我不是去总裁办吗?” 周放转过身,脸上打工人公事公办的表情,仿佛看不出她眼里的错愕和不满。 “总裁办目前人员齐备,暂时没有空缺的职位。” 生日宴那天他也在场,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天价薪资的总裁助理,一个霸总小娇妻文学里的常驻NPC,当他知道江芷若要来傅氏上班后,警铃十二分响起。 直到傅总问他公司还有哪些部门需要人时,他毫不犹豫地推荐了行政部。 一个最适合没什么本事的大小姐,来公司摸鱼的去处。 傅总浅浅一笑,特意叮嘱这个定时炸弹不能总在公司摸鱼,不然迟早要爆炸。 想到这里,周放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你刚进公司,对各项业务和流程都不熟悉,即便进了总裁办,也无法立刻上手工作。傅总的意思是,让你先在行政部历练一段时间,熟悉一下公司的环境和运作模式。” 江芷若表情瞬间垮了下去,周放见状又适时地画了个饼。 “傅氏不拘一格降人才,如果你能力出众,表现优异,再加上傅总和江总的交情,总裁办进行岗位调动时,会优先考虑你的。” 江芷若听着这些,心里憋着一股火,却又无处发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不想历练,就想一步登天? 沉默地跟在周放身后,周放领着她穿过办公区,在一个格子间前停下,里面的人正在低头审阅文件。 “王姐,这是新来的同事,江芷若。傅总特意交代,让她跟着您好好学习。” 王姐闻声抬起头,江芷若才看清她真正的样子。 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十分干练。 王姐站起身,恨不得拍手叫好,“哎呦喂,总算是来新人了,欢迎你加入我们,这小姑娘长得真精神。” 一看就是加班干活的好料子! “王姐好。” 江芷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跟她握了握手。 王姐笑得愈发和善,拍了拍江芷若的肩膀,“傅总既然把你交给了我,我肯定会好好带你的,我们的工作虽然琐碎,但是最能锻炼人的。你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保证把你教出来。” 周放见她们聊得甚欢,客气道别后,便转身离开。 江芷若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再看看眼前这位笑眯眯的王姐,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芷若,office三件套用的熟练吗?” 江芷若怔了怔,以为她在当场面试,下意识点头。 “那太好了。” “啊?” 还没等她细想什么太好了,王姐已经从旁边抱来一摞半人高的文件。 “小江啊,来,这是咱们部门近三年的所有采购合同和报销单据,你先把这些都熟悉一下,做个分类归档。” 第103章 让我当牛马?我不干了! 江芷若看着眼前的文件山,甜美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 今天她特意选了这身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配上精致的妆容,就是为了在傅氏集团闪亮登场,最好能让傅斯越眼前一亮。 结果呢? 傅斯越的影子没见到,倒是见到了这堆散发着陈年霉味的旧纸堆。 王姐笑眯眯地拍了拍文件的顶端,震起一片灰尘,呛得江芷若连连后退。 “小江啊,别看这些东西又多又杂,但都是我们行政部的心血。公司的每一笔开销,每一次采购,都记录在里面。你把它摸透了,就等于摸透了整个傅氏集团的后勤命脉。” 王姐语重心长,“你是周特助送来的人,我也听说了你的背景,一定会好好培养你的。既然来了傅氏,就要好好干,打破别人给你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设,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一定要从中学到真东西才行。”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很看好你哦。” 江芷若心里把她骂了一万遍。 摸透后勤命脉? 她要的是傅斯越。 谁要管公司买了多少卷卫生纸!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芷若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王姐提点,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 “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就是要多吃苦。” 王姐满意点头,转身扭着腰走了,留下江芷若一个人,对着眼前的“大山”欲哭无泪。 她磨磨蹭蹭地坐下,纤纤玉指捏起一份积了灰的合同,只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和数字,就觉得头晕眼花。 什么甲方乙方,什么含税不含税…… 这都什么跟什么? 烦躁地把文件一扔,拿出手机,开始给江瑾年发消息诉苦。 【不是让我来勾引傅斯越的吗?人呢?我连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到行政部收拾文件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江芷若气得把手机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引来周围同事若有似无的目光。 被看得脸颊发烫,江芷若只能重新拿起文件,假装认真工作。 娇生惯养的金丝雀哪里坐得住。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找了个借口溜去了茶水间,换换心情。 茶水间里,两个女同事正在冲咖啡聊天。 “听说了吗?新来的那个小姑娘,是江总的妹妹。” “哪个江总?” “还能是哪个,就是傅总那个发小,江瑾年江总啊!” “我的天,怪不得周特助亲自送下来,原来是‘皇亲国戚’。可怎么给分到咱们行政部来了?还是王姐这个‘灭绝师太’亲自带,这不是发配边疆吗?” “谁说不是呢?我看那小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恐怕连最基本的办公软件都不会用。就王姐今天给她的那堆东西,没十天半个月根本弄不完。” “啧,有好戏看了。” 江芷若躲在门后,听得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发配边疆? 她堂堂江芷若,在江瑾年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去哪儿不是被前呼后拥,仆人伺候,就连那些大总裁都要给她三分面子。 现在居然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她气冲冲地推开门走进去,两个女同事吓了一跳,端着咖啡杯,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找借口溜了。 江芷若一肚子火没处发,狠狠地把杯子摔在水池里,转身就朝着电梯走去。 她要去顶楼! 她就不信,凭她和江瑾年的关系,她连见傅斯越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现实很快又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去顶楼见总裁需要刷二维码,她没有。 重新到一楼去坐总裁专属电梯,却被前台小姐姐微笑着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顶层是总裁办公区,没有预约和总裁办的陪同,你是不能上去的。” “我是江瑾年的妹妹!”江芷若试图用身份压人。 前台小姐姐的笑容依旧标准得无懈可击,“周特助已经交代过了。他说,你现在在傅氏,就只是行政部的员工,不是谁的妹妹,应该在自己的工位上好好工作,熟悉业务,而不是到处乱跑。” 三言两语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江芷若狼狈地回到了行政部,迎接她的却是王姐那张笑里藏刀的脸。 “小江啊,跑哪儿去了?我刚才看你不在,还以为你上厕所迷路了呢。” 王姐阴阳怪气,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轻轻敲了敲她的桌面,“分类做得怎么样了?拿来我瞧瞧。” 江芷若心虚地把只整理了寥寥几页的文件夹递过去。 王姐翻开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哎呀,你这逻辑不对啊。要按时间线和部门双重归档,我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看你,全弄混了。” 她叹了口气,把文件夹放下,语重心长,“小江,我知道你刚来,不适应。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不能马虎。傅总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负责。今天这些,你下班前必须重新弄好,明天早上我来检查。” 说完,她又恢复了那副和善的模样,拍拍江芷若的肩膀,“加油,年轻人!” 江芷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那堆积如山的文件。 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 晚上,傅家老宅。 鹿月刚陪元宝玩完“举高高”的游戏,小家伙咯咯笑着,累得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放进婴儿床,给他盖好小毯子,一转身,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回来了?”鹿月仰起脸,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嗯。”傅斯越顺势搂住她的腰,低头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儿子,压低声音,“今天他乖不乖?” “乖得很,嗯嗯啊啊的,还弄了我一脸口水。”鹿月笑着抱怨。 傅斯越松开袖扣,“今天周放跟我汇报,说江芷若在公司待了一天,差点把行政部给掀了。” “哦?”鹿月吃瓜上线,“怎么个掀法?” “行政部的‘灭绝师太’对她的工作挑刺儿呢,江芷若把文件一摔,大喊我不干了。‘灭绝师太’也不是吃素的,当即给周放打电话,周放过去又当着她们的面给江瑾年打电话,说清情况后,江瑾年把她骂了一顿,据说当时脸都白了。” 傅斯越说得轻描淡写,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鹿月听完,乐得不行,靠在他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 “让她去行政部,简直就是把一只孔雀扔进了养鸡场,她不炸毛才怪。” 傅斯越捏了捏她的脸颊,满眼宠溺。 鹿月幸灾乐祸地眨眨眼,“让她待在行政部,江瑾年不会有意见吗?” “她的简历我看了,没有名牌大学的加持,没有任何技能点被点亮,能进傅氏工作已经是走了后门,行政部是她唯一能待的地方。” 傅斯越轻笑,“别看‘灭绝师太’脾气不好,但教人可是实打实地教,将来就算江芷若离开了傅氏,这份工作经历也是一项闪光的亮点。” 鹿月点头,“不过也别把孩子逼得太紧,小心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放心。”傅斯越把她揽得更紧了些,“我已经让周放盯紧了,‘灭绝师太’心里也有数,她翻不出什么浪花。” 凌晨两点,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傅氏集团楼下。 刚结束加班的江芷若哭哭啼啼地上了车,一见到后座那个斯文冷漠的男人,就扑了过去,委屈地控诉。 “瑾年!我不要在傅氏待了!那个王姐就是个老妖婆,她根本就是故意整我!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看那些破文件,手都酸了!” 她把自己的手伸到江瑾年面前,上面连个红印子都没有,却说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瑾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看着窗外,声音冷得像冰。 “说完了?” 江芷若一愣,抽噎着停了下来。 男人终于侧过头看她,镜片后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反而带着几分不耐与讥诮。 “手酸?江芷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我送你进傅氏,不是让你去当大小姐的。” 他伸手,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这点苦都受不了,还指望你能做什么?” “我……” 江芷若被他眼里的寒意吓得浑身一颤,眼泪凝在睫毛上,不敢掉下来。 “我让你忍,你就得给我忍着!” 江瑾年甩开她的下巴,从口袋里掏出丝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碰过她的手指,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记住你的任务。博取同情,接近傅斯越,让他对你放下戒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哭也好,闹也好,总之,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从行政部调到总裁办去。”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第104章 我不想当牛马 江芷若梨花带雨的脸蛋,吓得煞白一片,连哭都忘了,只能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一定忍。” “最好是。” 江瑾年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椅背,神情淡漠,好似刚才狠厉的男人不是他。 他闭上眼,薄唇轻启,吐出最后通牒。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的抱怨,你就滚回去当伏地魔,嫁给卖猪肉的屠夫贩子,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江芷若浑身一抖,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呜呜呜~好想念在米国时纸醉金迷的生活啊! 第二天,江芷若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了行政部。 与昨日的张牙舞爪不同,今天的她像是换了个人,蔫头耷脑,楚楚可怜,活像一朵被霜打过的娇花。 她没再抱怨,也不敢再闹脾气,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又笨又勤快地整理着文件。 只是时不时地,还要发出一声压抑的、小小的抽泣声,引得周围同事频频侧目。 “王姐,你看她,昨天回去是不是被她哥骂惨了?” 王姐头也不抬地审着报销单,扶了扶眼镜,嘴角撇了撇,“别管了,认真工作就行。新人什么都不会,我又愿意教,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同事撇撇嘴,但不得不承认王姐说的是实话。 旁人来行政部,都是干些杂活,根本接触不到傅氏最核心的东西。 可江芷若一来就被王姐带,傅总分明是让王姐把全套的东西全部交给她。 这和工作时请了一个老师有什么区别? 王姐把一张不合规的文件抽出来,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我带过的新人比她吃过的盐都多,这点小伎俩,我都看不上眼。那些文件是磨她性子用的,什么时候她真愿意学了,我肯定倾囊相授。” 她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吹了吹里面的红枣决明子,施施然地站起身,踱步到江芷若的工位旁。 “小江啊,怎么了这是?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昨晚没睡好?”王姐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江芷若抬起头,红着眼圈,声音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王姐,对不起,我昨天,是我不懂事。我哥已经骂过我了。我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能给傅总和您添麻烦。” 她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眼泪说掉就掉,“可是这些文件真的太多了,我有点看不懂,怕做不好,又被您骂……”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要是换个男人在这儿,恐怕早就心软了。 可惜,她的对面是“灭绝师太”。 王姐脸上的笑容不变,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呀,这有什么难的?年轻人嘛,刚接触工作,遇到困难是正常的。不会就问,不懂就学嘛。” 她随手拿起一份江芷若刚整理好的文件,翻了两页,眉头立刻就蹙了起来。 “这些都弄错了,不会就多问问,大家都是同事,没什么可尴尬的。” 江芷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掉下来,那副倔强又委屈的样子,演得入木三分。 “没关系,错了就改。”王姐把文件夹放下,语气和蔼得像个慈祥的长辈。 “这样吧,给你布置个简单的话,你去把茶水间这个季度的咖啡豆、茶叶、纯净水的采购单和报销单都整理出来,做成一个电子表格,下班前交给我。这个任务够轻松吧?” 江芷若:“……” 她以为自己卖惨能换来同情,甚至不用工作,结果只是把工作内容换了换? 这个老妖婆是魔鬼吗?! …… 中午,鹿月安置好元宝后,拎着自己做好的午饭,亲自送到傅氏。 周放亲自下楼接她上顶层,鹿月刚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见傅斯越已经拿着玫瑰花站在门口,等着接她。 “怎么突然来了?”傅斯越接过她手里的饭盒,送上亲吻。 鹿月回敬,“你儿子上午十点吃饱后就开始睡觉,下午还要上早教课,我好不容易才有些时间,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元宝渐渐长大,傅斯越和鹿月不知不觉发现一个小秘密,元宝特别缠鹿月,几乎一刻都不能离开。 傅斯越委屈撇撇嘴,“合着还是挤出时间来看我的。” 鹿月嗔怪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今天早上元宝在玩翻身游戏,我特意录了视频。” 傅斯越把餐盒打开,一格一格地摆放在桌子上。 鹿月打开视频后,傅斯越饶有兴致地凑过去看。 小元宝撅着小屁股,哼哧哼哧地努力了半天,吧唧一下翻了过去,然后得意地冲着鹿月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发出胜利的“啊呜”声。 鹿月笑得不行,把他抱起来,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大口,“我们元宝真棒!奖励一个香香!” 视频戛然而止,傅斯越吃醋,从背后抱住她,声音里带着笑意,“我也要奖励。” 鹿月睨了他一眼,“你又没翻身,要什么奖励?” “要不吃完饭去给你翻一个,这里有休息室。” “讨厌~” 临近午饭时间,行政部里键盘声依旧,和打印机声交织成一片忙碌的交响曲。 江芷若抱着一摞比她还高的文件,摇摇晃晃地从档案室走出来。 虽然是打工人,但她依旧把自己标榜成都市丽人,今天穿的是一双十厘米的细高跟,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摔倒。 果不其然,路过一个拐角时,她脚下“不慎”一崴。 “啊——!” 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办公区。 江芷若整个人朝着柜子的方向直挺挺地摔了过去,怀里的文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雪花似的。 而她的额头,差点磕在了柜子突出的金属边角上。 江芷若闪了闪眼睛,摔倒在地后,又故意抬脚,好让金属边角划破她的大腿,随后捂住伤口,指缝间渗出了一抹刺眼的红。 “小江!” 闻声赶来的同事吓得尖叫,附近的同事瞬间乱成一锅粥。 王姐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冲了过去,只见江芷若瘫倒在地,捂着伤口,痛苦地咬着下唇。 “快叫救护车!不,先叫公司医务室的人过来!” 王姐一边指挥,一边半蹲下身子,却不敢轻易挪动她。 这伤口看着吓人,好在不深,但流的血却是实打实的。 当初是周特助亲自带来的人,消息一层层上报,很快就传到了顶楼总裁办。 周放敲门走进办公室时,鹿月正帮傅斯越松开领带。 “傅总,江芷若摔倒划伤了腿,已经送到医务室了。” 鹿月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伤得重吗?” “看着挺吓人,血流了不少,但医生检查过了,说只是小伤,没有伤到骨头和神经。” 周放推了推眼镜,“不过,她好像吓得不轻,一直在哭,说头晕想吐。” 傅斯越轻蹙眉头,和鹿月对视一眼,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周放垂手立在一旁,等着老板的指示。 鹿月抿了抿唇,“要不我过去瞧瞧,好歹是江瑾年的妹妹,你们关系那么好,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足。” “是要去,但不是现在。” 傅斯越声音平淡无波,“给江瑾年打电话。” 周放一愣,“啊?” “告诉他,江芷若在公司受了伤,又受了些惊吓,傅氏一向关怀员工,让江芷若先回去养伤,等人好了再说工作的事儿。另外医药费,傅氏全包。” 周放眼底闪过惊愕,这哪里是安抚,这分明就是变相的劝退! 等周放离开后,鹿月拉着傅斯越的手指,“那我什么时候去看江芷若?” 傅斯越轻笑,“不着急,不去也行。” 鹿月:??? “我刚接手傅氏时,其他部门出过类似的伤情,当时撞伤的是额头,为此,受害者家属还起诉了傅氏。私下和解后,傅氏行政部吃一堑长一智,除了柜子挨着地面的那几个角外,凡是有直角的地方全部做了包头。” 傅斯越取下防蓝光眼镜,轻轻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发笑,“我怎么都想不通,江芷若到底是怎么摔的,怎么把腿划伤了呢?” …… 彼时,江瑾年正在一个高档会所里,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 手机震动时,他瞧了眼来电显示,冲着众人抱歉地笑了笑,起身走到了僻静的走廊上。 “周特助,有什么事吗?” 周放公事公办地把傅斯越的意思复述一遍。 走廊上灯光昏暗,江瑾年脸上的笑容也一寸寸冻结,温文尔雅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镜片后的眼眸里,寒光乍现。 “好,我知道了,麻烦周特助了,我现在就派人过去看看她。” 挂断电话后,他脸色阴沉。 江芷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他深吸一口气,“去医院,把江芷若给我带过来。现在,立刻,马上!” 第105章 反抗的棋子 次日清晨,鹿月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浑身都透着一股酸软劲儿。 困困地揉着眼睛,傅斯越早已经穿戴整齐。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笑容戏谑,“醒了?昨晚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大战三百回合吗?怎么才一个回合就缴械投降了?” 鹿月抓起腰间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脸颊飞上两抹绯红,“闭嘴!臭流氓!” 男人轻松接住枕头,迈开长腿走到床边,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嗓音低沉悦耳,“好了,我不说了。昨晚江瑾年连夜把江芷若从医院接走,还给我打了电话。现在他应该挺头疼的。” 鹿月轻哼,“难不成让他妹妹进了公司,这辈子都得罩着她?媒婆还只顾撮合,不管后期过得好不好呢。” 傅斯越捏了捏她的鼻尖,眼底满是宠溺。 鹿月凑到他怀里,“你该帮的都帮了,是江芷若自己不喜欢这份工作,江瑾年总不能把错都归在你头上吧。” “谁知道呢?”傅斯越眸光深了些许,“不管怎样,该割舍的时候我也不会心软。” 鹿月一点都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假。 当初白盈盈对他算是救命之恩了,傅家该给的也给了,可若是真牵涉到核心利益,傅斯越从来都不会手软。 昔日的白盈盈,今天的江瑾年。 和小说里描述的缺心眼霸道总裁一点都不像。 鹿月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好啦,霸道总裁,快去看看你儿子吧,今天早教课老师要来教他听音乐。” “嗯。”傅斯越又在她唇上流连了片刻,才起身离开。 另一边,江瑾年名下一处私密的高档公寓里,气氛却如同冰窖。 江芷若穿着真丝睡裙,坐在客厅巨大的沙发上,腿上缠着一圈碍眼的纱布。 昨晚被江瑾年的人“押”着带回来后,她就被一直扔在了这里。 一夜过去了,江瑾年本人根本没有露面,只有一个冷冰冰的电话,警告她安分点,否则就让她好看。 她心里又怕又委屈,一夜没睡好,眼下青黑一片,看起来十分可怜。 墙上的古董挂钟时针指向十点,门外终于传来了密码锁开启的“滴滴”声。 江芷若眼睛一亮,连忙整理了一下头发,摆出一副最惹人怜爱的姿态,蜷缩在沙发上楚楚可怜。 门被推开,却同时出现两个人的身影。 “雨柔,我发誓,我未来的太太只会是你。” 江芷若正要撒娇,听到江瑾年缱绻的温柔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未来的太太只会是陈雨柔,那她呢?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呆坐在沙发上,不敢相信江瑾年说的话。 陈雨柔声音极其平静,“别说了,我今天是来看江芷若的。我是谁的太太一点都不重要,只要谁能帮我重振陈家,让我过上以前的生活,我就能嫁给谁。” 江瑾您抽了抽嘴角,既然如此,当初陈家让你嫁给那个瘾君子时,你怎么还哭着过来找我? “江芷若呢?我过来对她说些傅斯越的喜好厌恶,省得她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江瑾年轻不可闻的嗤笑,满是凉薄与不屑,“说说也好,她向来会勾引人,让她去勾引傅斯越,离间他和鹿月之间的关系,也算是我没培养她这么多年。” 轰—— 江芷若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嗡嗡作响。 当初她逃离原生家庭,在雨夜里遇到江瑾年,被他带回去,当成千金小姐一样对待。 他说他喜欢她的天真烂漫,喜欢她的不谙世事。可惜他身边有一个强大的敌人,让他无法全身心地爱她。 她信了,自愿和他回国,听他的话接近傅斯越,企图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帮他。 可他现在却说,从头到尾,他只是像对待一个工具一样对她。 之前对自己所有的温情,都只是演给她看的戏,只是为了让她更听话地去当一枚棋子。 江芷若脸上煞白,她以为自己是他藏在暗处的珍宝,却没想到,自己只是他通往青云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一块用完就可以随时丢弃的,廉价的垫脚石。 江瑾年已经迫不及待地和陈雨柔共度良宵,还在玄关处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丝毫没有察觉到,沙发上江芷若的世界已经天崩地裂。 她听着不远处的喘息交织声,悲痛欲绝。 她的第一次,她的心,她的爱情,一个女孩最珍贵的一切,她全部毫无保留地给了他。 换来的,却只是“一枚棋子”的评价? 难道她就这么下贱吗?! 眼瞧着江瑾年抱着陈雨柔往卧室的方向走,江芷若赶紧跪在地上,找到一个合适的角落,掩盖自己的身影。 卧室门被重重踢合,江芷若盯了许久,才抬起手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 通红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爱慕和畏惧,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空洞。 她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又一次被整个世界抛弃,绝望又无助。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渐渐被一种疯狂的恨意所取代。 江瑾年、陈雨柔…… 他们把她当棋子,把她当傻子…… 可是,棋子难道不会反抗吗? 第106章 同父异母的兄弟 午后阳光正好。 婴儿房里,刚睡醒的小元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眼睛滴溜溜地转,小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伸出肉乎乎的小胳膊,在空中胡乱抓着。 王嫂俯身想把他抱起来,小家伙却不乐意了,小嘴一撇,开始酝酿一场惊天动地的哭戏。 王嫂连忙笑着哄他,“哦哟,我们小祖宗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妈妈了?” “啊呜,嘛……嘛……” 小元宝口齿不清地喊着,使劲蹬着小短腿,因为没看到鹿月,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小客厅里,正陪着林婉说话的鹿月听见动静,无奈地笑了笑,“妈,您先坐会儿,我过去看看。” 林婉今天难得过来,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气色看起来很不错。 闻言也跟着站起身,慈爱含笑,“我和你一起去,正好看看我的乖孙。” 刚走到婴儿房门口,就看到王嫂抱着瘪着嘴的小元宝。 小可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 一瞧见鹿月,眼睛瞬间亮了,方才还摇摇欲坠的泪珠奇迹般地收了回去,伸长了小胳膊,朝着鹿月的方向使劲扑腾。 “呜,嘛~” 鹿月快步走过去,把小家伙抱进怀里,在他软乎乎的脸蛋上捏了捏,好笑地戳穿他,“小骗子,又装哭。” 小元宝被妈妈抱住,心满意足,带着奶香味的小脑袋往她颈窝里蹭,发出开心的“咯咯”声。 林婉看着这母子情深的画面,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 她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元宝的鼻尖,“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机灵了。算算日子,得有七个月了吧?” “嗯,七个多月了。” 鹿月颠了颠怀里分量不轻的儿子,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要酸了。 林婉却是越看越喜欢,“是长胖了不少,瞧这小胳膊小腿,一节一节的,跟藕段似的。都养成个胖娃娃了,真跟年画里画的一样。” 鹿月抱着他走了几步,就觉得手臂发酸,笑着对林婉开口,“妈,要不您来抱抱他?这小家伙现在沉得很,我快抱不动了。” 林婉笑着伸出手,“来,奶奶抱。” 小元宝一看到陌生的怀抱靠近,立刻警惕起来,小身子一扭,双手紧紧地缠着鹿月的脖子,把脸埋得更深,嘴里还发出抗议的“哼哼”声。 “哎呦,这就不乐意了?” 林婉也不恼,反而被逗笑了,“这是开始认人了,知道哪个是亲妈了。我们元宝真聪明。” 鹿月只好放弃,抱着这个黏人的小家伙在儿童房里新布置的游戏区坐下。 地面铺着柔软的爬行垫,旁边堆着各种色彩鲜艳的益智玩具。 她把儿子放在爬行垫上,转动会发出音乐的摇摇马。 小家伙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撅着小屁股,哼哧哼哧地朝那边爬过去。 林婉也坐在里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孙子玩耍。 才过一会儿,似乎是闻到了女佣端来的辅食香味。 小鼻子嗅了嗅,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鹿月,粉嫩的小嘴巴还咂吧了两下。 “小馋猫。” 鹿月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把给元宝准备的南瓜泥端过来吧。” 小家伙现在到了爱吃的年纪,每天除了喝奶,还要吃些辅食。 育儿团队里的营养师制定菜谱后,傅斯越特意让厨房每天换着花样给他做,生怕亏待了自己宝贝儿子的胃。 林婉主动接过小碗勺,“我来喂他吧。” ……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鹿月和林婉陪着小元宝,却迟迟不见傅斯越的身影。 林婉看了眼墙上的古董挂钟,疑惑开口,“斯越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应酬吗?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回来?” 鹿月正陪着元宝玩小马,闻言开口,“大早上就跟我说今晚不回来吃饭。说是江瑾年那边有点事,晚上约了一起吃饭。” “江瑾年?” 林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眉心微蹙,“是斯越新认识的朋友吗?” 鹿月惊讶,“妈,你不认识江瑾年吗?他是斯越的小学同学。” 林婉摇头,有些尴尬,“斯越小的时候,我也忙着自己的事业,顾不上照顾他,只能让他住在老宅。他小时候的朋友,我还真的不认识多少。” 没想到林婉竟然不知道江瑾年,鹿月想了想,吩咐旁边的张惠说。 “让人去先生的书房,把书架上的相框拿下来。” “是,太太。” 很快,相框就被取了过来。 鹿月接过,递到林婉面前,指着照片上眉清目秀的小男孩。 “妈,您看,这个就是江瑾年。他是斯越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关系特别好,后来出国了,最近才回来。可惜我这儿没有他现在的照片,不过他跟斯越小时候长得还挺像的。” 林婉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男孩的脸上,脸上的血色以可怕的速度褪去,嘴唇微微颤抖,死死地盯着那张稚嫩的脸庞,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妈?您怎么了?”鹿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脸担忧。 林婉没有回答,只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解开锁,点开了一张照片,递到鹿月面前。 “你看看这个。” 她声音干涩沙哑,鹿月疑惑地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缩。 泛黄的旧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最左侧的男人,鹿月再熟悉不过,正是傅斯越已经过世的父亲。 可他身边站着的女人,却不是林婉,而是一个气质柔弱的陌生女人 更让鹿月心惊的是,他们身前站着的小男孩,和照片上的江瑾年,一模一样。 鹿月深吸一口气,她指着照片,声音都有些发颤,“妈,这,这是谁?” 林婉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是傅正明在外面养的情人,和他的私生子。” 轰的一声。 鹿月脑子里炸开了。 林婉叹了一口气,“这张照片,是我在他车祸后收拾他的遗物时,在一个上了锁的暗格里发现的。” 鹿月抬眸,罕见地在林婉的眼中看到了恨意与不甘,“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他们,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连家都不要了。可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鹿月呆呆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看手里傅斯越小时候的合影。 难怪她第一次看合影时,就感觉江瑾年和傅斯越长得这么像,原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她从未谋面的公公心是真狠啊! 让亲儿子和私生子在同一个学校上学,甚至还处成了兄弟。 啧! “妈,斯越对我说,江瑾年是在他出车祸养伤的那段时间出国的,所以,您才没有找到他们。” 林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里的怨气。 “之前他在的时候,圈子里的人一直说我们是模范夫妻,说我有老公疼,儿子也是顶顶聪明的,婚后我还能继续我的事业,没有人比我过得更好了。可直到发现这张照片后,我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人在太平间的时候,她还痛哭了一场,恨不得和他一起去。 发现照片后,她把家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想去找人算账时,却发现人已经死了,感慨老天开眼,死了真好。 林婉看着两张照片,眉头紧蹙,“当初傅正明去世,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抱着斯越整日里不撒手。这个时候如果再告诉老太太她还有一个孙子,老太太一定会不顾一切把他接回来。可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鹿月好奇,“所以……” “所以我发现照片后,主动揽过他的葬礼,在火葬场加钱插队把他烧得一干二净。” 鹿月震惊地睁大眼睛,如果不是气氛不合适,她真想亲自给林婉竖一个大拇指。 感谢她提供了这么一个模板。 如果傅斯越以后敢弄出私生子,她也这样做。 林婉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月月,打电话让斯越回来吧,他现在不是小孩子,已经当爸爸了,这件事儿该让他亲自处理了。” 第107章 金丝雀变成了咬人的疯狗 鹿月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傅斯越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遍又一遍冗长的忙音,敲打她紧绷的神经。 一旁的林婉,脸色比她还要凝重。 刚才那张照片带来的冲击尚未平息,眼下又添了新的愁云。 “月月,打通了吗?”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焦灼。 “没人接……” 鹿月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妈,您别急,斯越可能在忙,或者手机静音了。我等会儿再试试。”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网文小说里的经典桥段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涌。 霸总电话打不通,不是在出车祸的路上,就是被仇家绑架了,再不然就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绿茶女配下了药…… 呸呸呸! 鹿月暗自啐了自己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重新划开屏幕,正准备再次拨出那个号码,手机却先一步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正是“老公”。 鹿月和林婉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她迅速按下接听键,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嗔怪,“傅斯越,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怎么一直不接,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喂?嫂子?” 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鹿月愣住了,“陆景然?你不是在非洲吗?怎么和傅斯越在一起?他去非洲了?” 陆景然在那头轻笑一声,好像在感慨她的想象力能如此丰富。 “今天下午回京市的飞机,来找斯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江瑾年,晚上我们三人组的局。” 解释合情合理,可话里透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鹿月心里的不安不减反增。 傅斯越的手机,怎么会在他手上? “傅斯越呢?他人在哪儿?为什么不自己接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陆景然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半晌,才叹了口气。 “嫂子,你先别急,我们正在回老宅的路上。” “傅斯越呢?” “他刚洗完胃。” ??? 三个字炸得鹿月和林婉同时变了脸色。 林婉更是踉跄一步,险些站立不稳,幸好被鹿月及时扶住。 “洗胃?!” 鹿月声音都在发抖,“到底怎么回事!他出什么事了?” “嫂子你听我说,人没事,就是受了点罪,纯属无妄之灾!” 陆景然语速飞快,绘声绘色地解释。 “晚上我们仨吃饭,本来好好的,江瑾年那个妹妹,叫江芷若的那个,哭哭啼啼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抢过服务生的醒酒器,非要给我们倒酒赔罪。我摸不着头脑,没喝,斯越沾了沾嘴皮子。就江瑾年,估计是心疼他那个宝贝妹妹,喝了一杯。局刚散还没出会所,人就不行了,口吐白沫,当场就昏了过去。” “啊!”鹿月惊讶,“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那女孩儿倒完酒就走了,我们赶紧把人送医院,一查才知道,不是中毒,是那酒里被掺了一种植物提取液,江瑾年对那玩意儿严重过敏,差点就见了阎王。” 鹿月听得心惊肉跳,“那斯越呢?他喝的那一口有事儿吗?为什么要洗胃?” “唉,还不是江瑾年倒下之前,死死抓着斯越的手,让他也小心。斯越也是谨慎过了头。虽然他一口没喝,就怕那疯丫头把东西抹在杯口上,非拉着我也去检查。医生为了保险起见,就建议洗个胃,图个心安。” 陆景然语气无奈,“你说这叫什么事儿!白遭一趟罪。” 鹿月稍稍放下心,只要人没事就好。 “那江芷若呢?” “跑了,谁都找不到她,现在江瑾年的人正满世界找她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似乎是有人在和陆景然说话。 过了会儿,陆景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嫂子,斯越让我转告你,他和伯母别担心,安心在家里等他,他马上就到。” “好,我们等他。” 鹿月挂断电话,把事情原委跟林婉复述了一遍。 林婉听完,久久没有言语,只是背后的手默默攥成了拳。 市中心医院,VIP病房。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里,压得人喘不过气。 江瑾年面无血色地靠在床头,斯文俊雅的脸上再不见往日的温润,只剩下阴鸷和暴怒。 黑衣保镖垂手立在床边,静等他的吩咐。 “人呢?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 情绪过于激动,他猛地咳嗽起来,脸色愈发苍白。 陈雨柔连忙端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你别急,医生说你才刚缓过来,身体要紧。” 安抚好江瑾年,她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试探:“芷若,她怎么会突然这样?你不是说已经拿捏住她了吗?她怎么还会给你下毒?” “我怎么知道那个疯女人在想什么!”江瑾年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眼神阴郁。 金丝雀明明天真无比,这会儿却变成了会反咬主人的疯狗。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陈雨柔温婉面具瞬间龟裂,“离开?回米国?那京市这边怎么办?陈家怎么办?你答应过我的!” “我也答应过让你当上傅太太,现在呢?” 江瑾年冷笑一声,“陈雨柔,看清现在的形势。江芷若这颗棋子,已经废了。不,她现在是个定时炸弹!” “她现在不仅躲着我,也躲着傅斯越。你动脑子想想,傅斯越要是先一步找到她,她会说什么?她会把我们俩的老底都掀个底朝天!” “我们留在这里,怎么跟傅斯越解释这些事情?” 江瑾年每说一句,陈雨柔的脸色就白一分。 “只有马上走,从他眼前消失,才能让他摸不清我们的底细,让他所有的怀疑都变成没有证据的猜测,哪怕抓到了江芷若,只要我们不去和她对质,暗中找人把她弄疯,我们的计划就永远不会暴露,这叫战略性撤退,懂吗?” 陈雨柔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的野心,她的谋划,在绝对的危机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江瑾年眼底的讥诮一闪而过,随即换上了安抚。 “至于京市这边,你放心。计划只是暂时中止,不是彻底放弃。” 他勾起一抹残忍而自信的笑,语气轻蔑。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能送去傅斯越身边的女人,我手里多的是。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只要能把他和鹿月搅散了,把他的孩子弄死,我们的机会就永远都在。” 第108章 立遗嘱,会喊爸爸了 夜色浓重,车平稳驶入傅家老宅。 鹿月和林婉早已等在门口,看到傅斯越从车上下来,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两人悬着的心才算彻底落了地。 一番折腾后,医生再三肯定傅斯越只是受了点小罪,建议卧床静养几天。 于是第二天,傅斯越难得没有早起去公司。 穿着舒适的家居服,靠坐在地垫上,任由小元宝把他当成一座可以攀爬的大山。 小家伙难得能和爸爸玩这种游戏,精力旺盛,哼哧哼哧地抓着他的胳膊,试图翻越过去,肉乎乎的小腿使劲蹬着,嘴里还发出“嗯嗯啊啊”的努力声。 鹿月端着温水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温馨又好笑的画面。 昨晚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此刻的安宁便显得格外珍贵。 她走过去,把水杯递给傅斯越,无奈地看着黏在他身上的牛皮糖。 “之前天天和我在一起,你一回来,他就把你当新玩具了。” 傅斯越喝了口水,嘴角漾开笑意,伸手把试图从他肚子上爬过去的小家伙捞进怀里,颠了颠。 “分量确实不轻,你抱着他确实辛苦。” 小元宝被抱着,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兴奋得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啊呜啊呜”地叫着,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有了傅斯越这个“专职奶爸”,鹿月总算能安安心心地吃一顿早饭。 餐桌上,鹿月小口小口地喝着燕窝粥,姿态优雅。 小家伙被安置在傅斯越腿上,脖子上围着小围兜,眼巴巴地看着妈妈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香喷喷的饭,而自己面前除了奶瓶什么都没有。 小嘴一撇,脸颊都是气鼓鼓的。 “哦哟,我们元宝这是怎么了?”傅斯越被他逗笑,伸手戳了戳他的小脸。 王嫂端来刚蒸好的南瓜泥,温度正好。 傅斯越拿起小勺子,舀了一点点,递到儿子嘴边,“来,张嘴,啊~” 闻到食物的香甜,小元宝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方才的委屈烟消云散,张开小嘴“啊呜”一口就吃了进去,砸吧着小嘴,一脸满足。 傅斯越耐心地一勺一勺喂着,父爱悄无声息地生根发芽。 几口南瓜泥下肚,小家伙似乎觉得有些单调,大眼睛又滴溜溜地转向了鹿月那边。 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精准地指向鹿月面前色泽诱人的水晶虾饺,嘴里还发出渴望的“嗯……嗯……”。 贪婪又可爱的小模样,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小馋猫,那个你还不能吃。”鹿月故意拿了只虾饺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元宝的眼睛跟着虾饺来回移动,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前倾,差点从傅斯越怀里栽出去。 “好了,别逗他了。”傅斯越把儿子捞回来,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继续喂他南瓜泥。 小元宝吃饱喝足,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小奶嗝,鹿月才把他接过来抱在怀里。 张惠又端来营养餐,好让傅斯越吃饭。 傅斯越净过手,拿起筷子,鹿月抱着小元宝,轻轻晃着,随意问起了昨晚的事情。 “昨晚,妈跟你说了那些事儿后,你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后来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夜,我很担心你。” 傅斯越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她,眼底掠过复杂,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宠溺。 没有回答鹿月的话,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儿,“江瑾年今天一早就走了。” 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 “走了?”鹿月惊讶,“这么快?他不是才刚脱离危险吗?你,你把事情跟他挑明了?” 傅斯越摇了摇头,“没有。他自己走的。今天一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米国的生意出了点急事,必须马上回去处理。” “至于江芷若,”他放下筷子,“他的意思是,人是他带回来的,他会自己处理,不用我派人去找了。” 听起来合情合理,滴水不漏,但鹿月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原谅她最近看的网络狗血小说太多了,内心黑暗的很。 她试探着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 傅斯越低笑一声,却比往常多了分凉薄。 “小时候的情分还在,我承他的情,但利益上,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让步。” 一句话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 情分是情分,利益是利益。 他傅斯越,分得清清楚楚。 傅斯越突然拉过鹿月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郑重地凝视着她。 “昨天晚上我待在书房,不仅是在消化那件事儿,也是在联系律师,拟好了遗嘱。我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公司股份……我所有的一切,以后都是元宝的。” 傅斯越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鹿月震惊,“立遗嘱?你现在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 傅斯越却摇了摇头,握紧了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不早。昨晚在医院,我看着江瑾年被推进抢救室,忽然就在想,万一,躺在里面的是我呢?” “万一我真出了什么事,总要保证你们母子俩以后衣食无忧,保证没有人能欺负你们。” 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沉甸甸的誓言,砸在鹿月心上。 在经历了生死一瞬的惊吓后,这个男人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为他们母子的未来铺好所有的路。 鹿月眼眶一热,怀里的小元宝却感受不到父母之间沉重的气氛,一言不合就开始啃自己的小拳头,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一脸的天真无邪。 原本沉重的气氛被他的可爱一扫而空,傅斯越忍不住又伸手想去抱他。 “你专心吃饭!”鹿月拍开了他的手,嗔怪,“胃不要了?赶紧吃完。” 傅斯越无奈收回,只能用手指轻轻逗弄了一下儿子的脸颊。 小元宝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他盯着傅斯越的眼睛,眼眸和他如出一辙,小嘴巴动了动,忽然,吐出了两个清晰无比的字。 “爸……爸。” 鹿月抱着儿子的手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傅斯越更是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激动地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我没听错吧?他刚才叫我爸爸了?” 第109章 不会喊妈妈?逗你玩 “他刚才是不是喊我爸爸了?” 傅斯越小心翼翼地寻求确认,后来索性也不求了,直接抱着元宝开始狂欢。 “儿子会喊爸爸了!” “我儿子真是个天才!” “你听到了吗?我儿子会喊爸爸了。” 鹿月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好笑又好气。 “听见了听见了,你儿子会喊你爸爸了。” 傅斯越激动想把怀里的元宝抛出去再接回来,察觉到鹿月警告的眼神后,心虚地把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饭也不吃了。 他抱着小元宝在餐厅里来回踱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平日里沉稳矜贵的霸总形象一去不复返,这会儿活脱脱像个中了头彩的傻爸爸。 “我儿子会叫爸爸了!他先叫的我!” 傅斯越抱着元宝,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大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小元宝被他亲得一脸口水,也不生气,反而被他激动的情绪感染,咯咯直笑,嘴里又含含糊糊地发出一声。 “叭……叭……” “诶!诶!我的乖儿子!” 傅斯越乐得合不拢嘴,抱着小宝贝蛋怎么看怎么喜欢,“走,爸爸带你去外面炫耀一圈!” 鹿月看着得意忘形的父子,心里酸溜溜的。 凭什么啊! 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陪他玩的时间最多,前阵子还抱着她不放手,今天这个小没良心的,开口第一声叫的居然是爸爸? 她这个当妈的,地位何在? 越想越气,鹿月决定捍卫自己身为母亲的尊严。 “傅斯越,你给我回来!” 一声令下,正准备抱着儿子出门巡游的傅总立刻停下了脚步,求生欲极强地转过身,脸上还挂着傻笑,“怎么了老婆?” 鹿月冲他勾了勾手指。 傅斯越抱着元宝,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 鹿月从他怀里接过儿子,清了清嗓子,指着自己的脸,开始了循循善诱的教学。 “元宝,看这里,看着妈妈。” 小元宝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地望着她。 鹿月放柔了声音,一字一顿,发音标准无比,“来,跟妈妈念,妈——妈——” 满怀期待地看着儿子,希望他能立刻领悟,给自己一个惊喜。 小元宝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半天,小嘴巴动了动,似乎在努力模仿。 鹿月星星眼期待。 半晌,小家伙终于发出了声音,“啊……呜……叭……” 鹿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是‘叭’!”她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纠正,“是‘妈’!M——A——,妈!张开嘴,舌头放平,妈——” 小元宝似乎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兴奋地蹬了蹬小腿,学着她的样子张开嘴。 “噗……嘛……呃……” 一串意义不明的、带着奶香味的音节从他嘴里冒了出来,说到最后还附赠了一个口水泡泡。 鹿月:“……” 旁边的傅斯越实在是没忍住,肩膀一耸一耸,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鹿月一个眼刀飞过去,傅斯越立刻收敛笑容,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只是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再来一次!” 鹿月不信邪,捧着儿子的小脸,让他正视自己,“元宝,我是谁?我是妈妈!快,叫妈妈!” 小元宝眨了眨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小手忽然伸出来,一把抓住了鹿月垂落下来的一缕秀发,开心地往自己嘴里塞。 “……” 鹿月彻底放弃了,泄气地把儿子往傅斯越怀里一塞,生无可恋地瘫回椅子上,自我安慰。 “算了,不教了。挺好的,以后哄孩子睡觉、半夜喂奶这种事,都归你了,谁让他只认你这个爸呢。” 傅斯越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儿子,嘴上还假惺惺地安慰她,“别生气,孩子还小,早晚会叫的。” “哼。”鹿月懒得理他。 张惠把傅斯越那份没动几口的饭菜重新热好端了上来。 浓郁的鸡汤香气、虾仁滑蛋的鲜美香味…… 被傅斯越抱在怀里的小元宝,小鼻子灵敏地嗅了嗅,原本还在玩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大眼睛精准地锁定了餐桌上的目标。 尤其是那盘色泽金黄,点缀着翠绿葱花,看起来就很美味的虾仁滑蛋。 小家伙的口水瞬间分泌旺盛,咂吧着小嘴,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嗯嗯”声,小身子一个劲儿地往前倾,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乱抓,恨不得立刻扑到餐桌上去。 鹿月看着他小馋猫的样子,心里突然升起恶作剧的念头。 她故意拿勺子挖了一大块蛋羹,在小元宝面前慢悠悠地晃了晃,语气诱惑。 “元宝,想不想吃呀?这个可香了哦。” 小元宝的眼睛都直了,死死地盯着眼前晃来晃去的蛋羹,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了围兜上。 “啊!啊啊!” 他急得叫唤起来,小胳膊伸得笔直,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够,试图抓住近在咫尺的人间美味。 “想要吗?”鹿月看他急得满脸通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啊呜!”小元宝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然后,在他的热切注视下,鹿月红唇微张,啊呜一口,就把一勺蛋羹干脆利落地送进了自己嘴里。 吃就吃了,还故意享受地眯起眼睛,“嗯~真好吃~就是不给你吃~” 小元宝:“……” 伸在半空的小手僵住,嘴巴一撇,眼眶瞬间就红了。 没了。 蛋羹没了。 勺子上的好吃的进了妈妈嘴里后就没了。 被妈妈骗了。 巨大的失落和委屈涌上心头,小元宝“哇”的一声开始哭,头一扭,整张脸都埋进了傅斯越的怀里,小肩膀一抽一抽的,背影写满了伤心欲绝的控诉。 “哈哈哈哈哈!” 鹿月终于忍不住,靠在椅背上笑得花枝乱颤。 傅斯越看着怀里受了天大委屈的儿子,又看看笑得没心没肺的罪魁祸首,一脸的无奈。 他轻轻拍着儿子的背,习以为常地摇了摇头。 鹿月比元宝还像个小孩子。 “好了,别笑了,看把儿子给气的。”傅斯越嘴上说着责备的话,眼底却全是宠溺。 把小元宝的脸蛋从自己怀里捞出来,用纸巾帮他擦掉眼角憋出来的泪珠,柔声安慰。 “不气不气,妈妈逗你玩呢。等你长大了,想吃多少蛋羹,爸爸都给你做。” 小元宝抽噎了两下,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傅斯越。 傅斯越趁机循循善诱,“你看,你把妈妈气着了,她就不给你好吃的。你要是早点学会叫妈妈,把她哄高兴了,她以后肯定天天拿好吃的喂你,对不对?” 小元宝看着傅斯越,不说话,只是委屈地哼了一声。 本宝宝算是看透了。 你们俩就是一伙的! 粑粑就会向着麻麻! 第110章 养崽,周岁礼 陆景然来去匆匆,去也匆匆,没留下太多痕迹。 傅斯越解释,“非洲那边有个重要的医学研究项目离不开他,他这次回来,主要是带些设备和药物回去。” 知道这些后,鹿月不再探究。 江瑾年自那晚仓皇离境后,便再没了音信。 倒是陈雨柔,成了太太圈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听说了吗?陈雨柔现在进了陈氏集团,当上总经理了。” “哟,这是要走女强人的路子了?我可听说陈家早就外强中干,资金链都快断了,她这时候接手,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是没办法,她要是不扛起来,难不成真等着当个落魄千金?到时候别说嫁进豪门,就连咱们这个圈子,她都进不来。” “要我说,她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至少比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白盈盈强多了。” 鹿月偶尔听见这些议论,也只是笑笑,不参与。 江瑾年出国后,江芷若名下的房产、豪车,全都被江瑾年收了回去,只是总找不到人去了哪儿。 来不及思虑这些闲事儿,鹿月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元宝的周岁生日快到了。 自从学会走路后,小家伙的探索欲一发不可收拾。 从一开始扶着沙发颤颤巍巍地挪动,到现在已经能摇摇晃晃地在老宅里“巡视”自己的领地。 为此,整个老宅都进行了安全大改造。 所有带棱角的家具都贴上了厚厚的防撞条,易碎的摆件被收了起来,儿童房里更是铺上了柔软厚实的游戏垫。 小元宝穿着可爱的连体衣,像只胖乎乎的小企鹅,抱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毛绒小熊,把脸埋在小熊软乎乎的肚皮上,亲昵地蹭来蹭去。 鹿月这边儿刚打完一局VR游戏,摘下设备,揉着有些酸涩的眼睛。 小元宝立刻捕捉到了妈妈的动静,丢下心爱的小熊,迈着小短腿,一摇一摆地朝她走过来。 “嘛……嘛……” 他走到鹿月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鹿月的腿,仰着小脑袋,眼睛里写满了“快陪我玩”。 鹿月不想陪他玩,干脆往沙发上一躺,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小元宝见妈妈不理他,也不闹。 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守了一会儿,然后伸出肉乎乎的小指头,小心翼翼地捏了捏鹿月的手。 见她还是没反应,小家伙胆子大了起来,两只小手并用,颤巍巍地去掀鹿月的眼皮,嘴里还发出好奇的“咦”声。 鹿月在心里暗暗叹气,这孩子真是太闹腾了。 真怀念他只会躺着和坐着的时候。 那时候多乖啊,跟个小挂件似地。 现在会走了,简直就是个行走的拆家机器。 十一个月的元宝,已经能清晰地喊出妈妈两个字,只是还带着点小奶音,软软糯糯的。 鹿月被他磨得没脾气,从旁边的小零食盒里拿出一块专门给他磨牙的山药饼,塞进他手里。 “好了好了,给你吃,别吵了。” 小孩子的注意力瞬间被美食吸引。 低头看着手里的山药饼,又抬头看看鹿月,忽然凑过去,在鹿月的脸颊上响亮地“吧唧”了一口。 湿漉漉的,全是口水和爱意。 哟,还知道感谢了。 鹿月心里一软,看着儿子抱着山药饼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两颊鼓鼓的,又忍不住想逗他。 “元宝,”她凑过去,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妈妈也想吃,分给妈妈一点好不好?” 小元宝啃饼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看鹿月,又低头看看自己手里几乎毫发无损的山药饼,小小的眉头纠结地皱了起来,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鹿月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护食地把饼藏起来。 没想到,小家伙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把整个山药饼都举了起来,颤巍巍地递到鹿月嘴边,眼睛里满是清澈和认真。 “嘛……吃……” 鹿月愣住了,心底又暖又酸。 她没接,只是笑着揉了揉儿子柔软的头发。 “妈妈逗你呢,都是我们元宝的,快吃吧。” 傅斯越下班回来时,母子俩岁月静好,还是鹿月先发现的他。 “回来了?” “嗯。”傅斯越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嘴边还沾着南瓜糕屑的儿子,眼底满是笑意。 ”鹿月主动说起了正事,“元宝的周岁宴,宾客名单我已经拟好了,你看一下,需不需要再加些人。” “你安排就好,我只负责出钱出力。” 傅斯越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她,“这是陆景然从非洲寄回来的,说是给元宝的周岁礼物,让他抓周用。” “周岁礼物?” 鹿月好奇地拿起沉甸甸的礼盒,“什么东西呀?这么重?” 拆开层层包装,打开丝绒盒子的那一刻,被里面的东西闪了一下眼睛。 盒子里放着一块石头,不规则的形状,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但借着光,却能看到内部折射出的璀璨火彩。 一颗硕大的,未经打磨的钻石原石。 “陆景然还真是财大气粗。” 鹿月啧啧称奇,又突然想起什么,眼神疑惑,“不对啊,他之前不是说要寄个听诊器回来,看看元宝会不会选,以后要不要当医生?” 提起这个,傅斯越忍不住发笑。 “本来是要寄听诊器的。偏偏他要寄的那几天,非洲的雷雨天气特别严重,电闪雷鸣。” “咱们的陆大医生想起一句话,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担心那雷真劈到他身上,所以连夜把礼物换成了这个,比较吉利。” 第111章 抓周呢还是抓大鹅呢 周岁宴当天,天刚亮,傅家老宅就陷入了一种井然有序的忙碌之中。 侍者把最后一盏水晶灯挂好,香槟塔在晨曦中折射出炫目的光。 厨房里更是热火朝天,顶级大厨们各司其职,空气中弥漫着食材的鲜香和甜点的芬芳。 鹿月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顶级的造型团队在她脸上精雕细琢。 肌肤白皙通透,眉眼如画。 造型师为她挽了一个温婉又不失大气的发髻,几缕碎发俏皮地垂在耳边,平添了几分柔美。 造型师拿来一排礼服,“太太,今天还是选红色吗?” 鹿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角微扬,“对,但不要这些,让人去把那件大师做的古法珊瑚红色旗袍拿出来。今天元宝穿唐装,穿旗袍勉强算是亲子装。” 造型师点头,她也觉得这个时候穿旗袍会更合适。 直到量身定制的珊瑚红旗袍被送进来时,造型师才知道自己的眼界到底有多狭窄。 这根本不是一件普通的缎面旗袍,这是缂丝! 一寸金子一寸金的缂丝! 老天爷! 造型师深吸一口气,她是见过缂丝,但也只是见过一些装饰品,除了博物馆,从来没见过被人穿在身上的缂丝。 果然还得是豪门,真是长见识了。 旗袍并非张扬的正红色,带着橘调的珊瑚红暖调明亮,更加活泼柔和。 倒大袖的设计更添几分端庄典雅的气质,蝴蝶精巧灵动。 一行一走间,缎面如同流动的云霞,蝴蝶像是会飞了一样。 如果可以,造型师真想拍张照片当屏保,可惜她不能。 欲哭无泪QAQ 鹿月刚换好衣服,房门就被轻轻敲响,王嫂抱着一个同样穿着红色小衣服的“福娃娃”走了进来。 小元宝今天穿着林婉手工缝制的红色唐装,胸口用金线绣着可爱的祥云纹。 小小的脑袋上还戴了一顶同款的瓜皮帽,帽顶一颗圆润的东珠。 粉雕玉琢,更像年画娃娃了。 “嘛……嘛!” 一瞧见鹿月,小元宝立刻兴奋起来,在王嫂怀里不安分地扑腾着,伸出两只胖乎乎的小胳膊,就要往妈妈这边来。 鹿月笑着张开双臂,正准备迎接她的小宝贝,一道身影却抢先一步,把王嫂怀里的小炮弹截胡了。 傅斯越轻松把儿子抱进怀里,低头用额头蹭了蹭儿子的小脸蛋,语气有几分严肃。 “不许闹,妈妈在化妆,等妈妈画完了妆再抱你。” 小元宝扑向妈妈的动作被打断,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看看打扮得像仙女一样的妈妈,又看看抱着自己的大坏蛋爸爸,小嘴一撇,委屈巴巴,像只光滑的鱼一样在傅斯越怀里闹腾。 真是越大越难抱。 鹿月和傅斯越对视一眼,同为养娃受害人,没有人比彼此更懂彼此的感受了。 等造型师别上最后一支点缀着碎钻的发簪,她立刻起身,傅斯越把怀里闹腾的小家伙放在地上。 鹿月在他气鼓鼓的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我们元宝今天真帅,是全场最帅的小寿星。” 被妈妈亲了,元宝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 他撅起小嘴,也学着她的样子,回了一个湿漉漉的、带着奶香味的吻。 “嘛……香香……” “嗯,我们元宝最香了。” 鹿月心满意足,傅斯越心里又暖又酸。 他轻咳一声,凑到鹿月身边,英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渴望。 “我也要。” 鹿月斜睨他一眼,脸颊微微泛红,“要什么?” 傅斯越指了指自己的薄唇,眼神里的暗示不言而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鹿月有些害羞,但看着他那副求投喂的委屈样子,又觉得好笑。 傅斯越见状,抱着儿子捂住他的眼睛,稍稍侧过身,用儿子的身体挡住旁人的视线,鹿月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还没回过神的小元宝一脸懵逼。 刚才发生了什么? 天怎么突然暗了,又亮了? 花园里宾客云集。 一家三口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这小孩子,简直就是傅总的缩小版,傅家的基因真是绝了。” “听说周岁宴还请来不少傅家的亲戚,之前还盯着傅斯越的财产,这会儿他儿子都一岁了,那些人的希望落空了吧。” 傅老太太在寺庙有些着凉,担心传染给元宝,特意没来。 和傅家的世交寒暄几句后,一家三口走到了花园中央特意布置的抓周区。 巨大的红木长桌上,铺着正红色的锦缎,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抓周物品。 笔墨纸砚,金元宝,算盘,还有书本、乐器…… 陆景然送来的钻石原石也放在了里面。 狐朋狗友们受了托付,特意和陆景然打了视频。 远在非洲的陆景然看到镜头里的场景,立刻激动地嚷嚷起来。 “开始了?开始了?快快快,让我看看我干儿子!” “元宝!干爹在这儿!看到那个最大的石头没有?去拿那个!去拿那个!听到没有!” 鹿月目光扫过眼前五花八门的阵仗,眼神忽然定在了长桌上的小白鹅身上。 小白鹅也一脸呆萌地歪着头,看着这边的热闹景象。 鹿月嘴角抽了抽,这是抓周还是抓大鹅呢? 第112章 抓周 傅斯越看着鹿月无语的样子,低声在她耳边解释。 “这是贵州那边送来的鹅,傅家老家风俗,抓鹅,寓意着以后脚踏实地,做事稳当。” 鹿月:“……” 寓意倒是挺好,就是画风过于清奇。 视频那头的陆景然已经等不及了,声音大得像是开了外放。 “还等什么呢!快把我干儿子放上去啊!让他去创造奇迹!” 傅斯越无奈地看了一眼视频里上蹿下跳的男人,嘴角抽了抽。 算了,今天是他儿子的好日子,他心情好,不和傻子计较。 弯下腰,把怀里的小元宝放在长长的红毯起始端。 “去吧,前面都是给你的礼物,喜欢哪个就拿哪个,把它拿回来交给爸爸。” 小元宝被放在柔软的垫子上,小身子晃了晃,稳稳地站住了。 他仰起头,看着眼前长长的、通往宝山的路,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不等傅斯越再开口,他迈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朝前走。 刚学会走路不久,步子还不稳,摇摇晃晃的,但每一步都走得特别认真。 周围的宾客等着看结果,管家早已让专业的摄影师团队提前找好角度,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 “加油,元宝!干爹虽然不在你身边,但精神与你同在!” 陆景然在手机里疯狂打气,“看见那个最大的石头没有?去拿它!那是你的第一桶金!” 傅斯越极度无语,真想把手机关机。 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看着儿子努力向前的小小背影,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满心满眼都是骄傲。 鹿月站在一旁,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 虽然知道这只是个图吉利的游戏,可心情却跟开盲盒一样,刺激。 元宝会选什么呢? 是金元宝?还是笔墨纸砚? 不会真的是陆景然送的浮夸原石吧? 小元宝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宝山前,停下脚步,垂着小脑袋,盯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一时间看花了眼。 纠结的时间太长,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小眉头纠结地皱在一起,这也看看,那也瞧瞧。 那个黄黄的方方的,像南瓜糕,但是好凉,不能吃。 旁边那个圆圆的,会发光,像小饼干,也不能吃。 哇!那个石头好漂亮!好大一个。 还有这个长长的棍子,上面有白毛毛,爸爸好像也有一个,一直在妈妈身上扫来扫去,还扫过他,痒痒的,好玩。 他看了一圈还没选好,小白鹅着急了,嘎了一声吸引元宝的注意力。 实在不行你选我吧?选我指不定还能让我寿终正寝。 小白鹅瞅着小元宝,小元宝也满脸好奇地瞅着它。 这个白色的大家伙是什么? 长长的脖子,红红的嘴巴,还会动! 好奇怪哦,从来都没见过。 许是举胳膊的时间太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小元宝缓缓放下。 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划过一道可爱的弧线,然后“啪”的一声,正好落在了一枚通体温润的白玉印章上。 嗯?什么东西?硌手。 小元宝低下头,看着藏在自己手下的东西。 方方的,凉凉的,手感好好。 他好奇地把印章拿了起来,仔细认真地端详。 小脑袋瓜飞速运转,记忆碎片开始拼接。 想起来了! 粑粑在书房里,拿过和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 先是在一盒红色的泥巴里按一下,然后再盖在一张有好多黑蚂蚁的纸上。 这是爸爸的玩具! 既然是爸爸的玩具,那我就应该还给爸爸! 小元宝想通了其中的逻辑,豁然开朗。 抓着那枚有些硌手的印章,吃力地从地垫上爬起来。 转过身,迈开小短腿,再一次摇摇晃晃地朝着傅斯越的方向走去,口齿清晰,“爸……爸……给……” 众人开心捧场。 “是印章!小少爷抓的是印章!” “这寓意可太好了!掌印,掌权啊!” 陆夫人看着林婉,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跟他爸爸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斯越抓周,也是一把就抓住了印章!这真是父子连心,一脉相承啊。” 林婉看着朝自己儿子走去的宝贝孙子,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与欢喜,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人群中,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 “我就说傅家的基因错不了,这还没断奶呢,就知道奔着权力去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你们看傅家那些旁支亲戚的脸色,刚才还人模人样的,现在比哭都难看。估计他们天天烧香拜佛,就盼着小少爷抓个不好的呢。” “白日做梦,你瞅瞅这上面放的,哪个是不好的?” “听说从傅老爷子那一辈开始,印章都是由父辈亲自刻的,那孩子手里的印章,不会真是傅斯越刻的吧?” “谁知道呢?刚才林夫人说傅斯越小时候抓的也是印章,今天这出儿不会私下里刻意练过吧?” 周围赞美和议论,不乏有酸意蔓延。 傅斯越蹲下身,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扑进他怀里的小身影。 “元宝真棒。”他接过儿子递过来的印章,在他额头上印下郑重一吻。 儿子长大了就是好,最起码能上嘴亲了。 周围的宾客立刻围了上来,吉祥话跟不要钱似地往外冒。 “傅总,傅太太,真是恭喜恭喜!小少爷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青出于蓝啊!” “你们看小少爷,抓了东西第一时间就是给爸爸,多孝顺啊!这都是傅太太教得好!” 鹿月挑了挑眉,看着刚才说吉祥话的女孩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一句话,既夸了元宝孝顺,又暗指元宝和傅斯越父子情深,最后又把功劳加在她的身上。 NB! 都赶上《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了。 傅斯越听着耳边的恭维,享受着众人的吹捧,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儿子,温柔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鹿月身上。 鹿月也正含笑看着他,眼波流转,盛满了温柔与爱意。 看着大家笑,小元宝在傅斯越的怀里跟着大家一起笑。 没过一会儿,发现把印章给了爸爸,但妈妈手里什么都没有。 愣了好久,小元宝嘴里“啊啊啊”,示意鹿月靠近。 鹿月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凑了过去。 正要开口,儿子突然献上一吻,鹿月惊奇地瞪大眼睛。 傅斯越轻笑,“这小子,见你手里是空的,还不忘安慰你,长大以后还不知道多会撩妹。” 第113章 母爱爆棚,好消息 鹿月轻哼,打趣他,“你就是嫉妒,儿子亲我不亲你,心里酸了吧?” 傅斯越不置可否,只是伸手,轻轻捏了捏元宝肉乎乎的小手。 那副故作大度的模样,反倒更显得委他屈。 鹿月被他逗笑,懒得再理他,低头专心和元宝玩闹。 她拉着元宝软绵绵的小手,一根一根地数着他胖乎乎的指头。 小家伙被她弄得痒痒的,咯咯直笑,小身子在傅斯越怀里扭来扭去。 鹿月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笑脸,恍惚间,才猛然惊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这么久了。 久到她几乎快要忘记前世为了KPI和房贷奔波的社畜生活。 久到她已经习惯了傅太太这个身份,习惯了在豪门奢华又安逸的每一天。 放在以前,打死她都不会想到,自己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有了孩子。 天啊!她真的生了一个人啊! 一个活生生的、会哭会笑的人啊! 近乎荒诞的念头窜进她的脑海,鹿月她心头一震。 想起小元宝第一次在她怀里睁开眼睛,像只皱巴巴的小猴子。 想起他第一次翻身,撅着小屁股哼哧哼哧的可爱模样。 想起他第一次含含糊糊地喊出“叭叭”,把傅斯越激动得像个傻子…… 一幕一幕,温暖又甜蜜。 鹿月母爱爆棚,拉着儿子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好爱元宝啊! 可惜养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多亏了有专业的育儿团队二十四小时待命,从营养餐到早教课,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然让她一个人来,肯定早就手足无措,心力交瘁了。 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101那个不靠谱但关键时刻特别有用的系统,如果没有傅斯越雄厚到令人发指的财力支撑,生孩子养孩子,会是一件多么艰难、多么消耗心血的事情。 想到在网上看到的为了生孩子而身体受损、养孩子时,为了孩子的奶粉钱和学区房愁白了头的宝妈们,鹿月在这一刻,对她们生出了由衷的敬佩。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傅斯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打断了她的思绪。 鹿月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之前不是说要敢在元宝周岁时,成立贫困儿童教育基金,帮助那些上不起学,或者家庭困难的小孩子继续教育吗?” “嗯。周放已经派人去相关部门办理手续了,很快就能审批下来。” 傅斯越颠了颠元宝,一脸幸福,“以元宝的名义资助那些学生,不分省市,着重资助农村和大山里的学生,从明天开始,元宝每长大一天,就会多一些小朋友在教室里读书学习。”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甚至可能是最后一个。 以前他从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现在,他希望借此为元宝祈福,哪怕只求一个心理安慰。 “老家那边专门派了代表过来,我们该过去打个招呼了。” 傅斯越颔首,抱着元宝,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拉着鹿月,朝着花园另一侧的休息区走去。 老家这次派来的,是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对襟短衫,脚踩千层底布鞋,眉眼间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淳朴和爽朗。 一见到傅斯越一家三口,立刻满脸堆笑地站了起来。 “可算把孩子抱来了!我们几个老家伙都等急了!” “哎哟,长得可真俊,跟你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叔公也乐呵呵地站在那里,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鹿月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浅浅一笑,和李叔公寒暄客套。 李叔公抚了抚新养出来的胡子,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径直走到元宝面前,没说话,只是伸出干枯但温热的手,在元宝的头顶上轻轻摸了摸,嘴里还低低地念叨着一些听不清的词句。 奇怪的是,小元宝面对眼前陌生的老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咧开小嘴,露出没长几颗牙的牙床,开心地笑了笑。 “李叔公在念什么?”鹿月凑到傅斯越耳边,好奇打听。 傅斯越目光落在李叔公身上,带着几分敬重,压低声音解释,“李叔公以前是巫医,后来又去了道观当道士,念的是祈福的词,保佑孩子健康平安,不必担心。” 巫医? 道士! 鹿月震惊地瞪大眼睛,李叔公学的挺杂啊。 她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听说过这种带着神秘色彩的职业,没想到在现实里,居然能亲眼见到一个活的! 探究的目光太过明显,李叔公有所察觉,转过头,冲着她慈祥地笑了笑。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盯着鹿月,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大一会儿,看得鹿月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小丫头,要不要让老头子我,也给你瞧瞧?” “我?” 鹿月一愣,下意识地摆手,“多谢李叔公,可身体很好啊,没什么不舒服的。” “还是瞧瞧吧。” 李叔公百般坚持,鹿月推脱不掉,傅斯越却是知道李叔公的本事,当年他身体出了问题,京市最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李叔公几副汤药给调理好的。 他立刻吩咐身后的管家,去安排一间安静的房间,让张惠带着李叔公和鹿月过去。 张惠不敢怠慢,引着鹿月和李叔公往早已准备好的客房走去。 房间里燃着安神的檀香,鹿月一进门就感到不舒服。 李叔公好奇,“怎么了?” 鹿月摆手,“没事儿,我在老宅从来不熏香,因为今天要招待客人,所以客房都熏了檀香,猛然一闻,不习惯,被呛到了。” 李叔公没说什么,在一张红木圈椅上坐下,示意鹿月坐在他对面,伸出手腕。 鹿月依言照做,心里还有些嘀咕。 她最近吃得好睡得香,身体倍儿棒,能有什么问题? 张惠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依旧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鹿月光洁的手腕上,李叔公闭上眼睛,神情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鹿月看着李叔公,只见他一开始还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随即,嘴角竟咧开一抹和在贵州老家时如出一辙的笑容。 张惠见他收回手,终于忍不住,担忧开口,“李叔公,我们太太她……” “慌什么?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 李叔公故弄玄虚,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嫁过来之前,老夫人去找高僧要八字后,还专门把八字发给了我,让我帮忙看看。说一个和尚,一个道士,若是都说好,那才算是真的好。” 鹿月惊讶,“还有这回事儿呢?” 李叔公朗声笑了笑,“我特意为你的八字占了一卜。你和斯越八字带缺,合在一起却是金童玉女的命格。你命途多舛,多遇小人,致使明珠蒙尘,斯越命中带煞,六亲缘薄。你待在斯越身边才能重登高位,他待在你身边才能一生顺遂。” 鹿月愣了愣,金童玉女? 这么神奇的吗? 李叔公神秘一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送给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我最喜欢听好消息了。”鹿月满眼期待,“什么好消息啊?” 第114章 又怀孕了,担忧 李叔公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鹿月平坦的小腹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肚子里又揣上了一个。按照脉象看,应该有一个多月了!” 鹿月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僵住。 她怀孕了? 又,又有了? 她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平坦得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 谁能想到,这里面已经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发芽。 鹿月汗颜,这是什么神仙效率? 元宝刚满一周岁,她又怀上了。 【101,你没有发现吗?】 101揉着迷瞪的眼睛,昨晚熬夜追剧来着,现在刚睡醒。 【发现什么?……呀~老板,你怀孕了,恭喜恭喜啊!】 鹿月:“……” 就TM知道它不靠谱。 101尴尬一笑,【我刚刚已经检测过了,虽然剖腹产术后一年不建议怀孕,但因为你吃了产后修复丹,所以现在的身体和你生一胎前的身体健康状况一样,没有任何怀孕妊娠的风险。】 鹿月松了口气,她就怕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之前她和傅斯越明明已经很注意了,怎么还是怀孕了? 【老板,可能是精子质量太好了,你懂的。】 鹿月无语,她不想懂。 张惠一脸担忧,“李叔公,您,您没看错吧?我们太太又有了?” “老头子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李叔公捋着胡须,一脸得意,“错不了,错不了!而且,鹿丫头的身体很好,不像寻常人一般,你们不用担心。” 张惠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我这就去告诉先生。” 虽然李叔公是这样保证,但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遍才让人更放心。 话音刚落,她转身就要往外冲,鹿月连忙出声叫住她。 “不急。今天,是元宝的周岁宴,花园里那么多宾客,傅斯越还在陪着他们,这会儿要是把消息说出去,大家的注意力不就都到我肚子上来了吗?” 虽然她有101的检测,可傅斯越没有,说早了只会让他心不在焉。 小孩子的情绪最敏感,看到爸爸的状态和心情后,也会变得不高兴。 今天是元宝的周岁宴,一辈子就这一次,她还想让儿子开开心心的。 “等宴会结束后,我亲自告诉他。” 张惠只能答应。 李叔公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以为鹿月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抢了元宝的风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啊,好啊。长幼有序,兄友弟恭,方是家族兴旺之兆。你这丫头,不仅有福气,更有心胸和智慧,斯越那小子,算是捡到宝了。” …… 周岁宴的喧嚣渐渐散去,宾客们带着笑意和满足陆续告辞。 鹿月和傅斯越并肩站在老宅门口送客,脸上挂着得体微笑。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傅斯越体贴地揽住鹿月的腰,在她耳边低语,“累了吧?我们进去。” “嗯。”鹿月应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心里揣着那点小秘密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就是现在了。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仰起头,刚想开口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傅斯越西装内袋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公司的电话,我去接一下,你先进去等我。” 说完便转身走向一旁僻静的回廊。 鹿月张了张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吧,工作要紧,她可以等。 可这一等,就没了头。 傅斯越站在回廊的阴影里,背对着她,但从他时不时抬手比划的动作来看,谈的事情似乎颇为棘手。 十分钟过去了。 鹿月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二十分钟过去了。 鹿月腿麻,靠在门廊的朱红柱子上,百无聊赖地数着地上的蚂蚁。 心里因为怀孕而升起的喜悦和激动,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点点地漏着气。 什么破电话,要打这么久? 比怀着他孩子的亲老婆还重要吗? 好不容易营造好的温馨气氛,全被这个电话给毁了。 鹿月越想越气,心里的娇气和委屈涌了上来。 张惠过来劝,“太太,要不先回屋吧,等少爷挂了电话,我马上让他去找您。” “不用!我不说了!让他猜!急死他!” 鹿月轻哼,头也不回地朝儿童房的方向走去,把傅斯越的身影远远地甩在身后。 张惠急得在心里直叹气,早不来电话晚不来电话,偏偏挑这个节骨眼上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霸总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 男女主角之间,果然有那么多阴差阳错,果然有那么多“一个不说,一个不问”的别扭时刻。 等傅斯越终于挂了电话,一脸疲惫地走进来时,张惠才着急忙慌地迎上去。 “少爷,您忙完了?” “嗯。”傅斯越揉了揉眉心,却没看到鹿月的身影,“太太呢?” “太太说有些累了,先去儿童房陪小少爷了。” 张惠顿了顿,换上既神秘又欢喜的语气,“少爷,有件天大的喜事,太太本来想亲口告诉您的,结果被您一个电话给耽误了。这会儿啊,估计正生您的气呢。” 傅斯越一愣,“喜事?什么喜事儿” “李叔公下午给太太诊脉,说太太怀孕了,孩子都一个多月了!” 傅斯越像是被雷劈中,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鹿月又怀孕了? 他又要当爸爸了? 巨大的狂喜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他的疲惫。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元宝周岁宴的气球飘到他眼前,提醒他鹿月上一次剖腹产才过去一年。 傅斯越紧蹙眉头,医生说剖腹产后,再次怀孕的间隔时间至少要两年,甚至五年都不过分。 现在才过去一年,鹿月的身体能承受住吗? 过早怀孕会增加子宫破裂、大出血等等的严重风险。 万一鹿月出点什么事儿,他和元宝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第115章 哄小祖宗,哄大祖宗 儿童房里铺着柔软厚实的游戏垫,灯光调得温暖又柔和。 鹿月懒洋洋地靠在一个巨大的龙猫懒人沙发上,看着小元宝兴致勃勃地摆弄着今天刚收到的生日礼物。 一把造型酷炫的玩具机关枪,比小家伙的胳膊还长,通体漆黑,带着科技感的线条。 小元宝抱着比自己还大的新玩具,爱不释手。 没有人教他,他无师自通,把枪口对准天花板,肉乎乎的小指头摸索着,用力按下了开关。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清脆又响亮的枪声伴随着炫目的红蓝光效,瞬间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开,吓了鹿月一跳。 元宝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咯咯地笑了起来,抱着机关枪在垫子上滚来滚去,玩得不亦乐乎。 鹿月打了个哈欠,单手撑着下巴,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真搞不懂男孩子的脑回路,这种吵吵闹闹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她从旁边的玩具筐里拿出一个软萌可爱的垂耳兔玩偶,冲着儿子晃了晃。 “元宝,别玩那个了,看,妈妈给你拿了个小兔子,这个多可爱啊。” 小元宝抱着枪,抽空瞥了一眼。 瞧了瞧妈妈手里软趴趴、粉嘟嘟的兔子,又低头看看自己抱着的又酷又响的大家伙,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把兔子一把推开,继续专心致志地研究他的宝贝机关枪。 鹿月无奈地撇撇嘴,把兔子扔回筐里。 果然,男孩子和女孩子天生就是不同的物种。 傅斯越冲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好笑的画面。 小元宝眼尖,第一个发现了他,立刻丢下怀里的枪,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朝他扑了过来。 “爸……爸!” 傅斯越一把将儿子抱进怀里,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然后才抱着他,一步步走向鹿月,目光灼热,但眉眼间肉眼可见的担忧。 鹿月轻哼一声,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继续歪着。 小元宝没察觉到父母之间暗流涌动的气氛,反而献宝似地,把自己刚丢下的机关枪又捡了起来,递到傅斯越面前,嘴里还发出“哒哒”的配音,示意爸爸和他一起玩。 傅斯越接过枪,从礼物堆里翻出了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的。 父子俩立刻在游戏垫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傅斯越故意装作中弹,夸张地向后倒去,逗得小元宝笑得前仰后合,满地打滚。 玩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少了点什么。 小家伙停下来,拖着自己的枪,又从礼物堆里翻出了第三把小巧的手枪,吭哧吭哧地跑到鹿月面前,把枪塞到她手里。 “嘛……嘛……玩……” 鹿月看着手里的塑料疙瘩,一脸嫌弃地推了回去,“我不要,我不喜欢玩这个。” 她还生着气呢,才不要这么轻易就加入他们。 小元宝不依,哼哼唧唧地又把枪推了回来,大有“你今天不玩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好了好了,” 傅斯越走过来,从儿子手里接过那把枪,顺势在鹿月身边坐下,柔声哄他,“妈妈是女孩子,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她喜欢玩小兔子。” 一边说,一边朝鹿月挤眉弄眼,语气里满是戏谑的宠溺。 鹿月扭过头,轻哼一声,不理他。 傅斯越无奈地笑了笑,哄完小祖宗,还得哄大祖宗。 有人来哄他吗? QAQ 元宝白天兴奋了一整天,精力透支,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开始打起了哈欠。 王嫂端着一碗温热的鸡蛋羹进来,三下五除二喂饱了小寿星,便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家伙回房睡觉。 生物钟到了,元宝沾上枕头秒睡。 偌大的儿童房里,终于只剩下傅斯越和鹿月两个人。 傅斯越扔掉手里的玩具枪,坐得离鹿月更近了些。 鹿月故意远离他,傅斯越无语,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 “还在生气?” 鹿月在他怀里动了动,哼了一声没说话,算是默认。 “对不起,刚才那个电话是米国分公司打来的,出了点紧急状况,必须我来处理。是我不好,冷落你了。”傅斯越饱含歉意。 鹿月窝在他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懒人沙发上龙猫的胡须,没吭声。 但微噘的嘴唇和紧绷的背脊,无声昭示着她的不满。 “米国的项目出了纰漏,合作方临时变卦,情况很棘手。” 傅斯越耐心解释,“我必须当场给出解决方案,不然公司的损失会以亿为单位计算。” “天大的生意,有你老婆怀孕重要吗?”鹿月终于舍得开口,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不讲道理的娇嗔。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作了? “没有。” 傅斯越答得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天塌下来都没你重要。” 他收紧手臂,“刚才在外面,听张惠说了你怀孕的消息后,我脑子都是空的。” 鹿月轻哼,心里偷着乐,嘴上却不饶人,“空的?我看你是乐傻了吧?第二个孩子都要来了,你高不高兴?” “高兴。”傅斯越喉结滚动,随即又叹了口气,“怎么会不高兴?可我更害怕。” 他松开她,捧着鹿月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看清傅斯越眼底恐惧和慌乱后,鹿月的心猛地一揪,那是她从未在傅斯越身上见过的情绪。 “月月,医生之前说过,剖腹产后,子宫壁上的疤痕是薄弱点,至少要等两年才能再次怀孕。可现在才过去一年。” 他的掌心滚烫,烫得鹿月的心尖都在发颤。 “过早怀孕,子宫破裂的风险会成倍增加,还有可能引发大出血、前置胎盘……任何一种,都是要命的风险。” 傅斯越不是医生,但他用最快的速度检索了所有相关的医学资料。 那些冰冷的文字和触目惊心的数据,把他所有的狂喜凌迟得鲜血淋漓,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万一…… 他不敢想那个万一。 失去鹿月后,他和元宝该怎么办? 鹿月看着他煞白的脸和眼底清晰的血丝,心里的娇气和委屈也烟消云散了。 傅斯越不知道101的存在,更不知道她吃过什么产后修复神丹。 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剖腹产后一年,就再次怀孕的普通女人。 他的恐惧,他的担忧,都合情合理。 “你别自己吓自己。” 鹿月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李叔公下午不也给我瞧过了吗?他都说我身体底子好,没事的。” 傅斯越摇了摇头,态度却异常坚决,“李叔公是厉害,医术高明,我信他。但在这种事情上,我只信现代医学,只信最精密的仪器和最权威的报告。” 他目光灼灼,“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我让周放联系最好的妇产科专家团队,给你做最全面的检查。每一个数据,每一项指标,我都要亲眼看到。” 无比偏执。 鹿月知道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就放任不管了。 算了,去检查一遍,让傅斯越彻底安心。 “好,都听你的。” 鹿月顺从点头,仰起脸,在他紧绷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了,可傅斯越却没有因为她的顺从而有丝毫放松,反而用一种压抑到极致的语气和她说话。 “月月,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傅斯越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盘旋在心头的最残忍的假设说了出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心里满是痛苦和挣扎。 “如果医生的评估结果,是风险太高,高到会威胁你的生命安全。那我们就听医生的建议,终止妊娠。” 第116章 去医院,做梦 鹿月整个人都懵了。 终止妊娠? 孩子都有了,让她放弃? 鹿月嘴唇嗡动,好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知道傅斯越是担心她,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她感到荒谬又生气。 “傅斯越,你疯了?” 她挣扎着从他怀里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男人眼中的恐惧和痛苦浓得化不开,却依然固执地看着她,等待着她同意。 老天爷! 她该怎么让傅斯越知道101对她身体检查后的结果? 鹿月急得抓耳挠腮,又被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气笑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现在就说这种话,就不怕我肚子里的宝宝听见,记恨你一辈子?以后生下来,第一个不认的就是你这个爹。” “我不在乎。” 傅斯越握住她作乱的手指,包裹在掌心,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他记恨我也好,不认我也罢,都无所谓。” “月月,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第一位。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根本没法跟你比。不管他是谁,都不值得我拿你的安危去冒险。” 掷地有声,不容置喙。 鹿月心里升起的火气,瞬间被浇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奇怪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这个男人…… 她撇了撇嘴,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知道了,就你嘴甜。” 傅斯越轻笑,手指轻轻摩挲她的秀发。 鹿月是妈妈,因为激素影响,母爱护崽,他可以理解。 可他是爸爸,这个时候必须保持理智。 为了鹿月好,也为了孩子好。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 儿童房里温暖的灯光把他们的身影拉长,与地上散落的玩具影子交织在一起,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已然化为绕指柔。 过了许久,傅斯越才低声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次怀孩子,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比如嗜睡,或者孕吐?” 鹿月摇了摇头,懒洋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能吃能睡,精神好得很。要不是李叔公给我诊脉,我自己都不知道肚子里又揣了个小的。”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神奇。 这孩子来得真是悄无声息。 “那就好。” 傅斯越稍稍松了口气,但眉间的忧色并未完全散去。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医院,我已经让周放联系了京市最好的妇产科专家团队,到时候给你做个最全面的会诊。” 他捧起鹿月的脸,郑重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 傅斯越便起床去书房,提前开完会议,安排好今天所有的行程。 因为傅老太太还病着,鹿月还没去医院检查,小夫妻商量后决定暂时瞒着,打电话喊来林婉,把元宝交给她照顾一天。 林婉本来不明所以,知道鹿月又怀孕后,也是一脸担忧。 赶紧让傅斯越陪鹿月去医院,家里的事儿不用担心。 黑色劳斯莱斯平稳行驶在通往市中心医院的路上,车内却安静得过分。 傅斯越一言不发,侧脸的线条紧绷,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鹿月本来还有些昏昏欲睡,被这凝重的气氛一搅,睡意全无。 她侧过头,看着自家老公愁闷的俊脸,知道的说他们是去医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上坟。 “喂。” 她伸手过去,覆在他紧握成拳的大手上,轻轻捏了捏他的指节,“你别这么紧张嘛,搞得我都有点紧张了。李叔公不是都说了吗,我身体底子好,肯定没事的。” 傅斯越回过神,反手把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紧绷的神情却并未因此舒展。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飘忽,“我不只在想检查的事,还有其他的。” “还有什么事情?”鹿月好奇。 “我昨晚做了个梦。”傅斯越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神复杂又古怪, “梦见什么了?” 能让霸总第二天还挂在脸上愁苦的梦? 这梦不一般啊。 鹿月来了兴致,期盼他接下来的回答。 傅斯越揉了揉眉心,回忆起昨晚荒诞的梦境,表情哭笑不得。 “梦见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儿,大概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看不清脸,但非常可爱。” “她就站在我面前,怀里抱着个毛茸茸的小兔子,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瞪着我,气鼓鼓的,好像我欠了她八百万一样。” 鹿月听得津津有味,“然后呢?” “然后……” 傅斯越表情更古怪了,“我走过去,问她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结果我还没开口,她把怀里的小兔子往地上一扔,叉着腰,跺着脚,奶声奶气地冲我吼了一句:你大爷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 鹿月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笑得在座椅上直不起腰,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 傅斯越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鹿月,俊脸黑得像锅底。 他就知道,把梦说出来就会是这个结果。 鹿月笑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清了清嗓子,凑到傅斯越面前,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 “你昨晚梦到的小女孩儿,会不会就是我肚子里的宝宝?” 傅斯越挑眉,显然不信这套说辞。 鹿月却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你想啊,昨天晚上你说要是检查结果不好,就要把人家给‘咔嚓’掉。人家在肚子里听得一清二楚,能不生气吗?” 她轻笑一声,“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跑到你梦里去算账了,还要占你便宜,当你大爷!哈哈哈哈……” 傅斯越听着她荒唐又可爱的歪理,原本沉郁的心情,莫名地轻松了不少。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肚子里真是那个扎着小揪揪,穿着公主裙,抱着小兔子的女儿,就算生出来当他大爷,他也心甘情愿。 难道,她这胎怀的真的是个女儿? 念头一冒出来,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垂下眼眸,心里万分不舍。 可就算是个女儿也没办法,鹿月的身体不用疏忽。 傅斯越深吸一口气,打定了心思,不管怎样,鹿月始终排在第一位。 第117章 检查,放松,恨铁不成钢 医院外,院长亲自等在门口,身后跟着妇产科主任,阵仗大得像是要迎接什么重要人物视察。 黑色劳斯莱斯停稳,傅斯越率先下车,绕到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鹿月扶了出来。 鹿月扶好他的手后,和他相视一笑。 这对视一笑真是甜的齁人。 糖分超标,惹得院长都想赶紧去打个胰岛素。 “傅总,傅太太,一切都准备好了。”院长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鹿月看着这架势,忍不住小声对傅斯越嘀咕,“我们是来做产检,不是来阅兵的,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傅斯越没理会她的打趣,只是沉着脸,对院长点了点头,“开始吧。” 接下来是一系列繁琐又精密的检查。 从抽血到B超,再到各项机能检测,每一步都有最顶尖的专家陪同。 傅斯越全程跟在鹿月身边,脸色比陪考的家长还要凝重,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冰冷的仪器屏幕,想从那些跳动的线条和数据里,亲眼确认母子平安。 鹿月倒像是来度假的,除了抽血时皱了皱眉,其余时间都轻松自在。 检查结果很快被加急送到了会诊室。 为首的妇产科专家,是全国赫赫有名的王教授。 他扶了扶眼镜,看着手里厚厚一叠报告,脸上明显出现几分惊叹和不解。 “傅总,傅太太,” 王教授清了清嗓子,语气肯定,“从所有数据来看,傅太太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子宫内膜厚度、各项激素水平……都处于一个极佳的状态,完全满足再次妊娠的条件。胎儿目前也发育得很好,很健康。” 傅斯越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一针见血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王教授,我太太一年前才经历过剖腹产。” 会诊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王教授愣了一下,又低头仔细翻看了报告,露出了更加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这就很罕见了。” 他沉吟片刻,试图用科学来解释眼前的奇迹,“我们临床上,确实不建议剖腹产后两年内再次怀孕,主要是为了给子宫疤痕足够的恢复时间。” “但是,”他话锋一转,“凡事都有例外。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恢复能力也天差地别。” “从B超影像来看,傅太太的子宫疤痕愈合得堪称完美,几乎看不出曾经受过创伤的痕迹。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只能说,傅太太的体质,是万里挑一的好。” 尽管专家给出了定论,傅斯越依然不放心。 “把所有的检查报告原件,复印一份给我。” 走出医院后,他脸上的阴霾才散去了几分,但眉头依旧是锁着的。 鹿月挽着他的胳膊,看他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笑话他。 “好了,专家都说没事了,你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傅斯越叹了口气,“我还是不放心。” 回去的路上,他就给陆景然打电话,通过他的导师人脉,把报告发给国外最顶尖医疗团队,再进行一次线上会诊。 必须得到双重、甚至三重肯定的答复,他才能真正安心。 “你就是太紧张了。”鹿月打趣,“与其紧张我的身体,不如好好想想今晚怎么和‘要当你大爷’的女儿解释吧。” 傅斯越哭笑不得,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进入医院VIP通道时,不远处的角落里,打扮时髦的贵妇太太正巧路过。 她看着傅斯越和鹿月并肩走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楼层指示牌上明晃晃的“妇产科VIP”,眼睛瞬间亮了。 当天下午,话题在太太圈的茶话会上彻底炸了。 “惊天大瓜!傅斯越和鹿月去妇产科了!” “妇产科?去做产后复查?不对啊,他们儿子都一岁了,复查什么?” “我老公的表弟就在那家医院。我问了,说是又怀上了。啧!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又怀了?真的假的?这不才刚生完一年吗?三年抱俩啊这是!傅斯越不是之前传言说那方面不行吗?生一个就算了,怎么还生了俩?” “什么不行?我看是行得不得了。早知道这消息是假的,当初我就该让我家那丫头多去傅家老宅走动走动,现在好了,人家儿子都有了,二胎都揣上了。” 茶话会上一片扼腕叹息,还有柠檬精附体。 后悔的、嫉妒的、羡慕的,各种情绪交织。 当然,也不乏一些心思歹毒的。 “剖腹产一年就敢怀?小年轻的胆子也太大了些。我可听我医生朋友说了,这种最容易出事,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啧!可不是嘛,这女人生孩子就像进了鬼门关。” 万一,这胎没保住,人也没了,那傅家不就空出来了?旁人家女儿也不是没机会嘛,进去还能捡个现成儿子。 然而美梦没做多久,一则更确切的消息彻底把它击碎。 “鹿月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所有指标完美!医生说她体质万里挑一,生个足球队都没问题!” 这下,所有人彻底安静了。 盼着捡漏的,也变成了柠檬精。 鹿月怀孕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知道傅斯越哪怕是不行,也能三年抱俩,不少豪门太太把目光对准了自家老公。 呸! 到底是谁不行? 尤其是被婆婆逼着生孩子的太太们,自觉有了“娘家人”撑腰。 拿着傅斯越和鹿月当例子,第一次敢于掀起婆媳大战,指责是他们的儿子不行。 婆婆们更是恨铁不成钢,十全大补汤整锅整锅地炖,晚上整碗整碗地给儿子灌下去。 第二天早上,不少人踩着虚浮的脚步起床,头晕眼花,喝着枸杞水补充营养。 太太们冷哼一声,懒得搭理他们。 正好让恶婆婆们知道,人不行,别怪路不平。 …… 远在米国的江瑾年也从陈雨柔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气得直接把屋子里的摆设砸了一地。 “好!很好!老大没搞定,现在还要再生一个小的?” 视频里的陈雨柔面无表情,“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江瑾年冷笑,表情扭曲地如同恶魔。 “女人在怀孕的时候最脆弱了,一旦照顾不好,一尸两命是多正常的事儿。” 江瑾年戴上金丝眼镜,又恢复了往日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模样,只是嘴里说的话却异常恶毒冰冷。 “鹿月死了,傅斯越和他儿子还能保得住吗?” 第118章 过于紧张 从医院回来后,傅斯越脸上的阴霾虽然散了,但心里的那根弦依旧紧绷着。 好几次,鹿月半夜醒来,都发现身旁的男人没睡。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平坦的小腹,一看就是大半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像是在研究什么世界级的难题。 被她抓包了,就立刻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替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即便如此,鹿月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个男人,嘴上说着相信科学,相信医生,心里那道坎儿却怎么也过不去。 怕影响她的心情,又把所有的担心都藏了起来,只敢在她睡着后,一个人偷偷地长吁短叹。 这股又傻又执拗的劲儿,让鹿月生气又心疼。 自那之后,傅斯越像是变了个人。 万夫所指的工作狂,过上了半退休的生活。 开始提拔傅家老家的优秀人才,能让他们分担的工作,尽情放手让他们去做。 每天待在家里时间越来越多,寸步不离地守着鹿月。 鹿月在沙发上看剧,他就在旁边削苹果。 鹿月去花园散步,他就在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鹿月时不时就要怀疑,傅氏集团是不是快要倒闭了。 这天,鹿月靠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张惠刚切好的水果,一边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瞅了眼坐在地毯上,正陪着儿子搭积木的男人,“傅总,您老人家这么清闲,公司真的没问题吗?” 傅斯越头也不抬,熟练地把一块蓝色的积木叠在另一块红色的上面,“没问题,公司没了,我这些年攒下的钱,也够你和孩子们挥霍几辈子了。” 鹿月:“……” 啧啧!这话说的,多有霸总那味儿。 “你那个合作方临时变卦的米国项目呢?解决了?” “解决了。”傅斯越终于舍得抬头看她一眼,眼神狡黠,“我把整个项目打包,转手卖给了我的竞争对手,小赚了一笔。” 鹿月震惊地张大了嘴。 还能这么操作? 敢情他前几天在电话里运筹帷幄、舌战群儒,最后得出的解决方案,就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别人? 傅斯越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解释,“那个项目虽然前景可观,但周期太长,颇有画大饼的嫌疑,正好米国有人明里暗里使坏心眼想要,我就送过去了。” 使坏心眼? 鹿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江瑾年?” “嗯哼!” 傅斯越赞许地看着鹿月,“谁说一孕傻三年的?你明明这么聪明。” 鹿月轻哼一声,继续吃着水果。 小元宝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越来越高的积木城堡,小嘴巴发出“呜呜”的加油声。 傅斯越坐在他身边,耐心指导。 鹿月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像是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发腻。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总有不和谐的音符跳出来。 比如,“啪嗒”一声。 小元宝一个不小心,碰倒了刚刚搭建好的积木城堡。 五颜六色的积木散落一地,朕的江山,完了…… 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小家伙愣了两秒,小嘴一撇,眼眶瞬间变红。 人倒是没哭,却委屈巴巴地从地毯上爬起来,迈着小短腿,张开双臂,摇摇晃晃地朝鹿月走过来,寻求安慰。 “妈妈抱!” 软糯的小奶音,带着哭腔,鹿月心都要化了。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果叉,张开手臂,准备迎接她的小宝贝。 然而,傅斯越的速度比她快多了,长臂一伸,截胡儿子,一把把他从半道上捞了起来,稳稳地抱进自己怀里。 “不可以。” 他板着脸,“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很辛苦,不能抱你。” 小元宝扑向妈妈的动作被打断,期待的小脸很快垮了下来。 他看看近在咫尺却不能靠近的妈妈,又看看抱着自己,一脸严肃的大坏蛋爸爸,积攒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哇——” 惊天动地的哭声响彻整个客厅。 小家伙在傅斯越怀里拼命挣扎,蹬着小腿,哭得撕心裂肺,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鹿月心都揪紧了,瞪着傅斯越,语气责备,“你干什么这么凶?吓到他了!” “我没有凶他,我只是在跟他讲道理。” 傅斯越皱着眉,试图安抚怀里哭闹不止的儿子,却收效甚微, “他才一岁,他能懂什么?” 鹿月又气又心疼,走过去想把儿子接过来。 傅斯越却抱着元宝后退一步,固执地不肯松手。 “你别抱,医生说了,孕早期要多注意,不能提重物。” “我就是轻轻抱一下,哄哄他,又不会怎么样!” 鹿月火气也上来了,“傅斯越,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元宝也是你的孩子,他现在只是想让妈妈抱一下,你这样严厉地拒绝他,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他会觉得妈妈不爱他了!” 傅斯越看着怀里哭得厉害的儿子,再看看鹿月气得泛红的眼眶,心里的坚持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他抿了抿唇,“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鹿月不依不饶,“你太紧张了,紧张到已经开始伤害元宝了!他现在正是需要父母关爱的时候,你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儿童房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 最后,还是傅斯越先败下阵来。 他叹了口气,抱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儿子,在鹿月身边坐下。 “对不起,是我太紧张了。” 他拍着元宝的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可小家伙压根不买账,哼哼唧唧非要从他怀里逃出来。 鹿月看不下去了,从他怀里把儿子抱了过来,轻轻搂在怀里,柔声哄着。 “好了好了,元宝不哭,妈妈在呢,妈妈最爱元宝了。” 一到鹿月怀里,小元宝的哭声立刻小了下去,只剩下委屈的抽噎。 他把小脑袋埋在鹿月颈窝里,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说什么都不放开。 傅斯越心里五味杂陈。 第119章 妹妹,我要妹妹 临睡前,为了弥补白天的过错,傅斯越主动承担起了哄睡元宝的任务。 小孩子忘性大,早就忘了爸爸白天的错,只知道爸爸还没有给他讲过睡前故事,激动兴奋。 趴在小床上,怀里抱着自己的阿贝贝毛绒小熊,静静地等爸爸讲他最爱听的《三只小猪》 傅斯越翻开绘本,大致知道故事的逻辑后,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 “从前,有三只可爱的小猪,他们是猪大哥,猪二哥,和猪小弟……” 讲到这里,他转了转眼睛,继续开口。 “有一天,猪妈妈生了一个可爱的猪妹妹,给她取名叫佩奇,猪大哥、猪二哥、猪小弟,都非常非常喜欢他们的猪妹妹……” 小元宝本来听得昏昏欲睡,听到这里,忽然睁开了眼睛,含糊不清地抗议,“没……没妹……” 以前没有的。 “有妹妹。”傅斯越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猪妹妹最可爱了,大家都喜欢她。” 元宝的小眉头皱了皱,看着爸爸一脸笃定的样子,也犯起了迷糊。 真的有妹妹吗? 难道是他记错了? 似乎被爸爸的肯定说服了,小元包没再吭声,继续听故事。 傅斯越继续往下讲,“大灰狼来了,猪大哥、猪二哥和猪小弟都非常勇敢,他们团结起来,一起保护他们最心爱的猪小妹佩奇,成功地把大灰狼赶跑了。” 一个宣扬独立自主、勤劳勇敢的童话故事,硬生生被他改成了一出“哥哥们齐心协力保护妹妹”的家庭伦理剧。 鹿月在门口听得叹为观止。 这男人,为了给他未来的女儿铺路,也真是煞费苦心。 讲完故事,傅斯越并没有立刻离开。 从旁边的玩具筐里拿出几个毛绒玩偶,摆在元宝的枕头边。 他拿出一只小红猪,“元宝你看,这是猪哥哥。” 然后又拿起一只粉色的,“这是猪妹妹。哥哥要保护妹妹,知道吗?” 鹿月被气笑了。 什么猪哥哥和猪妹妹? 这是GG Bond和菲菲公主。 又见他拿出熊大熊二。 “这是熊大,这是熊二……哦不,这是熊哥哥,这是熊妹妹……” 鹿月捂着嘴笑出声。 失策了,当初不该买熊二的。 应该买个翠花。 这家伙,是打算把妹妹这个概念,深深刻进元宝的DNA里吗? ‘别误导他了,让他赶紧睡吧,你今晚教得再多,明天一早醒来他又忘了。’ 傅斯越挑眉,“那可不一定。” 第二天一大早。 鹿月被傅斯越扶着在餐桌前坐下,女佣端过来燕窝粥。 还没来得及动勺子,就听见一阵“噔噔噔”的小碎步声由远及近。 元宝穿着一身可爱的蓝色连体衣,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 鹿月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怎么了元宝?这么早就起来了?” 小元宝仰起胖乎乎的小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和渴望。 他踮起脚尖,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鹿月的肚子,嘴里吐出了几个清晰无比的字。 “妈妈……要……妹妹!” 鹿月舀粥的动作僵在半空,整个人都石化了。 她缓缓地转过头,对面的罪魁祸首正优雅地看着财经新闻,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感受到来自老婆的死亡凝视,他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ipad。 抬起头,露出一副纯良无辜的表情。 “怎么了,老婆?” 鹿月:“……” “一大早这么看着我,是我今天太帅了?” 鹿月:“……” 这人脸皮的厚度,真是与日俱增,堪比城墙。 她懒得搭理他,低头看着还抱着自己大腿,一脸“快给我妹妹”的儿子,哭笑不得。 “傅斯越,元宝才一岁,估计都不知道妹妹是什么,指不定还以为妹妹是个菲菲公主或者熊二呢。” 元宝怔了怔,好似在努力思考,之后努力学她说话,“菲…菲…” 比起那头熊,他更喜欢那头猪。 皮肤白白,穿着粉色小裙子,戴着王冠的妹妹。 鹿月真的无语住了,“听到没有,他想让我给他生个菲菲公主。”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傅斯越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这叫提前进行手足情感培养,让他从小就建立起当哥哥的责任感。你看,效果不是立竿见影吗?” 说着还颇为得意地冲元宝挑了挑眉。 小元宝接收到爸爸鼓励的信号,抱鹿月的腿抱得更紧了,仰着小脸,继续奶声奶气地重复。 “妹妹……菲……菲” 傅斯越绕过长长的餐桌,走到母子俩身边。 蹲下身,与元宝平视,一本正经地开启了他的“洗脑”大业。 “元宝,爸爸跟你说,妹妹现在就在妈妈的肚子里睡觉觉。” 他指了指鹿月平坦的小腹,循循善诱,“你现在要多跟妹妹说说话,让她熟悉你的声音。这样等妹妹出来了,她认识你,第一个就会甜甜地喊你‘哥哥’了。” “咯咯?” 小元宝的眼睛变亮。 这个词汇对他来说,新奇又充满诱惑力。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松开抱着妈妈腿的手,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把胖乎乎的小脸贴在了鹿月的肚子上。 软软的小脸蛋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睡裙,紧紧挨着妈妈的皮肤。 “妹……妹……” 他小声地、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人回应他。 小家伙也不气馁,觉得是自己声音太小了,妹妹没听见。 于是他鼓足了劲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鹿月的肚子大声喊,“妹妹!” 喊完,还一脸期待地侧着耳朵,贴在上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回应。 鹿月低头看着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抬头看了看旁边一脸“孺子可教也”的傅斯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完了,这孩子算是被他爹彻底给带歪了。 第120章 双胞胎 傅斯越看着儿子这副认真的小模样,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鹿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行了,别笑了,快把他抱走,我要吃饭了。” “好嘞。” 傅斯越心情极好,伸手把元宝抱了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元宝真棒,以后每天都要记得跟妹妹问好。” 把他放在旁边的宝宝椅上,重新坐回鹿月对面,端起燕窝粥,柔声提醒。 “快喝吧,我让张惠去给你热一下?” “不用,这点温度正好。” 鹿月摆摆手,拿起勺子,心里却还在为刚才的事哭笑不得。 傅斯越看着她,主动汇报,“对了,早上我已经给奶奶打过电话了。把我们去医院检查的结果跟她说了,告诉她你身体很好,胎儿也很健康。” “奶奶怎么说?”鹿月关切。 “高兴坏了。” 傅斯越的语气也轻快起来。 “听李叔公说,奶奶接完电话,心情一好,病都好了一大半,还多吃了一碗饭。说要好好养着,等身体彻底利索了,就回老宅来陪你。” “那就好。” 鹿月放下心来,不管如何,傅老太太是真心疼爱元宝的,她自然也希望老人家能健健康康。 舀起一勺晶莹剔透的燕窝,正准备送进嘴里,鹿月胃里却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来得又急又快,像是有一只手在她的胃里翻搅,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鹿月脸色一白,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猛地干呕了一下。 “呕……” 虽然什么都没吐出来,但傅斯越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怎么了?” “怎么会突然想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前几天在医院里,专家们言之凿凿的保证还在耳边,怎么一转眼就出了状况? “我没事……” 鹿月缓了一会儿,恶心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已经平复了不少。 她摆了摆手,“就是突然一下有点反胃。” “怎么可能没事!” 傅斯越紧张过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神经崩断。 “你怀元宝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没有孕吐,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鹿月心里白了他一眼,因为怀元宝的时候提前吃了从101那里兑换的药丸。 一年没怀孕,要不是这次孕吐提醒她,连她自己都忘了怀孕还会孕吐。 傅斯越越想越怕,让张惠去把育儿团队的专家请过来。 由于他反应过于激烈,草木皆兵倒把鹿月衬托得像个没事人。 不到一个小时,林教授提着医药箱,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傅斯越黑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几个亿。 而鹿月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并无大碍。 “傅总,太太这是……” “她刚才吐了。” 傅斯越言简意赅,脸色却十分阴沉。 林教授闻言,极度无语。 不就是吐了吗?孕早期孕吐很正常吧? 着急忙慌地把他喊来,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林教授极度无语,又不是第一次当爸妈,闹得都是什么动静? 但作为被奖金和月薪拴牢的牛马,还是职业化问起了鹿月的情况。 一番仔细的询问后,林教授断定没有什么大问题。 “傅总,傅太太,不要紧张,孕早期出现恶心、呕吐的现象是很正常的,我们称之为早孕反应。” 傅斯越反驳,甚至带着质问,“可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完全没有这种反应!” “这个,每个胎儿的情况都不同,同一位孕妇在不同孕期的反应也可能会有很大差异。” 林教授耐心解释,示意鹿月伸出手,再确认一下脉象。 一边诊脉,一边让张惠拿来医院的检查报告单,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傅斯越的心一直悬着,“到底怎么回事?报告有问题吗?” “报告没问题。所有的指标都显示,太太的身体非常健康。只是这次孕早期的HCG值,也就是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的水平,比普通单胎妊娠的平均值,要高出非常多。” 林教授扶了扶眼镜,“HCG值越高,孕妇的早孕反应通常就会越明显。所以傅太太才会这么早就出现孕吐的现象。” 傅斯越疑惑,“为什么会这么高?数值高对她的身体,对孩子,会有不好的影响吗?” “影响倒是没有,反而说明胎儿的活性很好。” 林教授笑了笑,“从临床经验来看,HCG值在早期出现这种异常翻倍增长的情况,通有很大概率会是双胞胎哦。” 双胞胎! 三个字让傅斯越彻底懵逼,难以置信。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双胞胎? 从天而降的惊喜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砸得他眼冒金星,半天没回过神来。 鹿月也懵了,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这次一下揣了两个? 傅斯越狂喜后,又问林教授孕期的注意事项。 林教授早有准备,拿出一个厚厚的册子,为他仔细讲解双胞胎孕期的注意事项。 听着他们说话,鹿月脑子还在嗡嗡作响,心里疯狂呼叫系统。 “101!101你给我出来!双胞胎?这是真的假的?” 101被吵醒,还在迷糊中。 【呀~老板,你反应过来了?是真的呀!恭喜恭喜,贺喜贺喜!买一送一,双喜临门!】 鹿月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是真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101尴尬一笑,【那什么,你之前也没问我啊!】 鹿月无语,眯着眼睛质问,“你以前那么积极,现在怎么成了慢半拍的马后炮了?我发现你最近消极怠工,你在干嘛?” 【哈哈哈~我能干什么。】101尴尬地摸摸不存在的头发。 鹿月疑惑好奇,意识正要远离他时,突然发现了他身后用数条毛线织了一半的围巾。 那花样和颜色,根本不是女孩子用的。 鹿月嘿嘿一笑,“被我抓到了吧,你谈恋爱了?” 101小脸一红,藏好身后的围巾后大大方方承认,“嗯~算是吧。” “什么人,不,是什么统?哪里的?是做什么的?你了解他吗你就喜欢上了,还给他织围巾?他给你织过吗?” 鹿月像个操碎了心的奶妈子,恨不得让101把那个狂徒即刻带到她面前。 101害羞地捂着脸,【黑皮武功系统,家财万贯,纯情小奶狗。】 鹿月:“……” OK,这门婚事,她同意了。 101愧疚,【老板,前段时间晚上忙着谈恋爱,白天没睡醒,没有顾及到你。】 【为了表示歉意,我拿工资为你买了无恙丸,可以避免您在怀孕期间孕吐、腿抽筋儿等问题,并且如果您缺乏什么维生素或微量元素,它都会提醒你及时补充。】 第121章 他一定要有个女儿 话音刚落,一颗通体碧绿、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就凭空出现在鹿月的手心。 正巧张惠端来一杯蜂蜜水,“太太,林教授说喝点蜂蜜温水能缓解孕吐。您试试?” 鹿月看着那杯水,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笑了笑,接了过来。 趁着没人注意,就着蜂蜜水把药丸送进了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伴着蜂蜜水这股清凉甘甜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荡涤了五脏六腑。 刚才还翻江倒海的胃,此刻熨帖得十分舒服。 挥之不去的恶心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虽然已经不需要手里的蜂蜜水了,但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鹿月慢悠悠地又喝了几口,只当是补充水分了。 傅斯越送走了林教授,整个人还处在极度亢奋的飘忽状态里。 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脸上是傻笑和紧张交织的复杂表情,活像个中了五千万彩票却不知道怎么花的幸运儿。 哦不,五百万少了。 就算多了五百万,霸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分过去。 “双胞胎,居然是双胞胎……” 他喃喃自语,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激动地傻跳了几下,最后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傅老夫人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斯越啊?怎么了?月月和元宝都还好吧?” “奶奶!” 傅斯越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傅老太太都被他吓蒙了。 “月月这次怀的是双胞胎!医生说月月怀的是双胞胎!”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随即,爆发出一阵比傅斯越还要激动的尖叫。 “什么?双,双胞胎!哎哟我的老天爷!” 傅老太太的声音激动得发颤,“快!快让月月接电话,我要跟我的好孙媳妇说话。” 傅斯越立刻把手机递给鹿月,脸上还挂着傻乎乎的笑。 鹿月无奈接过,电话刚凑到耳边,就听见老太太一连串珠连炮似地关心。 “月月,你可真是我们傅家的大福星啊。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让人给你空运过去,不,奶奶亲自去给你买。” “奶奶,我没事,您别担心。” 鹿月被老太太的热情弄得哭笑不得。 “医生都检查过了,说我身体很好,宝宝们也很健康。” “那就好,那就好。” 老太太念叨着,又把话头转向了傅斯越,“斯越,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公司的事你都给我放一放,天大的事也没有我孙媳妇和重孙们重要。你要是敢让月月受一点委屈,看我回去不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奶奶。”傅斯越连声应着,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一番嘱咐后,傅老太太才舍得挂断电话。 激动得在屋里团团转,拉着身边的佣人,把这个天大的喜讯说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她一拍大腿,风风火火地朝着自己的小佛堂走去。 “快!把我珍藏的檀香给我点上,咱们去给菩萨上香,求菩萨保佑月月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 被奶奶耳提面命一番后,傅斯越终于从狂喜中冷静下来。 桌子上,林教授留下一本比砖头还厚的《双胞胎孕期百科全书》。 他拿在手里,戴着金丝眼镜,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认真研读。 专注的神情,仿佛不是在看育儿书籍。 甚至还拿出了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在重点内容上划线、做标记。 鹿月靠在沙发上,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好笑。 “傅总,用不用我给你泡杯咖啡,再帮你悬梁刺股,好好学习一下?” 傅斯越知道她又在调皮,不理会这个话题,头也不抬,翻过一页,说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觉得,会是龙凤胎吗?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语气里充满了憧憬,仿佛已经看到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和穿着小西装的小绅士,手拉着手朝他跑来的画面。 “或者,两个都是女儿也很好。” 他补充道,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元宝一个哥哥,保护两个妹妹,想想就完美。” 鹿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故意逗他,“那万一,是两个儿子呢?” 话音刚落,傅斯越翻书的动作停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面色比之前多了些阴沉。 “为什么不可能?” 鹿月明知故问,眼底闪烁着促狭的光,“生男生女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万一呢?” 傅斯越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他当然知道这事儿没道理可讲,可让他接受再来两个儿子,天要塌了。 憋了半天,才梗着脖子,找了个自己都觉得荒唐的理由。 “别忘了我前几天做的梦。” 鹿月挑眉。 傅斯越清了清嗓子,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为了捍卫自己未来女儿的存在,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虽然她说‘你大爷的’,但好像也是来了。管她生下来是个牛魔王还是红孩儿呢,只要是个女儿,我都喜欢。” 鹿月哈哈笑出声,“你之前不还否认吗?” 傅斯越有些恼羞成怒。“那还不是因为……万一她以后是个懒羊羊呢。” 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鹿月知道他是没话说了,也不挑病。 傅斯越像个小孩子一样哼了一声,扭过头,继续看书。 嘴里却固执地小声嘀咕,“我不管,反正我一定会有个女儿的。” 明明不信却非要拿来当证据的别扭样子,可爱得要命。 鹿月笑够了,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继续火上浇油。 “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嘛。元宝现在就够闹腾了,再来两个跟他一模一样的臭小子。三个人,以后天天在家里上房揭瓦,今天打碎你一个古董花瓶,明天在你限量版的西装上画画,三个人还组团跟你打枪战,‘哒哒哒’地吵得你头疼……” 傅斯越听着她的描述,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这个可怕场景。 三个一模一样的小混世魔王,精力旺盛,破坏力惊人。 把他精心打造的家变成战场,此起彼伏地喊着爸爸。 每个人都提出不同的无理要求。 而他,被三个儿子包围,焦头烂额,濒临崩溃…… 只是想一想,傅斯越就觉得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行,太可怕了。 他一定要有个香香软软的女儿! 第122章 好奇,到底是男是女 傅斯越把鹿月捞进怀里,对着她平坦的小腹,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催眠。 “宝宝们,听到了吗?爸爸在跟你们说话。你们一定要是两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一个像妈妈,另一个…也要像妈妈。就算不是两个女儿,最起码也要是一个吧。爸爸给你们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公主裙,把你们的房间装修成童话城堡,里面堆满你们喜欢的玩具。” 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眼前已经出现了两个乖女儿。 “元宝哥哥也会很喜欢你们的,他会把他的玩具枪给你们玩,到时候你们一起‘哒哒哒’” 鹿月:“……” 大可不必,元宝一个‘哒哒哒’,她已经觉得很吵了。 傅斯越兀自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根本没注意到鹿月无语的表情。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肚子,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一定要是女儿啊,千万千万不要是两个带把儿的。” 小心翼翼、近乎哀求的语气,鹿月彻底绷不住笑出声。 笑倒在傅斯越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傅斯越,你是不是傻了?你搁这儿许愿呢?我肚子又不是阿拉丁神灯,搓一搓就能心想事成?” 傅斯越有些挂不住脸,却还梗着脖子嘴硬。 “我这是在胎教。科学研究表明,胎儿在肚子里能感受到外界的声音和情绪。我这是提前跟她们沟通感情,让她们知道爸爸有多期待她们的到来。” 鹿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捏了捏傅斯越俊朗的脸颊。 “我说傅大总裁,你是不是忘了初中生物课学的知识了?孩子的性别,在精子和卵子结合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决定了。是由你提供的染色体决定的,跟我肚子说有什么用?已经变不过来了。” 人家都说一孕傻三年。 到了她这儿,她脑子清醒得很。 反倒是傅斯越,智商直线下降,傻得冒泡。 傅斯越英俊的眉头紧紧蹙起,似乎在消化这个残酷的现实。 过了好半天,他才闷闷地“哦”了一声,表情十分委屈,像极了一只悲伤的大金毛。 鹿月笑了会儿,于心不忍,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柔声安抚。 “行了,别想那么多。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不都是你的孩子吗?再说了,万一真是两个儿子,你想想,以后家里有三个男子汉保护我,我多有安全感。” 傅斯越在脑海中幻想。 三个大小伙子,簇拥着娇小美丽的鹿月。 元宝,酷劲十足,少年老成。 剩下两个小的,一个阳光开朗,一个调皮捣蛋。 出门逛街,身后的四个保镖已经不够排场了。 得跟着三个帅气逼人的儿子,所到之处,回头率百分之三百。 嗯,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是不能接受! 嗯,不能接受! 说服不了自己,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傅斯越抱着鹿月不说话,脸上写满了“我很失落,快来哄我”。 鹿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由着他去了。 …… 吃了101提供的无恙丸后,之前的孕吐反应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她的胃口好到惊人。 以前吃两口就饱的燕窝粥,现在能干掉整整一盅。 张惠精心准备的孕妇餐,她每次都能吃得干干净净,吃完还要眼巴巴地看着厨房的方向,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肴。 清蒸石斑鱼、松茸炖鸡汤、蟹粉狮子头、上汤娃娃菜…… 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 张惠站在一旁,看着鹿月胃口大开的样子,脸上既欣慰又担忧。 这才一个多月的身孕,胃口就这么好。 这要一直吃下去,到了孕晚期,孩子长得太大,母体也受罪了。 趁鹿月不备,她悄悄地给傅斯越汇报鹿月的饮食情况。 傅斯越又一次担忧,亲自问林教授,把鹿月最近的食量如实汇报了一遍。 林教授很快回了电话,再三确认鹿月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后,才给出了结论。 “这是好事,说明傅太太身体吸收好,胎儿营养跟得上。不用刻意控制,想吃就让她吃,注意少食多餐,别一次性吃撑了就行。” 得了专家的指示,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此后,傅家老宅的厨房为了鹿月一个人连轴转。 从早到晚,各种精致的菜肴、点心、汤品,流水似地往主宅送。 鹿月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幸福生活。 短短几天,原本略微清瘦的脸颊很快圆润了一圈,珠圆玉润,像枝头熟透的水蜜桃,看得傅斯越心动不已。 他倒是想做点什么,但又被担忧压下,每天看鹿月就像看到了圣母玛利亚。 晚上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嘴里念叨着对未来女儿的执念。 “女儿,我的乖女儿……” 鹿月:…… 这段时间,傅斯越像疯了一样。 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凑到她肚子旁,进行日常的“召唤仪式”。 “爸爸今天要去公司开个会,宝贝女儿们,你们在家里要乖乖的,不许闹妈妈,听到了吗?” 鹿月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扰了清梦,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傅斯越也不恼,亲了亲她的额头,才心满意足地起床洗漱。 晚上回来,又是同样一套流程。 “宝贝女儿们,爸爸回来了,今天有没有想爸爸啊?” 鹿月被他念叨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终于忍无可忍。 “傅斯越,你能不能别吵了!万一真是两个儿子,你天天女儿女儿地叫,他们多尴尬?” 傅斯越一脸无辜,“我这是在施加心理暗示,万一管用呢?” 鹿月:“……” 疯了疯了!走火入魔! 经不住傅斯越这么天天念叨,鹿月自己心里也跟猫抓似的,痒痒的。 忍不住想知道,宝宝到底是男是女啊? “101!101你给我出来!”鹿月在心里疯狂呼叫。 光屏闪烁,101的身影慢悠悠地浮现出来。 坐在数据流沙发上,手里拿着两根细长的棒针,正专注地织着什么东西。 【老板,干嘛呀?打扰人家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哦。】 鹿月看着它沉浸在爱河中的傻样,嫌弃地咦了一声。 101全当她在嫉妒,娇哼不理她。 鹿月哼哼两声,“我肚子里这两个,到底是男是女?” 第123章 心疼男人就是犯罪 101手上织毛线的动作没停,闻言抬起头,冲她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 【老板,这个我可真不知道。】 鹿月一愣,“不知道?你不是生子系统吗?连孩子的性别都检测不出来?” 【哎,这你可就冤枉我了。】 101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棒针,表情难得正经了起来。 【不仅我不能,而且时空管理局不允许。】 “为什么?”鹿月更好奇了。 101撇撇嘴,神情唏嘘,【老板,你要知道每一个离谱规定的背后,都有一件更离谱的往事。】 鹿月抱起西瓜果盘,静静地听101说起过去的故事。 原来很久以前,生子系统是可以探查胎儿性别的。 毕竟对于宿主来说,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也方便准备衣物和房间嘛。 【但后来,出事了。】 101的语气阴沉。 【我们绑定的宿主,都是从三千小世界里随机抽选的,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宿主,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简直到了病态的程度。】 【在得知自己怀的是女孩后,二话不说,就去做了流产。她觉得女儿是赔钱货,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她接连怀了三次,三次都是女孩,三次都被她亲手扼杀了。】 【直到第四次,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怀上了男孩,才把孩子生下来。】 【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系统界受到了严厉的批评。生命是平等的,不应该因为性别而被肆意剥夺。从那以后,时空管理局下达了死命令,所有系统,一律不准再向宿主透露未出生胎儿的性别。一切,都等孩子出生后,开盲盒。】 鹿月听完,沉默了。 这些段子她只在网上见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活生生的例子。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像傅斯越一样,期待着女儿的降临。 “那后来呢?耀祖怎么样了?耀祖他妈又怎么样了?” 101冷笑一声,【她那个宝贝儿子,被她从小溺爱到大,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长大后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最后因为欠了巨额赌债,把她和她老公都给砍了。算是,恶有恶报吧。】 鹿月听得心里一阵发寒。 【所以啊,老板,你就别为难我了。乖乖等着开盲盒吧,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惊喜,不是吗?】 101说着,又拿起了它的毛线,继续织了起来。 熟练的动作,专注的神情,再配上娇羞的表情,活脱脱一个恋爱脑。 鹿月看着它手里的深灰色的毛线,忍不住吐槽。 “我说,现在这大夏天的,你织围巾?你家那位黑皮武功系统戴着不热吗?” 【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 101立刻娇嗔地瞪了她一眼,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我这可是进口的顶级数据流毛线,手感可好了。我手速慢,现在开始织,一天织一点,织上几个月,等到了冬天,天气冷了,正好能让他戴上我亲手织的爱心围巾。】 它一边说,一边还举起织了一小半的围巾,放在脸颊边蹭了蹭,一脸的幸福陶醉。 【到时候,他戴着我织的围巾,心里暖暖的,身上也暖暖的,肯定会更爱我的!】 鹿月:“……” 好家伙,她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 看着101一脸甜蜜的样子,鹿月心里突然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活了两辈子,好像还从来没有为谁这样用心地准备过一份礼物。 就连傅斯越的生日礼物,她也用了系统开外挂。 更别提前世的她,为了KPI和房贷奔波,忙得像个陀螺,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傅斯越送了她数不清的珠宝首饰,给了她最优渥的生活,把她和孩子宠上了天。 可她好像没为傅斯越做点什么。 唔…… 【老板,任何时候都不要心疼男人!心疼男人就是在自掘坟墓,你给他生了一个孩子,肚子里现在还揣着俩,这可是活生生的三个人,多少资产都买不来的好不好?你冷静点!】 鹿月恍然大悟,呵了一声。 没想到101看似一头扎进了爱情的海洋里,居然还不是个恋爱脑。 【那是自然。】 101轻哼一声,手里的棒针上下翻飞,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虽然我喜欢我家黑皮,但他要是敢耽误我搞事业,我第一个就把他踢了!爱情嘛,不过是枯燥数据流里的一点调味品,偶尔尝尝就行了,可不能当饭吃。我的初心,始终是赚钱赚钱赚钱!】 鹿月听完,默默地在心里给它竖了个大拇指。 这觉悟不错! 被101这么一通开解,鹿月心里莫名其妙的酸涩和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是啊,她在这里自怨自艾个什么劲儿? 她是谁? 她是给傅斯越生了一个聪明帅气大儿子,肚子里还揣着两个未知惊喜的准三娃辣妈! 这可是三个活生生的人,是傅家未来的继承人和掌上明珠。 这份功劳,别说几柜子的珠宝,就是把整个傅氏集团搬来,都换不走。 这么一想,鹿月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腰杆挺得笔直,感觉自己棒棒哒! 心安理得地靠回沙发上,摸了摸自己还未明显隆起的小腹,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傍晚,傅斯越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准时回到了老宅。 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鹿月正裹着丝被睡得香甜。 或许是做了什么美梦,饱满的唇瓣微微翘着,睡颜恬静,脸颊透着健康的红光。 傅斯越俯下身,克制着力道,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鹿月被轻微的触碰扰了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唔……你回来啦?” 刚睡醒,声音沙哑软糯,像小猫的爪子,不轻不重地挠在傅斯越的心尖上。 “嗯,吵醒你了?” 傅斯越脱下西装外套,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把她连人带被揽进怀里。 鹿月摇了摇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傅斯越的大手覆上她的小腹,隔着柔软的被子,轻轻地摩挲。 “今天满三个月了,我瞧着,好像是比之前大了点儿。比你怀元宝那会儿大了好多。” 第124章 宝宝日常,变故 他语气里带着新奇和喜悦。 鹿月低头看了看,“是吗?” 唔……好像是有一点弧度了。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汇报,“唔…最近好像没有前段时间那样能吃了,不过林教授说这是正常的,过了早孕反应期,胃口会慢慢稳定下来。” “那就好,只要你和宝宝们都健康就好。”傅 斯越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鹿月轻笑,“说起宝宝,你知道元宝今天干了什么吗?” 傅斯越来了兴致,“他又干什么了?” “他学着我们给他讲故事的样子,自己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本小兔子绘本,趴在我肚子旁边,非要给宝宝们讲故事。” 鹿月忍不住笑出声,“那小模样,认真得不得了。字一个不认识,就指着上面的小蝴蝶、小狗小猫小兔子,嘴里‘呜哇呜哇’地配音,谁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他自己讲得起劲。” 傅斯越脑海里浮现出画面,也被逗笑了。 元宝这个小家伙,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傅斯越抱着她,“下午奶奶打来了电话。” 鹿月连忙问,“奶奶?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的身体好多了吗?” “病好了,现在精神头比谁都足。” 傅斯越笑了笑,“她说,现在你怀孕满了三个月,胎像稳了,元宝也过了一周岁,正是好时候。她想让我们周末抽个空,带上元宝,再去一趟菩提寺。” “再去一次?” “嗯。” 傅斯越点头,开口解释,“奶奶的意思是,为你们三个求个平安符,图个心安。” 说到底,还是担心鹿月的身体。 鹿月了然,这是老一辈人的祝福,她自然不会拒绝。 “好啊,听奶奶的安排。正好咱们从菩提寺回来的时候,可以顺路,把她老人家一起接回来。” 为了出门,傅斯越专门挑了个天高云淡,秋风送爽的好日子。 提前两天就把公司所有事务交接完毕,准备周末的菩提寺之行。 出发当天,张惠和王嫂带着几个佣人,天没亮就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忙得脚不沾地。 “太太路上喝的温水,保温杯里装好了。” “刚烤出来的蔓越莓饼干,太太喜欢吃,带上两盒。” “小少爷的奶粉、尿不湿、湿纸巾、备用的小衣服……” “还有这个小毯子,山上风大,可别让太太和少爷着凉了。” 零零碎碎的东西,打包出来足足三个大行李箱。 鹿月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堪比搬家的盛况,无奈扶额。 “我们就是去上个香,当天下午就回来,用得着这样吗?” 话音刚落,101罕见地提前在她脑海里说话。 【老板,小心驶得万年船。我这里刚上新了一款‘固胎灵丹’,只要一颗,任何外力因素都无法伤害到你肚子里的宝宝。】 鹿月挑眉,“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提前预告?” 【那当然!】 101傲娇地哼了一声,只是手里织毛线的动作快得飞起 【我家亲爱的说了,保护好自己的宿主,是系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 前几天还是黑皮,今天就变成了亲爱的。 平白无故又吃了一嘴狗粮。 鹿月撇撇嘴,同意兑换。 话音刚落,手心便多了一颗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金色药丸。 趁着喝蜂蜜水的功夫,悄无声息地吞了下去。 一切准备就绪,一家三口终于准备出门。 奔驰大G停在门口。 宽敞的后座上,小元宝被结结实实地固定在儿童安全座椅里。 怀里抱着他心爱的机关枪,看着爸爸进来又出去。 车门“砰”地关上,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后面。 于是乎,车子还没启动,小元宝就不干了。 他扭了扭身子,发现自己被绑得动弹不得。 小嘴一撇,鼻子里发出哼哼唧唧的抗议声,眼看着又要上演水漫金山。 傅斯越从车窗里看到儿子的委屈脸,也觉得不妥。 转过头,扶着鹿月和她商量,“要不,你也到后面去吧,你现在怀着孩子,坐副驾驶太危险,坐后面还能陪着元宝。” 副驾驶确实是安全隐患最大的位置。 鹿月自然没意见,打开车门,坐进了后座。 果然,妈妈一过来,小元宝立刻多云转晴。 伸出小胖手,抓着鹿月的手指,呵呵呵地笑着,把怀里的机关枪献宝似地递给鹿月。 “妈妈……哒哒……” 鹿月接过那把塑料枪,敷衍地对着车窗比划了两下,又塞回他怀里。 元宝却来了兴致,抱着枪,对着车顶、车窗、前排座椅,开始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扫射。 机关枪发出的声音还不够,嘴里还要激情澎湃地配着音。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魔性的噪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无限循环,吵得鹿月太阳穴突突直跳。 期限她耐着性子哄他。 “元宝乖,我们看外面好不好?你看那棵树,好高啊。还有那个小鸟,在飞呢。” 小元宝的注意力被短暂地吸引过去。 但很快,又重新投入到他伟大的枪战事业中。 “哒哒哒……” “好了宝宝,枪枪玩累了,要休息一下。” 鹿月忍着把他枪没收的冲动,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们来玩拍拍手好不好?” 小元宝把枪抱得更紧了,警惕地看着妈妈,小嘴撅得老高,鼻腔里又开始酝酿不满的哼唧声。 大有“你要是敢抢我枪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鹿月没辙了,只能由他去,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任由耳边“哒哒”声不断。 开车的傅斯越从后视镜里看到鹿月紧蹙的眉头,正要开口制止儿子的无法无天。 一个分神的功夫,车前毫无征兆地冲出来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人。 步履蹒跚,却直挺挺地朝着他们的车头撞过来! 鹿月先发现的人,尖叫大喊。 “小心!” 第125章 车祸,天伦之乐 傅斯越瞳孔骤缩,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向左打死方向盘,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 吱——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长空,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焦黑的痕迹。 因为惯性,整辆车在剧烈颠簸后,被狠狠地甩向路边。 鹿月眼前天旋地转,下意识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又想扑向旁边的儿童座椅,想去护住元宝。 【老板!你照顾好自己,两个崽崽有固胎丸保护,任何外部力量都无法伤害他们,小元宝的安全座椅是顶配,我也给他加了防护罩,放心!】 101冷静又迅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瞬间稳住了鹿月即将崩溃的情绪。 奔驰大G最终在离路边护栏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险之又险地停了下来。 惊心动魄。 车厢里先是死寂了数秒,随后被小元宝吓破胆的哭声撕裂。 “哇——啊啊啊——” 小家伙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自己现在不安全,被剧烈的摇晃和刺耳的声音吓坏了,哭得撕心裂肺。 “元宝别怕,妈妈在,没事了没事了……” 鹿月心疼,明明自己的心还在狂跳不止,却还在手忙脚乱地安抚着。 前面迟迟没有传来傅斯越的声音,鹿月声音发紧,“老公,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傅斯越脸色煞白,额角渗出冷汗,摇头毁掉脑海中的车祸阴影。 听到鹿月的声音,他回过神,“我没事!你怎么样?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鹿月摇头,又摸了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元宝只是被吓哭了,宝宝们也没事,你别担心。” 后面紧跟着的保镖车也立刻停下,几个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地冲了下来,迅速查看情况。 鹿月抱着儿子,靠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无比庆幸出门前听了101的话,吃了那颗固胎灵丹。 否则,刚才那一下剧烈的颠簸,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傅斯越确认鹿月和孩子都安然无恙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个保镖上前,扶起了倒在车前的老人。 “傅总,人昏过去了。” 傅斯越过去瞧了一眼,脸色阴沉。 周放也从后面的车里赶了过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人,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眉头紧锁。 “傅总,这条路是去菩提寺的近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是你看这个老人,脚上的布鞋是新的,鞋底都没有沾多少灰,裤腿也干干净净。不像是自己走到这儿来的,倒像是……被人特意放在这里的。” 被人放在这里? 偏偏就在他的车经过时,精准地撞了上来。 傅斯越眼神狠戾, 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他和家人的阴谋。 “查。” “把这人给我弄醒,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敢把主意打到我傅家人的头上。” 周放办事效率极高,条理清晰地安排好了一切。 “傅总,已经联系了在私立医院的医生,救护车很快就到,而且不会惊动任何人。这里交给我,您先带太太和少爷回车上。” 傅斯越深深地看了眼地上生死不知的老人,目光冷得像寒冰。 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走回车旁。 拉开车门时,小元宝的哭声已经小了下去,变成了委屈的抽噎,鹿月正一下一下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 看到傅斯越,鹿月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悸,“怎么样了?” “没事。” 傅斯越俯身,伸手擦去她额角沁出的冷汗,指尖冰凉。 “周放会处理好。我们继续去寺里,接下来会很安全的。” 鹿月点点头,没有异议。 经历了之前的那么多事儿,她很清楚,这根本不会是一场简单的意外。 如果傅斯越真的撞了上去,不到明日,京市就会散出傅斯越开车撞死人的丑闻。 如果傅斯越像今天这样避了过去,一定会有出车祸的嫌疑。 他的车上坐着元宝,还有她这个孕妇。 稍微有些差池,但凡元宝没有坐安全座椅,如果她今天没有吃固胎丸,一切就真如幕后黑手所料。 鹿月抿了抿唇,根据多年看网络小说的经验,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 对方太聪明了,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甚至从头到尾根本没有参与,只是派人去安排。 所以,即便那位老人醒来,说出来的人也不一定会是他。 保镖有了前车之鉴,很快安排新的保护方案。 “一队开道,三队垫后,保持车距,提高警惕。” 前后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车队再次出发,气氛却不如先前的轻松。 元宝哭累了,趴在鹿月怀里,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襟,时不时抽噎一下,像只受了惊的小兽。 王嫂提前冲好了奶粉,鹿月试了试温度,递到元宝嘴边。 或许是真的饿了,又或许是熟悉的奶香味让他感到了安心。 小元宝捧着奶瓶,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来,情绪渐渐稳定。 喝完奶,打了个秀气的奶嗝,眼皮就开始打架。 鹿月帮他盖好小毯子,让他抱着心爱的机关枪,没过一会儿,小家伙沉沉睡了过去。 傅斯越的心始终悬在半空。 他透过后视镜,目光一瞬不离地锁在鹿月身上。 脸色比刚才更白了些,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真的没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们立刻掉头去医院。” 鹿月对上后视镜里他担忧的目光,浅浅一笑。 “我真没事儿,你再问下去,本来没毛病,也要被你念叨出毛病了。” 傅斯越看着她略带俏皮的神情,紧绷的心弦总算是松动了半分。 车子一路向西,继续驶离。 空气里夹杂着草木的清新气息,沁人心脾。 与世隔绝的宁静,洗涤了尘世的血腥和阴谋。 鹿月看着窗外,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这场惊心动魄的截杀是对她的一次警钟。 只要她和傅斯越还活着,所有对傅家虎视眈眈的势力,都不会善罢甘休。 可这里是她的家,有她的爱人,她即将出世的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已经会抱着机关枪“哒哒哒”保护妈妈的儿子。 谁敢动他们,她就跟谁拼命! 车队在菩提寺山门外停下。 这里不允许车辆驶入,余下的路需要步行。 傅斯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让女佣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轮椅,亲自推鹿月上山。 王嫂把元宝放在儿童车里,推着他上去。 元宝从来都没来过这种地方,大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大树小鸟看,一点都顾不得手里的机关枪了。 傅老太太早就翘首以盼,远远看到傅斯越推着鹿月的身影,连忙快步迎了上来。 “总算是到了。” 三人打过招呼后,傅老太太拉住鹿月的手,用历经世事的眼睛把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路上累着了?斯越,你是怎么照顾人的?” “奶奶,路上车多,稍微有点堵,坐久了有些乏。您别担心。” 傅斯越绝口不提路上发生的惊险一幕。 鹿月也心领神会地附和,“是啊奶奶,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车。我闻着山里的空气,一下子就精神了。” 元宝看清了眼前的人,想起鹿月在家里教他认识的照片,立刻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喊,“太……太奶……” 一声太奶,瞬间把傅老太太的心都给喊化了。 “哎哟,我的乖重孙,还认得太奶奶呢。” 老太太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伸手就要去抱元宝。 “奶奶,他现在长胖了不少。” 傅斯越先扶傅老太太坐下,才把儿子递了过去。 老太太稳稳地接在怀里,颠了颠,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大口。 禅院浮着清幽的檀香,让人心神宁静。 院子里几竿翠竹,一池睡莲,雅致清幽,不染凡尘。 傅老太太特意让人拿了软垫让鹿月坐下。 “我听斯越说,这次怀的是双胞胎,可把我高兴坏了。不过大家都担心你身体,等回去后,你安心养胎,交际应酬家事这些的不用你操心,我给你撑场子。” 鹿月点头,她心里也这样想的。 谁不喜欢当甩手掌柜呢。 元宝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在院子里的地毯上爬来爬去,好奇地摸摸这个,敲敲那个。 玩了一会儿,似乎是觉得一个人没意思,又迈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扑到鹿月身边,一头扎进她怀里,伸出小手熟门熟路地去摸她的肚子。 “妹妹……妹妹……” 仰着小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傅斯越听得心花怒放,正要上前夸奖儿子。 傅老太太却“哎哟”一声,比他还快,一把把要往鹿月身上爬的元宝给捞了回来。 老太太抱着元宝,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可不能压着你妈妈。你妈妈肚子里有小妹妹,要轻轻的,知道吗?” 元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搂着太奶奶的手臂,把怀里的宝贝机关枪献宝一样递过去。 “太奶……哒哒……” “好好好,元宝的枪最厉害了,帮太奶奶把坏人都打跑。” 老太太乐呵呵地接过那把塑料枪,还真像模像样地比划了两下,逗得元宝咯咯直笑。 一老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天伦之乐,大抵就是这般模样。 闹了一阵,鹿月眉宇间染上几分倦色,傅老太太安排她去西边的禅房休息。 傅斯越亲自扶着鹿月过去。 刚躺下没过一会儿,周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傅总,人醒了。” 第126章 早有预谋,圣母心泛滥 鹿月原本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后,立刻睁开了眼,坐直了身子。 吃瓜探寻。 傅斯越知道她心里也惦记着这事,没有避讳,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把通话切成了免提模式。 “情况有点,出人意料。” 周放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古怪。 傅斯越声线平稳,听不出情绪,“说。” “是,” 他清了清嗓子,“那位老人醒来后,并没有半分惊慌或者后怕。相反,欣喜若狂。” 欣喜若狂? 鹿月和傅斯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错愕。 一个刚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的人,醒来后是这种反应? 周放继续汇报,“他甚至拉着护士的手,嘴里不停地念叨,说‘那个人说的果然没错,只要往那车上撞,就能住上这么好的医院,就能治病了!’。” 本来鹿月还因为对方是老人,心里有些许不忍。 现在,呵呵,全部烟消云散了。 果然,这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这个老人不是被迫的,是自愿的! 傅斯越脸色愈发冰冷,“他招了?” “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就一口咬定是您撞了他,让我们赔钱。” 周放想想也很无语,“我找了几个警察过去,一顿吓唬,他马上就慌了。” “怕我们真的不管他,又怕进监狱,所以把什么都说了。” 鹿月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周放的声音还在继续,“刘老头今年七十二,老家是隔壁县农村的。几年前查出来有很严重的心脏病和肾病,需要长期吃药,定期透析,花销很大。他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但没一个愿意出钱给他看病,都嫌他是个累赘,把他一个人扔在城郊租的破房子里自生自灭。” “大概半个月前,有个人找到了他,虽然说话不好听,但出手很大方,先是给了他一万块钱的现金。又说有条发财的路子,问他敢不敢干。刘老头当时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快活不下去了,一听有钱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鹿月冷哼一声,农村乡下人,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当年计划生育那么严重,为了儿子,照样生下了招娣、盼娣、引娣、耀祖。 三个女儿不给他治病,那是他活该。 儿子也不给他看病,那也是他活该! 周放继续,“后来,那个人就给他看了您的车牌号和照片,把车子的样子、颜色都描述得一清二楚。又把他带到了今天我们经过的那条路上,让他守在那里,一看到您的车经过,就找准机会冲上去。” 傅斯越脸色阴沉,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后面的话。 果然,周放的声音印证了他的猜想。 “那个人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有钱人最爱面子,也最怕惹麻烦。只要他撞上去,事情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他死了。那您就得背上撞死人的名声,傅家为了平息舆论,一定会赔给他家里一大笔钱,足够他那几个不孝子孙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反正他活不了几年了,用一条老命给家里换笔巨款,值了。” “第二种,他没死,只是受伤了。那就更好了。傅家财大气粗,不可能见死不救。一定会把他送到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药,不仅能把他这一身的病给治好,为了堵他的嘴,后续的疗养费、营养费,甚至连他死后的丧葬费,傅家都得一并包了。他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听到这里,鹿月气得发笑。 好一个稳赚不赔。 拿自己的命当筹码,拿别人的善意当跳板,去算计一场沾着血的泼天富贵。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歹毒又愚蠢的人? 傅斯越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沉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幕后的人,查到线索了吗?” “我们请了局里最好的刑侦专家,根据刘老头的描述,对那个接头人进行了一次详细的人物画像。画像刚刚完成,我已经发到您的微信上了。” 周放语气严肃,“刘老头能提供的信息太少,对方反侦察意识很强,全程没有留下任何直接证据。警方那边已经在根据画像进行排查,但可能需要时间。” 傅斯越点开微信。 果然见周放发来一张图片,是一张素描画像。 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平平无奇的脸。 傅斯越把手机递给鹿月。 鹿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不认识。” 果然,幕后黑手怎么可能亲自出面做这种脏活? 画像上的人,恐怕也只是他找来的替死鬼,一条线上的一环罢了。 想真正抓住对方的把柄,难如登天。 周放见他们迟迟不说话,再次请示,“傅总,这个刘老头,我们该怎么处置?他年纪太大,病也重,就算把他交出去,警局那边最多也就是教育几句,根本没法拘留。” 确实是个难题。 放了他,等于纵容。 养着他,又太过恶心。 傅斯越沉吟不语,似乎在权衡。 还没等他开口,鹿月却开口拒绝,“不许救他。” 迎上他的目光,鹿月眼底没有丝毫动摇,“如果他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我们伸出援手,是积德行善。可他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包藏祸心,是刽子手递过来的一把刀,是想置我们于死地的帮凶,根本不值得任何同情。” “我们把他从路上送到医院,已经仁至义尽。至于他身上的病,那是他和几个儿女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把他扔出医院,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知道自己的话听上去有些冷血,但鹿月顾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不是运气好,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 说不准,又要上演傅斯越和他爸爸当年的结局。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如果他们心软了,今天是刘老头,明天就会有李老头,王老头…… 她不能让她的亲人永远活在被这种恶心伎俩纠缠的阴影里。 傅斯越静静地看着她,心里的寒冰,忽然化开了一角。 片刻后,对着手机,淡淡开口,唇角甚至还勾起了极浅的笑意。 “周放,把他送到城东养老院去。” 城东养老院? 鹿月猛地瞪大眼睛,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傅斯越,你圣母心泛滥也要分时候吧!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刚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 第127章 有仇必报 鹿月用力地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又气又急。 周放却像是立刻领会了什么,恭敬地应了一声。 “是,傅总,我明白了。城东那家养老院,‘服务’是出了名的周到。我这就安排人送他过去,保证让他后半辈子都能在那里得到最‘妥善’的照顾,再也不会出来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周放特意在“服务”和“妥善”两个词上加了重音。 鹿月不是傻子,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 那家养老院,恐怕不是什么颐养天年的善地。 傅斯越挂了电话,眼底的笑意更深。 伸手重新把她捞回怀里,捏了捏她微红的耳垂,低声调侃。 “怎么?傅太太这是在担心我,怕我当了滥好人?” “谁……谁担心你了。” 鹿月嘴硬,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钱。” “嗯,你说得对。” 傅斯越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大手游弋到她的小腹上,轻轻地覆着,“所以,得把他送到一个……性价比最高的地方去。” 一个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的地方。 禅房静谧,只能听到窗外风拂竹叶的沙沙声。 鹿月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醒来时,窗纸已经透出傍晚时分的橘色暖光。 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坐起身,余光却瞥见枕边静静地躺着一支小巧的、泛着黄铜光泽的圆筒。 鹿月好奇拿起,不过手掌的长短,周身刻满了繁复细密的经文,顶端还坠着一小截红色的流苏,古朴又精致。 “醒了?” 傅斯越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刚刚温好的椰奶燕麦。 见鹿月好奇地打量着那支黄铜圆筒,英俊的脸上露出藏不住的得意。 “这是什么?” 鹿月拿起那支圆筒,入手微沉,带着金属特有的凉意,质感超好。 她捏住筒身,轻轻转动了一下,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滚动,发出“咔啦咔啦”的轻响。 “转经筒。” 傅斯越在她身边坐下,把椰奶燕麦粥递给她。 “下午,奶奶带着我和元宝去拜见了寺里的高僧。高僧送了元宝一个开过光的转经筒。我想着你没有,就在高僧面前念叨,他大概是被我念叨得没办法了,破例又送了一个。” “啊?” 鹿月脑海中想象高僧被傅斯越念叨的画面。 傅斯越在旁边念紧箍咒,高僧最后被烦得没办法才送了一个。 “哈哈哈~”鹿月靠在傅斯越怀里笑。 傅斯越眼中带着笑意,伸出手指,轻轻拨了一下鹿月手里的转经筒。 “高僧说,这东西能静心安神,祛除邪祟。给元宝的那个,说是能保佑他健康长大,聪明伶俐。这一个,能保佑你和肚子里的宝宝们平安顺遂。” 鹿月闻言,心里划过一道暖流。 她本来不信这些,可这是傅斯越的心意,让她无法不动容。 再看傅斯越那一脸“快夸我”的表情,仿佛这转经筒是他亲自上刀山下火海求来的。 鹿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学着电视里看的样子,把转经筒握在手里,有模有样地转动起来。 咔啦、咔啦…… 清脆的声响在禅房里回荡,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鹿月之前没亲手玩过这个东西,像个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翻来覆去地把玩。 “还是那位算出我和你八字相合的高僧吗?好想亲眼见见这位高人。”鹿月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恐怕没机会了。高僧送了转经筒,又交代了几句,就去后山闭关了,下一次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么巧?”鹿月语气里满是遗憾。 “嗯。” 傅斯越点头,亲手喂她喝椰奶燕麦。 “天色不早了,听说还有雨,喝完后,咱们就准备回去。” 一行人收拾妥当,带着傅老太太,启程返回老宅。 归途的路,似乎比来时平顺许多。 最明显的变化来自元宝。 小家伙不再抱着他那把塑料机关枪“哒哒哒”地扫射个不停,而是坐在安全座椅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窗外的景致。 连绵的山峦,青翠的树木,天边绚烂的晚霞,都成了他眼中最新奇的画卷。 偶尔看到几只飞鸟掠过,他还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嘴里发出“呀呀”的惊叹声,兴奋地回头望向鹿月,分享他的新发现。 鹿月靠在宽敞的后座,手里无意识地转着那支小巧的转经筒,唇边不自觉地漾开温柔的笑意。 回到傅家老宅,已是华灯初上。 管家把鹿月的饮食起居安排得妥妥当当。 现在又有了老太太坐镇,各项事务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完全不需要鹿月操心。 鹿月也乐得清闲,提前过上了太后娘娘般的日子。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着厨房精心烹制的各种营养餐,闲来无事就逗逗元宝,或者靠在花园的躺椅上,看傅斯越锻炼身体。 日子过得舒心又惬意,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都安分了不少。 这日午后,鹿月坐在沙发上吃着冰糖血燕,傅老太太戴着眼镜,细细地看着手里烫金的请柬,笑意盈盈。 “邵家老夫人九十大寿,邀请我们过去。” 邵家? 京市另一个颇有声望的世家。 她接过请柬看了一眼,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话,没什么新奇的。 对于这种需要盛装出席、全程端着笑脸的社交场合,鹿月现在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奶奶,我现在身子不便,这种场合,要不还是让斯越一个人去吧?” 傅斯越用小刀细细地削着苹果皮,闻言动作一顿,目光不赞同,“邵家老夫人的寿宴,奶奶也是要过去的,我们一走,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不放心。” 傅老太太也笑着附和,“斯越说得对,你一个人在家,我们都不安心。再说了,你总闷在家里也不好,多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继续劝道,“邵家有个孙媳妇,现在也怀着身孕,和你月份差不多。寿宴那天,特意在后院的暖阁里备了休息室,清净得很,什么吃的喝的都有。到时候,你们小两口过去,跟相熟的人打个招呼就成,累了就去暖阁歇着,没人会来打扰。你们年轻人,也有个伴儿,能说说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鹿月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她点点头,应了下来。 见她答应,傅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满意地点点头。 又转头去嘱咐傅斯越,让他务必把鹿月照顾好,不能让她累着一丝一毫。 傅斯越满口答应。 为了让鹿月在寿宴上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对着满堂宾客抓瞎,晚饭后,他拿来ipad,拉着鹿月坐在沙发上,开始了一对一的“认人速成班”。 “邵家最主要的人,你都见过了。今天我们认一下邵家的其他人。” 傅斯越指着屏幕上的全家福,言简意赅地介绍。 “这是邵家二叔,教书育人,在豪门没什么存在感。怀孕的是他的儿媳妇,这一家子人性格都不错,可以聊几句。”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一张张面孔闪过,配上他精准到位的人物介绍,鹿月很快就对邵家的主要人物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行了行了,我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她摆摆手,靠在傅斯越肩上,打了个哈欠,“到时候你跟在我身边,给我提个醒不就行了。” “那也行。” 傅斯越宠溺地笑了笑,正准备收起平板,鹿月的目光却无意间扫过最后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邵家举办家宴时的合影,宾客众多,热闹非凡。 可她的视线却猛地被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身影给抓住了。 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香槟色礼服,端着酒杯,站在边缘,面色有些尴尬。 可鹿月却一眼就注意到了。 这个女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128章 邵家寿宴,柳姨娘 “怎么了?” 傅斯越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鹿月指着图片里的女人,“这个人是谁?” “是邵家二叔的…emmm…二房?京市人称柳姨娘。” 鹿月:??? “二房?姨娘?大清早就亡了好不好?哪里来的二房姨娘?” 傅斯越被逗乐了,“这个女人姓柳,是邵家二叔出国访问时结识的…情人。” “哦~!” 鹿月吃瓜八卦,指着另外一个女人,“这不是原配吗?她还活着,姨娘就敢登堂入室进全家福了?” “这个嘛,说来话长。” 傅斯越扶了扶防蓝光眼镜,“邵家二叔出轨后,一直把她养在国外,后来被原配知道了,二叔怕她赶尽杀绝,亲自带着柳姨娘回家,见过邵家二老,甚至想给她一个名分。” “卧槽!这不是公开打原配的脸吗?” “可不是!原配家里也是有权有势的,邵家二老当然不会答应,但是柳姨娘怀孕了,二房又只有一个儿子,邵家二老以人丁稀少为由,让柳姨娘先养胎,生下孩子后给她一笔钱,从哪来回哪去。” “后来呢?” 鹿月好奇,“总不会是柳姨娘带球跑,邵二叔和原配决裂,然后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吧?” 傅斯越无语摇头,“流产了。原配又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万一生下来的是儿子,难不成养着,等以后和自己亲儿子争家产?” 鹿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肚子,“然后呢?” “柳姨娘流产后,原配联合娘家,逼着邵家把她送走。本来都收拾好行李了,可邵老爷子突发恶疾,换了好多医院,好多医生,谁都治不好,最后还是柳姨娘拿出祖传的药丸,才救回老爷子一命。” 那个年代,时局动荡。 邵老爷子对邵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救了他,不外乎救了整个邵家。 鹿月推测,“所以,因为邵老爷子的关系,柳姨娘最后还是留了下来,那原配呢?她没闹吗?” “闹了,可没什么用,柳姨娘背后有邵老爷子撑腰。” 傅斯越沉思回忆,“我记得后来,不知怎么查出来柳姨娘没法再有自己的孩子了,原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鹿月指着照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柳姨娘变成了二房,而且还上了邵家的全家福?” “嗯哼~这都是快十年前的事儿了,而且邵家的家事,别人顶多就是在背后议论几句,这些年,原配夫人把邵家二叔手里的产业拿捏的死死的,只当他养了个玩意儿散心。” 鹿月抿了抿唇,目光又一次落在照片上。 邵家老夫人寿宴当天 傅老太太带着傅斯越和鹿月过来,元宝安静地趴在傅斯越的肩膀上,对着形形色色的人好奇地瞪着大眼睛。 邵老夫人身穿暗红色绣金线的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身珠光宝气,在众人的簇拥下笑着迎接他们。 “都是这个岁数的人了,精神头比我们这些年轻的都好,哪里用得着盼我。” 傅老太太脸上笑开了花,与邵老夫人执手相看,嘴上说着嗔怪的话,眼里却是实打实的亲近。 邵老夫人和她说笑了一会儿,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傅斯越怀里的小元宝身上。 小家伙今天穿着袖珍版的黑色小西装,打了领结,短短的小头发也被精心打理过。 小脸粉雕玉琢,配上那双乌溜溜、不怯场的大眼睛,活像个小福娃。 “这就是元宝吧?哎哟,长得可真俊!” 邵老夫人眼里的喜爱藏都藏不住,亲自取下一枚翡翠戒指,说着就要送给元宝玩。 傅老太太连忙拦住。 邵老夫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这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必须收下。” 小元宝眨巴着大眼睛,双手捏着手里的翡翠戒指,又看看眼前的陌生老奶奶。 小嘴一张,奶声奶气地开口,“太奶……好……” “哎哟,真乖!这小嘴甜的。” 一声太奶,把邵老夫人哄得心花怒放,又乐呵呵地让人取来拨浪鼓,送给元宝。 鼓面画着胖娃娃的红木拨浪鼓很快送了过来。 小元宝拿在手里,自己有模有样地摇晃起来,小身子还跟着节奏一颠一颠的,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一笑,周围的贵妇人们也跟着笑,眼底都是对小孩子的喜欢。 邵老夫人笑着把目光落在鹿月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 “斯越好福气啊,娶了这么漂亮标致的媳妇儿,比照片上还好看。” “邵奶奶您过奖了。”鹿月仪态大方,浅浅一笑,脸颊上漾开两个梨涡。 “听说怀的是双胎,几个月了?” “七个多月。” “好,好啊!” 邵老夫人连说了两个好字,转头对傅老太太感叹。 “老姐姐,你这福气,真是我们这些人都羡慕不来的。儿孙孝顺,重孙满堂,现在又添了双喜,往后傅家可要更热闹了。” “哪里哪里,你家不也一样?儿孙满堂,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傅老太太嘴上谦虚着,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两个老太太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偏偏又透着几分真心实意。 鹿月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豪门老太太的社交,也是是一门深奥的艺术啊。 几人正说着,穿着墨绿色旗袍,气质温婉端庄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正是傅斯越提前给她看过照片的邵家二房原配,邵家二夫人。 邵二夫人声音轻柔,举止间透着大家闺秀的沉稳气度。 先是恭敬地同两位老人家打了招呼,目光落在鹿月身上时,立刻露出了关切又体贴的笑容。 “要是累了就去后院暖阁,那儿清净些。我那儿媳妇也怀着身孕,月份跟你差不多,正好也在里面歇着,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说说话也不会闷。” “暖阁旁还有个小型的儿童乐园,好几个小孩子在里面玩耍,有专门的阿姨看着,安全得很。” 安排得事事周到,处处体贴,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鹿月对她印象不错,笑着点头道谢。 见几个老太太相聊甚欢,傅斯越抱着元宝,亲自送鹿月去暖阁休息。 鹿月微笑着走着,总感觉背后有道不善的目光,但再次望过去时,那个方向没有一个人。 “怎么了?”傅斯越好奇。 鹿月纠结后摇头,“没什么,但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怪怪的。” 第129章 正宫和姨娘 看看你嘛,你长得这么好看。”傅斯越打趣。 鹿月嗔怪地哼了一声,没太在意。 穿过喧闹的宴会厅,走过一条挂着灯笼的长廊,眼前豁然开朗。 后院别有洞天,假山流水,暖阁就建在一方小小的荷花池畔,隔绝了前厅的喧嚣,雅致又清幽。 傅斯越把怀里的元宝交给跟在身后的王嫂,让她带去旁边的儿童乐园玩。 自己则推开暖阁的门,扶着鹿月走了进去。 暖阁里没有燃香,只放了些瓜果。 不知是什么品种的杏子,竟然散发着桂花的香味。 柔软的长沙发,厚实的地毯,看着格外温馨舒适。 屋子里除了他们外,没有其他人。 女佣过来添茶时,说邵太太回房间补妆,待会儿就会回来。 傅斯越显然对陌生人没什么兴趣,只关心鹿月,“累不累?要不要躺下歇一会儿?” “不用,坐着就行。” 鹿月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觉得好笑,“我没那么娇气。” 话虽这么说,傅斯越还是拿过一个软枕,仔细地垫在她腰后。 鹿月坐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邵家二婶,看起来人还真不错。” 傅斯越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孕妇茶,语气平淡,“身在那个位置,由不得她不错。邵家二叔是个没担当的,只醉心学术,邵家二婶要是再不面面俱到,只会让别人看了笑话,让自己的孩子在家里更难立足。” 一句话道尽了豪门贵妇风光背后的心酸与无奈。 鹿月啃着桂花糕,没再接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邵二夫人能把日子过得如此体面,一定是个极有手腕和心胸的女人。 两人正说着话,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同样挺着孕肚的年轻女人在女佣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穿着一身藕荷色的宽松长裙,长发温婉地挽在脑后,面容清秀,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倦意。 见到傅斯越和鹿月,她先是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傅总,傅太太。” 傅斯越站起身,微微颔首,替鹿月介绍道,“这位是邵家的少夫人,许清如。” 又对着许清如道,“我太太,鹿月。” “邵太太。”鹿月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叫我清如就好。” 许清如在鹿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鹿月的小腹上,眼神里多了几分亲近。 “早就听我婆婆说你也怀着宝宝,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看起来气色真好,一点都不像怀孕的人。” 鹿月笑道,“你也是,皮肤好得能掐出水来。” 商业互吹嘛,谁不会呢。 傅斯越见两人愉快聊上,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几分。 看了一眼腕表,俯身在鹿月耳边低语,“我出去跟几个长辈打声招呼,很快回来。张惠会在这里陪着你,有任何不舒服,立刻让她找我。” “知道了,去吧。” 鹿月挥挥手,像在赶一只啰嗦的苍蝇。 傅斯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顺手将暖阁的门带上。 暖阁里,只剩下两个孕妇和伺候的佣人。 没了外人在,气氛顿时松弛下来。 许清如端起手边的温水喝了一口,叹了口气,眉宇间的疲惫真实了许多。 “还是这里清净。前厅人太多了,吵得我头疼。” 一句话,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几个月了?”许清如好奇地问。 “七个多月。”鹿月抚了抚小腹,“你呢?” “快八个月了,单胎,所以看着比你小好多。” 许清如脸上漾起一抹温柔,随即又皱起了眉,“就是最近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怀第一个的时候也这样。” 鹿月有经验,“睡前用热水泡泡脚,会好很多,你回去可以试试。” “真的?那我可得赶紧试试。” 许清如像是找到了救星,连连点头,“你都生过一个了?真厉害,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一岁多了,今天也带来了,在旁边乐园里玩呢。” “真好啊,说不准你还能儿女双全呢。”许清如满眼羡慕。 “可惜我怀的是个小子,我家那口子天天想着翻盘,小女孩儿软软糯糯的,穿上公主裙多漂亮啊。” 鹿月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己感,忍不住开始对着许清如大倒苦水。 “谁说不是呢?我肚子里这两个特意没去做检查,说担心是两个儿子,心里受不了。天天在家神神叨叨的,对着我肚子就喊‘女儿、女儿’,跟中了邪似的。我说万一是两个儿子怎么办,他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好像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许清如被她逗得咯咯直笑,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傅总看着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没想到私下里是这个样子。” “他就是个偏心眼。” 鹿月撇撇嘴,拿起一块杏子啃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炸开,舒服得她眯起了眼睛。 许清如还想说些什么,暖阁外面的长廊上,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夹杂着孩童受惊的哭闹,打破了宁静。 “怎么回事?” 她脸上闪过不悦她扬声朝门口的女佣问道,“外面是谁在喧哗?” 女佣连忙躬身进来,脸色有些为难,压低了声音回话。 “太太,是柳姨娘来了。” 第130章 柳姨娘的怨毒 柳姨娘来了? 鹿月吃瓜的雷达嗡地一下,就竖了起来。 哟,说曹操曹操到。 邵家人称呼柳姨娘也叫姨娘啊? 女佣看着许清如和鹿月的脸色,继续开口,“夫人怕柳姨娘过来打扰您和傅太太休息,特意在东边的水榭里也备了茶点。可柳姨娘不乐意,非说这边风水好,清净,就要到暖阁来。拦着她的几个下人跟她起了点冲突,……动静大了些,把儿童乐园里几个小少爷小小姐都吓着了。” 听到孩子被吓着,鹿月的心猛地提了一下,下意识就想站起来。 “元宝!” “傅太太放心,傅小少爷没事儿。” 【老板!淡定!稳住!】 101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宝贝儿子好着呢!正被王嫂抱在怀里喝着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吃瓜吃得比谁都香!现场第一排VIP观影位,安全得很!】 鹿月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但还是不放心。 【怕你不信,给你开个上帝视角,实时转播!】 话音刚落,一道只有鹿月能看见的虚拟光屏在眼前展开。 画面里,长廊上果然乱作一团。 柳姨娘穿着藏蓝色礼服,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倨傲与怒气,正指着一个试图拦住她的中年女管事厉声呵斥。 周围几个佣人噤若寒蝉。 画面角落里,王嫂果然把元宝牢牢地护在怀里,正拿着奶瓶喂他。 小元宝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那边的混乱场面。 小嘴叼着奶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津津有味地在吃瓜。 鹿月看得失笑,心里彻底安稳。 许清如听完女佣的回报,脸上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 她挥了挥手,示意女佣退下。 脸上挤出一个歉意的笑,“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她就是这样,隔三差五地总要闹上这么一出,搅得家里鸡犬不宁,我们都习惯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心情。” “没事。” 鹿月摆摆手,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 开玩笑,有这么精彩的现场八卦可以看,比光聊孩子那点事有意思多了好吗?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对101说,“上帝视角别关,继续放着,我倒要看看这个柳姨娘想干什么。” 101的虚拟屏依旧悬在半空。 长廊上的闹剧还在继续。 柳姨娘大概是觉得在下人面前丢了面子,声音愈发尖利,言辞也刻薄起来。 句句都在暗讽邵二夫人苛待她,说她在这个家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暗示待会儿她去老爷子面前告一状,到时候谁也讨不到好。 话越说越难听,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邵二夫人终于在女佣的陪同下,款款而来。 脸上依旧挂着温婉得体的笑容,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狼藉和柳姨娘脸上的怒火。 “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摆脸色给谁看?” 她声音轻柔,却极具蔑视,“这么大的日子,又是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吵吵嚷嚷的,是想让人平白看邵家的笑话不成。” 柳姨娘看见她,气焰顿时消了三分,但依旧梗着脖子,眼神里带着怨怼。 “姐姐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想找个清净地方歇歇脚,下人们却百般阻拦,倒像是我无理取闹了。” “哦?” 邵二夫人眉梢微挑,目光淡淡地扫过那几个手足无措的下人, “暖阁里,傅太太和我们家清如都在里面歇着,两个都是双身子的人,金贵得很,需要静养。我特意吩咐下人,不许任何人过去打扰。难道是我说得不够清楚?”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情况,又维护了下人,顺便还把柳姨娘衬托成了一个不懂事、没眼色的形象。 柳姨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被堵得哑口无言。 鹿月在光屏前看得啧啧称奇,这位邵二夫人,果然是高手。 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吃瓜的元宝,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扭过小脑袋,朝着柳姨娘的方向看了一眼。 几乎是同一时间,柳姨娘在众人面前吃了瘪,正满心不甘,目光也阴冷地扫了过来。 视线越过人群,越过那些啼哭的孩子,精准地落在了被王嫂抱在怀里的元宝身上。 眯着眼先是一愣,随后眼神阴冷怨毒。 鹿月错愕,再次去看时,柳姨娘早已收回了目光,快得让人几乎认为是错觉。 在邵二夫人不容反驳的安排下,柳姨娘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被“请”去了东边的水榭。 长廊上的风波,就此平息。 可鹿月的心却染上了一层雾霾。 她看到很清楚,那个眼神就是柳姨娘流露出来的, 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元宝只是一个一岁的孩子,即便是吃瓜,大家也只当他在玩闹,能碍着柳姨娘什么事儿,竟然让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元宝? 她怨恨邵二夫人,怨恨邵家,鹿月都能理解。 可她对元宝的恶意,又是从哪儿来的? 第131章 平安符,报仇 许清如脸上的寒霜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温婉得体的模样。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茉莉花瓣,语气带着几分自嘲。 “别理她,她这人就是这样,不过仗着当年对爷爷有救命之恩,有人撑腰。我婆婆心善,看在她身子坏了,生不出孩子的份上,念着旧情,才容她留了下来。谁知道,反倒养出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鹿月啃着杏子,一边在心里和101说话。 【能查出柳姨娘的底细吗?我总觉得她不对劲。”】 恋爱脑101依旧在飞速织着毛线,【没法查,要是能查,我现在也不干生子这一行了。】 鹿月:…… 【只能查到她是个地球人,正常人,身上没有异常能量波动,仅此而已。】 101嘿嘿笑了两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补充。 【不过嘛……我可以百分之百地告诉你,刚才在长廊上,你感觉到的那道不善的目光,就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鹿月啃杏子的动作顿住。 柳姨娘对她也有恶意。 手里的杏子被放下,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许清如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刚才的闹剧影响了心情,柔声劝慰,“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个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鹿月勉强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自己和柳姨娘,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看自己? 甚至连一岁多的元宝都不放过? 【难道……是因为邵二夫人对你太热情了?】 101猜测。 【你想啊,这个柳姨娘,一直把邵二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今天邵二夫人把你奉为上宾,对你处处体贴,在她眼里,你自然就成了邵二夫人的‘同党’。她恨屋及乌,连带着也恨上你了。】 听上去合情合理,但鹿月总觉得哪里不对。 “今天邵老夫人寿宴,邵二夫人作为主人家,对哪个宾客不热情?不柳姨娘怎么不拿那种眼神去看别人?” 鹿月纠结。 “而且,就算是恨屋及乌,那也只是一种迁怒。可她看我和元宝的眼神,不是迁怒,是那种……恨不得把我们生吞活剥了的仇恨。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唔……】 101被问住了,它挠了挠数据流组成的脑袋,半晌,又冒出一个更离谱的猜测。 【那……会不会是她和傅家有仇?所以才这么恨你和元宝?毕竟,你们可是傅斯越的亲人,傅斯越的三个孩子和你都有关系。】 和傅家有仇? 这个念头一旦生成,鹿月整个人都警觉了起来。 是了。 如果柳姨娘的仇恨不是针对她个人,而是针对整个傅家,那么她今天所有反常的举动,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对元宝的恶意,也不是因为元宝本人,而是因为元宝是傅家的长孙! 鹿月的心开始慌乱。 她不怕别人冲着她来,毕竟她有101这个外挂,有无数保命的手段。 可元宝不一样,他才一岁多,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经不起任何算计和伤害。 如果柳姨娘真的把仇恨的目标对准了元宝…… 后果她都不敢想。 鹿月越想越心惊,脸色也控制不住地泛白。 【老板!老板你冷静点!】 101察觉到她情绪的剧烈波动,急忙出声安抚。 【别自己吓自己,有我在呢!再说了,傅家的安保是吃素的吗?她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姨娘,想动傅家的小少爷,哪有那么容易!】 101嘴上劝着,手上却飞快地在自己的数据面板上划拉起来,翻箱倒柜地找什么东西。 片刻后,它嘿嘿一笑,用极其欠揍语气开口。 【老板,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哈,你是不是还有时空管理局送你的三千积分来着?】 被它这么一提醒,鹿月才想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笔巨款。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太舒坦,她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想说什么?】鹿月挑眉。 【咳咳,】 101清了清嗓子,光屏上立刻弹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商品界面。 【你看啊,积分商城最近刚上新了一款‘紫金平安符’,戴在身上,能趋吉避凶,百邪不侵。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它能自动触发,形成一个绝对防御的保护罩,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不管是车祸、爆炸还是暗杀,都能毫发无伤!】 【你想想,有了这个,以后不管去哪儿,你还用得着提心吊胆吗?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啊呸,防身保命的必备神器啊!】 “哦吼,听起来不错,多少积分?” 【两千积分一个,你三千积分呢。】 鹿月转了转眼睛,眯着眼看着101。 “我在你这儿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固胎丸都能给我打折,平安符应该也可以吧?” 101流着冷汗,【老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你可以的。” 鹿月给它打鸡血。 “给平安符打个折,三千积分买两个,我送你一套绝版皮肤。” 【老板,我不能……】 “送你一套绝版情侣装。” 【那我要‘爱情天灵灵’绝版全套。】 鹿月:…… “兑换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 积分留着也是一串数字,不如换成实实在在的安全保障。 【好嘞!老板爽快!】 101生怕她反悔似的,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几乎是瞬间,鹿月就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两枚用紫金色丝线穿着的玉符。 玉符温润通透,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柔和光晕。 【搞定!老板,这平安符已经和你的精神力绑定了,只要你一动心念,随时可以取出来给你和元宝戴上。记住,一定要贴身佩戴,效果才最好哦!】 做成了一笔大生意,成功拿到情侣皮肤后,101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又回去织它的爱心围巾了。 鹿月看着两枚护身符,松了口气。 再抬眼看向窗外时,目光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镇定。 不管那个柳姨娘想干什么,有什么阴谋诡计,她都接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谁敢动她的元宝。 她就让谁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 与此同时。 东边的水榭里。 柳姨娘屏退了所有佣人,一个人坐在临水的窗边。 水榭建在湖心,四面通风。 风穿堂而过,吹得人身上一阵阵发凉。 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保养得宜的脸上,再也不见半分在人前的委屈与柔弱。 取而代之的,是淬了毒般的阴冷与怨恨。 她从爱马仕的Birkin包里,摸出最新款的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点开了一个加密的聊天软件。 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反复好久,才在对话框里敲下了一行字。 【我今天见到傅斯越和他儿子了。】 【长得真像。】 【接下来该怎么做?】 消息发出去后,她死死地盯着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对方回了消息过来。 柳姨娘迫不及待地点开。 【用我之前送给你的东西。】 当看清屏幕上的字时,她整个人都愣住,瞳孔震惊。 水榭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风吹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柳姨娘的嘴角,忽然一点一点地向上咧开,最后,化作一个极其诡异扭曲的弧度。 “呵呵……”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说不出的阴森与狠毒。 “姐姐,我终于可以给你报仇了。” 第132章 相似,阴谋 暖阁里的气氛正好。 许清如正说到她婆婆如何绞尽脑汁地给未出世的孙子准备各种小衣服,又怕尺寸不对,买了一堆,弄得储藏室都快堆不下了。 鹿月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附和两句,分享元宝小时候的趣事。 两个孕妇凑在一起,话题总也离不开孩子,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就在这时,暖阁的门被再次推开。 傅斯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旁还站着一位气质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正是邵家二公子,许清如的丈夫邵明轩。 “看你们聊得这么开心,都不舍得打扰了。” 邵明轩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到许清如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又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动作亲昵又熟稔。 傅斯越则径直走到鹿月身边,俯下身,毫不掩饰的关切。“聊了这么久,累不累?” “不累。” 鹿月摇摇头,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就是坐久了,腰有点酸。” 傅斯越立刻伸出手,扶着她的腰,力道适中地帮她揉捏起来。 许清如在一旁看着,羡慕地打趣,“傅总对傅太太可真是体贴,我们家这位,就知道让我多喝热水。” 邵明轩扶了扶眼镜,无奈地笑道,“天地良心,我可不敢。傅总,你这可是给我树立了一个高不可攀的榜样啊。” 傅斯越轻笑一声,专注地看着鹿月,“寿宴快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入席?” “好。”鹿月点点头。 傅斯越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沙发上扶起来。 几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前后脚离开了暖阁。 刚走出没多远,迎面就走来一对夫妇。 正是林婉和她的现任丈夫李先生。 “斯越,月月。” 林婉看到他们,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目光先是在傅斯越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就落在了鹿月隆起的小腹上,眼神慈爱关切。 “刚才人多,我都没顾得上跟你好好说说话。月份越来越大了,走路可要当心些。” “妈,我们没事的。” 傅斯越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比之前多了几分缓和。 “妈,李叔叔。”鹿月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李先生和善地点点头,“你们快去入席吧,老太太该等急了。” 几个人客套地寒暄,气氛说不上多热络,却也还算融洽。 就在鹿月和林婉告辞后,她脑中灵光一现,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蹦了出来。 她记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柳姨娘了! 林婉之前为了江瑾年的事,特意给她看过他们一家子的照片。 照片上,江瑾年的母亲穿着朴素,眼神里带着挥之不去的愁苦和怨怼。 那种感觉,和柳姨娘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鹿月心头一震,目光下意识去找柳姨娘的身影。 可下一秒,她又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冲动。 柳姨娘和江瑾年的妈妈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而且,在年龄上也完全对不上。 柳姨娘不可能是江瑾年的妈妈。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鹿月自嘲地笑了笑,晃了晃脑袋,把这个荒唐的念头从脑海里甩了出去。 大概两人都做过情人,所以眼神里的情绪相似。 鹿月在心里苦笑一声,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儿童乐园的门口。 王嫂正抱着元宝,小家伙手里拿着邵老夫人送的拨浪鼓,摇得正欢。 看到他们过来,立刻伸出小胖手,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妈妈……” 傅斯越大步上前,熟练地从王嫂怀里把儿子接了过来,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想爸爸了没有?” 元宝搂着他的脖子,把拨浪鼓举到他面前,献宝似地咚咚……咚咚咚…… 鹿月看着父子俩亲昵的互动,心里的不安暂时被压了下去。 她走上前,借着逗弄元宝的机会,指尖飞快地在他脖子后面拂过,假装在帮他整理衣领。 【搞定!老板,平安符已经戴上去了,紫金丝线是隐形的,除了你谁也看不见,而且会自动调节大小,绝对不会勒着小少爷!】101的声音及时响起。 鹿月放下心来。 她又转过头,看着正抱着儿子,满眼温柔的傅斯越。 “老公,你扶一下我。” 她轻呼一声,傅斯越下意识地就伸出另一只没抱孩子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手臂。 就是现在! 鹿月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指尖看似随意地在他的腕骨处轻轻一搭,隐形的平安符就系了上去。 【第二个也搞定了!老板你真是个平平无奇的下套小天才!】 101的彩虹屁让鹿月心情好了不少。 她站稳身子,对着傅斯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没事了。” 傅斯越不疑有他,只是把元宝递给了王嫂,双手扶着鹿月走。 两个最重要的男人都有了护身符的保护,鹿月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彻底落地,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寿宴设在邵家最大的宴会厅里。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宾客云集,。 傅家一行人被安排在了最靠近主位的一桌,彰显了傅家在京市举足轻重的地位。 流程走得很快,邵家老大上台,言辞恳切地发表了一番致谢词,感谢各位宾客在百忙之中前来为母亲贺寿。 场面话说完,众人共同举杯,齐声祝贺邵老夫人福寿安康。 宴席正式开始。 傅斯越没怎么动筷子,心思全在鹿月身上。 一会儿帮她夹她爱吃的清蒸东星斑。 一会儿又细心地帮她剔掉虾线,把剥好的虾仁放进她碗里。 鹿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投喂,目光却状似无意地在宴会厅里扫视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柳姨娘。 果不其然,柳姨娘虽然也出席了寿宴,但并没有资格坐上主桌,而是被安排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那张桌子上坐着的,大多是邵家的一些远房亲戚。 不知道是邵二夫人刻意为之,还是邵家本意如此。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柳姨娘也抬起头,朝她这边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柳姨娘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举起酒杯,遥遥地对她示意了一下。 鹿月不动声色地浅浅一笑,收回了目光。 柳姨娘见她没什么反应,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也低下了头。 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菜,便放下筷子。 跟同桌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起身离开了座位。 又刻意避开佣人,朝着后院暖阁的方向走去。 因为鹿月和许清如的离开,暖阁里空无一人。 之前的佣人已经被调去前厅帮忙,屋子里还没来得及收拾,桌上还摆着鹿月和许清如吃剩下的果盘和茶点。 柳姨娘做贼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快步走了进去。 目光在桌上飞快地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 很快,视线就定格在果盘里一个被咬掉了一半的杏子上。 许清如肠胃娇气,从来不碰这种酸涩的东西。 这个杏子,一定是鹿月那个小贱人吃的! 柳姨娘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 从自己的爱马仕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绣着诡异花纹的黑色香囊。 拉开束口后,又抽出一张纸巾,皱眉捏起了沾着鹿月口水的半块杏子,珍而重之地放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把香囊的束口拉紧,深深地松了口气,嘴角缓缓勾起阴森扭曲的笑容。 傅家…… 傅斯越…… 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133章 亲手设计的作品 邵老夫人的寿宴,最终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圆满落幕。 从那之后,鹿月再也没有见过柳姨娘。 这个女人在她的生活中激起短暂涟漪后,又无声无息地沉了底,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鹿月始终忘不掉她望向元宝的眼神。 回来后就不动声色地请周放去查了她的背景,得到的结果却平平无奇。 和傅斯越之前说的没什么两样。 一个早年跟着邵家二叔从国外回来的情人,无亲无故,了无牵挂。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手里据说能起死回生的祖传丸药。 可惜只有一颗,还被邵老爷子吃了。 而且那东西太过玄乎,根本无从查起。 【老板,放宽心。有紫金平安符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动你老公和你儿子一根头发丝儿。】 101一边哼着歌,一边在虚拟空间里试穿它刚到手的“爱情天灵灵”情侣皮肤。 紫色很有韵味。 鹿月撇撇嘴,懒得理它。 虽然没查出什么,但因为去了趟邵家,鹿月和许清如成了意想不到的好朋友。 由于两个人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像两只乖乖小企鹅,出门相聚变得异常困难。 于是,视频聊天就成了她们最主要的娱乐活动。 “你看你看,我新钩的小章鱼,腿还能晃呢,可爱吧?” 屏幕那头,许清如举着一个和遮阳帽差不多大的毛线玩偶,一脸骄傲。 粉色的小章鱼脑袋圆滚滚的,头上还戴着一顶歪歪扭扭的小皇冠,丑萌丑萌的。 八条长长的触角末端各自悬挂一个小萌物。 黄油小熊、小草莓、粉团子…… “挂在摇篮上面,宝宝一睁眼就能看见,长大了还能锻炼他的抓握能力。” “哇,你这手也太巧了吧!”鹿月由衷赞叹。 这已经是许清如给她展示的第五个手工作品了。 从最开始的小老虎帽子、小云朵挂件,还有现在的丑萌小章鱼。 花样百出。 一个比一个精致。 挂了视频,鹿月看着旁边地毯上,正抱着机关枪“哒哒哒”自得其乐的元宝,突然生出愧疚感。 别说肚子里的这两个了,元宝都长一岁了,她这个当妈的,还没亲手给他做过任何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全靠傅斯越和家里佣人安排,步步都妥妥当当。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动动嘴皮子。 【老板,别内疚。术业有专攻,你的特长不在这里。你负责貌美如花,这种缝缝补补的活儿,不适合你高贵的气质。】 “滚蛋。”鹿月在心里骂了一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美甲,呀!真好看。 好吧,自己确实不是做手工艺品的那块料。 让她去拿钩针和毛线,最后出来的成品,只会是某种无法名状的灾难现场。 不过…… 鹿月转了转眼珠,唇角忽然勾起狡黠的笑。 谁说当妈的爱,非得一针一线地缝出来? 她可以用她的方式,给孩子们独一无二的礼物。 想到这里,鹿月立刻来了精神,雄赳赳气昂昂地喊来张惠。 “拿纸笔,我要画画。” 张惠愣了一下,还是让佣人把全套的绘画工具都搬到了客厅。 傅斯越晚上回来时,一进门,就看到他家太太坐在沙发上,床边桌上放着一张巨大的素描纸。 鹿月手里拿着画笔,神情专注,十分认真。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好奇探头一看。 “这是?” “嗯?你回来了?我在设计毛绒玩具的草图。” 鹿月兴奋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 傅斯越好奇望去,下一秒,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 画纸上,是四个……嗯,姑且称之为“人”的卡通形象。 线条扭曲,比例失调,色彩的搭配更是狂野奔放,充满了后现代主义的解构风格。 左边那个方方正正、头顶顶着个猪头存钱罐、手里还拿着一个巨大奶瓶的……是他? 旁边那个戴着歪七扭八的皇冠,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张黑卡的……是鹿月? 至于他们俩中间那个,流着口水、被画成一个圆滚滚的球、怀里还抱着把枪的……是元宝? 那他们脚下那两个更小的、几乎看不出形状,只能靠颜色区分的粉色和蓝色墨点,应该就是……他未出世的两个孩子? 傅斯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 他活了快三十年,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怎么样?” 鹿月画完最后一笔,满意地吹了吹画纸。 抬起头,献宝似地看向傅斯越。 “我设计的我们一家人的卡通形象!可爱吧?” 傅斯越沉默了片刻,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很,别致。” “是吧!” 鹿月完全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复杂,兴奋地指着画纸。 “你看,这是你,一家之主,负责赚钱养家,所以给你画了个存钱罐。这是我,负责貌美如花,所以是女王。这是元宝,我们家的小战士。还有这两个,是我们的宝宝。” 傅斯越看着被她称为“女王”的形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鹿月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她的伟大创作。 “我要把这个做成一套玩偶,独家定制款!你帮我联系一下工厂,要用最好的材料,最安全的工艺,务必完美复刻我的设计精髓!哦对了,加急,我要尽快看到成品!” “……” 看着她一脸期待又骄傲的神情,傅斯越把所有想吐槽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宠溺又无奈。 “好。都听你的。” 转身,他拿出手机,拍下这张惊世骇俗的设计图,发给了周放。 【按图上这个样子,找最好的工厂,做一套玩偶。用料要顶级,务必保证安全。加急。】 远在公司加班的周放,看清那张图片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甚至退出去看了一眼发件人。 确认是自家老板无误。 不会被盗号了吧? 第134章 定制的母爱 周放颤抖着手,回了两个字。 【好的。】 不管老板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他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要做的就是无条件执行。 …… 傅家的办事效率,向来是顶级的。 不过短短三天,一个印着知名奢侈品牌logo的巨大礼盒,就送到了傅家老宅。 元宝小朋友的雷达比谁都灵敏. 一看到大箱子,立刻丢下怀里的机关枪,迈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扑了过去,伸出小胖手“啪啪”地拍着箱子,嘴里发出兴奋的“呀呀”声。 “什么到了?” 鹿月刚睡醒午觉,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 “太太,是您定制的玩偶送到了。”王嫂笑着说。 鹿月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 她走到箱子前,亲自拆开了包装。 当玩偶的真容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周围的几个佣人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工厂的工艺确实是顶级的。 那几个玩偶,完美地将鹿月的灵魂画作,从2D平面精准转化成了3D立体。 一个面无表情、头顶存钱罐的霸总玩偶。 一个叉腰举卡、表情傲娇的女王玩偶。 一个口水横流、胖成球的宝宝玩偶。 还有两个……粉色和蓝色的、几乎看不出五官的团子玩偶。 每一个都丑得那么别致,丑得那么……清新脱俗。 元宝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这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小脑袋瓜似乎在努力处理着接收到的信息。 鹿月却满意得不得了。 她拿起头顶存钱罐的“傅斯越”玩偶,凑到元宝面前。 “元宝,看,是爸爸。” 元宝盯着面瘫玩偶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看从书房闻声而来的真爸爸,小嘴一撇。 明明一点都不一样。 鹿月又拿起女王玩偶,换上甜腻的夹子音。 “宝宝,看,是妈妈呀~” 元宝的视线在女王玩偶和鹿月之间来回扫视,小眉头皱得更紧了。 最后,鹿月拿起了最胖的、流着口水的球。 “看,这个是你,小元宝!” 这一次,元宝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伸出小胖手,一把抢过和他一样圆滚滚的玩偶,紧紧地抱在怀里,还用自己的小脸蛋去蹭了蹭。 “宝……宝……” 他搂着玩偶,扭头看向鹿月和傅斯越,奶声奶气地炫耀,“我的!” 小模样别提多得意了。 鹿月被他逗得乐不可支,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 “哎哟,我们元宝真厉害,还会自己做玩偶了?” 她故意逗他,“快告诉妈妈,这是你什么时候偷偷做的呀?手艺真好。” 元宝听不懂妈妈的调侃,只当是在夸他,把怀里的玩偶抱得更紧了,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得意地“咯咯”直笑。 傅斯越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眼底温柔。 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鹿月的腰,看着儿子抱着那个丑萌的玩偶傻乐。 “看他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那当然。” 鹿月扬起下巴,一脸傲娇,“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的,包含了妈妈独一无二的爱。” 她坏笑着戳了戳元宝的胖脸,心里已经开始想象。 等这小家伙长大了,上了学,懂了审美。 某天翻出这个童年玩伴,再看到这张“全家福”设计图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会不会一脸羞愤地跑过来质问她,“妈!你当年到底对我的审美做了什么?!”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鹿月就觉得,这笔定制费花得真是太值了。 一家人闹了一阵,傅斯越让人把两个丑得各有千秋的玩偶仔细收好。 “先收起来,等你肚子里的两个出来了,再拿出来给他们玩。” 鹿月被他扶着,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心满意足地靠进他怀里。 元宝还抱着那个和他一样胖成球的玩偶,在地毯上滚来滚去,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傅斯越看着儿子,又低头看了看鹿月隆起的小腹,眼神温柔。 “等他们都长大了,家里就更热闹了。” “是啊,” 鹿月懒洋洋地应着,“到时候三个小孩儿一起闹,能把房顶都给掀了。” 傅斯越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非但没觉得头疼,反而唇角的笑意更深。 “只要不是三个儿子,随他们怎么闹。” 话音刚落,鹿月却忽然“嘶”了一声,眉头瞬间拧紧,原本靠在他怀里的身子也僵了一下。 傅斯越扶着鹿月的手臂下意识收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鹿月没说话,一只手下意识地按在肚子上,脸色有些发白。 刚才那一会儿,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拧了一下,来得快,去得也快。 现在,那股痛意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点微弱的余韵。 “是不是宝宝踢你了?” 傅斯越声音紧张,小心翼翼地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还是很疼吗?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别……” 鹿月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缓了口气。 “应该没事,就刚才疼了一下,现在好了。” 她盯着自己的肚子,也有些疑惑。 感觉,不太像是胎动。 胎动她经历过,更像是一种鼓包或者滚动的触感。 可刚才那一下,是纯粹的,不带任何预兆的刺痛。 “不行,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 傅斯越的脸色凝重,根本不听她的。 对他来说,任何发生在鹿月身上的小意外,都是天大的事。 “真的没事,” 鹿月看他一脸“天塌下来了”的表情,哭笑不得。 “前两天才刚做过产检,医生说宝宝们都特别健康,指标好得不得了。可能是他们俩在里面打架,不小心踹到我了。” 鹿月心里其实也在打鼓,但更多的还是镇定。 按理说有101的固胎丸在,肚子里的两个小祖宗就算是在里面蹦迪都没事。 想到这里,鹿月心里最后的不安也消散了。 她抬起头,对上傅斯越担忧的黑眸,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真没事儿。你别大惊小怪的,再把我当成瓷娃娃,我可真要生气了。” 第135章 当儿子的耳朵都聋 趁着爸爸妈妈注意力都在肚子上,一直安安静静在地毯上打滚的元宝,眼睛精准锁定在了桌子上的白玉小碟上。 碟子里,几块切成菱形的糕点码放得整整齐齐。 那是张惠特意给鹿月准备的加餐——红枣燕窝糕。 甜糯的红枣香气混着燕窝的清甜,丝丝缕缕地往他鼻子里钻。 小元宝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下意识地咂吧了两下小嘴,丢开怀里那个丑萌的玩偶,小腿迈过去。 手比脑子快,小胖手稳准狠地捏起一块燕窝糕,拿到手就往自己嘴里塞。 “傅景川!” 一只大手及时从半空中伸过来,捏住了他的后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溜了起来。 偷吃未遂的元宝,嘴巴还保持着“啊呜”的形状,小手里捏着那块糕点,一脸无辜地扭过头,对上了自家老爸严肃的脸。 他眨巴眨巴眼,尴尬地咧开嘴,露出一个讨好的、傻乎乎的笑。 傅斯越看着他小馋猫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板着脸,把他放回地毯上。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吃甜的。你最近正餐是不是又没好好吃?” 想起上次体检时,医生看着元宝的体重增长曲线,眼神意味深长。 “医生怎么说的?让你少吃甜的,多吃蔬菜,好好吃饭,你忘了?”傅斯越声音无比严厉。 元宝哪里听得懂这些。 他的世界很简单,爸爸在教训他,但他手里的糕糕好香。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他低下头,对着手里的燕窝糕,小心翼翼地啃了一小口。 呜,好甜! 小家伙的眼睛幸福得眯成了一条缝。 傅斯越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试图跟儿子讲道理。 可元宝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小家伙啃完一口,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飞快地把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腮帮子撑得鼓鼓囊囊的,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捡起地上的机关枪,抱着就往儿童房的方向跑。 我吃了就是吃了,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小背影摇摇晃晃,透着一股嚣张。 “傅景川!你给我站住!” 傅斯越的音量提高了几分,“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元宝迈着小短腿,头也不回。 傅斯越气得额角青筋冒起,扭头看向鹿月,语气里满是怀疑人生。 “他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我叫他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鹿月正啃着傅斯越给她削好的苹果,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幸灾乐祸地开口,“什么耳朵有问题,儿子就是单纯地不想理你而已。” 傅斯越俊脸一黑,轻哼一声,坐回鹿月身边。 “就是被你们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现在就敢不听我的话,长大了还得了?” 鹿月白了他一眼,“你少在这里五十步笑百步了。我可都听妈说了,你小时候,比元宝可调皮多了。” “我?”傅斯越一脸不信,“不可能,我从小就很懂事。”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有元宝这么调皮捣蛋的时候。 “是吗?” 鹿月挑了挑眉,眼神狡黠,“那不知道是哪个五岁的小朋友,趁着奶奶过大寿,家里宾客多,偷偷溜进厨房,把准备给客人的八宝鸭藏到自己床底下,打算留着晚上一个人吃。结果被发现的时候,抱着那只油乎乎的鸭子,哭得惊天动地,谁劝都不撒手?” 傅斯越英俊的脸上,难得浮现出龟裂的痕迹。 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泛起薄红。 “……胡说,妈那是年纪大了,记错了。” “记错了?” 鹿月看他这副嘴硬的样子,更是来了兴致,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狐狸眼弯成了月牙。 “我看不像。妈一说起这事儿,奶奶也跟着笑了,说你当时抱着那只油光锃亮的八宝鸭,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小脸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嘴里还振振有词,说那是你凭本事藏起来的鸭,谁都不能动。结果鸭子没保住,还因为偷吃油腻的东西,闹了一晚上肚子,被送去医院挂水。从那以后,你就再也不碰八宝鸭了。” 她每说一句,傅斯越脸上的表情就更僵硬一分。 到最后,他整张俊脸彻底黑了,偏偏那抹红晕从耳根蔓延到了脖子,形成极具反差的窘迫。 “……你听奶奶胡说。” 嘴上还在负隅顽抗,声音却明显弱了下去,眼神飘忽,不敢跟鹿月对视。 那副样子,分明就是被戳中了糗事的恼羞成怒。 鹿月笑得在沙发上直不起腰,整个人都缩进了他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哈哈哈哈,傅斯越,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可爱。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凭本事藏的鸭……哈哈哈哈……” 原来高冷禁欲的傅总,童年也有这么一段光辉的黑历史。 傅斯越被她笑得没脾气,一张俊脸又黑又红,最后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许笑了。”他咬牙切齿,却又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再笑,就把你小时候尿床的事也说出去。” 鹿月笑声一顿,仰起头瞪他,“我才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有,你三岁的时候还尿床。”傅斯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傅斯越!” 两人正闹着,鹿月却忽然僵住了。 刚才还挂着灿烂笑意的脸,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嘶——” 她倒抽一口凉气,额角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原本抓着傅斯越衣襟的手,猛地攥紧。 “怎么了?” “又疼了?是不是跟刚才一样?” 傅斯越表情凝重。 “不……”鹿月话还没说完,又一阵尖锐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她小腹深处炸开,比刚才那一下来得更猛烈。 “啊!”鹿月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绝对不是胎动! 这根本不是孩子在踢她,更像是痛经时有电钻在钻她的肚子。 不是说吃了固胎丸就没事吗?怎么肚子会突然痛? 【101!怎么回事?!】 【老板,不是固胎丸的问题,也不是宝宝的问题,是你这边的问题,反正……唉,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先去医院,先去医院。】 鹿月又急又怕,扯着傅斯越的衣袖,“去医院,送我去医院。” 第136章 龙凤胎 “好,现在就去。” 傅斯越彻底慌了,一把将鹿月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往日里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抱着她的手臂,竟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张惠听到动静从厨房冲了出来,看见鹿月痛得脸色苍白,也吓得不轻。 “太太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我、我马上去拿待产包!” 傅老太太得到消息时,傅斯越的车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老宅大门,急得老太太在原地直念阿弥陀佛。 “这才七个多月,怎么就发动了呢?” 王嫂抱着被这阵仗吓住的元宝赶了过来,连忙宽慰老太太,“您别担心,双胎早产的例子不少,傅总早就安排好了京市最好的医疗团队,太太和肚子里的小少爷小小姐们一定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老太太那颗心,还是紧紧地揪着。 元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才还陪他玩闹的爸爸妈妈,突然之间就神色慌张,狂奔着离开家,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小家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有些蔫,小脑袋耷拉着,往日里神气活现的大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汽,伸出小手,扭捏着要傅老太太抱。 王嫂见状,借机劝老太太先回屋里等消息。 傅老太太不放心,立刻派了几个得力的佣人跟去医院,又千叮咛万嘱咐,有任何情况,必须第一时间打电话回来。 …… 医院里,专家团队看到鹿月的情况后,脸色瞬间凝重。 各种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 走廊里,医护人员的脚步声急促清晰。 “傅先生,情况不太乐观。” 为首的主任医师摘下口罩,表情严肃。 “傅太太现在的宫缩频率异常,伴有不明原因的剧痛,胎心也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为了确保母亲和孩子的安全,我们建议,立刻进行剖腹产手术。” “那就立刻安排!”傅斯越的声音沙哑,眼底布满了血丝。 去手术室的路上,长长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 傅斯越紧紧握着鹿月的手,掌心全是汗。 他俯下身,不断地在她耳边低语。 “月月,别怕,我在这里。” “很快就好了,医生都是最好的,我们不会有事的。” 鹿月痛得浑身发抖,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可细碎的呻吟还是从齿缝间溢出。 “傅斯越……好疼……” “我知道,我知道疼。” 傅斯越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再忍一忍,一会就好了。” 鹿月疼得眼前发黑,在心里疯狂咆哮。 【101!你给我滚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固胎丸万无一失吗?这痛得快要死过去了!想办法!立刻给我消除掉!】 【老板!老板你冷静!不是固胎丸的问题,也不是宝宝们的问题!】101罕见的焦急, 【我查了,你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就是有一股能量在干扰你,是来自人类世界的手段!我的权限没办法直接干预啊!】 【我管你什么手段!我只知道我现在要疼死了!】鹿月快要崩溃了。 【别急别急!】101飞快地在商城里翻找,【我给您兑换‘无痛丸’,我们试一下看这个能不能止疼。】 清凉的暖流瞬间从丹田处散开,涌向四肢百骸。 所过之处,几乎要把她撕裂的剧痛迅速褪去。 鹿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手术室的门近在眼前。 “家属在外面等候,换上无菌服后再进去。”护士准备拦住傅斯越。 傅斯越不得不放手,跟着另一个护士去换无菌服。 无影灯冰冷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周围全是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傅斯越换上了无菌服,被允许站在鹿月头部的旁边。 他握着她的手,指尖的冰凉让他心疼不已。 “月月?” “嗯。” 鹿月声音依旧虚弱,但比起刚才,已经镇定太多,她甚至还有力气冲他笑了笑。 傅斯越帮她理了理汗湿的鬓发,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等我们的宝宝出生后,你就不会痛了,再坚持一会儿。” 鹿月点头,心里思索101说的话。 来自人类世界的手段…… 那又是什么东西? 她被人下毒了吗? 不会,如果是下毒,101是可以看出来的。 既然不是下毒,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隔空施法……不会是诅咒什么的生效了吧。 …… 手术进行得异常顺利。 没过多久,手术室里接连响起了两声嘹亮的婴儿啼哭。 “恭喜傅先生,傅太太,是龙凤胎!哥哥先出来的,妹妹晚了几秒钟,两个宝宝都非常健康!” 傅斯越在听到那两声啼哭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怔怔地看着护士抱到他面前,用襁褓包裹着的两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孩,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 龙凤胎…… 他有女儿了。 “我有女儿了!我有女儿了!” 他伸出手,指尖都在颤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其中一个小襁褓。 软软的,小小的。 这就是他的女儿。 “月月,你听到了吗?”他激动地握住鹿月的手,难以抑制的狂喜,“我们有女儿了,是龙凤胎!” 鹿月听到了,在听到“龙凤胎”三个字时,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 巨大的喜悦和疲惫感一同袭来,她眼皮沉重,只来得及勾了勾唇角,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医生!她怎么了?” 傅斯越见她缓缓闭上眼睛,刚刚涌起的喜悦被担忧取代。 “傅先生别担心,傅太太只是太累了,体力透支,睡过去了。等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来。” 傅斯越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医生为鹿月整理,目光又重新落回女儿身上,怎么也看不够。 …… 傅家老宅。 报喜电话打来时,傅老太太“腾”地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的佛珠都差点甩了出去。 “你说什么?龙凤胎?!” “是的,老太太!” 电话那头,佣人的声音充满了喜气。 “母子平安!哦不,是母女母子都平安!兄妹俩都健康得很!” “好好好!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傅老太太激动得语无伦次,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挂了电话,眼角都笑出了泪花。 她一把抱起旁边正好奇看着她的元宝,在他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元宝,我们元宝有弟弟妹妹啦!” 元宝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太奶奶。 “妹妹……”拜傅斯越所赐,元宝的小嘴里精准地蹦出了这个词。 他眼睛明亮,咧开小嘴,高兴地拍着手,奶声奶气地跟着喊,“妹妹!妹妹!” “哎哟,我的乖重孙!” 傅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奶奶带你去医院看妹妹好不好?” 第137章 昏迷 VIP病房 傅老太太拉着元宝,脚步匆匆地赶来。 喜悦还挂在眉梢,可一看到等候在育婴室外的傅斯越时,就被无形的凝重给冲淡了。 傅斯越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身形挺拔,背影却透着说不出的疲惫与萧索。 他没有回头,目光始终胶着在玻璃窗内的两个保温箱上。 “斯越。”傅老太太放轻了声音。 傅斯越才缓缓转过身,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衫也起了几道褶皱。 “奶奶。”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元宝一看见爸爸,立刻伸出小胖手,急切地喊,“爸爸……爸爸抱……” 傅斯越把元宝抱起,小家伙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小脑袋像只小猫一样,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傅斯越抱着儿子,重新走到玻璃窗前,努力挤出温和。 “元宝,看。”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玻璃上,指向左边粉色襁褓包裹的小小婴孩。 “这是妹妹。” 元宝顺着他的指向望去。 保温箱里,一个好小好小的奶娃娃正睡着。 小脸皱巴巴的,像画本上红彤彤的小猴子,小身子还在蠕动。 这就是妹妹? 元宝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把小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奶声奶气地叫唤,“妹妹……妹妹……” 他叫了好几声,可里面的小人儿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睡得香甜。 元宝疑惑地扭过头,拉了拉傅斯越的衣领,“爸爸,妹妹……不理我。” “妹妹累了,在睡觉觉。” 傅斯越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儿子的后颈,“等妹妹长大了,就会跟元宝玩了。” 元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保温箱上。 傅斯越会意,“那个是弟弟。” “弟弟。” 元宝又跟着念了一遍,看看弟弟,又看看妹妹,小嘴咧开,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他有弟弟妹妹了。 他有新玩具了! 傅老太太眼眶微微湿润,可心里的石头却越悬越高。 看了一会儿两个刚出世的重孙,终究忍不住开口。 “斯越,月月呢?她怎么样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提到鹿月,傅斯越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眉头紧锁。 “她还在睡。” 转身看向VIP病房紧闭的大门,脸色阴沉,“医生刚刚进去检查了,还不让进。” “阿弥陀佛。” 傅老太太念了声佛号,脸上的担忧再也藏不住。 “怎么会还在睡?这都过去多久了?是不是太累了?” 她心里急得不行,连忙吩咐身后的佣人,“快,把我让人准备好的那些顶级血燕和山参都送过来,还有月子中心那边,让他们把最好的营养师调过来,随时待命。等月月醒了,一定要好好给她补补身子。” 老太太看着孙子憔悴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急,只能强撑着宽慰他。 “斯越,你也别太担心。你们三年抱俩,头一胎伤了元气,这次怀的又是双胎,龙凤胎最是耗费心血。或许就是真的累坏了,有医生在,不会有事的。” 傅斯越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元宝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他知道奶奶是在安慰他,可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正说着话,病房门被打开了。 为首的主任医师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色却比进去时还要凝重。 傅斯越的心猛地一沉,“我太太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一眼傅斯越,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紧张的傅老太太,神情复杂,叹了口气。 “傅先生,老太太,情况……有些特殊。” “傅太太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甚至比一般产妇还要好。但是……” 医生顿了顿,“但是,她一直处于深度睡眠状态,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把她唤醒。” 傅斯越瞳孔紧缩,“唤不醒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发紧,“麻药的劲儿早该过了,就算是半麻,也不可能让她一直这么睡下去!你们没有办法吗?” 面对他的逼问,主任医师额角渗出了细汗,压力巨大。 “傅先生,您先冷静。我们能确定的是,傅太太现在的状况,绝对不是植物人。她的脑电波非常活跃,各项生理指标都显示她很健康,只是……只是单纯地陷入了沉睡,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没有反应。” “这太罕见了。” 医生满脸困惑为难。 “我们查阅了国内外所有的医学文献,都没有找到类似的病例。这完全超出了我们现有的认知范畴。” 傅老太太听到这里,身子晃了晃,险些站不稳,幸好被张惠及时扶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傅斯越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所以,你们束手无策了?” “我们正在尽最大的努力!” 医生被他看得心头发怵,“已经已经启动了紧急预案,把傅太太的所有病例资料匿名发送给了海外最顶尖的神经科和脑科专家,二十四小时连线会诊,一有任何可行的方案,我们立刻就会尝试。” 恐惧紧紧攥住了傅斯越的心脏。 紧张到让他呼吸困难。 因为情况特殊,鹿月很快被转入了ICU,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生命体征监测。 长廊尽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元宝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氛围的沉重,不再吵闹,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爸爸的肩头,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傅斯越站在ICU厚重的玻璃墙外,一动不动。 鹿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精密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平稳的曲线。 她睡得很安详,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淡的、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的笑意。 一道玻璃隔开了两个世界。 傅斯越眼神痛苦,他不该让孩子出生的。 如果当初及时终止妊娠,鹿月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 傅家急急慌慌把人送到医院的事,瞒不过有人之人的大嘴巴。 很快,鹿月生了龙凤胎又昏迷的事就在豪门太太圈里传开了。 虽说平常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但人命关天,又都是女人,这个时候只有同情可怜的份儿。 没过多久,柳姨娘也听到了消息。 矫揉做作地感慨几声后,借着喝茶挡住自己幸灾乐祸的眼神。 第138章 怕不是来咒人的 邵家 许清如听到鹿月昏迷的消息后,被吓得手脚冰凉。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视频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精神十足,还给我看她画的设计图。孩子都出生了,怎么会醒不来呢?” 她抚上自己同样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面的小生命正安稳地动着。 可一想到鹿月是因为因为生孩子昏迷的,她就害怕。 “清如,别自己吓自己。” 邵明轩安慰她,“医生也说了,生命体征是平稳的,或许只是太累了,需要时间休息。” “休息?需要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辈子?” 许清如眼眶通红,“明轩,我害怕……我真的好怕。万一我生的时候,也像她一样,那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你怎么办?” 她越说越激动,呼吸都急促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胡说什么!” 温婉却威严的声音响起。 邵二夫人端着一盅刚炖好的冰糖雪梨走进来,看到儿媳妇这副胆小的样子,眉头紧锁。 “哭什么?还没发生的事,自己在这里瞎操心。你是你,她是她,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医生不是都说了,你身体状况非常好,宝宝也养得极好,我们邵家的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可许清如本来就有产前焦虑症,怎么可能会真的放下心。 邵明轩叹了口气,“妈,清如最近本就有些焦虑,这会儿听到傅家的事,难免会多想。我让心理医生过来开解她。” 说着话,就已经让佣人去安排心理医生过来。 邵二夫人看着还在抽泣的儿媳,心疼又无奈。 邵老夫人也走了进来,老人家眼底藏不住疲惫,看着许清如哭红的眼睛,神情更是添了几分沉重。 “孩子,你的担心,我们都懂。可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放宽心,不然动了胎气,可怎么好?” 许清如哽咽着点头,“奶奶,我……我就是心里难受。” “谁不难受呢?” 邵老夫人又叹了口气,“我昨天给傅家老太太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接了,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在那头唉声叹气,听得我这心里都跟着发堵。傅家那个小重孙,元宝,你们也都是见过的,多爱笑多机灵的一个孩子,现在也蔫了,整天不说话,也不笑了,天天在家里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一席话,让花厅里的气氛更加压抑。 邵明轩接过话头,“何止是老太太和孩子。我听说,傅斯越这几天,就差把整个傅氏集团都搬到医院去了。人就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一步都不肯离开。国内外最顶尖的专家请了一批又一批,会诊的视频会议二十四小时没断过。” 邵二夫人摇了摇头,“西医查不出个所以然,就去找中医。京市最有名的那几位国手,都轮流去瞧过了,只说气血有些亏空,却又没到昏迷不醒的地步。最后也只能开些补气养血的温补方子,聊胜于无。” 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转瞬间就蒙上了这样沉重的阴影。 许清如听得心都揪紧了,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别说这些了。” 邵二夫人见儿媳的脸色越来越差,立刻打断了话题。 “走,妈送你回房歇着。这些糟心事,不许再想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身子,安安稳稳地把我们的宝贝孙子生下来。其余的,有我们呢。” 回到熟悉的卧室,许清如的情绪才真正稳定下来。 邵二夫人看她躺下,又亲手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轻声细语地陪她说着话,讲的都是些轻松的趣闻,绝口不再提傅家的事。 许清如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精神依旧有些恍惚。 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她猛地抓住了邵二夫人的手,急切地开口,“妈,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这么一惊一乍的?”邵二夫人被她吓了一跳。 “柳姨娘!” 许清如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希望,“您还记得吗?当初爷爷病危,医生都说没办法了,是柳姨娘拿出的那颗祖传药丸,把爷爷救了回来!” 听到“柳姨娘”三个字时,邵二夫人眼底划过一抹厌恶。 “她那东西,神神叨叨的,谁知道是什么来路。” “可它真的救了爷爷的命啊!” 许清如急了,“既然她有能起死回生的药,那会不会……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家传秘方,能治鹿月这种昏睡不醒的怪病?” 邵二夫人沉默了。 理智告诉她,这种想法太过荒谬。 现代医学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怎么可能指望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手里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可……万一呢? 傅家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病急乱投医。 傅斯越连中医都信了,想必也不会拒绝任何一丝可能的希望。 更何况…… 柳姨娘仗着那点救命之恩,在邵家作威作福了这么些年。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顶级的? 邵家养着她,供着她,花了数不清的钱。 现在,也该是她派上点用场,为邵家出点力的时候了。 能白用,为什么不用? 想到这里,邵二夫人脸上的阴沉散去,重新换上了温和的面容。 她拍了拍许清如的手,“你说的也有道理。死马当活马医,总归是个法子。你爸现在出国了,待会儿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去问问。”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许清如高悬的心总算落下了一半。 如果柳姨娘手里有能救鹿月的秘方,那她万一生孩子时碰到这种情况了,也能被救命。 抱着侥幸的想法,她靠回枕头,长长地吁了口气。 邵二夫人又陪了她一会儿,见她眉宇间的倦意浓了,才起身,悄悄退了出去。 刚带上门,陪同她的李嫂就迎了上来。 “夫人,别墅那边传来消息,说柳姨娘最近果然怪的很。” 邵二夫人脚步一顿,眉梢微挑。 又是柳姨娘。 “怎么回事儿?” “以前先生出国去欧洲,柳姨娘哪次不是闹着要跟去?到了那边,不是看秀订衣服,就是到处买包,生怕先生不带她,让她一个人闷在家里。” “可是这一次,先生这都走几天了,柳姨娘硬是没打一个电话。整天不是独自一人开车去山上,就是把自己关在别墅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倒稀奇。她去山上干嘛?鸟不拉屎的地方。” “听说那里住着一个从北疆来的巫师,夫人,她不会还想着生孩子吧?” 邵二夫人冷哼,“呵!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生孩子?子宫都被摘了,她生什么孩子。” 满脸鄙夷,路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下,脸色阴沉。 李嫂一头雾水,“夫人,你怎么了?” 邵二夫人黑着脸,“下次她再去,派人跟着,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傅家那位刚出事儿,她就天天往巫师那儿跑,怕不是找人咒清如的!” 第139章 后悔,算计 因为生命体征正常,鹿月已经从ICU转入了VIP的普通病房。 仪器撤了大半,只留下最基础的生命体征监测设备。 屏幕上跳动的曲线,是一片死寂中唯一鲜活的证明。 傅斯越就坐在床边,几天几夜没合眼,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往日里矜贵疏离的傅总,此刻颓废至极。 他握着鹿月的手,她的手很暖,却怎么也握不紧他。 “月月,医生说你都很好,为什么不醒过来?是不是睡得太舒服了,不想理我了?”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粗糙的脸颊上,用她的指尖感受着自己的温度。 “元宝很想你。他现在不笑了,也不闹了,每天在家里找妈妈。张惠她们骗他说妈妈出差了,他就在门口等,谁劝都没用。” “你再不醒过来,儿子就要不认识你了。” 病床上的女人依旧睡得安详,嘴角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沉浸在一个极美的梦里,不愿醒来。 傅斯越眼里的光,一点点黯了下去。 没过多久,王嫂抱着一个粉色的襁褓,脚步极轻地走了进来。 “先生,我把小姐抱来了。” 傅斯越回头,眼中的痛苦与绝望化作了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从王嫂怀里接过软得不可思议的小东西。 这是他的女儿。 他梦寐以求的女儿。 可现在,他却感受不到半分喜悦。 傅斯越抱着女儿,重新坐回床边,把小小的襁褓凑到鹿月脸旁。 “月月,你看,这是我们的女儿。她很乖,不怎么哭。眼睛像你,嘴巴也像你。护士都说,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婴儿。” “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好不好?你之前不是还说,要给她穿漂亮的公主裙,扎可爱的辫子,她现在就在这里,你摸摸她……” 他抓着鹿月的手,去碰触女儿温热的脸颊。 可那只手,依旧绵软无力的,没有任何回应。 傅斯越所有坚强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额头抵在鹿月的手背上,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 “我不该让你生下他们的……” “如果知道会变成这样,我当初……就该带你去医院。我们不要孩子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他后悔了。 从发现她怀孕的那一刻起,他就该坚定地阻止。 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鹿月就不会受这份罪。 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无生气地躺在这里,任凭他如何呼唤,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是他昏了头! 怀里的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悲伤,小嘴一撇,毫无预兆地哭了出来。 王嫂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接了过去。 “先生,小姐可能是困了,我先抱她离开。” 张惠沉着脸走进来, “先生,老宅的管家刚来过电话。” “家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彻底查了一遍,没有任何疑点。太太怀孕期间入口的所有东西,也都拿去做了最详细的检验,全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问题。” 傅斯越缓缓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就连,就连之前让工厂加急定制的那套玩偶,也请了最专业的人,把材料拆开来一寸一寸地验了,没有任何有害物质……什么都查不出来。” 不是生病,不是中毒,不是意外。 什么都不是。 所有的路,全都被堵死了。 …… 邵家。 午后的阳光正好, 邵二夫人姿态优雅地修剪着新送来的白玫瑰,手边的骨瓷茶杯里,红茶的雾气袅袅升起。 李嫂踩着无声的步子,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气愤和得意。 “夫人。” 邵二夫人没有抬头,指尖捻去一片多余的绿叶,淡淡地“嗯”了一声。 “都查清楚了。柳姨娘滑得跟泥鳅似的,警觉得很。您之前派去的人都跟丢了。我瞧着不对,昨天趁她出门,亲自跟了过去。” 李嫂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解恨的快意, 邵二夫人剪花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向她。 李嫂立刻会意,:“她果然又去了城郊那座荒山。山上那个所谓的‘北疆巫师’,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画得跟唱戏的鬼脸似的,屋子里点着一股子怪香,闻着就让人头晕。墙上挂着些兽骨和破布条,看着就邪性。” “我没惊动她,等她走了,拿了些钱去山下那两户穷苦人家里问了问。果然,都说那个巫师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专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谁家有点腌臢事,都去找他。” 邵二夫人嘴角勾起冷笑,把一枝修剪好的玫瑰插入水晶瓶中,“然后呢?” 李嫂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我跟着柳姨娘的车一路回了市区,趁着她去会所做SPA,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的时候,找了个机灵的精神小伙,把她的包给抢了过来。在里面发现一个黑色香囊,里面放了一张黄纸。” 李嫂活了这么多年,多少懂点东西。 黄纸上用朱砂写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还被装进一个黑色香囊里,怎么想怎么诡异。 好在精神小伙记性不错,把黄纸上写的东西背了下来,李嫂让他写在纸上。 邵二夫人放下手中的花剪,用纸巾擦了擦手,才拿起细看。 李嫂语气愤慨。 “夫人您看!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这上面写着生辰八字,我找人算了,年份正好跟咱们清如对得上!这个毒妇,她果然是在咒清如,想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邵二夫人心算着数字,果然和许清如的年纪对了上去。 只是看了一会儿,眉头却缓缓地皱了起来。 “不对。” “怎么不对?”李嫂一愣,“咱们邵家,同辈里哪还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儿?” 邵二夫人摇了摇头, “清如的生日,我这个当婆婆的,难道会记错?这个八字,不是清如的。” 她喃喃自语,“但……又熟悉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李嫂也糊涂了。 不是许清如的? 那柳姨娘费这么大劲儿,神神叨叨地是要害谁? 邵二夫人捏着手里的纸, 那串数字好熟悉,她绝对见过。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忽然,一道记忆电光石火般划破了脑中的迷雾。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的困惑被恍然大悟取代。 “我想起了了,是鹿月的……” “夫人?您说什么?” 邵二夫人错愕, “这是鹿月的生辰八字!我绝不会记错!当初傅家老太太要给傅斯越找老婆,特意拿着这个八字来问咱们家的老太太,最后找来找去,只有鹿月一个人,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所以…… 柳姨娘要咒的,根本不是许清如,而是鹿月。 邵二夫人错愕,难道鹿月昏迷至今未醒的事儿,也是她做的? 第140章 借力打力 “我的天爷……她要咒的,是傅家的太太?” 李嫂脸色惨白,连声音都走了调。 这简直比咒许清如还要让她心惊肉跳。 许清如是邵二夫人的儿媳妇,柳姨娘因为邵二夫人的原因,跟她不对付,动些歪心思,她还能理解。 可鹿月是谁? 那是傅斯越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 京市谁不知道,她是整个傅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柳姨娘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就下得去这样的毒手? 邵二夫人看着李嫂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无力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自嘲地笑了出来。 “瞧我,真是老糊涂了。” 她把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丢在桌上,像是扔掉了什么晦气的东西。 端起手边的红茶,轻呷了口。 “什么诅咒不诅咒的,都什么年代了,咱们还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鹿月昏迷不醒,那是她身体的问题,是医院里那些专家教授该头疼的事儿。我居然会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块儿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笑声里透着说不清的荒唐与疲惫。 李嫂却没她这么乐观,脸上是挥之不去的后怕与凝重。 “夫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北疆那片地方,邪乎得很,很早之前就听说那里有养蛊的邪术,什么蛊毒蛊虫的,不都是从那边冒出来的吗?谁敢保证,那个鬼画符的巫师,就没点真本事?” 邵二夫人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再说了,咱们先不论这咒术是真是假。关键是,柳姨娘她起了这份歹毒的心思!” 李嫂又添了把火。“现在是被咱们发现了,倒还好说,关起门来怎么处置都行。可万一,万一被别人发现了,尤其是被傅家那边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 “叮”的一声脆响。 骨瓷茶杯被重重地放回茶托上,溅出了几滴褐色的茶汤。 邵二夫人脸上再也不见自嘲和松弛,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与阴沉。 对! 她怎么就忘了最要命的一环。 傅家要是知道了柳姨娘的做法,会怎么想? 谁会去刨根问底,去问深究柳姨娘的动机? 当然也不会去关心邵家内部的腌臢。 在旁人眼里,柳姨娘就是邵家的人。 她的所作所为,和邵家脱不了干系。 他们只会看到,邵家的人用最恶毒的法子,去诅咒傅家的媳妇和未出世的孩子。 “傅斯越疼他那个媳妇,是整个京市圈子里都知道的事。” 李嫂是真的害怕,“我听说,傅太太刚出事这段时间,傅总就跟疯了似,眼睛红得能滴出血。傅氏集团那么大的摊子,说不管就不管了,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里,谁劝都不听。活生生把人熬脱了相,瞧着都让人心酸。” “这要是让他知道,他媳妇遭的这趟罪,背后有柳姨娘的手笔……”李嫂打了个寒噤,后面的话没敢说出口。 可那意思,不言而喻。 以傅斯越的手段和对鹿月的在乎程度,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迁怒邵家,是必然的。 邵二夫人猛地站起身,着急地来回踱步。 不行。 她绝不能因为柳姨娘这个上不得台面的贱人,影响到邵家和傅家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关系。 陈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柳姨娘已经让她吃了半辈子夹生饭,她决不允许柳姨娘影响到她儿子邵明轩的前程! “必须想个法子,把柳姨娘这颗毒瘤从邵家身上干干净净地剜掉,还不能溅自己一身血。” 李嫂也跟着干着急,“夫人说的是,可她现在有老夫人和老爷子罩着,谁敢动她?” 有人罩着? 邵二夫人的脚步猛地停住,原本阴沉的脸上,缓缓勾起极冷的笑。 “有了。” 李嫂眼睛一亮,“夫人,您想到法子了?” 邵二夫人转过身,眼底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既然这个麻烦是她惹出来的,那就让她自己兜着。让她最仰仗的人,亲手来解决她。” 她坐回沙发上,姿态重新变得从容优雅,条理清晰地吩咐起来。 “你现在就去老太太那边,跟她身边的老人儿透个风声。就说城郊的山上,来了位据说是从北疆来的巫师,特别灵验,能消灾祈福。再借着清如最近为了生产的事,日夜忧心,睡不安寝,让老太太心疼孙媳妇,主动派人去山上给清如和未出世的重孙求个平安符。” 李嫂点头,“老夫人派人过去,然后呢?” “派去的人,要挑几个嘴皮子利索,眼神活泛的。到了山上,不用刻意做什么,只管让她们到处看看,跟山下的住户聊聊。” 李嫂高兴拍手,“到时候他们自然就会知道那个巫师的底细和柳姨娘常去的事。” 邵二夫人满意点头,“等老太太派去的人临走时,再让住户无意中提起,说柳姨娘在他们家借水喝,走得急,落了样东西。” 李嫂疑惑,“什么样的东西?” 邵二夫人轻哼一声,“你去找人,照着柳姨娘的那个,做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香囊。里面的黄纸也用朱砂,把鹿月的生辰八字,工工整整地抄上去。” 她长舒一口气,“到时候,底下人把香囊呈到老太太面前。我再去‘不经意’地瞧见,再‘恰好’认出,那上面写的是鹿月的八字。剩下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邵二夫人轻轻吹了吹杯中的热气,胜券在握。 李嫂听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脸上立刻堆满了钦佩和喜悦。 “夫人,您这法子,真是绝了!” 她忍不住称赞,“这样一来,咱们摘得干干净净。柳姨娘全靠着当年救过老爷子的那点恩情,还有老太太的几分怜悯,才在邵家作威作福。老太太最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由她亲手揭穿,柳姨娘往后别想再翻身了!” 邵二夫人满意地笑了笑。 “去办吧,手脚干净些。” “是!” 李嫂领了命,拿着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花厅里重新恢复安静。 邵二夫人捏起花剪,重新看向水晶瓶里亭亭玉立的白玫瑰,目光却渐渐失了焦。 柳姨娘要咒清如,尚且可以说是情有可原。 可她为什么要咒鹿月呢? 邵二夫人怎么都想不通。 柳姨娘和鹿月无冤无仇,严格说起来,邵家寿宴是她们第一次相见。 她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力气,冒着得罪傅家的风险,去害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女人呢? 第141章 成了 邵家 邵老夫人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佛珠,双目微阖,脸上看不出喜怒。 可花厅里侍立的佣人,连呼吸都放轻了三分。 谁都知道,老太太越是平静,心里那股火就烧得越旺。 李嫂陪在邵二夫人身侧,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一切,都按着她们预想的剧本在上演。 “老夫人,人回来了。” 管家躬身进来通报。 邵老夫人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很快,两个被派去城郊的佣人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老夫人,”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先开了口,声音里透着后怕。 “您让我们去山上给清如小姐和未出世的小少爷求平安符,我们去了。可……可那地方,邪乎得很。” 邵二夫人适时地接了话,语气担忧,“怎么说?是那位大师不肯见客?” “那倒不是。” 佣人连忙摇头,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位所谓的‘北疆巫师’,我们见是见着了。可他那屋里阴森森的,点了些怪香,闻着就头重脚轻。墙上挂的都是些兽骨布条,瞧着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另一个佣人也跟着附和,“是啊老夫人,我们后来在山下跟人打听,都说那巫师平日里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谁家有什么腌臢事儿,才去找他。正经人家,谁会去那种地方求神拜佛啊!” 邵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终于停了。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炬,看得两个佣人心里直发毛。“还有呢?” “还有……” 先开口的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山下的住户说,柳姨娘……是那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就自己开车过去,一待就是大半天。” “胡闹!” 邵老夫人手里的佛珠重重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花厅里的空气骤然一紧。 “她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嫌我们邵家的脸面丢得还不够?” 邵二夫人连忙上前,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柔声劝慰,“妈,您别动气。柳姨娘她,她或许只是想给邵家祈福,就是法子用错了,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邵老夫人冷笑一声,眼底已经染上了几分厌恶。 “我瞧她是昏了头!她一个长辈,反倒天天往那种邪门歪道的地方跑,安的什么心!” 佣人见状,适时地从随身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东西。 “老夫人,这是……我们临走前,山下的住户给的。说是柳姨娘前两天去她家讨水喝,走得急,把这个落下了。那户人家不识字,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瞧着像是姨娘的贴身东西,就让我们给带回来。” 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香囊,静静地躺在佣人的掌心。 绣着诡异扭曲的花纹,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邵老夫人盯着那个香囊,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她活了这把岁数,什么没见过? 这种阴邪的东西,一看就不是用来祈福的。 “打开。”她声音冰冷。 佣人抖着手,拉开香囊的束口,从里面倒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符。 邵老夫人接过来,缓缓展开。 朱砂写的蝇头小字,密密麻麻,最中间,是一行生辰八字。 她不认得符文,但那串八字,却让她瞳孔猛地一缩。 邵二夫人“恰好”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这……这不是……”她像是被吓到了,话说得颠三倒四。 “妈,这……这上面的八字,怎么、怎么那么眼熟?” 邵老夫人猛地转头看她,眼神锐利如刀。“你也认得?” “我……我好像……”邵二夫人脸上血色褪尽,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我想起来了!妈,您忘了吗?当初傅家老太太想给斯越找个八字合的媳妇儿,特意拿着这个八字来问过您!您当时还说,可惜邵家没有能合得上的。后来找来找去,满京市,也只有鹿月那孩子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邵老夫人猛然想起了什么,脑中炸开一道惊雷。 鹿月……是鹿月的八字! 她生过孩子后昏迷不醒,偏偏柳姨娘手里有这种脏东西 难道她遭的这场无妄之灾……是柳姨娘在背后搞的鬼? 老人家越活越信这些,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是对上了,那就是柳姨娘干的好事儿。 邵老夫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她死死攥着那张黄纸符,手抖得不成样子,一口气没上来,老太太剧烈地咳嗽起来。 “妈!您怎么样?” 邵二夫人和李嫂连忙扶住她,又是顺气又是递水。 邵老夫人摆了摆手,咳得脸都涨红了。 她靠在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浊的眼睛里,所有的怜悯和温情都已褪去,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和刺骨的寒意。 救命之恩? 邵家养了她半辈子,锦衣玉食地供着,这份恩情,早就还清了! 可她呢?她就是这么回报邵家的? 背地里用这么恶毒下作的法子,去诅咒傅家的媳妇,去害人家未出世的孩子! 这是要把整个邵家,都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好……真是好得很……” 邵老夫人气得笑了起来,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失望。 她闭上眼,声音嘶哑,“去,把柳如烟给我叫过来。” 邵二夫人和李嫂对视一眼,无言冷笑。 成了! 第142章 当场抓包 柳姨娘被“请”到花厅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她刚从会所做完SPA回来,正准备敷个面膜睡个美容觉。 谁知老宅的佣人会突然到别墅,说是老夫人有请。 她心里不悦,觉得老太太真是越老越啰嗦,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跟着过来了。 “老夫人,您找我?” 柳姨娘走进花厅,懒洋洋地开了口,目光扫过一旁的邵二夫人时,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轻蔑。 邵二夫人只当没看见,垂着眼,一副贵妇太太的尊贵模样。 邵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冷冷地看着她,看得柳姨娘心里莫名一突。 “啪!” 一个黑色的东西被狠狠地砸在她脚边。柳姨娘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什么? 怎么又来一个黑色香囊? 邵老夫人看着她疑惑的样子,内心鄙夷,“这是什么,你不会不认得吧?” 柳姨娘心思恍惚,面上依旧强作镇定。 “老夫人,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一个破香囊而已,谁知道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 邵老夫人气极反笑,让人把那张黄纸符甩到她面前。 “那这个呢?这上面的生辰八字,你敢说不是你写的?柳如烟,我真是小瞧了你!我邵家自问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一个跟你无冤无仇的晚辈,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 “我没有!” 柳姨娘尖叫起来,彻底慌了神。 “不是我!这东西不是我的!老夫人,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邵二夫人冷笑,“柳如烟,人证物证都在。” 她看向邵老夫人,“妈,被当场抓包的小偷是不会承认自己偷东西的,既然这个香囊是她不小心遗留的,那平常一定随身携带。丢了一个还能再做一个,不如翻一下她的手包,看包里有没有其他的,人赃并获,让她心服口服。” 柳姨娘心头一紧。 邵老夫人面前这个是假的,可她包里的可是真的! 要是真被翻出来,她真是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见邵老夫人还在犹豫,柳姨娘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老夫人,凭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香囊,几个人串通好的话,您就要把我当贼一样对待吗?没有明确的证据就给我定罪,分明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故意找人弄了这些东西来诬陷我啊!” 邵二夫人知道她话有所指,但也不带怕的,她在邵家当了这么多年媳妇,知道邵老夫人的脾气。 “妈,这个香囊到底是被旁人捡到的,咱们知道是柳如烟的,旁人也能知道,今天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万一有人在傅家人耳边议论起来,难不成等傅家人追问了,咱们再去查?” 邵老夫人年轻时是吃过亏的,知道自证清白有多难。 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不顾柳姨娘的哭泣抽噎,给那两个刚回来的佣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佣人得令,向柳姨娘告罪一声后,伸手就去拿。 柳姨娘怎么肯让他们得手,可一个人又怎么能抵得过两个人的力量。 三人争抢之际,包被打落,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化妆品、证件、钱包、银行卡…… 李嫂眼尖地看到一团黑色,眼疾手快捡起,递给邵二夫人。 “夫人,您看。”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柳姨娘看到香囊被她捡走后,急得跑过来抢,却被两个佣人拦下。 邵二夫人挑了挑眉。 柳如烟想要,那她偏不给! 接过细看,果然和李嫂之前说的一模一样。 两根手指捻了捻,里面传出硬沙沙的声音,是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 两人相视一笑。 邵二夫人把香囊拿给邵老夫人看,“妈,您瞧,虽然香囊的花纹不一样,但都是这个样式,里面也有东西。” 邵老夫人瞅了一眼,邵二夫人直接把它打开,里面果然也放着一张黄纸,上面的生辰八字和第一个黑色香囊里的一模一样,都是鹿月的。 邵老夫人厉声呵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姨娘知道事情泄露,从头到脚寒意渐生,神情恍惚。 邵老夫人新账旧账一起算。 “当年,你拿药救了老头子一命,我感念你的恩情,让你进了邵家的门,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把你当半个家人看待。可你呢?你仗着这点恩情,在家里作威作福,搅得鸡犬不宁,这些,我都忍了。” “可我没想到,你的心,竟然歹毒到了这个地步!” 邵老夫人指着那张黄纸符,“邵家和傅家多少年的交情!你竟然敢把毒手下在他们身上,鹿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如果这件事被傅家人知道了,被京市里的人知道了,你觉得我们邵家能得到什么好?” 柳姨娘浑身一颤,脸色惨白如纸。 她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邵老夫人看着她这副样子,最后一丝情分也消磨殆尽。 她声音疲惫而冰冷,“把她给我绑起来,关到地下室里,只要鹿月那孩子一天没醒,就别把她放出来。” 佣人得令,带着早已崩溃的柳姨娘下去。 邵二夫人心思得逞,宽慰邵老夫人,“这种事情当不得真,但她心术不正,多亏妈派去的人及时发现,不然等傅家的人先知道了,咱们还不知道要有多被动。” 邵老夫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长叹一声后还不忘叮嘱。 “你们小孩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忌讳。现在就让人去哪个什么巫师那儿,不管花多少钱,务必让他把柳如烟做的事一一解除。如果有什么反噬的,通通算到柳如烟身上。” 第143章 苏醒 医院,VIP病房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安静得只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傅斯越坐在床边,几天几夜的煎熬,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显得颓废又憔悴。 他握着鹿月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想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月月,你能听见吗?”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今天医生又来了,还是老样子的检查。他们都说你很好,就是太累了,想多睡一会儿。” “你这个小懒猪,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 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满是胡茬的脸上,眼眶红得吓人。 “宝宝们很好,女儿很乖,儿子很闹腾,比元宝还要闹腾。等你醒了,我们一家人去拍全家福,把你画的那个丑玩具也带上,好不好?” “一个月了,你已经昏迷整整一个月了,昨天奶奶问我双胞胎的满月酒怎么办,你没醒,我根本没有心思办什么满月酒,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看看我。”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渐渐哽咽,说到最后,再也说不下去,心里只有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 不可一世的傅斯越,家财万贯的傅斯越,在病弱昏迷的妻子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他俯下身,把脸埋在她的手心,肩膀剧烈颤抖。 压抑的呜咽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被他握在掌心的那只手,指尖轻轻地动了一下。 傅斯越身体猛地一僵,是错觉吗?是他太久没休息好的幻觉吗? 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人。 鹿月脸色苍白,睡得安详。 什么都没有发生。 傅斯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光彻底黯了下去。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鹿月的眼睫却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很轻,很细微。 可傅斯越看见了! 他看得清清楚楚! “月月?” 他屏住呼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那双紧闭了许久的眼睛,眼皮下的眼珠似乎在转动。 然后,在一片死寂的静默中,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熟悉又明亮的眸光,透过那条缝隙,迷茫地落在了他脸上。 傅斯越的心跳漏了一拍,怔怔地看着她,看着那双他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鹿月眨了眨眼,似乎还不适应刺眼的光线。 傅斯越赶紧把主灯关闭,好让她舒服一些。 “月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鹿月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浑身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火,发出的声音又轻又哑。 “傅……斯越……” 呜呜呜…… 傅斯越终于控制不了哭泣,他的世界,在听到鹿月喊他名字时,瞬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他活过来了。 巨大的狂喜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他想笑,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 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砸在鹿月的脸上。 “你醒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碰碰她,又怕这是一场梦,一碰就碎了。 “月月,你终于醒了……” 病房外的护士听到了他痛哭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冲了进来。 看到睁开眼睛的鹿月时,一脸震惊。 很快,所有医生都被惊动了。 傅太太醒了! 昏迷了半个多月,让国内外顶尖专家都束手无策的傅太太,竟然自己醒过来了! 鹿月醒了的消息一传出来,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就被豪门太太知晓。 “听说了吗?傅家那位醒了!” “真的假的?昏迷了一个多月,国内外专家都束手无策,怎么就自己醒了?” “这下傅斯越可算能喘口气了,我听说他都瘦脱相了。” “可不是么,龙凤胎的满月酒都没办,就守在医院里。这份情深,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议论声中夹杂着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慨,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对离奇事件的窥探与好奇。 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邪乎劲儿。 这股邪乎劲儿的源头,此刻,正搅得邵家上下不得安宁。 邵家老宅 邵二夫人正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剪,慢条斯理地修剪着瓶中的花枝,姿态优雅得像一幅仕女图。 李嫂端着新沏好的大红袍,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刚要开口,就被邵二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主位上,邵老夫人双目微阖,手里不紧不慢地捻着一串紫檀佛珠,仿佛已经入定。 花厅里静得落针可闻。 去医院打听消息的佣人快步走来,“老夫人,傅家太太确实清醒了,医生已经做了全面的检查,目前只是身子虚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邵老夫人的脸色从惊讶到错愕,最后化为一种如释重负的狂喜。 “消息属实?” 佣人态度更加恭敬,“是真的,二公子特意带着补品过去探望,现在正和傅先生说话。怕您担心,先让我回来对您说一声。”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邵老夫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松弛地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 脸上看不出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后怕。 邵二夫人走过来,“醒来就好,还是妈见过的事情多,本以为把柳如烟抓起来就行了,没想到还得把诅咒解开。” 邵老夫人真是劫后余惊,悬在邵家头顶上的刀,总算是挪开了。 可心里的石头一落地,就该清算压着石头的来源了。 邵二夫人见老太太闭着眼,神情晦暗不明,便试探着开了口。 “妈,既然鹿月那孩子吉人天相,已经没事了。那,地下室里关着的那位,咱们该怎么处置?” 她语气放得极轻,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总不能,真就这么关她一辈子吧?” 第144章 来日方长 “放了她?那就是放虎归山,等她再找个什么巫师神婆,来咒我的清如,咒我未出世的重孙吗?” 邵二夫人心头一凛,又添了把火,“妈,她救过爸的命,咱们一直把她关着,我担心爸到时候会多想。” 提起这个,只是想看看老太太最后的态度。 邵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眼底一片冰冷的嘲讽,“救命之恩?我们邵家养了她半辈子,锦衣玉食地供着,给她脸面,给她富贵。这份恩早就还清了!是她自己狼心狗肺,不知满足,反倒想把整个邵家都拖下水!” 老太太越说,心里的火气越盛,声音也严厉起来。 邵二夫人垂下眼,不再说话。 老太太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不需要她再添油加醋了。 果然,花厅里沉默了许久。 “这件事已经不止是你们小家的事情了,这是邵家所有人的事儿。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傅家现在不知道这件事,不代表他们以后不会知道。待会儿,我会让管家把所有人都喊回来,把柳如烟的罪行一一说清,大家一起商量着怎么办。” 邵二夫人心里一动,“妈,既然如此,不如趁这个机会问清楚她和鹿月有什么恩怨。万一傅家那边挑起事来,咱们也好应付。” 邵老夫人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再派人去国外打听打听柳如烟的来历,省得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实话。” 送邵老夫人回去休息后,邵二夫人端起桌上那盏顶级的雨前龙井,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说不出的优雅闲适。 “李嫂,地下室里又阴又冷,柳如烟毕竟年纪大了,不是年轻的时候,这么关着,别再落下什么病根。” 邵二夫人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关切,“你去把鹿月醒来的好消息和她说说,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去去晦气。” “好嘞,夫人。”李嫂心领神会。 地下室很是阴暗。 柳如烟被粗麻绳绑在椅子上,只有在吃饭时才会被放开。 头发散乱,妆容早已哭花,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半分往日作威作福的样子。 听到不是送饭人的脚步声,柳如烟受惊地抬起头。 看清来人是李嫂后,眼中立刻迸出怨毒的火光。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的?” 李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毫不掩饰的讥诮。 “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夫人心疼您,怕您在这儿待着身子受不住,特意让我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好让您多点人气儿。” 柳如烟警惕地瞪着她,不发一言。 李嫂满意地欣赏着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慢悠悠地揭晓答案。 “傅家那位太太已经醒了,就在今天早上,医生检查过了,说只是身子虚了点,调养调养就没事了。” “你说什么?” 柳如烟猛地从椅子上挣扎起来,绑在身上的绳子勒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她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李嫂,“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她尖叫着,声音凄厉,“那个巫师明明说……” 话说到一半,她猛地噤声,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李嫂像是没听见她那半截话,只是“好心”地继续往下说,“怎么不可能?人家龙凤胎都生了,大富大贵的命格,福气厚着呢!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怎么咒得动人家?这不,人一醒,您的报应不就来了?” “老夫人说了,您心术不正,留在邵家就是个祸害。等老爷子一回来,就商量着怎么处置您呢。” 李嫂拖长了调子,恶趣味地看着她的脸色一寸寸灰败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把您,连同您做的这些好事,一并打包送去傅家,让傅总亲自发落?” “不……不要!” 傅家两个字彻底击溃了柳如烟的心理防线。 鹿月醒了,她暴露了! 邵家不会放过她,傅家更不会! 她死了不要紧,她这条贱命,活到今天,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早就够本了! 可是……江瑾年怎么办? 那是姐姐拼了命才保护下来的孩子,是姐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她答应过姐姐,要好好照顾他,要让他一辈子顺遂平安,要帮他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要是她被邵家交给了傅家,以傅斯越的手段,一定会把她的底细查个底朝天。 到那时,瑾年也会被牵扯进来! 不行,绝对不行! 她不能出事,为了瑾年,她绝对不能出事! …… 国外 昂贵的定制水晶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一群废物!” ’江瑾年胸膛剧烈起伏,深邃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我花了那么多钱,养了那么多人,就换来一句‘鹿月醒了’?” 助理被他的暴怒吓得肩膀微缩,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先生,现在发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小姨呢?邵家那边,她怎么样了?” “不太好,我们安插在邵家的人传回消息,说柳女士已经被邵老夫人关进了地下室,恐怕邵家已经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 江瑾年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缓缓睁开眼时,眼底的暴戾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算计。 “那个女人……命还真大。” 助理试探着问:“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计划还要继续吗?” “继续?” 江瑾年冷笑一声,“人都被抓了,还继续什么?当务之急,是赶紧把我小姨弄出来,我在这个世上,可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他绝不能让小姨出事! 江瑾年看着窗外的灯火,眼底的恨意深不见底。 鹿月……傅斯越…… 我们来日方长。 第145章 是诅咒啊,心疼 医生们再次对鹿月进行检查后,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和如释重负,潮水般地退了出去。 喧闹后的房间重新归于寂静。 鹿月躺在柔软的病床上,眨了眨眼。 虽然已经苏醒了几天,但她还没从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中回过神。 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扬光怪陆离的漫长梦境。 浑身都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 脑子里也像塞了一团浆糊,混沌不清。 只能想起生孩子时手术室里冰冷的无影灯,还有婴儿响亮的啼哭。 还有傅斯越又哭又笑的傻脸…… 然后呢? 然后她就睡着了。 醒来后,被告知自己整整睡了一个月! “101,你还在吗?”鹿月在心里试探着呼唤。 【……在……】 101的声音听起来虚弱至极,像是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随时都会断线。 “我怎么了?我怎么会睡那么久?” 【老板……你可算醒了……】 101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带着哭腔诉苦,【你睡了整整一个月零三天!你要是再不醒,我的备用能量就要耗尽,系统都要强制休眠了!】 鹿月叹了口气,她生完孩子,直接睡了个加长版的月子? “怎么会睡这么久?我身体出问题吗?不对啊,我记得我当时吃了你兑换的‘无痛丸’,后来就不疼了啊。” 【不是身体的问题。】 101依旧有气无力,【老板,我跟你说,我这一个月过得比996的社畜还惨!我在你的精神识海里,亲自当豌豆射手,玩了整整一个月的植物大战僵尸!】 鹿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植物大战僵尸?” 【就是有一股黑漆漆、黏糊糊的能量,天天变着法儿地攻击你的精神核心。我就是那种最基础的豌豆射手,它来一波,我就biubiubiu地把它打回去一波。它孜孜不倦,我也不能停歇,能量储备都快被它耗空了!】 101欲哭无泪,【加工资!你必须给我加工资!我这属于严重超负荷工伤!】 黑漆漆的能量? 鹿月想起了昏迷前101焦急的提醒。 【你之前说,是来自人类世界的手段……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能是什么?就是诅咒啊!玄学侧的定向攻击!物理防御和医学手段都无效的那种!】 诅咒? 鹿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小小的冲击。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 【呵呵~你都穿书了,还绑定了我这么个不科学的生子系统,现在你跟我讲唯物主义?你忘了你刚来的时候,不也觉得匪夷所思吗?这个世界既然能有系统的存在,那有点诅咒、巫术之类的东西,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番话把鹿月怼得哑口无言。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她能穿书,系统能存在。 那诅咒这种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咕噜噜—— 清晰的肠鸣声打破了她和系统的内部交流。 鹿月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 这一个月,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靠输营养液吗? 她现在只想吃肉。 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炖得软烂脱骨的红烧肘子,鲜嫩多汁的黑椒牛排……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张惠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饿了吧?医生说您刚醒,肠胃功能还很弱,让我给您准备了点白粥,先垫垫肚子。” 鹿月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 托盘上,一只精致的白瓷碗里,盛着一碗清汤寡水的白粥。 米粒熬得软烂,汤色清亮。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东西,连根葱花都吝于点缀。 鹿月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强打起精神,露出乖巧又可怜的样子,“我想吃肉。” 张惠面露难色,“太太,这可不行。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您现在只能吃流食,过两天才能慢慢加点有营养的汤水,得一点点慢慢养回来。” 鹿月不死心,继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就一小口,一小口也不行吗?我觉得我能吃下一头牛。” “那也不行。”张惠态度坚决,不为所动,甚至还带着几分心疼的嗔怪。 “您就别为难我了,快趁热喝点粥,暖暖胃。” 鹿月撇了撇嘴,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 算了,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 肉嘛,总会有的。 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张惠的帮助下,小口小口地喝起了那碗淡出鸟味的白粥。 …… 傅斯越处理完公司堆积如山的紧急事务,才重新回到病房。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半靠在床上,小口喝着粥的鹿月,眉宇间深重的疲惫荡然无存, 鹿月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冲他弯了弯眼睛。 那一瞬间,傅斯越从来都没有感到这么幸福。 他就站在门口,没有动,贪婪地、近乎痴迷地望着她。 看着她鲜活的样子,看着她眼里的光彩,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腮帮,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鹿月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快速喝完整碗粥后,对着门口高大挺拔却显得格外萧索的男人,伸出了双臂。 “傅斯越……”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绵软,像小猫的爪子,不轻不重地挠在他心上。 “我要抱抱。” 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敢用这种命令又充满依赖的语气,对他提出这样简单的要求。 傅斯越紧绷的身体彻底松懈下来。 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床边,把她抱在怀里。 声音沙哑,带着压抑不住的后怕。 “你还知道醒?” 他开口,语气嗔怪责备。 “睡了一个月,很舒服是不是?把所有人都丢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睡大觉,长本事了啊,鹿月。” 鹿月被他训得一愣,心里顿时涌上一股委屈。 “我也不想的啊……” 她小声嘟囔,声音里带上了鼻音,“又不是我故意要睡的……” 抬起眼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时,她才真正看清傅斯越的脸。 瘦了。 真的瘦了好多。 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鹿月刚冒头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几乎要把她淹没的心疼。 她挣开他的手,反手用指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碰触他的脸颊,心里发酸。 “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满脸心疼,“是不是……我睡着的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睡觉?” 傅斯越轻叹,“你迟迟不醒,我又怎么敢睡?” 第146章 好久不见,共诉温情 “我每天都怕,怕你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鹿月心里又酸又胀。 她从来没见过傅斯越这个样子。 在她印象里,傅斯越永远都是胜券在握,可以掌控一切。 可现在,这个男人竟然会脆弱和后怕。 都是因为她。 “对不起……” 鹿月吸了吸鼻子,眼眶也跟着红了,“让你担心了。” 傅斯越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帮她拭去那点即将溢出的泪水。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你醒了就好,什么都好了。” 他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珍惜无比的吻,气息温热。 “奶奶和妈她们知道你醒来的消息后,高兴坏了,要不是我拦着,这病房的门槛今天就要被踏破了。” 听到家人,鹿月的心里又暖了几分。 “奶奶身体还好吗?我睡了这么久,她一定急坏了。” “好,就是想你想得厉害。” 傅斯越笑了笑,“还有我们家那个小祖宗,元宝。” 一提到儿子,鹿月的语气也跟着急切起来,“元宝呢?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害怕?晚上会不会哭?” 脑海中浮现出儿子肉嘟嘟的小脸,还有他奶声奶气喊“妈妈”的样子。 整整一个月没见到,她想得心都疼了。 “他好得很,就是太想你了。” 傅斯越提起儿子,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宠溺。 “前几天张惠骗他说你出差了,他就天天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等。后来知道你住院了,就天天吵着要来医院看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谁都哄不住。” 鹿月听得心都揪紧了,愧疚感铺天盖地袭来。 “那怎么不带他过来?” “我怕他吵到你。” 傅斯越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动作轻柔。 “你刚醒,身子还虚,需要静养。那小子精力旺盛得很,跟个小炮仗似的,我怕他来了收不住,闹得你头疼。” 他这么一说,鹿月更想儿子了,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想他了。” 傅斯越看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行,依你。等晚点我们和他视频,让你看看他,说两句话,好不好?” “好!” 鹿月点头如捣蒜,突然想起了自己好像多了两个崽。 “其他两个宝宝呢?” 鹿月急切“我生的那两个宝宝呢?我醒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他们!他们在哪儿?快抱来给我看看!” 她记得自己生了,还听到了响亮的哭声。 护士还报了喜,说是龙凤胎。 可从她醒来到现在,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居然没有一个人提起孩子的事! 傅斯越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失笑出声,点了点她的鼻尖,“看你,这才想起来。我还以为你把他们给忘了,心里只惦记着元宝那个臭小子呢。” 他转身,让人去把两个孩子抱过来。 张惠笑着应了声,亲自过去。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鹿月心里的期待和紧张,因为等待,像发酵的面团,越胀越大。 “宝宝他们怎么样?” 她抓着傅斯越的衣袖,声音里透着紧张,“健康吗?我睡了那么久,会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话刚说出口,她自己都笑了。 她昏迷,和宝宝有什么关系。 不过101说她昏迷是因为诅咒,那宝宝呢?会不会也被诅咒影响了。 “放心,他们好得很。” 傅斯越握住她的手,安抚地捏了捏,“最顶尖的育儿团队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两个小家伙虽然是早产,但壮实得很,能吃能睡,就是……”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就是什么?”鹿月的心提了起来。 “就是儿子太能闹了,比元宝小时候还能折腾。” 傅斯越一想到那个混世小魔王,就有些头疼。 但很快,眼底多了一片化不开的柔情,“不过女儿很乖,特别乖。” 他凑到鹿月耳边,声音带着炫耀的意味。 “我们的女儿长得特别像你。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跟葡萄似的。皮肤也白,不像别的刚出生的小孩那样丑丑的。护士都说,从没见过刚出生就这么漂亮的小娃娃。”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小嘴巴也像你,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往上翘的,特别甜。就是太安静了,除了饿了会哼唧两声,平时就睁着大眼睛到处看,谁抱都行,乖得让人心疼。” 傅斯越说起女儿,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那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喜爱和骄傲,根本藏不住。 鹿月听着他的描述,心都快化了,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公主形象。 “那儿子呢?”她忍不住又问。 “儿子啊……”傅斯越表情复杂,“儿子和元宝刚出生那会儿一模一样,他可就没他妹妹那么省心了。” 傅斯越忍不住吐槽,“嗓门大得能把房顶掀了,晚上也不睡,跟着保姆上夜班。我过去教训他,他还给我竖中指。” 虽然嘴上在嫌弃,可眼里的笑意却泄露了一切。 病房门被再次轻轻推开。 育儿师一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鹿月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两个小小的襁褓吸引过去。 粉色的是女儿。 蓝色的是儿子。 傅斯越调整病床的角度,好让她看孩子的时候更舒服一下,才示意育婴师把孩子抱近些。 鹿月屏住呼吸,先看向那个粉色的襁褓。 轻轻拨开襁褓的一角,露出一张小小的、精致的睡颜。 小家伙睡得很沉,皮肤红红的,不像傅斯越说的那么夸张,小小的鼻子挺翘,嘴唇是漂亮的菱角形,嘴角果然是微微上扬的弧度,像是在做什么甜甜的美梦。 这就是她的女儿。 她的小公主。 鹿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又迫不及待地看向另一个蓝色的襁褓。 和安静的妹妹不同,小哥哥似乎睡得不太安稳,小眉头微微蹙着,小嘴巴还砸吧了两下,仿佛在梦里跟谁抢奶喝。 和元宝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真好看……” 鹿月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儿柔软的脸蛋。 温热的,带着奶香的触感,让她心尖都颤了颤。 然后,她又去碰儿子的。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眉头皱得更紧了,小脑袋不满地撇了过去。 “噗嗤……” 鹿月忍不住笑出声,扭头看向傅斯越,眉眼弯弯,像盛着一汪春水。 “他们比元宝刚出生的时候好看多了。” 元宝刚被抱出来的时候,浑身红彤彤、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这两个多好看啊! 傅斯越目光伤感,看她又像看小傻子一样。 “他们现在一个多月了,长开了,当然好看多了。” 第147章 他就是个大魔鬼 逗弄了会儿孩子,傅斯越就察觉到她眉宇间的倦色。 鹿月刚醒,精神头到底有限。 “好了,让他们先回去。” 他朝育婴师递了个眼色,声音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鹿月。 “等你养好身子,有的是时间跟他们亲近。” 育婴师会意,抱着两个小家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鹿月顺从地躺好,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 刚才的兴奋劲儿过去了,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虚弱。 她看着天花板,轻声问,“傅斯越,医生到底是怎么说我的?我为什么会睡这么久?” 傅斯越帮她掖好被角,“医生也查不出确切的病因,各项指标都正常。最后只能推测,说你上一胎是剖腹产,身子还没完全养好,就又怀了双胎,耗费了太多心血,导致元气大伤,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所以才陷入了沉睡。” 鹿月眨了眨眼,这个解释,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那……家里的长辈们信吗?” “信不信的,西医也就这个说法。” 傅斯越语气有些微妙,“倒是李叔公,他从头到尾都坚持说你的身体底子没问题,不该是这个状况。可你迟迟不醒,他心里也没底。” “李叔公?” “嗯,他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荡过,还去了北疆跟过一个很厉害的师傅,算是半个巫医。回到贵州老家后只看病救人,你昏迷后他反而变得神神叨叨的。” “神神叨叨?”鹿月疑惑,“怎么个神神叨叨?” 傅斯越顿了顿,“先是拿了个马鞭在你床前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然后柳条沾水洒在你身上。弄了好几次,搞得奶奶都有些害怕。后来想不通还专门写了信,托人送去北疆给他师兄,问问他那边有没有见过类似的病例。” 鹿月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李叔公还有师兄?” “有,在北疆。听说是个怪人,脾气古怪,隐居在深山里,多年没联系了,而且极度厌恶电话、网络这些现代的东西,所以只能写信。” 傅斯越揉了揉她的头发,“信送出去半个多月了,本来还想着等回信,没想到你自己先醒了。” 北疆……巫师…… 确实听起来神神叨叨的。 还有101说的诅咒,也是个神神叨叨的,总不能也和北疆有关系吧? 傅斯越忽然问,“你还记得昏迷的一个月有什么感觉吗?是一直在做梦?还是就这么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鹿月努力回忆。 脑海里混沌的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抹清晰的黑。 “我好像一直在家里。” 她声音有些飘忽,“就在庄园的草坪上,和一只黑猫玩。那猫特别漂亮,毛色油光水滑的,眼睛像绿宝石。我跟它玩了好久好久,直到……直到突然想起来,我们家根本没有养猫。” 她看向傅斯越,“我意识到那不是在家里,也不是我的猫,然后我就醒了。” 一只黑猫? 也没什么稀奇的。 傅斯越听完,只当她是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都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才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都过去了。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 鹿月嗯了一声,乖顺地靠在他怀里。 梦吗? 或许吧。 可那只黑猫带给她的感觉,太真实了。 鹿月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叫了起来。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语气里充满了渴望,“我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我想吃肉。”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报菜名。 “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炖得软烂脱骨的红烧肘子,还有鲜嫩多汁的黑椒牛排……” 傅斯越看着她馋嘴的模样,好笑又无奈。 “不行。”他毫不留情地拒绝。 鹿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傅斯越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这次亏空得太厉害,所以要坐双月子。这两个月,老老实实给我养身体,别吃那些不能吃的东西。” “坐月子也能吃肉啊!” 鹿月不服气地反驳,“书上都说了,产妇要补充营养,可以吃瘦肉,喝鱼汤!” “我知道。” 傅斯越挑了挑眉,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所以,我特地从香江请了位专门做药膳的大厨。从今天起,你的一日三餐,都由他全权负责。保证把你亏掉的元气,连本带利地补回来。” 药膳? 中药膳? 鹿月的脑海里浮现出黑乎乎的汤药,以及饭里又苦又涩、夹杂着各种奇怪草药的诡异味道。 “我不要!” 鹿月猛地坐起来,抓着傅斯越的胳膊开始摇晃,使出了自己的毕生绝学,撒娇! “傅斯越~老公~求求你了嘛~” “你看我身体不是好好的嘛,能跑能跳的,根本不用吃那个东西。那个味道太难闻了,我吃不下去的……” 傅斯越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表演,等她闹够了,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不听话?那你就吃一辈子的药膳。我让那位大厨留下来,专门给你研究菜谱,保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样。” 一辈子的……药膳…… 鹿月撒娇的动作僵住。 她呆呆地看着傅斯越,看着他脸上那副“我说到做到”的霸道总裁表情,气得直哼哼! 她为他生儿育女,昏迷一个月,九死一生,从鬼门关爬回来,他竟然…… 他竟然要用药膳这种惨无人道的东西来折磨她! 这个男人没有心! 他是个大魔鬼! 第148章 药膳,宝宝有名字了吗 说到做到,是傅斯越刻在骨子里的属性。 尤其是“折磨”鹿月这件事上,他向来雷厉风行,不打半点折扣。 第二天清晨,鹿月刚伸了个懒腰,病房门就被敲响了。 传说中从香江重金聘请的药膳大师,亲自推着一辆精致的餐车,毕恭毕敬地走了进来。 餐车上,摆着一套细腻温润的骨瓷餐具。 揭开盖子,一股浓郁又复杂的草药味,霸道地钻进鹿月的鼻腔。 鹿月只看了一眼,整张小脸就皱成了一团。 第一道菜,天麻炖乳鸽。 汤色清亮,几片天麻浮在表面,鸽子肉炖得软烂,但那股独特的天麻味,鹿月隔着八丈远都觉得脑仁疼。 第二道,当归生姜羊肉羹。 羹汤熬得浓稠,飘着几点枸杞,羊肉被切成细细的蓉,可那扑面而来的气息,让她瞬间想起了小时候生病家里为了省钱,不带她去医院,非被逼着她喝中药的惨痛经历。 最后的主食,是一碗黑乎乎的……米饭? “这是什么?” 鹿月指着这碗颜色诡异的饭,声音里充满了抗拒。 傅斯越坐在她床边,主动接过来那碗饭。 “黑芝麻黑豆杂粮粥,补肝肾,益精血,乌发明目。” 鹿月:“……” 她不需要乌发,她的头发好得很! 眼看着傅斯越要亲自为她舀一碗天麻炖乳鸽,还要喂她。 鹿月求生欲爆棚,猛地往后一缩,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不吃!傅斯越,你这是虐待!” 傅斯越不以为意,只用眼神示意她看看餐车上。 鹿月转头望去,只见他打开旁边盖着盖子的杯子。 一股甜甜的、带着奶香和茶香的熟悉味道,瞬间飘散开来。 鹿月的眼睛“唰”地一下变亮。 是奶茶! 奶咖色的液体,上面还飘着几颗煮得软糯Q弹的黑色珍珠。 哦!是她心心念念的珍珠奶茶! “想喝?”傅斯越薄唇微勾,带着洞察一切的了然笑意。 鹿月的小脑袋疯狂点着,就差没流口水了。 傅斯越好整以暇地端起奶茶,放在她面前晃了晃。 鹿月笑嘻嘻地伸手去接。 可就在她拿到的前一秒,傅斯越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些许。 “这位大厨除了药膳,最拿手的就是养生甜品。营养师也看过了,完全符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帮你补气血。” 听起来简直完美! 鹿月前一秒还誓死不从的表情,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她挪了挪身子,凑到傅斯越身边,柔软的手臂主动缠上他的脖子,整个人像只没有骨头的猫,软软地挂在他身上。 “老公~” 她声音拖得长长的,又甜又软,刻意的讨好和撒娇。 “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 傅斯越被她这声“老公”叫得心尖发麻,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享受着她的投怀送抱,大手揽住她纤细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另一只手却稳稳地端着那杯奶茶,就是不递给她。 他轻笑出声,“真的很想喝?” “嗯嗯!”鹿月忙不迭地点头。 “先把早餐吃了。” 傅斯越下巴朝桌上“惨不忍睹”的药膳抬了抬,“吃完,这杯就是你的奖励。” 鹿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就知道要这样! 连哄她喝杯奶茶都要讲条件! 可恶的资本家! 她气鼓鼓地松开他,坐回床上,抱着手臂扭过头去,留给他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 “不吃了!也不喝了!我要饿死我自己,让你守寡!” 傅斯越也不恼,只是慢悠悠地把那杯奶茶放回餐车上,又把盖子盖了回去。 “也好,省得浪费大厨一番心意。我让他撤……” “别!” 鹿月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杯奶茶。 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不就是药膳吗! 不就是中药味儿吗! 为了奶茶,她拼了! “我吃!” 她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对着傅斯越伸出手,理直气壮地命令,“你喂我!” 傅斯越眼底的笑意加深,听话地端起那碗天麻乳鸽汤,舀了一勺,仔细地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 鹿月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张开嘴。 咦? 汤汁入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浓重骇人的药味。 天麻的味道被处理得很好,只留下一丝淡淡的甘甜,和乳鸽的鲜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暖暖地滑入胃里,说不出的舒服。 她睁开眼,有些惊讶地看向傅斯越。 傅斯越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舀了一勺羊肉羹递过去。 “顶级大厨的手艺,自然不一样。” 鹿月将信将疑又尝了一口,眼睛又亮了几分。 当归的药味几乎被姜丝和羊肉的鲜味完全覆盖,只剩下暖而不燥的温补口感,羊肉羹入口即化,鲜美无比。 就连那碗看起来最黑暗料理的黑芝麻饭,吃起来也只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豆香和米香,口感软糯,越嚼越香。 一顿饭下来,鹿月吃得心满意足,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 傅斯越满意地看着她把所有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这才把那杯作为“奖励”的奶茶递到她面前。 “喏,你的。” “谢谢老公!” 鹿月眉开眼笑地接过,迫不及待地就想插吸管。 可手刚碰到杯壁,她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她好像饱了,喝不下了。 刚才那几道菜看着分量不大,但都是实打实的硬菜。 汤汤水水的下肚,她现在肚子撑得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鹿月捧着奶茶,看看傅斯越,又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傅斯越看着她这副呆萌又懊恼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计谋得逞的愉悦。 “傅斯越!” 鹿月气得用手捶他的胸口,力道却跟挠痒痒似的。 “你故意的!” “嗯,故意的。”傅斯越坦然承认。 握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谁让你不听话,非要跟我对着干。” 他拿过她手里的奶茶,重新放到床头柜上,“先放着,待会儿再喝。刚吃完饭,陪宝宝们玩一会儿,消消食。” 一听到“宝宝”,鹿月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对哦!我的宝宝呢!” 傅斯越朝门口的张惠递了个眼色,很快,两位专业的育婴师一人抱着一个襁褓,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粉色的是女儿,蓝色的是儿子。 鹿月瞬间就把刚才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所有的心神都被两个小家伙吸引了过去。 “快,抱过来我看看。”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满眼期待。 育婴师把两个孩子并排放在她身侧。 小公主今天醒着,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不哭也不闹,小嘴巴微微张着,吐出一个可爱的泡泡。 可她旁边的混世小魔王,此刻却睡得正香。 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嘴还时不时地砸吧两下,就连做梦都在用生命演绎什么叫“干饭人”。 “我的天,她好可爱啊……” 鹿月的心都快被女儿萌化了,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女儿肉嘟嘟的脸蛋。 小公主似乎感觉到了,眼珠转了转,黑漆漆的瞳仁对上了鹿月的视线。 嘴角奇迹般地向上弯了弯,露出了一个天使般的笑容。 鹿月的心脏被这一下精准击中。 “傅斯越,你快看!她对我笑了!她知道我是妈妈!” 傅斯越看着这一大一小如出一辙的眉眼,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语气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 鹿月又爱不释手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小家伙睡得雷打不动,只是不满地哼唧了两声,把头扭到另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眼神一会儿看看女儿,一会儿看看儿子,鹿月抬眸看向傅斯越。 “他们有名字了吗?” 第149章 宝宝的名字 被她这么一问,他才像是想起这件事,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 “还没有。” 鹿月抬起头,有些讶异,“都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取名字?元宝那会儿,不是还没等满月就想好了吗?” 傅斯越握住她的手,眼眸里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后怕。 “你那时候昏迷,我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 她昏迷不醒,他整个人都快垮了。 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情去翻字典,去给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构想一个承载着祝福与期望的名字。 鹿月心里一酸,反手握紧了他的手,“都过去了。” 正说着,张惠笑着走廊过来。。 “刚才护士又来催着给两位宝宝办出生证明呢。这名字可不能再拖了。” 鹿月低头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脑子里空空如也。 给孩子取名字,这可是件大事。 要好听,要寓意好。 还不能太大众化,像什么子涵、梓涵、紫晗的。 免得以后上学一个班里有好几个重名的。 “叫……傅……”鹿月卡了壳,苦着脸看向傅斯越,“我……我想不出来。” 她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愁眉苦脸,傅斯越被逗笑了,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想不出来就不想,多大点事。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他这么一说,鹿月反而更没头绪了。 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两个小家伙身上,想从他们身上找点灵感。 小公主依旧醒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好像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小手在空中挥了挥,小嘴里发出“啊呜”的奶音,活泼又好奇。 被亲爹形容为“混世小魔王”的小子也悠悠转醒。 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静地睁开眼,眼珠子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自己眼前,仿佛在研究什么人生大事。 鹿月看得有趣,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儿子的脸颊。 “你不是说儿子比元宝还能闹腾吗?我怎么觉得他挺安静的?” 除了睡觉时烦了点,其他时候简直像个沉稳的小老头。 反倒是女儿,手舞足蹈的,一刻也闲不下来。 傅斯越看着儿子的淡定模样,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可能……是白天精力都用完了,晚上才开始闹。”他强行挽尊。 鹿月才不信他,她算是看出来了,傅斯越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儿奴。 说女儿什么都好,儿子就是附带的。 “算了,名字的事,还是你来定吧。” 鹿月彻底放弃了挣扎,“我脑子现在就是一团浆糊,想出来的名字肯定也不好听。” 傅斯越挑了挑眉,“你昏迷那会儿,奶奶倒是找人算了算他们的名字。” “算名字?” “嗯。” 傅斯越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轻轻打开。 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宣纸,静静地躺在丝绒内衬上。 “你昏迷那段时间,她心里着急,特地去找高僧,用孩子们的生辰八字,合了好几个名字。”。 “元宝是景字辈,他们自然也是。”傅斯越指着上面的字,念给鹿月听。 “傅景深,傅景珩,傅景辞,傅景沐。” 每一个名字,都透着一股书卷气的雅致与沉稳。 鹿月光是听着,眼睛就亮了。 这些名字,比她自己瞎想要好听一百倍! “景深,‘景行行止,高山仰止’,寓意品行高尚,德才兼备。” “景珩,珩是古代佩玉上部的横玉,象征着尊贵与美好。” “景辞,‘文章辞采,光景常新’,希望他文采斐然,一生都有新的风景。” “景沐,‘如沐春风’,愿他性情温和,待人友善。” 鹿月听得入了迷,只觉得每一个名字都好,每一个寓意都让她心动。 “都好好听啊……这怎么选?” 陷入了甜蜜的烦恼。 这简直比让她在爱马仕的几十个限量款里挑一个还难! 傅斯越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奶奶很喜欢我们的女儿,找高僧算命,又去拜访了几位文学大师,千挑万选,最后也拟了一个。” “叫什么?”鹿月立刻追问。 “傅景溪。” 傅景溪……鹿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溯溪而上,云深见鹿’。奶奶说,希望她像你一样,纯净明朗,永远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云深见鹿。 永远能找到回家的路。 这是奶奶在为她祈福。 鹿月心里猛然升起一阵感动。 傅斯越擦去她眼角的湿润,“所以,现在只需要给这个臭小子选一个就行了。” 鹿月吸了吸鼻子,看着纸上同样优秀的名字,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都这么好,选哪个都觉得对不起另外几个。” 苦恼地撅起了嘴,脑中灵光一闪,视线落在了那个正专心致志砸吧嘴的儿子身上。 “有了!” 鹿月眼睛一亮,拍了下傅斯越的胳膊。 傅斯越好奇地挑眉,“想到选哪个了?” “不。” 鹿月摇摇头,露出狡黠又俏皮的笑容,“我们让他自己选。” “自己选?” 傅斯越显然没跟上她的思路。 一个刚满月的奶娃娃,话都说不清楚,怎么自己选名字? “对啊!” 鹿月兴致勃勃地比划着,“我们把这几个名字,分别写在小纸条上,揉成团,放在他面前。他抓到哪个,就用哪个名字,怎么样?” “这叫‘抓周’的提前体验版!天意!让他自己决定自己叫什么,多有意义!” 傅斯越看着她神采飞扬,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出声。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宠溺。 “你这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话虽如此,人已经站起身,从一旁拿来了便签纸和笔。 “好,就听你的。” 他坐回床边,把纸铺在小桌板上,拿起笔开始写。 很快,四个写着不同名字的小纸团,就准备好了。 一旁站着的张惠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嘴角忍不住轻轻抽动。 就这么定名字? 关系到小少爷一辈子的名字,就用这么儿戏的方式来决定吗? 这也太草率了吧! 第150章 自己的名字自己选,起小名 傅斯越把四个小纸团在她面前摊开,像个等待检阅的臣子。 “夫人请看,傅景深,傅景珩,傅景辞,傅景沐。个个都是为夫亲笔所书,字迹工整,童叟无欺。” 鹿月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伸出纤长的手指,煞有介事地在四个纸团上挨个点了点。 “嗯,不错,准了。” 她清了清嗓子,学着古装剧里太后的派头,“开始吧。” 傅斯越失笑,把四个小纸团放在她手心,小心翼翼地抱着儿子,把他的小手放在鹿月手里。 小家伙刚醒,精神头正好,眼睛湿漉漉的,懵懵懂懂。 肉乎乎的小手在空气里抓了抓,纸团被他一碰,滚了半圈。 似乎觉得有趣,又碰了一下。 鹿月见状一合手,让纸团子离他近一些。 小家伙不哭也没闹,小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然后,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一个纸团子,握住手里不放开,稳稳攥住。 “啊~抓到了,他抓到了一个~” 鹿月开心激动,“快看看!快看看是哪个!” 开心是会传染的,傅斯越因为她的激动,表情喜悦。 连带着张惠和两位育婴师,也有了开盲盒时的激动和喜悦。 傅斯越小心翼翼地从儿子紧握的小手里,动作轻柔地把被捏得有些变形的纸团解救了出来。 鹿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伸长了脖子去看。 傅斯越慢条斯理地把纸团展开,抚平上面的褶皱,两个清隽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景辞~”鹿月跟着念了一遍。 傅景辞。 文章辞采,光景常新。 鹿月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只觉得这个名字温润又清雅,透着一股书卷气,越品越有味道。 “傅景辞……” 她抬起头,眉眼弯弯地看向那个还攥着小拳头的小家伙,“宝宝,你以后就叫傅景辞了,喜欢吗?” 小家伙小嘴一张,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眼角甚至还挤出了一滴生理性的泪水。 “哈哈” 鹿月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 低头凑到儿子身边,轻轻唤了一声,“景辞……” 傅景辞。 她的儿子。 又低头凑到女儿身边,轻轻唤了一声,“景溪……” 溯溪而上,云深见鹿。 傅景溪。 她的女儿。 傅斯越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和她一起看着两个孩子。 “景辞和景溪的大名有了,小名呢?元宝有小名,他们两个也得有。” 取小名? 鹿月刚为大名耗费完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这会儿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她眨了眨眼,视线在三个孩子之间来回转了一圈。 元宝,傅景川。 景辞,还有景溪。 她忽然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一个……非常符合她懒人风格的主意。 “有了!”鹿月眼眸一亮,扭头看向傅斯越,干脆利落。 “元宝是老大,元就是第一个的意思。景辞是老二,就叫二宝!” 傅斯越:“……” 鹿月完全没察觉到他表情的微妙变化,又指向旁边安静乖巧的女儿。 “妹妹最小,就叫小宝。元宝、二宝、小宝,多好!简单好记,还亲切!”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傅斯越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二宝……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乡村剧里村子里的傻憨憨。 低头看了一眼刚被钦定了雅致大名的儿子,再想想这个充满了乡土气息的小名,傅斯越的眉峰微微轻蹙。 算了。 鹿月高兴就好。 “行,就听你的。” 傅斯越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元宝,二宝,小宝。” 他默念了一遍,似乎也觉得顺口了,就不再纠结。 得到了首肯,鹿月心满意足,注意力又回到了女儿身上。 小公主傅景溪这会儿已经不看吊灯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抱着她的傅斯越。 小嘴巴微微嘟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斯越察觉到女儿的视线,整个人瞬间从刚才沉稳的决策者,切换成了温柔奶爸模式。 他俯下身,用鼻尖轻轻地蹭了蹭女儿的小脸,声音放得低柔至极。 “我们家小宝怎么了?是不是也想让爸爸抱抱?” 小景溪似乎很喜欢这个亲昵的触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 傅斯越心化了,抱着女儿,像是在抱着一件玉器。 鹿月静静地看着。 傅斯越对元宝,是父亲对儿子的期许与严厉。 可对小宝,却表现出纯粹的父爱。 真好。 鹿月靠在傅斯越的肩上,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她的女儿,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拥有了父亲最深沉的爱。 不像她一样,前世家里重男轻女,她从小就逃不开命运的折磨。 以后,她的女儿,傅景溪,会像真正的公主一样,被她的国王爸爸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 她的人生,一定会充满阳光和坦途,顺遂无忧。 鹿月拍了拍女儿的小襁褓,“小宝,你以后一定要幸福啊。” 第151章 母子见面 鹿月的苏醒,像是按下了暂停键后重新开始,整个傅家都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最高兴的莫过于元宝。 家里的气氛不再沉重,爸爸虽然还是那么忙,但脸上的笑容多了,抽空还会回家主动陪他搭积木玩乐高。 最重要的是,他每天都能通过视频,看到医院里的妈妈。 虽然妈妈看起来很累,但她会对自己笑,会叫他的名字元宝,还会叮嘱他乖乖吃饭。 所有的一切都让小家伙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虽然他也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他又变回了从前那个爱笑爱闹的小炮仗。 医院里,鹿月挂断视频通话,抱着女儿逗弄。 傅斯越眉眼间全是温柔笑意。 想起这一个月来家里的死气沉沉,忍不住感慨。 “这个家,真是不能没有你。” 鹿月闻言,抬起头,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认真地纠正。 “错了,是这个家,不能少了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又看看怀里的小宝,想到了家里的元宝和隔壁房间的二宝。 “你,我,元宝,二宝,小宝,还有奶奶,我们一家人,谁都不能少。” 傅斯越心头一震,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 是啊,一家人。 一个都不能少。 确认鹿月身体恢复得不错,精神头也一天比一天好。 傅老太太才彻底放下心,敢带着元宝来医院探望。 病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元宝像只小火箭一样冲了进来。 “妈妈!” 他眼巴巴地望着病床上的人,那双和傅斯越如出一辙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 视频里的妈妈,和眼前的妈妈是不一样的。 眼前的妈妈那么真实,那么近,他甚至能闻到妈妈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 鹿月的心瞬间被这声带着哭腔的呼唤给揪紧了。 “元宝……”她伸出手臂。 小家伙再也忍不住了,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扑到床边,把小脸埋在鹿月的臂弯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元宝想你……呜呜呜……元宝好想你……” 他哭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这一个多月积攒的所有思念、委屈和害怕,全都哭出来。 鹿月抱着儿子温热的小身体,感受着他剧烈的颤抖,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地往下掉。 “妈妈也想你……我的元宝,妈妈好想你……” 母子俩抱头痛哭,傅老太太心情被感染,也跟着哭。 一旁的傅斯越看得心疼不已,赶紧抽了纸巾,先是笨拙地给鹿月擦了擦眼泪。 “好了好了,医生说不能情绪激动。” 他又蹲下身,轻轻拍着儿子的背,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元宝,别哭了,你看你把妈妈都惹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掉眼泪。” 傅老太太也走上前来,心疼地摸了摸重孙的小脑袋。 “乖元宝,不哭了啊。你妈妈这不是醒过来了吗?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再哭,她该心疼了,她身体还没好利索,可不能跟着你一起哭。” 元宝抽噎着,听到奶奶的话,顶着一张哭得通红的小花脸,看到妈妈脸上的泪痕,果然立马止住了哭声。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胡乱地在鹿月脸上抹了抹,奶声奶气地开口。 “妈妈不哭!元宝不哭了,妈妈也不许哭!” 说完,他就赖在了鹿月怀里,小胳膊紧紧地圈着她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撒手,像只黏人的小考拉。 鹿月被他这副小大人似的模样逗得又哭又笑,抱着他亲了又亲。 一家人终于团聚,病房里温馨又幸福。 元宝赖在鹿月身边,献宝似地把自己带来的玩具一股脑地全堆在床上。 “妈妈看,这是JOJO。点一下,它可以自己说话。” ……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鹿月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两句,眉眼弯弯,满是宠溺。 【呜呜呜……老板,这就是人类的亲情吗?太好哭了,我的数据流都差点紊乱了。】 鹿月一边陪着儿子玩,一边故意调侃它。 “羡慕了?羡慕就赶紧找个系统谈恋爱,也生一堆小系统玩玩。” 【……】 101哽住了,【老板!你思想怎么这么不纯洁!我们系统和系统之间,那都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高尚!纯粹!懂不懂!】 “哦?是吗?” 鹿月挑了挑眉,“那之前是谁在我精神识海里,哭着喊着说要和黑蛋双宿双飞的?” 【那不是被那股黑漆漆的能量给逼急了吗!】 101声音拔高,带着几分恼羞成怒,【我那是压力太大!再说了,我当豌豆射手的时候,黑蛋可没少在旁边给我当技术指导!他教了我好多怎么反击最有效,怎么防御最省能量!不然我能量早就耗尽,跟你一起休眠了!】 黑蛋也在帮忙? 鹿月手里拿着JOJO笔的动作顿了顿。 “黑蛋也来帮忙了,那我可得好好感谢他。” 刚开始鹿月还以为101只是玩玩,最多也就是恋爱脑发作单相思,毕竟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101在单向付出,没想到黑蛋还会来帮忙。 【老板,你也太偏心了,我出的力最大,你居然只感谢他不感谢我?】 鹿月心里坏笑,“咱俩多熟啊,我等你结婚了送你一份大礼,黑蛋来帮忙,我属实是没想到,我对他好点,还不是想让他对你好点。” 话音刚落,鹿月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操心女儿婚事的老大妈。 啧~是因为她有了女儿的原因吗? 101娇气哼了一声。 鹿月浅浅一笑,“好了,给你俩买一套情侣限定的绝版新婚皮肤,算我谢他的。” 【谁……谁要跟他穿新婚皮肤了!】 101欲拒还迎地哼唧两声,【不过……你要是真想送,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咦~”鹿月嫌弃它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 元宝缠着她继续玩JOJO笔,没电了,就缠着要和她一起看英文版的小猪佩奇。 鹿月无语,儿啊!咱能换回中文版的吗? 叽里呱啦的,你老妈还得去找翻译。 【老板!先别闹了。】101突然严肃起来。 【我刚刚发现傅斯越和傅老太太的对话,他们好像已经发现那个给你下诅咒的人是谁了!】 鹿月脸上的笑容一僵。 发现是谁了? 【要不要开启上帝视角?】 第152章 邵家的歉意 “开启。”鹿月果断。 【好的老板!上帝视角已为您开启,实时转播中……】 鹿月眼前出现虚拟云镜,傅老太太和傅斯越表情严肃,邵家老夫人和邵明轩更是表情凝重,旁边的邵家二叔垂头丧气,真正高兴得意的人只有邵二夫人。 邵老夫人今天脸色格外憔悴,神色疲惫,饱含歉意。 “今天冒昧前来,是特地来向你们赔罪的。别说是你们,就是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后怕。我们邵家门风一向清正,没想到竟然出了柳如烟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邵明轩接过了话头,他比老夫人要直接得多。 “斯越,我们发现后,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那位北疆巫师,但人到的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那人在当地独来独往,是个怪人,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和去向。” “跑了?” 傅斯越声音听不出情绪,却让邵明轩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 “是。” 邵明轩点头,面露几分惭愧,“对方很警觉,柳如烟一出事,他就立刻销声匿迹。我已经派人顺着线索在查,但恐怕需要时间。” 小客厅里又是一阵沉默。 邵家人想的长远,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今天巫师跑了,明天就可能被有心之人找到。 这件事如果就此稀里糊涂地压下,来人被有心之人翻出来,两家关系早晚得破裂。 邵老夫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今天才亲自登门,把所有事情都摊开在明面上说。 “邵家管教不严,出了这样的事,我们难辞其咎。” 邵老夫人声音沉痛,“虽然说这些东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但柳如烟心术不正,邵家绝对不会包庇袒护!”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自己的孙子,“明轩,把你查到的东西,拿给斯越看看。” 邵明轩点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双手递给了傅斯越。 “柳如烟这个人,我们查了她的底细。她早年一直在国外,时间过于久远,要彻底查清需要时间。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我们检查了她的手机和所有通讯设备,在她近期最频繁的联系人里,发现了一个,你很熟悉的人。” 傅斯越的接过文件袋,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静静地看着邵明轩,等着他的下文。 “江瑾年。” 邵明轩吐出这三个字,傅斯越眉头微蹙。 又是他! 傅老太太捻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缓缓抬起眼,落在了傅斯越脸上。 “江瑾年是谁?” 傅斯越抿了抿唇,打着哈哈,“一个朋友而已。” 语气毫不在意,似乎和江瑾年只是点头之交。 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打开文件袋的封口,从里面抽出资料。 通话记录、短信内容、转账流水…… 每一条都清晰地指向了同一个人。 江瑾年。 邵傅两家交好,邵明轩和傅斯越也是从小到大的同学,当然知道傅斯越和江瑾年的关系,也知道当年江瑾年甚至救过傅斯越的命。 正因如此,当他查到这个结果时,才更加震惊和棘手。 邵明轩深吸一口气,“总之,我们邵家的态度是绝不姑息。邵家惹出的祸,我们自己会承担后果。柳如烟之后也会交给傅家。今后有需要邵家做什么,邵家一定竭尽所能。” 因为一个柳如烟,让整个邵家欠傅家一个大人情,邵家二叔羞愧难当,不敢抬头。 邵二夫人余光瞥了他一眼,轻蔑地发出冷哼。 柳如烟倒台,最高兴的人就是她。 不管柳如烟死没死,这件事已经发生了,邵家老二在邵家永远都抬不起头。 邵老夫人看了眼自己的二儿子,恨铁不成钢,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说到底,都是我和老头子的错。当年,柳如烟拿药救了我家老头子一命,我感念她的恩情,才让她进了邵家的门。这么多年,她仗着这份恩情,在家里作威作福,我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能想到,她竟然把这份倚仗,变成了害人的资本和胆量……” 邵二夫人瞪了自己老公一眼,厉声开口,“柳如烟狼心狗肺,我们邵家却不能无情无义。这件事,是我们邵家欠你们的。” 傅斯越终于翻完了最后一页资料,把它重新放回文件袋。 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邵老夫人。 “老夫人言重了,柳如烟是柳如烟,邵家是邵家。这份交情,斯越心里有数。” 他站起身,“人,我收下了,多谢你们把这些告诉我。” 这就是同意接手的意思了。 邵老夫人和邵明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最怕的就是傅斯越把怒火迁怒到整个邵家,从此两家结下死仇,最后闹成鱼死网破的局面。 现在傅斯越把柳如烟和邵家撇清,已经是给了邵家最大的面子。 邵家母子没有再多逗留,交代完一切后,便起身告辞。 傅斯越亲自将他们送到门口。 鹿月退出上帝视角,心神久久无法平复,脑子飞速把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 果然是柳如烟! 当初在邵家寿宴上,她看到柳如烟,就觉得她和江瑾年的母亲,神态有几分惊人的相似。 当时她只当是巧合,并未深思。 现在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柳如烟害她,江瑾年在生意上处处针对傅斯越…… 这两人分明就是对着他们夫妻下手的! 江瑾年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回傅家。 呵~ 夺回傅家? 傅家是她的,傅斯越的所有财产都是她三个宝宝的,关江瑾年什么事? 鹿月眯起眼睛,既然他们已经把毒手伸向了她和她的孩子,那也别指望她心慈手软! 第153章 养娃观念 “妈妈?妈妈?”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伸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元宝见妈妈半天不理他,着急地凑近了些,把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用软软的脸颊轻轻蹭了蹭。 鹿月被儿子奶声奶气的童音拉回现实,“哦,元宝,不好意思,妈妈刚才在发呆。” 元宝的大眼睛满是好奇,“什么是发呆?” 鹿月笑着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妈妈在想元宝怎么这么可爱。” 元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微红,但很快又挺起了小胸膛,献宝似地宣布。 “妈妈,我会跳舞!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说着,他就从床上滑了下去,站得笔直,一副准备要大展身手的模样。 鹿月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小表情,眼底的笑意愈发温柔。 “好啊,妈妈给你当观众,给你打节拍。” 元宝得到了鼓励,更加兴奋了,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音乐,妈妈放音乐。” 鹿月忍着笑,点开了一首节奏欢快的英文儿歌。 动感的旋律一响起,元宝立刻进入了状态。 所谓的跳舞,其实根本没什么章法,就是跟着节奏,小屁股一扭一扭,小短腿一跺一跺。 学着动画片里小动物的样子,一会儿张开双臂学小鸟飞,一会儿又双手举过头顶晃来晃去,学大树摇摆。 动作笨拙又滑稽,却天真烂漫又可爱。 小脸洋溢着纯粹的快乐,鹿月也被他逗得笑弯了腰,手上还不忘为他打着节拍。 一首儿歌很快结束。 音乐停下的那一刻,元宝还煞有介事地摆了一个结束的POSE。 一手叉腰,一手比了个耶,表情骄傲,像打赢了架的小公鸡。 “哦~元宝好棒!元宝跳的舞真好看!” 鹿月彩虹屁狂吹。 病房里充满了小孩子清脆的笑声,温馨欢乐。 传到了旁边并排躺着的小家伙们耳中。 一直安静睁着眼睛的小公主傅景溪,嘴角也跟着向上弯了弯。 而二宝傅景辞,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小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嫌这笑声打扰了他睡觉,不满地把小脑袋扭到另一边,继续会周公去了。 一个捧场,一个冷漠,对比鲜明得让鹿月又是一阵失笑。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傅斯越正扶着傅老太太走进来,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 元宝一看到爸爸和太奶奶,刚才人来疯的表演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害羞,小脸通红,蹬蹬蹬地跑到床边,一头扎进了鹿月怀里,把脸埋得严严实实,不肯见人。 傅老太太被他这副模样逗乐,“哎哟,我们家小明星这是害羞了?” 鹿月抱着怀里撒娇耍赖的小家伙,抬头看向他们,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笑意。 “奶奶,斯越,元宝给我们表演跳舞呢,特别厉害。元宝要不要再给爸爸跳一次?” 元宝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就是不肯跳。 鹿月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小明星害羞了?” “不是~没有~” 元宝红着脸,跳脚用手捂住鹿月的嘴巴,又恨不得继续回到鹿月的怀里,把自己缩成一团。 傅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在家里就天天自己对着学习机扭,我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正式地表演呢。” 王嫂笑着走过来,见元宝满头是汗,担心他着凉,带他去换衣服。 元宝这才依依不舍地从鹿月怀里出来。 傅斯越走到床边坐下,目光落在鹿月含笑的脸上。 鹿月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你刚才没看到,元宝跳舞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开心得不得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傅斯越听着,眸光微动,心里划过不易察觉的歉疚。 这段时间,因为鹿月昏迷,后来又忙着公司的事情,他确实忽略了对元宝的陪伴。 “既然他这么喜欢,等回头,给他请个专业的育儿舞蹈老师。” 鹿月闻言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像傅斯越这样的霸总,骨子里永远刻着精英教育,会更倾向于让元宝从小接触金融、马术、高尔夫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标配。 跳舞? 似乎和他对继承人的培养方向,有些格格不入。 傅斯越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伸手把她颊边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 “你想什么呢。元宝是我的儿子,但他首先是他自己。我希望他将来能撑起傅家,但这不代表他的人生要被规划得没有一丝缝隙。” 他顿了顿,目光深远柔和。 “我希望我的孩子,不管是哪个宝,都能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可以有自己的爱好,可以去追寻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是成为第二个我,或者成为家族的附属品。” “只要不走歪路,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他眼里的认真和坦诚,让鹿月的心狠狠颤动一下。 他变了。 鹿月想起她怀元宝时,傅斯越对元宝的未来期盼。 三岁学八国语言。 五岁学马术、高尔夫。 七岁看金融…… 鹿月抽了抽嘴角,傅斯越总算知道他儿子不是超智能AI了。 直到黄昏时分,元宝才依依不舍地和鹿月告别。 小家伙瘪着小嘴,“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鹿月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傅斯越蹲到他面前,“医生说妈妈恢复得很好,过段时间就会换一个地方养身体,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妈妈一起住,天天和妈妈见面了。” “真的吗?爸爸和我拉钩。” 傅斯越主动伸出手,元宝和他小手拉大手后,才满足地拉着傅老太太的手,踩着小碎步离开。 没过几天,果然和傅斯越说的那样,鹿月和两个孩子被转到了月子中心。 傅斯越特意安排了一套家庭房。 住进去的当天,元宝推着他的小行李箱也搬了进去,一家五口在月子中心的大床上团聚睡觉。 元宝非要挤到傅斯越和鹿月中间睡,傅斯越就把床推到墙边,把两个孩子放在鹿月和墙之间,自己护着元宝,防止他睡着后掉下去。 一家五口(其实是三口)说说笑笑。 元宝睡熟后,傅斯越又把他抱回了自己的小床上,把两个孩子交给了育婴师,自己抱着老婆睡。 第154章 到底是什么人 “我真的不能吃点别的吗?” 鹿月有气无力地戳着碗里的乌鸡块,“你看,我都瘦了。” 张惠看着她白里透红,越发水润的脸蛋,很是无语。 “太太,老夫人特意交代过,双月子一天都不能马虎。等你身体彻底养好了,您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鹿月撇了撇嘴,筷子一放,彻底没了胃口。 这几天公司有个重要的海外并购案,傅斯越忙得脚不沾地,连回月子中心陪她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是没机会给了她带她想吃的食物。 “哎……” 鹿月长长地叹了口气。 “您要是觉得闷,不如去楼下的茶话厅坐坐?” 张惠适时提议,“这家月子中心住了不少太太,我看到好几位都是您之前在宴会上见过的。大家凑在一起聊聊天,喝喝下午茶,也能解解闷。” 鹿月眼睛眨了眨。 听起来不错,总比一个人对着这碗乌鸡汤发呆强。 月子中心的茶话厅布置得像个小型的欧洲宫廷沙龙。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花香和烘焙点心的甜香 鹿月刚一走进去,立刻就成了全扬的焦点。 “哎呀,这不是傅太太吗?” 王太太最先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 “快过来坐!早就听说你也住在这里,一直没碰上,没想到今天见着了。” 鹿月笑着同她打了声招呼,就被热情地拉到了沙发C位坐下。 周围立刻围上来好几位太太,都是京市上流圈子里熟悉的面孔。 “傅太太,你这气色可真好,哪里像是刚生完孩子的样子!” “是啊是啊,皮肤好得能掐出水来,怎么保养的?快传授传授经验。” “听说你这次生了对龙凤胎?儿女双全,一步到位,真是让人羡慕死了!” 恭维和艳羨声此起彼伏。 鹿月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一一应付着。 商业互吹了几句,不知是谁,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几分,还带上了几分神秘兮兮的八卦味道。 “哎,你们听说了吗?邵家最近可是出了件大事!” 一提到“邵家”,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八卦的雷达嗡嗡作响。 鹿月端着红茶的手微微一顿,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邵家的事? 难道是跟柳如烟有关? “什么大事?快说说!” 最开始挑起话头的李太太撇了撇嘴,“还能是什么事,不就是邵家二房那个情人嘛。邵家老二的儿媳妇不是也怀孕了吗?那女人心术不正,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竟然诅咒她!” “什么?诅咒?”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这种只在电视剧里才有的弱智情节,竟然在现实里上演了? “可不是嘛!” 李太太说得绘声绘色,“我听我娘家侄女说的,说那个柳姨娘干的事儿,被邵家老夫人发现后,直接就把她关了起来。后来赶出去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那话脏得,句句都是咒许清如肚子里的孩子,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鹿月听到许清如的名字,心头一紧,“那许清如呢,她没事吧?” “没事儿。就之前你刚昏迷那阵儿,邵家二夫人就把儿媳妇送到了国外生产,月子都做完了,这阵子就要回来。” “要我说得亏没在京市,不然谁知道那女人还要耍什么心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和许清如无冤无仇的,下这么重的手?” 太太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柳如烟的动机不用想就能猜出来。 “还不是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嫉恨邵二夫人,许清如是她儿媳妇,连带着被嫉恨上了呗。” “听说当年柳如烟流产是邵二夫人害的,不仅孩子没了,子宫也被摘了,不然邵二夫人肯让柳如烟留下?” “想想也是,你说好好一个女人,干什么小三啊!闹成今天这样,都是她活该。” “邵家把她赶出去,是送到哪儿去了?这种人,可不能就这么放了,不然以后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想当年,柳如烟多风光啊,又救了邵家老爷子的命,整个京市豪门太太圈,见了她都得打声招呼,姨娘情人做到这份上,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鹿月端着茶杯,始终没有再插话。 原来许清如去了米国……难怪最近都联系不上她。 回到房间时,傅斯越正好从公司回来,脱下西装外套,领带也扯松了些,眉宇间带着几分疲惫。 看到鹿月,他脸上的倦色才散去几分,走过来习惯性地把她揽进怀里。 “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鹿月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轻声问,“傅斯越,柳如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傅斯越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低头看她,“你听说了?” “嗯,今天在楼下听那些太太们聊了几句。” 鹿月抬起头,目光灼灼,“她们说得不清不楚的,我想听你说。” 傅斯越知道这件事瞒不住她,也没打算瞒着。 他扶着鹿月在沙发上坐下,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说给鹿月听。 “邵家把她交给了我。我把她关在了一个地方,派人看着。” 话很简短,但鹿月能想象到,那个地方,绝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她招了吗?” “没有。” 傅斯越嘲讽,“但我已经查到,她的所作所为都和江瑾年脱不了关系。不过她很聪明,一到我手里,就开始装疯卖傻。问什么都一问三不知,嘴里就只会胡言乱语。” “装疯?”鹿月皱眉。 “嗯,医生检查过,精神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她就是在演戏。” 傅斯越冷笑,“想用这种方式,撇清自己和江瑾年的关系,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以为只要她死不承认,我就拿她没办法。” “那江瑾年呢?” “他倒是比他这个小姨有担当。”傅斯越讥诮,“这几天,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联系我,开出各种条件,想把柳如烟换回去。” 【老板,快问他北疆巫师的事儿!他奶奶的,老子要看看到底是谁让老子玩了一个月的植物大战僵尸。】 鹿月挑了挑眉毛,看着傅斯越。 “现在有没有查到北疆巫师的下落?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那么诡异的本事?” 第155章 巫术 “邵家那边查到的线索很有限,只知道柳如烟是通过江瑾年才联系上那个所谓的北疆巫师。” “北疆巫师。”鹿月嘴边反复呢喃着这四个字,突然灵光一现。 “你知道不是说李叔公是巫医,而且也是在北疆学的吗?李叔公知道巫师的来历吗?” “咱俩想到一起去了。”傅斯越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 “我让李叔公去打听过,那个人在北疆那边的圈子里,确实有些名声,但都是恶名。” “恶名?”鹿月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嗯。” 傅斯越神情凝重,“北疆巫术的事情咱们不清楚,也说不了真假。但李叔公说那个人修的不是什么正道,而且在北疆是就专做些阴损害人的勾当,后来被赶了出去。用的法子,也不是寻常的,有些像禁用的巫蛊之术,反正邪门得很。” 巫蛊之术? 鹿月只在历史课上听到过。 当年汉武帝的皇后陈阿娇就用这种方法想夺回汉武帝的宠爱,甚至诅咒怀孕的卫子夫和她的孩子。 鹿月只以为这些都是古人的迷信,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 太神奇了! 想起自己昏迷时那无边无际的混沌,还有梦里出现的诡异黑猫,她不由得背后发凉。 她抓紧傅斯越的手臂,“那那个巫师现在人在哪里?邵明轩说他跑了,还能找到吗?” 傅斯越拍了拍她的手背,“咱们明着找,暗网也在查,总有一天会抓到的。” 鹿月不免担心,“那他要是又出现了呢?或者又用其他办法害孩子们怎么办?” 傅斯越安抚她,“李叔公之前不是写信寄给了北疆的师兄吗?他师兄是北疆硕果仅存的白巫医,是好的巫师,他会所有的解蛊方法。” 傅斯越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毕竟这些东西实在太超出常理,所以他在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说出来。 “他在心里看了李叔公对你症状的描述后,立刻就断定,你中的是一种叫‘魂引’的巫术。” “魂引?”鹿月疑惑 “对。施术者会用媒介,比如带有你某种印记的东西,再用一只被祭炼过的‘灵兽’血,混上朱砂写你的八字,给你制造一个精神牢笼。被祭炼的‘灵兽’会引诱你进入那个牢笼,让你沉睡不醒,慢慢耗尽你的精气神。” 灵兽? 是她梦到的黑猫吗? 鹿月感觉自己的三观正在遭受冲击。 玄幻小说里的内容,怎么在这个世界里也出现了? 【老板,我就说那不是梦,那只黑猫的能量扬诡异得一批,肯定是那个混蛋巫师搞的鬼!】101在她脑海里气得跳脚。 傅斯越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心疼地重新把她搂进怀里。 “别怕,都过去了。李叔公的师兄说,这种东西虽然霸道,但也不是无解。他已经把破解之法写在信里一起寄了过来。” 傅斯越劫后余惊,“按照李叔公师兄的说法,‘魂引’一旦成功,你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挣脱,而且会越来越虚弱,撑不到十天,不死也会成为植物人。还好你意志坚定,撑了过去。” 101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鹿月也心虚,撑了这么久的人根本不是她,是101。 唉!不管怎么说,101受苦了,回去再给她买一套绝版皮肤。 【呜呜呜~】101激动地痛哭流涕,【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夫的美言。】 鹿月:“……” 傅斯越声音沙哑,“月月,你受苦了。是我没用,让你经历了这些。” “不关你的事。” 鹿月环住他的脖子,一脸认真,“要怪,就怪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 傅斯越眼神冰冷,“至于江瑾年那边,我也不会放过他。” 不仅要让江瑾年赔了夫人又折兵,还要把他和他背后所有的势力,连根拔起。 不仅是为了报他们想害鹿月的仇,还要确保江瑾年不会给元宝他们带来什么未来的危机。 “我知道的。” 鹿月靠在他的肩上,心里的不安彻底消散。 “我不怕。江瑾年和柳如烟欠了我们这么多,这笔账,我们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傅斯越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的小妻子,从来都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 她有爪子,有脾气,惹急了,是会挠人的。 而他,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最锋利的武器。 “好。” 他握住鹿月的手,和她十指紧扣,声音温柔,“都听你的。你说怎么讨,我们就怎么讨。” 他低下头,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不过现在,讨债之前,你得先完成你的任务。” “什么任务?” 鹿月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有些痒。 傅斯越的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还冒着热气的药膳上,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先把这碗汤喝了。” 鹿月:“……” 她就知道! 这个男人,三句话离不开让她喝药! 刚才营造的那么紧张又同仇敌忾的气氛,瞬间被一碗当归乌鸡汤给破坏得干干净净! “我不!” 鹿月把头一扭,耍起了无赖。 “除非……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傅斯越好奇,“什么条件?” “明天,我要吃火锅!九宫格!什么口味的锅底都要来一遍!” 鹿月眼睛亮晶晶,满是对美食的渴望。 “不行。”傅斯越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那就没得谈!”鹿月抱着手臂,气鼓鼓地转过身,留给他一个决绝的后脑勺。 傅斯越看着她幼稚的举动,无奈又好笑。 “乖,听话。等你出了这个月子,我包下整个火锅店,让你从天亮吃到天黑,吃到扶着墙出来,好不好?” 鹿月的心不争气地软了半边,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不好!我就要现在吃!” “现在吃,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 傅斯越耐着性子哄她,“到时候哪哪都疼,难受的还是你。” “我不管!” “真的不管?” 傅斯越轻笑一声,揽着她腰的手,开始不规矩地缓缓上移。 鹿月身体一僵,脸颊瞬间爆红。 “傅斯越!你……你干嘛!这里是月子中心!” “我知道。” 他嗓音喑哑,舌头含住她的耳垂又松开,“可医生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产后恢复。” 鹿月:“……” 可耻! 太可耻了! …… 半小时后。 鹿月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地靠在床头,干咳两声后,小口小口地喝着之前誓死不从的当归乌鸡汤。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