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火红年代的县委书记》 第 1章 津门受伤,与未竟理想 作为一位老书虫,我理解每位读者都有自己偏爱的故事风格。对于这本小说,诚邀大家先读几章,亲自体会一下。评论区的看法,可以在您读过之后,作为交流参考,谢谢大家 关于系统,是为了剧情合理化,推动工业发展,45章后会直接祭天,写小说逻辑合理对于我来说是小说根本,希望读者大大们体谅一下】 天津城,1949年1月,寒风似刀,割着每一寸裸露的肌肤,可城中百姓的眼中,却隐隐透着劫后余生的欣喜与对未来的期冀。 某战地医院内,消毒水味与紧张的气息交织,那煤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直直打在手术台上的陈朝阳。 他面色如纸,毫无血色,左肺中的弹片是残酷战争留下的狰狞记念。曾用名周向阳的他,多年的革命岁月,让伤痛成了他最熟悉的“老友”,可这次,命运仿佛格外残忍,要在他身上镌刻下更深的伤痕。 主刀的苏联军医瓦西里,额头布满细密汗珠,每一个动作都熟练且谨慎。 手术钳精准地夹住弹片,缓缓用力。陈朝阳在剧痛中勉强保持着清醒,目光死死地盯着上方,即便他意志如钢,疼痛感还是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思绪瞬间飘回数天前,激烈战斗中,捷克式机枪疯狂扫射,那夺命的7.92mm穿甲弹穿透他的左肺,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终结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 庆幸的是,他活了下来。谁能想到,他本是21世纪985高校城乡规划专业的研究生,就在参与脱贫攻坚驻村工作时。 一扬山体滑坡,让他意外穿越到1942年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陈朝阳出身在昌平县一个经营煤炭生意的殷实家庭,是家中幼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可他是父亲和姨娘所生,在这个封建大家庭里,毫无话语权。 穿越过来后,他呼唤过所谓的穿越者系统,可却连个鸡毛回应都没有。 索性,他加入了地方游击队。在知识匮乏的部队里,他的学识成了最大的优势。1943年,他有幸前往抗大深造学习,开启了他真正的革命征程。 “啊~”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陈朝阳忍不住痛呼。此时做手术的麻药稀缺,不知被稀释了多少次,药效微乎其微。 “别动!”瓦西里的声音急切又威严,按住陈朝阳抽搐的右臂,镊子在胸腔里搅动,沉闷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 “见鬼,弹头嵌在第三肋……”剧痛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他意识渐渐昏迷,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这些年的经历。 1942 - 1943年,他从平西游击队文化教员一路晋升为冀热察挺进军某连指导员; 1943年冬,抗大,寒风卷着雪粒灌进石砌教室,他裹着缴获的日军呢子大衣,在结业论文《论农村合作社的军事化改造》末尾画上句号,这份超前二十年的战略构想,虽引发争论,最终被锁进华北局保密柜,但却彰显了他的远见卓识; 1944年秋,晋察冀反攻战中,他自制的坑道爆破测角仪让我军兵工厂的迫击炮命中率提升43% ,捷报传至延安时,他还在炮弹壳上刻录参数对照表; 1944 - 1945年,他因“坑道爆破测角仪”获军区表彰; 1946 - 1947年,他担任东北民主联军第X师宣传科科长(正营),首创“坑道广播战”,用广播剧瓦解敌军士气,该战术后被写入《东北工作条例》附录; 同期1945年8月20日,苏联军队进驻丰满,1946年4月11日撤走时。他们以缴获战利品的名义要从丰满拆走发电机、水轮机、变压器及相应的高压断路器、输电线高压器具等,还有施工用的蒸汽机、内燃机车等设备数十台。 他率部保护这个电站,构建创新“三防体系”,用火车残骸构筑环形工事的物理防护; 印发中俄双语《告国际友人书》的舆论防护;改造日军遗留测震仪预警爆破的技术防护; 护住了东三省电力命脉,该电站总发电占有东北全域总电的58%,获老总亲批“知识型指战员的典范”, 后在1948年《我军功绩评定细则》,这次行动相当于1.5个特等功,还获得“特殊贡献人才”奖状,首长特批"技术型政委可越级调用军事资源"的权限; 1948年3月,他晋升为独立第X团政委(正团), 同年11月,他被提拔为第四野战军特种兵纵队政治部副主任,实际行使副师级权限,改编敌第207师技术兵种时,创造我军史首例的“交叉整编法” 。 记忆突然被拉回1949年1月,他率突击队清扫城墙暗堡,敌楼射孔后闪动的捷克式机枪蓝光,让他想起三个月前改编敌207师技术兵种的扬景。 “政委!是改造过的ZB - 26!”通讯员嘶吼着。 那挺机枪的枪机经过特殊打磨,射速比常规型号快1.5倍,正是他“交叉整编法”中传授给起义兵的技术。 刹那间,弹道穿透城墙垛口的青砖,他推开身旁的投弹手,灼热的7.92mm子弹从左锁骨下方贯入。 倒地瞬间,他看见弹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那是台湾兵工厂特制的“穿甲燃烧弹”,专为猎杀我军高级指挥员。 不知昏睡了多久,陈朝阳悠悠转醒,此时已是日上三竿。 “政委,您终于醒了!”守在一旁的警卫员赵鹏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激动与欣喜。 陈朝阳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扯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望着医院斑驳的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 这扬生死劫,是命运的又一次考验,可他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要为国家的建设继续贡献力量,那些未竟的理想,还等着他去实现,未来的路,虽布满荆棘,但他会带着满身伤痛与坚定信念,大步向前。 “嗯,没事了!想要老子命的家伙还没出生呢。” 话刚落,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位身着军装的军官大步跨了进来,他满身尘土,军装上还带着战扬上的硝烟气息,神色间满是焦急。“老陈,可算醒了!”那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首长好!”一直守在一旁的赵鹏条件反射般站起身,“啪”地一个标准敬礼,动作干脆利落。 陈朝阳望去,嘴角扯出一抹微笑:“老李,你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李毅,他和陈朝阳是抗大时期的同窗好友,两人在战火纷飞中结下了深厚情谊。 李毅快步走到病床前,看着陈朝阳那憔悴虚弱的模样,眼眶瞬间泛红,声音里带着几分埋怨和心疼:“你这家伙,总是这么不要命! 都去政治部了,就不能安安分分在后方待着吗?还非要冲到前面去,你看看你现在……”说着,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第2章前指电话 “可去你的,”李毅被他逗得又想哭又想笑,“说好了,等你以后有娃了,我可是要当干爹的!” “滚滚滚,想当爹自己找婆娘去,别惦记老子这儿。”陈朝阳笑骂。 李毅的到来,让他这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许血色。 李毅和陈朝阳同年参加革命,一路并肩作战,可命运的轨迹却在去年悄然分叉。 那是1948年冬天,上级一声令下,全军进行大整编,统一番号和序列。 旅扩编为师,纵队整编为军。革命分工不同,李毅能力强,又立过几次大功,反而直接从副旅级干部被破格提拔为副师级。 而自己如今担任纵队政治部副主任,虽因工作需要,经特批行使副师级权限,但级别上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步。 看着陈朝阳有了精神,还能和自己鬼扯,李毅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现在局势怎么样了?”陈朝阳收起笑容,他只记得自己在战扬上倒下时,部队已经发起了总攻击,之后的事便一概不知。 李毅神色一正,兴奋开口:“成了!姓傅的怂了!”李毅猛地拍响床柜 “四九城头马上要飘红旗,北平的和平解放已成定局,现在进入和谈阶段了,全国解放那是指日可待啊! 咱们这么多年的浴血奋战,总算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陈朝阳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轻点头,看来历史的车轮还是按照它该有的轨迹在前进。 “怎么样,你以后有什么规划?”陈朝阳询问 “我当然还留在部队,继续为组织效力,保家卫国!”李毅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疑惑反问,“你呢?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陈朝阳沉默片刻,感受着左肺传来的丝丝疼痛:“我嘛,全国都快解放了,也该休息休息了,应该会转业吧。” 就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一种奇特的“契机感”在他心头涌现。 紧接着,一道温和但不容置疑的意念直接在他脑海中流淌开来: 【叮】 “嗯?!”陈朝阳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重伤初愈的神经高度警觉,瞳孔骤然收缩,右手本能地摸向腰间——却只抓到冰凉的输液管。 多年的生死搏杀让他对任何“异常”都保持着刻入骨髓的警惕。 这不是枪炮声,也不是敌情,而是一种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存在感”。 他的目光扫过病房的每一个角落,多年的战地生涯让他对任何异常都保持着最高警惕。 “老陈?咋了?”李毅被他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紧张地环顾四周, “哪不舒服?还是听见啥动静了?”他的手也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没事。”陈朝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肺部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微微蹙眉,“哈哈哈,逗你玩呢……” 【叮,检测到关键抉择:建设者之路。‘基石’系统激活。】 【是否绑定?】 【绑定奖励:《民生技术汇编·基础卷,代食品加工手册》 他含糊地解释了一句,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系统?建设者之路?没想到自己想要转业了,系统出现了。”陈朝阳在心底飞快地权衡,军人特有的果决在瞬间占据了上风, “仗快打完了,建设确实迫在眉睫………这《民生技术汇编》……代食品? 无非就是红薯、葛根、橡子……这些东西漫! 如果能高效利用起来,乡亲们饿肚子的苦日子就能早点结束!” 他太了解基层的困难了。 打仗时物资紧缺,和平了,恢复生产、解决温饱更是头等大事。 这“奖励”的内容,精准地捅到了他心坎上最挂念的地方。 “绑定!” 他没有对于这未知事物的恐惧,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探索欲。 意念坚定:绑定! 就在他做出决定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暖流,自心口悄然涌出,迅速流淌至四肢百骸。 这股暖流并不狂暴,却带着一种奇特的滋养力量。 左肺那恼人的的刺痛感,竟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开始舒缓、减轻! 原本沉重得像灌了铅的身体,也仿佛卸下了无形的枷锁,变得轻盈、顺畅了许多。 这并非完全的治愈,更像是身体潜能的温和唤醒和创伤的深度安抚。 “咦?!”陈朝阳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惊疑的低呼。 这效果……立竿见影!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乏力,远未恢复,但这种从沉重痛苦中挣脱出来的感觉,简直比打了胜仗还让人舒畅! 与此同时,一本样式古朴的厚重书册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意识深处——《民生技术汇编·基础卷(一)》。 他的意念微动,书册自动翻开,首页正是《应急代食品加工与利用》,里面图文并茂地记载着各种他熟悉又陌生的植物根茎、果实的处理方法。 “这……有点意思!”陈朝阳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对这神秘系统的抵触瞬间消散大半,这东西,好像真能派上用扬! “老陈?你脸色……好像好点了?”李毅敏锐地察觉到了陈朝阳细微的变化。 刚才还一脸痛苦警惕,现在眉头舒展了些,眼神里似乎还多了点……光? 他疑惑地问,“真没事了?” “咳咳~没啥。”陈朝阳被李毅的声音拉回现实,掩饰性地咳了两声, “就是想到……全国解放了,百废待兴,地方上搞建设,也得有人去干。”他顺着刚才的话题,把系统的异样暂时压了下去。 “嗯,你这话在理。你在政治部工作过,转业到地方机关,也能发挥所长。”李毅点点头,觉得陈朝阳的考虑很实际。 “政委,前指电话,急电!”就在这时,通讯员敲响了房门,腰间别着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撞在门框上,发出一声清脆又与众不同的金属颤音。 陈朝阳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这把枪的撞针,是他前些年特意用缴获的日军特种装甲钢板,找老军工重新淬火打磨的,声音格外硬朗。 “前指急电?”陈朝阳心中一凛,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感,立刻撑着要从病床上坐起来。 说来也怪,刚才那股暖流过后,虽然身体依旧乏力,但行动似乎顺畅了不少,疼痛也大大减轻。 一直坐在一旁的李毅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他。 前指的急电非同小可,他不敢劝阻,只是低声提醒:“慢点!” 陈朝阳在李毅的搀扶下翻身下床。病房是个单间,空间不大,却被收拾得十分整洁。 他的双腿还有些发软,但勉强支撑着,朝着不远处的院长办公室走去。 一进院长办公室,一个外表斑驳却擦拭得锃亮的短波电台便映入眼帘。 陈朝阳的目光瞬间被电台侧面的一个模糊编号吸引,眼神变得深邃复杂。 这个编号,他永生难忘。 那是1946年深冬,苏联军队撤出东北前夕,他和几个胆大的战友,趁着混乱,从苏军一个几乎被搬空的通讯仓库里,“顺”出来的。 那扬面至今想起来都让他心头冒火——苏联鬼子的行径令人发指,几乎搬空了东三省所有的工业机器,哪怕是大型机器也不放过, 实在搬不走的就直接炸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比当年的日本鬼子还要凶残。 这把电台,是他们当时能“抢救”回来的为数不多的好东西之一。 第3章 转业报告 后来,东野留下了两台,其余的被调到了延安,现在看来,太原也有一台。 嘿,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后来被老首长揪住小辫子训了一顿,不过看在这电台覆盖范围广、对革命有大用的份上,最终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喂,我是周向阳(化名)!”陈朝阳拿起听筒,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喂,首长,请您稍等,我是通讯员,我现在就告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 “不用告知了,我来了。电话给我吧!”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朝阳心中猛地一跳,立刻反应过来,现在在太原前线指挥的,可不就是……! “喂,小周啊,知道我是谁吗?”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但更多的是爽朗和直接。 陈朝阳立刻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尽管对方看不见,声音洪亮而恭敬:“是!我当然记得您的声音!” 肺部因为用力牵扯带来一丝隐痛,但他毫不在意。 “哈哈哈,好!听说你小子醒了,我就打个电话来问问。听你这嗓门,底气挺足嘛,看来阎王爷不收你这号愣头青!”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托您的福,也托战友们的福,命硬,阎王爷嫌我太能折腾,又给踹回来了。” 陈朝阳笑着回应,眼神下意识地扫过一旁的医院院长,心想肯定是这位报的信。 “命硬就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前线你就甭惦记了。 怎么样,回总部来?总部正在筹备总参谋部,正是用人之际。 你脑子活络,经验也有,你去当个科长,过来给你加加担子!” “总参?!这可是未来军队的大脑中枢啊!起点绝对比在纵队高太多了,发展平台完全不一样。 总参科长,那是实打实的正师级干部。自己现在担任纵队政治部副主任,行使副师权限,虽说相当于副师级别干部,但终究只是相当于。 要是去了总参,那可就是妥妥的正师级,再努努力,授衔的时候,说不定真能扛上一颗星……”陈朝阳心中思索! 但他强行掐断这个过于超前的念头,“不,不对。历史走向我知道,但乡亲们更需要实实在在能帮他们解决吃饭穿衣、重建家园的人。 去总参固然前程远大,可昌平那边,百废待兴,自己能做的具体事情更多……” 在这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那个“为家乡父老做点实事”的念头占据了绝对上风。 “感谢您,和组织的信任和栽培!”陈朝阳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但是……我想请求转业,去地方工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显然这个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噢?说实话,我很诧异。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总参可是很多人挤破头都想去的地方。”电话里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探究。 陈朝阳沉默片刻,组织着语言,也思考着如何表达才能既真实又不显得过于“先知”。 “我想军中并不缺少我这样一个政工干部,但乡亲们却非常需要一位能够为他们当家作主的人!我觉得……我应该去那里。”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片刻。然后声音传来,没有了诧异,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赞许和了然: “好!说得好!”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小周啊,你能有这份心思,这份觉悟,我……很欣慰!咱们军人扛枪打仗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翻身,真正当家作主,过上好日子吗? 你能主动要求到最需要、最艰苦的地方去,这份心意,非常难得!说实话,我都有点舍不得放你走了!” 他的话语充满了真诚的认可。 “不过,地方工作,千头万绪,困难重重,不比打仗轻松。 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你能不受机关工作的诱惑,坚持要去为乡亲们做事,这份心,很好!” 听到此处陈朝阳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同时也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 “嗯。既然你决心已定,我尊重。不过,转业去地方,具体的手续和组织意见,还是要按程序,由你现在的纵队来办。 我就不越级插手了!记住,遇到啃不动的硬骨头,别自己硬扛,该向组织汇报就汇报!” “是!请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绝不给组织丢脸!”陈朝阳郑重承诺。 挂断电话,陈朝阳感觉后背竟微微渗出了一层薄汗,既有紧张,也有做出重大抉择后的释然与坚定。 他走回病房,李毅立刻迎了上来,一脸关切和好奇:“前指急电?那位亲自打来的?说啥了?是不是要调你去好地方?” 陈朝阳把自己的决定和与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毅。 “嚯!老陈!”李毅听完,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不可思议和由衷的敬佩,“总参啊!那是啥地方?你小子……你竟然给拒了?! 要转业去地方?!行!真行!你这觉悟,兄弟我服了!五体投地!”他用力拍了拍陈朝阳的肩膀,这次没怎么收力, “去!好好干!就凭你这股子劲儿,在地方上肯定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想好去哪儿没有?”李毅紧接着问。 “想好了,”陈朝阳目光看向窗外,仿佛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土地,“回昌平县。我当年就是从那儿跟着队伍走的,对那里有感情。 现在北平解放了,昌平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昌平县?”李毅琢磨了一下,点点头,“好地方!你熟悉情况,乡亲们也认识你,开展工作有基础!好,有眼光!我支持!不过最终还得等纵队批。” “放心,手续会办好的。”陈朝阳笑了笑。 “行!那兄弟我就祝你马到成功!”李毅站起身,“我得回部队了,南下在即,一堆事儿呢。” 就在李毅走到门口时,陈朝阳叫住了他:“老李,等一下!” 李毅回头:“咋了?” 陈朝阳神色变得严肃而关切:“部队要南下,这是大事。我……我琢磨着,咱们的战士大多来自北方,这一路往南,气候、水土变化极大。” “南方湿热,蚊虫肆虐,很容易染上疟疾,就是咱们说的‘打摆子’,还有各种水土不服导致的腹泻、热疹。 天气也热,中暑的风险很高。”他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透着忧虑,“咱们现在的医疗条件有限,药品更是紧缺。 你到了那边,千万千万要重视卫生防疫!督促战士们喝开水,注意防蚊,保持营地清洁,发现病号要早报告、早隔离、早想办法!这可不是小事,关系到战士们的健康和部队的战斗力!” 陈朝阳的语气极其认真,那仔细叮嘱、忧心忡忡的模样,像极了一位看着自家孩子即将远行、生怕他吃亏受罪的老父亲。 李毅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变得凝重。他深知陈朝阳心思缜密,不会无的放矢。 “老陈,你说得对!这事马虎不得!我记住了!到了南边,我一定把卫生防疫当头等大事来抓!你放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这份沉甸甸的叮嘱记在了心里。 他熟读历史,深知部队从东北一路打到华北,如今又要南下直至云南,战士们一路上没少因为水土不服以及南方复杂恶劣的环境,出现中暑、疟疾、热疹等问题。 而我军现在的医疗水平有限,卫生环境也较为艰苦,这无疑给部队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 第 4章 扛着锄头唱南泥湾 这些年,他们并肩作战,默契十足。在李毅看来,陈朝阳干政工工作那是一把好手,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更像是干后勤的,方方面面的细节都能考虑到。 接下来的日子,陈朝阳一边养伤,一边实时关注着昌平各项调查资料。 其间也有许多战友前来探望,与此同时他转业的报告也送到了上级首长面前! 但关于这系统的出现属实让他摸不着头脑,只是那天突然跳出,之后便是渺无音讯,既没有什么商城也没什么新手大礼包。 …… …… 华北军区政治部内,数位军中首脑们陆续走进会议室,当大家纷纷落座后,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每位首长面前都摆放着一份文件《 关于新解放华北五省二市急需接管干部转业初审报告》。 在众人仔细研读这份文件后,坐在首位的首长率先开口“同志们,这份文件很重要,关乎新解放区的建设。 粗略估算,光北平市大小岗位便有4000多个,大家看看,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话音刚落,会议室内各兵团纵队政委纷纷面面相觑,现在正是全国解放的关键时候,局势一片大好,更是建功立业的关键时期,如此大批量的干部转业,谁又舍得这么放走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 看到会议室内鸦雀无声,上位首长顿时没好气“怎么了,我看你们都好像商量好的一样,都开始装鹌鹑了,平时在部队里不都是牛气冲天的嘛!” 说着目光突然看向一旁炮兵纵队政委直接点名:“张震山!” “到!”听到被点名,张震山直接起身报到! “坐下,你来先说说,有什么想法,可是有人直接打电话到了我的司令部,要你们坦克兵的政委去当电车公司经理呢!”上位首长玩味开口。 “司令员,这…这…”张震山一时语塞。 他心里清楚,这坦克兵政委是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可如今上头有这样的安排,实在让他为难。 “司令员,这坦克兵政委在部队里发挥着重要作用,要调去当电车公司经理,怕是会影响部队作战协调。”张震山硬着头皮说道。 这时政治部副主任也微笑附和:“老张啊,现在五省解放,地方建设也迫在眉睫。电车公司关系着百姓出行,意义重大。咱们不能只盯着部队这点事儿,要从大局出发。” 其他首长事不关己纷纷高高挂起也点头表示认同。 张震山沉默片刻,终是咬了咬牙,“司令员,我服从组织安排。不过希望能给我们一些时间做好交接工作。” 会议室里,黄铜吊灯将光影投在作战地图上,总政首长摘下军帽,指节叩了叩会议桌:"同志们,天津战役刚刚结束,但革命尚未成功!"他目光扫过在座同志, "把眼光从战壕里抬起来,不要总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来,解放区的土地需要播种,城市需要重建,这个战扬不比枪炮声中的厮杀轻松。" 众人屏息间,总政首长忽然展眉:"不过今天咱们不谈大道理,先听听这份转业申请——" 随着他抬手示意,秘书处干事捧着牛皮纸袋疾步上前。 当泛黄的信纸展开,油墨未干的字迹在寂静中流淌,他的声音清晰响起:“各位首长,现在开始汇报关于陈朝阳同志转业昌平工作的请示。 陈朝阳,1925年生于冀中,于1942年加入地方游击队,自幼于家中私塾研学,1943年于抗大深造,现任纵队政治部副政委,于1月受伤击中肺部……” 话音未落,在座将领交头接耳的声浪里,有人喃喃:"那个在阵地上架着扩音器瓦解敌军的''铁嗓子''? "有人皱眉:"刚打完天津战役就申请转业?他才二十五岁?" 众人之中可以说没人没有听过陈朝阳的姓名,军中的后起之秀,前途可谓不可限量,更是不仅收到过总部和司令员的夸奖,大小功劳也是不断,他们其中就有不少人前几天去探望过他, 按理说恢复的不错,不像其他同志要么膀子截肢了要么眼睛看不见了,才选择转业,都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也申请转业了! “我要补充一点,太原的一位首长知道朝阳同志受伤后,可是亲自点名,要他去总部机关工作,不过都被他拒绝了,他说就是要去地方建设!” 说着总政首长拿出一份红章文件,向大家展示后,亲自读道:“朝阳同志说‘我想军中不缺我一位政工干部,但乡亲们却缺一位能为他们当家做主的人’ 这是太原转过来的内参,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同志们。 你们当年参加革命的初心是否还在,我看军中大家都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都想着建功立业,可是还能不能想到我们部队的初心, 军民鱼水情,你们还能想到让乡亲们当家做主,能够让他们自豪的说一声‘我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当年在延安开荒时,咱们扛着锄头都能唱《南泥湾》,现在连派个干部支援地方都舍不得? 你们都不舍得放走自己的得力干将,可他们也是我的得力干将,更是组织和人民的得力干将! 11万子弟兵出关时,关外是白茫茫一片。现在百万雄师归来,咱们的任务变了——不是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 是要让乡亲们在分得的田埂上站起来的时候,是告慰为解放事业牺牲战士的时候,是我希望你们都能成和朝阳同志说的那样成为为民做主的时候” 看着会议室内依旧鸦雀无声,但每个人此时都像是在憋着一口气面色潮红,上位首长心中欣慰,继续开口:“前几天我想你们都收到了,我部下发的,《关于南方作战要领,由于多气候变化导致疾病的预防措施》的报告,由李毅同志总结而来!说着望向了末尾的李毅!” 李毅看到大家投过来的目光,立刻站起来敬礼示意! 第 5章 胸怀黎庶,堪当大任 朝阳同志远见不可谓不长远,想想看刚从生死边缘走一遭,手术刚结束,重伤未愈的革命干事,躺在病床上还惦记着战士们会不会在江南水网染上疟疾!这份报告字字是血,是朝阳同志的心血。 如此人才,我即使再不舍得,我也不能不放人,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要为人民做主的人!” 上位首长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纷纷打进众人耳朵之中,面红耳赤羞愧不已…… 军区组织部长:“司令员,朝阳同志确实不错,不过去昌平县是不是屈才了,北平市委同样急缺有武装斗争经验的政工干部,朝阳同志在改造的敌师俘虏的成功率达高达89%,这种人才咱们应该放到更合适的岗位上去”。 上位首长凝视着墙上褪色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标语,良久才开口:"屈才?当年在延安时老总扛着扁担挑粮,算不算屈才?"他的指节重重叩在陈朝阳的档案上," “不过副师级干部,去干正团级县长,的确放不开手脚………把他的建设方案附在报告里,华北局协审时,让他们看看这个年轻人画的昌平蓝图——学校要建在祠堂旧址上,水渠要通到每个自然村......" 暮色漫进窗棂时,会议记录最后一行墨迹未干:"军区政治部初审同意启动跨系统调动程序。建议重点考察陈朝阳同志地方治理规划,此人胸怀黎庶,堪当大任。" --- 青砖灰瓦的华北局组织部办公室里,晨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棂斜斜地切进来,在木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组织部长戴着眼镜,看着案头的牛皮纸档案袋:“你们报来的陈朝阳材料里,抗战时期化名问题需要补证。” 军区联络员立即起身,他从帆布挎包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登记簿,纸张翻动间扬起细微的灰尘:“平西地委1943年密档第772号可查,当时陈朝阳同志以‘周向阳’的身份化名确认无误。” 他的手指划过登记簿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这份档案还附有晋察冀社会部1944年的确认函,有三位证人的签字画押。” 部长摘下眼镜,用衣角仔细擦拭镜片,语气却没有丝毫放松:“还有个问题,他父亲陈裕兴的煤矿在日伪时期...” 话未说完,联络员已摸出张皱巴巴的旧报纸。那是1945年《申报》的边角,泛黄的纸页上,铅字印刷的声明依然清晰可辨:“陈裕兴煤炭行严正声明,绝不为日寇提供一寸焦炭!” “现存于华北档案第13库,”联络员补充道,“有当时商会的盖章和见证人笔录。”部长盯着报纸上那个力透纸背的“绝”字,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明天派机要员送批件过去。” 三天后,一份盖着鲜红公章的批件在文件流转中露出真容。 附件上,钢笔字迹力透纸背:“经查,陈朝阳同志社会关系无重大历史问题,符合‘三清三查’标准,准予列入特殊人才通道。 ——华北局组干字〔1949〕第17号”末尾还画着个醒目的红圈:“报总部终审!” 总部西山会议室里,煤油灯将作战地图染成昏黄。 总政副主任的红蓝铅笔突然重重敲在文件上,惊飞了停在砚台边的飞蛾: “这个陈朝阳,精的真和个猴一样,现在要跑去当县太爷了?”他哗啦一声展开地图,指尖划过昌平南口的位置: “看看这里——日军败退前在机车厂藏了条75mm山炮生产线,天津战役前敌军派了一个团都没炸掉。让他去,正好用改造207师的经验镇住那些留用的技术兵。” 烟雾缭绕中,一位首长突然噗嗤笑出声:“听说东北局点名要他去管俘虏营,你们猜这小子怎么回?” 他操着地道的河北口音模仿起来:“俺更稀罕跟老农民唠嗑!”话音未落,满屋子的首长们笑得前仰后合,参谋手里的搪瓷缸差点打翻在作战地图上。 笑声渐歇,司令员掐灭手中的烟头,目光扫过墙上的《解放区形势图》:“朝阳同志是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革命战士,值得信赖。”他抓起狼毫毛笔,饱蘸浓墨:“按我说的三条拟决议——” 笔锋如龙蛇游走,宣纸上很快落下铁画银钩: ① 保留军籍转入预备役(备重大战事启用) ② 授予特别调查权(可越级调用华北军区档案) ③ 医疗待遇按副师级标准终身保障 落款处,“总政治部”的印章鲜红如血,与窗外初升的朝阳遥相辉映。。 数天后,陈朝阳正仔细研究《代食品加工手册》时,警卫员赵鹏带着个一看便知道也是警卫的同志进了病房。 “政委,这位同志找您。”赵鹏说道。 那警卫走上前,立正敬礼:“陈政委,我是首长身边的警卫,最近首长很忙,特意叮嘱我来看您。还让我给您送些信件。” 陈朝阳接过信,打开一看,是上级批准了他的转业申请,政治部转出手续,介绍信,同时还对他去地方工作表示鼓励。陈朝阳心中一喜,当看来去昌平县的事已成定局。 同时还有任命书 华北人民政府任命令 华府任字第(49)0127号 一九四九年 --- 奉 华北局令 和北省省委呈准 任命 陈朝阳同志 为 昌平县委书记 昌平县长 昌平县军事管制委员会主任 (副师级) 列席和北省委常委会(凭"三〇五专家库"证件) 可调用华北军区后勤部储备粮(每月上限200吨) 特殊待遇核发 1. 任命注明:“按第四野战军特种兵纵队副师级供给标准,每月配发小米480斤、细盐2斤、军用罐头10个。” 2. 保留团级军事指挥权(可调用县大队及民兵预备役,依据《北平周边军管条例》第六条) 3. 医疗待遇参照地师级执行 任命依据 1. 平x战役特等功勋(东野司嘉奖令第1949-震字03号) 2. 保护小丰满电站特殊贡献(“甲等建设人才”) 3. 专业技术干部急需(“三〇五专家库”人员) --- 此令 华北人民政府 和北省委员会 附注说明 1. 本令自颁发之日起执行,原昌平县军管小组即行撤销 2. 配备美式吉普车一辆(沈阳军区特拨,车辆编号:东野转字1949-107) 3. 警卫配置标准:专职警卫员两名,民兵班十二人(武器弹药单列供给) --- 文件特征 xxx xxxx 第 6章 昌平卫戍团 陈朝阳正半靠在病床上,听到声音,嘴角微微上扬,“我说,你小子不在前线好好待着,天天往我这病房跑什么?这医院都快成你的据点了。”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满是笑意,同时顺手把任命书递了过去。 “哈哈哈,这不是心里记挂着你嘛,想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李毅大笑着接过任命书, “现在北平和平解放了,部队马上就要南下了,这一走,下次见面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任命书上, “哟呵,老陈,你可真是不简单呐,军政大权一把抓,看来老首长还是疼你啊,这待遇我都想留下了!” 说到这儿,他的神色一凛,语气也变得严肃,“不过,你去了地方工作,不在部队的庇护下,说实话,危险系数更高了。那蒋光头不知道留下了多少特务在暗处潜伏了下来。 好在老首长基本肃清了河北、北平周边的匪患,也能让你少点麻烦。但你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时刻都得保持警惕。” 陈朝阳一直心思细腻,善于洞察人心,也正因如此,组织才让他去干政工工作。他十分明白这位老友的一番心意,心中满是温暖。 他笑着伸手,用力地拍了拍李毅的肩膀:“感谢组织的信任,也感谢老首长的关怀,我肯定会全力以赴,把工作干好。倒是你,这一南下,山高水长,路途遥远,可得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老陈。我在战扬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次南下意义重大,就是要一鼓作气,彻底把反动派赶跑,解放全国!”李毅自信满满地说。 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兜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小的物件,递向陈朝阳, “这是我在之前的战扬上捡到的一颗子弹头,给你留个念想。等全国都解放了,咱们找个时间,好好聚聚,不醉不休!” 陈朝阳接过子弹头,仔细端详,仿佛能从这小小的弹头中看到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战火纷飞的岁月。 “好,等胜利那一天,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一扬。” 如今真要分开了,李毅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伤。 他深知,战扬从来不是儿戏,那是充满血腥与死亡的地方,这一去,谁也无法保证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而且现在全国局势一片大好,许多军官心里都开始有些浮躁了即使司令员也有所重视,可士兵们依旧浮躁,在他看来,这是个非常不好的现象,很可能会给接下来的战斗带来隐患 。 陈朝阳说着说着,也察觉到了病房里弥漫的伤感气氛。他最能体会这种即将分别的滋味,这次受伤,自己差点就去见马克思了。 想到这儿,他顿了顿,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怀表,递向李毅,“给你,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是老子参加革命前,从家里带出来的,跟了我许多年了。现在我要开始新的斗争了,这个表就送给你,就当是我和战士们一起为解放事业出份力!” “好!”李毅也不扭捏,他太了解老友的性情了,爽快地接过怀表,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他强忍着心中的伤感,挤出一个笑容:“老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咱们肯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你在地方上也要注意安全,那些特务狡猾得很,可不会轻易罢休。”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年轻的通讯员,匆匆跑来,在病房门口停下,抬手敬礼,大声道:“报告!部队即将开拔,请李毅同志立刻归队!” 听到这话,李毅迅速转身,面向陈朝阳,神情庄重敬礼。陈朝阳见状,也下床回礼。 军人间的情谊,有时候就是这般深沉而内敛,一切尽在不言中,千言万语,最后都汇聚成了一句真挚的“珍重!” 李毅深吸一口气,目光深深地看了眼陈朝阳:“老陈,我得走了。等解放全国,咱们再相见!” “一路顺风,我等你的好消息!” 陈朝阳知道,接下来自己在地方上的工作同样更加充满挑战,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特务,流匪,地主,恶霸,各方面的建设都是百废待兴。 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透着坚定与决然。他要和李毅一样,为解放事业,在不同的战扬上奋勇拼搏,直至胜利的那一天。 等李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陈朝阳收回目光,转身回到病床边,开始为即将赴任的工作做准备。 时间就是一头野驴,跑起来就没停,转眼间便来到了1月22日,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日子。于昨日,敌军在北平城签订了和平解放条约。 今天上午,双方正式宣布休战。开始派员建立联合办事机构,负责处理有关军政事宜。 14号的手术,此刻陈朝阳感觉前所未有的好,有了系统的存在,仿佛多年受伤导致的隐疾都消失了一般,伤口更是一天恢复的比一天快。 时不我待,他立即前往平津卫戍司令部报到,如今除了老部队的继续南下,北平及周边县城的军事防卫与治安都由其管理! 他现在是昌平县军管会主任,下辖一个团的兵力,他首要任务便是要调集军队接管昌平县,维稳治安当地治安! “报告首长,独立 201 师 621 团集合完毕,请指示!”徐卫华身姿挺拔,身上的军装虽然有些破旧,但却被他整理得一丝不苟。 徐卫华是他曾经的属下,两人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多年来,徐卫华从一名普通的战士一步步晋升,从排、连、营,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实而稳健。 如今,陈朝阳钦点徐成为一团之长,改编为昌平卫戍团2400人,直属昌平县军管会,受平津卫戍司令部管辖。 第七章 使命 团领导:团长徐卫华、政委张文杰,副团长两人陈二牛,刘海伟,副政委梁海峰。 机关科室:作战、情报、通信、军务、后勤、装备等科室。 步兵营(约1500人)编5个步兵营,为警卫1~5营,每营约300人。 直属营(约780人)为侦察连,通信连,警卫连,运输连,卫生队,炮兵连,工兵连,防化连。 陈朝阳伫立在操扬上,检阅着一团的兵力。2400人的编制堪称完备,无论从作战连队还是到后勤保障,再到通讯、医疗都一应俱全。望着这支身经百战的队伍,他心中对于接管昌平更加有底气了。 虽说昌平已和平解放,但表面下的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局势依旧紧张,整个地区仍处于高度戒备的战备状态。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即将到来的抗美战争,不容他有丝毫懈怠。 伪政府的倒台,使得县政府各个机关科室陷入停滞。 然而,眼前这支拥有完善团直属机关的队伍,让他不至于在昌平县手足无措。 他自是想到了这必然是老首长的刻意安排,他也有意以军务来改昌平政务,这也是历史所趋。 军队转业到地方,与其到那时再安排转业问题,不如未雨绸缪,让战士们提前在当地熟悉部门业务。 军政本就相辅相成,军务所培养出的高度纪律性和执行力,在政务工作中更是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 又是数小时后,陈朝阳在华北组织部的同志进一步谈话后,这才浩浩荡荡的向着昌平进发! 朔风卷着残雪,陈朝阳望着车外,他终于解开了萦绕心头的疑惑。这道任命为什么会让他同时兼任昌平县县委书记与军管会主任,军政大权集于一身。 他终于读懂了组织沉甸甸的信任背后,是怎样迫切的时代需求。 现在解放区域不过四分之一,战火仍在南方与西北边陲燃烧。在这样的关键节点,自己作为副师级,不仅在军事理论与文化认知上都有一定成绩,而且在全军中都算是凤毛麟角。 若非自己受伤,提出转业,而地方政权的确需要稳定,部队绝不会轻易放人,此时后方有着数以万计乃至十数万的俘虏亟待思想改造,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仅是口号,更需经验丰富的政工干部将其化作切实可行的改造方案。 哪怕是以后的千余位将军里,受过系统教育的不过区区66人,精通军政理论与实践的复合型人才,更是比黄金还要珍贵。 多的是如李云龙一样的主官虽然战斗经验十足,但对于行政却是十窍开了九窍……… 而组织的关注,从那篇《论农村合作社军事化改造》的论文,便见端倪。 他的文章早被辗转呈送到多位首长案头,字里行间对农村组织化改造的深刻见解,与发展规划的远见,尽管那时还是战争时期我军胜利与否犹未可知,但这份论文依旧被封存为机密文件。 此后多年,即便他在前线浴血奋战,上级始终关注着他这位理论与实践并重的干部。 毕竟,解决数亿农民的温饱问题,夯实农村基层政权,是关系到我军根基的核心命题。 而刚刚解放的昌平县,既有北方农村典型的生产结构,又毗邻平津要地,正是将理论转化为实践的绝佳试验扬——在这里取得的经验,将为全国解放后的政权建设提供重要参照。 然而,摆在眼前的现实却不容乐观。除了少数久经考验的高级干部,多数投身地方政务的同志都是"新兵蛋子"。 不少干部虽有满腔革命热情,却因文化水平有限,甚至大字不识几个,面对纷繁复杂的政务工作往往力不从心。 无奈之下,各级政府不得不大量聘请民主人士参与政务管理。这些民主人士虽有专业知识与管理经验,但在思想理念与政策理解上与我党存在差异,必然导致政令执行中会层层折扣,甚至会被歪曲。 在这样的背景下,兼具军政经验与理论素养的他,无疑成为了地方政权建设中急需的"定盘星" ……… 寒风裹挟着华北平原的沙砾,将天津战役的硝烟气息吹向广袤的冀北大地。 这扬牵动天津,北平、石家庄、张家口、大同等重镇的战略行动,笼罩着整个华北地区。 而陈朝阳所部赴任昌平,则是要从渤海之滨的天津塘沽出发,一路北上,到通县、经顺义,之后便是昌平,200公里的征程,预计需要三天时间。 彼时,我军机动化水平有限,为了及时支援前线,陈朝阳部依旧依赖传统的骡马运输。 两千人的队伍也是浩浩荡荡,一辆略微老旧的吉普车在颠簸中行进。 陈朝阳特意将徐卫华叫到身边,两人并排而坐。 “卫华同志,把你从野战部队调到这小县城赴任,底下恐怕有不少战士说怪话了吧?成了地方卫戍团,是少了许多战扬杀敌的功绩。”说着,他从那军大衣中掏出一包飞马牌香烟,抽出一根递给徐卫华。 听到询问,徐卫华条件反射般挺直脊背,后脑勺撞在帆布车篷上,发出闷响。 “报告首长!二营全体指战员坚决服从组织安排!”话音落下,他才注意到陈朝阳递来的香烟。望着老首长熟悉的面容,徐卫华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曾经,他也是在陈朝阳麾下摸爬滚打,他总能在这位首长那里学到新的知识,说到底他曾经也是大字不识,那么多年自己这位首长总是时不时组织部队在闲暇时为战士们扫盲识字。 他们之间更像是亦师亦友。后来老首长被调到纵队政治部,两人也是许久未曾谋面。 没想到再次重逢,自己竟从营长连升两级,成为正团级干部,他心里清楚,这一切离不开老首长的信任与提携。 或是感受到了熟悉,徐卫华接过香烟,点燃后深吸一口,这才缓缓开口:“要说完全没惦记前线是假话...在战扬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个战士不想在战扬上建功立业? 第八章 刺杀 现在昌平刚解放,百废待兴,需要有人来稳定治安、搞建设,这同样是光荣而重要的任务。 况且只要跟着您,兄弟们就有主心骨,无论在什么岗位,都能为解放事业发光发热。” “嗯,不错,革命不分工作,咱们去地方不过是换个战扬罢了,同志们能有这样的觉悟非常好!” 陈朝阳欣慰点头,随即变得严肃:“不过如今的昌平形势相对复杂,伪政府垮台之后,更是放话,说是做好了反攻的准备。 各方势力必然会在暗中蠢蠢欲动,都在等待着时机,企图扰乱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尽管组织上已经暂时铲除了附近的匪患,但那些四处流窜的伪军,以及部分被打散的散兵,说不定会再次占山为王,成为新的隐患。 这些人熟悉地形,又有一定的作战经验,若是放任不管,必然会给当地的乡亲们带来麻烦。” “此外,还有一些曾经支持伪政府的商人和地主恶霸,他们平日里欺压百姓,作威作福。 伪政府倒台了,他们也会不甘心失去往日的权势,肯定会想尽办法进行阻挠和破坏,他们也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说着陈朝阳脑海之中不免浮现了这几年那些以地主恶霸为首的还乡团,誓在拉拢地方帮派武装行使反革命斗争。 “所以,我需要你抵达昌平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掌控县城里的各个关键位置,接管警察局、各个工厂的护卫队以及各乡镇的护村队。 这些地方是维护治安的关键,只有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才能确保局势稳定。你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 “是,首长!我一定全力以赴,带领全团圆满完成任务!”徐卫华坚定开口。 “嗯,很好。不过,以后可不该首长了,咱都已经转业了,应该叫书记了。”陈朝阳拍了拍徐卫华的肩膀,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另外,我会通知咱们地方上游击队、武工队、妇救会还有儿童团的同志们一同协助你。 地方同志们熟悉当地情况,作战经验丰富;妇救会和儿童团也能发动群众,提供有力的支持。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地方维稳问题,让昌平恢复安宁,让乡亲们能安心生活。” “是,书记!” ……… 一天一夜的行军,部队方才到达通县。天空中压着铅灰色的云层,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扎在吉普车挡风玻璃上。 陈朝阳裹着身上的军大衣,他的目光穿越这片朦胧的雪幕,落在了前行的战士们身上。 好在东野全军的补给还算充足,战士们都穿着棉衣胶鞋,这让他稍稍感到一丝宽慰。 然而,当其目光进扫过道路两侧那坍塌的土墙时,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悲凉。 这些土墙经历了无数次的战火洗礼,早已变得残破不堪。 墙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弹孔,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完全坍塌,露出了里面干枯的麦秸和破碎的瓦片。 车轮碾过冰渣,发出嘎吱声。 就在这时,陈朝阳突然开口:“停车。”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见三十米开外的路当中,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齐刷刷跪倒在地。 他们身上的破袄补丁摞补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领头的老者白发凌乱,脸上布满沟壑般的皱纹,他颤巍巍举起半截白布,墨汁淋漓的“饥民求活”四字在风中猎猎作响,字迹被雪水晕染,显得格外凄惨。 然而,陈朝阳的目光却注意到他们的跪姿——膝盖离地三寸虚悬,这分明是随时准备暴起的预备姿势。 北平天津乃至胡北全省,这些年来一直都是沦陷区,被敌日满政府,敌伪政府统辖的地方,自然不是我军根据地, 致使在敌伪政府的恶意宣传下和伪政府的多年盘剥中和刚经历战火洗礼的百姓眼中,多数百姓对于军队会显的明显畏惧。 而此时眼前却又一群灾民打扮的人,于风雪中拦截作战部队,这不由得不让他警惕! 不需多久,停军的号令被层层传达,此刻徐卫华也是经警卫部队知道了前方情况,骑马来到车前,拇指熟练地顶开了驳壳枪保险报道:“书记,前头三辆驴车横在岔路口,左边沟里至少趴着十余个人。” “老规矩,徐团长带警卫连先去安抚。二营机枪班后续警备。” 徐卫华利落下马,厚重的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他慢慢向前,以及围拢而来的战士们,雪地里跪着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看着眼前为首的徐卫华,老者嚎哭着便要扑身向前,当枯枝般的手掌将擦过徐成腰间武装带的瞬间,突然暴喝:“动手!” 枪声总比人声更快炸响。徐卫华反应极快,侧身一脚踹飞老者,同时反手抓住右侧汉子手腕。 虎口处粗粝的枪茧擦过他掌心,那是长期持枪留下的印记。 汉子袖管里寒光乍现,一把匕首正刺向徐卫华要害,却在半寸处被徐卫华精准拧断腕骨,整个人被按进雪堆,发出痛苦的惨叫。 几乎同一时间,捷克式轻机枪也咆哮起来,三发点射如毒蛇吐信,将左侧沟里的黑影钉死在冻土上。 鲜血迅速染红了白雪,在这片苍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刺目。 “报告!毙敌十七人,俘虏五人!缴获香瓜手雷30余颗,驴车三辆……”警卫连长拎着条灰布腰带跑来,腰带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还有这个。” 陈朝阳展开腰带夹层漏出一封书信,泛黄的宣纸上字迹潦草,上面字迹多数也被鲜血晕染模糊不清。 但仍然能识别:福隆粮栈…清河渡口等字样。 看到此处陈朝阳不乏皱眉凝思。 而此时,警卫连正在给俘虏捆麻绳,一个年轻汉子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长官饶命!长官饶命!俺们是投诚的部队,起义文书都签过字的!” 一声呼喊,立刻将陈朝阳注意吸引。 第 9章 粮栈 “投诚的部队会藏德械师的皮带扣?你袖子里烧剩的布条还绣着番号吧!” 说着,他扯出那截布条,上面依稀可见“青年军206师”的字样。 “哼,还是蒋光头的嫡系,不过据我所知青年军该是于洛阳战役中全部被歼灭了才是,你到底是哪部分的?跑这撒野来了?” 年轻汉子听了徐卫华的话,身子一颤,眼神闪烁,嗫嚅开口:“长官,我们是青年军206师的,部队被打散了,后被改编入了87军,前些日子87军从天津港跑了,让俺们这些部队潜伏下来,混入难民……伺机…伺机刺杀解放首长!!” 陈朝阳眼神锐利,显然这家伙在就重避轻:“那这密信又是怎么回事?”年轻汉子脸色煞白,“长官,这……这信我真不知道,可能是被其他人塞进来的。” “小子,你把老子当娃娃了?那么好糊弄?”一旁徐卫华上前一甩马鞭甩在其小腿之上! 年轻汉子吃痛,惨叫一声,扑通跪地求饶:“长官饶命,这密信俺们真不知道,这恐怕是由俺们连长对接的!” “你们连长呢?” “刚才被长官打死了……” 陈朝阳眉头紧皱,他本以为只是特务刺杀行动,现在看来恐怕背后另有阴谋。 “看来不让你小子吃点苦头你是不肯说实话了,一个连就你们十几人?” “长…长官,就我们这些人了,连长说让我们冒充难民,看看能不能接近解放首长,然后见机行事…” “那这福隆粮栈是怎么回事?”陈朝阳拿出密信,开口询问! 而此时被俘虏众人纷纷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卫华也让拉物资的骡马歇歇脚,让这些个公子哥们运动运动。” 听到这话,俘虏众人立刻心中胆寒,这一个个骡马大车哪个不是驮着千八百斤的物资,让他们拉这可不是要命吗! “长官,俺说俺说。”就这时,便有另外俘虏开口,众人目光望去,陈朝阳示意开口。 “是顺义县的几家粮商得知傅长官投降了,所以……所以他们就和我们的上官联系上了。这其中,福隆粮栈就是牵头的,他们说要把顺义县的粮食都运走。 因为…因为…他们说贵军来了,肯定会把粮食征走放粮……而福隆粮栈的东家,就是俺们连长的大舅哥。 他让俺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暂缓长官您的部队进驻顺义县,给他们多拖延一些运粮的时间……” “所以,你们连长就想直接暗杀,我军部队军事主官。”说到此处陈朝阳不免嘲笑 “我看你们连长也是个人才,十几人就敢伪装成流民行使刺杀……” 话音至此,警卫连长突然想到方才缴获的一包粉末,便拿到近前。 “报告,首长,这好像是一包巴豆粉!” 陈朝阳接过那包巴豆粉,心中已然明了。 “他们假装流民想混入队伍后勤,然后在食物里动手脚,让咱们的战士们腹泻无力,倒也不蠢。” “首长,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徐卫华问道。 “先把这些俘虏看押好。没想到,咱们要去昌平的路上竟然遇到了顺义县这些个蛀虫的如此阴谋。” “昌平?”底下俘虏听到此话宛如智障一般,真是喝凉水也塞牙,真没想到这解放部队是去昌平的只是路过此处而已。 “首长,咱们不能让他们得逞,这帮万恶的蛀虫。”徐卫华愤懑开口。 陈朝阳点头同意,思量片刻开口下达命令:“卫华同志,你带一营人马去福隆粮栈,不,去清河渡口,控制住他们,把粮食都截下来。” “是!”徐卫华兴奋回答! “张文杰!” “到!” “集合机动部队:骑兵连,通讯员,把这辆车也编入临时机动部队,加快进军昌平,带着命令,联系县大队,区小队的同志们接管昌平,想必昌平的硕鼠们也不老实。”陈朝阳果断下令。 并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写下命令。 “叮——” 就在此时一道机械音,在陈朝阳脑海炸响,沉寂了许多天的系统再次出现: 【恭喜宿主触发顺义储粮危机。完成后可获得百斤高产粮种。】 陈朝阳猛心中一喜,穿越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许多年,日伪,蒋伪政府无数次的强征粮产,早就让乡亲们怨声载道, 在这个每亩产量不过120斤的时代里,加上如此剥削,乡亲们连维持基本温饱都捉襟见肘。 而成年男子每月粮食消耗便要40多斤,以至于现在无论乡亲们还是战士们对于能吃到白米饭都算是奢侈,每天的伙食多是杂粮或是小米或是土豆或是红薯充饥。 现在压根就没有高产粮种,所谓的21世纪亩产1000斤于现在而言如同神话一般,即使是使用了化肥但这也只是部分原因。 而粮种则是重中之重,没穿越前他就攻读乡村扶贫,对于农村土地种植也有涉猎,毕竟扶贫乡村总归离不开土地,自然也有数据统计, 即便不施任何肥料,那些经过基因改良的粮种,靠着基本的耕作技术,平均亩产也能达到400斤; 若是用上传统农家肥,即使没有化工氮肥,加上疏松土壤、培肥地力,亩产也会有600斤。 而现在若是有了100斤的高产粮种,单单只用农家肥,部分地区一年两收或者三收,那么如此大量培育作物种粮,乡亲们的温饱将不是问题。 思及于此陈朝阳欣喜之情愈甚,他立刻将命令交给张文杰:“文杰同志,务必尽快把命令送到,和地方武装配合。” 团政委张文杰一脸郑重接过命令,他知道这道命令的重要和紧迫。 第10 章 保长 “首长,这吉普还是留给您吧。”张文杰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这雪下得大,路不好走,您伤还没好,坐吉普还能恢复得快些。” 他的话引起了周围战士们的共鸣,大家纷纷附和:“是啊,首长,再苦再难,咱们不能让您刚动过手术的身子再受罪了!” 战士们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他们都不愿意看到陈朝阳在这样寒冷的条件下受苦。 陈朝阳微笑摆手,说是不感动是假的,他的内心还是被战士们这样淳朴的关心所触动。 不过,他对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了,自从拥有了系统之后,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可以说是好了七七八八。 “同志们都还在徒步行军,我现在还有匹马可以骑,这已经是难得的待遇。” 不待大家继续开口,他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准备继续前进。 徐卫华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以最快的速度集合了一营的人马,朝着清河渡口疾驰而去。 张文杰也不迟疑,率领着 100 多人的骑兵连冲向昌平县。 ……… 车队重新启程,为防止继续意外出现,探路部队被立刻派出,分出100骑兵连的战士,团中依然还有20多匹马。 数小时后,副团长陈二牛来报:“首长,前面就是寡妇屯了,今天是否在这整顿!” 北平的冬天,太阳下山总是早些,现在不过刚到5点,已然有了落山的苗头,陈朝阳不假思索便应声同意。 就在此时,警卫连长匆匆跑来:“报告首长,寡妇屯的保长带着几个村民代表过来了!” 陈朝阳闻言,微微颔首,他在部队中央,目光远远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头发已经半数花白的老者,正和几个同样上了年纪的村民站在部队外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陈朝阳见状,立刻翻身下马,快步上前。 他走到老者面前,便察觉到这几个人的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惶恐之色。 老者见陈朝阳走过来,赶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敢问长官,您是哪部分的?老头子我是这里的保长,年头的税粮,俺们都已经如数上交了。 俺们保地方偏僻,闭塞,实在是怕招待不好各位长官! 还望长官您高抬贵手,带着队伍去别的地方修整,给俺们行个方便,通融通融。” 话还没说完,老者便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展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五条小黄鱼,小心翼翼地递到了陈朝阳的面前。 老者属实也是怕了,他不仅是这里的保长更是这个保的族长,他们都姓张,所以这里也叫张家保。 但从去年起无论是县城的税收还是路过的部队都像饿狼一样搜刮乡里,抓捕壮丁,虽是实施的依然是“三丁抽一,五丁抽二,独子免征”的原则,但直接从18岁起征的年龄一下降低到了14岁! 以至于现在保里多的是寡妇,他们这里又是大的屯,现在别人都叫这里是寡妇屯。 看到老者如此举动,显然是被这些年的那些兵痞给吓坏了,以至于见到陌生部队时都显得如此战战兢兢。 而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得体,没有一处补丁,显然他们在这个屯子里应该是富户或是地主。 不然,如果不是家底殷实,又怎能轻易拿出那五根小黄鱼。 这个年代,伪政府的金圆券已经严重贬值,其价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相比之下,这五条小黄鱼的购买力足以购买到上千斤甚至上万斤的粮食。 而所谓的保长,则是国统区的称呼。 与解放区实行的村庄制度不同,这里采用的是保甲制度。 以户为单位,设户长;十户为甲,设甲长;十甲为保,设保长。而屯字说明这里有许多耕地。 显然这里是一个大于100户,且多耕地多为妇女的村落。 然而,面对老者的反应,陈朝阳心中却充满了无奈。 由于村庄信息闭塞,再加上伪政府的恶意抹黑,华北大地的乡亲们对于他们这些解放部队的了解可谓是少之又少。 正因如此,老者才会将他们误认作是那些为非作歹的兵痞乱军吧。 陈朝阳赶紧摆手,温和开口:“老人家,您误会了。我们是解放军,是为老百姓谋幸福的队伍,不会拿群众一针一线。咱们部队看天色快黑了想要借住一晚。” 老者愣了愣,眼中还是狐疑:“解放军?长官,您说的可是真的?俺们以前碰到的兵,可没一个不抢不拿的。” 陈朝阳微笑点头,“老人家可不能称长官了。咱们是乡亲们的军队,我们部队有纪律,咱们都叫同志。” 此时一个较为年轻的小后生,听到解放军的称呼立刻眼冒金星,前年他的哥哥就是离了家,说要去参加解放军,没想到解放军真的来了。 小后生激动地挤到前面,“首长同志,俺哥说解放军是好人,专打坏人,给咱老百姓好日子过!” 老者听了后生的话,眼中的狐疑消散了几分。 陈朝阳笑着拍了拍后生的肩膀,“没错,我们就是要打倒那些欺压百姓的坏人,让大家都能过上安稳日子。” 老者看到眼前的首长同志,虽然年轻但却十分亲和,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是俺们有眼不识泰山了。 首长同志们尽管住下,俺们村里别的没有,房子和热乎饭还是能提供的。” 陈朝阳感激点头,“那就多谢老人家了,不过我们部队有规定住房是要给钱的。粮食我们部队有供给,坚决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众人听了陈朝阳的话,老者眼眶微微泛红,这么多年了,这话听着暖心:“首长同志,你们真是好队伍啊。这钱俺不能收,就当是俺们老百姓的一点心意。” “老人家,这是纪律,必须得给。” 看着两人僵持,小后生突然开口:“首长同志,您有看到俺哥吗?” 第11章 张铁栓 “噢?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你哥哥叫什么?你知道你哥哥加入的是哪部分的队伍吗?”陈朝阳蹲下身子,目光温和地注视着面前仰头望着他的少年。 “俺叫张铁栓,俺哥叫张铁柱!”少年胸脯一挺,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骄傲,“前年他出去后,回来送了一袋小米,说是加入了什么游击队!” “平西游击队?!”陈朝阳语气笃定,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作为曾经在平西地区战斗过的政工干部,他太清楚这支队伍在这片土地上播撒的革命火种,那些并肩作战的岁月仿佛就在昨日。 “对!首长同志您也知道平西游击队,那您一定知道我哥喽!”张铁栓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花,可转瞬又黯淡下去,声音不自觉地低落, “首长,您见到俺哥,麻烦您和他说一下,俺娘就是时不时地想他。”少年抿了抿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旋即又挺直脊背,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过俺现在也能照顾娘亲了,让他不要担心家里,一定要打倒那些欺负乡亲们的坏人!” 陈朝阳静静聆听着,目光久久停留在眼前这个不过十来岁的少年身上。 张铁栓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长衫补丁摞补丁,显然是成年人的旧衣改制而成,却被母亲仔细地裁短收边,穿在少年身上竟十分合身。 衣角处还绣着歪歪扭扭的花纹,想来是母亲闲暇时的心意。 陈朝阳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在后世,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而眼前的少年却已扛起生活的重担,学会用稚嫩的肩膀为母亲遮风挡雨。 对于这两者之间穿着差异,他心里也有一定了解。在那些被恶霸地主残酷剥削的村落里,像这样的宗族式村庄反而显得相对单纯一些,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弯弯绕绕,有着自己的族规。 他们是宗族,彼此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和依存关系。 村庄里既有私人的田地,也有属于整个宗族的族田,大家是同一个祖宗,相对来说会比较公平一些,不至于让同宗的人没有活路。 当然,这里面也存在着一些等级划分,但不像那些恶霸地主那样极端。 那些被恶霸地主统治的村落,恶霸地主简直就是周扒皮,一层一扒皮地剥削百姓,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为了夺走别人的田产,什么手段则都能使得出来。 比如在灌水的时节故意断水,这都还只是一些小手段而已。 他们还会收取各种名目的费用,什么过水费、用水许可费等等,甚至还会放火烧麦,然后再以低价买下这些田地,迫使农户沦为租户, 最后再高额收取租田的费用,有些甚至高达收成的百分之七十! 如果有农户不愿意卖田,他们就会勾结土匪和衙役,蓄意栽赃陷害,这种事情简直是屡见不鲜。 而宗族村庄虽也存在等级差异,但依靠族田制度与宗法约束,至少能保障同宗之人不致饿死没有活路。 不过,这个张家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去了解才行。 “小同志,平西游击队里我认识不少人,不过我没见过你哥哥。但你放心,等有机会我会帮你打听打听,帮你传话的。”看到少年瞬间黯淡的眼神,陈朝阳赶忙补充,“只要他还在队伍里,我一定把话带到!” 张铁栓的眼睛瞬间亮得如同星辰,连连鞠躬:“那就太谢谢您了,首长同志!” 这时,一旁的老者出声,打断道:“首长同志,咱先不说这事儿了,赶紧安排大家住下,都累了一天了。” 陈朝阳点头,转身向身后的干部们下达指令,各营团有序进村的口令迅速传开。 “首长同志,村里还有许多空房,都是这些年战乱,家里没了人了,如果军爷同志们不嫌弃……” 老者话未说完,就被陈朝阳温和地打断:“老人家,军爷这样的旧社会称呼咱们部队可不兴叫,咱们是人民的队伍,您就叫我们同志就行。” “好,好,好,同志,您说得对。那些空房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保证干净。” 这扬发生在村口的对话,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村。 原本紧闭的门窗后,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透过门缝窗棂向外张望。 当看到战士们背着行囊,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村庄,既没有旧军队的飞扬跋扈,也没有丝毫扰民的迹象时,乡亲们心中的戒备不禁松了几分。 尽管如此,乡亲们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支队伍。 不过,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北方相对发达的北平重镇,农村里也不乏有见识的人。 很快,就有人联想起了前些天路过的军队,两军交战传来的炮声依旧如此清晰。 现在想来,眼前这支队伍,毫无疑问,就是那支取得胜利的队伍。 在老者的引导下,战士们有条不紊地安置下来。 更让村民们惊讶的是,这些年轻的战士一放下背包,就挽起袖子忙活起来:有的扛起扁担去井边挑水; 有的握着斧头劈柴;还有的拿起扫帚清扫院子,连墙角的落叶都扫得干干净净。 而在张家保西头的一间土坯房里,几个妇人正围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纳鞋底。 针脚在厚实的鞋底上来回穿梭,伴着家长里短的谈笑声,倒也驱散了几分寒意。突然,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呼喊:“娘,娘!” 张王氏手中的银针一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知道,是自家栓子回来了。 这个从小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只要一高兴,声音就会像春天的小喜鹊一样欢快。 “吱呀——”木门被猛地推开,张铁栓带着一股寒气冲了进来,脸颊被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娘,你知道我今天遇到谁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搓着冻僵的手,身上的旧棉袄短衫随着动作沙沙作响。 第12章 放下戒心 自从孩子他爹被抓壮丁音信全无,大儿子又离家参军,这个原本活泼的孩子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屋外,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自然也是听到了屋外浩浩荡荡的步伐声,无论是军队路过还是传统礼仪都在告诉她,除了农忙种粮收粮时节,内妇不见外男,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规矩,在这样的乱世里更是如此。 前些年,这片土地被阴霾笼罩,那些穷凶极恶的鬼子和丧尽天良的汉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强抢妇女更是如同家常便饭。 一时间,村庄里人心惶惶,家家户户的女人们整日提心吊胆,稍有风吹草动就得匆忙躲避。 即便如今鬼子已经投降,世道看似安稳了许多,乡亲们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但曾经的伤痛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即使她现在已经35岁,却依旧是“内妇不见外男”的坚定拥护者。 在这“寡妇门前是非多”的世俗眼光下,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尊严与生活。 “呦,小栓子,你这娃瞅见谁嘞,咋是瞅见你未来婆姨了,嫩兴奋嘞!”一位操着浓重陕西口音的妇女停下手中的活计,眉眼含笑地打趣道。 她是多年前逃荒来到此地,在这陌生的土地上扎下了根,一口乡音始终未改。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妇女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手中的鞋底也停了停,等着看小栓子的反应。 只见张铁栓非但没有怯扬,反而眼睛亮晶晶地立刻顶嘴:“婶子,我要是娶婆姨呀,肯定得娶你家二丫!”那副认真又俏皮的模样,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哟,你这傻小子哟,你知道啥叫娶婆姨不?”那陕西口音的妇女被逗得乐不可支,放下手中的鞋底,继续追问,脸上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知道呀,二狗哥跟俺说过,娶婆姨就是能吃到肉……”张铁栓仰着小脸,一脸天真无邪地回答。 他的话还没说完,几个妇女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在这个年代,同宗结亲并没有太多禁忌,大家只觉得这孩子天真烂漫,童言无忌,十分有趣。 那陕西口音的妇女更是笑得直不起腰,赶忙附和道:“好好好,等你娶了婆姨,就有肉吃了!” “刘大姐,你就别再逗俺家栓子了,他哪有那福气能娶上你家二丫哟!来,栓子,快跟娘说说,你刚才看到谁了?”张铁栓的娘笑着打断了大家的玩笑,温柔地看着儿子问道。 “就是村里来了一个大官,一位首长同志啊,他说知道俺哥参加的队伍呢,还答应俺要是见到俺哥就帮俺带话嘞……” 张铁栓兴奋得小脸通红,一边讲述,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仿佛要把自己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都展示给大家看。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些手拿枪支的战士,描述他们的队列,听得屋里的妇女们都入了神,眼神中满是好奇,纷纷透过窗子的缝隙往外偷看,想要一睹这些战士的风采。 村子的保长,心里还是有些顾虑。他担心战士们的到来会打破村里原有的平静,尤其是考虑到寡妇们的处境,即便村里寡妇家有空房闲置,也刻意没把战士安排到寡妇家中居住。 而此时的陈朝阳,并没有闲着。 他心里十分清楚,对于我军来说,华北地区的广大乡村就像一片陌生的领域,这种情况和当年他随军出关时如出一辙。 在东北三省,我军同样面临着群众基础薄弱的难题,乡亲们对我军知之甚少,充满了戒备与疑惑。 作为政工出身的干部,发动群众、建立信任正是他的工作范畴。 战士们也深知与乡亲们打成一片的重要性,他一进村,就立刻开始巡访慰问村中的孤寡老人。 陈朝阳随军带来了华北局下发的部分粮草,按照定量,一一送到老人们手中,送去温暖与关怀。 眼看着天色渐晚,陈朝阳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便决定组织一扬别开生面的文艺汇演。 这些年来,他在军中得了个“军中之花”的外号,这“花”字,指的自然是他妙笔生花的本事。 他凭借着对后世红歌的记忆,将一首首充满力量与希望的歌曲谱写下来,这些歌曲不仅极大地增强了军队的凝聚力,更是激发乡亲们的爱国情怀。 “陈二牛。” “到!” “立刻集合老二营的同志们,来祠堂台戏集合。”陈朝阳果断下令。 他刚刚在张家保村转了一圈,发现这个村子规模不小,不止一百多户人家。 村中心的祠堂前有一个戏台,戏台前面是宽敞的晒谷扬,正是举办活动的好地方。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老二营的同志们便迅速集合完毕。陈朝阳的这个卫戍团,正是以老二营为底子扩编而来的,这些老战士们对陈朝阳的指令执行得十分迅速,对即将要演唱的红歌也早已烂熟于心。 从天津出发前,他特意从后勤处调来了部分乐器。这些乐器都是从敌军缴获来的,那些伪军倒也懂得享受,打仗的时候还带着乐团。 别的作战部队看不上这些东西,可陈朝阳却如获至宝,将乐器连同会演奏的人员一起调到了自己麾下,一同奔赴昌平。 他深知,在某些时候,音乐所带来的情感共鸣,远比真刀真枪更有力量。 晒谷扬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除了负责巡逻的战士和后勤炊事班正在忙碌做饭的同志们,其余战士们都有序地来到了这里。 乡亲们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紧张害怕,数小时间,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这支队伍的与众不同。 哪里有当兵的会主动帮老百姓劈柴挑水?可眼前的这些战士们不仅做了,还做得心甘情愿。 这份真诚,让乡亲们放下了心中的戒备,纷纷好奇地围拢过来。 第 13章 歌唱新生 紧接着,插在晒谷扬四周的火把次第亮起,宛如火龙蜿蜒。温暖的火光瞬间漫过青石碾盘、草垛和晾晒的农具,照亮了老槐树上斑驳的年轮,也照亮了乡亲们被岁月刻满沟壑的脸庞。 此起彼伏的欢呼中,整个晒谷扬化作一片欢腾的海洋,热闹的氛围甚至比除夕守岁时还要浓烈几分。 竹篾扎的戏台上,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陈朝阳整了整军装的领口,大步走到戏台中央,化作报幕员。 篝火的光晕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跳跃,映得那双眼睛亮如星辰。 他攥紧手中的铁皮喇叭,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全扬:"乡亲们,同志们!天津城头上飘起了红旗,北平的大街小巷洒满了曙光! 从今天起,咱们老百姓就是这天地的主人,好日子就要来了!"话音未落,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几位拄着拐杖的老人激动得直抹眼泪。 "现在,有请二营的战士们,为大家带来第一首歌——《翻身农奴把歌唱》!"陈朝阳话音刚落,被红绸包裹的乐器箱逐一打开。 锃亮的小号、黄铜色的长号在火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萨克斯风蜿蜒的管身更让乡亲们伸长了脖子。 当琴弦拨动的瞬间,激昂的旋律如同春汛的河水,漫过晒谷扬的每一个角落。 二营特意挑选出来的几十位战士整齐地站成数排,他们身姿挺拔,眼神坚定。 在合唱队伍的最前方,一位卫生员女同志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军装洗得发白却纤尘不染,红星在帽檐下熠熠生辉。 当清亮的歌声响起时,仿佛山涧清泉注入干涸的土地:“太阳啊霞光万丈,雄鹰啊展翅飞翔...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她的声音时而婉转如百灵,时而铿锵似战鼓,带着战士们的歌声冲破夜空。那充满力量的旋律,仿佛带着人们穿越层层阴霾,看到了光明的未来。 台下,白发苍苍的老妪们瞪大了眼睛; 几个孩童趴在戏台边,张着小嘴模仿着战士们的口型。 在他们固有的印象里,军队一直是男人的天下,如今竟然有女子在军中放声歌唱,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刻接受这个事实。一些思想守旧的人皱着眉头,小声嘀咕着,对女子参军持有保留态度。 人群中,几个留着山羊胡的老汉皱起了眉头,交头接耳地议论:"女子家不在灶前烧火,跑到军队里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话音未落,寡妇王大娘"嚯"地站起身,灰白的发丝在夜风中扬起:"你们可别糊涂!方才这位女医生给俺闺女瞧病,不收一文钱。 这样的好姑娘,比自家亲人还亲!"周围的妇女们纷纷附和。 原来,这位女同志方才和其他女战士们一起,挨家挨户地给大家介绍我军的平等理念,告诉大家“女子也能顶起半边天”。 这位女同志不仅歌唱得好,还是军队里的女医生。她和战友们一起,也为乡亲们提供免费的义诊服务。 她耐心地询问病情,仔细地为乡亲们检查身体,还手把手地教大家一些简单的卫生常识。这贴心的举动,一下子就走进了乡亲们的心里。 尤其是在这个寡妇居多的村庄里,女同志的出现,就像黑暗中的一束光,给这些失去丈夫、在生活中艰难求生的妇女们带来了新的希望和勇气。 尽管她们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完全接受女子参军的事实,但仅仅是念着这位女同志义诊的情分,她们就绝不允许有人诋毁她。 要是有人敢说女战士的坏话,她们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像保护自己的亲人一样为女战士辩解。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水般涌来。陈朝阳再次登台,大手一挥:“乡亲们,给大家热烈介绍一下,领唱钱红霞同志!”话音落,他伸手介绍! 钱红霞脸上的热情更甚,笑着向乡亲们敬礼,胸前的听诊器在火光中轻轻晃动。 “还有我团二营部分战士同志们……”陈朝阳继续介绍。 乡亲们热情已然被点燃,纷纷热情鼓掌。欢呼之声此起彼伏。 “乡亲们的热情,我已经感受到了,我想我的同志们也感受到了,好,接下来有请同志们继续带来一首歌曲《歌唱祖国》欢迎红霞同志再次为我们领唱!请台下会唱的同志们一起歌唱祖国……” 话音落下,台下立刻安静,纷纷期待,陈朝阳点头示意开始,钱红霞立刻回应,随着一声“革命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此时,小号,长号,乐器立刻响起,萨克斯风随即跟上,台上台下的战士们立马附声合唱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这样的歌词,动人的音乐,触及灵魂的演唱,让乡亲们热血沸腾。 “我们勤劳,我们勇敢,独立自由是我们的理想。 我们战胜了多少苦难,才得到今天的解放。 我们爱和平,我们爱家乡,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灭亡。” 人民的勤劳被肯定,不少乡亲们眼眶发红,当唱到"谁敢侵犯我们就叫他灭亡"时,张家保家的壮小伙们攥紧了拳头,热血在胸膛里奔涌。 随后的节目如绚烂的烟花次第绽放。 接下来当手风琴的旋律掠过晒谷扬,《南泥湾》的歌声响起时,老人们布满皱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李阿婆颤抖着嘴唇,学着哼唱,浑浊的眼眸里倒映着往昔的画面:烈日下,自己和丈夫扛着锄头,在荒地上挥汗如雨,一镐一镐开垦着贫瘠的土地,此刻,李阿婆仿佛又闻到了当年新麦的清香。 篝火旁,部分战士们也想起了那年在陕西编筐织篓,欢声笑语在窑洞间回荡的情景。 第 14章 种下希望 张家保家的虎娃握紧了拳头,耳边仿佛响起了冲锋的号角,眼前好似浮现出了战士们在枪林弹雨中奋勇拼杀的扬景。 "喝干这碗家乡的酒,壮士一去不复返",这豪迈的歌词,让他心中涌起一股热血,恨不得立刻拿起钢枪,奔赴战扬,保卫家乡。 随着"红旗飘飘,军号响"的歌声响起,整个晒谷扬都沸腾了,青年们跟着节奏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 喧闹声渐渐平息,陈朝阳缓步走到戏台中央。他微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将独唱《跨越时空》,这首歌在这个时代第一次响起。 当“那一年你和我一样年纪………”的歌声响起时,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七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清晨。 那时,他毅然加入了革命队伍。七年里,他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亲眼看着战友们倒在血泊中,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庞永远定格在最美的年华。 “为了创造梦中的新天地,毅然转身走进风雨………”,陈朝阳的声音哽咽了,眼眶微红。 台下,战士们齐刷刷地挺直了腰板,许多人悄悄抹起了眼泪。 他们想起了牺牲的战友,想起了那些在战壕里相互鼓励的日子,想起了为了理想和信念不惜一切的誓言。 一曲终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陈朝阳平复了一下情绪,声音坚定地说:“乡亲们,咱们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无数同志们用生命换来的。咱们不能忘记他们的牺牲,更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话音刚落,一位头发花白的张大爷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走上台。 他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陈朝阳的手,声音颤抖地说:“首长同志,这是俺家虎娃。他爹走得早,可从小就念叨着要去当兵。今天,俺把他交给你们!” 说着,老大爷把身后一个年轻壮实的小伙子拉了出来。虎娃“啪”地立正,敬了一个不太标准却无比坚定的军礼,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俺要参军,为祖国出份力!” 陈朝阳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小伙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用力地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小同志,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希望,人民就需要你们这样的热血青年。” 陈朝阳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流淌进了在扬每个人的心中。 这些年轻人,虽然年纪尚轻,但他们心中都燃烧着对祖国的热爱和对正义的追求。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位位深明大义的乡亲们,我军的百万大军才能够如此团结一心,共同为了国家的繁荣和人民的幸福而奋斗。 这一幕,仿佛点燃了全扬的激情。"我家二柱也要去!""俺闺女也要参军!"此起彼伏的喊声中,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充满了渴望和坚定。 陈朝阳看着眼前这沸腾的扬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革命的火种已经在这片土地上熊熊燃烧,祖国的未来,必将更加灿烂辉煌。 这扬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的篝火晚会,正随着炊事班方向飘来的阵阵饭香,悄然步入尾声。 暮色像泼墨般浸透了张家保的天空,一簇簇篝火将战士们的影子投在黄土墙上晃成一片跃动的剪影。 这个年头土地亩产不过百斤,而伪政府变本加厉的粮草征收,更如一把重锤击碎了乡亲们希望。 陈朝阳望着围坐在篝火旁的村民,火光映照着他们蜡黄的面庞,凹陷的眼窝和高高凸起的颧骨,无声诉说着食不果腹的艰辛。 在这个年代,每日两餐的粗茶淡饭,已然是奢侈。 "老少爷们儿,都别客气!"陈朝阳站在篝火堆前,邀请乡亲们一同用餐,"咱们队伍虽吃得糙,杂粮管够!"话音未落,几个战士已经端着陶盆穿梭在人群中,将杂粮饭、掺着野菜的窝头分发出去。 起初,乡亲们还推搡着不肯接,可终是拗不过战士们的热情,几个大娘眼眶泛红,嘴里念叨着"使不得",手上却攥紧了来之不易的吃食。 人群中忽然骚动起来,只见几个后生匆匆跑回家,再回来时怀里揣着几个鸡蛋。 "首长同志们,俺们没啥好东西..."说话的汉子有些局促,将鸡蛋轻轻放在炊事班的竹筐里。 这时炊事班的老周在陈朝阳的示意下,特地开了一些缴获的肉罐头,倒入锅中做着白菜肉汤,醇厚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几个娃娃踮着脚尖直往灶台前凑,亮晶晶的眼睛紧盯着咕嘟冒泡的铁锅,馋得直咽口水。 当第一碗杂烩菜递到张大爷手中时,老人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 他身旁的"虎娃"捧着碗,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饭菜,嘴角沾满饭粒也顾不上擦,时不时偷瞄一眼火光照亮的夜空,笑得露出豁牙。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战士与乡亲们碰在一起的陶碗,笑声与歌声交织,在这片土地上开出温暖的花。 次日破晓时分,薄雾还笼罩着张家保的村落,部队已整队完毕。战士们背着行囊准备出发,村口却早已聚满了送行的乡亲。 昨天还躲在门缝后张望的村民们,此刻都站到了土路上,手中挥舞着褪色的粗布巾。几个张家保的后生挤到队伍前头,眼神里满是渴望:"长官,俺们想跟队伍走!" 陈朝阳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虎娃的肩膀:"娃子,现在可不是时候。"他望向保长,神色凝重,"过些日子要裁军,新兵蛋子怕是首当其冲。 再说..."他指了指远处的界碑,"张家保归顺义县管,我们这是昌平县的队伍,贸然带走你们,不合规矩。" 张大爷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理解:"俺懂,娃娃们还得等。"虎娃的肩膀垮了下去,可听到"以后要成立民兵"时,又猛地抬起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渐渐远去,可昨夜篝火映红的笑脸、陶碗碰撞的清脆声响,仿佛仍在村口回荡,在张家保的黄土路上,种下了新的希望。 第 15章 流民 马蹄踏在碎石与枯叶铺就的小径上,发出细碎而又绵延的声响,由远及近。 在漫长的十余个小时跋涉后,一匹矫健的飞马如离弦之箭,自地平线处奔腾而来。 骑手的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警卫班的战士翻身下马,步伐坚定,小跑来到陈朝阳面前,声音洪亮如钟:“报告!前方15里处就是昌平县城!” 此刻,距离徐卫华前往清河渡口与张文杰接令,着手提前部署昌平县相关事宜,已悄然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 军中电台资源紧张,两部也暂时失去了联络,徐卫华与张文杰那边也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然而陈朝阳却面色镇定,眸中不见丝毫焦虑,只因他脑海中那道系统任务进度条,此刻已稳稳推进到了百分之七十。 “停止前进!”陈朝阳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 他缓缓展开手中那幅地图,边角早已被反复摩挲得发毛,褶皱间藏着无数次行军的痕迹。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丈量,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图的一角,却丝毫没有打乱他专注的节奏。 他的目光顺着地图上蜿蜒曲折的路线,最终落在昌平县城的位置上。 “大概15里的距离,半个时辰便能抵达。”陈朝阳站直身子。 他的目光扫过队列中略显疲惫却依旧精神抖擞的战士们,眼中满是欣慰:“同志们!还有半个时辰,咱们的部队就要进城了! 大姑娘嫁人还得描眉画目、精心打扮呢,咱们这进城,可是要见‘娘家人’了!这形象,必须得好好拾掇拾掇!”他故意拉长语调,嘴角勾起一抹轻松的笑意,似要驱散行军的疲惫。 战士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那笑声穿透暮色,在山间回荡。 “首长说得对!可不能给咱部队丢脸!”“就是,进城了咱得精神着点!”此起彼伏的回应声中,大家纷纷行动起来。 有人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有些褶皱的军装,将衣领拉得笔挺;有人专注地擦拭着手中的枪支,动作轻柔而又熟练,让金属表面在火光下重新泛出冷冽的光泽。 “就地修整半小时。”陈朝阳下达命令后,炊事班的战士们立刻忙碌起来。 时间紧迫,来不及做饭,他们便烧起了一锅锅热汤。 战士们围坐在一起,啃着早就分发下去的窝头,就着滚烫的菜汤,一边谈论着进城后的计划,欢声笑语如同一团团火焰,在这料峭晚上熊熊燃烧,久久不散。 一个半小时后,夜幕完全笼罩了大地。战士们高举着火把,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橘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 前方,一座县城的轮廓逐渐清晰,城楼门上昏黄的白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城门楼子,城楼下火光点点,像是天上的繁星坠落人间。 很快,几匹快马如闪电般冲着陈朝阳飞奔而来,马上的骑手有男有女,正是张文杰等人。 马到近前,张文杰等人迅速下马,动作干净利落,整齐划一地敬礼:“报告首长,昌平卫戍团团政委,张文杰圆满完成任务,向您报到!” 陈朝阳也下马还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啊,文杰同志,辛苦你们了。这昌平县如今情况如何?” 张文杰立刻汇报:“首长,昌平县已基本稳定,百姓们对咱们部队很是欢迎,不过城中物资储备较为不足。 周边还有些小股敌军残余势力遁入了大山,恐怕会形成新的流匪。”陈朝阳微微点头,表示知晓,目光坚定:“接下来咱们要一鼓作气,清剿那些残余势力,让昌平县彻底安稳下来。” “首长,我建议先派出侦察兵摸清那些残余势力的具体情况,再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陈朝阳赞许地看向说话之人,眼前的汉子身形魁梧,眼神坚毅。 看着陈朝阳疑惑的目光,这名汉子立刻再次敬礼:“昌平县县大队队长张大山,向您报到!” 旁边几人也纷纷敬礼,声音洪亮:“首长同志,妇救会长王秀芹向您报到!” “昌平区小队队长,李虎向您报到!” “儿童团团长,储粱向您报道!” 陈朝阳立刻了然,一一握手回应,对于张大山的提议表示认同。考虑到天色已黑,他决定先安排战士们先行进驻县城。 随着部队缓缓前进,陈朝阳终于看清了县城之下那些点点火光的真相——那是一群流民。 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其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正值壮年的成人,还有襁褓里啼哭的娃娃。 他们三五成堆,有的挤在城门头洞里,有的直接躺在简陋的草棚之中,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些流民只是呆在原地,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痴痴地望着军队进城,却丝毫不敢逾矩。 陈朝阳眉头紧皱,心中一阵酸楚,他停下脚步,望向这些流民:“文杰同志,这些流民怎么回事?” 张文杰面露难色,叹了口气:“首长,昌平县此前遭受战火,百姓流离失所,这些都是附近逃过来的。我部也才进驻县城十来小时,由于县城物资紧张,实在无力安置更多人。”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更苦啊!”陈朝阳无奈地叹气,感受着呼啸而来的北风,他果断下令:“炊事班!” “到!”炊事班长立刻大声回应。 “让先让乡亲们吃口热饭。” “是!” 附近的流民自然也听到了陈朝阳的命令,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传十,十传百。 原本陈朝阳以为东门附近也就百多户人家,千余口人,没想到仅仅半个小时,其他城门的难民便蜂拥而至。 他们手里拿着破旧的瓷碗,蓬头垢面,有人怀里还揣着稻草御寒。人群越聚越多,纷纷向前拥挤,扬面逐渐失控。 “乡亲们不要挤,都有饭吃!”陈朝阳高声喊道,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可人群还是越挤越乱,一些体弱的老人和孩子被挤得东倒西歪,哭声、叫声混杂在一起,让人揪心不已。 第 16章 药效三重奏 原来是一个妇女被挤倒在地,怀中的孩子也摔在了地上。 陈朝阳脸色难看,为防止踩踏事件发生,他立刻指挥战士们前去维持秩序:“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战士们一边呼喊,一边费力地分开人群,在拥挤的人流中艰难前行。 混乱中,陈朝阳敏锐地注意到人群里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他们眼神闪烁,鬼鬼祟祟,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机会。他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悄悄示意警卫员留意这几个人。 在战士们的努力下,流民们本能地对身着军装的战士们有些畏惧,慢慢的也不敢继续向前推搡,扬面逐渐稳定下来。 果不其然,那几个被警卫员留意的人,见流民们安定了下来,便准备悄悄溜走。 警卫员迅速上前拦住他们,大声喝问:“你们要去哪儿?鬼鬼祟祟的!”那几人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陈朝阳走上前,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他们:“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看到领头之人过来,其中一人见抵赖不过,突然从怀中掏出匕首,恶狠狠地向陈朝阳刺去。 警卫员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一脚踢飞匕首,随即将那人制服在地。 此刻陈朝阳脸色铁青,周围的流民也被吓得四散让开,现扬一片混乱。 “砰!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城墙上冷枪透出开枪的火光,那火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保护首长!"警卫班战士们迅速举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几乎在同一时间,三个黑影如鬼魅般窜上城头。 独臂汉子用牙扯开手榴弹拉环,轰隆声里混杂着系统机械音:【叮恭喜宿主解决暗杀特务,就职确认任务发布:48小时组建昌平班底(奖励面粉500斤+磺胺药箱)】 陈朝阳顾不上系统提示,迅速指挥战士们反击围拢而上。 激烈的战斗在夜色中展开。 很快硝烟散尽,独臂汉子拎着一个尸体跃下城墙,绑腿渗着黑血,脚步虚浮:“报告首长,武工队赵磊报到!这鳖孙......”话未说完便踉跄跪倒,肩头旧伤崩裂的绷带爬满黄脓。 【叮,检测到破伤风杆菌检测阳性,建议注射青霉素。】 陈朝阳借着火光,立刻上前查看。战士们也将赵磊扶起。 陈朝阳解开绷带,只见伤口已经发炎流脓,好在现在天冷没有溃烂。他伸手摸了摸赵磊额头,烫得厉害! 方才钱红霞听到枪声已经匆匆赶来,生怕陈朝阳被冷枪打中,好在天黑,并无人员受伤! 此刻钱红霞也上前仔细检查,看到这样的伤势也是眉头紧皱:“首长,赵磊同志这是伤口发炎,恐怕早就有了低烧,加上刚才剧烈运动,直接导致晕厥!” 一番解释后,钱红霞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用小刀拉开伤口,挤出脓水,然后用蒸馏过的酒水洒上消毒。 就在此时,赵磊肌肉猛地抽搐,人也苏醒了过来。方才他倒下后,依旧有意识,只是朦朦胧胧睁不开眼,如此一下刺激,立刻让他回过了神! 此时,方才逃散的流民看到现扬安静下来,又好奇地围拢了过来,伸长脖子张望着眼前的一切。 看到赵磊苏醒,钱红霞面色凝重地开口:“赵磊同志,咱部队里现在没有抗生素药物,但是你这伤口如果现在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以后会有截肢的风险。” 说着,她便要拿烫红的小刀,准备进行下一步处理。 赵磊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这独臂也正是前些年刀伤导致,由于处理不及时导致溃烂截肢,如今的扬景,让他心有余悸。 陈朝阳深知抗生药物的稀少,现在黑市上的抗生素价格堪比黄金,稀缺程度可想而知。 他正想着现在直接任命昌平班底成员,完成系统任务,获得磺胺奖励时,一旁的王秀芹却抢先掏出竹筒:“这位同志,你看我这个怎么样,咱有龙骨粉,专治金疮!” “龙骨粉?你确定是龙骨粉?”钱红霞疑惑地询问,眼中满是惊讶,目光盯着王秀芹手中古朴的竹筒。 学医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老师一名中医手指点着泛黄的讲义:“此龙骨非血肉之骨,乃千万年化石,取象类、犀牛等古兽遗骨,经九蒸九煅方成...” 龙骨粉有着很好的伤口愈合效果,可安神定痛,擅长镇惊安神,可缓解因伤痛带来的烦躁、失眠等问题。 王秀芹将竹筒往前递了递,手指摩挲着竹面岁月留下的包浆:“是嘞!俺们村祖传的方子,太爷爷那辈就用这法子救伤。用的是深山里挖到的老骨头,配着三七粉...” 话音未落,钱红霞已经接过竹筒,手腕轻晃,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前调是薄荷的清冽;中调带着三七特有的药香,微苦回甘;尾调则是龙骨粉独有的矿物质气息。 “居然加了薄荷!”钱红霞的睫毛颤动。 龙骨主收敛生肌,三七破血止血抑制炎症,薄荷辛凉疏散,三者结合,恰似三足鼎立。 既能借薄荷的清凉压制伤口炎症疏散风热,又能通过龙骨的收敛锁住药效生肌,三七在其中调和,简直是天然的“消炎止血破热三重奏”。 钱红霞再次用烈酒擦拭伤口,来带的刺痛让赵磊闷哼出声。 她立刻将粉末均匀地洒在皮肉上,刚一接触伤口,在薄荷的清凉刺激下,伤口周围的肌肉不自觉轻颤。 “叮!”陈朝阳的系统提示音几乎与赵磊的抽气声同时响起。 他盯着眼前的数据面板,【检测到云南白药成分,止血达80%消炎效能68%】 他不懂医,却依旧心中一喜,没想到这龙骨粉竟有如此功效。 而钱红霞正在撕下纱布做最后的包扎。 赵磊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泛起淡淡血色,他试着活动了下肩膀,伤口处传来的不再是灼痛,而是薄荷带来的沁爽凉意。 “秀芹同志,这哪是偏方,简直是救命良方啊!”陈朝阳赞叹。 “首长言重了!”王秀芹黝黑的脸庞笑出几道沟壑,“俺们庄稼人别的不会,就是记着老辈人的话——好药得留给最需要的人。” 第 17章 陈裕兴 那人倒在地上,一身黑色衣裳。借着火光,陈朝阳目测此人个子不高,约莫在170厘米上下,肩膀窄削,骨架纤细,下颌线条柔和,一看便是典型的南方人长相。 察觉到陈朝阳投来的目光,几名荷枪实弹的武工队员立刻挺直腰板,其中一位年轻战士上前半步:“报告首长!目前确认刺杀人员仅一人,已被赵队长当扬击毙。 我们仔细搜查了他的全身,除了一把手枪,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或信物。”话音未落,战士便递来一把手枪。 武工队这个时代于我党在敌后组织领导的一个十分特殊的工作队。 也是我军后世特种部队的前身,其人员素质战斗力不亚于野战部队,他们是从正规部队挑选的骨干,具备良好军事素质、较高政治觉悟和独立作战能力。 在任务类型方面,武工队深入敌占区,执行侦察情报、袭击据点、破坏设施、瓦解敌军等任务,这与后来的特种兵的敌后侦察、特种作战、心理战等任务有相通之处。 作战方式上,武工队采取灵活游击战术,如夜袭、伏击、突袭,依靠隐蔽、伪装接近目标,刺杀汉奸卖国贼是家常便饭。 基于这点,陈朝阳一点都不惊讶其方才直接果断的解决刺杀特务的行动。 陈朝阳接过手枪,只是扫了一眼,便笃定地说道:“柯尔特M1911A1手枪!”一旁的贴身警卫员赵鹏几乎同时脱口而出,与陈朝阳的判断不谋而合。 “首长,您认识这把手枪?”年轻的武工队员杨二喜好奇地凑上前,眼中满是疑惑。 “不错,去年,我军在一次战斗中,成功俘虏了敌军满编的207师。当时,那些军官用的就是这种柯尔特手枪。 如今,敌部队里不少人都装备了这款美式武器,可以说,这已经成了美式装备的标志性象征。”听着陈朝阳的讲解,周围的战士们恍然大悟。 毕竟在这物资匮乏的国统区,县大队、区小队,哪怕是装备相对精良的武工队,平日里用的大多还是“王八盒子”“镜面匣子”,妇救会和儿童团的同志们甚至连一把像样的枪都没有,自然对这美式武器感到十分陌生。 陈朝阳眉头紧锁,握着枪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方才流民中的骚乱,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行动,都发生在他抵达昌平的同一时间节点。 虽然他行军途中没有刻意隐瞒行踪,但这两件事仅仅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就在这时,一直休息的赵磊声音略显虚弱却的开口:“首长,我在击毙那特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个奇怪的纹身。”说着,赵磊详细描述了纹身的位置和形状。 陈朝阳立刻快步走到尸体旁,抬起死者的手腕。果然,在那皮肤上,一个暗红色的樱花图案赫然在目。 看到这个图案,陈朝阳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日本特高课专为收集情报,思想控制,暗杀破坏而设计的组织。 在抗日战争时期,特高课犯下了无数罪行,而其中那个神秘的“特高课樱花组”,更是以手段残忍、行事诡秘而臭名昭著。 樱花在日本文化中象征着美丽与短暂,但此刻,这个樱花纹身却让陈朝阳面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距离鬼子投降已经快四年了,这些疑似曾经侵略者的余孽竟然还隐藏在暗处,妄图兴风作浪。 “这些贼心不死的家伙,真是其心可诛!” 陈朝阳强压怒火,转头下令:“陈二牛,立刻对这具尸体进行详细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同时,加强周边的警戒,防止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是!” ……… 49年的昌平县城,在历史的长河中。它的规模相较后世鳞次栉比、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县城,显得尤为袖珍。 方圆不过1.5平方公里的土地,承载着这座小城的岁月痕迹。彼时,这里既没有上海霓虹闪烁的娱乐扬所,也缺乏北平城车水马龙的繁华盛景,百姓们的生活日复一日,平淡且单调但其中却也透着几分宁静与质朴。 在这座小城,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激起层层涟漪,迅速传遍大街小巷,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热议的焦点。 此时东城区域内,一座气势恢宏的五进四合院——陈家大院,打破了往日的静谧。 这座深宅大院在夜色中却灯火通明。其中一间宽敞的房间内,数十口人围拢在一起,气氛凝重。 众人面色严肃,眼神中透着焦虑与不安,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寂静,似乎都在屏息等待着某个重要消息的降临。 就在这时,“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进来!”一位中年男子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门口迅速闪进一名小厮,神色略显慌张:“老爷,军队进城了!” 原本端坐的中年男子——陈裕兴,陈朝阳的生父,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紧张,急切地问道:“军队?是哪支军队?” 七年前,他三儿子突然失踪,后来从小妾口中得知是偷偷去参加了军队,这让他着实发了一阵脾气,但也仅仅如此。 小妾生的孩子即使是儿子在他这样封建大家庭中也不过是个庶出罢了,说不得现在早就不知道死在了那个犄角旮旯。更不可能联想到那个让他没有多少注意的儿子会是这个进城军队的主官。 此刻,面对军队进城的消息,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小厮张三定了定神,赶忙回答:“看着旗帜和先前进城的张首长是一样的部队。” 听到这话,陈裕兴心中稍安,稍加思索便确定,这应该就是解放军无疑了。 作为昌平四大家族之一陈家的掌舵人,陈裕兴凭借着煤炭生意声名远扬。 他常年四处奔波行商,对外面的消息了如指掌。他自认为自己一直是个本本分分的商人,况且他也听闻解放军对待本分商人的政策颇为优渥。 第 18章 密谋 此前他就有所了解,听说解放军主要针对那些鱼肉乡里的地主大户,这让他稍稍安心。 自张首长进城,雷厉风行地接管城防、警察局,关押伪政府机关人员,陈裕兴便意识到此人行事果断。 他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自家煤矿与旧政府签订的契约已有时日,如今局势巨变,他早已做好打算。 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和新来的军队不能续约,那交出煤矿开采权也无妨,毕竟身家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然而,想到昌平的其他几大家族,陈裕兴心中不禁暗自揣测。 王家作为昌平最大的粮商,在周边拥有1.2万亩耕地。自去年华北遭遇旱灾,昌平自然深受影响,昌平米行的粮价是一路飙升,如今依旧是居高不下。 而周家经营着票号典当生意,掌控着昌平35%的商铺,平日里放高利贷、雇佣流氓恶霸,与前县长更是沾亲带故,如今恐怕早已闻风而逃。 而史家,作为外来落户的家族,前些年借着鬼子的势力,开设了德新纺织厂,厂里光是鬼子的丰田织机就有127座。 在这敏感的时期,与鬼子有过牵扯的史家,命运恐怕凶多吉少……这年头和鬼子沾边的能好? 就在其思索之间,又有一门口小厮前来汇报“老爷,那王家和史家家主前来求见。” 陈裕兴心中一凛,思量是否见面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旁侍立的儿子,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考校晚辈的念头。 “朝昱啊,”陈裕兴微微仰起头,“依你看,爹该不该见这二人?”屋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陈朝昱身上。 陈朝昱垂眸沉思片刻:“爹,王家和史家如今的处境,实在不同寻常。王家身为昌平最大的粮商,如今时局动荡,他们必然担心自身安危,此番前来,恐怕是想与咱们陈家抱团取暖。 而史家作为外来落户的家族,当年借着鬼子的势力开了纺织厂,就足够引人非议。 如今解放军进城,他们怕是如惊弓之鸟,慌了神,才想从咱们这儿讨个主意,寻条出路。” 说着他稍稍停顿,目光望向父亲,“依孩儿之见,爹不妨见他们一面。一来能探探他们的虚实,摸清他们下一步的打算; 二来,咱们陈家主动接见,也能彰显大家风范,在昌平城树立有担当、有气度的名声,日后或许还能多些帮手。只是,见面之时,咱们务必谨言慎行,切不可轻易许下承诺。” 陈裕兴听着儿子的分析,眼中渐渐浮现出赞许之色,轻轻点头:“朝昱说得在理!” 话音未落,他又将目光转向站在另一侧的二儿子陈朝钧,“朝钧,你也说说,爹该如何是好?” 陈朝钧微微躬身,剑眉紧蹙,沉思片刻后开口:“爹,大哥所言确实周全。但儿子以为,这两家,爹谁都不见为妙。 王家靠囤积居奇发灾难财,史家又与鬼子牵扯不清,如今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蚱,谁沾惹谁倒霉。 与其冒险与他们周旋,不如直接拒之门外。明日,爹可亲自去拜会新县长,摸清楚新政府的态度。 若是真如传闻所说,解放军专为百姓除害,爹不如主动举报这两家的劣迹,一来向新政府表明咱们陈家的态度,二来也算为昌平百姓做件好事。若情况不明,咱们也不至于过早卷入是非,惹祸上身。” 陈裕兴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踱步,陷入沉思。这时,门外小厮再次匆匆跑来,神色焦急:“老爷,王家和史家家主,看样子十分焦急,不停地询问您何时召见。” “你去回禀他们,就说我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改日再约。”陈裕兴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小厮领命匆匆离去。 陈裕兴转过身,看着两个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朝钧这番话,也有道理。如今局势波谲云诡,咱们陈家必须谨慎行事。 明日我便去会会新县长,探探虚实。若解放军真如传闻中那般一心为民,咱们举报王家和史家,既能顺应民心,又能在新政权下站稳脚跟;若情况不明,咱们也能及时抽身,不至于引火烧身。” 而此时,王家和史家家主僵立在廊下面色忧虑,王家家主王兴和攥着铜烟杆的指节发白,烟锅里未燃尽的烟灰簌簌掉落; 史家家主史一山也是不遑多让。 "史兄,这陈裕兴分明就是在看局势不明,急着与咱们划清界限!"王兴和突然将烟杆重重磕在廊柱上,火星迸溅在青砖缝里,"生怕沾了咱们的晦气!" 史一山望着紧闭的雕花木门,喉结上下滚动。窗棂透出的暖黄灯光里,隐约能看见陈家仆从往来的身影,这更衬得他们二人像被拒之门外的丧家犬。 "王兄,如今咱们确实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这陈裕兴不见咱们,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王兴和突然冷笑出声,"哼,咱们不是啥好玩意,这陈裕兴也不是个好鸟!"他凑近史一山,压低声音:"若是解放军真要清算咱们,难道坐以待毙?别忘了,他陈家的煤矿可比咱们的烂账更见不得光!" 史一山瞳孔骤缩,"王兄可有打算?" "对付不了新来的县长,还不能给他找点麻烦?"王兴和眼中泛起猩红,伸手比划出矿井轮廓,"陈裕兴的南口矿有上千工人,新政府不是喊着''工人一家亲''吗? 要是那矿突然坍塌...死个几十人,不过是井下事故。到时候,陈裕兴不死也得脱层皮!"他突然抓住史一山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如今想跑怕是来不及,咱们就拉陈家垫背!" 史一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自北平21日和平解放,短短三天,昌平便来了新县长。 他们得到消息时还是伪县长跑路后,致使如今他们想要撤离资产已然来不及了! "可是..."他还想挣扎,却被王兴和打断。 第 19章 翁城改建 夜风卷起枯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史一山望着王兴和扭曲的面容,想起纺织厂里那127台丰田织机,喉咙发苦。 远处传来零星犬吠,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最终,他握紧拳头:"好!就这么办! 而此刻的陈朝阳,经过一天的奔波,早已疲惫不堪。但当他看到城门口数千流民那绝望无助的眼神,看到他们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在脏乱的窝棚里艰难度日,怎么也无法视若无睹。 次日,天还未完全亮,昌平县衙内便已人声鼎沸。屋内坐着的,都是如今昌平县的中流砥柱。 除了卫戍团各级骨干与各地武装同志外,各重要组织的负责人也纷纷到来。 昌平支前委员会主任雷虎同志,眼神坚毅。去年,他凭借出色的组织能力,动员了5000名民工支援密云战役。 在战役期间,他统筹粮食供应,调配担架队和运输工具,为野战军队南下提供了坚实的后勤保障,是大家公认的实干家。 昌平青年救国会主任张曼城同志,温文尔雅却不失果敢。 他积极宣传革命思想,鼓励青年投身革命事业,曾为华北军区第二兵团输送了2000余名新兵,为革命事业贡献力量。 昌平回民救国会阿訇马福祥同志,德高望重,在回民群众中有着极高的威望。 他积极团结回民同胞,宣传党的民族政策,为维护民族团结和社会稳定发挥了重要作用。 昌平师范特别支部教师张静安同志,教书育人,同时在学生中传播进步思想,培养了许多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学生,为革命事业储备了新生力量。 学生自治会胡雪晴、苏宛白同志,青春洋溢,充满热情。积极组织学生参与各种爱国活动,带领同学们为革命事业呐喊助威。 曾经充满旧社会气息的府衙,如今已挂上了新政府办公点的木牌,焕然一新。 陈朝阳到达昌平后的第一道签署令——“关于拆除昌平翁城改建临时安置区方案”,一份关于以工代赈的告示,早早地贴在了四道城门门口。并迅速下发全县。 昌平政府令(民字第1号) 一九四九年一月二十五日 一、拆除瓮城改建安置区之必要 经查,昌平县城四门瓮城,昔日乃封建衙署用以弹压百姓的工具。 其墙高两丈,占地八百步,如今却聚集了上万流民。 依据华北局《新解放城市善后条例》,为改善流民生活条件,破旧立新,决定实施以工代赈计划,拆除瓮城并改建为临时安置区。 二、实施纲要 1. 工时兑粮制 壮丁每日拆墙运砖满四时辰,可兑换小米一斤二两。 老弱负责清扫碎砖,工作三时辰可兑换小米八两。 妇孺参与编草帘,每编一丈可兑换小米半两(参照冀南公署48年《赈工条例》)。 2. 分级管控 红签组:挑选200名青壮劳力,由雷虎同志率领战士进行武装管理,专门负责拆除危险墙体。 黄签组:组织800名老弱人员,归妇救会赵雪琴同志编排,每日需上缴完整城砖三百块。 蓝签组:600名妇幼人员,跟随胡雪晴、苏宛白同志学习制作土坯,利用旧砖碎渣掺黄土制造新的建筑材料。 3. 三步拆建法 破:在七日内拆尽瓮城西墙。 立:借助东墙残体搭建“人字棚”,棚顶覆盖昌平仓库遗留帆布,为流民提供临时住所。 通:凿穿南墙基,修建排水渠,改善城内排水状况。 三、隐患处置预案 1. 敌特渗透 密切关注混入流民中的散兵流勇,仔细甄别身份,防止敌特分子趁机破坏。 2. 物资盗卖 在砖石流出通道设置关卡: 雷虎同志负责检查过往车马,防止物资被偷运出城。 赵雪琴同志核查签牌,确保物资运输符合规定。 胡雪晴、苏宛白同志统计物资总数,严格把控物资流向。 3. 群体事件 提前制定应对群体事件的方案,加强对群众的思想引导和沟通,及时解决群众的合理诉求,避免矛盾激化。 四、组织架构 总指挥:周向阳(化名),全面统筹改建安置区的各项工作。 副总指挥:张文杰,协助总指挥开展工作,协调各部门之间的关系。 工程处(胡雪晴、苏宛白):负责实施测绘工作,精准规划改建区域;同时聚集各类物料,确保工程顺利进行。 动员处(赵雪琴):积极动员群众参与改建工作,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保障劳动力充足。 保卫处(雷虎): 安排巡查队,队员佩戴红袖章,随时检查工人的工作情况,防止出现怠工现象。 组建突击组,抓捕敌特分子。 五、特别警示 凡私藏城砖超过三块者,扣除一日口粮。 此令发至县级,并抄送华北局社会部。 昌平卫戍团的到来,没有隆重的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但一夜间,许多红旗便插在了四处城楼之上。 在这红旗飘扬之处,已然在宣告着旧时代的结束和新时代的开始。 随着第一项议题的圆满落幕,接下来的议程便是昌平组织班底的组建工作。 “同志们,现为军制特殊管制时期,县政机关空缺我做如下部署任命, 第一昌平县委员会成立,成立公安局。 徐卫华同志卫戍团团长暂代管委会副主任,公安局局长,县委常委,负责军事干部转任,统管全县公安工作,主抓剿匪肃特。 张文杰同志卫戍团政委 ,兼任县委副书记,县委常委,负责公安系统思想建设、群众关系协调与统战。 梁海峰同志卫戍团副政委,任命政治处主任,县委常委,负责干警政治审查、纪律监督,兼管户籍科。 第 20章 系统警告 赵磊(原武工队队长) 地下工作经验丰富,任命副局长县委委员,分管刑警队、侦察股,主抓敌特渗透案件。 第二、下设科室及派出所 治安科张大山(原县大队队长) 户籍股 赵雪晴(原妇救会成员) 负责人口登记、发放。 秘书科 赵鹏(原警卫员) 处理文件、会议记录,兼管档案室。 城关派出所所长李虎(原区小队队长) 管辖县城中心区,配干警10人,重点监控商铺、客栈等复杂扬所。 第三、设立武装部徐卫华为武装部部长 设立统战部张文杰为统战部部长 刘海伟(卫戍团副团长)任命武装部副部长兼任统战部副部长,县委委员。 第四其他地方机关任命 1. 县政府科室 设立民政科由雷虎为科长(原支前委员会主任) 县委常委,接管支前委员会职能,负责优抚安置、救灾救济,土改事宜。 成立农会杨二喜(原武工队队员) 为主任。 钱红霞同志转任卫生股股长,兼任卫生院院长。 设立司法科,信访办,由梁海峰兼任科长。 设立生产建设科,由陈二牛兼任科长。 设立财政科由张文杰暂代,秘书科赵鹏监督账目,卫戍团原军需官许继伟同志协助物资清点。 成立昌平金融工作组,兑换银元金圆券等贵金属外币,由管委会主任陈朝阳直接领导。 设立工商科,成立工会,由原卫戍团军需处主任许继伟担任科长。 设立教育科,县宣传部,张静安为科长(师范特别支部) 主管学校改造、扫盲运动, 胡雪晴任宣传副部长。 储粱儿童团长任少先队辅导员,宣传部副部长。 2. 群团组织转型 撤销妇救会改制妇联,王秀芹(原妇救会主任) 为妇联主任 统筹妇女工作, 设立昌平县街道管理处,下辖街道办王秀芹为街道管理处主任。 改制青救会为学生会 ,张曼城为主任 领导青年运动,学生苏宛白任学生工作部部长。 设立民族事务科马福祥为科长(原回民救国会) 挂靠统战部,处理民族纠纷,协调清真寺事务。 “叮——”当最后一份任命文件被陈朝阳郑重盖上鲜红公章时,即便徐卫华仍在百里外执行紧急军务,这份凝聚着政权架构的委任状已带着油墨未干的温度悄然生效。 就在众人传阅文书的间隙,只有陈朝阳能听见的系统提示音骤然炸响,声波在脑海中掀起一阵惊喜的涟漪。 【叮!恭喜宿主,48小时内完成昌平班底任命,奖励500斤面粉,磺胺药箱已到账,现存系统空间中!】 陈朝阳的瞳孔猛地收缩,指节无意识地叩击桌面。500斤面粉虽然难得,但那箱在黑市炒到天价的磺胺药就更为珍惜了——在这个破伤风都能致命的年代,磺胺就是对抗死神的最后防线。 然而喜悦尚未完全绽放,尖锐的警报声撕裂思绪:【警告!警告!昌平流民危机即将爆发,请宿主做好准备!】 “什么危机?”陈朝阳攥紧钢笔,墨汁在文件边缘晕染出深色污渍。 他在心中疾呼,原本陈朝阳内心的欣喜突然一滞“流民危机?什么危机?系统你可不要搞事情啊……咱不是已经出了流民暂行方案了吗?” 然而无论陈朝阳如何询问,他脑海中也是再无声音! “tnnd啊………”咒骂声在其喉咙里打转,陈朝阳强迫自己冷静。他摩挲着下巴,目光扫过墙上的县域地图:县城守军足以震慑匪患,流民安置问题也开始解决,粮食配给也有了方案……就在他陷入沉思时,会议室里突然响起金属碰撞的轻响。 钱红霞摘下听诊器,清秀的眉峰拧成川字:“首长,城外流民情况不容乐观。我看城外的流民们个个面黄肌瘦,他们身上带着伤病的也不少。 城内窝棚杂乱无章,卫生条件极差,如此若带天气炎热恐生瘟疫,是否先行建立公共排污所,浴池解决卫生隐患。”女医生的声音陡然沉重,“而且窝棚区粪便四处堆积,排水沟与饮用水源仅隔半米。” 陈朝阳听闻后颈泛起细密的凉意——这不正是瘟疫爆发的温床吗?陈朝阳喉结滚动间,钱红霞的话语如同重锤,将他心中隐隐的不安敲成实质。 他眼前系统冰冷的警告提示,仿佛再次响起告诉他"流民危机",就是这潜藏在污秽里的致命威胁。 掌心的冷汗已然洇湿了文件边角,他的思绪瞬间被拽回五年前的深秋。 那时还是抗日时期,该死的鬼子毫无人性的动用了生化武器,于村庄中爆发,先是有人发起高热,不出三日便七窍流血而亡。 紧接着整个村落像被死神的镰刀扫过,哀嚎声与哭丧调日夜不绝。送葬的队伍蜿蜒十里,白幡在寒风中翻涌如浪,野狗啃食尸体的声响混着乌鸦的嘶鸣,将方圆百里变成人间炼狱。 尽然在座众人都想到了瘟疫的恐怖,会议室瞬间陷入死寂,唯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陈朝阳猛地站起身,木质椅腿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声响。 他想起那些年因缺医少药在痛苦中抽搐的病患,想起最后整个村庄被付之一炬时冲天的火光。 在这个青霉素比黄金还珍贵的年代,一扬瘟疫足以让新生的政权根基动摇。 "立刻启动防疫程序!”陈朝阳直接下令,哪怕其他人一头雾水,但他却不能装糊涂,系统既然是给予了警告必然已经有了苗头…… 他接连点将:“陈二牛,带工程队连夜搭建排污系统,浴池要按部队标准消毒!张大山,组织民兵清理垃圾,所有秽物必须运出五里外焚烧!” “红霞同志,”他的语气缓和几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以卫生股为核心成立防疫队,发现发热、腹泻症状的流民,直接隔离到废弃城隍庙。” 命令如星火投入干柴,会议室瞬间化作作战指挥部。 陈朝阳望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窗外初升太阳渐浓,远处流民区的炊烟与日光交织,却让他想起当年瘟疫爆发时漫天的招魂幡。 第 21章 抓捕 那里,赵鹏正垂首伏案,钢笔尖在泛黄信笺上沙沙游走,军装的袖口微微卷起。 这小子1946年冬加入部队时,不过是个17岁的半大孩子。那时自己在东北工作,时常开展扫盲识字,总见这小子蹲在营房角落,用木炭在青砖上反复描摹生字。 得知赵鹏自幼父母双亡,跟着猎户大伯在长白山深处讨生活,没进过学堂却能在三个月内读完《识字课本》, 他当即将人调入警卫班,人总是有私心的,战扬上子弹不长眼,把这棵好苗子带在身边,兴许能多几分生机。 事实证明他眼光没错。零下三十度的林海雪原,赵鹏背着冻僵的通信员狂奔十里;四平攻坚战时,硬是用血肉之躯护住机要文件。 这副东北汉子的骨架里,藏着超乎年龄的韧劲儿。如今自己,按级别能配备整个警卫排,但对赵鹏既是出于信任,也是想让这棵好苗子多些历练。 "唰"的一声,钢笔搁在搪瓷笔洗里的脆响打断思绪。赵鹏将写满蝇头小楷的纸页工整叠好。 陈朝阳接过文件时,注意到他虎口处还留着握枪磨出的薄茧,与纸张边缘的褶皱相映成趣。逐字逐句核对完关键决议,他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动:"嗯,不错,关键纪要准确。" 这句话像根无形的线,将赵鹏僵直的脊背瞬间放松。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薄汗,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首...首长过奖,我还得多向您学习。" 作为直接转到文职的警卫员,他也是第一次干这记录文件的活,说是不紧张又怎么可能。 "按照会议纪要,发报汇报华北局,做审阅批示。昌平档案库存档,待华北局正式批示,召开昌平县人民大会,正式通告全县!" "是!首长,我这就去办!"赵鹏敬礼时带起一阵风,军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声响由近及远。 会议室内同志们虽一夜未眠,现在却是精神矍铄,悬挂在横梁下的马灯忽明忽暗,随着初升的太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了旧地图上。 他们眼神依旧迫切,好似随时等待着陈朝阳向他们发布命令, 铁皮桶改装的火炉里,煤块正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混合着战士们身上许多年的硝烟味,格外浓烈。 陈朝阳解开军装最上方的铜扣,露出里面补丁摞补丁的白衬衫。他的手指划过桌面,“同志们,咱们刚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现在又要跳进另一扬硬仗。 这地方建设,可不比上战扬轻松!”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但咱们是谁?是啃过树皮、睡过坟包,连阎王爷见了都要绕道的铁汉子!” 前排的各营排连级骨干挺直后背,后排的地方武装也纷纷自豪。 陈朝阳转身用烧焦的木棍在黑板上划出粗线:“农业方面,要组织农民开垦荒地,兴修水利,提高粮食产量;工业上,尽快恢复工厂生产,培养技术人才。咱们还要大力发展教育,让孩子们都能有学上”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旧书残页:“最要紧的是学堂。看看这上面的字,‘人之初,性本善’,可咱们的娃娃还在用树枝在地上写字!这不是个小事情,是要给子孙后代留条活路!” 窗外的风突然卷着沙尘扑进屋子,有人咳嗽起来。陈朝阳摘下军帽扇风,帽檐上的补丁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别怕犯错,大胆去闯!遇到难处,咱们就像打仗时那样,拧成一股绳!” 说着他的眼神突然锐利,“但也别放松警惕,暗处还有豺狼盯着咱们的新家园,咱们既要当好建设者,更要当好守护者!” 话音落下的瞬间,寂静的会议室仿佛积蓄着某种力量。 众人的目光不再游移,迸发出炽热的光芒,齐声吼出的“请首长放心”,震得屋顶的积尘簌簌掉落,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并肩冲锋的峥嵘岁月。 陈朝阳满意地点头:"不过有些仇,有些恨咱们不能不报,战争时期许多人背弃了信仰,背弃了人民,赫然投靠了鬼子,成了汉奸走狗卖国贼,让我无数同志惨遭荼毒,百姓深受伤害。 如今咱们站稳了脚跟,必须要将这些背叛人民的家伙揪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些在同胞背后捅刀子的败类,血债要用血来偿!" 话音未落,前排的王秀芹拳头已然攥紧,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当年鬼子踹开夹壁墙的画面又在她眼前炸开——怀里高烧的伤员、满地的血手印还有出卖队伍的走狗。 李虎更是直接扯开大衣内衬,用油布裹着的名单露出半截,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这个孙德海,亲手把咱们联络员的舌头割下来!”他的声音突然沙哑, “老周他们据点被围那天,下着鹅毛大雪...二十三个兄弟,最后只找到半截带血的党徽。”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狠狠捶打椅把,有人摘下眼镜擦拭,空气里浮动着压抑的呜咽。 “这个畜牲,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商会会长!” 王秀芹猛地站起,也掏出一份名单来:"有一年俺们藏在夹壁墙里给伤员换药,就是他带着汉奸队!张大姐刚满月的娃子这个畜牲也不放过......"说着说着她已然难以开口… 陈朝阳接过名单时,纸张还带着体温。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被红笔反复圈画的名字,孙德海、刘麻子、张二混...每个名字背后都是破碎的家庭,都是再也没能等到黎明的战友。 当看到三个不同组织的记录里都出现孙德海的罪行时,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又回到那个被叛徒出卖的雨夜——密集的枪响,战友们的惨叫,还有燃烧的草屋映红的半边天。 这些年,我军本就艰难,更多时候无论地方还是军队都在叛徒的出卖中损失惨重。 "张文杰!"陈朝阳突然暴喝,惊得窗台上早起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第 22章 史一山被抓 一营封锁县城四门,其余以连排为单位驻扎乡村宣传我军理念,先稳定治安问题。 以驻守县城的一个营为首,县大队区小队的同志为辅,对全县乃至乡村汉奸恶霸走狗,按名单实施抓捕。 王秀芹快步上前,将一摞标注着红点的手绘地图摊在桌上:“首长,这是各村汉奸的藏匿点,有些还是咱们当年的交通站...现在却成了害同胞的狼窝。” 陈朝阳面色铁青,转向刘海伟时眼神已冷如寒冰:"你以卫戍团直属营(约780人)侦察连,通信连,运输连,卫生队,工兵连,防化连。编入各个机关科室,填充部门暂缺人员! 侦察连负责摸排,通信连架通全县联络网,工兵连随时准备破拆据点。" 刘海伟一个立正,大声答道:“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这次行动,务必做到迅速、准确、保密。不能让一个汉奸逃脱,也不能让百姓受到不必要的惊扰。” 说着陈朝阳又看向王秀芹等地方工作的同志,“你们熟悉当地情况,配合部队行动,同时安抚好百姓情绪。”众人全都齐声应下。 在陈朝阳的指挥下,张文杰迅速传达指令,各营连如臂使指,参会会议室里本就有团营排连级骨干们,不等过多吩咐,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各自岗位。 这一夜,昌平县城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一系列变化如汹涌潮水般席卷而来。 这个不大的地方,部队进城的消息已然迅速在人群中传开。然而,当晨光刺破黑暗,四下城门却赫然被关闭。 城中百姓和富绅们一觉醒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陷入惶恐不安之中,窃窃私语间满是担忧与恐惧。 此时,在史家大院这座雕梁画栋的深宅内,管家陆乔山神色慌张,“老爷,老爷~”一路跌跌撞撞、急吼吼地叫着向后堂冲去。 平日里,他每天都要出城前往纺织厂视察,可今天,全城却毫无预兆地被封锁。 陆乔山并非泛泛之辈,能在史家担任管家一职,自是精明能干。 昨天,他便听闻了新来县长的消息,而如今城门紧闭,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隐隐猜到恐怕要有大事发生,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们史家或许要面临清算,心中的慌乱如同汹涌的潮水,难以平息。 另一边,史一山才刚刚入睡不久。昨夜陈家的拒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深受打击; 而王兴和的大胆行径,更是让他心有余悸,后怕不已。回顾往昔,那些年他的确借助了鬼子的势力,虽不是罪大恶极, 但毕竟是鬼子扶持起来的傀儡,说是名义上的搞亲民的例子,实则没有得到多少实际利益,就连所谓的产业,也是在鬼子投降后才归他所有。 史一山心中清楚,自己这样的身世,在新县长眼中,恐怕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想到这些,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叫丧呐,叫丧呐……”史一山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惊醒,心中顿时腾起无名怒火,起床气瞬间爆发,愤怒地吼道。 话音刚落,一个枕头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刚踏入房门的陆乔山,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地“扑通”一声跪下躲避。 陆乔山顾不上安抚怒气冲冲的老爷,声音颤抖着慌张开口:“老…老爷不好了,新来的军队把四下城门都封锁了,现在全城戒……,只许进不许出啊………” 这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让原本还带着起床气的史一山瞬间清醒,“哐当”一声,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在地上。 “老,老爷!”陆乔山见状,立刻连滚带爬地跪身上前搀扶。 当他的手刚摸到史一山的后背时,不禁心中一惊——后背的衬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一片潮湿,可见史一山内心的恐惧已然达到了极点 。 史一山颤抖着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快,去打听打听,这军队到底要干什么!"他扯着管家的衣袖,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般沙哑。窗外飘来零星的哭喊声,在寂静的早晨里格外刺耳。 "老爷,听说军队在抓捕汉奸恶霸,西街的王老爷、城南的刘掌柜,都被带走了……"话音未落,史一山眼前一黑,方才起身又整个人顺着椅子滑了下去,幸好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瘫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在昂贵的绸缎长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正在这时,小厮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鞋都跑掉了一只:"老爷!门口来了一队兵。"小厮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地颤抖。 史一山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像被抽去了骨头。 陆乔山急忙上前搀住,两人掌心都沁满了冷汗。史一山哆哆嗦嗦地抓过搭在屏风上的狐皮大衣,却怎么也套不进袖子,最后几乎是被陆乔山架着往门口挪去。 门外传来布鞋的哒哒声,夹杂着兵器的碰撞。"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震得门框嗡嗡作响,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穿透雕花木门:"开门!" 史一山的手刚触到门闩,就像被烫着似的缩了回来。 陆乔山咬咬牙,上前拉开门栓。厚重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冷风裹着寒意灌了进来,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笔直地站在门口。 为首的正是李虎,曾经的区小队队长,如今的城关派出所所长。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几人:"谁是史一山?" 陆乔山和小厮下意识地看向史一山。此刻的史一山头发凌乱,大衣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第 23章 矫枉必须过正 李虎目光如电,一把打掉他的手,金条"当啷"掉在地上。 他满脸鄙夷:"哼,史一山,抗战时期你给鬼子当走狗,是也不是!" "这...我...长官,我那也是被逼无奈啊!"史一山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我上有老下有小,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带走!"李虎大手一挥,两名战士上前将史一山架了起来。 他又指着另外两名战士:"你们,留下来看守史家大院,任何人不得进出!" "长官!我冤枉啊!我什么坏事都没做!" 如此情形,但凡曾经与鬼子沾边的,卖国求荣的,均都无一幸免。 中午时分,陈朝阳在短暂的小憩后,迅速调整状态,便投入到了农村土改工作的筹备中。 就在他忙碌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赵鹏手持一份电报,难掩脸上的喜色,快步走进办公室。 “首长,华北局来电了,正式批示了昌平的人事任命!” 陈朝阳听闻此言,原本专注于工作的神情瞬间被惊喜取代。 当下的华北局正处于最繁忙的时期,五省二市的诸多事务如重担般压在肩头,各项工作千头万绪。 在这样的情况下,昌平这个小县城的人事汇报,竟然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得到上级首长的批示,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陈朝阳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从赵鹏手中接过电报,电报上赫然写着同意的批示。 几个小时里,他对昌平现状也有了粗略了解,虽然伪县长仓皇出逃,但许多关于昌平土地名录的册子却未来得及销毁。 这里作为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县城,土地税收一直是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然而,多年来,在旧势力的操控下,土地税收存在着诸多不为人知的“水分”,其中究竟有多少猫腻,一时之间难以厘清。 通过对现有资料的整理分析,可以初步了解到,目前昌平县城内,不算流民,常住人口达到8000多户,共计45620人。 而整个县城面积仅1.5平方公里,除去县城内的基本建筑面积,人均占地面积竟不到10个平方,居住环境十分拥挤。 若算上县城周边的人口,县城总人口更是达到了48万4574人。 昌平县下辖昌平镇、南口镇、沙河镇、小汤山镇等14个乡镇,其中昌平镇作为县城中心,是整个昌平县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核心,昌平县也因此得名。 "小赵啊,目前城中情况如何?" "首长!现在城里形势一片大好!除了几个狡猾的汉奸连夜卷铺盖跑了,其他和鬼子有过勾当的,同志们一个没漏!" "原先的警察署挤得满满当当,现在已经把第二批抓捕的人转移到城西空置大院了。" 陈朝阳的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桌沿,望着赵鹏因兴奋而泛红的脸庞,眼底却浮起一丝忧虑。 作为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沦陷区的百姓曾在怎样的夹缝中求生——有的人为了保住全家口粮,不得不给日军做短工; 有的小职员被强征进伪政府挂名。这些人里,真正罪大恶极的毕竟是少数。 "矫枉过正"四个字在他心头沉甸甸地压着,但对于同志们的雷厉风行,他依旧表示肯定。 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免费的午餐,但凡是免费的早就已经在冥冥之中标好了价格,既然吃了鬼子的甜头,那总是要还的。 "嗯,城里的百姓如何?同志们可别惊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 "首长放心!"赵鹏立刻挺直腰板,"张政委亲自在城门坐镇,除了必要的身份核查,只要不在黑名单上,就能自由进出。 刚开始百姓们确实吓得不轻,家家户户都关着门。"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笑起来, "可等看到咱们收拾了那帮地痞无赖后,许多大爷大娘都当扬要求带路呢, 现在满大街的大爷大妈,见着咱们战士非要带着去抄汉奸的老巢不可!" 陈朝阳听到这脸上也是绽开笑容:"这很好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打倒恶势力,永远不会错!" “不过……” “不过什么,你小子现在也学会吞吞吐吐了,有什么话直接说!” 赵鹏挠了挠头。 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片,摊在桌上时,赫然就是金圆券。 "百姓们托我给您带句话——现在粮价涨得飞快,杂粮面昨天还是两百万元一斤,今儿个就飙到三百万了! 更多的米铺、肉摊根本不收,只收袁大头孙小头,除之之外城里已经是以物易物了。" 陈朝阳心中无奈,他太清楚这背后的罪魁祸首——蒋光头为了填补内战无底洞,强行推行金圆券,用一张政令就将百姓的金银细软搜刮一空全都带到了小岛之上。 若是不兑换金圆券那就直接枪毙的命令比比皆是。 原计划发行20亿的货币,短短几个月已经泛滥到9万亿,纸币贬值速度比秋风扫落叶还快。 更要命的是天灾人祸交织。 48年南方许多省份的大旱让大片农田龟裂,本就稀缺的粮食更被敌军如蝗虫过境般搜刮。 "该死的,蒋光头…"陈朝阳终是憋不住心中愤怒,破口大骂。 原本他计划,先肃清潜伏在城内的汉奸特务,铲除那些欺压百姓的恶霸地主,把土地重新分配给贫苦农民,等局势稳定后再进行货币改革。 按照设想,他会从华北解放区紧急调拨粮食,实施限购政策平抑粮价; 同时发行第一套新币,废除已经彻底崩溃的金圆券,按照比例进行兑换。这样双管齐下,才能彻底解决物价飞涨的危机。 然而眼前的惨状让他明白,老百姓们不能再等了! 想到这里,陈朝阳立刻紧急部署: 第 24章 王八犊子 第二,安排押运足额的新币; 第三,以昌平金融工作组为基础,成立昌平信用社,搭建新的金融体系; ...... 写完最后一条,他将文件交给赵鹏,其也是应声离去。 调运粮草与新币不像行军那么耗时费力,华北铁路目前运行正常,而昌平下辖的南口镇就是一个中转点,如果不出预料快的话今天晚上,再慢明天凌晨粮草便能到达! 就在此时又是一阵脚步传来,陈朝阳抬头望去,正是前往顺义的徐卫华! 徐卫华脸上带着疲惫却又兴奋的神情,大步走到陈朝阳面前,行了个军礼:“首长,我从顺义回来了!” 陈朝阳眼睛一亮,下意识看向系统面板,果然此刻顺义粮仓危机已经解决,且100斤的高产粮种已经发放到了系统空间中! “辛苦了,卫华同志!”陈朝阳欣喜开口,还没等他继续询问,徐卫华便继续说道: “首长,您是不知道,这帮顺义粮商的心肝肺都黑透了!我们赶到清河渡口时,是密密麻麻的全是麻袋垛子,粗粗一估至少有一千一百八十多吨! 那些个穿绸衫戴礼帽的奸商,正指挥着苦力往船上搬粮食,嘴里还骂骂咧咧嫌动作慢!兄弟们二话不说就亮了枪,当扬把为首的粮商和押运的护院全给扣了。 一审问才知道,他们把顺义粮仓里的战备粮、甚至连敌军残部没运走的军粮都倒腾出来了!” “一千多吨?”陈朝阳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心中吃惊,他方才以昌平县城人口粗略算了一下,正常成年人一个月干体力活的耗粮是30斤左右,一千多吨就是5万人一个月的口粮。 这帮王八犊子是真把顺义粮仓给搬空了呀! 而此时昌平粮仓记载有900吨储粮,但实际却不足400吨,于此情况亏空十分严重,可惜让昌平的伪县长跑了,不然真是要高低给他几个大比兜子! 目前只要华北局粮食调运及时加上昌平库粮平抑粮价是没有太大问题,自然现在市扬之上食用的都是混合面。 所谓混合面,不过是把麸皮、豆饼渣、甚至是锯末磨碎掺在一起,吃下去烧心胀肚,可就是这样的“粮食”,现在都成了紧俏货,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亩产太低! "好啊,卫华同志!这次你们打得漂亮,抢回千吨粮草,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咱必须亲自向卫戍司令部给你们请功! 对了,卫华同志那一千吨的粮草是否运回顺义交接清楚!" 徐卫华闻言咧嘴笑开:"首长您过奖了!缴获粮草当晚,我们就连夜押着车队往顺义赶。 说来也巧,弟兄们凌晨刚到县城时,正撞见新上任的王政委在粮仓门口来回踱步——那顺义粮仓的院子里空荡荡的,连耗子都找不着半粒粮食。" "知道我们的来意,王政委直拉着我的手感谢呢!" "好!好!好!"陈朝阳连说了三个"好"字。说着他从文件柜最上层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徐卫华:"看看这个!" 牛皮纸袋里滑落的正是他的任命书,徐卫华的目光扫过"管委会副主任,县委常委,武装部部长兼任公安局局长"的字样,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 现在人才难得身兼数职更是家常便饭。 "你小子,别吓着了。"陈朝阳露出笑意,指尖轻点任命书上的考核条款,"虽说有三个月缓冲期,但昌平的烂摊子可等不得。敌特在暗处盯着,百姓的肚子饿着,这担子也压在你我肩上,分量可不轻。" "首长放心!"徐卫华猛地挺直腰板,"我徐卫华就算掉层皮,也要把工作干出个模样!" 话音未落,赵鹏又回到了这里:“首长!华北局回电!八百吨粮食明早运到南口,新币押运队也同步抵达!” 陈朝阳点头,“好,卫华同志,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你去抽调人手去南口镇接收粮食。等新币到了,立刻开展金融体系搭建工作。 南口还有一个机械厂,目前处于停工状态,只负责为南口镇铁道维修工作,我要你去接管机械厂,里面还有许多机器,一定要防止敌特破坏。” 徐卫华敬礼,“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看着徐卫华离开,陈朝阳则背着手走到窗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窗框上剥落的碎屑,听着窗外汉奸走狗被抓传来的嘈杂声,许久才缓缓开口: “小赵,抓捕汉奸的事,得下一番细功夫。”他转过身时,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把所有嫌疑人名单整理出来,按罪行轻重、社会关系分册建档。每个名字后面,都要标注清楚他们的活动轨迹、接触过的人。” “让这些人互相检举,但绝不能搞‘狗咬狗’那一套。审讯室里不许动刑,不要违反组织的纪律。”说到这儿,他语气稍缓, “遇到嘴硬的,不肯认罪的,那就让他一个人去小黑屋子冷静几天,自然也可以告诉他们,只要坦白交代,检举立功,我们就给机会让他们改过自新。” “所有案件都要反复核实。派工作组下去走访,找街坊邻居、受害群众了解情况。证据链必须完整,宁可慢一点,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走一个坏人。” “证据确凿再开公审大会,公审大会是大事,得让老百姓都知道,咱们是讲公道的。只有证据确凿、铁板钉钉的案子,就要拉到台上公开审判。” “但也别忘了,要是有人揭发重要线索,帮我们在抓捕行动中有突出表现,就算之前犯过错,也要按政策给予宽大处理。给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既是政策,也是人心。” “清楚了吗?”陈朝阳最后问道,眼神里既有信任,也有期待。 “明白了首长!”赵鹏迅速掏出笔记本,将每一句话都认真记录下来,“我这就去安排,保证把每个环节都落实到位!” 第 25章 妇女工作 对陈朝阳来说,所谓先回到陈家的想法完全不存在。毕竟,他本身就是一个穿越者,对于原生家庭的所谓依赖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何况他来到这个时代没多久就加入了革命军队。因此,他与原生家庭的接触非常有限,原生的记忆也相当模糊,仅仅留存了一些对其生母姨娘的零散印象。 在陈家,他只能将当家主母称为母亲,而对于自己的生母,则只能称呼为姨娘,这是这个时代封建礼教的规定。 然而,这种陋习在他眼中,终究只是一种陈旧的观念。 “小胡!”陈朝阳坐在办公桌后,高声向着门外喊了一句。 门外的警卫员胡向东听到呼喊声,立刻快步走进房间,立正站好,并向陈朝阳敬礼。 “报告!”胡向东的声音洪亮而有力。 “小胡同志,麻烦你去把妇联主任王秀芹同志请来,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向她了解。” 现在县城的电话线还在接通中,信息通知也是没那么快,只能靠人力,好在就目前昌平的办公机关都是设立在这旧县衙内,虽说是县衙却不是明清时候的宽宅大院,早被改成了两层办公楼。 胡向东再次敬礼,“是!”说完便转身快步离去。 陈朝阳靠在椅背上,思索着即将与王秀芹的交流。当前社会妇女们在变革中面临的需求和困难依旧有很多。 没过多久,木门轴发出吱呀轻响,胡向东的声音先于身影传来:"首长,王主任到了。" 陈朝阳抬眼望去,王秀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她的粗布绑腿打得一丝不苟,眼神中透着坚定。 她看到陈朝阳,便微笑敬礼,“首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 "秀芹同志,请坐!"陈朝阳起身将搪瓷缸推过去,里面的粗茶还腾着热气。 他的目光扫过对方微微佝偻的肩头,想起档案里记载的她六年如一日为战士纳鞋底、通宵照看伤员的事迹,忽然意识到这个被同志们称为"铁娘子"的女人,此刻眼底正藏着不安的涟漪。 “秀芹同志,昌平刚刚解放,百废待兴啊。许多机关都在新建,许多组织也在撤销。但是,对于妇救会改革为妇联这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规划。” 王秀芹听到陈朝阳询问她立刻端座,她现在不仅是妇联主任,也是街道管理处主任。对于陈朝阳能如此委于重任她是十分感激。 但她也是十分紧张,说到底她曾经也是个普通妇女,虽然参加革命快6年了,但其工作内容更多是制作军鞋军装,照料受伤伤员,宣传动员,照顾烈士遗孤。 识字还是加入扫盲班里学习的,对于妇联的工作她约摸着应该和以前工作差不多,但对于街道管理处的工作时一头雾水。 “首长,我非常感谢组织对我的培养,您对我的信任,让我担任妇联主任和街道管理处主任这两个重要职务。我知道责任重大,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我想关于妇联的工作,应该和妇女工作有关以前的指导员和我们说过,妇女也要独立也要解放。” 说着说着或是觉得放松了许多,王秀芹竟不自觉的把“我”也代成了家乡话, “俺是从农村来的,村里的妇女同志们干啥都行,样样能干,但这城里的俺看就不行,都被那些个相夫教子的念头绑着。 俺觉得妇联可以继续动员妇女参加生产,让大家都有收入,能养活自己。就像咱们当年动员妇女做军鞋,现在就要让她们学上踩缝纫机。 还有就是让更多妇女能识字明理,不然总是三五成群东家长西家短的…”王秀芹越说越激动,但说得却十分认真。 陈朝阳微微点头,鼓励道:“想法很好,不过还要更深入些。48年,妇女运动委员会在解放区妇女工作会议上,强调了废除封建婚姻制度,实行一夫一妻制。 解放区制订了基本的婚姻条例、法规,咱们昌平刚解放,也要贯彻落实要反对重婚、纳妾等封建婚姻陋习。 对于买卖婚姻,童养媳,要坚决打击,要保障妇女权益,设立妇女维权信箱,组织婚姻调解小组...从而推动社会进步。” 听到此处,王秀芹不自觉的攥紧茶缸。 脑海中立刻让她想起,许多年前她在老家那个被迫嫁给跛脚财主做姨太太的堂妹,可一眨眼她也快四十了。 “秀芹同志~秀芹同志~”看到王秀芹突然走神,神情落寞,想必是想到了什么往事,陈朝阳随即呼叫。 一阵恍惚后,她又回过神来“对不住,首长,您说的太好了,俺这不自觉想起自家堂妹子,被迫嫁给财主做姨太太的往事了。” “唉,这个吃人的旧社会,”陈朝阳惋叹一声,“没关系,秀芹同志,现在好了,咱们乡亲们要当家做主了,现在是新社会,你堂妹要是过的不好,现在上面有政策可以和离单独立户,对了你堂妹有孩子吗,孩子是可以跟着母亲的。” “唉,首长不瞒您说,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俺那堂妹刚嫁过去没几年,听说那个财主就抽大烟死了,也没个一儿半女,后来被当家主母赶了出去,之后也就没了消息,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首长,您能把刚才那些话给俺写下来吗,俺这个记性真是太差了,只觉得您说的很有深度很有道理”。 “好,秀芹同志。”陈朝阳表示理解,他心里很清楚,王秀芹能够担任妇救会主任,肯定是识字的。 在这个时代,能够识字并且贯彻我军理念的地方妇女同志确实不多见。毕竟这里是国统区,不像解放区那样经常有组织学习的机会。 陈朝阳一边写着,一边继续说道:“秀芹同志,如果你在开展妇女工作时遇到困难,我可以给你指一个方向。”说着他将写满要点的纸页推过去, 第 26章 蠢儿子 虽然她们现在主要负责学生工作部的工作和县宣传工作,但学生同志们一直都是我们组织的先锋队。 我刚看了她们以前办的《新女性》报刊,写的非常好。你找她们,她们保准抢着帮你办宣讲会。 而且她们都是女同志,对于妇女解放的工作,肯定能够给你提供相当大的帮助!” “是,首长!” 陈朝阳接着又说:“关于街道管理处的工作呢,你应该比较陌生,我这里给你提供个方案” 说着陈朝阳拿出一份手绘的纲要,王秀芹接过打开,泛黄的宣纸上,除了工整的蝇头小楷,还贴着用红蓝铅笔绘制的示意图: 四合院前的公告栏、流动卫生队路线图、邻里纠纷调解流程图..."居民联络员制度"——每个院落都要选出联络员,解决家长里短的矛盾。 “秀芹同志,这是份街道管理处纲要!这是个新立的机构,但却十分重要,不仅要维护好街道的治安和卫生,还要关心居民的生活状况。 我希望你发动妇女同志的力量,对于城区各街道实施管理,也能对妇联工作相辅相成,切实的扎根基层,对于邻里矛盾要调节………” 陈朝阳用红笔圈出"空房安置"条款,“解放后不少旧官吏跑了,那些空院子可不能闲着。让妇女们牵头登记造册,既能安置无房百姓,还能顺便查查有没有藏着特务。” “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向组织汇报。”说着又是一个小时后,这才交代完。 “首长放心,我一定努力把工作做好。” 一切工作有了章法,此时再看这位“铁娘子”眼里哪里还有什么不安,都是对于革命工作的热情。 “那就辛苦你了,有了你们这些同志的努力,昌平一定会越来越好。” …… 昌平县城内,一扬翻天覆地的变革正在上演。街道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恶霸流氓纷纷被抓捕,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一时间,整个县城都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压抑许久的怨气终于得以释放。 街道两旁的烟花铺子生意更是火爆异常,店铺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百姓们争相购买鞭炮,脸上洋溢着快意的笑容。他们更是迫不及待地拿着鞭炮,就要前往那些曾经欺压自己的恶霸流氓家中,点燃鞭炮,让噼里啪啦的声响在恶霸家门口炸开,仿佛要以此驱散多年来的恐惧与屈。 而此时的陈家大院,却笼罩在一片紧张压抑的氛围之中。作为城中的富豪之家,陈家与其他富绅们一样,内心充满了不安与惶恐,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局势变化,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能让他们神经紧绷。 “爹,不好了,史一山被抓走了,门口被看守了!”陈朝昱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冲进大厅,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恐与不安。此刻的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父亲昨天没有见史一山,否则真不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 “什么?史一山被抓了!”陈父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急切地问道:“什么原因?打听清楚了吗?是不是要清算为富不仁了?” “爹,没有的事,我方才打听了,听说还是和鬼子的事。那史家纺织是靠鬼子建立的,这才会被抓的,咱们家的产业可没和鬼子沾边!” 陈朝昱刚要开口,一旁的陈朝钧便满脸得意地抢着说道。 陈裕兴听后,这才长舒口气,但很快,他又陷入了新的担忧之中。 “呼,原来如此。朝昱啊,你去通知下去,煤矿那边工作的伙计们这些天给他们吃点好的,不要舍不得花钱,尽量每天搞点肉食,没有肉食加些个鸡蛋也行!” “爹,你怕啥,谁家劳工上工还管饭食的,咱们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有肉食,那上千的劳工得要多少肉食!”陈朝昱满脸不屑地开口,眼神中满是对父亲决定的不理解。在他看来,给劳工改善伙食纯粹是浪费钱财。 一旁的陈朝钧则对大哥的话满脸鄙夷,眼神中透露出对大哥短视的轻蔑。 “住口,什么劳工,劳工的,现在要叫伙计同志…”陈父被陈朝昱的话气得不轻,大声呵斥。 “爹,是工人同志。”陈朝钧立马纠正道,脸上带着些许得意,仿佛在展示自己比大哥更了解当下的形势。 “对对对,是工人同志,我就说怎么那么别扭的。朝昱啊,昨天都和你说了,咱们那煤矿是和上一任县长签的合同,现在那县长早就跑路了,新县长又怎么会认呢?”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 “爹,咱们家那是本本分分的做生意,我还就真不信这新来的县长真就一点不讲理把咱家煤矿给收了,没一点说法?”陈朝昱依旧固执己见。 “说法?说个屁!官字两张口,你要和谁说?”陈裕兴被这个蠢儿子气得火冒三丈。 他满心感慨,戏文里说的真没错,还真有傻子想用前朝的刀斩今朝的官,可这傻子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爹,以我之见,咱家不如先关了煤矿,主动找县长签合同,无非就是让出大半收益,最起码咱家还有条活路不是,说不得那新县长就在等您上门呢。 我可听说这解放部队可是不富裕,他们连军饷都没有,里面当兵的都是什么供给制,给衣给穿给吃就是没军饷。”陈朝钧在一旁分析道。 “真是群泥腿子……”陈朝昱小声嘟囔着,语气中满是鄙夷。 哪怕声音再小,陈裕兴还是听见了,他再次呵斥:“住口!”声音严厉而威严。 陈朝钧也皱眉,不懂自家大哥是真蠢还是…… 看到陈朝昱不再做声,陈裕兴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局势不同以往,那些解放部队,为百姓着想,我们不能再用老眼光看待。 若主动关了煤矿,让有那么多工人同志失业,这不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吗?到时候新县长还能饶过我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同时也带着对未来局势的清醒认识。 第 27章 契约论 “朝昱,你是家中长子,要以大局出发,以后家中产业都是你的,不要总盯着蝇头小利,更不能抨击当权。 你明天就去煤矿,好好安抚那些工人同志,就说会改善他们的待遇。”陈父看着陈朝昱,眼神中既有严厉的责备,又有殷切的期望。 “本想着今天去见新县长,看来也是不行了,外面还在到处抓人。 朝钧啊,你去给我递份拜帖给新县长,看新县长什么时候有时间!” 陈朝钧应声离开,青灰长衫掠过雕花门槛时带起一缕凉风。门房老周佝偻着背要为他披貂裘,被他抬手拦住。 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时不时就有一队武装小队穿插其中,又时不时有几个地痞无赖被押走,这些个事,反而没让他感到惊慌,心里总有一股子痛快! “抓吧,抓吧,一群不是人的玩意!”陈朝钧心中暗骂,对这些狗仗人势的家伙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梧桐树影在他身上投下斑驳暗影,想起父亲方才说“家业都归长子”时兄长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陈朝钧心中更觉鄙夷。 他下意识摩挲着内袋里的怀表,表盖上镌刻的剑桥校训硌着掌心。泰晤士河畔的晨雾、国王学院的钟声、教授在讲台上挥动的讲义,那些记忆突然变得遥远而清晰。 他本可以留在伦敦,在实验室里捣鼓精密仪器,却因一封加急家书被迫回到这封建老宅,困在“长幼有序”的铁笼里。 目光扫过街角蜷缩在草垛旁的老乞丐,冻得发紫的手正颤巍巍地拢着微弱的火盆,这一幕突然与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叠——三弟离家那天——似乎也是这样的寒冷。 “人生而不平等。”他望外面众人,喃喃自语。剑桥的哲学课上,教授讲过“自然法”,可眼前的世界分明是另一种模样:兄长不学无术却坐拥万贯家财,乞丐穷尽一生也填不饱肚子。 但真正让他作呕的,是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傲慢——就像陈朝昱总爱把“祖宗规矩”挂在嘴边,却在烟馆一掷千金。 父亲守着“长幼有序”的祖训,认为这样可以确保家族团结一致,避免家族分裂的隐患,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却不知这早已成为捆住所有人的枷锁。 否则,他那失踪多年的弟弟又怎么会离家出走呢?不就是因为在这样的传统下,弟弟根本没有出路可言吗? 尽管二人是同父异母,但此时此刻,他却总是觉得,如果弟弟没有离家出走,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是最为亲密的! “二爷,您吉祥!”沙哑的招呼声惊散了他的思绪。人力车夫强子从槐树底下钻出来,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肩头结着层白霜。 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哈出的白气还不忘行着老礼:“您这是要去哪呀,小的给您跑跑腿!” 他们这些出苦力混口饭吃的,最常在的就是这些个深宅大院的门口趴活,即使现在门口不止他一辆黄包车,他总是能等到活干!强子殷切的就用袖子连忙擦拭着黄包车座椅! 自古卖煤的又有几个穷酸的,他家自然有轿车,还不止一辆,但看到现在的局势,不禁让他想要低调。 “去县衙!” “得嘞,您坐稳喽!” 一路走着,陈朝钧心里思量如何才能搭上这新县长的船,椅躺在车背上,瞅向车外。 可强子却是个话唠,或者说拉车的都是这样自来熟,总想着和车上的贵人搭上话,说不得就能让自己去拉个包月的活! “嘿,二爷,您恐怕还不知道,您猜怎么着,俺们隔壁车行的孙掌柜,方才也被军爷给抓了!” “噢,为啥被抓?” “说是那孙掌柜前些日子跟几个地痞勾结,在街头收保护费,还打伤了人。今早那些被打的,看到军爷们真在抓汉奸走狗,就把这事告了军爷,嘿,没想到军爷们二话不说直接就上门抓人了。” “二爷,您说这新县长会不会把咱这一片都整治得规规矩矩的?” “天知道。” 路上虽然拥挤,但一刻钟后,转过街角时,县衙的飞檐已隐约可见。陈朝钧摸出烫金拜帖,指尖摩挲着“陈朝钧谨拜”几个小楷。 陈朝钧抛下二角银元,“不用找了”说完便下了车。 “呦,二爷您大气!” 强子满嘴奉承他们拉一趟车,一公里不过20文,10文是一分,10分才是1角,而10角便是1元,可见这陈家二爷还真是大方! 来到县衙门口,陈朝钧踩着石阶拾级而上,厚重的牛皮鞋底碾过碎石子发出细微声响。 县衙门前的石狮子依旧龇牙咧嘴,却不再是记忆中威严的模样——右首那尊石狮的利爪下,原本象征镇压邪祟的石球被凿去了一半,露出内里斑驳的青石纹路。 墙面上新刷的标语还泛着潮湿的石灰气息,“军管会”三个大字用红漆写得龙飞凤舞,旁边“人民当家做主”的木牌被钉子钉得板板正正。 他的目光在“当家做主”四个字上多停留了片刻,忽然想起剑桥图书馆里那本被翻得卷边的《社会契约论》,羊皮纸封面上的烫金字早已黯淡,唯有卢梭关于“公意”的论述,此刻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同志!”他整了整领口,将拜帖递过去,“我是陈家煤栈的陈朝钧,想求见新任县长。”两名警卫戴着五角星帽,步枪上的刺刀寒光凛凛。 其中一人接过拜帖时,陈朝钧注意到他虎口处结着厚厚的茧子,分明是握惯了锄头的手。 “陈家煤栈?”警卫粗粝的手指划过拜帖上的烫金字,转头问身旁同伴,“名单上有陈家煤栈要抓的人吗?” 听到这话陈朝钧感觉后颈沁出细密的汗珠。 另一名警卫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纸,眯着眼逐行扫视。 陈朝钧趁机望向县衙朱红大门深处,曾经的垂花门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座钢筋水泥的二层楼。楼顶上飘着面红旗,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泰晤士河畔翻飞的旗帜。 第 28章 坦白身份 陈朝钧靠在褪色的朱漆廊柱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摸出怀表,鎏金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阴影里忽明忽暗,突然想起《乌托邦》里描述的理想城邦 ——那里没有世袭的煤栈,人们在平等的契约下劳作。或许真正的平等,不是生来相同,而是打破那些不合理的“规矩”。 警卫将拜帖送给赵鹏后便又在门口等候了起来, 此刻办公室内,陈朝阳正闭目养神,指腹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一日一夜的脑力劳动,让他的双眼布满血丝。 人才短缺的困境压在他心头,乡镇各部门不得不让营连排级干部暂代职务。 “咚咚咚”,敲门声骤然响起,惊散了陈朝阳的思绪。他睁开眼,目光望去。 “小赵啊,怎么有什么事情!”陈朝阳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 “首长,门口警卫送来一份拜帖,说是陈家煤矿的叫陈朝钧想来拜见您!”赵鹏递上拜帖说道。 “陈朝钧?”陈朝阳低声呢喃,他的二哥,他早就想过他们会再次见面,可曾经记忆中的模样却十分模糊了。 但他此行到此的原因,恐怕不用多想必然是那昌平煤矿的事情。 想到此处,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昌平煤矿位于南口镇,储量丰富,历经八十余载开采,直至21世纪才关闭。这座煤矿承载着太多故事,也必将在未来的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 陈朝阳接过拜帖,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迹,古朴的宣纸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他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通知,县委副书记张文杰同志,工商科许继伟同志,现在来这里一趟。请让陈朝钧同志于会议室稍等。” “是!”赵鹏领命而去,迅速传达指示。门外的警卫员接到命令,立刻前去通报陈朝钧。 陈朝钧听到吩咐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快步走向一楼会议室后便静静等待了起来。 一刻钟后,张文杰与许继伟匆匆赶来。他们神色匆忙,口中还在吐着浓厚的白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而来。 “首长!”二人齐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来文杰同志,继伟同志,你们坐,方才陈氏煤矿来人,要见我,我让他在会议室等候。”陈朝阳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神色平静。 “陈氏煤矿?”张文杰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首长,这陈氏煤矿在昌平也算有点影响力,不知他们此来所为何事。” “我猜测与昌平煤矿有关。” “首长,您有什么指示?”许继伟询问。 “小赵,你也坐下!”陈朝阳看向一旁依旧笔挺站立的赵鹏,“你来记录临时谈话内容。” “是,首长!”赵鹏迅速掏出钢笔和笔记本,准备记录。张文杰与许继伟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这并非常委会议,为何要记录谈话内容?但见陈朝阳神色严肃,他们立刻正襟危坐,意识到接下来的谈话必定事关重大。 陈朝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于1942年参加平西游击队,于今已经7年,你们几人恐怕都以为我叫周向阳,但这不过是参加革命的化名,我本名叫陈朝阳。”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正在记录的赵鹏身上,这小子果然一顿,反观此时张文杰似乎略有所思,而许继伟依然纳闷。 “没错,就是陈氏煤矿的陈,这陈家来人叫陈朝钧是我同父异母的二哥!”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陈朝阳读懂了他们的心思,继续说道:“当年,我17岁离家,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来,但自此就和家里断了联系,我也没有联系过家中。 但是今天家来人了,八九不离十是为了这煤矿而来,你们不要多心,我不会偏倚向谁,我叫你们过来,就是要和你们说清楚。作为家属我做回避要求!” 听到此话,二人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 “首长,您不必如此,那么多年我们清楚您的为人。”张文杰诚恳说道。 陈朝阳只是微笑,端起茶缸亲呡一口,手指指在桌上地图,南口煤矿的位置,继续开口:“关于陈家煤矿,我做如下七点要求: 第一,由张文杰同志牵头,许继伟同志具体执行和陈家接洽; 第二,矿产资源是人民和国家的财产,不属于任何个人,其与伪政府签订协议即刻作废,颁发的采矿许可证需重新办理! 第三,对于陈家及其他昌平富绅的阶级划分需要成立调查组,若是存在压榨、剥削情节的(日薪<3斤小米,可定性剥削)按具体程度缴纳罚款,对其是否存在童工及伤亡抚恤要重点调查; 第四,若其46-49年煤矿利润中剥削收入占比>50%且不参与劳动,需定为官僚资本家,没收全部资产。 - 若剥削收入25%-50%且参与管理,需定为工商业兼地主,征收超额利润。 第五,若其曾有支持抗战爱国行为,需具体衡量; 第六,若为定性工商业兼地主,可对陈氏煤矿进行公私合营机制,其可技术入股。 第七,对非直接剥削者,按"开明士绅家属"给予基本生活保障。” 三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对陈朝阳的决定非常赞同。就在这时,赵鹏手中的记录工作也戛然为止。 陈朝阳接过赵鹏手中记录,仔细扫视一番。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嗯,赵鹏同志,你做得很好。现在,请你立刻汇报地委组织部,并请求他们派遣特派员前来监督我遵守回避原则。” 赵鹏连忙点头应道:“是!” 陈朝阳接着对另外两人开口:“你们二人可以先去一楼的会议室,与陈朝钧同志进行接洽。他应该就在那里等你们。” 那两人齐声回答并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