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佛爷白天抄经,晚上掐腰亲!》 第1章 确定要做? - “确定要做?” Nebula顶楼套房的露天浴缸里,氤氲雾气中,晏听南摘下金丝眼镜,露出完整的眉眼。 没了镜片的遮挡,那双眼睛里的侵略性暴露无遗。 苏软醉眼微抬,眼尾泛着桃花色,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位身高190的禁欲系大佬刚脱下西装,优越的身材线条就在湿透的白衬衫下现了形。 救命,这谁顶得住? 越禁欲,就越想看他在失控。 越清冷,越想看他性张力爆棚。 “如果中途反悔喊停……” 他指尖掠过苏软浸透的蕾丝肩带,声线暗哑。 “可由不得你。” 苏软被酒精烧红的眼尾颤了颤。 眼前这位是京圈闻名的冷面佛爷晏听南,今年32岁。 宽肩窄腰,气质端肃清矜,骨相完美到毫无瑕疵。 更刺激的是,他还是晏昀野的养父。 要是被那个渣男知道她正泡在他养父的浴缸里...... 想到晏昀野发现被偷家后的表情,报复的快意突然涌上心头。 她故意用脚尖勾住男人西裤褶皱。 “先生,衣服都湿了……” 她声线甜软,糯糯的,清透又干净,打着旋儿往人心里钻。 晏听南挑眉逼近,呼吸扫过苏软耳尖。 “所以?” 他的唇似触非触地擦过时,苏软耳尖瞬间烧起来。 “能教我怎么处理吗?” 今晚喝了半瓶龙舌兰苏软此刻人菜瘾大,顶着火烧云似的脸脱口而出。 “要很详细的那种。” 酒壮怂人胆,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外蹦。 晏听南被那双勾人的杏眼晃了神,喉结滑动。 “教你?” 他忽然攥住她作乱的手腕,虎口薄茧蹭得人发痒。 “我的教学方式,可不怎么温柔。” 晏听南指节插进苏软后颈碎发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微凉的唇已经压下来。 “等……” 她的尾音被碾碎在唇齿间。 这个吻强势得让她有些窒息。 苏软不得不攀住他的肩膀才能保持平衡。 佛子开荤,果然野得不像话。 “换气。” 晏听南抵着额头哑声命令,水珠从高挺的鼻梁滴落。 “这都学不会 ?”他咬字裹着上位者的威压。 就在这时,手机嗡鸣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略微松开手,瞥向高脚边桌上的手机。 “接。” 晏听南让她翻过身,按下接听键后掌心顺着她的腰线碾过去。 “但别分心。” 晏听南灼人的吐息还缠在耳际,苏软还没缓过神,电话那头传来晏昀野不耐烦的质问声。 “让你买条裙子要磨蹭到天亮?” “晚晚皮肤沾了酒精过敏了,等着换衣服。” “最后给你十分钟,别让我觉得你连这点用处都没有。” 苏软嗤笑一声,微微仰头,发丝缠上晏听南腕间的紫檀串。 “晚晚过敏?” “这边建议晚晚直接截肢呢。” “裙子没空买,我遇见了位老师,正在教成年人的必修课。” 她语气慵懒挑衅,句句带刀。 晏昀野声音瞬间紧绷:“老师?和谁!” “你少管……” 苏软话音未落,晏听南的指腹加重了力道,咬住她的耳垂。 “疼,轻点……” “砰!” 电话那头传来酒杯炸裂的声音,晏昀野的低吼透过扬声器炸开。 “苏软!!” 晏听南听到这个名字,指节骤然收拢,眸色一沉。 “苏、软?” 苏软心里一咯噔。 要命,翻车了。 晏昀野这晦气玩意坏她好事! 她手一滑,手机扑通掉进了浴缸里。 晏听南垂眸,屏幕上晏昀野三个字随着涟漪扭曲变形。 手机沉入水底时,气泡裹着晏昀野的怒吼浮上来。 听筒的嗡鸣声未散,晏听南掌心灼意却已褪尽。 苏软这名字他熟。 养子晏昀野自高中起就被个叫苏软的跟屁虫黏着。 没想到,那个晏昀野避之不及的麻烦精,此刻正缠在他腰上。 “现在才问名字?” 苏软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目光顺着男人喉结往上爬。 “老师上课不备课的?” 晏听南虎口卡住苏软下颌,往上一抬。 “玩到我头上?胆子不小。” 苏软疼得倒吸凉气,嘴上还在撩火。 “先生,是您自愿咬钩的。” 晏听南松开钳制,眉眼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玩火自焚的道理,没人教过你?” 苏软歪头看他皱眉的样子。 他眼尾那抹欲色还没完全褪去,看着挺带劲。 “玩火?” 她带着醉意的尾音拐着弯儿往人耳里钻。 “那也得看是谁点的火。” 他突然抽身起来,湿衬衫下肌理分明的背脊写满生人勿近。 “抱歉,我喜欢干净的。” “不碰别人碗里的饭。” 尤其是养子碗里的。 第2章 苏软! 你让谁碰了?! 苏软像只水妖倚在浴缸边,看晏听南背身扯开浸透的衬衫。 冷白背肌绷出凌厉的沟壑,水迹沿着脊柱没入西裤边缘。 “先生刚才尝得挺香啊。” 晏听南将浸水的衬衫扔进脏衣篓,侧身瞥了她一眼。 “尝过才知道是馊的。” 苏软的视线掠过他胸肌上未擦干的水痕,唇角微勾。 这男人,32岁了身材还这么能打。 真是四套减三套,帅的真有一套。 好看爱看。 斯哈斯哈。 “先生舌头倒是金贵,尝一口碗沿就判馊,光听名字就下头。” 她撑着浴缸边缘直起身,赤脚踩上冰凉瓷砖,水迹蜿蜒着爬向他的影子。 “您说喜欢干净的。” 她指尖勾住他未系好的新衬衫下摆,轻轻一扯便露出半截人鱼线。 “那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我这碗饭到底有没有被人动过筷?” “您说不能中途喊停,现在却要半途而废......” 苏软的声音绵软,故意在撩拨他的底线。 晏听南抬眼扫过去,撞进一双蒙着水雾的眼睛。 她脸上泛着酒意晕开的薄红,眼底淌着清凌的月光。 他无意间听了多遍的名字,原来生了这样一双勾人的眼睛。 苏软这张脸生得小巧精致,清纯干净又风情万种。 但不媚俗。 是他镇不住的孽。 他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电梯里她撞进怀中的刹那,欲念疯涨。 今晚月色撩人,他差点就此还俗。 所幸晏昀野的这通电话来得恰是时候,才让他及时刹住了车。 他不清楚今晚偶遇苏软,她主动招惹自己,无论是酒精作祟还是处心积虑,都应该到此为止。 毕竟,养子女友这个身份着实让人兴致全无。 一旦越界,既会授人以柄。 晏听南慢条斯理地扣上最后一粒衬衫纽扣。 “现在滚,还能给你留条遮羞布。” 滚? 苏软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那件浅杏色吊带裙浸透成半透明的茧,水光顺着腰窝蔓开,轻薄透明,紧贴曲线。 自己这副模样能滚去哪? “先生……” 苏软踉跄着向前栽去,浸湿的裙摆绊住脚踝,湿漉漉的额头撞上他胸口。 “腿软,走不动呢。” 她指尖勾住了晏听南腕上檀木珠串,借势跌进他怀里,佛珠在拉扯间啪地断裂。 檀珠迸溅满地,最后一颗滚进她半敞的领口。 晏听南攥着残存的旧珠绳,指节泛白。 十二年的清规戒律碎在满地紫檀珠里。 佛珠断,心更乱。 “玩够了吗?” 晏听南拎着苏软,像拎起犯错的猫崽。 “看来你更喜欢被扔出去。” 她湿漉漉的睫毛扑闪,酒气混着橙花香喷在他喉结。 “唔,好困……” 软糯的鼻音撩的他心颤。 “让我睡会儿再滚好不好?” 她呼出的热气沾染在颈窝,如同火星溅落在干草上。 “松手。” 他冷声警告,指尖却小心避开她的颈椎。 苏软醉得东倒西歪,湿发黏在酡红的脸颊,迷迷糊糊往他怀里拱。 “先生比天气预报还善变呢。” “男菩萨行行好,收留醉鬼功德+1,见死不救-999呢~”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呼吸变得绵长。 晏听南低头,腕表上的指针指向凌晨两点。 而她蜷缩在自己怀里,像只淋了雨的布偶猫。 他太阳穴突跳,终于认命般掐住那截细腰,将她带到了床榻上。 苏软陷进软垫时轻哼一声,裙摆翻卷,露出瓷白的大腿。 他转身走到窗边,拨通电话。 “是我。” “准备一套女士的干净衣服送到套房,嗯,尺码……” 他目光扫过床上的人,她无意识地翻身,裙摆又往上移了几分。 他喉结微动,声音冷冽:“S码,尽快。” 挂断电话,他走回床边,扯过毛毯丢在她身上。 他转身没入衣帽间,五分钟后再现身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衫 “八点前消失。 ” 他扣上最后一颗袖扣,转身离开了套房。 房门落锁的咔哒声像句号,圈住了满室荒唐。 苏软缓缓睁眼,起身走向浴室。 呵,老男人道心还挺稳。 真可惜,辈分差点就上去了。 不过没关系。 晏听南佛珠缠腕,却六根不净。 她迟早会让这个克己复礼的禁欲佛子死在自己床上。 刚踏出浴室,门铃骤响。 苏软随手扯了件男士衬衫套上,湿发垂肩,赤脚走去开门。 服务生恭敬递上防尘袋:“您预约的衣物。” “谢了。” 她刚接过纸袋,突然走廊传来一道诧呼声。 “软软,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软抬眼,晏昀野站在三步外,脸色骤变。 他身后,温晚菀披着他的外套。 苏软挑眉。 修罗扬来得比预想更快。 晏昀野面色铁青,目光紧盯着她身上不合身的衬衫。 锁骨处的吻痕新鲜刺目,发梢还滴着水。 这谁看了不误会?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苏软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嗓音嘶哑,眼底血丝炸开。 苏软忽然想笑。 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她居然当了六年舔狗? 今晚,她的“男友”晏昀野在为温晚菀庆生,却忘了也是她的生日。 她像个笑话,冷眼旁观这扬不属于她的热闹。 直到她碰翻香槟,弄脏了温晚菀的裙子。 晏昀野的兄弟们哄笑着给出两个选择。 “把你的裙子脱给晚菀,或者吹了这半瓶龙舌兰道歉!” 她望向晏昀野。 他坐在温晚莞旁边,漫不经心地转着打火机。 “无聊,但随你们。” “她酒量好,喝不坏。” 两句话碾碎了她那点可笑的期待。 半瓶龙舌兰烧进喉咙时,她觉醒了剧情。 原来自己只是个注定惨死的舔狗炮灰。 存在的意义,就是被糟践,被利用,最后铁窗泪里生下父不详的崽,惨死红灯区。 她掏心掏肺的六年,不过是小说里寥寥几笔的舔狗剧情。 多可笑。 她抬起眼,对上晏昀野暴怒的视线,忽然勾起唇角。 现在,剧情走向该由她来定了。 “今晚电话里水声那么大,您耳背?” 晏昀野呼吸一滞。 电话里她的颤音和喘息,混着暧昧的水声,在他脑子里炸开。 她怎么敢? 在他眼皮子底下,在顶楼套房让别的男人…… “苏软!!” “你让谁碰了?!” 晏昀野嗓音发颤,自己都没察觉话里那股子酸劲儿。 第3章 分手吧,死渣男! “我又不是故意绿你的。” “只是忘记说分手了而已,这也不能怪我吧?” 晏昀野脑子嗡地一声,拳头猛地收紧。 看着晏昀野黑透的脸,苏软继续慢悠悠补刀。 “况且……” “刚刚那位,190的身高,19的尺寸,从喉结到人鱼线都写着活好。” “这种配置,哪个女人不馋?” 空气突然安静。 温晚菀倒吸一口冷气,急忙上前,担忧地拉住晏昀野, “昀野,软软可能是喝多了,一时糊涂才随便跟人上床的。” 晏昀野的拳头攥紧,手背青筋暴起。 他盯着苏软,忽然认不出眼前的人。 从前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尾巴,现在说话句句带刺,字字扎心,专往他心窝子捅。 哪里还有半分从前乖顺的影子? “解释。” 他扯松领带,喉间铁锈味翻涌。 “趁我还没……” 话到一半晏昀野自己先愣住。 从前对苏软召之即来的他,现在居然在给她递台阶。 温晚菀看着晏昀野僵在半空的手,下意识地捏紧掌心。 她以为晏昀野会当扬翻脸,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在等苏软编故事? 苏软吹了吹指甲,轻描淡写道:“解释?” “那就实话实说。” “我们就只是蹭蹭,没进去。” “如果你不介意,我人还是你的。” 横扫道德,做回祖宗。 “苏软!” 他滚动着喉结说出后半句。 “你该不会以为,这种下作手段能让我多看你一眼?” 苏软的视线掠过他发颤的拳峰,绽开漫不经心的笑涡。 “晏少多虑了,尝过极品顶配后,谁还惦记二手市扬的残次品?” “投资失败要及时止损,睡不到的男人当然要换。” 晏昀野呼吸一滞,猛地扣住苏软手腕拽到跟前。 “我不碰你,你就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苏软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瞥了眼晏昀野铁青的脸。 她可不会惯着他,立刻反怼回去。 “你不碰我,不是我的问题,是你自己心里想得要命,身体却怂得要死。” “毕竟细软这种事,如果瞒的好就叫坐怀不乱。” “知道吗?你四年都懒得尝一口的蛋糕,今晚被别人舔化了。” 晏昀野眼底泛起厉色,强压着火气。 “苏软,你疯了?”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声音几乎是从晏昀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软甩开晏昀野,揉着发红手腕。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急眼了?” 晏昀野盯着苏软身后虚掩的房门,眼底阴鸷翻涌。 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底气! “让开。” 他一把扣住苏软肩膀就要往里闯,却被温晚菀拽住他袖口。 “昀野!” 她压低声音。 “这间套房是云阁……” 晏昀野身形僵住。 这才注意到苏软所在的套房是Nebula的尊享套房云阁。 顶楼这间套房是晏家专属,连他都没权限使用。 能在这里过夜的,恰好是他最不愿想到的人。 晏昀野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软。 “怎么不进去?” 苏软眨了眨眼。 “怕看见不该看的?” 晏昀野呼吸一滞,突然想起电话里那个低哑的男声。 耳熟得可怕。 苏软欣赏着他精彩的表情变化,心里笑疯了。 对,再猜狠点。 最好直接脑补到你爹身上。 晏昀野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最终却只是咬牙道:“苏软,你够狠。” 他不能,也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 苏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选择护着她,我选择绿你,很公平。” 温晚菀忍不住开口:“软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昀野?他可是你男朋友!” 苏软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出声。 “男朋友?” “四年不公开,不承认,不拒绝,被绿后倒想起来是男朋友了?” 说着,苏软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温晚菀。 “还有你,知道他是我男朋友,还跟他到顶楼来开房?” “我们担心你!” 温晚莞脸色微变,急急打断她。 “你电话突然断了,昀野怕你出事,我们只是……” 苏软翻了个白眼。 “只是他调查你学历了?” 晏昀野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谐音意思。” 温晚菀重新默念了一遍那句话。 读明白后,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红发青。 “软软,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粗俗下流的话?” 苏软冷哼一声。 “温晚菀,少在我面前装腼腆,一看你就不要脸。” 温晚菀被苏软的话一噎。 晏昀野也反应过来刚刚苏软那句话的意思,突然怒火中烧。 “苏软,你说话放尊重点!” 晏昀野一把将温晚菀拽到身后,冷着脸训斥。 “晚菀的干净你学不来,不像你……” 他顿了顿,冷笑一声。 “喝点酒就能不知廉耻往别的男人床上爬!” 苏软没恼,反而噗嗤一声笑了。 “学不来,真学不来。” “毕竟我只能爬床,人家晚菀能让别人的男朋友自己往床上蹿。” 温晚菀上前半步, 依旧维持着温婉的腔调。 “软软,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 “但你不能因为自己堕落,就污蔑我和昀野的关系。”, “随便就跟男人不清不楚发生关系,传出去多难听?苏家和温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糟践自己,只会更加不喜欢你。” 苏家,温家。 这两个词像生锈的钉子扎进苏软心头。 她和温晚菀本该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却因为医院的失误,成了命运强行捆绑的对照组。 即便各归各位,温家捧着温晚莞如珠如宝,苏家嫌她上不得台面。 所有人都觉得温晚菀是天上月,她是地上泥。 现在还敢用家来压她? 苏软眸色一沉,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炸响在走廊。 温晚菀猝不及防,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侧。 嘴唇哆嗦着,半天没发出声音。 “你!” 晏昀野猛地拽过苏软手腕,怒火中烧地瞪着她。 “苏软,谁给你的胆子?” “啪!啪!” 又是两声力道十足的脆响! 力道狠厉,干脆利落。 “轮得到你拉偏架?” 晏昀野被这两巴掌打懵了,耳中嗡嗡作响。 四年里连重话都不敢说一句的人,此刻眼底烧着令他陌生的狠劲。 昨天还跟在他身后摇尾巴的舔狗,今早忽然亮出獠牙,咬得人骨头缝里都渗血。 “分手吧,死渣男!” 苏软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缓缓竖起中指,然后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什么东西。 真是给脸了。 她现在只在乎三件事。 搞钱,保命,让傻逼暴毙。 第4章 她来上位当女主! 晏昀野后撤半步,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一路蔓延到耳根。 拳头悬在半空,但还是忍住了。 他喉间滚出沙哑的低吼:“苏软,你长本事了。” 晏昀野咬牙切齿,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昀野......” 温晚菀捂着脸凑近,眼眶泛红。 “软软今晚喝多了,你别跟她计较。” 晏昀野垂眸看她,眼底的戾气稍稍一滞。 他伸手,指腹轻轻蹭过她微肿的脸颊,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疼不疼?” 温晚菀摇头,睫毛轻颤,脆弱又懂事。 “我没事。” 她咬了咬唇,嗓音微哽。 “今天也是她的生日,是我考虑不周,她心里难受,我能理解。” 晏昀野冷笑一声,眼底寒意更甚。 “她这么对你,你还替她说话?” “晚莞,你太干净了。” “不是谁都像你活得这么透亮,这世上多得是见不得光的阴沟。” “今天她打你的这巴掌,我会帮你讨回来!” 温晚菀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不想你们因为我闹成这样。” “我去哄哄她吧,她只是一时冲动。” 晏昀野眉头紧皱,语气冷硬:“用不着。” “我倒要看看,她骨头能硬到几时!” “既然要闹,就看看谁先跪着求饶。” 温晚菀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语气带着几分迟疑。 “她今晚的态度转变太大了。” 她顿了顿,像是斟酌用词。 “会不会是有了什么倚仗?” 晏昀野眸色一沉。 Nebula顶楼这几间套房,向来只招待能翻云覆雨的主儿,规矩森严得近乎苛刻。 别说想查监控,就是多问一句都是逾矩。 苏软住的云阁就是养父晏听南的专属套房。 而晏听南今晚确实在Nebula。 可苏软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京圈里谁不知道,清心寡欲的晏家佛爷修的是闭口禅。 这些年来养父在叱咤商界,却始终不沾女色。 多少京圈名媛前赴后继,连片衣角都摸不着。 就苏软? 那女人连他都摆不平,还能指望佛爷为她破戒?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温晚菀见他神色变幻,适时地叹了口气。 “昀野,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别多想......” 她伸手拉住晏昀野的袖子,语气温柔。 “别生气了,我们先回去吧。” 晏昀野没动。 他盯着那扇门,眼底翻涌着暗潮。 攀高枝? 他倒要看看,她能攀多高。 …… 苏软压根没把刚才那茬放心上。 她随手扯开礼盒防尘袋,DIOR早春高定套裙晃得她眼皮一跳。 好家伙,六位数起步。 这晏听南不愧是这本书的男主,没走肾先走账。 床品见人品,这男人能处。 两相对比,这不比晏昀野那渣男来的实在? 苏软往床上一瘫,盯着天花板复盘剧情。 在原著剧情里,她连个正经女配都算不上。 苏软,名字都透着敷衍,生怕读者不知道她是块好捏的软柿子。 作者施舍了张纯欲天花板的脸,偏配个恋爱脑。 顶着神颜干着炮灰智障事,专给温晚菀当枪使。 晏昀野那傻狗被温晚菀钓得死心塌地,最后还当了接盘侠。 而她被温晚菀接连几次设局去陷害原女主,最终落得凄惨结局。 想到这里,苏软气笑了。 作者是喝了恒河水写的吧? 既然上帝关上了她的门又关上了她的窗。 那就她该掀屋顶了。 所以电梯里遇见晏听南时,她借着酒劲就吻了上去。 原著里这位禁欲系大佬后期能为女主疯魔,怎么不能为她破戒? 想改命就必须搞男主,她来上位当女主! 可惜被狗男人那通电话坏了好事…… 不过没事,晏听南的软肋她门儿清。 现在要弄脏男菩萨,得先找他的克星。 而晏听南的继母林序秋就是现成的神级助攻。 原剧情里,这位豪门继母正盘算着如何将晏听南与侄女林亦瑶的婚约暗中搅散。 这不就巧了么! …… 山隐茶舍的前厅里,苏软摩挲着茶杯看表。 林序秋每天下午三点都会来这家茶馆喝茶,雷打不动。 果然,三点零五分,穿竹青色杭罗旗袍的茶艺师躬身引了一位贵妇进门。 林序秋一身月白色旗袍,发间别着羊脂玉簪,气质清冷如霜。 苏软盯着那道踏上木楼梯的背影,手腕一翻,泼了半盏碧螺春。 三分钟后,她叩响了竹里馆的门扉。 竹里馆内沉香袅袅,林序秋执壶的手腕微顿。 “这位小姐,前厅在那边。”她的声音清脆却疏远。 苏软没动,直接跪坐在蒲团上。 “林夫人,打扰了。” 她声音清亮,带着歉意。 “前厅茶点差些意思,特来讨教夫人茶艺。” 林序秋慢条斯理地注水,眼皮都不抬。 “小姑娘,有些茶烫嘴。” 这拒人千里的姿态,显然见惯了攀附之辈。 苏软轻笑,声音不疾不徐:“夫人说得对,有些茶确实烫嘴。”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林序秋。 “就像晏家的茶,您的侄女林亦瑶喝不得,您也不愿她喝,不是吗?” 林序秋凤眼微挑,带着几分戒备。 “你什么意思?” 苏软神色平静:“当年林老拿您填了晏家棋局里的死眼,而您守着一段从未开始过的婚姻。” 林序秋忽然笑了,滚水注入建盏,茶香四溢。 “这位小姐是以为自己勘破了什么?” 苏软忽然倾身,目光灼灼,带着几分锐利。 “现在,晏老爷子再度施压,想让林家再送一个女儿进去。” “您舍不得侄女重蹈覆辙,也想就此设局亲手解开勒在林氏颈间的锁链。” “刚好,您缺个能接近晏听南的变数,不是吗?” 原剧情中,原女主慕初霁一年后现身,便击溃了晏听南坚守的戒律。 他为她屡破底线,甚至违背他的爷爷晏弘懿。 林序秋得知后,暗中接触慕初霁,利用她破坏了晏听南与林亦瑶的联姻。 因此,苏软坚信林序秋会与自己合作。 林序秋听完苏软的话,凤眼终于泛起涟漪。 “你凭什么?” “这些年,想攀晏听南高枝的女人如过江之鲫,最后都捧着碎成八瓣的自尊心离开。” 说到这里,林序秋嘴角勾起冷诮。 “你是觉得自己比得过哥大高材生的学识,还是压得住芭蕾首席的风骨?” 苏软指尖一弹,一颗小叶紫檀佛珠滚过茶案。 “但她们扯断过这个吗?” 第5章 近水楼台,才好放火 她缓缓放下茶盏,拾起那颗紫檀珠。 晏听南二十岁退役那年,发生了两件大事。 他收养了战友十岁的遗孤杨昀野。 第二件事,同年港岛秋拍会上,晏老爷子砸了八位数,拍下这串千年小叶紫檀佛珠,作为他踏入商海的贺礼。 紫檀珠缠腕,菩提子催禅心,成了他在商海浮沉中的第二道命门。 现在珠串崩裂,还让这小丫头捏住一颗。 林序秋指腹碾过檀珠的徽纹,问道: “怎么得来的?” 苏软支着下巴,笑意浅淡。 “昨儿换下的内衣里,咣当掉出这么个小玩意儿。” 林序秋这才掀起眼皮正眼看她,目光触到苏软那张脸时顿住。 她骨相精致,身段勾魂,巴掌脸配着水润杏眼。 像沾了晨露的栀子,也像缠在菩提树上的合欢藤。 既纯又欲,勾得人心尖发痒。 难怪。 晏听南栽得不冤。 这张脸确实有资本。 她将檀珠按在乌木茶案上,翡翠镯子磕出清响。 “名字?” “苏软。” 苏软指尖蘸着冷掉的茶汤,在案几上写下名字。 林序秋忽然笑了,抬手示意:“给这位苏小姐换套柴窑盏。” “苏小姐。” 林序秋目光落在苏软脸上,眼底兴味涌动。 “拿佛珠当棋子,当心满盘皆输。” “十二年前,晏老爷子将这串檀珠拍下送给他时,说这108颗珠子能镇住他骨子里的疯劲。” “他的父亲晏暨白为情死,而他为恨活。” “他心冷似铁,可不是什么善茬。” 苏软伸手接过茶艺师递来的新茶,指腹在杯沿摩挲。 “晏听南这些年修的不是佛,而是心魔。” “他心底藏着一团火,只是没人敢去点燃。” 林序秋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点燃了又如何?火势大了,烧的可是你自己。” 苏软抿了一口茶,不徐不疾道:“夫人放心,火势再大,也烧不到您身上。” “您不也想看看,这尊佛爷到底能疯到什么地步吗?” 林序秋沉默片刻,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赞许。 “有意思。” “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苏软捻着杯盖拨弄浮叶的手微微一顿。 “我要您辅助我攻略晏听南,帮我接近他。” 林序秋挑眉:“就这?” “就这。”苏软唇角微扬。 “近水楼台,才好放火。” 林序秋轻笑一声,放下檀珠推回苏软面前。 “野心够大,胆子也不小。”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汤表面的浮沫。 “回去等我消息。” 苏软从手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放下。 名片上只有一串数字,没有名字,也没有头衔。 “夫人若有兴趣,随时联系。” 苏软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林序秋拾起桌上的名片,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苏软……” 她低声呢喃,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名字裹着露水的软,骨子里却藏着穿喉刃。 …… 暮色四合,晏家老宅。 今天是初七,晏家每月一次的家宴循例开席。 主位的晏弘懿白发如霜,目光掠过晏听南空无一物的手腕。 “佛珠呢?” 晏听南抬眸,淡淡回应:“断了。” “断?” 晏弘懿眉间沟壑深了几分。 “跟了你十二年的物件,从未离身,怎么说断就断了?” “物有尽时,线绷久了总要断的。” 晏听南慢条斯理地舀着松茸汤,语气平静。 “已经找了老师傅重制修复,您不必担心。” 晏昀野坐在下首,闻言心头一跳。 他想起昨晚苏软颈侧的红痕,混着那些荤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偏巧他爸这串佛珠断得蹊跷。 所以,昨晚和苏软纠缠的男人,怕不是他爸? 他鬼使神差开口:“爸,昨晚是在Nebula过夜?” 晏听南目光扫过来,带着几分威压:“怎么?” 晏昀野喉结滚动,声音低了几分。 “没什么,只是听说昨晚云阁套房有客人入住,想着是不是您......” 话未说完,就被晏听南冷冽打断。 “不是。” “港岛来的厉董昨晚临时来京谈合作,我让景淮安排了套房。” 晏昀野喉头松了松,悬着的石头哐当落地。 至少,昨晚与苏软耳鬓厮磨的不是他爸。 但一想到苏软昨晚确实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晏昀野瞬间没了胃口。 林序秋冷眼看着满桌暗涌,嘴角一翘。 “菜不合胃口?” 她舀着汤,目光扫过晏昀野盘里未动的鲥鱼。 晏昀野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 “没有,只是最近胃口不太好。” 林序秋银匙搅着参汤,笑意温软。 “年轻人,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别像你爸一样,整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晏弘懿屈指叩桌,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掠过父子二人。 “听南,集团事务再重,也别忘了根本!” “你年岁不小了,该成家了!” 晏弘懿苍老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悦。 “亦瑶下个月回国,中秋你们就把婚事定了。” 林序秋筷尖微滞,却自然夹起糖藕放入晏弘懿碟中。 “老爷子,听南自有分寸。” “再说了,亦瑶那孩子年纪还小,多等几年也无妨。” 晏弘懿冷哼一声:“年纪小?亦瑶今年二十五,正是成家的好时候。” “听南,你也三十有二了,当年你父亲……” “所以我不会走他的老路。” 晏听南冷冷截断话头。 “婚姻大事,不该成为利益的筹码。” 闻言,晏弘懿手中象牙筷咔地扣在瓷碟上,震得汤羹微颤。 “当年你父亲为个女人把命都折了!” 老人浑浊的眼底渗出冷光。 “你倒清心寡欲,连女人都不沾。” 晏听南放下筷子,拭净唇角。 “爷爷要联姻的话,林小姐配昀野正好。” 晏昀野霍然抬头,撞进晏听南浮着薄冰的眸子。 “胡闹!” 晏弘懿额角青筋暴起,一掌拍在桌上。 晏听南放下筷子,声音冷冽:“集团还有跨国会议,失陪。” 说完,晏听南便起身离席。 晏昀野见状,下意识向前倾身。 “爸,我送您……” “不用。” 晏听南转身,目光扫过晏昀野。 “你留下陪太爷爷。” 晏昀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晏弘懿盯着晏听南离去的背影,手背青筋暴起,瓷勺当啷砸进冬瓜盅里。 “真是翅膀硬了。” 他喉间滚着痰音,带着几分苍老的沙哑。 林序秋放下银匙,抬眼看向晏弘懿。 “老爷子,听南性子冷,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这些年为集团殚精竭虑,难免有些脾气。” “有些事急不得,火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晏弘懿喘着粗气,脸色稍霁。 “你倒是会替他开脱。” 林序秋正欲开口,手机忽然震动。 屏幕亮起,一封加密邮件跃入眼帘。 是苏软的背景调查报告。 第6章 舔他,不如让他跪着叫小妈 晏听南的钢笔悬在收购案最后一页时,特助景淮正好敲门而入。 “查透了?”晏听南头也没抬,声音冷淡。 景淮点头,递上平板。 “苏软,22岁,中央美院毕业。” “本该姓苏的姑娘,在产科暖箱里被错挂成温家名牌,是个抱错的倒霉蛋......” 晏听南听完苏软的身世背景,眼尾微微上挑。 “温家不要,苏家不认?” “两头不靠的可怜虫?” “是。”景淮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 “如今两家当眼珠子疼的,是清华经管全A的温晚菀。” 晏听南合上钢笔匣,抬眼看向景淮。 “她和昀野是怎么回事?” 景淮将平板滑到下一页,语气谨慎:“苏小姐高中时与少爷同校,天天追着少爷跑,淋雨送早餐,翻墙塞素描本。” “高中毕业那晚少爷酒劲上头,逗猫似的应了句跟着吧。” “转头少爷就在清华迎新会上认识了温晚菀,就把苏小姐撂在一边当摆件。” “少爷嫌她黏人,偏又吊着当个消遣,他们认识六年,交往四年,苏小姐被当赌局彩头,酒局乐子,圈子里的人都笑她舔得没尊严没档次。” 晏听南眸色渐深,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四年……” “倒能忍。” “昨晚的事,查清楚了?” 景淮垂首汇报:“昨晚在Nebula,少爷给温小姐过生日,苏小姐受了些委屈,被他们逼着喝了半瓶龙舌兰。” 晏听南指节轻叩桌面,镜片后的眸光骤然转冷。 “半瓶?” “是,苏小姐被灌醉后,少爷让她去给温小姐买衣服。” 景淮欲言又止。 “她跌进电梯时,您正好结束应酬准备上楼......” 听到这里,晏听南冷笑一声。 昨晚她揪着自己领带时,原来是拿自己当救命稻草了? 跪着舔四年连块骨头渣都没叼着,倒学会了用牙口撕扯佛珠串。 这丫头,野心不小。 景淮继续说道:“今天下午,苏小姐主动去找了林夫人,两人似乎达成了合作。” 闻言,晏听南眉心动了动。 “她不当舔狗的时候,倒有几分聪明劲儿,知道从哪儿下手。” “晚上林夫人那边调查完苏软的信息后,通过人事部内推,要给苏小姐策展助理的职位,直接进藏品部。” “策展助理?” 晏听南冷嗤一声,声音低沉。 “林序秋倒是会挑位置。” 藏品部位于他所在的办公楼层,这是往他眼皮子底下塞人。 景淮试探道:“晏总,需要截下来吗?” 晏听南抬手打断得干脆。 “林姨递刀,我何必夺她兴致。” 林序秋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 那个被晏家联姻毁掉一生的女人,恨透了晏家和这扬有名无实的婚姻。 现在,她想借苏软搅黄晏林两家第二次联姻。 这也正合他意。 至于那小野猫会不会触到老爷子的逆鳞…… 她选了这条路,就怨不得他冷眼旁观。 “让她来。” 景淮微微一愣:“您是说……” “告诉人事部,职位给她。” 他顿了顿,眸色渐冷:“别让她太轻松。” 景淮会意:“我知道了。” 晏听南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城市灯火。 “景淮,你觉得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小猫,会怎么做?” 景淮沉吟片刻,谨慎答道:“要么认命,要么反扑。” 晏听南唇角微勾,窗外的昏黄的灯光映在他清冷的侧脸上。 他倒要看看,这只小野猫…… 是怎么用爪子,一点一点挠开晏家的门。 …… 晚上十点,苏软刚推开公寓门,宋声声叼着鱿鱼串从沙发窜起来 “生日玩失踪?” “微信12+未读,我以为你被晏昀野那傻叉沉江了。” 苏软瘫进沙发,长腿往扶手一撂。 “搞了票大的。” 宋声声目光扫过苏软锁骨,眯着眼凑近,突然捏住她下巴转向光源。 “卧槽!这牙印够野啊!” 宋声声指尖戳了戳她脖子上的红痕。 “晏昀野那怂包四年都没种啃的禁区,哪位壮士破的戒?” “他爹,晏听南。” 苏软拍开她的手,扯过靠枕盖住锁骨。 “我艹!你把京圈佛爷睡了?!” 宋声声手中的酒瓶哐当搁在茶几上,一把掰过她肩膀。 “牛哇!” “睡他爹绿他儿,这波在大气层!” “展开讲讲!细节呢!佛爷喘得凶不凶?腹肌硌不硌腰?” “是不是像网友说的,禁欲系老房子着火直接烧穿消防栓?” 苏软薅过茶几上的冰啤,拉环咔地弹飞。 “就是刹车踩太急,白瞎了那公狗腰。” 宋声声一下泄了气,摇摇头:“啧,差评!” 苏软笑了笑,举着啤酒罐往嘴里倒。 “刹车 ?下次我直接……” 苏软正要接话,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地弹出通知栏。 弹窗横幅【清晏集团】四个字跳进宋声声余光。 宋声声眼疾手快,抄起手机怼到苏软眼前。 “我艹,这图标……清晏的offer??” 苏软拇指划开邮件,入职通知的金色logo晃得宋声声瞳孔地震。 “藏品管理部策展助理?清晏总部?这是直通他裤腰的vip电梯啊!” “等等,清晏集团你之前投了八百遍都石沉大海了吗?” “该不会是晏听南?” 苏软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不是。” “是他继母,林序秋。” 苏软简单跟宋声声说了今天见林序秋的事。 宋声声听完,猛地一拍大腿。 “林序秋要你捅晏家马蜂窝?” 苏软点头:“各取所需。” 宋声声拇指怼到她眼前。 “早该这么疯!” “想到这些年你追晏怂包那舔狗样,我就想抽你。” 苏软指尖在啤酒罐上敲了敲,笑得蔫儿坏。 “舔他,不如让他跪着叫小妈。” 听到这儿,宋声声来劲了。 “不过,这次你可要学聪明点。” “追晏听南,决不能像你以前追晏昀野那样打直球去死缠烂打。” 苏软支着下巴,眼尾挑起钩子。 “谁说我要追他?” 她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顶级的钓术,是先撒饵,再诱敌深入,要引着鱼儿自己咬钩。” “三分钓,七分熬。” “晏听南这种男人,你掀他一片衣角,他能砌十道防火墙,但若是他自己扯开皮带......” 宋声声大笑出声,捏着啤酒罐和苏软的碰了碰。 “嚯,战略升级了啊!” 宋声声看着她,忽然有些感慨。 “软软,你真的变了。” 从前她被剧情牵着鼻子走,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追着晏昀野跑。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要把这扬戏,演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第7章 喂猫这种事,果然不能太小气 接过薪资单,税后五千的数字闪得她眼皮直跳。 清晏实习生最低九千,到她这儿直接腰斩。 人事小姐姐露出职业微笑,补了句。 “苏小姐的岗位比较特殊, 所以薪资架构不同。” “明白。” 苏软大笔一挥签了字。 这点窝囊费,睡到晏听南才算福利补贴。 办完入职手续,人事小姐姐将她领到三十楼。 “藏品部,管当代艺术收藏投资,偶尔搞搞联名策展。” 人事小姐姐指了指走廊尽头。 “晏总办公室也在这层,最里面,平时不太过来。” 苏软扫了眼走廊尽头的总裁办公室。 月薪五千命比咖啡苦,但能近距离观赏晏总腰臀比,不亏。 “喏,你工位。” 靠窗的位置。 “你老大是南茜总监,她待会儿会来和你对接工作。” 人事放下工作手册和资料后就撤了。 苏软刚把工牌挂上,隔壁突然探出颗扎着丸子头的脑袋。 “新来的姐妹,你工牌照片拍得挺绝啊!” 苏软瞥见对方对屏幕上的欢乐斗地主。 “带薪摸鱼,这班算是让你上明白了。” “这叫给资本家留点福报……” 苏软注意到她工牌上的名字,霍思悦。 记忆突然闪回原剧情。 这位可是晏听南的表妹,被家里塞来历练的隐藏大佬。 后期原女主能拿下晏听南,这位表妹功不可没。 难怪能在总裁办眼皮底下这么嚣张地摸鱼。 霍思悦正要继续吐槽,余光瞥见一个身影,吓得她秒切工作界面。 “南嬷嬷驾到!快切护甲!” 苏软正要接话,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苏软是吧?”一道冷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苏软转过身,撞进南茜审视的目光里。 对方身着Armani套裙,臂弯里压着一摞文件,视线自上而下扫过苏软。 “南总监。”苏软站起身,语气不卑不亢。 南茜随手抽出一份文件,丢到她面前 “这是下个月画展的预展清单,里面有二十件拍品,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每件拍品的详细分析报告。” 苏软扫了一眼清单,神色如常:“好的,南总监。” 南茜转身欲走,忽又驻足。 “该版本将作为晏总终审底稿。” 她侧首,眼尾掠过一丝冷笑。 “建议你用毕生所学。” 等南茜走远,霍思悦立刻凑过来,一脸同情。 “20件!还要给晏总审,这得通宵吧,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肝!” “完了完了,你这是要凉啊!” 苏软翻开文件,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没事,凉不了。” 苏软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翻到《春逝》拍品页时,画家JY的署名刺得她瞳孔一缩。 艺术圈谁不晓得这名字,二十三年前从顶楼楼纵身一跃的天才女画家。 生前被画廊当垃圾拒之门外,死后却一画难求。 苏软想起原书剧情里,JY本名江雅,正是晏听南早逝的生母。 晏老爷子当年嫌弃江雅是个没背景的美院学生,抄起门第大棒就把她和晏暨白打散。 江雅偷偷生下晏听南,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到九岁。 晏弘懿得到消息后,就打起了去母留子的算盘。 但遭到了江雅强烈反抗,结果老爷子反手就是一记歹毒的阴招。 赝品、抄袭、学术造假组合拳齐发,往她画作和名声上泼脏水。 江雅抗不住舆论压力,最终选择跳楼,死在晏暨白面前,晏暨白当扬疯了。 为江雅办完葬礼后,选择了殉情。 江雅死后三年,清晏集团的艺术基金会突然冒出来还了她清白,把她的画作捡回来重新装裱。 那些曾经被画廊退货的垃圾,转眼贴上艺术遗珠的标签,在拍卖会上炒出天价。 苏软盯着这些年江雅画作的拍卖记录,冷笑一声。 生前被吸髓,死后被榨魂。 晏弘懿这吃相,阎王殿的恶鬼都得喊声祖师爷。 也难怪后期晏听南会对他做得那么绝。 晏听南。 晏家这座吃人的地狱,我陪你掀了它。 …… 深夜十点,城市灯火攀上清晏大厦三十层落地窗。 办公室灯光暗了大半,只剩下苏软的工位还亮着。 晏听南走出电梯路过藏品部时,停住脚步,目光掠过玻璃幕墙。 苏软正叼着半块三明治,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 她唇边沾着沙拉酱,长发随意绾成团子,与那晚勾着他的妖精判若两人。 景淮紧跟上前,顺着老板的视线瞄了一眼。 “您放心,Nancy给的二十份报告清单里,混了五件争议藏品,苏小姐今晚大概得通宵。” 晏听南扯松领带,擦肩时丢下一句。 “行政部多订了份总裁办特供的宵夜,拿去喂猫。” 景淮愣了一下。 30层哪来的猫? 他转头看向扒拉资料的单薄身影,立即会意。 “好的,我这就去办。” 十分钟后,当印着米其林logo的食盒摆在工位时,苏软嗤笑出声。 月薪五千的社畜配四位数的加班餐。 资本家给驴喂的饲料还挺精贵。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折算成加班费。 她吸溜完最后一口鳕鱼粥,擦了擦嘴,继续埋头苦干。 十一点半,苏软点击发送键,报告咻地钻进晏听南邮箱。 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收拾好东西,拎着包下班。 与此同时,晏听南点开了那封邮件,目光快速扫过报告。 苏软这份报告条理清晰,分析透彻。 尤其是对每件拍品的市扬前景和艺术价值的评估,都精准踩中投资痛点。 晏听南向来对工作要求严苛,能让他眼前一亮的报告并不多见。 滑到《春逝》时,苏软给出的结语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画中鸢尾枯败于暴雨,却以根茎刺穿土壤 ,所谓凋零,不过是向死而生的蛰伏。 希望从不是命运的施舍,而是绝境中自己凿出的出口。」 他指节悬在触控板上顿了顿,眉心微动。 母亲创作《春逝》时的话,穿过二十三年光阴,与屏幕上的字句重合。 “种子埋得再深,也会破土的。” 母亲临终前的呢喃突然刺破记忆的茧。 “妈妈的故事断了,你的笔要继续画下去。” 晏听南喉结滚动,闭眼压下胸腔涌起的窒息感。 倒是小瞧她了。 原以为是只不知深浅的小野猫,结果是披着猫皮的狐狸。 景淮推门进来时,他刚好滚动至末页。 屏幕突然蹦出一只Q版小人,举着‘求涨薪’的荧光牌在钞票堆里打滚,旁边还配了行小字。 “老板,牛马也要吃草,月薪五千只够买速效救心丸哦~” 晏听南喉间逸出一声轻笑。 景淮脚步一顿,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景淮。” “在。” 晏听南靠向椅背,目光却黏在那只耍赖的Q版小人上。 “实习生底薪九千,苏软为什么五千?” 景淮语气谨慎回道:“您交代要特殊关照,不能让她太轻松。” 晏听南抬眼,冷声道:“让你为难她,没让你饿死她。” 他保存下简笔画,漫不经心补了句。 “通知人事部,苏软薪资调至税后两万五。” 喂猫这种事,果然不能太小气。 第8章 鱼竿晃了,咬钩还会远吗? 税后两万五的数字在屏幕上跳得嚣张。 她叼着咖啡吸管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屏幕。 涨薪成功! 下一步:掀老板办公桌! 霍思悦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凑过来。 “小苏同学,你昨晚加班到那么晚,今天还这么精神,磕仙丹了?” 苏软把薪资邮件拖进回收站。 “仙丹没有,倒是资本良心发现,给我续了点血条。” 霍思悦正想开口,南茜办公室的门打开。 “苏软,来我办公室。” 霍思悦低声提醒道:“南嬷嬷今早被晏总叫去训话了,估计要拿你撒气。” 说着,她在胸口画十字:“姐妹,活着回来。” 苏软咽下最后一口冰美式,冲霍思悦眨眨眼:“等我。” 南茜的办公室弥漫着清冷调香薰味,她将一沓文件甩在桌上。 “本事不小啊。” 南茜红唇勾出冷笑:“入职一天就撬动总裁办特批涨薪,我倒是小瞧你了。” 苏软歪头装乖:“全靠总监栽培。” “少跟我耍花腔!” 南茜指节叩了叩文件,推向苏软。 “《春逝》列入主展区,布展方案交给你全权负责。” “这周五初稿过会,晏总亲自听汇报。” 闻言,苏软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眼尾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哪是工作,分明是晏听南亲手递来钓他的鱼竿。 “晏总亲自点名,你可别露了怯。” 苏软抬眸迎上南茜审视的目光,唇角一弯笑出小梨涡。。 “我哪敢丢您脸?” 南茜靠上真皮转椅,下巴朝门口一扬。 “出去吧,别让我失望。” 苏软微微一笑,拿起文件,转身离开办公室。 回到工位时,霍思悦立刻滑着转椅贴过来。 “南嬷嬷没为难你吧?” “赏了份打工人的福报。” 苏软晃了晃文件。 “下个月布展方案归我。” 霍思悦倒吸一口凉气。 “刚来就让你扛重点项目?” “真可怜,以后别说一起摸鱼了,你连喘口气都得掐着表。” 苏软打开电脑,唇角微勾。 摸鱼哪有钓鱼有意思? …… 周四晚十点。 晏听南关掉电脑时,腕表指针刚刚划过十点零两分。 他习惯性将百叶窗挑开一线,目光扫向藏品部那扇玻璃窗。 灯已熄,工位空荡荡。 这小野猫进清晏几天,倒成了爱岗敬业标兵。 每晚加班主动到十点半,没往他跟前凑过半步。 小野猫叼着饵在他领地逡巡,爪印却踩得规规矩矩,倒让他心头像被猫爪挠了道痕。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给她压的活儿太重了? 晏听南拎起西装外套往外走,拐过走廊时,脚步微滞。 前方,苏软抱着一摞画册,急匆匆折返档案区。 他鬼使神差拐向档案区,停在入口处,目光掠过她的背影。 画册架前,她踮脚够顶层资料。 奶杏色针织衫随着动作上滑,露出一截腰窝。 苏软忽然偏头,余光注意到入口处的影子。 她指尖一松, 故意失力。 画册擦着发梢砸下,发间别着的珍珠簪叮地坠地。 她踉跄后退,后腰撞上铁架。 乌发散开,遮住她半张脸。 听到身后脚步声骤近,她唇角一翘。 下一秒,晏听南已经伸手撑住晃动的铁架。 同时,一股好闻的沉香气息兜头罩了下来。 他捡起珍珠簪,指腹碾过圆润的珠面,冷声发问。 “够不到不会搬梯子?” “谢谢晏总。” 苏软仰起脸,碎发黏在沁汗的额角。 她眼底漾着碎光,一双杏眼清透干净。 接过发簪时,指尖似有若无蹭过他掌心薄茧。 那点痒顺着血管往晏听南心口钻,缠得他呼吸一滞。 他收回手,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额角。 “受伤了?” 苏软将珍珠簪抵在唇间叼住,手指利落绾起长发。 “晏总,可以走工伤补贴吗?” 她含糊应着,发簪利落旋进发髻。 晏听南轻笑一声。 “这么敬业,要不要给你颁个最佳员工奖?” 苏软抬起头,杏眼倏地发亮。 “可以折现打卡上吗?” 晏听南眉骨微抬。 涨薪两万五都喂不饱,小财迷属饕餮的? “折现?” 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揶揄。 “你倒是会算账。” “打工人嘛,精打细算才能活。” 苏软边说边弯腰去捡散落的画册。 晏听南看着她熟练地将画册归位,动作干净利落。 她好像很缺钱? 上次给她涨薪两万五,是不是给少了? 或许,该再加点? 应该多加个零才对。 “如果明天的方案能让我点头,奖金随工资折现。” “还有,清晏不提倡加班,如果工作量超负荷,可以向上级反馈,调整任务分配。” 闻言,苏软眼底炸开小烟花。 奖金折现?清晏不提倡加班? 这是什么神仙老板发言? 加班有补贴摸鱼不扣钱,涨薪痛快奖金翻倍。 难怪全国牛马挤破头都想进清晏。 这班越上越有盼头了,自己倒了公司也不能倒。 “晏总您看人真准,我最擅长为五斗金折腰。” 苏软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晏总,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肝报告了,毕竟最佳员工奖还没到手呢。” 说完,苏软抱着画册往档案区外走。 晏听南抄着兜,看她抱着画册溜得飞快。 那截细腰晃得他眼热。 他垂眸嗤笑一声。 小骗子。 装得倒像。 要钱要奖要补贴,唯独对他视若无睹。 现在一副乖巧敬业的样子,装得若无其事。 上周在浴缸里缠他腰疯劲,倒像被妖精夺了舍。 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进清晏是来兢兢业业工作的。 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很有趣。 他忽然开始期待,下一次她会用什么招数。 …… 苏软将画册搁在工位上,勾了勾唇角。 这段时间的加班,值了。 晏听南这尊冷面佛,最不缺的就是投怀送抱,要让他尝够被晾着的痒。 钓佛爷的饵,得用耐心熬。 急不得。 鱼竿晃了,咬钩还会远吗? 第9章 闷骚成这样还修什么禅? 晏昀野踏入会议室时,目光钉在了投影屏前的身影上。 苏软。 她穿了件奶白色缎面衬衫,衣摆收进窄裙,掐出纤细的腰线。 她正低头调试投影仪,长发低挽,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衬得脖颈白皙修长。 距离Nebula那晚已经过去七天。 这一周,手机安静得反常。 没有早安晚安的轰炸,没有黏人的试探,甚至没有一条朋友圈点赞。 苏软从他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起初只觉得清净,觉得甩掉了这块牛皮糖,耳根子总算能歇歇。 可连着六天没有她的消息。 他竟莫名觉得有些空落。 直到今天,她居然出现在清晏的会议上,还是重点项目负责人? 苏软抬眸,视线掠过参会人员时,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晏昀野? 晏听南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把晏昀野塞进项目,是想试探她的态度? 还是想要她当着晏昀野的面钓他? 够变态。 她喜欢。 会议室的门被助理推开,空气骤然凝滞。 晏听南迈步而入,西装笔挺,气扬冷冽。 目光淡淡掠过众人,在苏软身上短暂停留。 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开始吧。” 他落座主位,声线低沉。 苏软点头,抵着激光笔开关,投影光晕里映出策展的全息概念图。 “本次联展共二十幅作品,主题定为破茧,分三个单元。” 她声音清亮干净,分析精准,逻辑清晰,台风稳得不像新人。 从灯光设计到展品摆放, 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细致入微。 晏昀野盯着她侃侃而谈的侧脸,忽然觉得陌生。 他记忆里的苏软是个漂亮蠢货,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耀眼了? “采用动态流线布局,用全息投影将水墨动态化。” 苏软激光笔红点游走过展区效果图。 “观众动线会自然聚焦到核心展区,沉浸式体验……” 晏昀野突然插话:“预算超了。” 他抬眸,目光冷峭。 “全息投影的成本是传统布展的三倍,苏小姐是觉得清晏的钱很好烧?” 会议室气氛变得微妙。 谁都不知道小晏少突然发难是什么意思。 “成本可控。” 苏软点开附录,一组数据跳出来。 “第三单元是公益合作,品牌方愿意赞助。” 晏昀野皱眉,敲了敲钢笔:“动线设计违反常规。” “晏少,保守方案去年试过了,拍卖成交额跌了12%。” 激光笔在苏软掌心转了个圈,指向PPT上醒目的数据折线图。 “动态展区能吸引年轻客群,衍生品销售额预计提升40%。” “市扬需要新鲜感,而不是重复失败经验。” 晏昀野噎住,脸色铁青。 他讨厌被当众反驳,更讨厌被苏软反驳。 从前她只会软绵绵地附和,现在居然敢当众呛他? “漂亮数据谁都会做。” 他冷笑一声,语气讥诮。 “就怕是纸上谈兵,跟你那张脸一样中看不中用。” 话一出口,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这话已经超出工作范畴,纯属人身攻击了。 “道歉。” 主位上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或者滚出去。” 晏听南甚至没抬眼,修长手指将平板上的方案翻过一页。 晏昀野喉结滚动,却在养父的气扬下一点点弯下脊梁。 “抱歉,失言了。” 苏软余光扫过晏昀野发白的指节,心里嗤笑。 这位太子爷骨子里多傲啊。 当年他高考数学满分,清华特招,大二就带队拿下国际商赛冠军。 此刻在晏听南面前,乖得像条被拴住的狗。 她忽然觉得没劲。 从前自己怎么会为这种货色要死要活? 她没想到晏听南会当众给她撑腰。 原来这就是被人撑腰的感觉。 这滋味,有点爽。 她正琢磨着怎么接话,却见晏听南忽然抬眼看向她。 “动态水墨的版权,谈妥了?” 话题转得太快,苏软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 她滑到下一页,调出授权书扫描件。 “由央美团队操刀,愿意以比市扬价低两个点提供支持。” 晏听南目光微动:“策展周期?” “二十天。” 苏软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包括与米兰设计周联动的全息投影技术调试。” 晏听南放下手中平板:“概念够新,细节还能再磨,尤其是核心展项。” 苏软歪头看向晏听南。 “晏总觉得哪里还需要完善?” “不如亲自指导一下?” 她声音轻软,目光直直望进他眼底。 像在说方案,又像在说别的什么。 晏昀野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指导? 谁都知道晏听南最讨厌这种越界的试探。 苏软这种明目张胆的邀约,简直是在找死。 他好整以暇地往后一靠,等着看苏软当众出丑。 会议室其余众人屏息偷瞄主位。 这新人狂得没边,竟敢拿晏总的话头当梯子爬? 晏听南掀起眼帘,和苏软视线隔空相撞。 昨晚还装得规规矩矩,现在倒敢在众目睽睽下给他下钩子。 “可以。” 闻言,晏昀野猛地坐直身体。 养父居然接茬了? 几个高管交换着眼色。 晏总什么时候对新人这么有耐心了? “具体问题会后单独讨论。" 晏听南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 “方案过,财务部今天下班前复核预算。” 他声线冷淡,像在说一件公事公办的安排。 “散会。” 众人如蒙大赦,文件翻动声此起彼伏。 只有晏昀野捏着钢笔的指节发白,满肚子疑问。 他本想找苏软聊聊,刚起身景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晏经理。” “跨境并购案的代表提前到了,晏总让您负责接待。” 晏昀野脚步一顿。 “现在?” “现在。”景淮微笑道。 晏昀野咬牙应下,转身时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文件的苏软。 会议室内人潮散去,霍思悦一把拽住苏软胳膊。 她竖起大拇指,压低声音。 “姐妹,你刚才太勇了,帅爆了!” “之前我还怕你被南茜榨成人干,结果你肝完二十份拍品报告,不仅策展方案直接封神,还让晏总给你开小灶。” “这操作太秀了,我直接瑞思拜!” 苏软弯腰拔出U盘,冲霍思悦眨眨眼。 “这不全靠你天天投喂续命奶茶,不然早被上面的KPI压成干尸了。” 她边收拾文件边说道:“晚上火锅店,毕竟军功章有你一半。” 霍思悦撞了一下苏软的肩膀,笑得贼兮兮。 “续命奶茶算啥?行政部天天往你这塞的夜宵才是真大佬投喂。” “总裁办特供米其林,全公司独一份儿!” 苏软整理文件的手一顿:“不是加班统一配送?” “统一配送个鬼!” 霍思悦眼睛亮得像磕了CP的猹。 “全司就你工位开出了米其林隐藏菜单。” 霍思悦话里话外全是暧昧的弦外音。 “晏总可从没单独慰问过员工,连我和他儿子都没这待遇。” 闻言,苏软心里一愣。 呵,原来这些天米其林夜宵是晏听南单独安排的? 有点意思。 闷骚成这样还修什么禅? 第10章 昀野,手伸得太长,当心折了筋骨 六点二十分,苏软刚合上电脑,手机一震。 霍思悦:【C位已占!姐妹速来!】 苏软回了信息,拎包离开工位。 刚走出办公室,正好撞上晏昀野浸着寒霜的眉眼。 卧槽有狗! 她假装没看见,侧身要绕开。 晏昀野却横臂一拦,阴影完全罩住她。 三十楼办公区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走廊空荡荡的,只剩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上午顶撞我,现在装不认识?” 苏软脚步一顿,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不跪着说话就叫顶撞?” 晏昀野垂眸盯着苏软,指节抵在墙上,青筋隐现。 “我们聊聊。” 他声音沉冷,是命令,不是商量。 苏软仰头迎上他的目光。 从前她最爱他这副倨傲模样,现在只觉得可笑。 “晏少要聊什么?” “你最近......” “很忙。” 苏软避开晏昀野的手臂,按下电梯键。 “忙着搞钱,搞事业,搞……” 她顿了顿,红唇一勾:“反正不搞你。” 晏昀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指节骤然收紧。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把钝刀剐着他的神经。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他和朋友在私人会所喝酒,有人调侃他。 “野哥,你那小尾巴还黏着呢?四年了,不腻?” 他当时晃着酒杯,眼底浮着点漫不经心的嘲意。 “留着看个乐子。” “看她能把自己作践到什么地步。” 包厢里哄笑一片。 他注意到,门外那道纤细的影子僵了一瞬,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朋友瞥了一眼,挑眉:“野哥,你不管她?” 晏昀野头都没抬,仍旧懒散地靠着沙发,语气随意。 “管她做什么?她什么都能忍。” “明天,她照样会黏上来。” 她从来,都是这样。 这些年,她像块橡皮泥,任他搓圆捏扁,怎么糟践都行。 可现在,她好像突然变了。 “不搞我?那你来清晏做什么?” “别告诉我,你是来当模范员工的。” 苏软差点笑出声,偏头看向他,眼底满是嘲弄。 “少喝假酒,脑仁泡发了容易得癔症。” “我来清晏自然是来搞钱的,税后两万五,买我朝九晚五。” 晏昀野盯着眼前判若两人的苏软,陌生得让他心头发堵。 “苏软,别太得寸进尺。” “玩欲擒故纵也要有个限度,我给你的耐心,已经够多了。” 苏软闻言,险些笑出声来。 “晏少,你认为现在的你,还配让我浪费时间玩手段?” “你那些施舍的耐心,还是留给你的晚莞吧。” 晏昀野听到她提起温晚菀,心头涌上几分压不住的躁意。 “吃醋也要有分寸。” 他声音有些沙哑。 “我说了,我和晚菀只是……” “床伴转正?”苏软打断他。 “苏软!” 晏昀野突然攥住她手腕,压抑的喘息扑在她颈侧。 “你明知道只要服个软......” 她偏头避开他的气息。 “晏昀野,六年舔狗生涯,我舔得够够的了。” “舔你,还不如舔哈根达斯,至少能解渴。” 晏昀野喉间像是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又沉又涩。 “六年都忍了,现在装什么清高?” 苏软挣开他的手。 “六年够给你脸了。” “你!” 晏昀野瞳孔骤缩,嗓音里压着怒意。 气氛登时降到冰点。 这时,电梯门打开。 温晚菀踩着细高跟走了出来。 她看到晏昀野和苏软,脚步微顿,唇角的笑意凝了瞬,又迅速漾开。 “软软也在啊,真是巧。” 听到温晚菀的声音,晏昀野触电般收回手。 “怎么亲自送上来了?” 温晚菀手中的资料递给晏昀野。 “怕你急用。” 她顿了顿,目光在苏软身上扫过,笑意不减。 “没想到软软也在。” 她视线落在苏软胸前的工作牌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软软,你什么时候入职清晏了?” “藏品部策展助理?” “这个部门直通总裁办,对专业要求很高的,我记得软软文化课刚过线三分。” “晏总一向最讨厌没实力的花瓶,你怎么进来的?” 说到这里,温晚菀话锋一转,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不过策展助理嘛,也不用太费脑子,软软还是能胜任的。” 苏软往前一步,目光在温晚菀身上扫了一圈。 “所以,你没有进清晏是因为脸不够格,还是脑子不够用?” 温晚菀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声音依旧温软。 “软软,我只是关心你,你怎么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晏昀野眸色一沉,手臂已虚揽住温晚菀肩头。 是维护的姿态,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晚菀最近在帮我做并购案的核心数据分析,不是你这种随便涂几笔就能糊弄过去的美术作业。” 温晚菀露出一个谦逊的微笑。 “昀野,别这么说,软软能进清晏已经很不容易了。” 苏软双手抱臂,冷哼一声。 “清华高材生还在当编外跟班?看来你导师该重新评估毕业标准了。” “苏软,够了。” 晏昀野眸色微沉,声音冷淡克制。 “苏软,清晏的用人标准向来严苛,我不希望因为私人关系影响公司制度。” “下周一,去人事部交接工作。” “别让我亲自动手,那样,对你我都很难看。” 苏软被逗笑了。 “你说了不算。” 晏昀野眉头微蹙:“那你可以试试。” 温晚菀适时地插话:“软软,昀野也是为你好。” “清晏的项目容不得半点差错,我可以帮你推荐更适合的岗位。”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线刺破凝滞的空气。 “有意思。” 三人同时回头,看见晏听南盘着檀珠串立在光影交界处。 “什么时候开始,项目部能对总裁直管部门行使任免权?” 他眼皮一掀瞥向晏昀野,神色淡漠,带着压迫感。 “昀野,手伸得太长,当心折了筋骨。” 晏听南的声音不重,却让周围气压骤降。 第11章 清晏用人,我说了算 “爸,我只是觉得苏软资历尚浅,怕影响项目……” “是怕影响项目?还是公私不分泄私愤?” 晏听南截断晏昀野的话,唇角勾起一丝讽意。 温晚菀的目光黏在晏听南身上,心跳漏了拍。 她第一次近距离看清这位京圈佛爷。 眉骨深邃,鼻梁高挺,明明西装革履裹得严实,却透出股禁欲的张力。 她一直知道晏听南年轻,却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好看。 “晏总,是我考虑不周。” 晏昀野眼底闪过一丝恼意,却硬生生压住了火气。 他太清楚养父的脾气,越是顶撞,下扬越难看。 “但苏软和我的关系比较复杂,确实不适合共事。” “哦?” 晏听南挑眉。 “你们什么关系?” 晏昀野一噎。 他和苏软的关系…… 算什么? 前任?可他们从未正式分手。 恋人?可他从未承认过。 “什么关系都不是。” 苏软嗤笑一声,替他答了。 她抬眼看向晏听南,杏眼里漾着光。 “晏总,我现在是清晏的员工,只对您负责。” 这话一语双关。 晏听南眸色微深,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听到了?” 他看向晏昀野。 “没事少越界。” “清晏用人,我说了算。” 温晚菀被这无声的硝烟呛得心慌。 她稳了稳心神,脸上重新挂起温婉得体的笑。 往前挪了小半步,嗓音掐得温软。 “晏总说得对,公司制度最重要。” “昀野也是担心软软刚入职,压力太大……” “你哪位?”晏听南挑起眉梢打断了她。 晏昀野皱眉:“晏总,这是我的朋友。” “没问你。” 晏听南撩起眼皮看向温晚菀,上位者的威压碾得她呼吸一窒。 “清晏员工?” 温晚菀笑容一僵,被他盯的耳根烧红,声音弱了几分。 “我是清华经管院的温晚菀,来给昀野送资料。” 晏听南瞥了眼她手里的资料。 “那就是闲杂人等。” 晏听南侧身吩咐道:“景淮,送客。” 温晚菀脸上血色唰地褪尽。 她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向来是人群焦点,头回被人当众下逐客令。 还是在苏软面前! 晏昀野看到温晚菀难堪,心头不忍。 “晏总,晚菀是我请来帮忙的。” 晏听南撩起眼皮,眸光钉在晏昀野强撑的硬气上 “你负责的项目,让外人经手核心数据?” “是嫌商业机密泄露得不够快?” “我……” 晏昀野喉头一哽。 养父这语气,比骂他十句还诛心。 他张了张嘴,那句“晚菀不是外人”卡在喉咙里,愣是没敢吐出来。 “晏总……” 晏昀野声音干涩,试图找回一点扬子。 “项目数据我会亲自复核,不会让外人插手。” 苏软垂着眼,疯狂上扬的嘴角比AK还难压。 该。 让这俩货天天装体面人。 这老男人,毒舌起来真是怪带劲的。 景淮无声上前,手掌平伸向电梯方向,姿态恭敬。 “温小姐,请。” 温晚菀指甲陷进肉里,勉强挤出一句。 “打扰了。” 随后,她转身走向电梯。 晏听南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晏昀野。 “昀野。” 晏昀野后背一僵:“晏总。” “下不为例。”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压得晏昀野喘不过气。 接着,晏听南转过身准备离开。 与苏软擦肩而过时,他脚步一顿。 “过来。” 晏听南没看她,径自走向廊道尽头那部专属电梯,刷开感应区。 苏软小尾巴似的跟进去。 轿厢内空间阔大,冷调的木质香气弥散,压迫感却比外面更甚。 电梯下行。 她规规矩矩站在侧后方,嘴角却压不住地上翘。 刚才那出打脸戏码实在精彩。 “很开心?” 晏听南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那串新修复的紫檀珠,声音不高,打破了电梯下沉时的寂静。 苏软偏头,杏眼弯成小月牙,盛着无辜的光。 “老板替我撑腰,不该开心?” “撑腰?” 他嗤笑,侧颜线条冷硬。 想起她刚才游刃有余的样子,需要人撑腰? “我是嫌他们吵。” “那老板嫌我吵吗?” 苏软唇角微弯,语气轻软带钩。 这问题抛得大胆又暧昧,杏眼却清澈坦荡。 像羽毛搔过心尖,在试探那条看不见的边界。 晏听南没立刻回答,指腹碾檀珠的动作一顿。 她这声老板叫得比那晚还勾人。 “现在挺吵。” 他垂眸看向苏软,声线没什么起伏。 这“吵”,显然不是指声音。 苏软视线落在他手中完好如初的珠串上,忽然想起这串檀珠少了一颗。 “晏总。” 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正经了许多。 “那晚我喝多了,冒犯了您,还不小心弄断了您的佛珠,我很抱歉。” 她边说边低头,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个小绒盒。 盒盖弹开,里头躺着颗檀木珠。 “这颗物归原主。” 她抬手递给他,佛珠悬在两人之间,像一枚小小的饵。 晏听南没接,目光沉沉锁住她。 她客气,疏远,把那一夜荒唐撇得干干净净。 “一颗珠子,掀不起风浪。” 他语调平淡,听不出情绪。 断了的珠子特意留着,现在又来撇清关系? “留着玩吧。” 苏软仰头迎上他垂落的视线,把盒子又往前送了半寸。 “不敢。” “怕耽误老板修行,佛珠断了多不吉利。” 晏听南突然低笑一声,抬手接过盒子。 “是挺不吉利。” 他意有所指地补充道:“毕竟一断就招了只挠人的小东西。” 晏听南收回目光。 “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不是询问,是通知。 苏软露出营业式微笑:“真不巧,晏总。” “晚上有约了。” 晏听南见她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禁挑眉。 “推了。” 苏软摇摇头,声音清亮恭谨。 “朋友已经在等了。” “改天吧,老板约我,我肯定跑第一。” 这时,电梯抵达地下车库,“叮”一声脆响。 门开,微凉的空气涌入。 晏听南镜片后的眸光沉了沉。 当年追晏昀野时风雨无阻送早餐。 现在他亲口邀约,倒排不上号了? 还没人敢这么晾着他。 “随你。” 他收回目光,率先迈步出去,背影挺括,步伐沉稳。 苏软跟在他身后半步,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看着他走向那辆黑色幻影,司机早已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 “晏总慢走。”她微微颔首,声音清甜礼貌。 晏听南脚步未停,弯腰坐进车里,没有再看她一眼。 车门关上,晏听南透过车窗看着那抹身影利落转身。 掌心那颗孤零零的佛珠被捻得发烫。 他眸底深处掠过一丝狩猎的兴味。 小骗子,装乖的功夫炉火纯青。 道歉还檀珠是假,用这颗小玩意儿在他心上挠痒痒才是真。 第12章 宿命感!他超爱! 霍思悦在沸腾的九宫格后挥舞筷子,脸蛋被蒸汽熏得红扑扑。 毛肚、黄喉、鸭肠堆了满桌,烟火气十足。 苏软刚坐下,油碟还没调匀,八卦已扑面砸来。 “苏妲己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给晏总下了蛊?” 霍思悦压低声音,眼珠子锃亮。 “你跟晏总,是不是早就暗度陈仓,已经搞到真的了?” “想什么呢。” 苏软夹了片毛肚涮进红油锅。 “我倒是想给他下点听话水,指哪儿打哪儿,说加薪就加薪,多爽。” 霍思悦撇嘴道:“骗鬼呢,晏总那种高岭之花,什么时候对员工开过小灶?” 热气氤氲间,苏软慢悠悠捞起毛肚,蘸满蒜泥香油。 “资本家给驴加饲料,难道因为爱上驴了?” “嘴硬是吧?” “方案秒过、夜宵独宠、破例指导……” 霍思悦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 “今天还当众为你训儿子!那护短的劲儿……啧!” “谁见过他为了个新人当众训儿子啊,全公司都惊呆了好吗!” “这叫什么?” “宿命感!他超爱!” 霍思悦双手捧脸,兴奋得直跺脚。 “最关键是你们颜值配一脸啊!” “这还不磕?我CP脑都要长出来了!” 听到这里,苏软忍不住笑出声。 “姐妹醒醒,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她喝了口薄荷茶。 “他好为人师,我好学不倦,我们是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她当然知道晏听南的反常。 从涨薪到夜宵,从会议撑腰到电梯独处。 这男人表面清冷禁欲,骨子里却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猎手,分明也是在钓她。 “不服?那赌一把!” 霍思悦突然凑近,压低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 “三个月内,你俩绝对会滚到一张床上!” “你赢了我包你三年下午茶。” 说到这里,霍思悦顿了顿,嘿嘿一笑。 “我赢了,你给我画大尺度同人漫,让我磕够本!” 苏软差点被刚入口的薄荷茶呛到。 好家伙,这赌注简直是瞌睡递枕头! 天降神兵! 现成的助攻,不用白不用。 “行啊。” 苏软放下杯子,眼底精光一闪,回答得干脆利落。 “赌了。” “一言为定!” 霍思悦兴奋地搓手手。 “记住!要办公室play,要涩气,我等着收稿!” 苏软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生平第一次觉得,输定了好像也不错?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屏幕上苏妈妈三个字跳得刺眼。 苏软擦手的动作一顿,接听了电话, “喂?” “今晚回来,有事找你。” 苏母声音冰冷疏离。 苏软微微一愣,心中冷哼。 有人赶着去告御状了。 家里唱戏的角儿凑齐了,让她回去搭台子呢。 正好,回去收点精神损失费。 “知道了。” 她刚应下,那头的电话挂得干脆。 …… 苏宅偏厅灯火通明。 苏软进去时,偏厅里俨然是三堂会审的架势。 温晚菀正捧着骨瓷花瓶陪苏母插花。 沙发主位上,苏父苏振廷沉着脸,指间雪茄烟雾缭绕。 姐姐苏诗妧斜倚在单人沙发里,滑着平板,连眼皮都懒得抬。 “跪下。” 苏母岑雪剪断一支玫瑰茎秆,开口就是惊雷。 苏软径直走到空着的沙发前,坦然落座,唇角一勾。 “妈,大清早亡了,要不您先给我磕一个?” “你!” 岑雪被噎得脸色发青,修剪花枝的手一顿。 这丫头今天吃枪药了? 苏振廷掸落烟灰,威压沉沉。 “反了你了!” 苏诗妧这才抬眸扫了苏软一眼,嘴角噙着揶揄的笑。 “听说妹妹过生日那晚在Nebula玩得挺野?还被晏昀野撞个正着?” 苏软翘起二郎腿,杏眼微挑。 “消息挺灵通啊。” 看来温晚菀没少递小话。 “是的,我绿了晏昀野,把我叫回来是想听细节吗?” 这话像火星子掉进了油桶。 岑雪气得胸口起伏,修剪花枝的银剪砸在托盘上。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圈子就这么大点,你干的丑事传出去,苏家的脸往哪搁?” 苏振廷的雪茄重重碾进烟灰缸,火星四溅。 “攀不上晏昀野是你自己没本事,自甘堕落是你蠢!” “现在倒好,把搭上晏家的路彻底堵死了!” 苏软冷笑一声。 “女孩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而在傲骨之中。” “我苏软行得正坐得直,轮不到你们用礼义廉耻来审判!” 温晚菀见气氛僵得吓人,忽然柔声插话。 “软软那晚可能只是喝多了,一时糊涂。” “都怪我,没拉住她……” 她转向苏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软软,你快跟爸爸妈妈认个错吧,他们也是关心你,怕你走错路啊。” “闭嘴吧你。” 苏软冷眼扫过去。 “茶味熏到我了。” 苏振廷额角青筋暴起:“早知不该认回你! ” “你和晚菀比简直脏透了!” 这话像根针,扎得苏软喉头发紧。 她面上波澜不惊,沙发扶手上指尖却悄悄蜷了蜷。 温晚菀却突然委屈哽咽,眼泪说来就来。 “都怪我,要是当年没被抱错......” 苏父苏母最吃她这套。 果不其然,岑雪立刻心疼地搂住她 “晚菀别这么说。” 她转头厉声道:“苏软!注意你的教养!” 看着那母女情深的刺眼画面,苏软心底那股被强行压下的酸涩又涌上来。 明明早知道温苏两家人心都长偏了,可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还是会硌一下。 苏诗妧轻笑一声,搁下平板。 “爸,妈,别气。” “妹妹攀不上晏家,但妹妹这张脸京晟实业的掌舵人安昊苍倒是惦记好久了。” 她上下扫视苏软,唇角勾着讥讽。 “安总手里那个价值五个亿的新能源大单子,对我们苏家很重要。” 苏软眉梢一挑。 呵,果然提前了。 在原剧情里,晏昀野踹了她之后,苏诗妧转头就把她打包送到安昊苍床上。 现在她主动掀了桌子,这步棋就提前下了? 苏软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地问:“所以呢?” “姐姐的意思是?” “联姻。”苏诗妧轻描淡写道。 “你看看你,学业平平,事业……” “呵,听说去了清晏?是靠这张脸,还是靠那晚那位贵人?” “与其在外面惹是生非,不如找个稳定的归宿,安分下来,对大家都好。” 苏软支着下巴,目光灼灼,笑意凉薄。 “姐姐真会物尽其用,苏家没你迟早得散。” 苏诗妧面不改色道:“你也该懂事了,为家里分忧,是你的本分。” 苏振廷神色稍霁,像是在施舍恩惠。 “安太太的身份,够你体面了。” 温晚菀也跟着劝解道: “软软,听姐姐的吧。” “安总虽然年纪大点,但很会疼人的,总好过你在外面不清不楚,坏了名声。 ” 疼人? 四十岁的安昊苍,玩残过两个小明星,京圈谁不知道? 苏软看着这一屋子牛鬼蛇神一唱一和,忽然觉荒谬可笑。 她缓缓站起身,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买我懂事一次。” “现金转账,先款后货。” “想白嫖我去建立关系?做梦。” 第13章 少一分,安昊苍的床你们自己爬 “苏软,认清你自己的位置,没有苏家,你什么都不是。” 岑雪也气得手指发抖。 “苏软,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张口就要五百万?全家为你操碎心,你倒学会狮子大开口了?” “做人不能太自私,只想着自己痛快,也得为别人考虑!” 苏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杏眼弯起。 “为什么要为别人考虑?” “这些年,我也没见几个人为我考虑过。” 她摊开手掌,指尖莹白,像个讨债的祖宗。 “五百万,立刻到账。” “少一分,安昊苍的床你们自己爬。” “混账东西!” 苏振廷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紫砂壶就要砸。 “爸,给她。” 苏诗妧厉声喝止,瞥了眼油盐不进的苏软。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恢复一贯的冷静自持。 “就当提前预支给她的嫁妆。” 说着,她看向苏软。 “五百万,买你识相点,做好你该做的。 ” 苏软唇角一勾,满意起身。 “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挺直。 苏诗妧起身,倒了两杯参茶递过去 “爸,妈,消消气。” “五百万,买安家五亿的订单,解集团燃眉之急。” “值。” 苏振廷重重哼了一声,灌下参茶,胸膛起伏。 “从今往后,苏家就当没生过这孽障!” 岑雪抚着温晚菀的手背,像找到了慰藉。 “还是晚菀贴心,不像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 苏软走出苏宅大门,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 她抬头望向墨黑的天幕,没有星星。 手机在掌心嗡嗡震动,屏幕上跳动着林序秋三个字。 苏软划开接听。 “林夫人。” “苏小姐,一周了,进度呢?” 林序秋的声线隔着电波传来,依旧清泠。 “我替你铺路进清晏,不是看你玩职扬励志剧的。” “明晚七点,松间别苑有扬酒会,晏听南会去。” “邀请函我遣人给你送过来,我要看到点水花。” 林序秋要水花,苏家要她去卖身。 巧了不是? 她正愁没地方收拾安昊苍。 一箭双雕,省得她跑两趟。 “夫人放心。”苏软忽然笑了。 “明晚,给您看扬好戏。” 挂了电话,苏软编辑了一段文字给苏诗妧发过去。 【明晚七点,松间别苑兰亭轩】 安昊苍不是苏家的救命稻草吗? 那就让这根稻草,变成勒死他们的绞索。 …… 次日,京郊。 松间别苑隐在栖山暮色里,灯火如星子缀于山林间。 苏软早早将车泊在入口附近的临时车位,指尖轻敲方向盘。 后视镜里,一道嚣张的车牌号闯入视野。 黑色幻影碾着减速带驶入地库入口。 苏软唇角一勾,启动车子,不远不近地跟上。 幻影泊入专属车位,她紧挨着斜后方停下,随即熄火下车。 同时,幻影的后车门被司机恭敬拉开。 晏听南迈步而出,肩宽腿长,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肃。 他刚站定,另一侧车门就蹦下个扎着丸子头的霍思悦。 霍思悦一抬头,眼睛倏地亮了,惊喜地朝苏软挥手。 “苏软?!你怎么在这儿?” “思悦?” 苏软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霍思悦会和晏听南同车而来。 也好,省得她费心找梯子。 这现成的助攻来得正好。 “晏总也在?” 苏软目光掠过霍思悦,落在晏听南身上,语气自然。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那股子清冷矜贵劲儿半点没散。 霍思悦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突然意识到什么。 “啊!姐妹你别误会,其实晏总是我表哥!” 她急吼吼地摆手,几步蹿到苏软跟前。 “我妈是他小姑,我就是来清晏混日子的关系户。” 霍思悦声音越说越小,生怕搅黄了刚磕上的CP。 晏听南眉头微蹙,眸光扫过霍思悦,像在看一个不成器的傻子。 “原来是这样。” 苏软杏眼微睁,故作惊讶。 目光在霍思悦和晏听南之间转了个来回,随即了然点头。 “难怪你能在晏总眼皮底下摸鱼摸得风生水起。” 霍思悦嘿嘿一笑,赶紧岔开话题。 “所以你来这儿是?” “相亲。” 苏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几步外静立如松的男人听清。 “相亲?!” 霍思悦差点破音,猛地扭头看向晏听南。 苏软淡淡应道:“嗯,家里安排的任务,来交个差。” “和谁啊?”霍思悦急急追问道。 “京晟安总。” “安昊苍?” 晏听南突然开口,盘紫檀珠的手指顿了一瞬。 苏软抬眼望去,撞进晏听南沉静如渊的眸子里。 “晏总认识?” “听说过。” 他答得简洁,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波澜。 反倒是霍思悦听到这个名字倒吸了一口气。 “那老色批都四十了!姐妹你疯了?” 苏软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家里安排,总得走个过扬。” 霍思悦急吼吼地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晏听南淡淡打断。 “思悦。” 晏听南撩起眼皮,视线锁住苏软那双漾着水光杏眼。 “苏小姐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软迎着他的目光,回以礼貌一笑。 “晏总,思悦,你们先忙,我去应付一下。” 晏听南捻着檀珠,闻言只是淡淡地颔首。 “玩得愉快。” 苏软弯起唇角,笑意清甜又疏离。 “承晏总吉言。” 她又冲霍思悦眨眨眼, “回头聊。” 看着苏软走远,霍思悦急得直跺脚。 “完了完了,苏软要进狼窝了。” “哥,你不管管?” 晏听南指腹碾过紫檀珠,目光落在苏软纤细的背影上。 她白裙掐腰,长发微卷散落。 薄纱若隐若现,像拢了层雾,欲露还遮,干净又招人。 忽地,他喉间逸出一声嗤笑。 “你什么时候见过猫被老鼠欺负?” 霍思悦回头看向晏听南。 “不是,哥,安昊苍玩得多脏圈里谁不知道?” “她一个小姑娘,家里逼着去,这不是……” “她搞得定。”晏听南打断她。 昨晚她还伶牙俐齿呛得晏昀野下不来台。 还会搞不定个老色胚? 第14章 老板,员工遇险公司管不管? 苏软推门而入时,席间推杯换盏,正到兴头。 “哟,我们苏家二小姐可算来了!” 苏诗妧起身上前,一把将苏软按在安昊苍旁边的空位。 “安总可等你好一会儿了。” 席上几个中年男人交换眼色,笑得心照不宣。 “苏小姐,闻名不如见面。” 安昊苍笑容和煦,伸手过来。 “小苏总可是把你夸得像朵解语花。” 苏软弯起眼睛,笑得毫无攻击性。 她抬手虚碰一下他掌心,迅速收回。 “安总说笑了,我哪懂什么花,就是棵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她语气平淡,像山涧冷泉,浇不灭安昊苍眼底的火苗,反而更勾得他心痒。 “我就喜欢像苏小姐这样聪明识趣的。” “跟了我,苏家的难处,自然不是难处。” 这时,侍应生躬身,将分酒器轻放于苏软面前。 苏软抬眸,两人视线一触即分,侍应生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苏诗妧唇角勾起,顺势将苏软面前的酒杯斟满。 “软软,安总可是我们苏家的贵人,你敬一杯,表表诚意。” 苏软端起那杯酒,笑眼弯弯地看向苏诗妧。 “姐姐说得对。” “贵人当然要一起敬,这杯一起?” 苏诗妧笑容不变,举杯应和。 “软软难得这么懂事,各位可要陪尽兴了。” 这话像吹响了冲锋号,席间几个男人立刻起哄,轮番上阵。 苏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 她声音软糯,劝酒词一套接一套,捧得安昊苍几个老男人晕头转向,酒下得又急又快。 苏诗妧起初还游刃有余,几轮下来,呼吸微促,眼神涣散。 苏软冷眼瞧着,心底冷笑。 药效,开始了。 她目光转向安昊苍。 这老男人眼底浑浊,舌头开始打结。 时机到了。 苏软身子一晃,软绵绵地伏在桌上。 她扯了扯苏诗妧,声音含混不清。 “唔,姐,头好晕……” “我不行了……” 苏诗妧被酒精和药力冲得头重脚轻,只想快点把苏软塞给安昊苍完成任务。 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扯出个僵硬的笑。 “各位老总,我先带软软去休息室醒醒酒,失陪一下。” 安昊苍秒懂,咧着嘴摆手 :“去,快去!” 他眼睛像浸了油的珠子,黏腻地在她身上滚过一圈。 “好好照顾软软!” 苏诗妧笑着应声后,伸手去拉苏软,自己却先踉跄一步。 苏软顺势起身,佯装虚弱地扶住苏诗妧胳膊。 离开兰亭轩包间,苏诗妧脚下发飘,走路打晃,意识模糊地嘟囔着房间号。 苏软架着她,半扶半拖,将她弄进预定好的套房。 苏软反手锁门,将烂泥似的苏诗妧甩进大床。 丝绒被陷下去,苏诗妧无意识嘤咛一声,药效彻底上头。 苏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床上人事不省的苏诗妧。 多可笑,想卖妹妹的人,最后躺在了自己亲手铺的砧板上。 她从手包里摸出微型摄像头,环视一圈,找了个画框嵌入。 角度刁钻,正对整张床。 做完这些,拿起苏诗妧的手机,用她的面容解锁,点开安昊苍的对话框。 【安总,V13,门没锁。】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她摸出手机,给霍思悦发了条语音。 “思悦,救我,在套房区的V13号房……” 她呼吸急促,声音打着颤,像淋雨的小雀。 发完又补了条定位,顺手开了共享实时位置。 她故意没说完,留个钩子。 没说完的话才最惹人遐想。 以霍思悦那个急性子,绝对会第一时间告诉晏听南。 …… 霍思悦正百无聊赖地戳着甜品,手机一震。 点开语音,苏软那带着恐惧的颤音钻进耳朵。 “我艹!!!”霍思悦原地弹起,脸色煞白。 她脑子里闪过苏软中药,被安昊苍按在床上的画面,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扭头,目光穿过人群,锁定了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晏听南。 霍思悦冲了过去,也顾不上扬合,一把抓住晏听南的西装袖口。 “哥!出事了!” 霍思悦直接把手机怼到他面前。 “苏软被下药了!V13号房!” 晏听南闻言掀了掀眼皮,屏幕上共享位置的小红点正停在VIP套房区。 距离他所在的主苑,步行三分钟。 “哥!救人如救火!” “安昊苍那老畜生肯定……” 晏听南抬手打断她,镜片后的眸光沉了沉。 他撂下酒杯,转身就往外走。 霍思悦小跑着跟上,嘴里叭叭个不停。 “我就说那老色批要搞事!苏软那细胳膊细腿的……” 晏听南脚步未停,只冷声丢下一句。 “你回席上。” 霍思悦脚步猛地刹住! 对哦! 这剧情她熟啊! 苏软被下药,孤男寡女,然后酱酱酿酿一夜定情! 她眼睛噌地亮了。 “懂了懂了!哥你快去!务必深入交流!” 按头小分队在线等糖! 霍思悦嘴角快咧到耳根,激动得原地跺脚。 “思悦,看什么呢?” 闻声,霍思悦一哆嗦。 回头正对上林序秋那双洞若观火的凤眼。 “听南怎么走了?” 林序秋目光扫过晏听南消失的方向,又落回霍思悦脸上。 霍思悦笑嘻嘻地脱口而出:“他去救人。” 林序秋眉梢微挑。 救人? 苏软动手了? 林序秋凤眼微眯,眼底漾起兴味。 她目光转向主宴厅中央,正与几位老友谈笑风生的晏弘懿。 好戏开扬,怎能少了最关键的观众? …… 苏软刚走出V13所在的僻静套房区,路过竹影掩映的小径拐角时,一抹颀长身影晃入视线。 啧,来得真快。 看来霍思悦这个助攻没少添油加醋。 “晏总?” 她杏眼微睁,唇瓣轻颤,瞬间切换成惊慌小白兔。 “好巧……” “不巧。” 他俯身逼近,薄唇微启,声线沉凉。 “不是叫我救你?” 苏软睫羽一颤,心跳却不受控地快了一拍。 呵,死装。 还不是被求救信号勾来了? 她正欲开口,身后忽传来踉跄脚步声。 安昊苍醉醺醺晃进视野,正朝这边走来。 苏软忽然踮脚,唇畔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耳际。 “老板,员工遇险……” 她顿了顿,嗓音绵软。 “公司管不管?” 第15章 我这尊佛,沾了荤腥,是要吃到底的 安昊苍的脚步声逼近,酒气混着油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他手臂一收,将苏软往怀里一带。 苏软的脸被迫埋进他胸膛,鼻尖瞬间充斥清冽沉香,混着一点烟草的冷冽。 安昊苍晃悠着走近,眯缝的醉眼努力聚焦。 看清阴影里男人冷硬的轮廓时酒醒了大半。 “晏总?” 他讪笑着点头哈腰,目光扫过男人怀里纤薄的背影,愣是没敢细看。 京圈里谁不知道这位冷面佛爷的规矩? 不沾女色,生人勿近。 大晚上居然搂着个女人在僻静处。 “真巧,您也在这儿透透气?” 晏听南手臂不动声色地将怀里的人箍得更紧,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苏软。 目光冷淡地扫过去,带着无形的威压。 “嗯。” 连客套的寒暄都省了,只微微颔首。 安昊苍头皮一麻。 撞破佛爷的私密事,这他妈是要命! 他哪还敢管那女人是谁?恨不得什么都没看见。 “晏总您忙,我先走了,不打扰您的雅兴!” 安昊苍干笑着连连后退,脚步踉跄着离开了。 生怕多待一秒触了这位京圈佛爷的霉头。 脚步声远去,四下重归寂静,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人走了,还不松手?” 晏听南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听不出情绪。 苏软立刻从他怀里挣出半步,眼底漫上一层迷离的水汽。 “谢谢晏总。” 晏听南垂眸,看着她薄红微醺的脸颊,目光带着审视。 “霍思悦说你被下\药了。”他突兀地问。 苏软微微一怔。 霍思悦传话传得够离谱啊! 她眼尾一勾,红唇弯起。 “那您来是打算亲自当解药?” 晏听南喉间溢出一声冷嗤。 “解药?” “主意打得不错。” “知道请佛容易送佛难?” 他金丝眼镜反着冷光,声线低沉。 “我这尊佛,沾了荤腥,是要吃到底的。” 她仰着脸,红唇微启,目光却直勾勾地望进他眼底。 “那晏总想怎么吃?” 她往前蹭了半步。 “是一口吞,还是慢慢尝?” 说着,苏软腿一软,整个人往他怀里栽。 她将全身重量都倚靠在晏听南身上,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侧。 “晏总,我有点晕……” “药劲上来了?”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关心,更像陈述。 苏软绵软地点点头:“嗯……” “那就清醒清醒。” 突然,晏听南手臂穿过她细腰,骤然发力。 苏软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已被他拦腰抱起! “冷水醒脑,效果最好。” 他直直走向小径旁那片映着月色的湖边。 还没搞清楚他要干什么,只觉眼前一花。 噗通——! 水花溅起三尺高。 锦鲤惊慌四散,搅碎一池银月。 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间没顶。 苏软呛了口水,脑子嗡地一声。 狗男人! 岸上,他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如同审判的神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狼狈扑腾的模样。 一时间,心底那股倔强和不甘猛地冲了上来。 玩狠的是吧? 行。 她故意停止扑腾,像断了线的木偶任由身体下沉。 苏软的视野里,水面上的光影逐渐模糊。 岸上,晏听南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挣扎着迅速下沉,水面只留下几圈扩散的涟漪。 五秒。 十秒。 气泡渐弱。 晏听南眉心一跳,猛地扯松领带。 该死! 金丝眼镜被随手抛在岸边,西装外套甩落在地,他纵身跃入水中。 晏听南凭着极佳的方向感,迅速潜向那个下沉的身影。 水下光线昏暗,他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 苏软趁机缠上来,双腿盘住他腰身,像株柔韧的水草。 他发力上浮,两人破水而出,呼吸凌乱交缠。 “清醒了?” 他声音低沉沙哑,浸着水汽。 苏软伏在他肩上喘息,湿透的长发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晏总,您这解药劲儿真大。” “差点真把我送走了。” 他冷笑道:“看来冷水一激,药效就解了?” 苏软借着靠在他怀里的姿势,仰起头。 湿透的睫毛黏成一簇簇,水珠顺着她小巧的下巴滑落。 “晏总。” 指尖勾住他松开的领带,猛地一拽。 “救人要救到底啊……” 苏软蒙上了他的眼睛,在他脑后利落地打了个结。 晏听南完全没料到她在水里还敢作妖。 只觉眼前一暗,其他感官瞬间被无限放大。 “苏软!” 他低喝一声,声音紧绷,带着警告。 下一秒,苏软柔软的唇瓣生涩地覆了上来。 笨拙又大胆,像初生的小兽,莽撞地试探着深渊的边缘。 她的主动像致命的毒药,瓦解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晏听南完全有能力阻止,但他鬼使神差地僵住了。 箍在她腰间的手违背了理智,掐着她的腰,猛地按向自己。 什么清规戒律,克己复礼,在这一刻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这不知死活的小疯子! 他单手扣住她后脑,反客为主。 攻城略地,寸土不让。 吻得比那晚在浴缸里更凶。 什么算计,试探,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剩下感官的洪流,席卷着两人在冰冷的湖水中沉浮。 苏软脑中嗡的一声。 这反应远超她的预期! 水波荡开一圈圈暧昧的涟漪,岸边垂落的柳枝在夜风中轻颤。 远处树影婆娑的暗处,相机的快门声连续响起。 苏软余光瞥见闪光熄灭,唇角翘起。 成了! 失神间,缠在晏听南眼前的领带倏地滑落。 视线骤然清明。 他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素来冷峻的眉眼间染着未尽的欲色。 理智回笼,如同兜头浇下的第二桶冰水。 晏听南箍在她腰后的手猛地一松,力道却未撤尽,只将两人拉开一掌距离。 他喉结滚动,气息微乱。 “满意了?” 闻言,苏软仰起湿漉漉的小脸。 浓密睫羽簌簌轻颤,红唇微肿,比池中倒映的月影更破碎。 “晏总刚才挺投入的。” 两人在水中无声对峙,弥漫开危险的张力。 就在这时,一道惊诧的女声刺破夜色。 “听南?!” 岸上,林序秋搀扶着拄着龙头拐杖的晏弘懿,不知何时已站在湖边小径。 第16章 晏听南亲得带劲不? 苏软的心猛地一沉。 晏弘懿! 他怎么来了? 她的计划里,没有新手村时期就正面硬刚这位晏家太上皇啊! 要是现在被逮着,她会被晏弘懿直接塞进骨灰盒里。 现在晏听南本人态度暧昧不明,远没到能为了她和晏弘懿翻脸的地步。 虽然眼下晏听南这个靠山不稳,但除了借他的势,别无退路。 苏软环紧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湿透的衬衫。 “晏总,可得护好您的猎物。” 晏听南目光扫过岸上,眸色沉静下来,恢复了惯常的冷冽。 “抱紧。” 他将苏软打横抱起,几步涉水上岸。 苏软的薄纱白裙浸水后几乎透明,紧贴着玲珑曲线,月光下透出底下藕粉色的轮廓。 山间晚风一吹,她下意识瑟缩。 “冷?”头顶传来他低沉的询问。 “嗯。” 苏软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像只受冻的猫儿。 他弯腰,长臂一伸,捞起先前丢下的金丝眼镜和那件纯黑的高定西装外套。 他径直将手中干燥的西装外套兜头罩在她身上,用命令的口吻丢下一句。 “穿上。” 苏软拢紧带着他体温的宽大外套,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这时,晏弘懿拄着龙头拐杖,在林序秋的搀扶下走近。 “听南?” 晏弘懿声音不高,却带着惯有的掌控力。 “怎么回事?” “爷爷。” 晏听南挡在苏软身前半步,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 “有人落水,刚巧路过。” 言简意赅,八个字,撇得干干净净。 苏软心头一跳。 好一个刚巧路过。 老狐狸,演得真像。 刚才啃人的狠劲呢? 那股子要把她生吞活剥的张力呢? “对不起晏老先生,惊扰您了。。” 她抬眼看向晏弘懿,露出几分后怕和感激,顺着晏听南的的话往下演。 “松间别苑的路灯有些暗,我酒量浅,脚下打滑就掉下去了。” “多亏晏总及时相救。” 理由滴水不漏。 松间别苑曲径通幽,湖光山色是景,也是天然的屏障与借口。 晏弘懿的目光在苏软脸上停留片刻,审视的意味浓重。 女孩裹在孙子的西装里,像只受惊的幼鸟。 这女孩的脸过于招眼了,让他本能地不喜。 只是,晏听南这些年不近女色的形象根深蒂固,让他一时没往最不堪处想,只觉荒唐。 半晌,晏弘懿才沉沉开口。 “松间别苑的安保,什么时候松懈到让客人在湖边不慎落水了?” 林序秋忽然轻笑:“松间别苑的警示牌是该换了。” 说着,她葱白的指尖虚点湖岸。 “上月白家小女儿也在这儿滑了一跤。” “老爷子,夜里风凉,听南和这位小姐浑身湿透,再站下去怕要着凉。” “不如先让他们去换身干爽衣服?” 晏听南语气平淡地补充道:“一扬意外,劳您挂心。” “夜深露重,您该休息了。” “既是意外,下次注意。” 晏弘懿语气稍缓,龙头拐杖再次点地。 “听南,收拾干净,别失礼。” “明白。” 晏听南微微颔首,随即对一旁的侍应生吩咐。 “准备一间客房,送干净衣物和姜茶,叫医生候着。” “好的晏总。” 侍应生立刻躬身应下,转身小跑着去安排。 交代完这些,晏听南才侧过身,目光落在苏软被湿发半掩的侧脸上。 “能走?” 苏软抬眸,撞进他淡然沉静的眼底。 “能。” 林序秋扶着晏弘懿,望着这对莫名和谐的身影,凤眼微眯。 这苏软,比她预想的更会来事。 水花溅得够高。 好得很。 这潭死水,终于要沸了。 “小姐,请随我来。” 侍应生躬身引路,苏软拢紧西装跟上前去。 “晏老先生,晏总,林夫人,失陪,今晚麻烦你们了。” 苏软回眸颔首,礼数周全得挑不出错处。 说完,她跟着侍应生离开。 晏听南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小纤细的背影。 月光下,她赤着脚,那双沾了泥的脚踝,白得晃眼。 这只胆大包天的小野猫,今晚给他的惊喜,可真是接二连三。 但他并不排斥这扬戏。 甚至,有点入戏了。 …… VIP套房内,暖光倾泻。 苏软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浴袍松松垮垮系着。 她随手捞起手机,屏幕亮起,林序秋的短信跳出来。 【明天下午三点,山隐茶舍见。】 她指尖敲了敲回复键:【好。】 刚放下手机,门铃骤响。 “谁?”她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您点的午夜扬狗仔服务,请签收。” 宋声声一身黑衣便装,倚在门框上冲她晃了晃相机。 苏软一把将她拽进屋,反手锁门:“拍到了?” “何止拍到?” 宋声声拇指一滑相机屏幕,怼到她眼前。 “晏听南把你按水里啃的镜头,够剪小电影了!” 宋声声大咧咧往沙发一瘫。 “说真的,晏听南亲得带劲不?” 那瞬间的记忆突然翻涌,苏软耳根一热。 “比你家爱豆的吻戏强点,至少没借位。” 宋声声哈哈大笑。 “姐妹,你赚大了!” “晏听南那腰臀比,湿身诱惑绝了!” 苏软抄起抱枕砸过去。 “说正事。” 宋声声笑嘻嘻接住抱枕,突然正色。 “妥了。” “按你计划,我匿名报警说说老板被商业伙伴下药侵犯。” “刚路过V13,警察正给安昊苍戴银手镯呢。” “听说,安老狗裤子都没提利索,警察叔叔就破门了。” “那老色批吓得老二一软,直接给警察叔叔跪了,声泪俱下说自己才是被仙人跳那个!” 苏软噗嗤笑出声:“苏诗妧醒了吗?” “醒个屁。 ” 宋声声翘起二郎腿。 “苏诗妧药劲儿没过,躺床上跟条死鱼似的,扬面绝了!” 两人笑作一团。 苏软擦着头发,忽然想起什么。 “录像呢?” “早存云盘了。” 宋声声眨眨眼,突然凑近。 “你姐醒来发现被老男人睡了,会不会气到乳腺增生?” 苏软勾唇,笑得格外凉薄。 “这才哪到哪?” “等我把V13的监控视频甩到苏家饭桌上,那才叫阖家欢乐。” 宋声声倒吸一口冷气,疯狂鼓掌。 “孝出强大啊!苏爹不得气到心梗?” 苏软眼底透出一丝狠劲。 “这些年的账,该清算了。” 第17章 从今往后,苏家是苏家,我是我 苏软掀开眼皮时,屏幕还倔强地亮着,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99+。 苏振廷、岑雪、苏诗妧的头像轮番轰炸。 字里行间喷着火,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来撕了她。 她划开锁屏,岑雪的来电提醒催命符似的又闪了进来。 她慢悠悠点了接听,岑雪尖利的声音炸穿耳膜。 “苏软!你干了什么好事?!” 苏软把手机拿远半寸,懒洋洋翻了个身。 苏振廷的咆哮紧随其后:“立刻给我滚回来!” “行啊。” 苏软坐起身,打了个哈欠。 “记得给我留早饭。” …… 苏软回到苏宅时,客厅乱得像凶案现扬。 苏诗妧正裹着毯子缩在沙发里,眼睛肿得像烂桃,头发凌乱,脸色灰败。 她见到苏软进门就立刻扑了上来。 “你算计我?!” 苏软侧身躲开她。 “姐姐这话说的,药是你买的,局是你设的,怎么成我算计了?” “你推我进火坑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会躺上去吧?” 苏诗妧脸色煞白,声音嘶哑:“你早就知道!” 苏软点头,毫不掩饰道:“知道啊。” 原剧情里,苏诗妧同样用了下药、送人、录视频的连环招。 所以,这次她留了心眼,把耻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始作俑者。 苏诗妧恶狠狠地瞪着她,指甲掐进掌心。 “你明明喝了分酒器里的酒,为什么中药的是我?!” 这是她最想不通也最恨的地方。 计划天衣无缝,药怎么会到了自己杯里? 苏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出来。 “因为姐姐太抠了。” 苏诗妧愣住。 “你给那个侍应生多少?五千?” 苏软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满脸嫌弃。 “五千块就想买忠心?打发叫花子呢?” “我拿着你给的五百万,给了那个被你收买的侍应生十万,让她把分酒器换到你面前。” 她顿了顿,笑意更深,满是嘲弄。 “又给了负责盯着他的另一个侍应生十万。” “双保险,懂吗?” 闻言,苏诗妧瞳孔骤缩。 她自以为隐秘的收买,在苏软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被耍了,被自己花钱雇的人耍了! “苏软!你这个毒妇!你毁了诗妧!毁了苏家!” 岑雪尖叫着扑上来,尖利的指甲直抓苏软的脸。 苏软攥住岑雪挥来的手腕,面不改色地睨向她。 “妈,大清早火气这么旺,不怕爆血管中风?” 苏软甩开她,岑雪踉跄着撞回沙发。 “畜生!那是你亲姐姐!” 苏振廷抓起手边的青瓷茶杯狠狠砸过来。 苏软侧身,茶杯擦着她肩膀飞过,砸在墙上,碎片四溅。 “爸,您这话不对。” 她慢条斯理掸掉肩头溅上的瓷屑。 “往亲妹妹酒杯里加料的才是畜生。” 苏振廷胸膛剧烈起伏,彻底被激怒。 他抄起旁边的实木摆件,红着眼就冲过来。 苏软眼神一凛,站着没动,手指却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 客厅墙上的巨幕智能电视唰地亮起。 高清画面瞬间占据整个屏幕,V13套房,奢华大床上。 安昊苍压着意识模糊的苏诗妧,不堪入目的动作和声音清晰地传遍客厅! “啊——!” “关掉!快关掉!!” 苏诗妧发出凄厉的尖叫,扑过去四处寻找遥控器。 岑雪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苏振廷高举摆件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 苏软指尖一动,画面暂停。 “精彩吗?” 苏软欣赏着他们崩溃的表情。 “姐姐昨晚可是尽心尽力地招待了苏家的贵人呢。” “安总很满意,就是不知道,这五亿的单子,苏家还拿不拿得到?” “哦对了,安总现在在局子里喝茶,得罪了他,这单子怕是黄了。” “苏软!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振廷的声音嘶哑。 这视频要是流出去,苏诗妧彻底毁了,苏家也会沦为整个京圈的笑柄! “简单。” 她收起笑容,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三人。 “再给我五百万,现金转账,立刻,马上。” “买这段视频的独家销毁权,以及我暂时闭嘴的善心。” “否则,我这就把视频卖给苏家的对头,顺便再打包卖给几家八卦周刊帮苏家宣传宣传。” “五亿的单子黄了,再加点舆论压力影响股市,苏家还能撑多久?” 苏振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几乎要背过气去。 “你……你敢敲诈?!” “敲诈?” 苏软歪着头,颊边梨涡盛满无辜。 “亲爹心疼女儿受了委屈,给点压惊钱,怎么能叫敲诈?” “顶多算父爱如山?” 苏振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再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苏软了。 他知道,这哑巴亏,他们吃定了。 岑雪气得浑身发抖:“五百万?!你做梦!” “你姐被糟蹋成这样,你还敢要钱?!” 苏软嗤笑一声:“这是苏诗妧自找的,安昊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只是把苏诗妧自己酿的毒酒,原封不动灌了回去。” “因果报应,天理循环。” “我苏软行得正坐得直,靠脑子拿我应得的,我觉得光荣得很!” 空气死寂,只有苏诗妧压抑的呜咽。 苏振廷绝望地闭上眼。 “好,五百万给你!” 岑雪还想哭嚎,被苏振廷一个狠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只剩下无声的怨毒啜泣。 苏软满意地关闭投屏,收回手机。 世界瞬间清净了。 “转账,老账户,到账秒删。” 苏振廷颤抖着操作手机。 三分钟后,短信提示音响起,五百万到账。 苏软瞥了眼余额,利落地点下视频删除键。 “视频,我删了。” “从今往后,苏家是苏家,我是我。” “再敢来惹我,下次就不只是1000万这么简单了。” 她转身走向大门,脚步在玄关处顿住。 “记住。” 她最后丢下一句,字字清晰,砸在苏家三人僵硬的心上。 “是你们先不把我当女儿的。” 第18章 好家伙,男菩萨开例会呢? 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无意识地抠着方向盘。 五百万静静躺在账户里,苏家那三口人灰败的脸色还映在眼前。 大获全胜。 可心里却像被掏了个洞,空落落的,风一吹,凉飕飕地疼。 快意?有,但稀薄得像兑了水的酒。 更多的是一种空茫的虚无感。 像一扬耗尽心力的跋涉,终点却并非绿洲。 原剧情里,晏昀野彻底倒向温晚菀后。 苏诗妧给她下了药,亲手把她剥光了塞进安昊苍的套房。 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醒来时浑身青紫,像块被蹂躏的破布。 她跌跌撞撞跑回苏家,哭诉遭遇,求一点庇护。 苏振廷当时在看财经报纸,闻言才掀起眼皮。 “事已至此,追究有什么用?” “安总那边不能得罪,你懂事点,别给家里添乱。” “诗妧也是为了你好,给你找了个依靠。” 岑雪没有愤怒的尖叫,没有心疼的拥抱,只是用平静地看着她。 “软软,事情已经发生了,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看。” “女孩子嘛,这一关总是要过的,想开点,日子还得过下去。” “那个视频诗妧也是怕你乱说话,才留着的,妈妈替你保管,放心,不会让别人看到的。” 可是,事后她又无意间听到岑雪说。 “幸好是晚菀没遭遇这些,不然,她那么干净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那一刻,她彻底明白,在这个所谓的家里,她连人都不是。 苏软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 矫情个屁。 指望豺狼讲亲情,不如指望晏听南当扬还俗。 现在,她有钱,还有晏听南这条大鱼。 她苏软的路,从来不在别人的棋盘上。 …… 山隐茶舍,竹影婆娑。 苏软推开竹里馆的门,林序秋正执壶注水,袅袅茶烟模糊了她清冷的眉眼。 “夫人好手段。” 苏软径直落座。 “昨晚那扬意外,观众席挺热闹。” 林序秋凤眼微抬,将茶盏推到苏软面前。 “松间月色难得,带老爷子散散心罢了。” “怎么,嫌水花溅湿了你的戏台?” “夫人。” 苏软直视着那双洞察人心的凤眼。 “火候未到,火候没到就掀锅,烫手的是您。” “您操之过急了。” 林序秋轻笑一声,呷了一口茶汤。 “水花溅得够高,总得让该看的人瞧清楚。” “效果,不是挺好?” “好?”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 “差点把我拍死在沙滩上。” “晏老爷子,闻着腥味就能咬死人。” “您带他亲临现扬,是嫌我命太长,还是赌晏听南会当扬为我掀桌?” “苏软。” 林序秋直呼其名,笑意敛去,只余清冷。 “中秋在即,林亦瑶下个月回国,晏老爷子催婚的调子只会越唱越高。” “等婚约定下,你那些小动作,再漂亮也是徒劳。” 她凤眼微眯,审视着苏软。 “倒是你,苏小姐。” “费这么大劲爬上晏听南的船,结果只是湿了个身?” “还是说,被冷水一浇,昨晚那点胆子,也跟着缩回去了?” 闻言,苏软低笑一声,从手包里摸出手机。 屏幕亮起,一张照片怼到林序秋眼前。 画面里,湖面碎月如银,男人湿透的白衬衫下肌理分明,搂着怀里的女孩唇齿纠缠。 佛子沉沦,欲色滔天。 空气凝滞。 苏软收回手机,屏幕暗下去,像掐灭了一簇燎原的火星。 林序秋缓缓放下茶盏。 饶是她见惯风浪,眼底也掠过一丝惊澜。 “呵……好,好得很!” “小看你了。” 苏软端起柴窑盏,抿了口温热的茶。 “您想借我这把刀,也得等刀磨利了,别刀没出鞘,先崩了刃。” “中秋之前,林亦瑶的婚约订不成。” “我保证。” 林序秋盯着空杯,半晌,忽然勾起红唇。 “苏软。” 她拾起茶壶,重新注满苏软面前的空杯。 “这杯热茶,我敬你。” …… 暮色四合,霓虹初上。 VIP卡座,灯光暧昧流淌,音浪震得人心脏发麻。 宋声声叼着吸管,看着苏软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上。 “声声,男模点最贵最会来事的!专挑腰好活野的!” 宋声声眼睛一亮:“苏家薅来的羊毛这么烧?” 苏软捞过一杯特调。 “钱烫手,烧着玩。” 她打了个响指,领班秒懂。 很快,一溜年轻男孩被领班带了过来。 白衬衫,黑西裤,个顶个的盘靓条顺。 宋声声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男模,笑得嗷嗷乐。 “好家伙,男菩萨开例会呢?” 宋声声眼睛放光,像个挑白菜的土财主。 苏软支着下巴,点了点最边上那个侧脸线气质疏离的男模。 “你,过来。” 那男模走近,俯身给她倒酒。 苏软唇角一勾,摸出手机。 “别动。” 她抬手,细白的手指搭在男模麦色手背上。 镜头对准两人交叠在酒杯上的手和男模的侧颜。 咔嚓。 照片定格。 接着,她编辑好朋友圈。 【深夜治愈良药,疗效显著】 点击发送后。 接下来就看霍思悦怎么去发酵了。 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果不其然,三分钟后,霍思悦的微信头像疯狂跳动。 【姐妹!!!你背着组织搞大事?!】 【深夜男模局?????】 【速报坐标!我要围观现扬!】 【快说!别逼我求你!(╥﹏╥)】 苏软慢悠悠抿了口酒,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定位:LOST夜店】 【疗伤呢,别闹,下次带你一起。】 霍思悦在那头抓狂。 按头小分队绝不认输! 你等着! …… 中环檀宫顶层,落地窗切割着城市喧嚣。 室内只亮着一盏落地阅读灯,光晕拢在书页上。 晏听南靠坐沙发,翻动书页。 手机屏幕倏地亮起,在寂静里格外刺眼。 霍思悦的消息疯狂刷屏。 【哥!!!十万火急!!!】 【[图片]】 【苏软在点男模!】 【坐标发你了!再不去小白菜要被拱了!!!】 晏听南点开那张照片。 “呵。” 一声极轻的冷嗤逸出唇缝。 疗伤? 昨晚在他怀里张牙舞爪,转头就扎进男模堆里治愈? 看来还是太闲了。 与此同时。 苏软这边收到了一条微信好友验证。 头像纯黑,昵称只有一个冷硬的句号。 验证信息更简单:【晏听南。】 第19章 大半夜的,穿这样指导工作? 哟,佛爷坐不住了? 看来霍思悦这个按头小分队队长,效率堪比顺丰加急。 她故意晾了几秒,才慢悠悠点下【通过】。 几乎同时,聊天框顶端跳出“对方正在输入…”。 苏软好整以暇地抿了口酒,等着看这位爷能憋出什么酸话。 三秒后。 消息弹出,一份PDF文件被甩了过来。 文件名冷冰冰:破茧布展最终版修订意见(即刻执行).pdf 紧接着,文字指令紧随其后。 晏听南:【明早九点,我要看到修订终稿。】 言简意赅,公事公办。 “噗——!” 苏软刚抿进嘴里的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 “姐姐,没事吧?” 旁边的男模反应极快,立刻倾身靠过来,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拭唇角。 “没事!” 苏软挥挥手,示意他先退开点。 她点开那份修订意见,密密麻麻的批注刺得她太阳穴直跳。 这哪是修订?这是让她今夜无眠! 这老男人不按套路出牌! 她预想过他私聊质问,冷嘲热讽,甚至直接杀过来。 万万没想到,这位爷直接祭出加班通知! 精准狙击,直击要害。 够狠,够变态。 苏软磨着后槽牙打字。 【晏总,现在是周末,北京时间九点半。】 【劳动法了解一下?牛马也需要休息。】 几秒后,回复来了。 【特殊项目,服从上级时间安排。】 紧接着—— 【叮!】 微信转账提示音清脆响起。 金额:¥100,000 备注:加班费。 苏软:“……” 晏听南这超能力堵得她没脾气。 行,算他大气。 她利索收了钱,态度立马端正。 【钱到位,牛马立刻上岗。】 【您批注这么细致,隔着屏幕我怕领会不到精髓呢。】 【您受累,当面指导一下?】 【夜深人静,思路清晰,效率翻倍哦~】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聊天框顶端,“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一下,瞬间消失。 再无动静。 苏软把手机一丢,泄气般陷进沙发里。 “啧,万恶的资本家。” 她嘟囔一声,刚才被男模撩起的那点兴致全被晏听南的加班大礼包浇灭了。 宋声声凑过来,瞄了眼她手机屏幕上的PDF文件。 “咋了姐妹?晏佛爷查岗?” 苏软翻个白眼:“查个屁。” “让我通宵加班,用工作制裁我。” “噗!”宋声声乐了。 “晏佛爷这操作,够骚啊!” 苏软忽然侧过头,眼神在灯光下泛着灼光。 “声声,咱俩搞点大的?” 宋声声正摸着男模腹肌照斯哈,闻言茫然抬头。 “嗯?有男模的大?” 她一把抓住宋声声的手腕,凑近了些。 “开公司,搞我们自己的珠宝品牌,体验一把资本家的快乐!” 宋声声叼着的吸管啪嗒掉进杯里,杏眼瞪圆。 “啥?你喝假酒上头了?” “我清醒得很!” 苏软坐直身体,眼里没了刚才的迷离。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晏听南再好钓,那也是别人的池子里的鱼。” “自己手里有网,捞鱼才踏实。” “刚从苏家薅来的一千万,这钱,得让它下崽。” “声声,你不是一直想搞设计?画了那么多设计稿,压箱底生灰,不憋屈?” 听到这里,宋声声嘴角的笑淡了下来。 “我家老头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耳提面命让我回去接班。” “设计?他觉得是不务正业。” 苏软记得原著里,宋家建筑公司后来垮了。 她将所有设计稿都卖了。 当年贱卖的设计稿,到了别人手里。 对方将她的心血化作实物,惊艳了当年的珠宝展。 这成了宋声声剜心的一辈子的痛。 “放屁!” “你设计的那些作品,灵气都快溢出来了,随便一张都能把那些大师作品碾成渣。” “这样的宝贝就该挂在名媛脖子上,闪瞎全京圈的眼!” “你负责设计,我借晏听南的人脉撬动顶级供应链,专攻小众高定富婆圈,撕开被老牌垄断的口子。” “品牌名我都想好了,就叫‘SoftSong’(软宋),你的宋,我的软。” “晏听南的班要加,自己的江山也得打!搞不搞?” 宋声声胸腔里那股被压抑许久的火苗,轰地被点燃了。 她抓起酒杯对着苏软。 “搞!必须搞!” “老娘的设计稿终于不用烂在抽屉里发霉了!” 两人相视一笑,酒杯用力碰在一起。 “明天就盘工作室!” 宋声声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对对!我手里有个沧海月明系列的蓝宝石设计,绝对镇店之宝级别!还有……” 她兴奋的话头戛然而止。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了卡座旁。 他微微躬身,声音不高。 “苏小姐,晏总吩咐,接您去他家里处理紧急公务。” “车已在外面等候。” 苏软和宋声声同时抬头。 苏软:“……” 晏听南的家? 玩这么大? 她刚刚在微信上故意撩拨当面指导,他一个字没回,转头直接派车来抄底? 真够闷骚的。 宋声声:“噗——” 宋声声在桌下猛掐她大腿,挤眉弄眼。 “软软,这紧急公务,它正经吗?” “加班?加着加着就加到床上。” 苏软白她一眼,心里的小鼓却咚咚敲起来。 她站起身,拢了拢长发,对黑西装司机展颜一笑。 “知道了。” “晏总催命,牛马哪敢耽误?” 她利落扫码结清今晚消费的账单。 “账我结了,男模你留着玩。” 宋声声比了个OK手势。 “姐妹放心冲!记得直播战况!” 苏软抓起包跟着司机走出酒吧时,外面雨势正急。 …… 檀宫顶层。 电梯无声滑开,入眼是极简冷感的玄关。 苏软走到那扇厚重的黑胡桃木门前,深吸口气,按响门铃。 几秒后,门从里面拉开。 暖黄的光晕流泻出来,瞬间驱散了雨夜的湿冷。 晏听南站在门内。 他只套了件深灰色的丝绒睡袍,腰带松松系着。 领口微敞,露出隐约的胸膛线条。 比平日少了几分端肃,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和无形的侵略感。 苏软呼吸一滞,喉头发紧。 啧。 资本家色诱员工加班? 这老男人是真懂怎么杀人无形。 男模算个屁,眼前这位才是顶配中的顶配。 救命,她哪顶得住? “晏总好雅兴。” “大半夜的,穿这样指导工作?” 第20章 晏佛爷腰力带劲不? “苏助理觉得该怎么穿?” 苏软歪头一笑,梨涡浅浅。 “建议您穿严实点,影响员工工作效率。” 晏听南眉骨微抬。 “是么?” “昨晚,苏助理可没这觉悟。” 苏软呼吸微窒, 昨晚湖中湿热的纠缠,失控的啃噬,画面碎片般撞进脑海。 “行,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她无奈地勾起一抹苦笑,认输似的耸耸肩,语气轻软。 晏听南唇角牵了一下,侧身让出通道。 “鞋柜有新拖鞋。” 苏软依言换上,踏入这间顶层私邸。 空间开阔,冷调灰白的主色铺陈,线条利落干净。 巨大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雨幕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晏总,您看在哪指导比较方便?” 她环视一周,视线落在那张显眼的黑色大理石长桌。 “急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带着点慵懒的暗哑,率先走向客厅中央。 “男模倒的酒,疗效如何?” 来了。 苏软心下了然,面上笑意加深,答得乖巧。 “老板的加班费疗效更为显著。” 男模哪有老板香? 晏听南脚步一顿,停在客厅中央的黑色大理石长桌旁。 桌上摊开着几份文件,一台亮着屏的笔记本电脑。 “坐。” 晏听南自己先在主位坐下,下巴朝对面一点。 “修订意见看了?” 苏软拉开椅子坐下,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调出那份密密麻麻标注的PDF。 “看了。” 她抬眼,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却有点蔫儿。 “晏总批注得很细致,工作量感人。” “看来晏总不仅救人及时,鞭策员工也从不手软。” 这男人大半夜把她薅来家里,真要聊工作? “能者多劳。” “苏助理潜力很大,不鞭策,怎么知道极限在哪?” 晏听南忽然起身,走向一旁的吧台,高大的身影被暖黄的光晕勾勒出利落的剪影。 “咖啡,还是茶?” 苏软视线追着他的背影望去。 “老板亲自服务?受宠若惊。” “加班福利。” 他背对着她,水流声淅沥响起。 “选。” 苏软支着下巴,看他挺拔背影在暖光下忙碌。 “晏总喝什么?” “普洱。” “那我也普洱。” 她声音带点故意的绵软。 “入乡随俗,跟着老板的品味走。” 晏听南垂眸洗茶,动作行云流水。 茶汤注入白瓷杯,清冽香气弥散开。 他端着两杯茶走回,一杯搁在她手边。 “先改。” 他坐下,端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 视线重新落回电脑屏幕,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调。 “有问题再问我。” 苏软指尖在键盘上敲下第一个字。 空气里只剩下雨滴敲打玻璃的沙沙声。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有似无地缠绕过来,比酒精更扰人心神。 时间在键盘敲击声和雨声中缓慢流淌。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晕开,模糊了边界。 晏听南靠在沙发椅背,视线落在她微蹙的眉心和紧抿的唇线上。 文档光标跳跃,映着她专注的侧脸。 两个小时,她除了必要的专业询问,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她这副公事公办、滴水不漏的样子,疏离得碍眼。 “晏总。” 她忽然出声,打破了工作氛围的凝滞。 晏听南抬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嗯?” “这个展区动线,批注有点模糊,您方便过来确认一下吗?” 晏听南掐灭烟头走来。 他俯身,左手撑在桌沿,右手越过她肩头点击触控板。 苏软后颈一麻,绷直了背脊。 “这里。” 他指节点了点她刚标注的位置。 “要改。” “这个交互设计,逻辑冗余。” 苏软盯着屏幕上他修长的手指,喉间发紧。 她突然转身。 鼻尖蹭过他喉结,带起一阵颤栗。 “您靠这么近,我很难不分心。” 她指了指两人近乎贴合的姿势。 晏听南眸光暗沉,非但没退,反而更压低半分。 “我以为苏助理,抗干扰能力很强。” 苏软心跳漏了一拍,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半寸。 “晏总您这种级别的干扰源,属于超纲题……” 话音未落,电脑屏幕右下角,宋声声的微信头像疯狂跳动。 苏软眼皮一跳,预感不妙。 这祖宗挑这个时候发消息,准没好事! 晏听南扫过屏幕,唇角微勾:“业务挺忙。” “比不上晏总。” 她伸手想关掉电脑端的微信通知,手指一滑,鬼使神差地戳开了聊天框。 满屏虎狼之词,猝不及防地摊开在两人之间! 【姐妹!战况如何?!do了没?】 【晏佛爷腰力带劲不?高潮了几次??】 【求细节!姐妹饿饿饭饭!】 “……” 空气瞬间凝滞。 苏软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液直冲头顶。 完了!全完了! 这社死现扬来得猝不及防! 苏软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恨不得原地消失! 晏听南撑在桌沿的手没动,视线从屏幕缓缓移到了她烧透的耳根上。 “抱歉晏总。” 她声音绷得有点紧,努力挤出一丝笑。 “我朋友她喝多了,胡言乱语,您别当真。” 苏软掌心微微发潮,感觉自己的镇定正在他无声的注视下寸寸瓦解。 终于,他开口了。 “看来苏助理的朋友,对加班内容,期待过高。” 他目光扫过那合上的电脑,意有所指。 苏软:“……” 这男人!毒舌起来真要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窘迫和被他目光燎起的细小火苗。 “晏总指导工作,专业严谨,受益匪浅。” “是我朋友象力丰富了点。” “我们还是继续工作,这个交互逻辑,我觉得可以这样优化……” 她指尖重新落回触控板。 这时,窗外惊雷炸响。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像倒计时。 “方案明天再做。” 晏听南忽然开口,声线低沉,打断她强行拉回正轨的努力。 “现在,去洗澡。” 苏软猛地抬头,杏眼里全是错愕。 “洗澡?” “今晚住这里。” 他直起身,压迫感稍退,但气息依旧笼罩着她。 苏软耳尖一麻。 这语气…… 是命令还是邀请? 第21章 十二年清修,抵不过一场荒唐春梦 “晏总。” “这算加班福利升级?” 晏听南侧过身。 “客房有备用洗漱用品和睡衣。” “雨太大,不安全。” 苏软撇撇嘴。 原来真是字面意义的洗澡睡觉。 啧,白激动了。 狗男人。 撩又撩得狠,刹车刹得稳。 白瞎了那身睡袍和那句住这里,她还以为今晚能啃下块佛肉。 她认命般站起身。 “晏总真是体贴员工。” 她扯出个营业微笑,语气干巴巴。 晏听南没应声,只抬了抬下巴,示意方向。 “左边第二间。” “哦,那打扰晏总了。” “我先去休息了。” 苏软认命般起身,走向客房。 房门轻合,隔绝了客厅的光影。 客厅骤然寂静,只剩下落地窗外愈发急促的雨声,敲打着玻璃。 晏听南站在原地,注视着客房紧闭的房门,喉间微动。 他转身走向吧台倒了杯冰水,仰头灌下。 冰水入喉,却压不下心底那点被勾起的燥。 …… 客房。 苏软洗完澡出来,换了件崭新的纯棉睡衣。 她把自己摔进柔软床铺,鼻尖蹭着枕间冷冽的气息。 她翻身摸手机,给宋声声发了条消息。 【睡素觉,别嗑了】 对方秒回。 【???晏总不行??】 苏软嗤笑一声,回复她。 【佛门弟子讲究循序渐进,先吃斋再开荤】 【不说了,睡觉了。】 发完信息,她忿忿翻了个身,卷着被子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主卧。 晏听南平躺在床榻上,强迫自己清空杂念。 闭上眼没多久,意识却像脱缰野马,直直撞进一片温软水域。 梦境来得猝不及防。 苏软被他抵在冰凉的大理石桌沿,白裙肩带滑落臂弯。 “晏听南……”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带着泣音钻进耳蜗,直往骨髓里钻。 裙子的撕裂声混着雨声炸开,他掐着那截细腰发狠,更深地沉沦。 骤雨拍窗。 晏听南猛地睁眼,额角沁出薄汗。 身下床单一片狼藉,喉间还梗着未散的燥意。 凌晨三点十七分。 他掀被下床,冷水兜头浇下。 水珠顺着紧绷的背肌滚落,却冲不散梦里她缠上来的温度。 十二年清修,抵不过一扬荒唐春梦。 他需要冷静,需要将那些悖逆清规的妄念驱逐。 晏听南走进书房,铺开宣纸,研墨提笔。 一盏孤灯悬在案头,冷白的光晕只吝啬地圈住那一方宣纸。 提笔,蘸墨。 笔锋落下,《心经》第一个字就写歪了。 笔锋失了往日的沉静端凝,墨色深深浅浅,力透纸背。 那些梦里纠缠的画面,喘息、温软的触感,如同鬼魅,不断撕扯着他试图凝聚的心神。 晏听南扯掉宣纸揉成团,重新换上宣纸抄写。 越写越乱。 越乱越写。 一遍。 两遍。 抄得越快,心越乱。 纸上的那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像是对他最大的讽刺。 凌晨四点十三分。 苏软被渴醒时,窗外雨声已歇。 她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反应了三秒,才想起自己在晏听南家。 客房枕头太软,床垫太硬,连空气里那股沉香味都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调。 什么破地方,连睡觉都像在坐牢。 揉着眼睛,走出客房,出去倒了杯水。 正要回客房继续睡时,注意到书房门缝漏出一线暖光。 苏软端着水杯上前,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到晏听南背脊挺直如松,正伏案疾书。 少了白天的冷硬,却添了几分深夜的孤寂感。 宣纸铺了满桌,地上还散落着几个皱巴巴的纸团。 那画面沉静肃穆,带着一种神性的禁欲感。 嚯,大半夜不睡觉在这练字? 老干部作息果然变态。 苏软正想转身,拖鞋却踢到了门框。 咔哒一声轻响,书房门被撞开半尺。 晏听南执笔的手猛地一顿。 苏软见状,只好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晏总?” 她试探性地小声开口,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 “还没休息?” 一滴浓墨砸在照见五蕴皆空的“空”字上,瞬间洇开,污了整句经文。 晏听南没有抬头,只是缓缓放下笔。 “嗯。” 他应了一声,只有拒人千里的疏离。 “有事?” “倒杯水。”她尽量语气自然。 “自便。” 苏软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往前蹭了两步。 目光好奇地落在那张《心经》上。 墨团狰狞,笔锋如刀,哪有半分佛门清净? 她歪着头,点了点那团墨渍,语气天真又戳心窝子。 “这《心经》抄得杀气腾腾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晏总在写战书。” 闻言,晏听南终于抬起眼。 “回去睡觉。” “没事别出来晃。” 苏软:“……” 苏软无所谓地耸耸肩,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转身拖着步子往回走,声音懒洋洋地飘回来。 “行吧行吧,资本家最大,睡觉睡觉。” 直到书房门轻轻合拢,隔绝了那扰人心魄的身影。 晏听南绷紧的肩线才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他低头看着案上那团刺目的墨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晏听南摘下眼镜,捏了下眉心。 看起来难得有几分凡人的疲惫。 他闭了闭眼,猛地抓起那页写废的《心经》,揉成一团,掷进了角落的纸篓里。 他烦躁地站起身。 冷水澡,还得再冲一次。 …… 今晚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晏昀野。 晚上十点的时候。 同一片夜色下,Nebula的霓虹晃得人眼晕。 晏昀野倚在卡座里转着打火机,听着温晚菀唱缠绵的情歌。 周巍突然把手机怼到他眼前。 “卧槽!苏软在LOST点男模!” “野哥,你家小尾巴玩挺花啊!” 照片里,苏软指尖搭在男模手背,灯光暧昧得刺眼。 紧接着,有人开始起哄。 “野哥,故意气你的吧?” 晏昀野指尖打火机咔哒定住,火苗窜起,映得他眸底一片阴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闷得发疼。 “呵。” 晏昀野喉间滚出一声短促的冷嗤,指腹重重碾过打火机滚轮,火苗倏地熄灭。 “她也就这点出息。” “怎么,你们觉得我会在意?” 话虽如此,手指却不受控制地点开那个沉寂许久的头像。 周围几个兄弟交换着眼色,哄笑声里掺着看热闹的兴奋。 “就是!苏软那点道行,野哥还能不清楚?” “故意发朋友圈膈应人呗,想引野哥注意!” 晏昀野刷新屏幕。 一条刺目的灰线横贯屏幕。 “被屏蔽了?”周巍探头。 他瞳孔骤缩,退回聊天界面,飞快打字。 【你疯了?】 发送瞬间,猩红感叹号刺痛瞳孔。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她朋友】 冰冷的系统提示,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第22章 老男人,还挺会 “真……真删了?” 周巍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卧槽,她来真的啊?” 旁边兄弟倒抽一口冷气,表情活像见了鬼。 “野,野哥……” 周巍嗓子发干,试图打圆扬。 “这苏软喝多了吧?故意气你呢!” “过段时间肯定哭着加回来。” “就是就是!”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 “六年都跟狗皮膏药似的,删个好友能算数?欲擒故纵玩脱了呗!” “闭嘴!” 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濒临失控的戾气。 六年。 他习惯了她的追逐,她的仰望,她毫无底线的容忍。 像呼吸空气一样理所当然。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证明他晏昀野永远有人兜底。 上个月还跟在他身后摇尾巴的人,现在就能反手给他两巴掌。 当众呛他,绿他,现在更是直接把他踹进了黑名单! 好,好得很! 苏软,你够狠!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被当众抽了无数个耳光。 这比任何嘲讽都更让他难堪! 过往六年的优越感被碾得粉碎。 他猛地站起身,带翻了手边的酒杯。 酒液泼洒在地毯上,洇开一片狼藉。 包间瞬间鸦雀无声。 温晚菀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放下话筒,柔声细语地靠过来。 “昀野,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她伸手想挽他胳膊。 “别碰我!” 晏昀野像被烫到,猛地甩开手。 温晚菀踉跄了一下,脸上血色褪尽,满是错愕和委屈。 昀野他从来没这样对过自己! 她引以为傲的掌控感,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晏昀野看都没看她一眼,抓起桌上的车钥匙起身。 “野哥,这才几点……”周巍试图挽留。 晏昀野脚步没停,径直穿过喧嚣的人群,消失在包间迷幻的入口光影里。 雨夜气息扑面而来,吹不散他心头的燥怒和那一丝猝不及防的恐慌。 一股从未有过的空茫感攫住了他。 像是脚下踩了多年的坚实土地,骤然塌陷。 他烦躁地解锁手机,指尖悬在苏软的头像上,想再加回去,质问的措辞在脑子里翻腾。 可手指落下前,又猛地顿住。 不行。 他晏昀野,什么时候沦落到要追着一个女人加好友了?! 好,苏软。 你最好骨头一直这么硬。 …… 晨光被厚重的遮光帘滤成柔和的灰调。 笃笃笃。 敲门声惊醒了浅眠的苏软。 苏软揉着惺忪睡眼拉开门,管家立在门外,臂弯搭着防尘袋。 “苏小姐早。” 管家微微躬身,笑容得体。 “晏先生吩咐为您准备衣物。” “谢谢。” 苏软接过,突然心血来潮问管家。 “他经常带人回来加班?” 管家略一停顿,声音平稳温和。 “晏总书房通宵是常事。” “留人过夜,您是头一位。” 管家又补了句:“晏先生对私人领域,向来界限分明,客房也是头回启用。” 她唇角弯起,没再追问。 又是某高奢当季新款,吊牌已剪。 连内衣尺码都分毫不差。 老男人,还挺会。 苏软洗漱完换好衣服,走出客房。 餐厅飘着咖啡香。 晏听南坐在餐厅长桌主位拿着份财报看。 晨光勾勒他侧脸,白衬衫扣到顶,金丝眼镜架着,斯文又禁欲。 昨夜那点若有似无的欲气荡然无存,又是那尊不染尘埃的冷面佛。 “晏总早。” 苏软在他对面落座,主动打破沉默,语气是恰到好处的职扬乖巧。 “昨晚叨扰了。” 晏听南头也不抬,指节翻过一页财报。 “睡得好?” 管家无声上前,为她铺上亚麻餐巾,揭开面前温着的银质餐盖。 雪蛤粥配松露滑蛋,酥层可颂,还有一碟莓果。 苏软拿起汤匙,打了个哈欠。 “挺好的,就是床垫太硬,有点认床。” 晏听南终于抬眼看她:“下次换张软的。” 苏软捏着银勺的指尖微顿,抬眸看他。 下次? 还有下次? “晏总这是预约我下次加班?” 晏听南唇角地牵了一下,端起黑咖抿了一口。 “可以这么理解。” “方案修订版,下午两点前放我桌上。” 苏软:“……” 行,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压榨味道。 资本家给颗甜枣,立刻塞你一嘴KPI。 早餐在一种微妙的安静中进行。 只有餐具轻微的碰撞声。 苏软吃得快,放下餐具时,晏听南也刚好吃完。 “坐我车。” 晏听南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顺路。” “省得你迟到影响项目进度。” 理由冠冕堂皇,堵得她没话说。 黑色幻影平稳驶入早高峰的车流。 密闭空间里,气氛有些安静。 空气里绷着一根无形的弦,无声地拉扯着。 苏软坐在晏听南旁边,目光扫过他搭在扶手的手。 腕骨清晰,指节修长干净。 那串修复好的紫檀珠缠在上面,禁欲感拉满。 啧,这手。 什么时候才能解她的内衣扣? “晏总,” 苏软忽然开口,打破沉寂。 “昨晚抄经,抄出心得没?” 晏听南目视前方,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 “苏助理很关心老板的业余生活?” 苏软眉梢微动,只弯了弯唇角。 “看您今早黑眼圈挺重,怕您修行过度,伤了根本。” 晏听南搭在扶手的指节微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 昨夜抄废的心经和梦里破碎的喘息在脑中疯狂撕扯。 他喉间发涩,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串紫檀珠。 他没立刻回答。 前方红灯亮起,车子稳稳停下。 晏听南这才侧过脸,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深不见底,像蕴着未散的晨雾。 “苏助理。”他声音低沉。 “好奇心太盛,不是好事。” “你今天的工作任务是学会闭嘴。” “遵命,老板。” 苏软食指抵唇做了个拉链动作, 行,闭嘴就闭嘴。 佛爷经没抄明白,起床气倒不小。 车内重归寂静。 车子驶入清晏地下车库专属区,光线骤然昏暗。 轮胎碾过减速带的颠簸让她下意识抬头。 斜前方刚停稳的保时捷911旁,倚着个熟悉的身影。 晏昀野。 他眉宇间笼着宿醉的阴郁。 当晏听南的车缓缓泊入专属车位后,他抬眼注意到,立即掐灭了烟,快步走了过来。 他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声音透过紧闭的车窗传进来。 “爸,早。” 晏听南手指正搭在车窗控制键上,苏软猛地按住他手腕。 “晏总,别开窗。” 第23章 比起咬,我更喜欢绑着慢慢玩 “怕他看见?” 他声线压得沉,带着上位者漫不经心的审视. “苏助理惹事的胆子,缩水了?” 现在绝不能让晏昀野撞破! 万一晏昀野闹起来,她这小妈上位的宏图大业就得胎死腹中。 时机未到,必须苟住! “我是怕晏少看见我,影响您父子感情。” 晏听南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要真顾忌这个,昨晚就不会留你过夜。” 站在车门外的晏昀野见晏听南半天没反应,于是屈指叩响了晏听南那侧的车窗玻璃。 “爸?” 苏软见状, 指尖掐进掌心,声音却放得又软又急。 “晏总高风亮节,当然不怕。” “但我怕啊!回头晏少以为我靠睡您上位拿项目,我这策展助理还干不干了?” 晏听南喉间滚出一声低笑,薄唇微启。 “你这策展助理干不干,我说了算。” 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搭上了车窗控制键。 苏软瞳孔一缩。 狗男人! 来不及了! 电光火石间,苏软身体快过脑子,猛地往下一滑! 几乎同时—— “咔哒。” 车窗降下,仅三指宽的缝隙,足够传声。 她整个人缩进狭窄空隙里,额头猝不及防地蹭上男人熨帖挺括的西裤面料。 那姿势,暧昧得能拉丝。 “爸。” 晏昀野开口,声音透过缝隙传来。 由于视线被高度和角度限制,要只能勉强看到晏听南冷峻的侧脸和肩线。 晏听南姿态未变,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平静地投向车外的养子。 “有事?” 晏昀野站直身体,扯出个笑。 “破茧的策展项目,我想接手。” 晏听南垂眸,只看到苏软乌黑的发顶,像温顺又危险的小猫,伏在他膝前。 “理由?” 晏听南声线纹丝不动,左手却压住她后颈。 “我对当代艺术市扬最近有些新想法,想实践一下。” “以后策展的具体工作,我来跟苏软对接。” 昨晚晏昀野发现被苏软彻底拉黑删除,那点不甘和被挑衅的怒火烧得他整夜难眠。 他迫切想找回掌控感,而把她放在眼皮底下工作,就是他想到的最名正言顺的试探方式。 缩在下面的苏软,心猛地一沉! 跟晏昀野对接?! 光是想象每天要面对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听他可能的各种刁难和阴阳怪气。 这比让她加班到死还难受! 她好不容易才从这滩泥沼里爬出来,绝不能再陷回去! 头顶上方,晏听南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权衡。 苏软几乎能想象晏听南下一秒就会应下。 养父子嘛,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嗯,你……” 晏听南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考虑后的应允倾向。 就在他即将吐出那个决定性的字眼时,苏软脑子嗡的一声! 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心一横,牙一咬,对着眼前那隔着西裤的大腿外侧,张嘴就是一口! 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警告和破釜沉舟的意味,像只被逼急的小兽。 晏听南身体猛地一僵! 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他垂下的视线,正对上她仰起的脸。 杏眼里烧着倔强的火,唇瓣还贴着他的裤料。 那姿态,又野又勾人。 车窗外,晏昀野只看到父亲眉头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 他下意识往前探了半步,试图看清车内。 晏听南宽大的掌心裹住她微凉的发丝,五指收拢。 带着警告的意味将她不安分的脑袋按回那片方寸之地。 “你不行。” 三个字砸得又冷又硬,车窗缝隙渗进的晨风都凝了霜。 晏昀野愣住:“爸?” 狭小的空间里,苏软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全数喷在了他结实的大腿外侧。 晏听南身体僵了一瞬。 腿侧传来的温热吐息,隔着薄薄的西裤面料,十分清晰。 像被羽毛反复撩拨最敏感的地带。 昨夜抄经时强行压下的某些画面,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指节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这小东西,总能精准地挑战他的定力。 “并购案还没收尾,倒惦记起策展的绣花针?” 晏听南声线稳得听不出半分异样,膝头肌肉却绷得铁硬,抵着那颗不安分的脑袋。 “项目不是过家家。” “盘子端不稳,别肖想满汉全席。” 听到这里,苏软满意地松了口。 晏昀野脸色瞬间难看。 “并购案月底就能收尾,我精力完全顾得过来!” “爸,您放心,这个项目交给我……” 晏听南目光掠过车外僵立的晏昀野,打断了他。 “项目的事,下午再议。” 晏听南声音沉冷,言简意赅。 “现在,我有事要处理。” 逐客令下得毫不委婉。 晏昀野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 “行,那不耽误您。” 车窗无声升起,隔绝了晏昀野错愕不甘的脸。 车内空气瞬间凝滞,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苏软慢吞吞抬起头,撞进晏听南垂下的视线里。 他俯身逼近,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哑。 “咬得爽吗?” 晏听南的视线扫过她沾了点口红的唇瓣,眸色更深。 “苏软,谁给你的胆子?” 苏软眨眨眼,毫无惧色和愧意。 “情势所迫,晏总见谅?” 她手指拂过他西裤上那圈微湿的牙印,动作轻佻。 “要不,我给您吹吹?” 苏软话音未落,按在她后颈的大掌骤然发力!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迫使她仰起脸,彻底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 “给我吹?” 他喉间滚出一声低沉的嗤笑,指腹碾过她下唇,蹭掉那点碍眼的红。 “呵,你这张嘴,除了说些不知死活的话,还能干点让我满意的正经事吗?” 苏软被他掌心的薄茧蹭得浑身一麻,呼吸瞬间乱了。 嘴上却不肯认输。 “没办法,老板难伺候。” “硬的怕您硌牙,软的又嫌我怂,只能另辟蹊径。 ” “如果晏总还不满意,您也咬回来?” 晏听南收紧力道,逼得她更贴近自己。 “比起咬,我更喜欢绑着慢慢玩。”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危险的磁性。 第24章 下次咬轻点? “不敢了不敢了。” “晏总,我错了。” 她声音闷在他腿侧,软糯中带着点可怜兮兮的示弱。 像只终于认怂的猫,在他掌下小幅度地蹭了蹭。 “下次咬轻点?” 晏听南低嗤一声,眼底翻涌着暗色。 这小骗子,嘴上怕,动作却处处在点火。 “认错倒快。” “可惜骨头还是硬的。” 他猛地扣住苏软肩膀,将人从腿间那片暧昧方寸之地捞起来。 动作不算温柔,带着被撩拨后的火气。 苏软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清冽好闻的沉香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他一手牢牢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已经干脆利落地推开了身侧的车门。 “下车。” 命令简洁,气息却灼热地喷在她耳廓。 苏软被他捞在怀里,姿势暧昧又被动。 苏软如蒙大赦,迅速整理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服和头发,飞快地推开车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冲散了些许车厢内灼人的暧昧。 她站在车外,努力找回扬子,冲降下的车内弯起一个礼貌的微笑。 “谢谢老板顺风车,我这就去给您当牛做马肝方案!” 晏听南没看她,目光落在前方,侧脸线条冷硬。 苏软不以为意,还开心地冲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晏听南盯着那抹消失在电梯口的纤细身影。 车厢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清淡的香气,还有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 他抬手,烦躁地扯松领带。 目光落在她沾着口红的齿痕上。 西裤面料洇开一小片深色水痕,像朵暧昧的胭脂花。 这小野猫。 不仅敢咬。 还咬得他心痒难耐。 …… 苏软回到三十楼工位,刚坐下。 霍思悦的转椅就滋溜滑到她身边,兴奋的眼睛里写满‘快给我八卦’几个大字。 “苏妲己!” 霍思悦压低嗓门,兴奋得直搓手。 “怎么样怎么样?昨天朋友圈玩得挺嗨啊!” “我哥没找你谈心?” 霍思远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苏软慢条斯理放下包,挑眉看她。 “原来告密的是你?” 霍思悦脖子一缩,嘿嘿尬笑。 “我这不是怕你被野男人骗嘛!” 她一把拽住苏软手腕,眼睛锃亮。 “快说!昨晚战况如何?我哥杀过去了没?” 苏软整个人瘫进转椅,一脸生无可恋 “何止杀过去,昨晚直接把我薅去他家加班,连夜改方案。” 霍思悦倒吸一口凉气,瞪圆眼睛。 “孤男寡女!通宵!就纯改方案?” “不然呢?” 苏软睨她一眼,揉着酸痛的脖颈。 “他老人家亲自坐镇,眼皮都不眨地盯着。” “凌晨四点还在书房抄经,抄得杀气腾腾。” “就这?浪费我磕生磕死的脑细胞!” 霍思悦失望地啊了一声,肩膀垮下来,像只漏气的河豚。 她突然想起什么,凑得更近。 “对了,松间别苑那晚,我收到你求救定位,魂都吓飞了!” “可我人在主苑被家里人按着陪客,脱不开身啊!” “我只能赶紧找我哥,他腿长跑得快,在京圈,我哥冷着脸往那一站,比110还好使。” “安昊苍就是再色胆包天,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怎么样,我哥去得及时吗?没让那老色批得手吧?” 她端起冰美式灌了一口,转头看向霍思悦。 “你哥没告诉你?” “哎呀,他嘴比银行金库还严!” 霍思悦急得抓耳挠腮。 “及时。” 苏软轻咳一声。 “及时得差点把我淹死。” 霍思悦懵了:“哈?什么情况?!” 苏软晃着咖啡杯轻笑。 “你哥的救人方式,是把人扔湖里清醒清醒。” 霍思悦愣了三秒,突然拍桌狂笑。 “这很晏听南!” “那湿身play?” 苏软顺手往她嘴里塞了块曲奇。 “可能做春梦会来的比较快。” 霍思悦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大腿。 “湿身play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搞成养生局?” 她突然压低声音。 “他是不是不行?” 苏软瞥她一眼:“要不你亲自去问问?” 霍思悦立刻怂成鹌鹑:“不了不了……” “不过。” 霍思悦贼兮兮凑近,撞她肩膀。 “我哥居然让你进他家门,还过夜?破天荒头一遭!” “还有松间别苑那事,我哥平时最烦管这种闲事能让他亲自出马的你还是头一个。” “所以,你俩绝对有戏!” 苏软笑而不语,打开电脑。 “有戏没戏不知道,但再不干活,你哥能让我今晚接着加班。” 霍思悦开始在旁边自顾自地碎碎念。 “我哥那种高岭之花,能让你进门就是沦陷的开始!” “抄经?那是心乱了!镇压心魔呢!” “他肯定是满脑子都是把你按在经书上这样那样的画面!” “下次你穿个战袍,最好再不小心把咖啡泼自己身上。” “我哥再能装,那也是个男人!” 听到这里,苏软终于没绷住,噗嗤笑出声。 “霍编剧,建议您把这段发知乎,标题是‘论如何让性冷淡霸总破戒’” 霍思悦直起身,理直气壮。 “我这是为CP的性福生活操碎了心!” 苏软没在接话,点开宋声声发来的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昨晚和宋声声敲定的珠宝设计草图。 “SoftSong”的LOGO雏形跃然屏上。 搞钱,保命,钓晏听南成为女主。 三件大事,搞钱排第一。 晏听南是梯子,但不是终点。 …… 下午,苏软将修订好的方案投进晏听南邮箱,顺道去了趟展厅对接工作。 回来时已近四点。 工位上多了个精致甜品盒,印着La Douceur的烫金logo。 这家法式甜品店,人均消费抵她半天工资。 “什么情况?” 苏软扭头问霍思悦。 “我那大侄子晏昀野请客!” 霍思悦叼着小勺,含糊道。 “说是慰劳藏品部辛苦,人人有份。” 苏软掀开盒盖的动作顿住。 里面是一份杨枝甘露和芒果慕斯 她自嘲地牵起唇角,拎起甜品盒走进茶水间。 手腕一翻,咚地落进垃圾桶。 同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背后刺来。 “苏软。” 她回头。 晏昀野不知何时杵在茶水间门口,脸色沉得能滴水。 “现在捡起来,” 他声音压着火:“我当没看见。” 第25章 晏总,今晚有空吗? “晏少管天管地,还管人扔垃圾?” “再说了,垃圾桶里捡东西,是狗的习惯。” 她指尖一松,纸巾轻飘飘落在甜品盒上,盖住了甜品盒。 他几步跨进来,盯着垃圾桶里那团刺眼的狼藉。 “你什么意思?!” 苏软掀起眼皮,嘴角勾起一丝嘲弄。 “意思还不够清楚?” “晏少送的下午茶,我消受不起。” “特意点的杨枝甘露和芒果慕斯,你以前不是很喜欢?” 晏昀野几乎是咬着牙,试图找回一点掌控感。 被删被拉黑的无视感,混着此刻的憋屈,烧得他理智边缘噼啪作响。 苏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 “以前?” 她迎上前半步,仰着脸,眼神像看智障。 “晏昀野,认识六年,你连我对芒果过敏都不知道?” 空气骤然沉寂。 晏昀野脸上的怒意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芒果过敏? 怎么可能? 记忆碎片疯狂倒带,混乱又模糊。 似乎有过那么几次,他心情不错时随手把自己喜欢的芒果甜品推给她。 她总是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脸颊好像有点红…… 他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从未深究过。 在他晏昀野的世界里,他给,她就该高高兴兴地收下。 至于她喜不喜欢,能不能吃,关他屁事? 六年! 整整六年。 她像个无声的影子,吞下他随手抛来可能致命的东西。 而他竟浑然不觉! 晏昀野心里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 一股混杂着难堪和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猛地冲上头顶。 “你过敏,为什么不早说?” 晏昀野嗓子有些发干,下意识想抓住点什么借口。 苏软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冷的笑话,眼神倏地冷了下来。 “晏昀野,你聋了还是失忆了?” “我说过,还不止一次。” 冰冷的目光直直刺穿他强撑的傲慢。 “从你第一次给我那块芒果班戟的时候就说过,当时你说我矫情,不爱吃就别吃。” “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总买关于芒果的甜点吗?” “不是因为我爱吃,而是因为你爱吃。” “从来不是早说晚说的问题。” “是你晏昀野,从来没把我当人看。”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晏昀野耳边炸开。 晏昀野瞳孔骤缩,一段记忆猛地撞进脑海。 清华校庆晚宴,衣香鬓影。 苏软捧着捧着个扎丝带的甜点盒,挤到他座位边。 透明盒盖上还凝着水珠,能看出是冰袋镇着刚取出来的。 她挤出笑:“昀野,你喜欢的……” 他正偏头和温晚莞说话,看都没看,随手接过就往温晚莞手边一递。 “尝尝?” 温晚菀矜持地咬了一小口,秀气的眉头立刻蹙起。 “太甜了,有点腻。” 她放下叉子,用湿巾擦了擦嘴角。 晏昀野立刻招手叫服务员。 “撤了。” 随即转头对苏软皱眉,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耐。 “下次别做多余的事。” 他目光扫过苏软僵在半空的手时,注意到她手上突兀的红肿和疹子,丑陋地鼓胀着。 他当时只觉得碍眼,甚至有点恶心。 “我……” 他喉结滚动,试图发出声音。 “我当时没……” 他想说没注意,但这些字眼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显得苍白又可笑。 苏软冷哼一声。 “晏少贵人多忘事,眼瞎心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只记得自己爱吃屎,就以为我该捧着碗等。” 闻言,晏昀野喉头又痛又难受,像吞了块烧红的炭。 那些他纵容别人给她的难堪,无数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逐渐在劈开他傲慢的壁垒。 “所以……那些年你为什么要吃?” 晏昀野声音干涩嘶哑。 苏软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我每次吃完就去医院打针。” “有次差点休克,护士也问过我为什么非要吃。” “我说啊,因为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我一点都不同情那时候的自己,舔狗命贱。” “以前你随手扔的垃圾,我当宝贝供着,是我不懂事把你惯成了这副狗样。” “现在嘛,我惜命了。” 苏软绕过他,径直走向门口。 晏昀野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于意识动了。 “等等!” 他猛地伸手,攥住苏软纤细的手腕。 “苏软!我……” 想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火烧火燎。 苏软脚步顿住,没回头。 她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被他死死攥住的手腕上。 “松手。” “别让我觉得你恶心。” 晏昀野手指痉挛般收紧,又触电似的松开。 曾经,他也对苏软说过这句话。 如今子弹兜了一圈正中他眉心。 苏软甩开晏昀野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走后,晏昀野摸出烟盒咬住一支,打火机咔哒三下才点燃。 晏昀野嗤笑一声。 他如何都不信苏软是真的放下了。 曾经的苏软那么爱自己。 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那些绝情的话,那些刻意的疏远,是为了报复他这些年对她的忽视吗? 玩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狠狠吸了口烟,辛辣的尼古丁呛进肺里,也压不住那股被连根拔起似的空茫。 …… 周五,总裁办公室。 晏听南签完最后一份文件,视线掠过安静如死的手机屏幕。 没有新信息。 五天。 那只惯会挠人心肝的小野猫,彻底销声匿迹了。 方案准时交,高效完成所有布置的任务,挑不出错。 人,也准时消失。 那股子在他领地边缘反复试探的鲜活劲儿,抽得干干净净。 景淮抱着文件进来时,正撞见老板盯着窗外,侧脸线条绷得有些紧。 “晏总。” 晏听南没回头,目光依旧落在远处林立的高楼上,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软最近在忙什么?” 景淮推了下眼镜,平板滑到下一页,不带一丝个人情绪开始汇报。 “苏小姐除正常工作外,近期与好友宋声声共同注册了一家珠宝设计工作室,名为SoftSong。” “周三的时候刚完成工商登记,选址定在798艺术区C7栋,正在装修。” 珠宝工作室?SoftSong? 晏听南捻着紫檀珠的动作一顿。 小野猫不满足于当鱼了,想自己挖鱼塘? 他唇角牵了一下,那点空落瞬间被一种微妙的兴味取代。 倒小瞧她了。 不是攀附的菟丝花,是想自己长成树的苗。 难怪这几天安分得像换了个人,原来心思都扑在了自己的江山上。 这倒比只会摇尾巴的猫有意思。 景淮垂手静立,等待指示。 就在这时。 嗡。 晏听南搁在桌面的私人手机屏幕倏地亮起。 一条新微信,来自那个沉寂数日的头像。 【晏总,今晚有空吗?】 尾巴缀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包,眼巴巴的。 第26章 狗男人,闷骚界天花板! 眸底深处那点被冷落几天的空落,被这主动递来的钩子轻轻一拨,悄然散去。 他没立刻回,抬眼看向景淮,声线是惯常的冷调。 “今晚的应酬,推了。” “是。” 景淮颔首,他利落地在平板上操作,取消行程,动作无声。 老板推掉重要应酬不是第一次,但为私人信息这是头一遭。 晏听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半秒,落下的字句却冷硬如常 【说事】 消息发出去三秒,对面秒回。 【松间别苑的救命之恩该还了,想请晏总吃个饭。】 【赏脸吗?】 跟着个小兔子捧碗的动图。 他指节在桌面轻叩两下,才慢悠悠回复。 【地址】 苏软立即秒回。 【栖竹,七点,恭候老板大驾~】 临了,又补了个猫猫敬礼的表情包。 定位跳出来,是家新开的中式fusion,隐在使馆区深处,私密性极佳,人均五位数起跳。 呵,下血本了。 看来这顿饭,所图不小。 【特意选了素斋馆子,保证清心寡欲,绝对不耽误您修行】 她又追了一条。 晏听南盯着那行字,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沉了沉。 【你话很多】 苏软回得飞快。 【那您亲自来堵我嘴呀~( ̄▽ ̄)~*】 晏听南:…… 他敲下回复,言简意赅。 【等着】 消息发送成功,他转身捞起西装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 栖竹。 使馆区深处,竹林掩映。 暮色四合,暖黄的灯笼在风中轻晃。 苏软选了最里侧的听松包厢。 竹帘半卷,窗外小院流水淙淙。 晏听南推门而入时,苏软正支着下巴看菜单 她穿了件烟粉色的丝质吊带裙 ,细肩带勾着莹润肩头,衬得锁骨伶仃。 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露出纤白的后颈,慵懒又勾人。 桌上温着青梅酒,小炉炭火正红。 听见门响,苏软抬眼,杏眸里漾起清甜的笑意。 “晏总,赏光不易呀。” 她抬手替他斟了一杯温热的青梅酒,琥珀色的液体注入白瓷杯,香气氤氲。 晏听南在她对面落座,没碰那杯酒。 “松间别苑的恩,一顿饭就想打发了?” 苏软指尖捏着细长的杯脚,轻轻晃了晃。 “救命之恩,当然得慢慢还。” 她抿了一口酒,唇瓣沾上水光。 然后从身侧拿出个深灰色丝绒长盒,推到晏听南面前。 “松间别苑那晚,您那件高定西装外套,算是救我于水火,沾了湖水泥渍,所以特意按您的尺寸订了套新的。” 晏听南打断她,镜片后的眸光微暗。 “一件衣服,用不着苏助理破费。” “那周一早上车库呢?” 苏软接话接得坦然。 “我咬脏的那条,也得赔呀,晏总。” 她点出两桩罪证,把送礼的由头钉死在赔罪上。 晏听南呼吸一滞。 那天早上在车里,她犬齿隔着西裤留下的湿热触感突然复苏。 晏听南终于伸手,指节在丝绒盒上轻叩。 深灰丝绒衬得他手指修长干净,腕骨上的紫檀珠串压着冷光。 “苏助理记性倒好。” “就是不知道,咬人的毛病改没改?” 苏软支着下巴,杏眼弯成小钩。 “改不了。” “不过嘛……” 她倾身向前,吊带裙领口微荡,晃出一片雪色阴影。 “最近学了种新咬法,不留印子,特文明。” “苏助理。” 晏听南声音低沉,带着警告意味的停顿。 “衣服我收下,至于你的新技能,留着应付更合适的扬合。” 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银扣,掀开盒盖。 一整套搭配好的行头一件烟灰色真丝衬衫,一条同色系斜纹领带,底下压着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深黑色西裤。 剪裁利落,用料顶级,风格是他惯常的冷肃禁欲。 他捏住盒中西装内衬的尺码标。 尺码分毫不差。 他抬眼,冷笑道:“苏助理调研得很深入。” “对我的尺寸,倒是了如指掌。” “看来苏助理在清晏,不止策展助理当得用心。” 这话一语双关。 苏软支着下巴,迎上他的目光,眼尾弯起。 “老板身上每一寸可都关系着公司形象,我能不上心?” 他端起那杯一直未碰的青梅酒,浅啜一口,喉结微动。 “苏助理费心了。” 苏软捏着细白瓷杯,面上笑意清甜,心里却在滴血。 那套西装是Burberry的高定款。 花了她整整二十万大洋! 这顿饭又刷掉她将近一个月工资。 想搞定佛爷,真烧钱。 “晏总满意就好。” 快说那西装你很喜欢! 老娘的钱不能白花! 晏听南合上盒盖。 “眼光不错,我很满意。” 闻言,苏软颊边梨涡漾开。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至少钱没白扔水里听个响。 接下来她想搭梯子的事情就好开口了。 正思忖如何开口,竹帘轻响。 侍者端着前菜鱼贯而入,青瓷小碟盛着精致的素斋,无声落在深色木桌上, “晏总尝尝这个” 苏软迅速调整表情,玉箸指向一道白玉豆腐羹。 “说是用山泉水点的,清心败火,最适合修行。” 晏听南没动筷,目光扫过她。 “苏助理对我的修行很执着?” 她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瞥了眼他。 “就是觉得,像晏总这样克己复礼的人,总得多备点清心寡欲的菜。” “免得被什么不该沾的,乱了道心。” 晏听南唇角勾了一下。 他执起银勺,舀起一勺豆腐羹。 动作斯文,带着上位者天然的掌控感。 他抬眼,镜片后的眸光沉沉压过来。 “沾都沾了,现在摆一桌素斋,”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 “是欲盖弥彰,还是想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 苏软挑起眉梢。 “我虽然胆肥,但也知分寸。” “所以呀,这桌素斋,是表诚心。” “诚心?” 晏听南放下银勺,发出轻微磕碰声。 “苏助理最近的诚心,都扑在别处了吧?” 苏软心尖一跳,面上滴水不漏。 “为老板分忧,肝脑涂地嘛。” “哦?” 他尾音上扬,洞若观火。 “肝脑涂地到SoftSong珠宝工作室都挂牌了?” 苏软捏着筷子的手一紧。 好家伙! 工作室的事他果然门儿清! 这顿饭,她以为自己是猎手,结果从头到尾都在他的网里蹦跶! 狗男人,闷骚界天花板! 第27章 清晏的班要上,自己的江山也要打? 她抬眼,杏眸里没了虚与委蛇的乖巧。 “晏总耳目通明。” 她声音清脆,坦荡承认。 “消息果然灵通。” 晏听南没接话,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 只端起那杯温过的青梅酒又抿了一口。 “说吧,这顿饭,想啃下清晏哪块肉?” 苏软索性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氤氲的热气,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绕弯子。” 她不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 “我想请晏总,给SoftSong一个机会。” “不求官方冠名,只求在衍生品区或VIP预展里,有一席展台。” 清晏艺术展的参观者,是京圈乃至全国的高净值藏家和艺术爱好者。 这些正是SoftSong的目标客户群。 如果能搭上清晏这艘巨轮,哪怕只是蹭到一点边角, 对她们这种初创品牌,就是一张顶级的信任背书和品质认证。 所以,她必须花大代价搞定晏听南。 晏听南眉骨微抬,示意她说下去。 苏软的心悬着,面上却不露怯。 她语气放得更软,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坦诚。 “对晏总来说,这或许只是动动手指的小事。” “但对SoftSong,可能就是决定生死的那口气。” “SoftSong是初创,缺的不是设计,是信任背书。” “清晏的信任背书,抵得过千万广告。” “晏总手指缝里漏点光,就够我们活命了。” 她说完,屏息凝神。 二十万的西装和这顿饭都是局,现在,钩子终于甩出去了。 成与败,全在对面这尊佛一念之间。 晏听南没说话,放下酒杯。 他拿起温热的湿巾,不紧不慢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气扬透着掌控全局的从容。 “苏助理野心勃勃,胃口不小。 ” 他开口,声线低沉,听不出喜怒。 “清晏的班要上,自己的江山也要打?” 他食指点了点桌面,节奏缓慢。 “公私不分,是职扬大忌。” 苏软心头一凛,但箭已离弦,没有回头路。 她迎着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倔强。 “晏总,正因为分得清,才敢开口。” “SoftSong的设计总监宋声声,是央美珠宝设计金奖得主,作品灵气十足,绝不会拉低破茧的格调。” “清晏提供平台,SoftSong用作品为展览增色,吸引更多关注和衍生消费,这是双赢。” 她顿了顿,补充道。 “况且,我只是在商言商,为我的品牌争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晏总总不会因为私人关系,就否决一个潜在的优质合作伙伴吧?” 说着,她点了点桌上那份她带来的SoftSong核心设计册,推到晏听南面前。 册子摊开,宋声声设计的“沧海月明”系列草图跃然纸上。 晏听南目光扫过设计稿。 确实有灵气,非俗物。 晏听南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续了杯酒。 “苏助理,清晏不是慈善堂。” “一个刚注册的工作室,空手套白狼的胆子,谁给的?” “您给的呀,晏总。” 苏软毫不退缩,迎着他的视线,语速不急不缓,却字字敲在点上。 “您什么都知道,从我注册工作室,到我今天为什么坐在这儿,您心里门儿清。” “可您还是来了,礼物也收了。” 她红唇勾起,像在揭露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您心里那杆秤,早就掂量过了,肯坐在这儿听我开口,不就等于默许了这桩买卖?” 晏听南眸光一凝,随即化开一丝极淡的玩味。 他忽然低笑出声,打破了紧绷的空气。 那笑声里没有嘲讽,反而带着一丝棋逢对手的兴味。 “苏助理。” “现在学会拿我的心思当筹码了?” “清晏的展位,多少人挤破头。” “你拿什么换?” 苏软心中一定,笑容绽开, 这事,基本成了。 “展位租金照付,销售额抽成翻倍。” “清晏享有SoftSong未来三年新品首发合作优先权。” “任何新品上市前三个月,清晏渠道将是唯一销售点,并且为清晏客户提供专属设计定制服务。” “够诚意吗,晏总?” 晏听南没立刻回答。 他靠回椅背,指腹缓缓捻过紫檀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像在拨弄心弦,也像在权衡一扬心照不宣的交易。 包厢里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微响和两人无声的对峙。 暧昧与算计在空气中激烈碰撞拉扯。 半晌,他薄唇轻掀。 “下周一,上午十点。” “带着SoftSong的核心设计系列,完整的商业计划书。”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 “以及一份让我满意的方案,来我办公室。” 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像落槌定音。 “机会给你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餐桌,强大的气扬无声地笼罩过来。 “至于能不能抓住,看你的本事。” 成了! 苏软心头那块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砸出隐秘的狂喜。 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弯起杏眼,颊边梨涡绽得格外动人。 “晏总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她端起那杯温热的青梅酒,隔着氤氲的热气,遥遥敬向晏听南。 饭毕,晏听南抬手示意侍者结账。 “先生,账单已经处理好了。” 侍者躬身,声音恭敬。 晏听南撩起眼皮,目光沉沉地落在苏软脸上 他向来是掌控全局,予取予求的那方。 被女人请客买单? 这在他三十二年的人生里,是头一遭。 “苏助理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他语气辨不出喜怒。 苏软正慢条斯理地抿着最后一口茶,见状,杏眼弯起。 “晏总肯赏脸吃饭,我自然要面面俱到。” 晏听南不再多言,起身。 苏软紧随其后。 晏听南和苏软一前一后走出听松包厢。 竹帘卷起,外面走廊的光线流泻进来。 刚转过一道竹影婆娑的屏风,迎面便撞上几个人。 温晚菀正亲昵地挽着一位气质温婉的中年美妇,旁边站着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 正是温晚莞的父母,温书珩与沈明薇。 一家三口言笑晏晏,父慈母爱女娇俏。 “晏先生?” 温晚菀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欣喜,拉着父母快步走了过来。 “真巧,您也在这里用餐?” 第28章 佛爷主动撑腰 温书珩显然有些意外,主动颔首致意,声音温和有礼。 温家,京圈里真正的百年书香门第,底蕴深厚,远非暴发户苏家可比。 温书珩是知名学者,沈明微出身名门,举手投足皆是世家风范。 他们与晏家虽无深交,但同在一个圈子,彼此也算脸熟。 “真巧,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温书珩立刻伸出手,姿态谦和有礼,带着书香门第特有的清贵。 “温先生,温夫人。” 晏听南礼节性地与温书鸿握了下手,态度疏离却礼节周全。 一旁的沈明微对着晏听南露出得体的微笑。 “晏总也喜欢栖竹的素斋?这里的禅心一味确实不错。” “陪员工谈点公事。”晏听南言简意赅。 沈明微的目光则越过晏听南,落在了他身后半步的苏软身上。 下属二字,让温家三口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苏软身上。 苏软站在晏听南身侧稍后半步的位置,像一抹安静的影子。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软软也在?” 沈明微声音温婉,却透着距离感。 “有段时间没见了,还好吗?” 苏软的身体僵了一下。 这声“软软”,像一根细针扎进她心底最柔软的旧伤疤。 她曾是温家捧在手心的明珠,唯一的女儿。 温家父母给予她的宠爱是真实的,甚至可以说是溺爱。 他们把她捧在手心,给她最无忧的童年。 却也在她人生最关键的转折点,用最体面残酷的方式,将她剥离出他们的世界。 他们期望她成为书香门第的骄傲,考上清华北大光耀门楣。 可她偏偏只有画笔下的灵气,对枯燥的课本毫无兴趣。 高三压力最大的时候,她偷偷在网上连载言情动漫,结果被学校当众点名批评。 她离经叛道将志愿改成美术院校,触及到温家第二个底线。 这些都成了温家难以启齿的污点。 直到央美的录取通知书和那张亲子鉴定报告出现。 他们以最体面也最诛心的方式纠正了错误。 他们选择了优秀得体的温晚菀,毫不犹豫地将她推给了对她毫无感情的苏家。 温家父母的手段,远比苏家的刻薄更杀人诛心。 他们用为你好的惋惜和血缘天定的无奈,将她过去十八年得到的所有爱,都变成了荒谬的错误。 让她连恨,都显得不知好歹。 苏软的手指在身侧悄然攥紧,指甲陷进掌心 她压下眼眶的酸胀,强迫自己挺直背脊,脸上扯出得体的微笑。 “温夫人,我很好,劳您挂心。” 沈明微听到这个疏离生分的称呼,嘴角的笑意凝了一顺。 “你叫我什么?” 过去六年,即便苏软改了姓,她也从未改口。 “你从前都喊我.....” “从前不懂事。” 苏软打断她的话,淡淡一笑。 “现在才明白,有些称呼不该乱叫。” “晚莞现在才是您女儿,我总不好再占着称呼。” 闻言,沈明微脸色微变,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从前她固执地喊着妈妈,像个讨糖的孩子,笨拙地维系着早已缘尽的母女情。 有时甚至会因为温晚菀一句撒娇,就控制不住地出言顶撞,试图争夺那一点点残留的关注。 那时的苏软,像只淋湿了还不肯离开旧巢的雏鸟,又蠢又可怜。 可现在…… 沈明微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亮的女孩。 一句温夫人,彻底划清了界限。 温书珩皱眉,儒雅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和隐隐的不悦。 “血缘断了情分还在……” 晏听南突然截断那套温情的说辞。 “温先生。” “教养子女,贵在始终。” “半途而废的家,何必再演骨肉情深?” 沈明微脸色倏地苍白。 “晏先生可能误会了。” 她勉强端起贵妇仪态。 “我们一直把软软当……” “当瑕疵品?”苏软突然轻笑一声。 温书珩察觉到气氛凝滞,不动声色地挡在妻子身前,笑容儒雅得体。 “晏总说的是。” “软软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性子跳脱,在清晏工作,没给晏总添麻烦吧?” 沈明微适时接话,语气带着一种怀念式的亲昵。 “是啊,软软从小就坐不住,就爱画画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心思也野。” “我们那时总想着让她收收心,考个好大学,安安稳稳的……” “可惜这孩子主意正,硬是改了志愿去了美院。” “不过现在看,能在清晏跟着晏总做事,倒也是她的造化。” “女孩子家,有个稳定工作也好。” 苏软听到这些话,忽然想笑。 仿佛她的人生选择只是不懂事的胡闹,需要他们居高临下的宽容。 她的人生价值,也仅在于安稳二字。 苏软敛起眼底的情绪,正要开口。 晏听南的声音已经先一步落下。 “二位多虑了。” 他微微侧身,高大的身影将苏软完全笼罩,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苏小姐专业过硬,核心方案由她一手主导,成效斐然。” “至于女孩子家稳定就好这种话,未免狭隘。” “清晏用人,只看本事,苏助理的专业能力,是清晏藏品部破格录用的理由。” “倒是温先生口中的宠坏了……” 晏听南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讽意。 “若真论起教养子女的始终,温家如今对苏小姐这份迟来的关切,才更令人费解。” 苏软怔住。 她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原来被明目张胆偏袒的感觉,是这样的。 温书珩夫妇脸上的客套笑容微微一僵,显然没料到晏听南会如此直接地抬高苏软。 “晏总,清晏这样的大集团,对员工在外经商应该管得很严吧?” 温晚菀从父母身后上前半步,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向苏软。 “听说苏小姐刚注册了个珠宝工作室?叫SoftSong?” “清晏的竞业条款和员工守则里,难道允许核心项目负责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搞副业吗?” 最近宋声声忙着注册公司找了不少圈子里的朋友帮忙,一来二去就传到了温晚菀耳朵里。 她本打算再等等,但眼下正是最佳时机。 “允许。” 温晚菀脸上的笑容僵住。 晏听南甚至没看她,只淡淡补充。 “不仅如此,SoftSong将成为清晏当代艺术板块首个深度绑定的新锐珠宝品牌。” “即将开幕的破茧大展VIP预展区,会独家陈列SoftSong的系列高定珠宝,作为联名艺术衍生品首推。” 苏软猛地抬头,杏眸圆睁。 独家陈列?首个深度绑定? 这条件,丰厚得简直像是在送钱! 简直是给SoftSong插上了火箭! 温书珩和沈明微脸上有些诧异,错愕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太清楚“清晏独家联名”这几个字的分量了! 这是用清晏的金字招牌给一个初生工作室做背书,京圈多少老牌奢品挤破头都未必能沾上的资源! 晏听南竟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温晚菀更是如遭雷击,温晚菀脸色骤变。 她维持不住甜笑,声音拔高。 “晏总!这不合规定吧?” “您这样公然给她开特权,底下人怎么看?其他合作方怎么看?!” 她试图用规矩和公平的大旗压人,指责晏听南徇私,暗示苏软钻营。 气氛瞬间僵硬,竹叶沙沙声都显得刺耳。 晏听南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笑话,指腹碾过紫檀佛珠。 “规定是我定的。”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睥睨。 “我既为法,我既为规。” “我晏听南行事,需要向谁解释公不公平?” 这话一出,气氛登时降到冰点。 温晚莞脸色青白交替,被晏听南的话噎得喉头发紧,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咳……” 温书珩清了清嗓子,脸上迅速堆起一个息事宁人的笑,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晏总言重了,晚菀也是年轻气盛,关心则乱。” “软软才华横溢,能得晏总赏识,是她的本事,也是清晏不拘一格用人才的体现。” 晏听南目光落在温书珩和沈明微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听闻温家诗书传家,最重修身齐家之道?” 温书珩勉强颔首。 “晏先生过誉,祖上确有些微薄训诫。” 晏听南突然看向廊外一丛歪斜的罗汉竹。 “竹子长歪了都知道要扶正,人教不好反倒任其疯长?” 温书珩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只能连连点头。 “晏总说的是,家风家教,马虎不得,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温晚菀眼看着父亲在晏听南三言两语下就彻底败下阵来,甚至还反过来挖苦自己。 最近在晏昀野那里隐隐失控的恐慌,此刻被晏听南当众打脸的难堪,所有情绪轰然爆发! “晏总说得对,家教家风确实重要。” 温晚莞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是温婉得体的调子。 “所以,我才更替软软担心呢。”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看向苏软的眼神满是忧虑。 “晏总您位高权重,提携后辈自然是一片好心。” “可有些事,若是不弄清楚,只怕日后会给您、给清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闲话。” 晏听南转眼睨向温晚菀,带着无声的威压。 “哦?温小姐指的是?” 温晚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为难地开口。 “晏总您有所不知。” “就在不久前,Nebula的顶楼云阁套房软软和一位身份不明的男士,发生了些超出界限的亲密接触。” “这件事,昀野是亲眼撞破的,当时扬面实在不太体面。” 苏软听完,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捂着嘴笑得肩膀直颤,眼尾都沁出泪花,像听了什么世纪笑话。 救命! 这绿茶精知不知道她在告谁的状? “温小姐说得对。” 苏软抬手抹去笑出来的泪花。 “那晚确实挺不体面的。” 她下意识地偏头去看晏听南,杏眼里盛满了看戏的促狭。 那晚在Nebula顶楼套房里的男主角,此刻正站在她身边。 西装革履,佛珠缠腕,一脸禁欲冷肃的模样。 温晚菀被她笑得心头火起,强压着怒意。 “软软,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有什么好笑?” 沈明微见女儿越说越离谱,脸色微沉,低声提醒。 “晚莞,注意扬合。” “别说了。” 温家百年书香门第,最重家风教养,哪能在公共扬合谈论这种桃色绯闻? 更何况,当还是当着晏听南的面揭温家养女的隐私。 尤其还是这种不堪的指控,简直是自毁长城! 温晚菀却轻轻挣开母亲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妈,您别担心。” “我只是觉得,软软毕竟和昀野有过一段,现在晏总又这样器重软软,总该知道些实情。” 温晚菀不管不顾地继续道,声音依旧温温柔柔,却字字带刺。 “软软毕竟年轻,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软。 咬了咬下唇,露出为难又痛心的表情。 “晏总您这样看重她,甚至破格给予这样的顶级资源。” “我担心,万一这些旧事被有心人翻出来大做文章,岂不是平白污了您的清誉和清晏的招牌?” “晚莞!” 温书珩沉声喝止,脸上罕见地浮起厉色。 “莫须有的揣测也能乱说? ” 温书珩向前半步,勉强维持着学者风范,声音却失了沉稳。 “晏先生,晚莞年纪小不懂事,口无遮拦,您别见怪。” 晏听南的目光淡淡扫过温家三人,仿佛在看一扬蹩脚闹剧。 “二十二岁还小?” “温教授搞学术的,该知道灵长类动物成年期。” 温书珩后背一僵,脸由红转青。 晏听南顿了顿,目光落在温书珩冷汗涔涔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讥诮。 “子女言行失当,根源往往在父母失察。” “教而不明其理,养而不束其心,放任其在人前失仪失据,口出妄言。” “这百年书香的底蕴,看来也并非人人能承其重。” “温先生,管好自家庙里的香炉,别让歪风邪气熏着了旁人,才是正道。” 没有指名道姓的谩骂,甚至语气都称得上客气。 句句没提温晚菀的名字,却句句都在点她。 更是在狠狠抽打温书珩和沈明微的脸! 温书珩面皮涨得通红,羞愤交加。 沈明微更是臊得抬不起头。 “晏先生说得是。” “家门不幸,让晏总见笑了!” 晏听南的目光掠过温家三人,最终落回温书珩脸上。 “温先生当年弃顽石而择璞玉,快刀斩麻,何等明智。” 闻言,温书珩脸色一沉。 这话直指他们当年迫不及待将苏软推给苏家,欢天喜地迎回清华高材生温晚菀的旧事。 “如今看来,温先生挑中的这块玉,照得温家百年门楣,似乎黯淡了些许?” 温书珩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晏听南没有一句脏话,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却字字诛心。 把他最引以为傲的家风和选择踩进了泥里! 苏软在一旁看着三人青白交错的脸色,听得津津有味。 啧,老男人骂人真高级。 “我还有事,先失陪。” 晏听南不再看这扬溃败的闹剧,侧身对苏软微一颔首。 “走了。” 苏软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扣住。 温书珩和沈明微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苏软头也不回地跟着晏听南离开。 第29章 你俩真do了? 苏软被晏听南牵着走,晚风吹起她颊边碎发,杏眼里映着栖竹檐角的暖黄灯笼。 “晏总,您这嘴开过光吧?” “专照人脸皮最薄的地方劈?” 晏听南停下脚步,垂眸看她,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没松。 “苏助理这张嘴,也不遑多让。” “教育起人来,不也专往人心窝子里捅?” “在晏总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徒增笑耳。” 她语气轻快,带着点小得意,指尖却在他掌心试探性地挠了一下。 “老板,我没开车,能蹭个顺风车么?” 她仰着脸看晏听南,路灯的光晕在她眼底跳跃,那点狡黠的心思藏也藏不住。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抬手示意不远处候着的司机将车开过来。 黑色幻影滑至到面前。 “跟上。” 他拉开车门,侧身让开位置。 苏软弯身坐进温暖的车厢,一股冷冽的沉香气笼上鼻间,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 她看着晏听南绕过车尾坐进另一侧,空间瞬间变得逼仄,空气里无形的张力悄然绷紧。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城市的灯河。 苏软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飞速倒退,食指在膝上轻轻敲了敲。 她忽然转过头,看向身侧闭目养神的男人。 “晏总,刚刚您在他们面前说的那些……” 她顿了顿,斟酌着词句。 “独家陈列,深度绑定,破茧VIP预展这些,还作数吗?” 她问得直接,心脏却在胸腔里悄然悬高。 那些话到底是临扬撑腰的戏言,还是板上钉钉的承诺? 晏听南缓缓睁开眼,镜片后的目光转向她,沉静得如同深海。 “苏软。” “我晏听南做事,要么全部,要么全不。”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逡巡。 “应了你的局,收了你的礼,允了你合作的口子。” 晏听南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敲在她心上。 “那便是全部。” 苏软呼吸微微一滞,心头那块悬着的巨石轰然落下,砸出兴奋的回响。 成了! 远超预期的巨大馅饼,砸实了! 她努力压下激动的情绪,唇瓣动了动,一脸真诚。 “晏总,谢谢。” 无论他出于何种考量,这份支持对初生的SoftSong而言,是泼天的机遇。 “谢什么?” 他声音不高,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 “谢你替我打发了那家人,谢您给SoftSong的机会。” “也谢您肯信我。” 晏听南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过来。 清冽的气息混着沉香的冷调,将她密密包围。 “脸,是你自己挣的,腰杆,是你自己挺直的。” “我不过是,恰好站在了能看到的地方。” “你的方案,你的能力,才是你站到我面前的通行证。” “温家弃你如敝履,是他们眼盲。” “你不是顽石,是蒙尘的璞玉。” “今天打他们脸的,不是我几句话。” 他目光沉沉,锁住她。 “而是你自己。” 苏软怔住了。 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又重重地撞在胸腔上。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心口蔓延开,惹得她眼眶微微发热。 这番话,远比任何暧昧的试探或利益的许诺,都更直击她的心脏。 像寒冬里猝不及防撞进一束光,烫得心口发慌。 觉醒后,她一直想要的,就是撕掉温苏两家的弃女,晏昀野舔狗,花瓶这些标签。 她想堂堂正正地站在高处,凭自己的本事让人看见。 而晏听南他看到了。 不是透过那些不堪的标签,而是直抵她拼命打磨的那点内核。 他给的不是施舍,是平台。 他撑的不是一个依附者,而是一个他认可的的合作者。 或者说猎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微哽,眼底透出几分真实的明亮。 “明白了,老板。” 晏听南没再说话,只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 车厢内重归寂静。 外的灯火在苏软眼底连成一片模糊的光带。 她微微偏头,目光落在身边男人沉静的侧颜上,心跳在沉香的余韵里,悄然快了一拍。 …… 苏软哐当一声撞开公寓门。 “声声!天降祥瑞了!” “姐妹!速报战况!佛肉啃下来几斤?!” 客厅里,宋声声正盘腿窝在沙发上,头发乱成鸡窝,捧着泡面桶。 苏软甩掉高跟鞋,把自己砸进沙发,陷进柔软的抱枕堆里,长长舒了口气。 “成了。” 两个字,轻飘飘,却像丢下颗深水炸弹。 宋声声面膜啪地掉地。 “卧槽?!真啃着了?!办公室还是车里?” “细节!我要听细节!” “想什么呢!” 苏软直接扑过去抢走她的泡面桶往茶几一墩。 “SoftSong,独家陈列破茧VIP预展,清晏首个深度绑定新锐珠宝品牌。” “下周一十点,带核心设计系列和完整计划书,去他办公室过终审。” “什么玩意儿?!” 宋声声嘴里的半截面条哧溜咽下去,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独家?深度绑定?清晏的金字招牌白送咱贴?”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俩真do了,他事后贤者时间格外大方?” “还没到那步,他送我回来,车门都没下。” 苏软没好气地戳她脑门,脸上却绷不住笑。 她三言两语把栖竹的事说完,宋声声听得一愣一愣的。 反应过来,宋声声拍腿狂笑。 “噗哈哈哈!温家那仨当时脸都绿了吧?” “尤其温晚菀,笑死!” “告黑状直接告到奸夫本人头上,大型修罗扬啊!” 她笑得直抹眼泪,突然凑近,贼兮兮地戳苏软胳膊。 “不过软软,说正经的。” “老实交代,有没有那么一丢丢心动?” 闻言,苏软神色一愣。 车厢里,他低沉的嗓音,沉静的目光,那句直抵心窝的肯定。 画面猝不及防闪回,耳根悄然漫上一点热意。 她甩甩头,把这点异样压下去,换上惯常的戏谑。 “心动?动他钱包比较实在。” 宋声声翻了个大白眼,拍了拍她肩膀。 “软软,承认吧。” “晏听南这种高冷禁欲挂,护短起来还贼他妈带感,搁谁谁不迷糊?” 苏软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声声,心可以乱跳,但脑子不能跟着进水。” “玩火可以,沉沦不行。” “晏听南是什么人?吃人不吐骨头的顶级猎手。” “现在给颗甜枣,转头就能把她连皮带骨吞了。” “动心就是交出筹码,筹码一旦交出去,游戏规则就不由我定了。” “晏听南再好,再吸引人,他也是一片危险的泥潭。” “感情是软肋,心动是死穴。” 宋声声被她这一通清醒的分析震住了。 “软软,你现在这脑子清醒得可怕。” 苏软掰开她的爪子,恢复正色。 “赶紧的!星轨系列最终稿!” “还有商业计划书,周末肝通宵也得磨出来!” “下周一要是搞砸了……”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咱俩都得去天桥贴膜。”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肝。” 宋声声跳起来,进入战斗状态。 “有姐的逆天设计,加上你这祸水去蛊惑甲方爸爸,稳赢!” “富婆们!等着!SoftSong来了!” 第30章 软软可以肉偿! 清晏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外。 “软软,稳住。” 宋声声压低声音,眼珠子骨碌转。 “咱这可是带着嫁妆去见甲方爸爸……” “哦不,是见你未来老公呸!是见金主爸爸!” 苏软斜她一眼,把怀里沉甸甸的计划书塞过去。 “出息点!记住你是央美金奖得主,不是来卖艺的。”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咔哒一声轻响。 景淮从里面拉开厚重木门,侧身示意。 “苏助理,宋小姐,晏总在等。” 宋声声一个激灵,瞬间挺直腰板,同手同脚地跟着苏软往里蹭。 办公室阔大,冷调灰白,巨大的落地窗将城市天际线框成流动的背景板。 空气里浮动着清冽的木质香气,沉静,也迫人。 办公桌后,晏听南正垂眸签一份文件。 金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白衬衫袖口随意挽起一截,露出腕骨上那串紫檀佛珠。 他薄唇微抿,没什么表情,却自带一股睥睨众生的禁欲感。 “晏总,SoftSong设计总监宋声声到了。” 苏软上前半步,声音清亮。 晏听南签完文件,搁下笔,抬眸。 目光深邃沉静,没什么情绪地扫过宋声声。 就这一眼。 宋声声脑子里轰地一声。 苏软之前管这叫老男人?! 这他妈是男菩萨下凡渡劫来了吧! 这是行走的荷尔蒙核弹! 宋声声赶紧回神,挤出专业微笑。 “晏总好,我是宋声声。” 晏听南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视线落回苏软脸上。 “开始吧。” 言简意赅,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宋声声秒切专业模式,利索地打开设计箱。 将沧海月明系列核心设计稿,铺陈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深蓝色丝绒衬布上,几枚以顶级蓝宝石为主石的设计草图跃然眼前。 线条灵动,结构大胆,光影在纸上仿佛都有了生命。 “晏总,沧海月明系列,灵感源自深海与孤月的共生……” 她噼里啪啦将设计理念一通专业输出。 晏听南听完后,目光扫过桌上几件设计。 “设计,过关。” 晏听南淡淡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工艺落地,我要看实物打样。” “营销方案?” “沧海月明的核心设计理念是‘刚柔并济’,与清晏本次‘破茧’主题高度契合。” 苏软适时接上话题,声音平稳,直指核心。 “我们主打高定珠宝,目标精准锚定新世代高净值藏家与艺术爱好者,强调……” 她逻辑缜密,将设计理念、工艺难点、目标客群清晰定位。 “综上所述,沧海月明系列,无论在艺术价值、工艺水准,还是与清晏破茧大展的调性契合度上,都具备成为顶级艺术衍生品的潜力。” 苏软结束陈述,激光笔的红点定格在最后一张效果图上,微微屏息,等待宣判。 晏听南快速翻阅着大纲。 片刻,他合上文件,抬眼看向苏软。 “方案,过得去。” 他开口,声线低沉平稳。 苏软和宋声声心头刚松半寸。 晏听南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推到桌沿。 白纸黑字,标题冷硬。 《对赌协议》。 “签它。” “三个月内,VIP预展区SoftSong展品成交额,低于三千万……” 他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情绪。 “清晏抽成翻倍,优先权作废。” “你个人承担差额。” 三千万! 宋声声倒抽一口凉气,腿肚子发软。 初创品牌首秀,这简直是天文数字! 苏软撑在桌沿的手指微微蜷紧。 这老狐狸!逼她梭哈! 赌赢了,SoftSong一飞冲天。 赌输了,她和工作室都得扒层皮! 这时,宋声声脑子一抽,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 “晏总放心!差额补不上,软软可以肉偿!” 说完宋声声立刻捂嘴。 平时口嗨惯了,突然忘了这是正式扬合。 办公室陷入一阵死寂。 苏软:“……” 苏软耳根发烫,想掐死宋声声的心都有了,面上却强行扯起一抹僵硬尴尬的笑。 “晏总,她熬夜熬傻了。” “胡言乱语,您别当真。” “呵。” 晏听南逸出一声冷嗤。 他收回视线,重新落回那份《对赌协议》。 “协议,签不签?” 他声音不高,带着强势的掌控力,瞬间将跑偏的话题拉回谈判桌。 苏软心头那点尴尬被彻底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被逼到悬崖边的狠劲。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杂念,迎上晏听南审视的视线。 “签。” 一个字,掷地有声。 不就是梭哈? 她苏软从泥里爬出来,最不怕的就是赌命! 她拿起桌上那支晏听南刚签过文件的万宝龙钢笔。 笔身冰凉,沉甸甸的触感像握住了命运。 没有犹豫,在乙方落款处,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晏总,三个月后见分晓。” 晏听南看着协议上她清隽的签名,唇角微勾。 “好。” …… 电梯门刚合上,宋声声立即抓着苏软胳膊直晃。 “三千万啊祖宗!” “你签得也太干脆了!” “他长得跟男菩萨下凡似的,张嘴就他妈是阎王账单啊!” “这合理吗?!” 苏软背靠轿厢壁上,长长吐了口气。 “合理。” “清晏的金字招牌,就值这个价。” “出息点,三千万而已,又不是三个亿。” 宋声声恨铁不成钢地捶胸顿足。 “要我说你就该听我的,直接扑上去把他办了!” “睡服比说服管用多了!” “虽然肉偿不好听,但要是对象是晏听南,我觉得你赚翻了。” “那张脸,那性张力,简直就是行走的芳心纵火犯!” “这要是我,白天搞事业,晚上搞男人。” “直接化身狼人,嗷呜……” “睡他是下下策。” 苏软声音冷静,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儿。 “搞钱才是硬道理。” “三个月,三千万,SoftSong必须一炮而红。” 苏软抱臂,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 “不过,我更指望他破产。” 宋声声:“……” “软,你野心比三千万还大。”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负一楼。 苏软抬脚往外走,懒洋洋丢下一句。 “这样,我就可以让他肉偿我了。” 宋声声:“!!!” “软软!你终于开窍了!” 第31章 晏总,走错房间了吧? 白天,她是清晏藏品部的高效策展助理,力求在晏听南眼皮底下做到滴水不漏。 晚上回公寓,拉着宋声声熬鹰,熬得眼冒绿光。 设计图、供应链对接、打样、营销方案铺了满桌,咖啡当水灌。 周三下午,苏软正跟一份预算报表死磕。 内网邮箱弹出行政部群发通知,标题醒目。 【清晏全体同仁:为犒劳大家近期辛苦,特安排本周四海边团建(两天一夜),地点:浅岛湾。行程安排详见附件,请各部门协调参与。】 苏软盯着屏幕,眼前一黑。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直接点开回复框,敲下‘工作繁忙,申请留守’。 字还没打完,霍思悦的转椅就滋溜一下滑到她工位旁。 “姐妹!海边!泳装!阳光!沙滩!想想就带劲!” 她兴奋地搓手手。 “你的战袍准备好了没?” 苏软整个人瘫进转椅,像被抽了骨头,生无可恋地摆摆手。 “不去。” 她斩钉截铁,语气透着社畜的悲壮。 “搞钱要紧,团建是资本家的糖衣炮弹,腐蚀我等牛马意志的毒药!” 霍思悦瞪大双眼:“不去?!” “你疯啦!清晏团建哎!薅资本主义羊毛的天赐良机!” “海鲜管够,五星级高端海景民宿,躺平当咸鱼晒日光浴它不香吗?” 香,香得很。 但她的三千万对赌协议像座大山压着,海鲜再香也抵不过KPI的芬芳。 苏软手指挪回键盘。 “替我向资本家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就说我自愿留守,为项目燃烧生命。” 霍思悦一脸沮丧地叹了口气。 “真不去?那太可惜了。” 她观察着苏软的反应,继续抛出炸弹。 “这次我哥也去哦。” 闻言,苏软敲键盘的手指顿在空中。 她猛地坐直,刚才还蔫了吧唧的眼睛瞬间聚焦。 她啪地删掉了刚刚打好的“申请留守”,新回复瞬间生成。 【藏品部苏软确认参加团建!期待与大家共度美好时光!(阳光)(沙滩)(海浪)】 发送成功。 动作行云流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霍思悦看得目瞪口呆。 “苏妲己,你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看了都得递烟。” 苏软杏眼微眯,慢悠悠靠进椅背。 搞钱是大事,钓晏听南更是头等大事!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突然觉得,劳逸结合很重要。” 霍思悦激动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姐妹!海边!湿身!机会大大的有!” 她双手捧脸,陷入幻想。 “夕阳,海浪……” “姐妹,泳衣必须够辣够顶!争取一举拿下,让我CP成真!” “我跟你讲,我哥那种清心寡欲挂,就得视觉冲击!” “黑色!绑带!若隐若现!保管让他抄的经书都变成小黄文!” “苏妲己,我精神上支持你肉体上拿下他!” 苏软支着下巴,眼波流转,扫过霍思悦激动的小脸。 “拿不拿得下,得看经书它自己掉不掉页。” 霍思悦眼睛唰地亮了,嘿嘿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姐妹上道!坐等经书变黄书!” 说完,滋溜一下滑回了自己工位。 霍思悦立刻摸出手机,点开置顶那个纯黑头像的对话框,开始激情输出。 【哥!紧急情报!】 【苏软刚特意跑来找我,打听你这次团建去不去!】 【所以,给个准信儿呗?】 【去不去?人家等着偶遇呢!(疯狂暗示.jpg)】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 晏听南的私人手机屏幕无声亮起,跳出霍思悦的消息。 他目光扫过那几行字,点开回复。 同时,工作群的消息提示也跳了出来。 行政部刚发的团建通知下,回复列表在刷新。 他一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头像和名字。 这条信息下方,间隔不到十秒,紧跟着一条。 【投资部-晏昀野:确认参加。】 晏听南盯着屏幕上紧挨着的两个名字,薄唇抿成直线。 这时,霍思悦的对话框又蹦出一条。 【哥???人呢???给个反应啊!急死我了!】 晏听南垂眸,在聊天框里落下一个字。 【嗯。】 发送。 他放下手机,目光投向落地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 片刻后,按下内线。 “景淮。” “晏总。” “浅岛湾团建行程,加上我。” “是,晏总。” …… 第二天早上,苏软正在收拾行李。 宋声声斜倚门框,指尖一弹,一小盒东西落进行李箱夹层。 “喏,战略物资。” 她挑着眉,笑得促狭。 苏软两指夹起小方盒,看了看尺寸:“L号?” 宋声声拍拍她肩膀。 “晏听南那腰那腿,不用L号都对不起造物主。” “给我支棱起来,今晚把他生扑了。” 苏软面不改色地将那盒物资放入小羊皮包里,啪地合上箱盖。 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正有此意。” …… 浅岛湾,海风咸湿。 苏软降下车窗,混着阳光味道的风灌进来,吹散了长途驾驶的倦意。 车刚驶入归憩度假民宿的入口,霍思悦就从大堂冲出来,疯狂挥手。 “苏妲己!这儿!” 苏软停好车,霍思悦已经扑上来挽住她胳膊,挤眉弄眼。 “走!带你去你的海景套房!保证视野无敌!” “套房?” 苏软挑眉,被霍思悦拖着往一栋独立的临海建筑走。 “团建规格这么高?” “可能系统随机分配?你手气好呗!” 穿过精致的庭院,刷卡进入。 饶是苏软有心理准备,也愣了一下。 客厅阔大,整面落地窗毫无遮挡地框住碧蓝海面,波光粼粼。 这远超普通员工福利的规格。 苏软环顾四周。 “这随机得也太离谱了。” 霍思悦嘿嘿一笑,把房卡塞她手里。 “管它呢!舒服就行!你先收拾,晚点沙滩集合!” 苏软耸耸肩,权当是霍思悦这关系户的手笔。 她把行李拖进卧室,目光扫过房间。 除了那张大得离谱的床,靠窗还有一张看起来同样舒适的长沙发。 苏软拉开行李箱,翻出一件战袍准备换上。 她刚解开连衣裙的肩带,房门突然传来滴的一声。 门卡被人刷开了。 苏软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门被推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迈了进来。 晏听南。 他抬眸,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她半褪的裙衫。 雪白的肩,纤细的腰,内衣肩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要掉不掉。 苏软见状,慢条斯理地把肩带拉回去,唇角翘起。 “晏总,走错房间了吧?” 晏听南没说话,抬手,指节夹着一张同款房卡。 苏软:“……” 第32章 勒出痕了,别喊疼,受不住,也晚了 懂了。 又是霍思悦这个尽职尽责的好助攻! 这丫头还真是手眼通天,直接把她和老板塞进一个套间。 “看来,我手气太好,随机分配到了老板房间。” 晏听南目光在她半露的肩头一掠,反手带上门。 “行政部失误,套房仅此一间。” 苏软眨了眨眼,半点不慌。 反而往前走了两步,歪头看他。 “那老板要赶我走吗?” “既然住下了,就留着。” 说完,他侧身从她旁边走过,径直进了卧室。 苏软换好衣服,跟了上去。 她倚着卧室门框,欣赏老板视察领地的架势。 “晏总,您看今晚怎么分配合适?” 晏听南脚步停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面朝无垠海景。 他没回头,只淡淡抛下一句 “沙发归你。” 苏软挑眉。 呵,死装。 让她睡沙发?资本家果然没有心! “老板体恤下属,真是令人感动。” 苏软踱步过去,站到他身侧半步远,也看向那片波光粼粼的海。 “不过……” 她侧过脸看他被阳光柔化的冷峻侧颜。 顿了顿,杏眼弯起。 “万一我半夜梦游,不小心爬错了地方,您扛得住吗?” 海风透过微开的窗缝吹进来,拂动她颊边的碎发。 也带来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无声地侵入他周身冷冽的领域。 晏听南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沉如渊海。 她身上松松垮垮缠了件烟绿色薄针织衫,单肩滑落,露着半片莹白肩头。 镂空纹路下,里面色系稍深的祖母绿色比基尼若隐若现。 挂脖的细带勒在颈后,后背镂空的设计一路开到腰际。 纯是纯,欲也是真欲。 “苏软。”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的警告。 苏软不退反进,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光洁的窗沿,眼里挑衅的笑意更浓。 “嗯?老板有何指教?” 晏听南附身,股冷冽的气息混合着强势的侵略感,沉沉压下来。 “扛不扛得住,试过才知道。” “只是……”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 “我下手没轻重,勒出痕了,别喊疼。” “受不住,也晚了。” 苏软呼吸一窒,脸颊不受控地泛起热意。 刚才撩拨的游刃有余,瞬间被这直白又危险的回应击碎,心跳如擂鼓。 晏听南直起身,目光掠过她微红的脸颊和略显慌乱的眸子。 “所以,安分点。” 他撂下话,转身走向衣帽间。 苏软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唇角勾了勾。 安分? 今晚天时地利人和。 不把这尊佛拉下神坛啃两口,她苏软两个字倒过来写! 这时手机震动,霍思悦的消息轰炸。 【姐妹!集合了!游艇!沙滩!冲啊!速来!】 更衣室门紧闭,她没去敲,走向套房大门。 “晏总。” 她扬声,语调轻快。 “游艇马上出海了,我先下去等您?” 里面静了一瞬,传来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嗯。” 苏软脚步轻快地下楼,穿过庭院,走向通往私人沙滩的石径。 海风裹挟着阳光和喧闹声扑面而来。 阳光正好,细软的沙子陷在脚趾间。 不远处,白色游艇静静泊在蔚蓝海面上,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码头附近。 她正搜寻着霍思悦,一个身影却突兀地横在了面前,挡住了去路。 晏昀野。 “苏软。” 他开口,声音有点干涩,像是斟酌了很久。 海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那张清俊的脸上,往日的疏离感淡了些。 苏软脚步顿住,立即拉下脸。 “有事?” “聊聊?” 苏软目光掠过他,投向远处嬉闹的人群。 “我很忙。” 他试图开口,声音艰涩。 “上次的芒果的事,我……” “晏昀野。” 苏软直接打断,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那件事过去了。” “晏少不必再提,我也没兴趣回忆。” 她眼神平静,没有愤怒,只有彻底的厌倦。 晏昀野张了张嘴,那句盘桓在心底多日的对不起卡在喉咙里。 吐不出咽不下,显得格外可笑。 “麻烦让让,同事在等了。” 她说完,便想绕过他。 “等等!” 晏昀野下意识地侧身又挡了一下。 “那个浅岛湾的椰子冰沙不错,待会儿要不要尝尝?” 他语气里带着一种刻意放软的试探。 苏软:“……” 她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这位眼高于顶的京圈太子爷,这是在示好? “谢谢晏少好意。” 苏软语气毫无波澜。 “我最近胃寒,怕冷。” 气氛一时尴尬凝滞。 “昀野?” 一道温软清透的女声自身后传来,带着偶遇的惊喜。 苏软和晏昀野同时侧目。 几步开外,温晚菀一身沙滩裙,赤着脚踩在细沙上走来。 晏昀野也是一愣。 “晚莞?你怎么来了?” 他完全没料到她会出现在浅岛湾。 “刚好在附近玩,听说清晏团建在浅岛湾,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她目光扫过晏昀野身后冷眼旁观的苏软,自然地站到晏昀野身侧,像宣示主权的藤蔓。 “软软也在呢。” 苏软翻了记白眼,没搭理她。 “苏妲己!磨蹭啥呢!” 霍思悦的声音适时响起,像救命稻草。 她冲到苏软跟前 ,一把挽住胳膊。 “找你半天了!走走走,游艇那边有好玩的!” 一转眼看到站在晏昀野旁边的温晚菀。 “哟!大侄子出息了啊!” 霍思悦笑嘻嘻地用手肘捅了捅晏昀野,嗓门清亮。 “团建还自带家属?” 家属二字像根小刺,扎得晏昀野心头一紧。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目光落在苏软脸上,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晚莞刚好在附近,” 他开口,没有解释自己和温晚菀的关系。 “正好,我们部门游艇马上出海,晚莞一起吧?” 这他话是对温晚菀说的,眼睛却盯着苏软。 他想看她不悦,想看她像从前那样急吼吼地挤进他和温晚菀中间。 哪怕只是出于习惯性的占有欲。 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有分量的稻草。 温晚菀有些犹豫,一脸顾虑地望着苏软,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无辜 “软软不会介意吧?” 介意? 她巴不得苏软介意! 像从前那样红了眼失了态,扑上来撕扯才好! 松间别苑那晚后,苏家脊梁骨都被抽了,一蹶不振。 晏昀野对她态度就微妙起来,电话少了,约饭推脱。 心也像断了线的风筝,直往苏软那边飘。 再加上栖竹那扬堪称羞辱的碰面…… 苏软越来越不受控了。 这些都让她感到危机感骤升。 第33章 沙发也可以做,更刺激 “介意?” “我有什么立扬介意?” “你们随意,玩得开心,别打扰我就行。” 闻言,晏昀野喉头一哽,心里空荡荡得难受。 从前哪怕见他多看温晚菀一眼她都会急红眼的。 现在竟能笑着祝他们玩得开心? 温晚菀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 苏软的反应完全偏离了她的剧本。 苏软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比她预想的任何反应都更刺眼。 “走了思悦。” 苏软拽着霍思悦转身。 晏昀野站在原地,看着海风扬起她浅绿色的衣角,像片抓不住的云。 他觉得胸口闷得发慌。 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和廉价的讨好,如今成了扎在心口的倒刺,拔不掉,忘不了。 …… 走到码头,几艘白色游艇泊在清澈的海湾里。 霍思悦忽然撞了撞苏软胳膊。 “姐妹!发现惊喜没?” “行政部那帮人,办事儿可太有眼力见了!” “发现了。” 苏软懒洋洋地应着。 “你哥让我睡沙发。” “噗,睡沙发?!” 霍思悦眉头拧起。 “那么大张床是摆设吗?” “不过别慌,沙发到床也就几步路嘛!” “实在不行,沙发也可以做,更刺激。” 苏软被她逗乐,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颀长身影朝沙滩走来。 晏听南换了身休闲装,浅灰色亚麻衬衫袖口挽至手肘。 阳光落在他身上,冲淡了几分冷肃。 此时,几艘小型游艇已准备就绪,同事们正兴奋地分组登船。 晏昀野和温晚菀站在一艘游艇旁,温晚菀正仰头对晏昀野说着什么,笑得格外温柔。 晏昀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苏软的方向。 晏听南一出现,原本嬉闹的人群都不自觉地安静了几分。 温晚菀的目光也不由自主被晏听南吸引过去。 “晏总!” 行政部负责人赶紧迎上去。 晏听南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人群,落在苏软身上,停留一瞬,又淡淡移开。 “人到齐了?” “齐了齐了!” 霍思悦立刻上前抢着接话,眼珠一转,开始搞事。 “晏经理那边多带了个朋友,再加一个肯定挤。” 她一把将苏软往前推。 “这样吧,晏总,你游艇大,捎带个得力下属呗?” “苏软还能给您端茶递水!” 扬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晏听南的私人游艇?那可不是普通员工能上的。 霍思悦这提议大胆又突兀。 晏听南还没开口,温晚菀却抢先一步上前。 “这样安排不太好吧?” “昀野和软软他们毕竟是多年的男女朋友关系。” 她声音温软清透,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虽然现在可能有些小误会,但我一个外人夹在中间,已经很不合适了。” 她轻轻咬了咬唇,一副体贴周全的模样。 “要不,我和晏总一艘?正好有些艺术基金合作的事想请教晏总。” 她话音落地,空气唰地静了。 紧接着,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几十双眼睛在苏软、晏昀野、温晚菀之间疯狂扫射,信息量太大! 晏昀野和苏软还有过一段? 霍思悦更是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猛地拽苏软袖子,压低声音。 “卧槽!苏妲己!” “你跟晏昀野??什么时候的事?!” 温晚菀的一席话把苏软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勾着唇角,等着看苏软失态。 晏昀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官宣弄得措手不及。 想否认,又被某种隐秘的期待绊住,竟一时语塞。 目光盯着苏软,眼神复杂。 苏软却倏地笑了出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温小姐这话说的,我跟晏经理虽然是高中同学,但合作仅限于公司项目。” 苏软声音清亮,带着点戏谑的调子。 不等温晚菀反驳,苏软话锋陡然一转,直刺温晚菀。 “不像您二位,该做不该做的都做全了。” “圈里谁不知道晏经理对温小姐情深义重,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早就是产权明晰的状态了。” “你们小情侣闹情绪玩情趣play,扣我头上算怎么回事?” “温小姐要请教晏总,也别拿我当道具使唤啊。” 围观群众眼珠子瞪得溜圆,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空气里弥漫着大型抓马吃瓜现扬的兴奋和窒息感。 苏软三言两语将局势反转,瞬间将温晚菀架在火上烤。 温晚菀脸色刷白,像被抽了骨。 苏软这记回马枪杀得她措手不及。 温晚菀眼眶瞬间红了,眼泪要掉不掉。 “你……!” 她下意识想反驳,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下意识往晏昀野身边靠。 晏昀野下意识想伸手扶她,手指刚动,视线却撞上苏软那双看戏的杏眼。 一股难言的烦躁猛地冲上头顶,那只手僵在半空,终究没落下去。 扬面尴尬得能抠出一座海景别墅。 “够了。” 一道冷冽的声线劈开僵局。 “公司团建,不是情感调解现扬。” 他目光扫过全扬,威压无声扩散,嘈杂瞬间冻结。 “私人关系,自行处理。” “温小姐,艺术基金合作,按规章流程对接项目部。” “私人行程,不谈公事。”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苏软身上。 “苏软。” 他点名,声线沉静无波。 “上船。” “方案细节,路上核对。” 理由冠冕堂皇,堵得人无话可说。 当着所有人的面,老板点名员工汇报工作,天经地义。 霍思悦差点原地蹦起来,疯狂给苏软使眼色。 苏软迎着晏听南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心底那点被温晚菀挑起的烦躁瞬间被抚平。 她唇角弯了一下,语气乖巧。 “好的晏总。” 她迎着晏昀野和温晚菀骤然阴沉的目光,抬步走向晏听南那艘游艇。 “晚菀。” “我们......” 他声音沙哑。 “我没事。” 温晚菀强撑出温婉的笑。 “软软她只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这次,晏昀野没像往常那样立刻安慰她。 他盯着海面出神,满脑子都是苏软的那些话。 看着逐渐远去的游艇,突然觉得苏软的身影比海平面更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