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虐文男主互换身体,他们后悔了》
第1章 新任务
(智力寄存处,端着空荡荡的脑子冲鸭!)
一座由金币堆砌的巨大金币山,穿暗黑血红洛丽塔的女子坐在顶端,捧着平板,看完里面的内容后,一脸嫌弃地对空中的系统虚影说:
“这就是下个要执行的世界么,这剧情也太脑残了吧。”
空中的系统虚影摊手,“干完这一票,你就能退休了。”
退休两个字实在诱人。
轻易就冲散了女子心中的不快。
“好吧,我接了。”
决定接下任务的女子专心致志地阅读起内容,同时伸出一只戴满画风迥异大金镯子的手,明目张胆地、熟练地从虚影系统的百宝袋中摸出一颗神丹放进自己嘴里,像吃不要钱的糖豆子般咀嚼。
这是一本虐文小说诞生的世界。
女主林月歌。
她是丞相府嫡长女,她出身高贵,有一个亲哥哥,五个表兄,还与太子定亲,是皇后娘娘钦定的太子妃。
但这些男人,虽然心里爱着林月歌。
可表现出的行为,却无一不偏爱林月歌的庶妹。
她那庶妹乃外室所生,林月歌母亲死后才接回府内,因此父亲和哥哥对庶妹很是愧疚,多有偏爱。
太子和皇子们,则是疯子般地无条件相信庶妹,每次庶妹一哭,哥哥们和太子皇子们,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求林月歌道歉、下跪。
为了逼迫林月歌服软。
他们的手段不限于用鞭子抽打,杖责,下水牢,十大酷刑,下药,羞辱,挖了林月歌的一只眼睛,甚至活生生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因为她那庶妹假装流产,说要让林月歌也体会流产的感觉。
于是在太子登基的那天,林月歌不堪忍受冤枉和折磨,跳下皇城,结束了自己生命。
闻听她的死讯。
所有男主们都后悔了。
他们一齐涌到城门下,抱着林月歌的尸首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他们说,他们永失所爱!
然后永远活在了悔恨之中,甚至查明真相以后也没杀庶妹和自杀,说是庶妹和林月歌有三分相似,留着她可以怀念林月歌,而对自己的惩罚就是一辈子活在悔恨中。
?
看完全部剧情的暗黑洛丽塔女子瞳孔里透出无语的冷光,但因为嘴里全是神丹,导致她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窝的任务是取代林月歌,帮她走完这悲惨的一生是吧。”
系统虚影说:“是的,真正的林月歌将会投胎到一个爱她的世界,那里有对她真正好的亲人朋友,强大的事业和权力,她会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嗯,行吧。”女子还算满意地点头,心中祝福真正的林月歌能在新世界获得幸福。
鉴于洛丽塔女子的性格,系统虚影补充道:“你要记住,别ooc。”
女子不满地努嘴,被塞成仓鼠的腮帮子让她看起来有点可爱,“ooc又怎么了,不就是扣点钱嘛,姐有的是钱。”
系统虚影眯眼看她一边说话,一边咀嚼,并越来越过分的手,实在不能视而不见了,抬手就拍打过去。
但女子干这档子事儿过于熟练,以至于强悍如他的系统连拍数下,不仅没碰到她,甚至还被薅走几大把神丹。
系统后退半步,捂紧自己的百宝袋,“既然确定了,开始兑换道具吧。”
真怕耽误下去,他得破产!
这神丹是奖励给任务成功的快穿专员的,每完成一个世界才奖励一颗,哪经得起她这么薅?
“哦。”女子不满意地收回手。
从眼前出现的海量道具中。
兑换到五个自己想要的。
分别是:
道具1:身体互换。
受到任何类型的攻击时,将瞬间被动调换身体,每天最多触发三次,时间长度不限。
道具2:痛觉转移。
在调换身体的同时转移所有痛觉并绑定灵魂。
道具3:痛苦加剧。
被转换的痛觉增加十倍。
道具4:闭上你的嘴。
被调换身体的人,无法脱离人物设定,也无法道出真相。
道具5:深度疗愈。
换回自己的身体后,身上所有伤口瞬间愈合,但保留狰狞可怖的伤口模样。
把五个道具点击了使用,洛丽塔女子脸上露出嘿嘿嘿的笑容。
系统虚影擦了把不存在的汗:“悠着点。”
她说:“有什么好悠的?凭什么女主受完所有的虐死了他们才开始后悔。”
“我得让他们当场后悔来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嘿嘿。”
“好吧,你开心就好。”
系统无奈地说完,拉开一道虚空之门,将女子投射了进去。
***
丞相府。
月阁。
林月歌望着镜中的自己,还算满意。
“长得还不错。”
不过,身为丞相府大小姐,这穿着和打扮也太寒酸了。
看款式和布料早就是京城已经过时的,头上的点翠簪子甚至缺了一个小角。
堂堂丞相府千金小姐,就穿戴这种玩意?
还有这屋里的摆设。
富丽堂皇,名贵瓷器字画等比比皆是,毫无章法,毫无审美,活像一个暴发户。
真是矛盾。
“小姐,柳姨娘来了。”
贴身丫鬟小翠急匆匆地挑了帘子进来,满脸焦急担心。
柳姨娘,是丞相府里唯一的姨娘。
也是她那庶妹林欣儿的亲娘。
林月歌好笑道,“来便来了,慌张什么。”
“小姐。”小翠一咬唇,“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每次来了以后,回去就会找二小姐哭诉说您的不是,然后大少爷就会带着鞭子来教训您,您身上的伤都还没好全呢。”
“小姐,您还是赶紧卸了发钗像之前那样装病吧,这样她就挑不出您的错处了。”
“不……到时候又会说您没起来给她行礼,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
“该怎么办呢。”
小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林月歌看在眼里,只是笑笑。
抚了抚衣摆,林月歌站起来走出去,要接见柳姨娘。
“小姐!”小翠一看,脸色都白了,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因为林月歌已经走到外间,而柳姨娘也带着一众仆从走了进来。
“大小姐,下人们刚送来一批新的布料和首饰,妾身将它们都拿过来了,先给大小姐挑选。”
柳氏,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一身绫罗绸缎,华贵的裙摆曳地,袖与领口还镶着捻金线的缠枝牡丹纹,头上珠翠琳琅,几无间隙。
小小姨娘,也敢穿缠枝牡丹纹。
林月歌唇角含笑,声音平静,“柳姨娘见我,为何不行礼。”
柳姨娘一愣。
小翠却是大惊失色,小姐莫不是患了失心疯。
怎敢叫柳姨娘行礼!
连忙在林月歌耳边焦急道,“小姐,您都忘了吗,大少爷说您每次见到柳姨娘都必须行礼!因为柳姨娘是家中除了丞相大人以外唯一的长辈,也算您的半个娘,您不行礼就是以下犯上,为此罚了您整整五鞭子,您是不是记反了。”
大小姐若是敢让柳姨娘行礼,只怕不出半个时辰,大少爷就会提着鞭子杀上门来!
小翠面色惊惧。
第2章 家里都这么穷了?
林月歌对小翠的话感到好笑。
冷声道,“什么长辈,京中有这规矩吗。”
“我只知道,姨娘只是家中的奴仆,惹的主人家不高兴了,无论是发卖给人牙子,还是送给其他贵客老爷们伺候,都只是主人家一句话的事。”
“柳姨娘什么时候成了丞相府的一家之主,竟需要堂堂嫡长女给她行礼。”
林月歌清脆有力的话,投进在场每一个人心里。
叩问得柳姨娘面色发青,眼底狰狞。
小翠等人,再一次大惊失色。
认为林月歌已经彻底疯了。
“小姐,求您别说了。”小翠用力扯着林月歌的衣角,可她感觉现在求饶已经不管用了。
小姐竟敢说柳姨娘是奴仆,柳姨娘最讨厌听到这两个字。
不论后续如何。
今天柳姨娘回去以后,一定会让大少爷做主的。
恐怕今天这一遭,五鞭子已不够抽了。
该怎么办。
上次五鞭子已经要了小姐半条命。
伤势还没好。
再来五鞭子,小姐会没命的!
思及此,小翠一咬牙。
冲上前去。
噗通一声跪到了柳氏面前。
“姨娘,小姐这是犯失心疯了,您别同小姐计较,就当小姐说的全都是胡话,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姐这一回吧,她以后再也不敢冒犯您了,奴婢向您保证!”
说完。
小翠砰砰砰地朝她磕头。
林月歌秀眉一拧。
府中的规矩已经逆天到这等程度了。
嫡长女的丫鬟,竟要向一个姨娘跪地求饶。
“谁允许你跪的。”林月歌声音淡冷而平静,还充斥着不可违抗之强硬,让小翠、柳氏都微微一愣。
小翠僵硬地回转身。
看见了自家大小姐冰冷的神色。
小翠浑身一颤。
吓得赶紧起身。
“小姐……”小翠喃呢地望着她,小姐何时有这般威严了?
从前的小姐……却总是在委曲求全。
柳氏亦是神色复杂地打量着林月歌,心中微微惊异。
“瞧我。”柳氏叹笑,“虽然老爷说过,妾身执掌中馈,虽无主母之名,却享主母之权,可像主母一般接待所有丞相府的贵客。”
她说着,暗暗看了林月歌一眼。
发现林月歌面容仍旧淡冷,不露神色,不由再次微愣。
以前林月歌最忌讳她说这种话,因为这无疑是对林月歌生母的挑衅!
每每都能激得林月歌暴跳如雷。
当年林丞相还只是个状元爷,求娶将军府陆大小姐时,赌咒发誓过。
此生绝不纳妾,绝不二娶。
可后来,陆大小姐死后不到一年,老爷便将自己迎进了门。
进门的第一天,就给了自己中馈之权。
所以林月歌对她母女极是厌恶,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挑衅自己母亲的权威。
今日……却如此平静。
柳氏婉转一笑,转了话锋,“虽然大少爷也说了,妾身乃是大小姐的半个母亲,大小姐理应向妾身行礼才是。”
她又看林月歌脸色,还是没有变化。
柳氏才终是道:“不过妾身到底只是丞相府的一个妾,如大小姐所说,您想要打杀了妾身,也只是一言而已。”
“妾身岂敢反抗?”
柳氏呵呵一笑,捻起裙摆,对林月歌行了个礼。
“妾身柳氏,向大小姐行礼了,大小姐万福。”柳氏向林月歌行大礼。
这番大礼,让月阁的丫鬟们都惊了一跳。
柳姨娘竟对大小姐行如此大礼!
这不是摆明了,把月阁往火坑里推吗。
大少爷那般维护疏雨阁那位,偏心偏到了嗓子眼儿里。
大小姐就不怕他提着鞭子杀上门来吗?
月阁的丫鬟人心惶惶。
甚至想要立刻逃走,免得待会儿被殃及池鱼。
不是开玩笑的!
反正大小姐的两个贴身婢女就经常替大小姐挨打,她们怕哪天迟早也轮到自己。
“嗯。”林月歌淡淡回应。
三指托起色如玄玉的白瓷盏,轻微低头小口啄饮,略显苦涩陈旧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林月歌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前年的茶。”
月阁的丫鬟们愣神之际。
林月歌已经将白瓷盏砸在地上,“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月阁众人觉得林月歌已经无药可救了。
大小姐当真是疯了,什么叫拿这种东西糊弄,月阁不是一向只有陈茶可喝吗。
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
柳氏却是一撇嘴角,冲着她来了。
“大小姐有所不知,咱们丞相府看似家大业大,可却有几百人口要养活,哪有那么多宽裕银子。老爷也说了,府中应当事事节俭,不可铺张浪费,主子们更是应当以身作则。”
“哦?”林月歌一笑,眼眸射向柳氏满头的珠翠,“丞相府穷得连新茶都喝不起了,你一届姨娘却能穿金戴银。”
“我瞧你头上这些珠钗应能值上好几百两,若是卖掉,照你说的说法,应能抵平丞相府一整年的开销了。”
“小翠,将她的珠钗全卸下来,拿去卖了补贴家用。”
小翠大惊!
柳氏错愕,“大小姐在说什么胡话,您竟连妾身的首饰都要变卖,说出去丞相府的脸往哪儿搁?”
“我的话不管用了?”林月歌看向小翠。
小翠浑身一震,想取珠钗,却又慑于柳姨娘的威迫不敢行动。
“也罢,我自己来。”
林月歌叹一口气,缓缓起身,走到柳氏的面前。
柳氏看她抬手的动作,顿时怒目圆睁,厉声道:“大小姐请自重!您这样做就不怕大少爷知道了,找您的麻烦?”
演都不演了,直接搬出林景臣。
林月歌好笑地反问,“掌管的中馈的姨娘说家里穷得都喝不起新茶了,自己却穿金戴银,满头珠翠。他为何来找我麻烦?”
柳氏哑口无言,五官抽搐。
谎话扯惯了,一时想不出新的谎言来圆。
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月歌慢条斯理地取走了她头上的所有名贵珠钗,甚至连她手上的绞丝金镯和嵌宝玉戒都没放过。
把东西都交给小翠,“拿去死当,然后买点名贵的新茶回来。”
“买好以后,给父亲和大哥也送一些去。”
“家中虽然穷,但还不至于让主子们喝陈茶。”
小翠满脸抽搐。
老爷和大少爷的待遇怎么可能和月阁一样。
小姐这是演的哪一出?
第3章 柳氏的威胁
见林月歌真要变卖自己的首饰,还是死当。
柳氏内心闪过一丝慌。
那些首饰都是林丞相送她的,还有些,是她自己找人花高价定制的。
独一无二,一但死当,就买不到了。
“大小姐,你竟敢!”柳氏疾言厉色,恨红了眼,“你就不怕老爷和大少爷知道以后,狠狠地罚你?!”
林月歌好奇,“他们为何罚我?”
柳氏心想,敢让她受委屈,就是让欣儿受委屈,以老爷和大少爷对欣儿的宠爱程度,自然要狠狠地责罚林月歌。
大少爷说不定会往死里打!
打得林月歌苟延残喘,痛哭求饶为止!
不过这话却是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
柳氏只是冷笑,满是厉色地嘲弄,“大小姐心知肚明,不需要妾身明晃晃地说出来吧。”
“妾身还是劝诫大小姐一句,丞相府现在是老爷的丞相府,未来是大少爷的丞相府,而不是你大小姐的丞相府!”
“大小姐做事,最好是收敛些。”
“以免害人害己,悔不当初!”
想到从前林月歌被抽打得满身鲜血,如死狗般匍匐在地上的场景,柳氏的嘴角写满狠辣的威胁。
林月歌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笑得甜美无邪。
“我偏不收敛,你待如何呢?”
柳氏冷呵,“既然大小姐愿意自讨苦吃,那么妾身无话可说,只是静候佳音罢了!”
老爷最近忙,管不了后宅之事。
可大少爷日日都会去疏雨阁看望欣儿。
只要等大少爷下了朝,知道今日家中发生的所有事。
那么距离林月歌受罚,就不远了!
林月歌坐回位置上。
冲小翠摆摆手,“去卖吧,早点回来。”
小翠一凛,看了看柳姨娘,又看了看林月歌。
最终一咬牙,用布包裹着那些昂贵首饰,转身出去了。
柳氏目眦欲裂!
良久。
她冷然,“等大少爷回来以后,大小姐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否则,天王老子下凡,也救不了大小姐你!”
林月歌轻笑。
本想喝口茶润口,想起月阁无甚好茶。
目光落在地上被摔碎的白瓷盏上。
“我记得我母亲有一套建窑的兔毫盏,乌金釉色,十分精美。”
“柳氏,去将我母亲的兔毫盏取来,我要用。”
柳氏!这贱丫头竟敢这样称呼她,连姨娘也不叫了。
她真是反了,无法无天了!
而且。
那套建窑盏不止精美,而且还十分名贵,柳氏自己都舍不得用,仔仔细细地收藏在库里,没事便拿出来瞧瞧,极为珍爱。
又怎肯还给林月歌。
柳氏默不作声,许久才道:“妾身虽管理着先夫人的库房,可老爷说过,那些东西都是先夫人的,妾身怎敢轻易挪动。”
“是这个理。”林月歌轻点头,“以你的身份,确实没资格动我母亲的东西。”
柳氏银牙咬碎。
恨不能撕碎林月歌这张嘴。
“小喜,你去取。”
小喜和小翠都是林月歌的贴身婢女。
被点名的小喜面色略白,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不敢置信地望着林月歌,“小姐……”
她怎敢虎口拔牙。
柳姨娘虽然那样说,可全府上下谁不知道,明面上那都是先夫人的东西,实际早已成了柳姨娘母女的私产,她们戴着库房里的东西招摇过市不是一次两次了,小姐早就反抗过,但是有用吗?
反而被罚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
差点就死了。
难道小姐已经忘记这些教训吗?
小姐在月阁之中怎么胡闹都行,可唯独不能闹到二小姐和柳姨娘面前。
“差点忘了,没有钥匙。”
林月歌淡淡道,“柳氏,钥匙拿来。”
柳氏已经横眉竖目,明目张胆地威胁了起来,“大小姐,你怎敢!”
那意思不言而喻。
在老爷和大少爷心里,身份地位甚至不如林欣儿贴身丫鬟的你,怎敢如此嚣张行事!
换言之,哪怕林欣儿养的一条狗,论身份也比林月歌高贵。
林月歌凭什么敢在她面前豪横?
“你不给?”
“那好。”
林月歌挥手,“叫几个粗使婆子,带上工具,去把库房的门砸开。”
“无论如何,我今日一定要我母亲的建窑兔毫盏。”
林月歌的话掷地有声。
全场一片死寂。
大小姐不是疯了,她应当是在求死吧?
月阁众人想着。
大少爷那般地宠爱二小姐,对大小姐却残忍到令人发指。
死了也好。
死了,大小姐再也不需要受委屈。
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
“是!”小喜再不犹豫,脸上写满决然。
死就死吧,她陪小姐一起死!
就要带人去办。
“等等!”柳氏却慌地制止了她们。
先夫人的库房已经被她搬空了大半,剩下的全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虽然老爷早就默许了那些东西是属于她的。
可若是被林月歌撞破再传扬出去,丞相府的名声就臭了。
到时候难保老爷不会发怒。
柳氏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对林月歌笑道,“大小姐何必如此行事,那本就是先夫人的东西,大小姐想要,自是无往不利。”
“来人,你陪小喜姑娘去取来给大小姐。”柳氏吩咐自己的丫鬟。
丫鬟虽有疑虑,那可是姨娘最爱的茶盏。
但想到背后还有老爷和大少爷,姨娘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便依言去了。
看着远去的丫鬟们,柳氏眼底闪过一抹狠辣的厉色。
拿吧,多拿点!
拿得越多越好。
等林景臣回来,这些人,不死也残!
正好把月阁大换血一次。
以后林月歌就真如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任她宰割了。
“若是无事,就退下吧。”林月歌淡冷的声音从主座方向传来。
柳氏险些趔趄,该死的贱人,什么时候学会拿腔捏调了。
她收敛眸中狠毒,换上潋滟的笑颜,十分热情地道:“大小姐,下人们新送来一批布料和首饰,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样式,妾身特地送过来,优先给大小姐挑选,您要看看吗。”
虽然每次有新东西,柳氏都会先拿来给林月歌挑选。
但林月歌从不敢挑好的。
因为,只要她敢。
当天晚上,林欣儿就会哭红眼眶。
第4章 林欣儿:她敢打我?
再然后,林月歌就会被林景臣打得皮开肉绽。
不是用鞭子抽打。
便是罚跪祠堂,亦或刷洗夜壶。
久而久之。
林月歌再也不敢挑好的用好的。
但今日的林月歌,应该敢的很!
果见林月歌已经把盘子里最好的料子和首饰等都挑走了,柳氏的笑意愈发浓烈。
无论林月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日,她都死定了!
选完。
柳氏施施然行了礼,“既然大小姐已经挑选完,妾身就告退了。”
“嗯,滚吧。”林月歌平静道。
柳氏面目一白,眸子瞬间射向林月歌,“大小姐刚才说什么?”
林月歌轻轻歪头,“你的耳朵也不好使了么。”
“你!”
柳氏牙齿紧咬,攥紧双拳。
片刻后,她恢复面色。
好啊,林月歌你好得很!
期望你今天晚上,也能继续如这般狂妄。
柳氏拂袖而去。
她走后,林月歌坐在剔红雕漆的紫檀椅上静静等着。
月阁内寂静一片,谁也不敢说话。
不一会儿,小喜带着建窑兔毫盏回来复命。
茶盏洗净,放在镶嵌螺钿的剔红茶案上,盏是乌金色,釉面上有细密如兔毫的金色纹路,静静地躺在那里,流光溢彩,还有一股细腻沉淀的温润。
一看就知其名贵。
又等许久。
小翠也回来了。
带着一沓银票,足有四百多两。
林月歌将左右屏退,将银票都收进空间中。
藏屋子里,迟早会被林景臣收走。
除此外,小翠还买了几饼今年新贡的龙团胜雪,只有一品以上大员有资格买。
茶叶泡好。
林月歌轻拈茶托,入手是玉质般温润的触感,盏内盛着色泽诱人的雪白茶汤,龙团胜雪空谷幽兰般的茶香侵入鼻尖,雅致非凡。
这才慢条斯理小啄一口,甘鲜醇醇宛若聚集天地灵气的茶汤入口,林月歌满意一笑。
看着林月歌闲情逸致品茶的模样。
两位贴身丫鬟早已内心惶惶。
忍不住想到大少爷回来以后,得知事情的惨况。
可是,小姐难得舒坦一次。
何必打搅雅兴?
二人已有赴死之意。
“小姐,奴婢为您重新梳妆吧,今日得了好几件好看首饰呢。”小喜说。
“嗯。”放下兔毫茶盏。
林月歌起身回卧室梳妆。
她的衣服大多老旧,不过尚有一件月白旋裙可穿。
外罩藕荷色的莲枝暗纹褙子,色调清雅如雨后的初荷。梳了慵懒的灵蛇髻,将刚获得的一只白玉兰步摇斜插入鬓,兰花口衔坠几颗饱满莹白的珍珠,衬得她容光焕发,熠熠生辉。
“小姐真美。”小翠由衷地感慨道。
小姐一直很美,可从前像珍珠蒙上一层死灰的尘,今日却忽然鲜活了。
林月歌平淡地一笑,“出去走走。”
“是!”
两个丫鬟扶着林月歌去园子里逛。
园子里春意盎然,满园的春色花团锦簇,美得娇艳。
林月歌去亭子里坐,拿了一盒鱼食,指尖捻着鱼食扔下去,便有数不清的锦鲤围上来争先恐后地吃,林月歌笑了,觉得颇有意思。
两个丫鬟见她这般高兴,竟觉自己在林月歌身上看见了大限。
可能只有将死之人,才会在如此险境下笑得出来。
小姐这是去意已决,打算最后畅快一次吧。
也好。
她们自小跟着小姐,受过夫人的恩惠,也受过小姐的照拂与爱怜。
那便与小姐一同死去吧。
“小姐你看,那条真漂亮,比旁的要漂亮许多,专门来与您嬉闹呢。”
两个小丫鬟打算在最后的时光中,让林月歌更高兴。
亭子中传来主仆三人的笑声。
“大小姐,姨娘在屋里哭成了泪人,您却在这里言笑晏晏!您还将大少爷的话放在眼里吗?!”
一道厉声质问打断三人。
侧目一看。
原来是林欣儿带着她颐指气使的丫鬟芳颖来了。
林欣儿红着眼眶,毫无威慑力地指责芳颖,“芳颖,不可对长姐无礼。”
芳颖却是怒气冲冲,“小姐,您也太心善了!”
“她都快骑到您和姨娘的头上了,您却还要为她说话。”
“就是您的善良,助长了她在府中愈加地嚣张跋扈!”
闻言,林欣儿期期艾艾地抹眼泪,凄然一笑。
“长姐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庶女而已。”
说完,林欣儿看向林月歌。
凄地行礼,“长姐今日教训了母亲,定然是母亲哪儿有做的不当之处,欣儿不敢指责。还请长姐原谅芳颖的无礼,她只是太着急了。”
林月歌放下鱼食。
接过小翠递来的帕子擦干净手指。
清脆的声音淡冷说:“我不记得我父亲娶过继室。”
“丞相府中,不是只有个出身外室的小妾么,你口中的母亲是何人。”
林欣儿面色一白。
眼底闪过屈辱。
外室之女,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就是这个身份,让她在京城贵女中抬不起头,始终无法融入她们。
林欣儿咬着惨白的唇,“欣儿说错了,长姐不要动气,都是欣儿的过错。”
“既然知错,领罚吧。”
林月歌冷淡的声音传来。
林欣儿和芳颖皆是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姨娘说的果然没错。
林月歌简直疯了!
她真的不怕大哥回来,打得她皮开肉绽吗?
“长姐,您大概是气糊涂了,虽然您是长姐,可欣儿好歹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欣儿再有错,应该也轮不到长姐出手。”
林欣儿略带怒气地说,但面上仍然作出可怜的模样。
林月歌笑出了声,“真是阳奉阴违之辈。”
“嘴上说着知错,一听领罚就不从了,你口里可有过一句真话?”
林欣儿一噎。
大哥马上就回府了。
那好啊,这可是你林月歌自找的!
想罢,林欣儿流出几滴楚楚可怜的泪水,“长姐怎能这般说欣儿?既然长姐觉得欣儿有错,那便罚吧,欣儿愿意领罚。”
“只希望长姐处罚欣儿以后,不要后悔才好。”林欣儿意有所指地说。
“怎么会呢。”林月歌咧开嘴,笑得美妙无邪。
林欣儿眸光一闪,心中有了慌乱。
为什么感觉林月歌的笑容如此邪恶,难道她真敢伤害自己不成?
除非林月歌不想活了!
当初,林月歌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害她跌倒。
大哥就打断林月歌的胳膊,让她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
林月歌不长教训不成?
第5章 打就打了,不挑日子
林月歌定不敢不长教训。
只要林月歌敢对她动手。
上次断的是胳膊。
那么这次,断的将会是腿!
林欣儿笃定地想着,面上愈加楚楚可怜,“既然长姐非要处罚欣儿,那就处罚吧,欣儿、没有怨言。”
“很好。”林月歌满意。
“来人,林欣儿阳奉阴违,纵下冒上,掌她二人的嘴。”
此言一出,亭中一片惊异。
林欣儿不敢相信林月歌真的敢!小翠和小喜也不敢相信自家小姐竟玩这么大。
但一想,小姐从前受的所有委屈,都来自林欣儿主仆。
临死之前,不狠狠地报复一番,会死不瞑目的!
二人已领会林月歌的深意。
对视一眼,便毫无惧色地走到林欣儿和芳颖面前。
举起巴掌。
狠狠落下。
“啊!”“啊!”
接连两声惨叫。
林欣儿和芳颖白皙脸庞显出刺眼红色。
二人瞠目结舌,吃惊捂着脸颊。
芳颖更是尖叫,“你竟敢真打二小姐!”
林欣儿亦是吃痛流泪,从小到大,她何时受过这般委屈。
“长姐,欣儿到底哪里得罪了长姐,长姐竟要对欣儿下此毒手。”
林月歌歪头,“不是你自己说要领罚吗。”
“怎又质问我。”
“可是……”林欣儿再次噎住,她根本没想过林月歌敢这么狠。
一巴掌打下来。
她的左脸立刻肿起,火辣辣的疼。
她从未这般受罪。
“继续,没让你们停。”林月歌下达命令。
林欣儿和芳颖眼底射出冷光,一个巴掌就足够让林景臣知道她的委屈了,哪还愿意承受第二个!
两人正要反抗,可小喜小翠已经拿出吃奶的劲。
将曾经受过的委屈全部转化为巴掌。
狠狠地、猛地扇下去。
“啊!”“啊!”
又是两声惨叫,林欣儿和芳颖的头都被扇歪了。
五官扭曲,露出丑状。
尽管已经如此惨烈,小喜和小翠也没有停手。
因为这是她们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小姐复仇。
所以她们要尽可能地,将小姐曾经受过的所有伤痛,全都讨回来。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一浪接着一浪,惨绝人寰。
林月歌托起茶盏小饮一口,动作雅致娴静,美得好似一幅画。
勾起的唇角愉悦地欣赏着她们的丑状。
“不要打了,长姐,求你不要再打了!”
林欣儿试图逃脱,却被小翠生生拖回来。
她四处张望,始终没有看到林景臣回来的身影,没办法,只能先求饶。
“求求你了长姐,欣儿已经知错了,不要再打欣儿了,我们是亲姐妹啊!”
“长姐!求你停手吧。”
林欣儿哀求着。
一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像个红色发面馒头,左边眼睛张不开地眯起,场面滑稽。
小翠真坏。
怎的只打一边脸呢?
“你错在哪儿。”林月歌淡淡问道。
林欣儿一噎,她何曾有错,她只是不想挨打而已。
再说了,林月歌打她,不就是为了报复以前的事情吗,就算她没错,也会打她。
真不知道今天林月歌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
等大哥回来,一定会杀了她!
但在大哥回来之前,林欣儿不想挨打了。
“欣儿不该忤逆长姐,也不该纵容芳颖以下犯上,欣儿知错了,求长姐停手。”林欣儿凄凄惨惨地求饶。
“错。”
一个字,如扎进肉里的尖刺。
锥得林欣儿浑身难受。
马上改口,“是欣儿不该喊姨娘为母亲,也不该带芳颖过来扰了长姐的雅兴,欣儿真的知错了!”
“又错。”林月歌声音冷淡。
还错?!
还能有什么错?
今天就发生了这么点事!
面对林欣儿茫然的眼神,林月歌绽放一抹纯真的笑容,“既然你不知自己错在何处,我来提点你。”
林欣儿欣喜。
那就不用挨打了。
赶忙道,“欣儿请长姐指教。”
林月歌说:“你长得太丑了。”
“碍了我的眼,所以打你,懂?”
“……”晴天霹雳!
林月歌,竟敢说她丑?!
林欣儿简直目眦欲裂,恨不能与林月歌拼命。
她林欣儿若是长得丑,那天底下便再没有貌美之人!
她林欣儿若是丑,大哥、太子哥哥他们,岂会被她迷得团团转。
林月歌分明在嫉妒她的美貌。
“林月歌,你这是嫉妒我!”林欣儿尖叫吼道,被说丑,维持多年的柔弱形象都破功了。
林月歌皱眉,“竟敢直呼长姐名讳,如此以下犯上,继续打。”
啪!啪!
命令一下,小翠和小喜同时扇过去巴掌。
芳颖人都傻了。
犯上的是二小姐,又打她干嘛?她什么话都没说!
继续扇打。
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传到柳姨娘房里。
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花园里挨打,人都快被打死了,柳氏暴跳如雷,马上带着人手冲向花园。
可转念一想,今日的林月歌有些不同寻常。
竟像有什么底牌似的。
收走她那些首饰如闲庭信步般,自己要是过去,指不定也得挨打。
毕竟是丞相府的嫡长女,自己再怎么寒酸她,也不敢对她动手。
可她却能打自己。
就像打她的宝贝女儿那样。
思及此处,柳氏转眉一问,“都这个时辰了,大少爷怎还未归?”
“回姨娘的话,好像已经回来了,怕是在路上耽误了。”
“蠢货!还不赶紧去请,还在这里耽搁什么!”
柳氏几欲气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去找大少爷,找她做什么,她能杀了林月歌不成!
很快,柳氏的人在大门口见到了被丫鬟缠住的林景臣。
“大少爷,救命啊!大小姐今日不知发了什么疯,竟在花园中命人死命抽打二小姐。”
“二小姐都快要被打死了。”
“大少爷您快去救救二小姐吧。”
“若是晚了,怕是只能给二小姐收尸了!”
下人十分凄惨地尖叫着。
“你说什么!”
听到林欣儿受罪,林景臣仿佛被触犯到逆鳞。
怒目圆睁,双眸近乎瞪出。
林月歌,竟敢对他的欣儿动手!
“拿我的鞭子来!”
林景臣怒喝一声。
很快,下人拿来了他的鞭子。
那布满倒刺的黑色长鞭上,还有着属于林月歌干枯了无法洗净的血迹。
林景臣一挥长鞭,鞭子抽在砾石地发出狠辣嘶鸣。
林景臣执鞭冲入花园。
第6章 废话真多
花园中。
巴掌游戏还在继续。
林欣儿的左脸夸张地胀起,她的脸每挨一巴掌,都像蒸熟的馒头要开裂似的。
“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
林欣儿被打得瘫倒地上,宛如一条死狗。
“住手!”
远处,传来林景臣目眦欲裂的嘶吼。
他冲过来,满身的煞气如同可焚烧一切的火焰,目光落在地上死狗般的林欣儿身上时,瞬间爆发出可怖的杀气。
“你们离远点。”林月歌吩咐小翠二人。
两人立刻听令,躲出了亭子之外。
而林月歌只是泰然自若地坐在原处,脸上不见丝毫惧色。
“欣儿!”
林景臣怜爱地抱起地上的林欣儿,眼中摄出惊人的心疼。
“大哥……”林欣儿感觉自己要死了。
活生生被打死!
感觉生命都要燃尽了。
可是,大哥来了。
最疼爱她的大哥终于来了!
挨了这么惨的打,如果不让林月歌付出更加惨重的代价,她怎肯晕厥。
“大哥,我只是来向长姐请安,没想到长姐忽然发了疯似地命人打我……”
几滴楚楚可怜的泪顺着她肿胀的眼角滑落。
我见犹怜。
林景臣心痛到无法呼吸。
“大哥,欣儿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让长姐对欣儿下此毒手。”
“欣儿好痛……”
再次滑下一滴凄惨的泪水,林欣儿虚弱地闭上了眼睛,恍若晕厥。
林景臣的心,也痛到极致。
“来人,快请太医!快!”他焦急嘶吼。
望着林欣儿肿胀的脸颊,想到她柔嫩的肌肤,平日只是轻轻捏一下,就会泛红。
不敢想象这些狠辣的巴掌落在她脸上,该有多么痛苦。
他恨不能代替林欣儿承受一切。
下人们慌忙去请太医。
而林景臣把林欣儿放进赶来的柳姨娘怀中,动作极致温柔,生怕对林欣儿造成二次伤害。
柳姨娘看到林欣儿的惨状,那瞬间,哭丧似地嚎叫。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只是晚来了一会儿罢了。
她的宝贝女儿怎被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若是毁了容。
将来还怎么当太子妃?
柳氏抬眸摄向林月歌的目光,简直比砒霜还毒,“大小姐,欣儿不过是来向你请安罢了,你怎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此毒手,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你简直是想要了欣儿的命!”
林景臣已经站起身。
手执黑色倒刺长鞭。
盯向林月歌的目光,冷如冰霜。
“林月歌,是不是你打的?说!”他冷声质问,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嗯。”林月歌轻轻点头,“是我让人打的她。”
“林月歌!”
听到肯定的回答,林景臣的愤怒早已冲上云霄,恨不能立刻将林月歌大卸八块。
若不是想到林月歌是他最宠爱的妹妹。
他早已动手!
此刻,他要听到一个理由。
“欣儿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要对她下此狠手,说!”林景臣再次厉声质问。
一旁,柳氏望着那黑色长鞭,望着盛怒之下的林景臣。
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
林月歌,你今日的猖狂到头了。
等着雷霆之怒吧!
林月歌无所谓道:“想打就打呗,需要什么理由。”
“你!”林景臣瞠目结舌。
他没料到林月歌会这样回答。
从前,每次欺负完林欣儿,林月歌都会找各种千奇百怪的借口。
甚至有时候会说林欣儿自己扇自己巴掌。
真是可笑。
今日竟连理由都懒得鬼扯了。
“林月歌!你可知,欣儿是你的亲妹妹!”
“当年若不是因为母亲善妒,不允父亲纳妾,欣儿怎会流落在外,成为人人喊打的外室女。”
“而今,你连一个可怜的庶女都容不下。”
“天底下怎会有你这样恶毒之人!”
林景臣大声质问。
林月歌嗤笑,“废话真多。”
抬眸盯向他,“你不是最喜欢用鞭子抽打我么,怎么还不开始。”
“林月歌,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林景臣暴怒如雷。
犯下了如此大错。
竟还不知悔改地在这里胡言乱语。
看来林月歌这段时间确实太跋扈、太张狂了。
“我长了耳朵,自然能听见。”林月歌略有些不耐烦地说。
“既然听见,还不立刻向你妹妹跪下认错!”林景臣冷声。
“你记住,若不是我们,欣儿绝不可能流落在外,也不可能成为人人厌弃的外室女!我不祈求你对她多几分怜惜,但也绝不允许你欺辱她!”
唉。
林月歌不耐烦地挠了挠耳朵。
“真是聒噪。”
她眼皮子浅浅抬起,清浅冷淡的目光对上他,“你到底动不动手。”
林景臣被她盯得怒从脚底起,直冲天灵盖。
手中鞭子用力一挥。
却是抽在砾石地上。
他克制着内心的怒火,几乎是咬着牙吼道,“林月歌,看来是我宠你宠得过头了,你竟敢向我讨打。”
林月歌盯着地上被挥出一道痕的砾石地,看他像看白痴。
柳氏在一旁,急得都要冒火了。
磨磨唧唧做什么,赶紧为欣儿报仇啊!
她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鞭子在林月歌身上,皮开肉绽的画面了。
“大少爷,您就别指责大小姐了。”
“欣儿到底只是卑微的外室女,能回到丞相府已是开恩,大小姐别说是打欣儿,就是杀了欣儿,妾身等也不敢反抗。”
“毕竟,妾身在大小姐的眼中,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发卖的奴仆而已。”
柳氏趁机拱火。
听到这话,林景臣更加怒不可遏。
目光如冷刀刮过去,“林月歌,你是不是忘记了,小时你我生病时候,是谁在我们身旁随榻侍奉?”
“我似乎警告过你,要尊重柳姨娘,如同母亲那般!”
“看来,你将我的话全当做耳旁风了。”
林月歌哀叹一声,手撑在下巴上,好笑道,“侍奉?那不是对下人的词么。”
林景臣一噎!
柳氏的脸色则比鬼还难看。
这个漏洞比林月歌对她的所有打压更屈辱,毕竟这是从林景臣嘴里说出来的。
柳氏当即哭了起来。
林景臣羞愧难当,立刻将怒火全部对准林月歌,“放肆!”
手中的鞭子,更是狠辣地举起。
第7章 互换身体!
可这次,林景臣还是克制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林月歌的笑脸。
想到她是自己唯一的妹妹,最疼爱的妹妹。
他怎么下得去手。
百年之后,又怎样向泉下的母亲交代呢?
鞭子,再次放下了。
林景臣满脸伤痛,“是我对你的一次次纵容和宠爱,让你顽劣成如今模样。”
林月歌:“……”
他妈的,他有毛病?
一向淡定的林月歌,也禁不住在内心骂起了娘。
赶紧动手啊,墨迹什么呢。
柳氏也要急死了。
话都说这份儿上了,为什么还不动手。
应该像上次那样,狠狠抽打林月歌五鞭子,不,应当是十鞭子,抽到她满地打滚,痛哭求饶才好。
看来她得加把火才行。
柳氏哭哭啼啼地说,“大少爷何须自责,其实都是妾身的错。今日妾身带着下人们新贡的首饰衣料去让大小姐挑选,没成想却触怒了大小姐。”
“老爷说过,府中人口众多,需要一切从简,主子们更是要以身作则。”
“便使得下人们一不小心将陈茶送到了大小姐房里,大小姐因而发怒,还夺去了妾身身上所有的首饰,说是要卖给当铺,补贴家用。”
“都是妾身的错,大少爷,您就不要自责了。”
林景臣这才注意到。
柳氏身上竟连一样首饰都没了。
就连手腕上,也是光秃秃的。
他顿时羞愤地红了脸,不敢置信地质问,“林月歌,你当真卖了姨娘的首饰??”
“卖了。”林月歌承认。
“家里这般的穷,我这嫡长女都只能喝陈茶,我将她的首饰卖了好几百两呢,买了几饼龙团胜雪,尝过了,很不错。”
“也给你送了一饼,你回去了尝尝。”
“林月歌!”林景臣羞怒交加,“你的目光竟然如此浅短!”
“你若是缺钱,与我直说便是,何必觊觎姨娘的首饰!”林景臣恨铁不成钢。
林月歌眼中闪过喜色,“你很有钱?”
林景臣皱眉,他说的是这个吗?
林月歌摊开一只手,“给我一万两。”
林景臣傻眼,“你在说什么胡话!”
“那五千两。”
林景臣死死瞪着她。
“三千两,或者,一千两总有吧?”林月歌歪着头。
林景臣渐起杀心,“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穷比,连一千两都没有。”嘲讽。
“林月歌!”林景臣肺都气炸了,扬起鞭子几乎要抽下来。
“你到底要顽劣到几时?!”
林月歌好笑地说:“口口声声说我缺钱可以找你,我真开口了你又避之不及。”
“你们还真是阳奉阴违一对好兄妹。”
啪!
这一次,林景臣不再克制。
纵然他对这个妹妹千宠万宠,也决不能纵容她长成一个目光短浅,害人无度的泼妇。
作为她唯一的大哥,长兄如父,他有教导妹妹的责任和义务。
她的性格太过乖张,不可任由她一错再错。
所以,必须狠狠地教育她,让她长长教训。
一鞭子抽下。
林景臣用了十分的力。
希望这次过后,林月歌可以乖顺一段时日,不要再残害自己的亲姐妹,亲姨娘了。
这一次。
他不会手软。
看到林景臣扬起鞭子要开始打了,后面的柳氏欣喜若狂的睁大了双目。
好,好啊!终于等到这一刻。
林月歌,你不是很猖狂吗?
好好享受来自你亲哥哥的疼爱吧!
柳氏在心中畅快地大笑着。
然而。
林景臣想象中的惨叫声没有听到。
一鞭子之后,惨叫却从他自己的嘴里发出。
“啊!”
几乎呕出一口老血。
惨绝人寰。
痛!
太痛了!
如同皮肉被生生撕裂开,冷汗瞬间从他皮肤中渗出,林景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
明明是他在抽打林月歌。
可痛的人怎么变成了他自己?
一抬头,却看见自己的面前,赫然站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他似乎瞬移般挪到了刚才林月歌的位置。
“啊!!!”
第二鞭子还没打呢,林景臣发出惊恐的叫声。
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灵魂出窍了?
他下意识朝疼痛的地方看去。
发现自己竟然穿着林月歌的衣服,身上赫然多出一道被带刺鞭子抽过的痕迹,从那痕迹深处,一丝丝鲜血正缓缓溢出。
林景臣面色变得极为惊恐。
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变成了林月歌?!
对面的柳氏自然认为挨打的人是林月歌,看到她脸上那惶恐惊错的表情,心中再次狂笑不止。
多么美妙的表情啊。
上午抢她首饰时那么狂妄,这会儿又露出如此表情,真是令她兴奋!
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林景臣赫然看见‘自己’扬起了手,似乎要挥下第二鞭。
他眼底瞬间闪过浓浓的惶恐,住手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想说自己是林景臣,不是林月歌。
可他却发现。
他不仅说不了话,甚至都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那鞭子要落下。
“小姐!”
“小姐!”
亭子外的小翠和小喜立刻冲了进来,挡在‘林景臣’面前。
她们二人早已有赴死的决心。
今日,便和小姐一起被打死在这里吧。
黄泉路上,三人也可作个伴儿。
林景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不用挨打了。
从没想过一鞭子打在身上,原来这么痛。
此刻的林景臣隐隐有些后悔。
“把她们拉开。”对面的‘林景臣’却是满脸怒火,寒声道。
“谁敢!”小翠厉声。
她满脸决绝地护在‘林景臣’身前,“想要伤害小姐,先踏过我的尸骨!”
听到这话。
林景臣几乎泪流满面。
是痛的。
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一回事,但现在看来,似乎发生了一件玄妙的事情,使他莫名变成了受罚的‘林月歌’。
先不探究原因。
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生生挨鞭子!
林景臣对自己很了解,一鞭子已经这么痛了,若是五鞭十鞭砸下来。
焉有命在。
林景臣赞许地望着小翠的背影,幸好还有个忠仆。
林月歌手持长鞭,再次命令,“我的话没用了?还不将她们拉开!”
“除非我们死,否则谁也不能伤害小姐!”小喜和小翠异口同声。
林景臣有些感动。
等他搞清楚事情原委,一定要好好奖赏这两个丫鬟。
柳氏见此状况,欣喜若狂的美目立刻剜向身后的婆子:蠢货,杵着当柱子呢,还不赶紧去帮忙?
婆子们得到命令,立刻上前拉开小翠小喜。
奈何二人豁出去了,死活都拉扯不开!
柳氏要气死了,两个不中用的废物,今天林月歌要是挨不到十鞭子,她要这些废物全都死!
赶紧放下林欣儿,柳氏自己冲上前去,扬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小翠的脸上。
口中狰狞骂道,“贱人!大少爷行刑竟敢阻拦,你若想死,有的是你死的时候!”
一把扯开小翠后。
柳氏兴奋的目光冲‘林月歌’露出狠辣一笑,得意表情不加掩饰。
第8章 林景臣傻了
林景臣大惊!
一时连疼痛都忘了。
柳姨娘怎会露出这种狰狞表情。
平日她不是最温柔和善的吗,连犯了错的下人都不忍责骂,她怎会对疼爱的月歌露出如此表情?
不等林景臣思索。
小翠和小喜被拉开了。
林月歌一鞭子狠狠甩过来。
“啊!”
“啊!”
两道惨叫同时响起。
除了林景臣的,还有被殃及的柳氏的。
柳氏没来得及躲开,居然被鞭子尾巴甩中,火辣辣地挨了一鞭子。
那痛苦让她几乎当场晕死过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被打中的手部,也瞬间炸裂开血红色皮肉,好似爆裂的烤肠,场面一度让仆妇们惊跳。
鲜血淋淋。
“姨娘!”
“姨娘!”
仆妇们惊恐冲过来扶住柳氏。
惶恐地对林月歌道,“大少爷,您不小心打中姨娘了,姨娘都痛得晕死过去了!”
仆妇们争先恐后关心柳氏的安危,不顾旁边被第二鞭子抽如死狗的林景臣。
十倍痛苦加剧。
林景臣已经痛得浑身抽抽,翻出白眼了。
才两鞭子就受不住了么。
林月歌眼底闪过嘲弄。
我亲爱的哥哥,开始后悔了吗?
林月歌并不理会仆妇们的话,扬起鞭子再次狠狠抽下。
仆妇们见状,满脸惊慌地拉着柳氏赶紧躲开。
啪!
第三鞭子抽下。
像是在鞭尸一般,抽得林景臣的身体弹了一下,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叫,比从前林月歌的每一次惨叫都剧烈十倍不止,听得晕过去的林欣儿都惊醒了。
坐起来看到挨打的‘林月歌’,她肿胀的唇边勾起得意的笑容。
林月歌,之前你不是很狂妄吗?!
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早就说过了。
丞相府,没有你林月歌的地位!
林欣儿眼底闪过浓浓的喜色。
“不要打了……”亭子里,林景臣痛得在地上打滚,扭曲。
他发现了。
他不能说自己是林景臣。
但可以求饶。
“好痛,太痛了!”林景臣痛苦地喊,有一种被活着剥皮的痛苦,真的好痛好痛!
这鞭子,曾经让他引以为傲。
因为每次抽打完林月歌,林月歌都会哭着求饶,并且乖顺很长一段时间不去忤逆他。
现在他终于知道原因了。
鞭子上的倒刺每次划过皮肤,都会勾走一块块血肉。
他甚至听见了倒刺勾走血肉时的滋滋声。
好残忍,好血腥。
想到曾经林月歌承受过这样的痛苦。
林景臣就心疼不已。
如果早知道这么痛,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待月歌!
“呵。”林月歌却是冷哼,“你也就会仗着我的宠爱求饶,但是太晚了,今天若不好好教训你,以后你还会欺负欣儿!与其看你一错再错,日后丢丞相府的脸,不如先断了你念想。”
地上的林景臣瞪大眼珠!
这句话……好耳熟。
记得两年前他打断林月歌胳膊那次,林月歌冷汗淋漓地扑在地上向他求饶。
然后他是怎么做的呢?
对,就是说了这句话。
随后便生生砸断了她的胳膊!
林景臣心脏一缩,原来,他对自己的亲妹妹这么残忍。
一丝苦涩涌上眼眶。
可是,他真的是为了月歌好啊。
林月歌仗着自己丞相府嫡长女的身份,屡屡在家中飞扬跋扈,欺负柳姨娘,羞辱林欣儿,劣迹斑斑,顽劣无度。
家中无主母坐镇。
他这个做大哥的,难道眼睁睁看着最亲的妹妹,成为一个毒妇么?
只不过现在看来,他教训妹妹的手段,确实狠辣了点。
“我已经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欺负欣儿妹妹,你不要再打了。”
话虽如此,此时还是先过了这关才好。
林景臣虚弱地求饶。
鞭子太疼,他不想挨打了。
再打下去,这具身体恐怕也不剩什么好皮。
见到‘林月歌’卑微求饶,林欣儿心中闪过无与伦比的快感。
但她担心大哥会心软,这才三鞭子呢,远不及上次的五鞭子。
上次她只是假装摔了一跤,就换来五鞭子。
这次挨了那么多耳光,只打三鞭子怎么成。
起码要二十鞭子,才不枉她平白挨的这些耳光。
林欣儿赶忙楚楚可怜地说:“大哥,求你不要再打长姐了,看样子长姐应该已经知错了。”
此话一出,林景臣心中甚慰!
他知道‘自己’一旦动起手来,就非要林月歌求饶、道歉为止。
但有的时候,怒上心头,控制不住也是有的。
还好欣儿向来心善。
从来不责怪林月歌,即使次次都被欺辱,仍旧会为林月歌求饶。
这就是他想让林月歌学会的啊。
便听林欣儿继续道:“虽然长姐今天一直让小翠狠狠地教训我,将我的脸都打成了这般,甚至在我不停求饶的时候也不曾停手。”
她流下可怜又委屈的泪水,如泣如诉。
“小翠下手又狠又辣,可长姐毕竟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她想要教训我一个小小的庶女,又有什么错呢?”
“说到底,都是欣儿和姨娘身份太低微,入不得长姐的眼睛。”
“长姐还说欣儿长得丑呢。”
“是欣儿碍了长姐的眼,不是长姐有错。”
“所以大哥,求你别再打长姐了,就算有错,也是欣儿的错!”
“这些不能怪长姐,是欣儿身份太卑微了,大哥,求你住手吧。”
林景臣:“……”
为什么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奇怪。
他有一种莫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听了这些话,对面执鞭的‘自己’不仅没有消怒,反而怒气更盛,怒气仿佛要化作实质喷出来似的。
不是啊,不是这样的!
林景臣在心中咆哮。
林欣儿还是太笨了,这样求情不仅不会让‘自己’消气,反而会更愤怒。
正要开口辩解。
林欣儿忽然惊呼一声。
捂着心口坐在地上往后挪动,满脸惊恐地对着‘林月歌’哭诉,“长姐,欣儿已经帮你求情了,求求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欣儿。”
“欣儿好害怕……”
“呜呜呜,大哥救我!欣儿好害怕。”
林欣儿装出惶恐不已的样子,小脸儿都苍白了好几分。
林景臣:“……”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啊!
第9章 林景臣百口莫辩
“林月歌!欣儿都这样为你求情了,你竟还敢瞪欣儿?!”
林月歌扬起鞭子,冷声看向地上的林景臣。
林景臣差点把地板都掀飞了。
他没瞪过林欣儿!
更没用眼神威胁她!
“欣儿!你……”林景臣惨痛地望着林欣儿,希望她能解释清楚。
不要说出令人误会的话!
毕竟,这关乎着自己的性命……
林景臣真怕自己在林月歌的这具身体里被打死了。
他知道‘自己’发起怒时,有多可怕。
“呜呜呜,大哥救我,欣儿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料林欣儿哭得更慌了,几乎躲在了林月歌的身后。
此刻醒过来的柳氏,也赶紧过来帮腔。
她颤颤巍巍地被人扶过来,对林月歌道:“大少爷,您就可怜可怜欣儿吧,别再折磨她了。”
“刚才我亲眼所见,大小姐用恶毒的眼神威胁欣儿,妾身知道大小姐一向不喜妾身和欣儿,与其一直在府中遭到大小姐的厌弃,今晚侯爷回府后,妾身会和欣儿一起,自请求去。”
“只求大小姐以后和大少爷兄妹和睦,再也不要因为我们母女二人生出嫌隙了。”
说罢,柳氏抱着林欣儿,母女俩期期艾艾地惨哭起来。
见此状况,林景臣目眦欲裂。
柳姨娘和欣儿到底是想为林月歌求情,还是想让‘自己’打死她啊?
连个求情都不会。
难怪母女俩总是被欺辱。
真是太笨了!
林景臣急出了火星子。
眼见‘自己’的鞭子要抽打下来。
林景臣忍痛吼道,“大哥!”
“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林景臣用虚弱的声音发出哀嚎。
满脸哀求之色。
太痛了。
他发誓,如果以后回到自己的身体。
他再也不会打林月歌了。
绝不会!
“哼!”林月歌自是冷哼一声。
才三鞭子就求饶?
想的美。
扬起鞭子,狠狠抽下去。
“不!”林景臣发出凄厉惨叫。
“大少爷!太医来了!”
正此刻,仆人紧急通报。
便见一位太医提着药箱,被人急匆匆地簇拥到这边来。
林景臣的眼里瞬间迸出希望的光芒。
按照他对‘自己’的了解,他很在意欣儿,不愿意欣儿受到任何伤害!
所以太医来了,‘自己’一定会停手,先去关注欣儿的伤势。
那他暂时就不用挨打了。
不料,却听‘林景臣’道:“没看到我在动用家法吗?让他先候着!”
说罢,转回身来,林月歌冲林景臣发出一个狞笑。
林景臣的天都塌了。
他惶恐地往后挪了挪。
可他早已被抽得满身鲜血,身上的痛苦令他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哪有力气挪动多远。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林景臣惊恐地说。
“错了?”林月歌轻笑,“嘴上说着错了,那你刚才用眼神威胁欣儿作甚?”
他没有!!!
那是欣儿看错了!
林景臣第一次觉得百口莫辩,张开嘴半晌,却不知该怎么解释。
林月歌道,“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这些年我这么宠你,爱你,你却当着我的面做出威胁之事!林月歌,我对你太失望了。”
“……”这些话太耳熟了,全是他说过的。
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林景臣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真的好痛。
只要不挨打。
什么都好说。
“大哥,我知道你失望了,能不打了吗。”林景臣颤颤巍巍,用虚弱的声音哀求。
心中发誓。
回到自己身体后,绝不再打林月歌。
也许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惩罚吧?
如果他知道鞭子抽打在身上是这么痛苦,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待自己最疼爱的妹妹。
“你次次都求饶,可你次次都让我失望。”林月歌冷笑一声。
随后扬起鞭子。
狠狠抽下来。
“啊!!!”
林景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求饶的话已经喊不出了,痛,实在是太痛了!
出奇的痛,无法形容的痛。
刻印在灵魂上的痛!
“啊!!!”
又一鞭子,抽到他身上。
林景臣躺在地上已痛到浑身抽搐,五官扭曲,此刻,他内心极度后悔。
早知如此,就不打林月歌了。
快住手吧。
“啊!!!”
远处的太医听到这惨叫,惊得一哆嗦。
他素知丞相府大少爷对这位亲妹妹下手残忍,林月歌多次重伤,都是他来救治的。
但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林景臣行刑。
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些。
这是亲妹妹,不是仇人啊。
怎下如此狠手?
听这凄惨喊叫,是要将人往死里打么。
不过,太医却不准备出声求情。
都这么多年了,林景臣一向如此,连林丞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开口又有什么用呢。
只可怜这位堂堂丞相府的嫡出千金。
自从幼年丧母以后。
连同亲哥哥和父亲也一起丧失了人性,生生折磨她许多年。
几分钟后。
十鞭子打完了。
‘林月歌’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瘫在那里像一块染血的破布,早已失去人形。
林月歌扔了鞭子,拍拍手上的灰。
“李太医,过来。”
李太医提着药箱,老腿慢慢地挪过去,走近,瞥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林月歌’,连他这个见惯血腥场面的太医都皱起了眉。
以为是要给林月歌医治,李太医忍不住道:“小林大人,林大小姐的伤势太重了,恐恕老朽无能为力。”
治死了找他麻烦怎么办。
林月歌说:“谁说给他治了,你快去看看欣儿和柳姨娘的伤势,给她们多开些药。”
“越名贵越好,万不能留下伤疤。”
李太医:???
“那林大小姐怎么办?”李太医颤巍道。
林景臣准备让林大小姐去死么?
就算是如日中天的丞相府,恐怕也不行吧。
林大小姐,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太子妃人选啊。
虽然太子——也不会为她出头就是了。
若太子知道林二小姐的半张脸肿成了猪头,说不定也要提刀过来杀林大小姐呢。
林月歌面无表情:“照做便是。”
李太医不再说什么。
去给林欣儿和柳姨娘治伤。
重获自由的小翠、小喜二人见林景臣如此绝情,心中悲愤交加。
知道小姐被打成这样,已无活路。
二人便找担架将林月歌抬回房中。
望着床上鲜血淋漓的人。
小翠小喜哭得不能自已!
“小喜,处理完小姐的后事,我们就走。”小翠异常冷静地说。
追随小姐而去,也要先处理好小姐的身后事!
“好。”小喜含泪点头。
“去哪儿。”床上的血人儿却在此刻幽幽地睁开双眸。
第10章 丞相回来了,也要打林月歌
“小姐,你竟然没死!”
见到林月歌睁眼,而且似乎气色还不错?
小喜和小翠都迸发出惊人的喜悦。
林月歌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坐起身来。
看了眼自己血淋淋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苦。
因为痛苦已经伴随灵魂转移,现在痛的人还是林景臣。
“我怎会死。”林月歌淡淡说道,“去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黏糊糊的,不舒服。
小翠面露惊恐,“小姐,您的伤势很严重,万不能沐浴!”
小喜更是悲痛交加,“小姐,大少爷把您打成这样,却让李太医去给二小姐和柳姨娘医治,连看都没看您一眼,小姐……”
小喜心中为自家小姐不平。
明明小姐才是大少爷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二小姐算什么东西。
也值得大少爷这样对待。
真是失心疯了!
“无妨。”林月歌笑眯眯的,“先去打水。”
二人虽担心她身体,可看林月歌被打得这样惨,竟还有力气说话微笑,想是这伤只是看起来严重,实际并不严重?
于是赶忙听命去准备热水。
另一边。
换回身体的林景臣,嘭然倒地。
惊得李太医赶忙给他把脉治疗。
半晌,李太医露出奇怪之色,“大少爷气机虚弱,像是受了重伤似的,可我观他身体,并无不妥呀。”
难道是方才抽打林大小姐,气急攻心导致?
唉,既心焦如此,何必这般!
仆人们惊慌失措地把林景臣抬进房里。
因为身体没有受伤,只是太痛而已,林景臣一会儿就醒了。
刚睁眼,浑身一股剧痛再次袭来。
仿佛被人剥皮一般,全身没一处不痛的。
“啊!!!”林景臣发出惨叫。
“大哥,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林欣儿肿着猪头脸一脸担心地询问。
听到她喊大哥。
林景臣赶紧查看自己的身体。
是他自己的衣服。
也没有血迹!
回来了,他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痛?
这一定是老天对他的处罚。
谁让他失心疯一般,那样对自己的亲妹妹呢!
林景臣眼底升起一抹苦涩,回忆到每一次林月歌朝自己求饶的场景,内心无比愧疚自责。
“月歌……”林景臣痛苦喃呢。
“大哥,你在喊长姐吗?”林欣儿的眼中闪过一抹妒色。
方才太医说大哥是因为气急攻心而晕厥,她本是不信。
打都打完了,还有什么气急攻心?
不料竟是真的!
大哥竟然这么在乎林月歌,那刚才何必下那么狠的手。
不过,也不算狠吧。
才十鞭子而已。
远没有取回她挨巴掌的利息。
林欣儿挤出楚楚可怜的泪水,“大哥,欣儿的脸好痛。方才太医说,欣儿的脸肿得太厉害了,恐怕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好。”
林景臣听了,急忙转头查看她的脸。
却牵动了身体疼痛的部位,立刻哀嚎地惨叫一声。
“大哥,你怎么了,到底哪里疼?”林欣儿关心道。
“没事……”林景臣重重地叹口气。
看到林欣儿的脸,想到之前‘自己’被抽打的惨状,她这伤势,和林月歌的相比,算得了什么。
林欣儿只是需要修养十天半月,可月歌……还能活命吗?
林景臣想罢,惊恐地坐起身来。
却疼得他脸色立刻煞白!
“大哥你要去哪儿?太医说你需要休养,不能乱动。”
“月歌的伤势如何?太医怎么说?”林景臣焦急道。
林欣儿愕然不已。
明明在说她的伤势,可林景臣满心只有林月歌!
林欣儿咬着发白肿胀的嘴唇,委屈到极点。
“大哥不是不让太医诊治么,太医已经回去了。”
“什么?!”林景臣大惊失色。
“畜生!”
他骂了自己一句。
他把月歌打得那么惨,连太医都不给医治,是想看着月歌死吗。
“去把太医请回来,快去!”林景臣大吼。
伤势那么重那么疼,不医治,只能等死。
林欣儿吃惊极了。
她第一次见到林景臣这么心疼林月歌的伤势,以前再惨再血腥,林景臣都没这样过。
这次是怎么了?
林欣儿只好给自己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应声而去。
林欣儿心底冷笑,她的丫鬟,怎会给林月歌请太医?
反正以林月歌的伤势,再拖半个时辰,肯定死得透透的!
到时候她就是丞相府唯一的女儿。
母亲转正,再也不会受到任何阻挠。
和太子哥哥的婚事,也会落到她的头上。
林欣儿心底缓缓升起一抹笑意。
林景臣却挣扎着要去看林月歌,林欣儿赶忙将他拦住,“大哥,你又不是太医,你去了长姐就能好么?你自己的身子才出状况,还是好好修养吧。”
“太医会给长姐医治的。”
说的也是。
他去了并不起到什么作用。
林景臣缓缓躺了回去。
可身上明明没有伤口,每个举动却都牵扯到他,引起剧痛。
林景臣内心苦不堪言。
忍不住想,从前月歌满身伤痕的每个日日夜夜,都是这样苦熬的吗?
“欣儿。”林景臣忽然开口。
“大哥,有什么吩咐?”林欣儿道。
“刚才你为什么那样求情?”林景臣疑惑地说。
虽然欣儿单纯,但也不至于愚钝到那种地步吧?还有,柳姨娘那个兴奋狠辣的眼神,让他很是疑惑。
从来没想过,那种眼神会出现在柳姨娘的脸上。
林欣儿听到这话,心中咯噔一声。
大哥在怀疑什么?
“大哥是在责怪欣儿给长姐求情晚了么?都是欣儿的错,若是欣儿求得早一些,大哥就不会怒上心头,将长姐打成那样子。”
“请大哥责罚欣儿。”
林欣儿噗通跪在他床前。
林景臣看她眼泪挂在肿胀的猪头脸上落不下去,顿时心疼不已,“我不是这个意思。”
“大哥,你和长姐和好吧,欣儿真希望能和大哥长姐一起,永远开心快乐。”林欣儿说。
这话令林景臣十分欣慰。
这一直是他想要的。
可林月歌,冥顽不灵啊。
“不好了,大少爷,二小姐!老爷回来见到柳姨娘的伤势,命人准备了盐水,说是要让大小姐付出代价!”
“你说什么?!”
第11章 把那逆女给本相拖出来
林景臣骤然一惊,盐水泼在满是伤痕的林月歌身上,她不得当场死掉么,自己也会因此痛死。
“快,快快,阻止他!”
见到林景臣如此激动。
林欣儿心中的嫉妒和不平早已冲出天灵盖。
“大哥,你自己都痛成这样了,还要管别人的事吗?你都忘了之前在花园里,长姐是怎么顶撞你的吗?”林欣儿忿忿不平地说。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去阻止父亲,快去啊!”
林景臣心急如焚。
他也曾看过一些聊斋志异,晓得些志怪传说。
他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此毒手,不是打断她的胳膊,就是抽得她鲜血淋漓。
肯定是惹怒了什么志异仙家,将林月歌的痛苦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才发生这种怪事。
月歌的伤势那么痛。
父亲一盆盐水泼下去,他不得被活活痛死?
这还是其次。
经过这件事情,林景臣还意识到,从前的他对林月歌太残忍了。
林月歌堂堂丞相府嫡长女,却总是被他打成重伤,不是断胳膊就是抽鞭子,无数次的痛苦,林月歌一定经常彻夜难眠,她能不恨他,能不顶撞他吗?
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这种所谓的“处罚”有多可笑。
林景臣这次,真的后悔了。
“可是大少爷,老爷正在气头上,小的哪儿敢劝啊。”
下人小心翼翼观察着林欣儿的脸色,他可不敢得罪二小姐,免得大少爷回过味来,又把他也惩罚一遍。
“废物!”林景臣大骂一句。
赶紧起身穿上鞋子,要亲自去阻止。
“大哥!”
“大少爷!”
然而林景臣刚站起身,就直挺挺地痛倒下去,面色刹那间苍白失去血色,宛若一个病入膏肓之人。
“快扶我过去,快点!”
林景臣顾不得那么多,现在当务之急是阻止父亲。
林欣儿悲痛欲绝!
大哥都这样了,却还担忧着林月歌的安危。
手指深深嵌入肉里。
林欣儿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今日,林月歌必须死!
“大哥别着急,欣儿陪大哥一起去,长姐、一定不会有事的。”林欣儿扶着林景臣,打算慢慢地朝月阁而去。
“别着急?我能不急吗?!”
林景臣怎么敢慢,不要她搀扶,忍着痛就往外跑。
“啊!”林欣儿不想他去阻止,顺势假装跌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尖叫,“大哥……好痛。”
若是放在平时,别说她跌倒了喊痛,便是轻轻磕碰一下,林景臣就心疼得要死。
可今日,林景臣竟只是匆忙回头看了她一眼。
留下一句,“你慢慢过来!”
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甚至没过来扶她。
林欣儿瞳孔骤缩。
大哥变了,他怎么会这样?!
林欣儿愕然失色,随后赶忙爬起来追出去。
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倒戈向林月歌,决不能!
月阁。
相爷林奉兴扶着柳氏,怒气冲冲杀了进来。
“逆女,你给我出来!”林奉兴怒喝一声。
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一群仆从,仆从的手中端着一盆盆早已准备好的盐水。
吓得月阁丫鬟们惊慌失措,跪了一片。
“求老爷怜惜!大小姐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不成人样,求您给大小姐请一个太医瞧瞧吧,大小姐都起不来床了,老爷!”
丫鬟痛哭流涕,忠心耿耿。
却被林奉兴一脚踹开。
他脸上不见丝毫怜惜,反而怒气更盛。
“不过几鞭子,怎就不成人样?!本相看她就是闯下弥天大祸故意躲避,意图蒙混过关!”
“来人,去把那逆女给本相拖出来!”
话落,便有几个小厮试图冲进林月歌的闺房,要去拖人。
“父亲。”
这时,一道虚弱而清脆的女声传出。
林月歌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被小喜小翠二人搀扶着走出了屋子。
月阁丫鬟们惊异地瞪大了眼珠子。
小姐回来时明明已经血肉模糊,现竟还能站起来!
丫鬟们眼眶含泪,她们家小姐的命好苦!受完大少爷的折磨,却还要拖着病体来应付老爷。
林奉兴见她只是面色苍白些,还能走路,更觉得月阁丫鬟阳奉阴违,震怒非常。
“逆女,看看你干的好事!”
林奉兴温柔地将柳氏受伤的手露出来,那儿已经上了药包裹着纱布,厚厚的纱布裹在其上,显出严重伤势的模样。
林月歌懒得看,她侧目吩咐小喜,“搬个椅子出来。”
“是。”小喜应声而去。
林奉兴默地一噎,这逆女倒还有点孝心,晓得先给他搬个椅子。
倒不如直接请他去厅中坐下,毕竟女子闺阁,他这做父亲的也不好贸然冲进去。
很快小喜搬出来一个剔红雕漆的紫檀椅,还有一个镶嵌螺钿剔红小案,更有丫鬟沏了龙团胜雪茶出来,用的是不值钱的白瓷茶盏——毕竟摔坏了不心疼。
茶香如醉,沁人心脾。
林奉兴心情悠然好转一丝。
这逆女总算懂得孝顺孝顺他了,不像往日闯了祸只晓得与他顶嘴!
正觉心中舒坦了一分。
那紫檀椅却放在了林月歌的身旁,林月歌扶着丫鬟的手坐上去,啄饮一口丫鬟递上的雪白茶汤,她雅致悠缓地放下茶盏后,目光才慢慢抬起来看向对面。
“父亲前来,所为何事。”林月歌淡淡开口。
刹那间气血直冲头顶,林奉兴指着林月歌气得快死了,“你、……逆女,反了天了!”
月阁众人都傻了。
大小姐是真不怕死啊。
柳氏也同样瞠目结舌,看疯子一般看林月歌。
她还以为经历过十鞭子的教训,林月歌应该收敛些了,就算不跪在地上求饶,也要口头服些软吧。
哪能想到之前还在地上扭曲打滚求饶,宛若一条死狗般卑微的人,此时却又拿腔作调地唱起大戏,林月歌是精分吗,怎么前后转变这么大呢!
“大小姐,老爷还在这儿呢,您平日里再怎么无法无天,岂能当着老爷的面还这样肆无惮忌!”柳氏趁机指责。
“见谅。”林月歌声音平静如水,“刚挨了十鞭子,站不住。”
“逆女!逆女!”林奉兴已经气得口不择言了。
险些一口气背过去。
柳氏见状赶紧给他顺气,一边还添油加醋,“老爷,您的身子要紧,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林奉兴悲痛欲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手心里捧着养大的女儿,不仅忤逆长辈,刁蛮刻薄,对他这个亲生父亲,也如此不孝。
这一瞬,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教育子女的能力了。
当着自己的面尚且如此跋扈,林月歌平日还不知有多狂妄。想到自己政务繁忙,家中全是柳氏操持,肯定是受尽了委屈,林奉兴顿时对柳氏十分愧疚。
“柳氏,教育这逆女,这些年委屈你了!”
柳氏没料林月歌狂妄一下对自己还有这等好处,连忙露出个楚楚可怜的笑容,“老爷能够收留妾身,妾身感恩戴德,哪有什么委屈呢?能为老爷分忧,是妾身五百年修来的福分。”
林奉兴握着她的手,感动不已。
忽见她手上纱布,才想起自己来是做什么的。
林奉兴的矛头立刻对准林月歌,“你这逆女,将你姨娘伤成这样,你还有什么脸面坐在那里喝茶?”
“来人!”林奉兴一声令下。
随后他冷眼看着林月歌,面色浮现一抹残忍。
“不让你狠狠痛一次,你不会长教训。”
“这几盆盐水下去,期望你日后学会温顺乖巧,莫再忤逆枉上!”
第12章 林景臣后悔了
仆人们端着盐水,就要泼到林月歌的身上。
小翠见此,想到自家小姐身上那些可怖的伤痕。虽然沐浴时,小姐看上去一点也不疼,精气神也好的很。
但一盆盐水下来,也会要了小姐的命啊!
小翠双臂一展,挡在林月歌面前,大着胆子道,“老爷,您冤枉小姐了,姨娘手上的伤分明是大少爷打的,和小姐没有关系!”
仆人们闻言一顿。
林奉兴则是一愣,不是月歌伤的?
柳氏赶忙期期艾艾地说,“老爷,确实不是大小姐伤的妾身,是大少爷鞭打大小姐的时候,不小心误伤的妾身,您就别处罚大小姐了。”
她落下几滴楚楚可怜的泪珠,小鸟依人地靠进林奉兴的怀中。
“老爷,大小姐今日已经挨了鞭子,纵有千般错处,也是妾身有错在先,您……呜呜……”
说着却已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
柳氏身旁的婆子立刻见缝插针地告状,“老爷,姨娘的伤虽然不是大小姐打的,可却也因大小姐而起啊!今日大小姐不知发了什么疯,先是抢走了姨娘的全部首饰拿去变卖,后又在花园中殴打二小姐,将二小姐半张脸都快打成猪头了。”
“大少爷得知后,便用鞭子教训大小姐,姨娘不仅没有责怪大小姐,还上前阻拦维护大小姐,这才被大少爷误伤。”
“姨娘一颗拳拳爱女之心苍天日月可鉴!不料大小姐却总是和姨娘作对,总是欺辱姨娘,我等仆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那婆子泪眼婆娑地说。
“你胡说八道!”小翠要气死了。
“分明是我和小喜以身抵抗,柳姨娘要将我二人拉开好让大少爷把大小姐打死,怎到你嘴里就成了拳拳爱女之心?我家小姐的母亲早已在黄泉之下,何时成了外室之女!”
小翠也就是不怕死了,不然这种话从前万不敢说。
“放肆!”果然,林奉兴勃然大怒。
怒目冷视小翠,吓得小翠面色惨白,光是被看一眼就摇摇欲坠了。
可她和小喜都是没有背景的孤儿,大不了以死抵命,又能如何?
挺了挺腰板,小翠第一次敢直面迎接这位当朝丞相的怒火。
林奉兴几欲裂目。
林月歌拍了拍小翠的背,让她到一旁去。
随后道,“柳氏想做我母亲,也不是不行。”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其实几年前,林奉兴就想将柳氏扶正。
可奈何林月歌母族是将军府,当年林奉兴还只是个新晋状元,为求娶陆大小姐,在陆家煞有其事地发誓此生绝不二娶,绝不纳妾!
哪知陆大小姐病故一年之内,就把外室迎进了门。
所以,陆家自不可能同意柳氏转正!
那年林月歌更是以死相逼,才让这个事情落了空。
因此听到林月歌说这个话,不论林奉兴还是柳氏,都立刻朝她看了过去。
只见林月歌目光平静,声音缓缓吐出:“只要柳氏就地自裁,去黄泉下伺候我母亲,我就考虑考虑。”
“你……逆女!”林奉兴愤怒到双目喷火。
“老爷……!”柳氏则也是愤怒、怨毒到了极点!此时却作出痛哭的样子,“您别对大小姐动怒了,其实大小姐说的对,妾身只是个卑微的外室罢了。”
“大小姐瞧不上妾身,正如满京贵女都瞧不上欣儿,一般无二。”
“妾身从不奢望转正,更知妾身配不上丞相夫人这样高贵的身份。妾身只是可怜欣儿,被满京贵女们排挤,遭人白眼,受人欺凌,妾身一切都只是为了欣儿。”
“琴音……你受委屈了。”林奉兴搂着她轻声安慰,心痛不已!
林月歌凉凉的声音打断柳氏的装可怜,“我不是说了么,你可以去死啊。”
“不说一切为了你女儿么,那你怎么不敢去死。”
“你这逆女,你是想逼死柳氏吗?!”林奉兴再一次勃然大怒。
他眸光看到林月歌冷淡到近乎冷漠的表情,感觉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女儿了,她的心,太歹毒,歹毒到令他不寒而栗。
她竟然让一个可怜的女子去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本相叫你们把盐水泼上去!”林奉兴转而吩咐仆人们。
他冷漠的目光又看向林月歌,“逆女,你向来乖张跋扈,从生下来就高高在上,从不知底层百姓之疾苦!”
他寒窗苦读十年,高中状元,一步步走到今日,深知那些上位者有多可恶。
像林月歌这样从未跌落高台之人,根本不知底层百姓有多可怜。
正如柳氏这样苍白而脆弱的小女子,光是垂怜都不足以抚平她的伤痛,更遑论去伤害。
林月歌这逆女,不知恩义,不晓疾苦。
就该好好地吃点苦头!
“今日,本相便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让你知道何为人间疾苦!待将来你嫁入东宫,母仪天下,你回忆今日之苦,方知本相用心良苦,才可为百姓、为世人谋福祉!”
他爱女之心,亦是苍天日月可鉴。
可惜,这逆女过于顽劣,不懂他的用心。
“泼!”
林奉兴一声令下,仆人们端着盐水步步逼近林月歌。
小翠小喜大惊失色。
惊慌失措地挡在林月歌的身前,口中止不住地大喊着,“小姐身上满是伤痕,这些盐水下去,老爷是想取走小姐性命吗?她是您的亲女儿啊!”
林奉兴却是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林月歌将她二人拂开。
“你们到旁边去站着。”
老登不是想让她体会人间疾苦嘛,先让他自己好好地体验一下,希望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以后每个日日夜夜都能体会到这番良苦用心。
“小姐!”二人吃惊。
林月歌给了她们一个安定的眼神。
二人想到小姐被打成那样了,都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沐浴更衣,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应对手段。
想了想,还是听从安排站到一旁去。
端着盐水的仆人们已经走到林月歌面前了,盐水要泼下来。
小翠小喜闭上眼睛,感觉下一秒就会听见小姐的惨叫声,身子禁不住地微微颤抖。
第13章 来人,准备一盆最浓的盐水
只是下一秒。
远处传来了一道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凄厉声。
“父亲!不要,不要啊!!!”
林景臣连滚带爬地奔过来。
因为剧烈运动,牵扯到身体的极端痛苦,使他脸色惨白如雪,唇色更像死人一样。
下人们闻言惊愕住手。
毕竟他们也知道,坐着的是丞相府嫡出大小姐,刚挨了十鞭子全府皆知,这一盆盐水下去,人不死也残,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忍心对大小姐这么残忍!
所以听到大少爷的制止声,仆人们赶忙停了手,心中松一口气。
林奉兴听到声音不耐皱眉,“成何体统,还有没有规矩!”
“父亲,不能泼,千万不能泼!”林景臣抱着他的大腿哀求,哪有一丁点丞相府嫡长子的威仪。
“连你也替这逆女求饶?”林奉兴皱了眉,满脸厌弃之色。
柳氏亦是觉得惊奇。
从前林景臣从未替林月歌求过饶,今日这是怎么了?
林景臣很想解释。
却发现只要想说与疼痛相关的话,就会说不出来。
只得作罢,而是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父亲,月歌今日已经受过罪,别再罚她了。”
一想到那十鞭子抽打在身上的感觉,林景臣的脸上就浮现痛苦之色,现在身体各处还在剧痛不止。
虽然他也担心自己的痛苦仍旧与林月歌相连,可他也第一次意识到,这些年林月歌到底承受着多大的伤害。
不能这样下去了。
“哼!”林奉兴却是冷哼,“你罚的,是她殴打欣儿之过,本相罚的,则是她欺辱你姨娘,夺你姨娘首饰,辱你姨娘出身之过,怎可相提并论。”
“还不泼?”说完,林奉兴挑眉看向仆人等。
仆人再不敢拖延,赶紧举起盆子泼出去。
“不要,不行!!!”
林景臣目眦欲裂。
使出浑身力气猛冲过去,将那几个仆人接连撞倒!
看着盐水全部泼在了地上,林景臣苍白神色大松一口气。
还好阻止了。
“逆子!”
见状,林奉兴已然怒不可遏,“连你也护着她?你是想要和这逆女一样,从此忤逆本相吗!”
柳氏更觉不可置信。
林景臣为了林月歌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到底怎么回事。
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状况。
“父亲,稍后我会跟你解释。”林景臣忍着剧痛大口喘气,扶着林月歌的座椅勉强地站起来。
他低头对林月歌道,“月歌,你先给姨娘道歉,今日之事便先算了。”
林景臣想的是,月歌确实羞辱殴打了欣儿和姨娘,先道个歉,把事情揭过去。等事后,他再仔细和父亲解释一切,让父亲知道月歌的性格所出有因,这不全是月歌的错!
他自己,包括父亲在内,动不动就殴打惩罚月歌,也错得离谱。
算了?
听到这话,林月歌觉得好笑。
勾起无邪的唇角,看向林景臣苍白面色,声音平淡而冷凝:
“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道歉。”
“月歌……”林景臣瞳孔一闪,她性子太刚烈了。
林奉兴再一次勃然大怒,如果他的面前有一张桌子,那么他一定会掀飞这张桌子,然后掰下桌腿,狠狠把林月歌暴揍一顿。
“你这逆女,今日本相若不狠狠教训你,本相就不姓林!”
“来人,准备一盆最浓的盐水,本相要亲自教训她!”
此言一出,下人奔腾而去。
林景臣则是大脑冒烟,喉咙里的火星子都要喷出来了。
“父亲!!!”
他噗通一下跪到地上,“算我求你了!”
“逆子!你当真要如此护着她?!”林奉兴失望地看着他。
林景臣已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让林月歌受到任何伤害,并且他早已发誓,以后都不会用这种方式对月歌了。
“父亲,我以后会向你解释的!”
“月歌毕竟是我嫡亲妹妹,也是您的女儿。她已经身受重伤,不可再继续伤重。”
“如果您非要罚一个人……”
“那我亲自向您和姨娘磕头请罪!”
说罢,林景臣竟真对林奉兴和柳氏磕了三个响头。
林奉兴和柳氏皆为震撼。
他二人一向知道林景臣对林月歌有多严苛冷漠,今日居然为了林月歌做到这种程度,这是犯了什么失心疯?
而赶来的林欣儿在后面看到这惊人一幕,吃惊得浑身巨震!
指尖死死嵌入肉中。
林欣儿脸上已有狠辣之色。
林月歌,不管你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大哥永远只会是我的大哥,不是你的!
林欣儿一咬牙,也走上前去,走到林景臣身旁,对着丞相和柳氏跪下。
肿胀的猪脸落下楚楚可怜的泪珠,“父亲,看在欣儿的面子上,求您不要再罚长姐了。”
林景臣面色一喜。
甚是欣慰。
太好了。
欣儿在父亲的心中分量更重。
有欣儿的求情,父亲一定会看在欣儿的面子上,不再处罚林月歌。
“欣儿,连你也替她求情。”
林奉兴的声音果然柔和下来,他心疼地看着林欣儿肿胀的猪脸,“你的脸就是被她殴打成这样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怨恨她?竟还替她求情。”
林欣儿惨然一笑,“父亲,长姐是家中唯一的嫡女,教训我这个庶妹理所当然,欣儿怎会因此怨恨长姐呢?”
“长姐纵有千般错处,但求您宽宏大量,不要责备她了。”
林奉兴听到这个理由,更加痛心疾首,“你这傻孩子。”
“就是因为你过于善良不计较,才纵得她愈发嚣张跋扈。为父今日便是要好好教教你,对于她这种恶毒行径,你须得以牙还牙,否则她只会得寸进尺。”
“来人,我要的盐水呢?!”林奉兴大喝。
林景臣:!!!
欣儿还是别求情了,越抹越黑。
“父亲,且听我一言。”林景臣赶忙道。
林奉兴皱眉看他,“来人,将这逆子带下去,本相稍后发落。”
便有仆从上来拖拽林景臣。
林景臣自是反抗。
此时林欣儿又开口了,“父亲,您别责怪大哥,大哥也是关心则乱了。”
说着,林欣儿满脸羡慕地看着端坐在后面的林月歌,“欣儿真羡慕长姐,有大哥护着,不像欣儿,只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外室女。不过欣儿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欣儿努力,以后长姐也会像大哥这般护着欣儿。”
“所以父亲,便求您别再责罚长姐了吧。”
听到这番卑微至极的话,林奉兴的愤怒彻底达到顶峰。
是啊,林月歌这逆女尚且有林景臣这逆子护着。
但他可怜的欣儿,就因为外室女这个身份,处处遭受白眼不说,在家中还得受这对逆子逆女欺凌,偏她善良如斯,竟还期望着林月歌会护她。
林月歌若是会护,就不会把欣儿打成猪头了。
欣儿真是太善良了。
林奉兴震怒吼道,“盐水呢,怎么还不来?!”
第14章 大少爷竟吼了二小姐
林景臣的眼珠子真要裂开了!
欣儿求了一堆话,结果父亲不仅没消气,反而更愤怒。
眼见林欣儿又要开口说话。
林景臣气得吼道:“闭嘴吧你,别说话了!”
四周死寂一片,鸦雀无声。
不论是林欣儿,还是柳氏、林奉兴,亦或者满院子的下人仆从们,都震愕地看着这一幕。
大少爷,竟然吼了二小姐?
天。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从前把二小姐当眼珠子呵护的大少爷,居然为了大小姐吼了二小姐!
所有人皆是震惊地看着林景臣。
而林欣儿的泪水刹那间就落下来了,一脸受伤呆滞的模样。
她内心亦是震惊得无以加复。
林景臣变了,他真的变了!
“欣儿,我不是那个意思。”看她哭了,林景臣慌乱地解释。
“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欣儿,我只是……”
嘭!
猛的一脚,踹在林景臣身上。
是林奉兴。
“逆子!”他双目喷火,死死地瞪着自己的长子,“你连欣儿都敢吼,你活腻了?!”
“父亲,你听我解释。”
林景臣被踹得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本来就剧痛不止,挨这一脚感觉内脏都要碎了。
“解释?你的所作所为本相看在眼里,何须解释。”林奉兴冷漠的声音传来,看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林景臣被这眼神刺痛。
从小被父亲寄予厚望的他,何曾被父亲这样看待过。
以前父亲只会这样看林月歌!
这一刻,林景臣似乎一下子对林月歌感同身受了。
这种百口莫辩的感受,让他肝胆俱裂。
可明明他只是帮月歌求情,只是吼了一下欣儿而已。
吼了欣儿这四个字,忽然让林景臣肝胆一震。
回想起过往种种,他似乎也因为过这种原因迁怒月歌,而那个时候欣儿在做什么呢?
她好像也是这样,诉说着她自己有多卑微,处处遭人白眼,一边为月歌求情,可每次求完,自己就会更愤怒。
难道欣儿是故意的?
有什么顽固的认知第一次出现了裂痕,让林景臣不敢置信地摇摇头。
不,欣儿一向单纯,她不会的。。。
“来人,把这逆子拖下去关入柴房,我稍后教训。”林奉兴冷漠发话,而很快,已有下人端来一盆浓浓的盐水。
林景臣额上的青筋都要飞起来了。
他抱住林奉兴大腿,声音凄厉惨绝,“父亲,信我一回,好吗?!”
“我会让月歌向姨娘和欣儿道歉的,也会给姨娘和欣儿一个交代,求您给我一点时间,算我求你!”
“……”众人都哑然了。
谁都没有想到,曾经把二小姐捧在手心呵护的大少爷,今日会为了大小姐跪在地上,如一条死狗般哀求。
林奉兴神色复杂地凝视着他,许久,冷声道:“给你一天时间,若是不拿出个满意的交代,你和这逆女,一起滚出林家!”
说罢,便要拂袖而去!
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下了??
柳氏和林欣儿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甘心!
两人一个肿成猪头,一个手几乎被打断,承受这么大痛苦,还眼睁睁看着林景臣莫名其妙站到了林月歌那边,怎愿意轻易放过林月歌。
柳氏赶忙开口劝慰,“老爷,大少爷可是丞相府唯一的男丁,您就别开玩笑了。”
林奉兴寒声,“本相还年轻,再生几个又何妨。”
林景臣身体一颤。
柳氏则是眸底一喜,她早就想再生个儿子了。
那样,便在丞相府有了真正的依仗,转正机会指日可待。
不过此时却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心思。
柳氏便道,“老爷,大少爷乃是人中龙凤,万中无一,岂是说生就生的?依妾身看,今日之祸皆由妾身而起,只要大小姐将妾身的首饰都还回来,再向欣儿道个歉,这件事便算了吧。”
“老爷看如何?”
林奉兴也不是真要把他俩赶出去,气话而已。
听了这话,便顺驴下坡,沉声道,“你啊,就是太宽宏大量了,纵得他们无法无天。”
柳氏就知道他不是真心的!还好刚才没暴露,此时,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开口。
“老爷,妾身从不在意那些虚名。只是大小姐拿走的那些首饰,有几件是您送给妾身的,妾身一直珍藏备至,不敢懈怠。只要能拿回那几样首饰便好。”
至于其他的事,还可以慢慢来,她有的是手段收拾林月歌。
林奉兴的眼神就冷冰冰地看向林月歌。
“逆女,还不将你姨娘的首饰交出来!”
林月歌镇定自若地坐在紫檀椅上,目光缓缓抬起,平静地应对林奉兴的冷漠。
“卖了。”
“那就赎回来!”林奉兴没好气。
什么态度?
林月歌淡淡道,“死当,赎不回来。”
“你!”林奉兴青筋暴起,要被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给气死了。
“那卖的钱呢?交出来!”
林月歌一脸淡定地说,“柳氏说家里穷得都喝不起茶了,我都拿去买茶花光了啊。”
“还给父亲和大哥都送去一份,你们没收到么。”
“胡、胡说!”柳氏急得都结巴了。
她那些首饰加起来少说值几百两银子,怎么可能买个茶就花光了。
“大小姐,您就别戏耍妾身了,什么茶要那么贵,那可是老爷送给妾身的名贵首饰,怎么可能几饼茶就花光了。”
她不敢说那些首饰具体价值多少钱。
以免有贪墨的嫌疑。
反正不可能买茶买光了,这点傻子都知道。
林月歌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为什么不?你管理着我丞相府几十个铺面庄子与万亩良田,都能说我丞相府穷到只能喝陈茶了,银两已贬值至此,买几饼茶叶花光了很奇怪吗。”
“你,你……”柳氏面色骇然惊惧。
竟忽略了这一层。
她脸上闪过无尽的慌乱,耳边立刻响起林奉兴的诘问,“琴音,什么陈茶?”
“老爷,妾身冤枉啊!”柳氏连忙哀哭起来,“都是下人们的疏忽,不小心将陈茶送到了大小姐的屋里,才造成了这般误会,妾身并非有心的,还请老爷明鉴,若是大小姐要追责,妾身也甘愿受罚。”
林奉兴吐出一口浊气,冷向林月歌,“听见了吗,不过是下人不小心罢了。”
“何必如此挖苦你姨娘,她并非有心!”
第15章 林欣儿,跪下道歉!
林奉兴不耐烦地说:“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把钱交出来,我丞相府再穷,也没有变卖姬妾首饰的道理。”
“没钱。”林月歌两手一摊,就是摆烂。
“你!”林奉兴怒不可遏,目光一夺,便吩咐仆人们,“你们进去搜!本相就不信好端端的钱财,还能凭空消失!”
“搜的好。”林月歌淡淡一笑。
也吩咐小翠,“正好,你带人去将屋内我所有的首饰和衣服都拿出来,给父亲和大哥好好看看,咱们丞相府究竟穷困到何等地步。”
小翠惊喜交加。
小姐这一招真是太妙了。
只要那些东西拿出来,明晃晃地摆在面前,相爷便会知道小姐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苛待!
柳氏怎不知她所想。
当即道,“大小姐,您何必非要冤枉妾身至此?妾身今日才给您送来许多首饰布料,您挑选走了最名贵的,二小姐每每都只能挑选您剩下的,从未有过怨言,您又何必刻意在老爷面前故作委屈?”
“若您对妾身有意见,妾身这就向您下跪磕头道歉。”
说罢就要跪下。
“不准跪!”林奉兴再次震怒,“你是她的半个母亲,你跪她,天理不容!”
柳氏潸然落泪,“老爷,可是大小姐厌恶妾身,恨不能将所有污水都泼在妾身身上,妾身若不能为自己洗刷冤屈,岂不是要一辈子蒙受不白之冤。”
“林月歌!”林奉兴将矛头直指林月歌,“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月歌淡淡一笑,一只手轻撑在太阳穴上,不疾不徐地说:“柳氏这话好生稀奇。”
“每月每季送到府中的衣料首饰胭脂皆有定数,柳氏你既说每次最好的东西都被我拿了,未曾苛待过我。”
“那么小喜,你带人去林欣儿的房中,将她所有衣服首饰全部拿过来。”
“再去将掌柜们和尚衣局、尚服局的掌事嬷嬷请来认一认,看看过去几年间送到府里的衣服首饰究竟落入谁手。”
“只消片刻,谁在说话,谁在冤枉,便可水落石出。”
全场一片哗然。
小喜的眼神都要乐开花儿了。
小姐真是太聪明了!!
尚衣局、尚服局的掌事嬷嬷不可能向着二小姐说话,因为还能从其他一品大员那处佐证呢!等人证物证往那儿一摆,看柳姨娘还有什么脸面敢大言不惭说她被冤枉。
小喜神色匆匆要去办。
林奉兴的头却要炸裂开了,“把她拦住,给本相回来!”
林奉兴深吸一口气,低头瞥一眼心虚的柳氏,便知林月歌所说不假,这些年柳氏果然苛待了他的长女。
“丞相府家事,何必闹到宫里去。”林奉兴的声音已经缓和下来。
“父亲说的是。”林月歌勾起一抹浅笑。
林奉兴一震。
他没料到林月歌竟然赞同了他的话,第一次没有反驳他,反倒让他意外又不习惯。
捉摸不定的目光盯着林月歌,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听林月歌缓缓开口,脸上始终无波无澜,有一种尽在掌握的从容。
“既然父亲不愿追究,月歌也不想拂了父亲之意。”
林奉兴听到这话,十分欣慰。
终于尘埃落定了。
“柳氏,将我母亲的嫁妆尽数交回我手,这是其一。”
“其二,将林欣儿房中所有首饰补偿给我,衣服就不用了,卖出去寒酸的很。”
“其三,柳氏和林欣儿跪下向我道歉,再去我母亲牌位面前跪上三天三夜,以表恕罪。”
“凭什么?!”
“休想!”
林月歌话音才落,柳氏和林欣儿尖叫吼声同时响起。
竟都忘记了自己经营多年的形象。
反应过来时,见全府众人都吃惊地望着自己,母女二人涨红脸色,下一秒竟同时哭了起来。
“老爷,妾身虽有过错,可妾身毕竟是您房中的人,哪有向子女下跪道歉的理。若大小姐非要如此,妾身不如死了算了!”
“父亲,欣儿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欣儿?呜呜呜,父亲,您怜惜怜惜欣儿吧,如果长姐实在不喜欣儿和姨娘,欣儿和姨娘宁愿回到从前的小院,度此残生,再不踏入丞相府一步。”
两个女人哭得凄凄惨惨,我见……不怜。
主要一个脸肿,一个手肿,都有点丑。
林奉兴瞬间对二人心疼到了极点。
虽然此事柳氏是有点过错,但堂堂丞相府,哪怕林月歌用的一直是次一级的东西,也差不到哪儿去!
若没有他这个丞相撑着家,林月歌能过上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吗?
冷光摄向林月歌,“放肆!你还没向欣儿和柳氏道歉,竟妄想她们给你道歉,真是反了天了。”
林月歌无聊地叹口气。
“如果我非要她们下跪道歉呢。”
林奉兴极度冷漠地凝视着她,说道:“看来你仍不长教训。”
“来人,盐水。”
林景臣:……!
“父亲。”林景臣瞬间冷静,“此事您已经答应过我,交由我处理。”
不要再提盐水了。
行吗?
林奉兴不解地凝视他,“逆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父亲,请您和姨娘等先行离开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林景臣说。
其实林奉兴也不想处理这烂摊子了,烦得很。
如果林景臣真能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懒得自己来处理。
柳氏却不甘心,因为她还想看到林月歌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一般向她下跪、磕头、道歉。
见她不愿走,林景臣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
柳氏微微一愣。
莫非大少爷已经想好对策?
虽然林景臣今日举动很是奇怪,但平日素不会让欣儿受到任何委屈,否则她也不敢在丞相府里明目张胆苛刻林月歌。
思及此,柳氏觉得,林景臣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结果。
便劝慰林奉兴,“老爷,便交给大少爷处理吧,妾身也有些头晕了。”
林奉兴心头一紧,“倒是忘了你受着伤,走,赶紧回去养伤。”
二人匆匆离去。
还剩下林欣儿咬着嘴唇,一脸不甘站在那里。
林景臣走过去,对她轻声道,“欣儿,你放心,你永远是大哥最疼爱的妹妹,大哥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先离去,剩下的交给我处理,可好?”
他的声音极其温柔,仿佛回到曾经。
林欣儿心中欣喜,大哥到底还是站在她这边多些。
林月歌猖狂不了多久的。
“嗯,欣儿相信大哥,一定会给欣儿一个满意的交代。”
便离开了。
第16章 林景臣抄了林欣儿和柳氏
等人全都走了。
林景臣转过身来,满眼苦涩地望着林月歌,“月歌,这些年,你受苦了。”
林月歌对他白一眼,“你配说这话吗。”
林景臣苦笑。
确实,他这个当哥哥的做的真的很不到位。
他一直以为柳姨娘对所有人都温柔,没想到竟私底下偷偷克扣月歌的分例。
他以为欣儿单纯善良,可现在看来,欣儿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的纯善,甚至有可能……
摇摇头,林景臣不敢深想。
“月歌,经过这件事,大哥意识到了一些错误。”
“大哥向你保证,以后大哥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分毫,好吗?”
“至于从前你受的委屈,大哥会一点点补偿你。”
林月歌便摊开手,“一万两。”
林景臣一怔,失笑,“你明知我没有这么多钱。”
“那你装什么。”林月歌眼皮厌厌地,“滚出去。”
“月歌!”林景臣苦涩,“我是真心诚意向你道歉的,我们重新来过,以后由大哥亲自守护你,好不好?”
“垃圾,你也配?”林月歌冷淡道。
“……”林景臣几欲被气死。
算了,月歌就这性子。
他不想在此事上多做计较。
“月歌,今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了,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父亲的性格你也知道,你不道歉,他是不会罢休的!与其和他扯来扯去,不如你先去给姨娘和欣儿道个歉,先将你的伤养好,以后我们再慢慢做父亲的功课,让他理解你的处境和遭遇。”
哈哈。
林月歌笑了下,“你刚才跟他们说你能处理好,其实就想叫我过去道歉,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景臣摇头,“不是!只是曾经的我,和现在的父亲,对你的误会都太深了,所以我才想让你先将这关糊弄过去再说。”
如果不是体会到了林月歌的痛苦,林景臣便不知自己的手段有多残忍、发指!
但父亲不知道啊!
所以,先度过这关,然后慢慢向父亲解释,父亲一定能理解的。
“你现在重要的是把伤养好,你的伤势太重了。然后我会想办法跟他们解释,说不定你和欣儿之间的隔阂也能彻底化解,然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快快乐乐的相处,不是皆大欢喜么。”
“是蛮好的。”林月歌轻轻点头。
林景臣以为她答应了。
“真的?”
正当林景臣欢喜之时,林月歌却站起身来,轻抚身上裙摆,“小喜,去准备一桶热盐水,我要沐浴。”
“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其实洗过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也不痛不痒,身体就像个健康的正常人一样。
可这话听在林景臣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你身上那么重的伤,怎可用盐水沐浴?!”
还特么要热的!
林月歌笑得天真无邪,“说来奇怪,伤势虽重,但一点也不疼。”
“大概是被你打习惯了,已经失去了痛觉?”
林景臣近乎呕血。
难怪他说林月歌伤那么重还能坐这么久,甚至如常人般行动说话。
原来痛觉真的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林月歌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所以她这是在威胁自己吗?
“月歌!”林景臣满脸痛苦,还有一丝指责,她是不是什么都知道?
“不可用盐水沐浴,你听话些,好吗。”
“我沐浴,关你何事。”林月歌不理会,转身进入屋内。
“月歌!”林景臣赶紧拉住他,只感觉头皮发麻,浑身更痛了。
“算我求你。”
“滚,你个垃圾。”
骂完,林月歌挥挥手,“来人,把这个垃圾扫出去。”
“是……”婆子们满脸纠结的走过来。
“你敢!”林景臣目眦欲裂,随即死死拽住林月歌手腕,如果月歌什么都知道,那么她应该清楚,这一桶热盐水下去,痛的不是她,是自己!
她是在明晃晃地报复。
“今日我就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看你怎么沐浴!”林景臣低吼道。
“有什么不敢。”
林月歌任由他拽着,兀自走进屋内。
侧间已经准备好一大桶热水,小翠和小喜正往里面死命地倒盐。
看到那白花花的盐晶,林景臣的腿都在打颤,浑身青筋暴起,想到自己躺在凉亭中被抽打的惨状,感觉下一秒就要痛死过去。
林月歌开始褪去衣物。
林景臣目光爆裂,“你干什么?!”
“沐浴啊,大哥要观摩?”
“你!……”他不可能站在这里看自己妹妹脱光衣服沐浴吧!此时林景臣杀人的心都有了。
感觉林月歌那平静而冷淡的面容像恶魔。
“你到底想怎样,说吧。”林景臣咬牙切齿地说,满是伤痛和无助,明明……他是想站在她这边的。
“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林月歌笑得可爱,“我想沐浴,嘻嘻。”
说罢,竟要跳进冒着热气的盐水浴桶之中。
“不要!!!”
林景臣尖叫着抱住了她的大腿,跪到了她面前。
满室丫鬟瞠目结舌,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大少爷向来冷厉高傲,唯对二小姐和颜悦色,何曾在小姐面前委曲求全,次次都是冷酷无情!今日的大少爷太奇怪了吧,他居然还给小姐下跪了。
自知面子威仪受损,林景臣僵硬表情解释,“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打了你自知理亏,你身受重伤再泡盐水,还有命在吗?”
众丫鬟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看来大少爷心中还是有小姐的,是怕小姐想不开折磨自己,身死道消啊。
“月歌,听话,你想要什么,大哥都帮你做到。”
“唯独一点,别用盐水沐浴,成吗?”
林景臣的声音卑微到了极点,近乎哀求。
“不成。”林月歌拒绝得干脆。
“月歌,大哥求你!”林景臣都要哭了。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就勉强答应。”林月歌凉凉的声音响起。
林景臣欣喜若狂。
“好!月歌,你想要什么,跟大哥说!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满足你。”
林月歌笑得无邪,“刚才还要我去道歉,现在却妥协得如此彻底。呵呵,大哥啊,你真虚伪。”
林景臣蓦地一滞,竟无法反驳。
她慢悠悠走到外面去,坐在主位上,三指托起流光溢彩的建窑兔毫茶盏,乌金玉色的茶盏在她指上温润异常,雅致如一幅仕女图。
看她还有闲心情品茶,林景臣却如同霜打的茄子,他第一次也觉得自己好虚伪。
“月歌,你想要什么,说吧。”
林月歌慢条斯理地说,“我之前说过了呀,我母亲的嫁妆,还有林欣儿的所有首饰。”
林景臣眉头一凛,“这怎么可能?她们怎么会给我?难道让我去给你抢过来么?”
林月歌无所谓道,“哦,那你滚吧。”
“月歌!”
随后见到她起身又往室内走,林景臣彻底慌了。
“我去,我马上就去!你别折磨我了!”林景臣惊叫道。
第17章 欣儿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林月歌这才顿住脚步。
早答应不就好了。
坐回位置上,林月歌慢悠悠地说:“两个时辰后,我要见到我母亲的所有嫁妆和林欣儿的首饰,否则,我今晚就泡着盐水睡一整晚。”
一整晚……
不如直接一把刀抹了他脖子,结束他在这该死的美丽世界的生命好了!
林景臣甚是咬牙切齿。
“我去就是!”
甩下一句话,林景臣拂袖而去。
等他走后,小喜和小翠连忙过来关心林月歌的身体。
“小姐,您真的没有不舒服吗?要不还是找个大夫来给您瞧瞧吧?”
“不用,一点也不疼。”
小翠默然。
小姐一定是心凉到了极点,所以才感觉不到疼痛。
心如死灰了。
小姐太可怜了。
小喜担忧地说,“大少爷真能拿回夫人的嫁妆和那些首饰吗?会不会待会儿又闹起来了。”
林月歌含笑饮一口茶,“不会。”
“小姐,那就不要二小姐和柳姨娘的道歉了吗?这样未免太便宜她们了!”
小翠愤愤不平,“要不是她们两人在那里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大少爷也不会将您打成那样。”
林月歌唇边漾开一抹美妙的笑意。
“不急。”
“我很快会让她们主动而热情地、匍匐在我母亲的牌位下,心、甘、情、愿地跪拜。”
二人望着林月歌绽放的笑容,只觉得小姐好似执掌生杀大权的阎王,完全地胸有成竹。
她们相信小姐!
疏雨阁。
“去给太子哥哥报信的人回来了没。”
“太子哥哥知道我受伤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
贴身丫鬟一边帮林欣儿涂药,一边回禀,“说是太子殿下最近在忙,暂时没办法过来探望您。”
林欣儿有些不满,能有什么事情比她受伤了还重要?
不过,自己脸肿胀这么厉害。
太子哥哥来了看到这张脸……也罢,等她好一些了再来也好,她不希望太子哥哥看到她这副不够完美的样子。
“小姐,大少爷来了!”小丫鬟禀报。
林欣儿连忙欣喜起身迎了出去。
院子里,林景臣带着一大群仆妇,乌泱泱地一片,看上去有些渗人。
林欣儿不觉有它,觉得林景臣是给自己带好消息来了。
她现在很想知道,大哥要怎么处置林月歌?
怎么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大哥,你总算来了。”林欣儿语调娇气。
“刚才欣儿在给脸颊上药,好疼啊,大哥。”
林欣儿抱着他的胳膊,甜滋滋地撒娇。
林景臣皱着眉,望着一派天真的林欣儿,自己最宠爱的妹妹之一,他眼底升起一抹无奈的苦涩。
“欣儿……”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问林欣儿,可又害怕真的得到自己猜测的答案,心中无比纠结和痛苦。
“大哥,怎么了?”林欣儿察觉到异常。
“是长姐不肯下跪吗?”
这在林欣儿的意料之中。
每次林月歌惹了她,林景臣就会要求林月歌跪下道歉。
虽然林月歌从来没跪过。
但这已经是他们兄妹三人之间每次闹矛盾的必要节目了。
不跪也行。
反正这次林月歌已经吃尽了苦头。
让林月歌过来,来到疏雨阁,当着全府上下的面给自己道歉也可以!林欣儿勾唇想着。
“不是这件事。”林景臣说。
林欣儿却没想别的,她以为是林月歌发疯了而已,便假装很懂事地说:
“没关系大哥,只要长姐愿意认错,愿意道歉,欣儿就心满意足了。虽然这次长姐闹得有些大,但欣儿从不是那种胡搅蛮缠之人,只要长姐过来疏雨阁给欣儿道个歉,欣儿可以不追究所有事情。”
林景臣才知她误会了。
“不是。”林景臣刚要解释。
林欣儿已经笑眯眯地挽着他胳膊进屋,领他看林奉兴刚送来的一大堆东西。
有头面首饰。
有文房四宝。
更有绫罗绸缎。
“大哥你看,连父亲都知道欣儿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特地送了好多东西过来补偿欣儿呢,欣儿已经很开心了,所以大哥就不要因为欣儿难过了。”
林欣儿竭力营造一个天真、满足、乖巧的人设。
这样,林景臣才会给她更多。
从前每次和林月歌闹矛盾,虽然最后挨打的都是林月歌,可父亲、大哥都会分别送一大堆东西补偿给她。
只要让大哥看到父亲送的东西有多昂贵,那大哥送的就绝不会比父亲送的便宜。
就算大哥有时候拿不出那么多钱。
找同僚借,也会买给她。
林景臣看到这么多昂贵物品,如遭雷击。
父亲并没有给月歌送。
他下意识皱起眉。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林欣儿开口,“大哥,可有不妥之处?”
“父亲口口声声说对子女一视同仁,但他只给你送了,却没给月歌送。”林景臣说。
林欣儿面色一变。
天真的眸中闪过一丝狰狞。
大哥好端端的说这个干什么,难道真的开始心疼起林月歌了。
她休想从自己手里夺走大哥的关爱!
林欣儿立刻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原来大哥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对不起大哥,欣儿知道错了。这件事是父亲疏忽了,这样吧,欣儿愿意将这些东西都给长姐。”
“大哥,你是知道的,欣儿从不在意这些黄白之物。”
若是从前,林景臣会立刻摇头。
说私底下他自己补给林月歌。
然后林欣儿就会找到大哥房中的管事,让他随便弄点便宜货色打发了就是。
还能给大哥省下不少钱,反正大哥从不盘问。
但这次,林景臣听到这话,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欣儿一直都是这样,确实从来不在乎这些黄白之物,每次自己给她送东西后,她都会问林月歌有没有。
会不会欣儿真的很单纯,只是比较笨,不懂得求情?
而且她从不在意这些,所以也不知道姨娘私底下克扣了月歌,一切,都是姨娘自己目光短浅导致的。
见他久久不言,林欣儿继续进攻。
“大哥,你应当了解欣儿和姨娘的性子,姨娘从小就教育欣儿,所以欣儿从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能够回相府与大哥、父亲团聚,已经是欣儿毕生所愿。”
“若是能让长姐高兴,喜欢欣儿,接纳欣儿。”
“便是将欣儿屋子里所有值钱的金银首饰都送给长姐,欣儿也是不在意的。”
林欣儿暗示着,不仅自己不在意,今天林月歌控诉的所谓姨娘贪墨之罪也纯粹是子虚乌有。
她越大方,林景臣就越讨厌斤斤计较的林月歌。
第18章 林欣儿气晕过去了
闻言,林景臣眼神开明不少。
欣儿不是在说谎。
看来欣儿是真的太单纯,太笨了,她做的那些事不是故意的。
“欣儿,你真是这么想的?”
“那当然。”林欣儿一脸与有荣焉,“大哥是欣儿的亲大哥,难道不了解欣儿的性子吗?”
“欣儿从不是那口是心非之辈。”
林景臣很激动,太好了。他真怕欣儿是伪善,因为那太可怕了,所以确认欣儿是善良的,林景臣简直开心到极点,感觉身体的疼痛都减轻了似的。
“我就知道,我的欣儿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
听到这句夸赞,林欣儿高兴极了。
看来这样的计谋果然有用,只消动动嘴皮子,又成为了林景臣心目中最宠爱的人。
她正想邀请林景臣留下用膳。
便听林景臣忽然下令,“来人,将二小姐的所有金银首饰全部打包,送到月阁。”
林欣儿:!!?
“大、大哥你做什么?!”林欣儿一下子就慌了。
林景臣宠溺地摸了摸她脑袋,“放心欣儿,只要把这些首饰送过去,这次的事情就过去了。”
“大哥一定会努力让月歌理解真正的欣儿,让你们成为好姐妹。”
林欣儿目眦欲裂。
鬼才要和林月歌当好姐妹。
她要的是这些金银首饰好吗!
婆子们鱼贯而入,粗鲁地将林欣儿的首饰全部搬走了,甚至连一些不值钱的小珠钗也不放过。
林欣儿几乎要尖叫出来。
可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林景臣面前,打包票般说出那么多大度慷慨的话,难道下一秒就自打耳光?
那她在林景臣眼里的全部形象就会毁于一旦!
此刻的林欣儿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装什么大方!
“大哥……”林欣儿要哭了,死死咬着嘴唇,控诉着自己的不愿意。
林景臣却会错了意。
他第一次这么畅快。
“你也很期待,是吗?”林景臣笑着,“大哥也是!”
林欣儿的五官都抽搐了。
她那是心痛,不是期待和林月歌那个贱人当好姐妹!
林景臣却痛快地深吸了几口气,望着那些被搬出来的首饰,眸光闪烁。
“自从母亲去世,姨娘入府,月歌再也没和我正常说过话。”
“欣儿,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痛苦吗?”
“如果能借此机会,和月歌和好。”
“我们兄妹三人,不知会有多快活!”
“……”快活个屁!借的什么机会,借的是她攒了近十年的金银首饰!
林欣儿几乎要炸开了,她颤颤巍巍想要张口,疏雨阁满屋的丫鬟们也都欲言又止,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金银财宝拱手送人?反正林欣儿做不到!
可是一旦开口说了,就等同于断送自己立的所有人设。
代价可能是让大哥对她的态度彻底颠覆。
值得吗?
林欣儿死咬下唇。
值得!
大哥的宠爱算什么。
金银财宝,才是拿在手里的真金啊!
宠爱会变,但真金不会。
“大哥……”林欣儿刚准备说话。
林景臣忽然转过头,“不过欣儿放心,大哥不会平白让你把这些东西送人,事后大哥会好好补偿你。”
补偿?
林欣儿的心情好受了一些,不知道大哥会怎么补偿?
一般来说,大哥每次所说的补偿,都会比她失去的要多得多。
这点,林欣儿深有体会。
思及此,林欣儿咬着唇艰难道,“大哥,你我亲兄妹说这些做什么?欣儿的东西都是来自丞相府,丞相府的东西都是长姐的,谈何补偿呢。”
“你知道的,欣儿从不在意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四个字林欣儿咬的死死的。
痛。
太痛了!
不过,希望大哥的补偿能让她眼前一亮。
“我当然知道。”林景臣高兴地说,宠溺地抚着林欣儿的头顶,“欣儿,你从未让大哥失望。”
林欣儿眼角抽搐得要哭了,“欣儿不会让大哥失望。”
“嗯。”温柔一笑。
林景臣转头看见厅中的这堆珍宝,大手一挥,吩咐婆子们,“这一堆也别忘了,全部送去月阁。”
林欣儿险些晕厥过去!
她死死攥紧双手,帕子都要被她拧碎了。
咬着牙,五官微颤地说,“不过大哥的补偿是什么?可以提前告诉欣儿吗?欣儿想早一点期待。”
希望她的决定是对的!
大哥的补偿,从来没有比她付出的更差。
林景臣兴奋地说,“你和月歌都是高门贵女,从来没有出过京城。”
“所以大哥决定,等你们和好以后,带你们一起去江南逛逛,你觉得如何?”
“……!!!”林欣儿当场晕死过去!
“欣儿!欣儿你怎么了!”林景臣大惊失色,“难道是高兴得晕过去了么?”
“看来欣儿也和大哥一样迫不及待呢!”
“来人,将二小姐扶回房间中休息,我明日再来看她!”
将林欣儿送去休息以后,林景臣把所有搜刮来的金银首饰一并先送到月阁。
以免林月歌等着急了,给他突然来一手。
然后,林景臣又匆匆赶往墙柳院。
他要找柳姨娘要回母亲的嫁妆。
欣儿如此懂事,母女同气连枝,一脉相承,性子应该差不多。
虽然他觉得柳姨娘年龄老点,可能会有点私心,但至少也是高风亮节之人,绝不可能有贪墨母亲嫁妆之心,所以这一趟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
墙柳院。
事后,柳氏依偎在林奉兴的怀中,抽搭搭的,“老爷~您是知道的,妾身从不是那种人,绝不可能刻意苛待大小姐。妾身每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首先带去月阁让大小姐先选的,这些年来整个丞相府都知道,您可以尽管去查。”
“大小姐自己选了东西,怎的回头却将妾身告上了,妾身好冤枉啊。”
“呜呜呜……”
柳氏泣不成声,我见犹怜。
林奉兴叹一口气,“月歌确实过分了点。”
“嗯~”柳氏娇滴滴地点点头,观察着林奉兴餍足的表情,知道他此刻正在兴头上,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第19章 逆子,本相打死你!
白天,林月歌特地提了陆氏的嫁妆,这让柳氏十分忌惮。
那个库房早就被她搬空了,零零碎碎凑都凑不全。
万一林奉兴忽然应了林月歌的要求,让她把嫁妆都拿出来,那她就两眼抓瞎,全完蛋了!
“呜呜,老爷~妾身有一事向您禀明,妾身有错,求老爷责罚!~”柳氏娇滴滴地说。
“何事?”林奉兴正高兴呢,语气都透着温柔。
“当初,老爷将夫人的嫁妆交由妾身保管,妾身……保管不利!老爷,您责罚妾身吧,妾身有罪!愧对老爷的信任,呜呜呜。”
柳氏依偎在他怀中,哭得梨花带雨,娇娇滴滴。
“怎会保管不利?”林奉兴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
当初为了哄柳氏的欢心,他特地将陆氏嫁妆交给她打理,能让她多些立足的依仗。
现在这么说,难道是嫁妆全被掏空了?
柳氏哭哭啼啼地说,“老爷还记得妾身以前的老嬷嬷吗?妾身那般信任她,谁知她告老还乡之时,竟卷走了夫人库房里一大堆值钱珍宝。等妾身发现之时,已经是好多年以后了。”
“再想去寻那贼奴却如大海捞针,不见踪影!”
“夫人库房中的珍宝价值何止千金?妾身……妾身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一直不敢告诉老爷。今日大小姐提起,妾身便知此事瞒不住了,老爷,大小姐本就厌恶妾身,若是被她知道,定会杀了妾身的!”
“她敢!”林奉兴厉声,他的女人,还轮不到林月歌来处置!
而且那老嬷嬷他也知道,柳氏做外室时,一直是她伺候。
没成想此人看上去老弱,竟有如此贼胆,敢卷走丞相府珍宝。
“老爷,怎么办呀……”柳氏做出六神无主的样子,“要不妾身去给大小姐下跪请罪吧,说不定看在妾身侍奉她多年的份上,大小姐能给妾身留一个全尸。”
林奉兴凝神,长吸一口气,“你是她的半个母亲,向她下跪,成何体统!”
“当初若不是她阻挠,你早已成为我的正妻,则是她堂堂正正的母亲,更没有向她下跪道歉的道理。”
柳氏闻言,脸上勾起得意笑容。
娇怯道,“那此事……”
“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林奉兴一锤定音。
柳氏高兴极了!
只要相爷接手,她不仅可以没下从库房里拿出来的那些金银首饰、昂贵摆件、文房四宝、文玩古董,还有各种铺面、庄子、良田,这些可全都成了她的私产了。
又是一番云雨。
忽然外头来报,“相爷,大少爷来了。”
里间传来林奉兴被扫兴的声音,“放肆!大半夜的他来作甚?!”
下人惶恐,“应当是和大小姐有关的事,小的也不知,不过看大少爷神色,似乎心情很好。”
哦?
林奉兴坐起来。
莫非他把林月歌给说服了?
能让林景臣都高兴的事情,与欣儿无关的,可不多!
林奉兴便合衣起身,“让他进来。”
很快林景臣被召进来,隔着屏风与帷帐,向林奉兴行礼道,“父亲。”
“嗯。”林奉兴沉着应声,“月歌的事情处理好了?她打算给柳氏和欣儿一个怎样的交代。”
之前林景臣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会处理好这件事,还会给所有人一个满意的交代,林奉兴自然认为是林月歌示弱了,所以林景臣才那么高兴。
但……
林景臣硬着头皮开口,“父亲,儿子是来向姨娘讨要母亲当年嫁妆的。”
房间里沉寂了三秒。
“放肆!”林奉兴砸了床边小案上的茶杯。
暴喝声响彻夜幕。
“这就是你说的满意的交代?!”
林景臣知道父亲会生气,可那有什么办法?
“父亲,此事以后儿子会向您解释。母亲当年的嫁妆是姨娘在保管,姨娘高风亮节,不会不同意的,还请您息怒。”
柳氏娇躯一颤。
她高风亮节个鬼啊。
她只想敛财!
做出害怕的样子看向林奉兴,林奉兴连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随后对林景臣吼道:
“你母亲的嫁妆还轮不到你做主,滚出去!”
“父亲!姨娘都未发话,您何必赶儿子走。”林景臣今天一定要拿到嫁妆。
便对柳氏说道,“姨娘,景臣知晓,这些年母亲的嫁妆都是您在管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等您交出以后,景臣一定会补偿您,还请您交出嫁妆。”
都直接问到她头上了,柳氏彻底慌了,害怕地躲在林奉兴后面,轻声喃呢:“老爷……”
林奉兴眼里闪过烦躁之色,直接撩开帷帐冲了出来。
怒视跪在地上的林景臣,“逆子,你非要在此刻扫本相的兴?”
林景臣目不斜视,“父亲,事出有因,待儿子日后解释。”
林奉兴震怒,“来人!请家法,给本相打死这个逆子!”
一听要请家法,林景臣慌了。
他的身体还在剧痛呢,再用家法打上来,不等林月歌用盐水洗澡,他就已经痛死了。
他现在只是强撑罢了。
林景臣不解质问,“父亲为何要代替姨娘做主?儿子知道父亲心疼姨娘,可是那毕竟是母亲的私人财产,而不是姨娘的!”
“父亲总是说您对月歌和欣儿一视同仁,可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您却只给欣儿送了补偿,却不给月歌送,这就是您口中的一视同仁吗?”
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林奉兴的偏心。
以前每次月歌说父亲偏心,他都嗤之以鼻,明明是月歌自己不懂事,认为是月歌在强词夺理。
现在看来,父亲不仅偏心,且是极度的偏心。
“逆子!逆子!”林奉兴气得脸色都涨红了,“本相要亲自打死你!”
不等家法呈上,他就迫不及待在周围找东西来打林景臣。
林景臣也是升起了怒火。
“父亲打死儿子又如何!依儿子看,父亲还不如欣儿!欣儿尚且知道月歌这次受了委屈,将您送的所有赏赐和房中金银首饰,都送给了月歌,而您呢,您都做了什么?”
第20章 逆女受死吧
全部赏赐和金银首饰都送给了谁?送给了谁???
给谁?!
听到这话,床上装死的柳姨娘如同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子跌下了床,发出一阵异响。
被声音打断。
父子二人同时看过去。
发现是柳氏掉下了床,林奉兴赶忙去扶,“怎这般不小心!”
林景臣也趁机冲进去。
林奉兴见到他进来,更是怒不可遏,“逆子,滚出去!”
林景臣却不听从,因为他必须拿到嫁妆。
此刻见到柳氏本人,林景臣兴奋地对她道。
“景臣知道姨娘一向高风亮节,不会贪墨他人之物,父亲不同意,是父亲想讨您欢心,但我知道,姨娘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是也不是?”
柳氏:!
这么高的帽子,她是戴,还是戴呢??
柳氏的五官都要扭曲了,点头不行,不点头也不行,她该怎么办啊!
林奉兴怒吼,“没规矩的东西,滚出去!”
林景臣不理会他,继续说着:“姨娘!欣儿都已经将她所有首饰送给月歌了,我已经答应了欣儿,等欣儿和月歌和解以后,我就带她们去江南玩,欣儿都高兴得晕过去了呢。”
“晕、晕过去?”
听到这话,柳氏也差点晕了。
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哭喊,“我的欣儿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欣儿!”
说罢就要冲出去找欣儿,实际就是想趁机逃避嫁妆的问题。
不料却被林景臣牢牢抓住:“姨娘,我已经将欣儿安顿好了,她没事!”
柳氏被迫拽回来,五官都抽搐了起来。
林景臣又急迫地说:“欣儿是姨娘一手教导出来的,欣儿都这般慷慨善良,景臣知道,姨娘同样也是视金钱如粪土之人!姨娘,请将我母亲的嫁妆还回,月歌会很高兴的!”
林月歌高兴关她屁事?
她自己高兴了,才是真的高兴!
柳氏的五官已经彻底扭曲了,颤颤巍巍地问,“欣儿,真的把东西都送给了大小姐?”
欣儿房中的首饰,可是她这些年敛财的二分之一啊!
其中也包含了不少陆氏的嫁妆。
就这么,送回去了?
骗人的吧。
不可能!
欣儿绝不会如此愚蠢。
柳氏用骐骥的眼神看着林景臣,希望是自己理解错了。
“那当然,是我亲自搜刮了,然后亲手送到月阁的!欣儿可是很高兴呢。”林景臣兴奋地说。
下一秒。
柳氏白眼一翻。
当场晕死过去。
“琴音……!”林奉兴心疼地抱住了自己的爱妾,看向林景臣的眼神已充斥杀意,“逆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为官数十载,当然知道欣儿不可能将自己的财物平白送给他人。
分明是这逆子逼迫,还胆敢用同样的手段来胁迫他的爱妾!
“父亲,儿子只是想拿回母亲的嫁妆而已,别无所求。”
“逆子!”林奉兴想杀人,通红双眸瞪他,“是不是林月歌叫你这么做的,是不是!”
平时他这儿子满心满眼只有欣儿一个妹妹,甚至为了宠爱欣儿,多次将林月歌打得半死。
林月歌自己不懂事,时常顶撞兄长,谋害姐妹,所以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期望那逆女早点长教训,乖顺些!
不料这次,她竟能说动逆子与她一起作恶!
林景臣道,“这确实是月歌的要求,但是……”
话还没说完,林奉兴骂了一句果然,便将林景臣一脚踹开,吩咐仆下:“将这逆子关进柴房等候发落,本相,要亲自去收拾那逆女!”
“父亲!”林景臣大惊失色,月歌不能挨打啊!
他想阻挠,可却迟了一步,被踹了一脚后,已经被仆人擒住手脚,押送去柴房。
“父亲!!!”
林景臣发出最后的咆哮,却无济于事。
这边,林奉兴手持家法戒尺,命仆从准备了几桶盐水,不消片刻,就杀到了月阁!
彼时,林月歌刚沐浴完,正坐在主位上候着。
她知道,今晚林奉兴一定会来例行白天未尽之事,这不,果然来了。
“逆女!见到本相还不跪下!”
林奉兴一进来,就见林月歌悠然自得地坐在紫檀椅上喝茶,那泰然自若的神色简直令他心生厌恶。
一个欣儿,被她逼得晕死。
一个柳氏,也被她逼迫晕死过去。
这逆女的恶毒行径越发无法无天,今日再不狠狠地收拾她,让她长一次教训,只怕到明天,她就会骑到自己这个当朝丞相的头上来了!
“父亲深夜闯入女儿院中,所为何事。”林月歌的声音依旧平静。
而林奉兴早已暴跳如雷,与她形成鲜明对比。
“你还敢问本相?!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清楚?!”
“说,是不是你指使那逆子去欣儿处抢夺首饰的!”
“呵,就算你不承认,本相也有的是办法让你认罪!”
怕她狡辩,林奉兴冷冷地威胁道。
“嗯。”林月歌点头,“是我做的。”
林奉兴瞳孔一缩,“果然是你这逆女!”将手中戒尺扬起,林奉兴的脸上充斥着浓浓的憎恶之色。
“你是丞相府嫡长女,你母亲生下你后,我与你母亲都曾对你寄予厚望!没成想自从你母亲去世后,你这逆女竟然越来越歹毒,屡次谋害自己的亲姐妹、亲姨娘!现在,连你亲妹妹的首饰都要抢夺,你简直枉为人!”
“呵。”
林月歌淡淡一笑,“你也说了是母亲去世以后。”
“以你数十年为官的脑子,想不出原因?”
“逆女,你连本相都敢辱骂!”林奉兴勃然大怒,脸红脖子粗。
“唉。”林月歌无聊地放下兔毫盏,眼皮厌厌地抬起看他,“骂你又如何呢,父亲大人这么厌恶我,何不直接杀了我。”
“哼,杀你?”林奉兴冷哼,“杀你岂不是便宜你了!”
“你身为欣儿的长姐,却唆使那逆子为你抢夺她财物,甚至刻意将你姨娘气病了过去!欣儿待你如亲人,你却待欣儿如蛇蝎!柳氏待你如亲女,你却屡次羞辱挖苦柳氏!”
“从前是本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那逆子能管束于你。不料现在连逆子都被你收买,既如此,那就由本相亲自动手。”
“好好地惩戒你一番,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长记性。”
“来人,上盐水!”
第21章 相爷,求您高抬贵手
“老爷,老爷!”
此时,柳氏却被一群人簇拥扶着急匆匆赶来。
林奉兴赶忙心疼地过去扶住她,“琴音,你来做什么?”
他以为柳氏是来为林月歌求情的,顿时皱了眉,“琴音,你不必再为她求情了,这次本相非要狠狠教训她不可,否则难消本相心头之恨!”
柳氏在心里翻白眼。
她当然不是来求情的!
她是来拿回欣儿的全部首饰,怕待会儿林月歌被打死了,却将首饰藏匿找不到。
其次,也是想亲自观摩林月歌这个贱人受刑!
否则怎么对得起自己手上狰狞可怖的鞭伤和晕过去的欣儿。
但相爷都这么说了,柳氏还是要装一下的,“相爷,大小姐都是无心之过,您就原谅她这次吧,或许她下次就不敢了。”
“她还想有下次?不可能!本相要打断她的手脚,不会让她再有下次来谋害你和欣儿。”林奉兴愤怒道。
柳氏心下大喜。
断手断脚?
那太好了。
“您说的哪里话,只要让大小姐把欣儿的首饰还回来就好了,何须这般严厉。”柳氏虚伪地说着。
这一提点,林奉兴想起来了。
马上转身厉声询问,“逆女,将欣儿的首饰都交出来!”
林月歌平静的眸光看向他们,嘴角浮起一丝无邪的浅笑,“都卖了。”
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全拿去死当了。
收来的银票都藏进了系统空间,等任务结束后,可以找系统兑换为系统金钱。
林月歌的大部分财产,就是这么来的呢。
“又卖了?!”柳氏发出鸡叫,“怎么可能!”
那些首饰都是买不到的孤品啊,就这样卖了!?
“有什么不可能。”林月歌轻嗯一声。
“钱呢,卖的钱呢?”柳氏激动又着急地问。
“花光了啊。”林月歌无所谓的语气。
“……”柳氏差点真晕过去了。
“胡说八道!”林奉兴大怒,他又不是白痴,能信这种鬼话。
“来人,给本相搜,仔仔细细地搜!本相就不信,那么多的金银首饰,那么多的钱财,还能在本相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
一群人将月阁掘地三尺。
可惜什么都没找到。
甚至连一块碎银子都没找到。
柳氏彻底傻了,身体近乎僵硬,都做不出表情了。
她愣愣地盯着林月歌,喃呢尖叫,“在她身上,一定全换成银票藏到她身上了!”
“来人,扒了她的衣服,搜!”林奉兴立刻下令。
“不用。”林月歌慢条斯理地起身,“我自己来。”
于是开始一件一件地剥去自己的衣服,当着所有人的面。
满屋都是丫鬟婆子,只有林奉兴一个男人。
他目眦欲裂,差点没将眼珠子挤爆。大骂林月歌没有羞耻之心,竟敢当着亲父之面脱衣服!不过……林月歌看都没看他一眼,面色平静地将衣服一件件褪下。
终于,林奉兴没法看下去,冷哼一声以后拂袖而去,避出了屋外。
衣服一件件脱下来。
露出里面遍布的可怖伤痕,粗壮的鞭伤如一道道交错密布的泥泞小路,上面像被重物碾压过一般。
满堂皆惊。
婆子、丫鬟们,哪怕不是伺候林月歌的,全都震惊地捂住了嘴,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她们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在顶着这么多恐怖重伤的情况下,还可以站着、平静地说话。
她的身子骨是铁打的吗?!
连柳氏都险些尖叫出声。
愣在那里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双目狰狞地瞪着林月歌优雅地转了个圈,一脸平静地说:“柳氏,看清了吗,有没有你想要的。”
柳氏皱着眉,浑身颤抖着后退了三步。
战战兢兢地摇头。
林月歌轻笑。
在众人死寂震愕的眸光下,将衣服一件件穿回,回到紫檀椅上坐好。
也是这个动作,让所有人一下子回味过来,为什么林月歌总是坐着,为什么林月歌一副不怕死的样子,为什么林月歌,满脸平静!
她都这样了。
还怕什么?!
“好了没!”外头,响起林奉兴不耐烦的问候。
“回老爷的话,检查了,没看见银票。”一个婆子颤着声音回答。
林奉兴便走进来。
室内的气氛沉寂到诡异!
令他不耐烦地皱起了眉,“既然没有藏在身上,那么藏在了哪里?逆女,还不赶紧交出来!”
“我说过了,花光了。”林月歌轻轻摊手,“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她笑眯起眼睛。
“威胁本相?”林奉兴嘴角浮起一抹冰冷,“很好,这是你自作自受。”
“来人,将盐水提上来,本相就不相信了,重刑之下,你能嘴硬到几时。”
外头的婆子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盐水提进来。
“相爷!”
这时,一个平时负责伺候林奉兴的婆子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她满身微颤抖着说,“相爷,刚才大小姐褪去衣物时,老奴见大小姐身上伤势极为可怖,深可见骨啊!”
“不信您看!”
怕自己的话没有分量,婆子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撩开林月歌的一侧袖子。
露出里头如被车辙碾过的鞭痕。
那触目惊心的伤印在林月歌白皙的手臂上,如大雪中的一抹血色,十分惊骇。
令林奉兴瞳孔一缩,眉头下意识皱起。
婆子赶忙说道,“您瞧,大小姐的伤势如此严重,连满屋的丫鬟婆子见了,且都惊心不已!夫人若还在世,怎会让大小姐伤成这样??”
“老爷,求您不要再惩罚大小姐了。”
“一桶盐水泼上去,大小姐焉能有命在,求您高抬贵手,饶了大小姐吧!”
婆子说完,屋内另外一些不忍心的丫鬟婆子们,也都纷纷跪下,开始为林月歌求情,甚至求上了柳氏,“姨娘,求您为大小姐说说情吧,求您了!”
柳氏见此情景惊愕不已。
虽然林月歌的伤是骇人,那自己和欣儿的伤就不骇人了么?
再说了,盐水泼过去痛的是林月歌。
痛死也是林月歌自找的!
跟自己又没关系。
她才不会给林月歌求情呢。
林月歌最好活活痛死,不,不能死,要痛不欲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才高兴呢!
第22章 如柳氏所愿
柳氏便做出委曲求全的表情,“老爷,要不您就原谅大小姐这次吧。虽然那些首饰是欣儿的心头所好,不过终究是身为之物,大小姐拿去便拿了,算了吧,妾身和欣儿……不会和大小姐计较的。”
林奉兴本来就不在乎林月歌的伤。
那都是林月歌自找的。
痛死也是活该。
再一看柳氏如此委屈,林奉兴更不能原谅。
这逆女每次都利用柳氏的善良为自己开脱,这一次,他绝不心软。
“滚开!”林奉兴一脚踹开那婆子。
亲自端起一桶盐水。
目光冷冷地盯着林月歌,“逆女,你连本相身边的人都收买了,真是好得很啊!”
“那就让本相好好地教训你,看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说罢,林奉兴将一桶盐水直接泼到了林月歌的身上。
“不要啊相爷!”
婆子凄厉的吼声,丝毫没有阻碍林奉兴的动作,满屋的丫鬟婆子们也是心疼而不忍地望着这一幕。
最兴奋的,当属柳氏!
她满眼闪烁激动异彩,哈哈哈哈,太好了,林月歌,痛吧,痛死你!
死了,正好给她的欣儿让路。
“啊!!!”
果然,盐水泼上去,只见刚才还一脸平静无所畏惧的林月歌,脸上露出了极端痛苦的表情!她双眸惶恐地睁大,其中似有无尽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原本优雅坐着的身姿,也是在剧痛中滑跪到地上。
“啊!!!”
惨叫声如同惊涛巨浪般从她惊怒交加的口中喊出,她满眼震惊、愕然地在地上痛苦打着滚,盐水所带来的撕咬感似乎钻进了灵魂深处,浑身如被万千虫蚁撕咬。
“不,不要!”
‘林月歌’张口想要喊停,可却发现自己除了能够求饶以外,什么话都说不出!一切的呐喊声、质疑声、哀求声,全部化作足可冲上云霄的凄厉惨叫。
好痛,好痛啊!
“啊!!!”
才一盆盐水,地上的‘林月歌’已经痛到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面容狰狞扭曲到了极点。
林奉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变成了林月歌?
只是一盆盐水而已,怎么就这么痛?!
他要惩罚的是林月歌,不是自己啊!
错了,一切都搞错了!
“啊!!!”
他在地上扭曲翻滚,尖叫连连,伸手去抓柳氏的裙摆,想让柳氏为他搞清楚这是怎一回事。不料曾经温柔如水的柳氏,却抬脚狠狠碾在他手上。
林奉兴瞠目结舌地瞪大眼珠子望着她。
只见这个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狰狞、兴奋表情。
那只曾经他最喜欢的漂亮小脚踩他手上,如同碾着一只蝼蚁,柳氏用尽了力气。
林奉兴愣住了。
柳氏那般温柔,一直说她将月歌当做亲女儿对待,可面对月歌受罚,还是如此痛苦惊惧之际,她为什么做出这种举动?
她的眼神看上去,好像与月歌有深仇大恨!
这时,林月歌转身去提第二桶盐水。
屋子里的一众丫鬟婆子大惊失色,就连柳氏的婆子都不忍心了。
“相爷,应当足够了吧!”一个婆子颤颤巍巍地说,眼中满是对于‘林月歌’痛苦惨叫的不忍,“大小姐已经受过罚了,已经知错了,要不就到这里吧。”
“你在教本相做事?”林月歌冷笑。
婆子吓得立刻噤声!
相爷的眼神,好冷漠,好可怕。
而柳氏则是忽地回头,对着那婆子冷冷一瞥:吃里扒外的东西,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婆子更是噤若寒蝉,吓得瘫倒在地,再不敢言语。
回头时,林月歌故意踩住了柳氏的衣摆。柳氏不察,走上前去想要用脚踩‘林月歌’身上的伤,好让她更痛,没想到步子大了,不慎跌倒。
也是这时,第二桶盐水,泼下来了。
“啊!!!”
“啊!!!”
两道惨叫响起。
一道是林奉兴的,一道是柳氏的。
柳氏的手虽然包裹厚厚纱布,但盐水顺着纱布缝隙流进去,一样能痛得她惨叫。
“琴音,你没事吧?”林月歌脸上露出关心,“本相说过,你不必再为这逆女求情,今日本相定要教训得她磕头认罪为止!”
柳氏目眦欲裂,她求个屁的情啊!是相爷踩到她裙摆害她滑倒的好吗!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倒霉。
“相爷……”柳氏哭哭啼啼,痛苦而扭曲,“好痛……”
“本相扶你起来。”林月歌弯腰去扶她。
柳氏痛苦地抱住了林月歌的胳膊,就在起身一半时,林月歌却没有站稳。
慌乱之下,林月歌一脚踩在柳氏手上的手上,还辗转碾了数下。
“啊!!!”
耳畔响起柳氏美妙的凄惨声,林月歌一脸慌乱地将她扶起来,“琴音,琴音你无事吧?本相不是故意的!”
声音之温柔,关心,让柳氏无法怀疑相爷是故意的。
毕竟,那么爱她的相爷,好端端的怎么可能故意泼她盐水,还踩碾她的手呢?
肯定是不小心的。
“妾身……无事……”柳氏凄惨地哀叫道,手上传来刻骨铭心的剧痛。
“无事就好,你且去一旁坐着,都是这逆女害得你也跟着受伤,本相还要好好惩罚她!”
“是。”听到这话,柳氏的心情好转不少。
虽然她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踩断了,甚至能想象到里面血肉模糊的样子,可一想到林月歌还要受罚,下场比自己惨上数百倍,她的心里就平衡了。
柳氏被扶到旁边坐好。
而林月歌又提了一桶盐水,站在了林奉兴的面前。
“不,不要!”林奉兴厉声尖叫,惊恐的双眸看着面前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人,他实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面前这个人是自己吗?那他,又是谁?
“啊!!!”
一桶盐水泼下去。
林奉兴再次惨叫,躯体都因为极端的痛苦而怪异地扭曲起来,柳氏看着他的惨状,唇角露出畅快的愉悦。
林月歌说:“逆女,认不认错?!”
“你若此刻向本相跪下磕头认罪,本相便可饶你一次。”
“如若不认,接下来还有更残忍的惩罚,等着你。”
第23章 林奉兴下跪求饶
放肆!
林奉兴在心中尖叫呐喊。
他才是丞相,眼前的这人,竟敢让他堂堂相爷下跪道歉?
真是天方夜谭,异想天开!
林奉兴愤怒而痛苦地瞪着‘自己’,他上跪天子,下跪父母,绝不可能跪一个不知是何的存在!
林月歌眸子冷漠,“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肯认错了,来人,取本相的戒尺来!”
下人们立刻战战兢兢地递来戒尺。
相爷的手段过于残忍,大小姐好惨啊……可是,她们这些下人,根本没能力劝说。
戒尺在手。
林月歌握了握,嘴角浮起冷笑,“逆女,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认错吗?”
“你、休、想!”
林奉兴忍着剧痛呐喊出声,他是相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虽然不知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让他查出真相,他一定会杀光所有从中作梗之人!
想让他认错?
除非天塌下来!
“很好。”林月歌勾起笑容,“冥顽不灵,本相教训你,是应该的。”
说完,戒尺狠狠打下去。
“啊!!!”
林奉兴立刻传出一阵阵折磨般的凄厉,听得满屋众人耳膜发聩,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痛苦,牙齿都痒起来了,连观刑,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啪啪啪!
戒尺接连不断抽打身上,林奉兴不断发出痛苦惨叫,浑身青筋暴起,抽搐不止,近乎痛死过去。
太痛了,为何会这么痛苦?
痛觉上限似乎都超出人类可承受阈值了,那他为何还不晕过去?
“啊!!我认错,我认错了!!!”林奉兴痛哭流涕地大喊着,极度的痛苦让他丧失所有尊严,眼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强硬,有的,只剩下哀求。
可惜,林月歌的戒尺没有因此停下来。
“太晚了。”
“啊!!!你不讲信用!!!”林奉兴惨叫连连。
说好的求饶就不受罚了呢?说好的呢?
这时,林月歌的戒尺却没拿稳,忽然飞了出去!
也是巧。
戒尺居然正好飞向柳氏方向,正正好,啪地一声砸在柳氏的脸上。
只听一声凄厉刺耳惨叫,柳氏惊痛地从座椅上滚落,戒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众人也看见了柳氏脸上几秒间功夫长出一块红色的血痕!
“啊!!!”柳氏再一次捂着脸惨叫,眼泪已飙飞出来了。
“琴音,你怎么了!”林月歌连忙过去将人扶起来,一脸关心,然后发现了她脸上的伤,林月歌一脸震惊的样子,“琴音,你的脸!”
“我、我的脸怎么了?”柳氏惊慌失措,惶恐不已。
“别怕,本相会为你请最好的太医。”林月歌说。
“不要!!!”柳氏尖叫一声,接连打击让她惊怒交加,这次真晕过去了。
而林月歌喝道,“还不赶紧将柳氏扶回房中休息,再给她请太医来瞧!”
“是……”柳氏的仆从们惊恐地来将人扶走了。
林月歌的冷光才射向地上的林奉兴,“你这逆女,不仅忤逆本相,残害姐妹,甚至连你的姨娘也要伤害!”
林奉兴:?
跟他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你自己没拿稳戒尺,跟他有毛线关系啊!
林奉兴心中冤屈不已,刚想反驳。
就听‘自己’道,“来人,给我继续狠狠打!”
“……!”林奉兴惊愕交加,不说好的认错就不打了吗,怎么还要打。
就因为柳氏毁容了吗?
可那又不是自己的错!
因为太痛了,林奉兴也顾不得那许多,赶紧虚弱而痛苦地爬跪起来,“我……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父……”
父亲两字实在难以启齿。
但想到对面是‘自己’,林奉兴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求父亲原谅。”林奉兴流下屈辱而疼痛的泪水。
“放肆!”林月歌冷厉,“竟敢对本相阳奉阴违,企图蒙混过关?真是可笑,你真当本相那么好糊弄吗!”
林奉兴无语了!
那到底要怎么做,对方才满意?
不过,他忽然想起当年自己第一次对林月歌动用家法的时候,林月歌其实也跪下认过错。
当时他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林奉兴眼中闪过惊异之色,眼前这人与自己性格别无二致,连说出的话也几乎一样。
那当年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对了,想起来了。
那时他想着,他要的是林月歌诚心诚意给柳氏下跪、磕头、道歉!可林月歌死活不肯,最终实在熬不住了,才勉强跪下口头承认了错误,却怎么都不肯给柳氏磕头,无论他怎么打,都不肯。
所以他极为震怒,也厌恶这逆女阳奉阴违,糊弄了事!
难不成……
“啊!!!啊啊啊!”
正在林奉兴回想之时,林月歌的戒尺已经打过去了。
疼得林奉兴回缩不止,痛苦面具加身,他几乎呕血痛死过去。
“父亲,父亲,我知错了,别打了!”
因为不想挨打,所以林奉兴豁出去了,直接对着面前的‘自己’猛磕三个响头。
他想要的就是林月歌的磕头!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对。
这时,林月歌笑了,“逆女,早点认错,你便不必受这罪!”
说罢,将戒尺往地上一甩。
林奉兴当场惊愕。
对面的人,竟真是‘自己’!
“原你日后长点教训,若再发现你欺辱姐妹,坑害柳氏,本相再不会轻饶你!”林月歌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林奉兴大松一口气,但同时又很憋屈。
刚才分明是‘自己’不小心把戒尺打飞,所以伤到柳氏,凭什么怪罪他头上?
还有,柳氏竟趁机踩他,眼神还极其怨毒……
不等他细想这是怎么回事,忽然脑子一昏,林奉兴发现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啊!!!”林奉兴即刻继续发出惨叫声。
他都回来了,离开了林月歌的身体,为什么还会这么痛?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太痛了!
“相爷,相爷您怎么了!”下人们惊慌失措地扶住了痛苦惨叫的林奉兴,而林奉兴也如愿以偿地直接痛晕过去了。
丞相府一片混乱!
月阁之内,小翠和小喜悲痛欲绝地扑到林月歌面前,虽然林月歌提醒过她们不要插手,静观即可!可小姐所说的静观,就是亲眼观摩她的惨状么?
第24章 林欣儿:这次让我来!
“小姐,小姐呜呜呜!”
“好了。”林月歌嫌弃地挠了挠耳朵,“吵死了。”
小喜和小翠呆住了。
怔怔地望着恢复平静,一脸没事人一样的林月歌。
傻眼。
她家小姐是打不死的小强吗。
都这样了,怎么还可以这么淡定啊!
林月歌说,“刚才我都是装的,一点也不痛。”
啊?
小翠和小喜傻了。
“算了,也不瞒你们了。”
“我做了个梦,梦中有个神仙给我一道符纸,免除我所有痛苦。所以以后你们不必再为此揪心。”
还有这等奇人异事?
小翠和小喜彻底呆了,可下一秒,又觉得奇怪。
“可是小姐,神仙只是免除了你的痛苦而已啊,你被大少爷打了十鞭,又被老爷用家法,浑身都没一块好皮了,就算不痛,身子骨也受不住吧。”
林月歌平静道,“区区致命伤,不值一提。”
二人:“……”
林月歌伸了个懒腰,“累了,服侍我睡觉吧。”
二人将眼泪一抹,小姐都这么说了,那还是先洗洗睡一觉再说吧……
这一夜,丞相府彻底乱了。
林丞相发疯似的在床上打滚惨叫,仿佛陷入了什么恐怖的梦魇之中。
柳氏晕了。
大小姐惨受家罚。
二小姐也晕了。
唯一能当家做主的大少爷林景臣,被关在柴房里大声尖叫怒吼了半夜,直到发现更惨的痛觉并没有袭来,林景臣才收声,“难道父亲并没有责罚月歌?”
就这样一直等到天明。
林景臣听到家中各种杂乱的声音,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暗暗着急。
但是只要林月歌不受罚,他和月歌就是安全的。
虽然身体还是很痛,总是火辣辣的,像被鞭子抽打无数次后留下的残破身躯,但只要没有加重,他就觉得还能忍受!
中午,林景臣终于见到人了。
是林欣儿!
“欣儿!”林景臣欣喜若狂。
“大哥!”林欣儿扑到门上,痛哭流涕,“姨娘伤的好重,大哥,求你救救姨娘吧呜呜呜……”
“发生了什么事,姨娘怎么又受伤了。”
竟然昨晚父亲没有责罚林月歌,姨娘怎么还受伤了。
林欣儿哭诉道,“昨晚父亲带着人冲到月阁,狠狠处罚了长姐!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姨娘竟被生生踩断了手,连脸上也多出了一道可怖的伤痕,竟直接毁容了。”
“呜呜呜……大哥!欣儿和姨娘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长姐这样对待我们。”
“父亲已经处罚过月歌了?!”林景臣震惊。
那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昨夜一整晚,痛觉都没有突然加剧啊。
林欣儿都傻了。大哥最关心的居然是林月歌那个贱人!以前大哥听到这种事情,都是先关心自己和姨娘的!
果然,大哥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大哥,姨娘的手都断了啊!”林欣儿哭着呐喊。
林景臣头痛欲裂,忍不住道,“请太医去啊,我又不是太医,我还被关在牢房里呢。父亲呢?父亲不可能不管。”
林欣儿委屈极了,她怎么感觉大哥对她的事有点不耐烦?
咬着唇,林欣儿哭得梨花带雨,“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欣儿了。”
“我没有!”林景臣解释道,“可现在最要紧的是去请太医,救治姨娘的容貌要紧。”
林欣儿抽泣道,“可是欣儿却感觉,大哥不像从前那样关心欣儿和姨娘了。”
以前这种时候,林景臣不管在做什么,都会立刻冲出去为她做主。
哪怕林景臣在宫里,也会立刻赶回来。
马上去找林月歌算账。
而现在,林景臣的第一个关心的,竟然是林月歌有没有受罚。
林景臣扶着脑袋,只觉得头要炸开了,“太医呢?”
看吧,他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体贴地察觉到她所有的情绪了。
林欣儿失落地道,“父亲似乎也病了,太医都去给父亲看病了。但是欣儿去询问,管家却什么都不肯说,还说父亲生病的事情不可传出去,否则后果很严重。”
“父亲也病了?怎么病的?”
林景臣皱眉,父亲一旦病重,朝堂上肯定掀起腥风血雨,此事确实不可传扬。
林欣儿说:“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长姐故意毁了姨娘的容貌,父亲气急攻心所以就病倒了!”
林景臣闻言震惊,肯定是父亲又去处罚月歌,所以月歌才反抗的。
“姨娘的伤势严重吗。”
林欣儿这才好受了点,大哥终于关心到点上了。
于是添油加醋地说:“姨娘被长姐毁容了,手也被她踩断,父亲因此被气得病倒。”
这么严重吗……
林景臣皱着眉,月歌性子刚烈,这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林欣儿继续哭诉:“大哥,你昨天明明答应过欣儿,长姐收了欣儿的东西就会和欣儿和好的,可现在,长姐不仅没有收敛,反而直接气病了父亲,重伤毁容姨娘,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做出多恐怖的事情。”
“大哥,长姐是不是马上会对我下手了?欣儿好怕……”
林景臣连忙道:“欣儿别怕,这件事说起来都是父亲的错,月歌伤的那么重,他还非要去泼盐水,月歌只要不是白痴就会反抗的。”
“大哥……”林欣儿震惊了!
以前的林景臣会无条件站在自己和姨娘的这边,这次居然会说是父亲的错。
父亲能有什么错?不过是为她和姨娘讨回公道而已。
见到她震惊错愕的表情,林景臣心中一痛,连忙安慰:“欣儿,你别担心,这件事虽然是父亲的过错,但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你先去叫人把我放出来,我打算将月歌送到刑部。”
送到刑部?!
是送去用酷刑处罚吗?
哈哈哈哈哈!
那,实在是太棒了。
林欣儿眼中立刻闪烁兴奋光彩。
想到上次在凉亭中,林月歌如同死狗般在地上哀求、扭曲的痛苦模样,林欣儿的内心便涌现出无与伦比的快感。
光看林月歌受罪,有什么意思呢?
得亲自上手。
亲手让林月歌匍匐在自己脚下哀嚎、痛苦、嘶叫、求饶,那才爽呢。
第25章 送去刑部体验酷刑
很快,林景臣被放了出来。
先去找了给林奉兴看病的太医,询问情况。
李太医微微摇头,“相爷的病,乃是气急攻心所致。邪气侵入梦中,导致相爷不断痛苦呓语,被噩梦所侵扰,整夜不醒。”
“不过老朽已经给相爷开了几副安神之药,好好调理,应当过几天就会转醒。”
其实他也不知道丞相是什么病。
但不可能直说吧。
只好托辞说是气急攻心了。
这病很是诡异,睡梦中的丞相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整晚都在惊叫、哀嚎。
看上去异常痛苦。
林景臣皱着眉,“竟要好几天才醒?”
被气得这么严重吗。
是了,姨娘是父亲最爱重之人,姨娘都被毁容了,父亲能不气么。
“李太医,劳您辛苦,陪我再去看看府中姨娘。”
李太医自不会推辞。
来到墙柳院。
立刻听见柳氏的哀嚎声。
林景臣和林欣儿快步走进去。
就见丫鬟们正在给柳氏上药,她露出的那一截手竟像被重物砸扁了似的,脱离了人们常见的形状,上面还有斑驳血珈,可怖血腥,看得人眸光震撼。
再看她雪白风韵的脸上,一道刺目红痕充血般肿起,仿佛轻轻一戳,就会飙出浓血。
“娘!”林欣儿惊叫地扑了过去。
林景臣亦是骇然失色。
理解了父亲为何病成那样,实在是柳氏的伤重得骇人。
“李太医,快给她看看,她的脸还能恢复吗?”林景臣心疼地说。
李太医仔细查看了柳氏的伤势,缓缓摇头,“可以治疗,不过想要恢复成原来的一模一样,恐怕艰难。还有这手……骨头应该被人生生踩断,里头碎裂,骨骼最难修复,以后恐怕提笔都困难。”
什么……!
居然严重至此!
相当于毁容+断手。
林景臣简直不敢置信,“姨娘,真的都是月歌伤的你?”
月歌真的会下手这么狠吗?
林欣儿顿时大怒,“大哥!事实摆在眼前,难道你还要偏袒长姐吗?欣儿和姨娘对长姐处处忍让,委曲求全,甚至连欣儿满屋的金银首饰,也尽数送给了长姐。”
“大哥不仅不安慰欣儿,现在难道连事实也要开始怀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景臣连忙解释,“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林欣儿已然泪流满面,对林景臣露出失望表情,“还需要确认什么?姨娘还会自己重伤,冤枉长姐不成?”
“自然不会!”
这点林景臣相信。
谁会为了冤枉别人,而毁容,断手?
所以,此事确实是林月歌干的,可是……林景臣总觉得哪里有古怪。
忽然,李太医却开口了。
“小林大人,虽然这是丞相府的家事,老朽不该插手。不过老朽记得林大小姐被你重伤十鞭,还能起得来床吗?其次,柳夫人的手骨骼碎裂,一看就是被体重健硕的成年男子狠狠碾压所致,以林大小姐的身形,不可能做到。”
“李太医,你收了我长姐多少钱,竟在这里为她颠倒黑白。”林欣儿怒目而视。
“林二小姐何苦冤枉老朽!”李太医吓了一跳。
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那就成了收钱的。
再说了,“老朽说的有错吗?林大小姐挨了十鞭子,老朽亲眼见她血肉模糊地倒在血泊之中,恐怕她命都要没了吧,还站得起来吗?”
“呵!”林欣儿冷笑,“长姐不仅能站起来,还能抢走我所有首饰呢。”
啊?
李太医此刻的表情,像个初出茅庐的二愣子。
“李太医,这里没你的事了,您先回去照顾我父亲吧。”
林景臣怕家里的怪事暴露出去,不想在此事上纠缠。
李太医走了。
林欣儿却对林景臣十分愤怒,“大哥,你支走李太医,是想彻底袒护长姐了吗?”
“我只是想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林景臣说完,看向柳氏,“姨娘,可以说一些昨晚的具体经过吗。”
柳氏恨不得在林奉兴醒过来之前杀了林月歌,又怎会解释。
直接装晕。
“大哥,你,太让欣儿失望了!从前,欣儿一直将她当做欣儿的亲姐姐,可现在她却将我姨娘伤成这样,欣儿无法再忍让了。”
“既然大哥执意偏袒长姐,那么以后,欣儿没有你这个大哥,我们,至此恩断义绝!”
林欣儿威胁道。
“欣儿!”林景臣有些着急,“不要意气用事,我只是在就事论事。”
“所以你是在怀疑欣儿撒谎吗。”林欣儿委屈地红了眼眶。
林景臣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时半会说不清了,只能道:“我会将月歌押送到刑部。”
月歌进了刑部,不用担心父亲醒来要杀她。
以林景臣对自己父亲的了解,柳姨娘伤成这样,父亲真的可能会杀人。
所以进刑部,不仅可以保护月歌,还可以让她在里面好好养伤,也可以暂时平息一下欣儿和姨娘的怒火,两全其美。
林欣儿愣住:“当真?”
“嗯。”林景臣点头。
太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欣儿再一次兴奋起来。
大表哥陆渊就是刑部侍郎。
而大表哥一向宠爱自己,虽然他是林月歌的亲表哥,可他很是厌恶林月歌那个贱人。
只要林月歌进了刑部,等同于落入她手。
刑部有很多现成的刑具。
到时候她会亲自去刑部大牢,将那些酷刑一个个用在林月歌的身上。
为自己和姨娘报仇!
“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去抓她。”
林欣儿急迫地说。
林景臣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欣儿,你……”
见自己暴露本性,林欣儿赶紧红了眼眶:“大哥,你不会想指责欣儿吧,欣儿都把所有首饰送给长姐了,可长姐还这样对姨娘,欣儿便是个泥人,也有三分血性啊。”
“而且送长姐去刑部,只是让长姐反思所谓,又没有别的意思。”林欣儿满脸委屈。
等行刑的时候,支开林景臣不就行了。
林景臣长叹一口气,姨娘的伤是真的,欣儿的委屈也在理,“是我苛刻了。”
林欣儿心中冷哼,哪里是苛刻,分明是开始偏心林月歌了。
“走吧大哥,我们先去找长姐。”
于是,二人快步赶往月阁。
林欣儿忽然想到。
林月歌不可能活着离开刑部,所以林月歌一走,那月阁是不是也归她了?
月阁是当年陆氏专门为林月歌打造的阁楼,十分奢华美丽,就连地上随意的一朵花,一棵草,都是精心安排,美得令人嫉妒!
林月歌一个人住在那么漂亮、宏大的月阁之中。
她却只能住在疏雨阁那种地方。
所以月阁她要定了!
第26章 又一个讨痛的
林欣儿正做美梦呢。
两人终于抵达月阁。
可这里的景象,却让两人大吃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月阁怎么变成这样了!”林欣儿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几乎可以用废墟来形容的地方。
一旁的仆从连忙道,“回大少爷,二小姐。昨晚老爷为了找到被大小姐私藏起来的首饰和银票,将月阁掘地三尺了,所以变成如今模样。”
林欣儿听到了关键词。
“找首饰银票?”
“是的。”仆人答道,“好像说是大小姐将首饰全部变卖了,还把钱都花光了。老爷不相信,便命人寻找,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你说什么!”林欣儿差点晕厥过去。
她的首饰,她攒了十来年的心血,就这样被林月歌这个贱人变卖了。
心血付诸东流,林欣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当即暴哭如雷,嚎啕大哭。
“欣儿!”林景臣赶紧安慰,“欣儿别怕,肯定都在当铺,大哥会帮你赎回来的,你别担心。”
“呜呜呜,大哥,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这次林欣儿不想装了,杀死林月歌的渴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她要立刻杀了林月歌,以解心头之恨。
冲进月阁。
“林月歌,你给我出来!”林欣儿咆哮怒吼。
完全违背平日柔弱善良的形象,让林景臣错愕不已。
一个婆子跪到地上。
面对盛怒,颤颤巍巍地回答,“二小姐,大小姐不在府内,一大早就出门了。”
出门?
林欣儿一下子傻眼了,随后狂笑不止。
林景臣几乎以为她被刺激疯了,心疼地上前安慰,“欣儿你别着急,大哥一定会为你想办法的,你这样子都吓到大哥了。”
“哈哈哈哈哈!你听见了,林月歌出门了!”林欣儿狂笑。
“是出门了,怎么了?”林景臣不解。
林月歌暂时没被禁足,出门也很正常。
“大哥!”林欣儿看傻子一样,“你还没明白吗?那个太医还说什么林月歌伤重的起不来床,可现在林月歌不仅能起床,还能出门逛街呢!你还在怀疑是我姨娘做戏吗?全都是林月歌的手笔啊!”
林景臣反应过来。
但其实他没有反驳过不是林月歌做的,当时真的只是问一下。
至于林月歌的反常。
则和他有关。
他承受了林月歌所有鞭刑的痛苦,林月歌看似跟个没事人一样,因为痛的是他啊。
但这件事情,却无法说出来。
“我从未怀疑过你和姨娘的话。”林景臣道。
然后他质问那婆子,“大小姐去了何处,你可知道?”
那婆子战战兢兢地答:“回大少爷的话,好像去买糕点了……”
林欣儿一阵怨恨!
“姨娘痛苦的都在床上起不来了,始作俑者却还在外面吃喝游逛。”她悲痛不已!
“欣儿放心,我必给你和姨娘一个交代,我们现在就去找她。”林景臣道。
“大哥,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如若不然,她也会亲自,让林月歌把那些首饰和钱乖乖交出来!
于是林欣儿戴上帷帽,遮住自己半张猪头脸,两人快步去街上寻人。
……
五味斋。
林月歌带着两个丫鬟,在这里挑选糕点。
丞相府太乱,连早膳都没人做了,正好多买些好吃的回去囤着,慢慢吃。
“小姐,小姐……”
忽然,小翠慌张地拉扯林月歌的衣袖,紧张地想要将她拉出五味斋。
“怎么了。”林月歌露出疑惑之色。
小翠慌慌张张地朝着某个方向张望,暗示林月歌快点离开这里,以免惹祸上身。
惹祸上身,她吗?
林月歌笑出了声,平静地说:“有什么话说出来,含含糊糊的做什么。”
“林月歌!”这时,一道刺目声如惊雷般响起。
不用小翠提醒,林月歌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当朝六公主,南宁公主。
爱慕林月歌的表哥陆渊,与林月歌素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曾在马场上策马将林月歌拖拽于马后,使得林月歌重伤宛若剥皮的血人。
原因只是因为,陆渊关心了林月歌一句。
便引起南宁公主的嫉妒。
说起来——女主的体格还真他娘的健壮,这都不死?
强悍至此,恐怖如斯。
“林月歌,谁准你来这里买糕点的,本公主说过,满京城唯有你不准进这间糕点坊,否则本公主一定会杀了你!”
南宁公主盛气凌人地发号施令,眼中满是对林月歌的厌恶之色。
想起来了,五味斋是陆渊最喜欢的糕点坊,所以南宁公主不允许林月歌来这里,怕林月歌买糕点去讨好陆渊。
林月歌面露嘲讽之色,“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算什么东西,管我?”
南宁公主瞠目结舌!
她身旁的侍从更是像看疯子一样看过来。
林月歌怕不是疯了!她怎么敢对南宁公主这样说话,她就不怕被诛九族吗?
小翠小喜亦是吓的面色惨白。
小姐在家中嚣张也就罢了,只不过是挨顿打,小姐痛觉缺失,挨完打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南宁公主不一样。
她是真有杀了林月歌的本事!
“小姐……”小翠吓得赶紧拉她衣袖,南宁公主挑衅不得。
“一月不见,你比以前更狂妄了。”南宁目眦欲裂,满脸凶怒交加。
“嗯,所以呢。”林月歌平静地看着她。
这简直是在挑衅当朝公主的威严,气得南宁公主当场喊道,“来人,林月歌以下犯上,冒犯本公主威严,对皇家不敬,将她拿下,本公主要亲自处置!”
磅礴气势吓得五味斋的人纷纷避开,躲在角落议论纷纷。
“这林大小姐也太跋扈了吧,敢对南宁公主这样说话,杀了她都算轻的!”
“这才哪儿到哪儿?你怕是不知这丞相府大小姐有多恶毒!听说她日日都在家中折磨她的姨娘和妹妹,哪怕相爷如何惩罚警告,她都屡教不改,是出了名的歹毒邪恶。”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谋害,何况是对公主?”
“原来是这样,还是让南宁公主把她抓走好好处罚吧,这种恶毒之人留在丞相府只会害人。那林二小姐多么善良之人她都欺辱,连我听见都气愤。”
丞相府二小姐良善之名,人尽皆知。
第27章 大胆林月歌,你不怕诛九族?
不过,南宁公主吩咐以后,她身旁的女官们却都犹犹豫豫,没有上前。
南宁公主愤怒质问,“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本公主的命令已经唤不动你们了吗!”
女官踌躇劝解道:“殿下,林大小姐毕竟是未来太子妃,与太子殿下有婚约在,这样恐怕不好吧?”
“太子妃?就她?”像听到什么太大的笑话。
南宁公主狂笑起来。
她的声音自上而下,高傲又充斥着对林月歌满载的蔑视,“她从小就跟在皇兄身后,像条狗似的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皇兄却厌恶她至极!要是皇兄知道她敢这样冒犯我,皇兄只会比我更快地处罚她。”
南宁公主冷傲地盯着林月歌,仿佛一个骄傲的胜利者,想要看到林月歌露出卑微神伤的表情。
毕竟林月歌爱慕当朝太子人尽皆知,甚至小时候的某次,皇兄不开心,她们就让林月歌学狗叫,说这样皇兄就会高兴了。
林月歌这蠢货竟也照做了哈哈!
这样不堪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皇兄!
然而林月歌这次的反应却出乎了南宁公主的意料。
只见她依旧平静,站在那里无悲无喜,仿佛一个局外人。
这让南宁公主有些诧异,要是放在以前,只要提到皇兄,林月歌不可能不动容。
南宁公主皱着眉,“说起来皇兄前段时间还跟我提过,说等林二生辰那日,要亲自为她举办生日宴。”
“林月歌,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吧?哎呀,我都忘了,你和林二的生辰在同一天呢,你不是未来太子妃吗,皇兄居然不为你单独准备生日宴么。”
说完,南宁公主仔细地观察林月歌的表情。
然而——林月歌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居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林月歌爱太子入骨,满京城谁不知道?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月歌嫉妒林欣儿,时常欺辱林欣儿!所以皇兄也极为地厌恶她。
“喂!本公主跟你说话呢,你竟敢无视本公主。”
一直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南宁公主彻底不爽了。
忽然她想起,聊了这么久,林月歌还没有给她行礼呢。
南宁顿时理直气壮,“大胆林月歌,见到本公主为何不行礼?你如今已经狂妄到礼仪都不顾了吗!”
终于,林月歌给她反应了。
只听平静的声音响起,“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行礼。”
“你、你说什么!”
南宁公主彻底懵了!
她身旁的女官则皆露出惊骇神色,觉得林月歌不仅疯了,简直疯到没边儿!
一旁路人们也都瞠目结舌,这位丞相府大小姐活腻了吧,敢对当朝公主说这话!
小翠小喜也是虎躯一震,震愕中忍不住地后退半步。
小姐这是入魔了吗。
“放肆!”女官勃然大怒,“林月歌,谁给你的狗胆,敢对公主如此不敬!”
林月歌淡淡地一笑,风采睥睨冷傲,“我大哥说了,南宁公主只是三流妃子生的三流公主罢了。”
三流妃子生的三流公主?!
这个形容一出,南宁公主的脸色比屎还难看。
周围人皆露出震惊骇然表情,须弥之后,竟觉得林月歌说的没毛病!
南宁公主……确实不受宠!
但性子比较跋扈,尤其对林月歌。
可事实归事实,南宁公主确实是皇家公主,林大小姐就这样明晃晃地说出来了,真的不怕死?
林月歌继续说着,“何况我父亲也说了,丞相府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堂堂丞相府大小姐,凭什么要对一个三流公主行礼。”
说完,她眸光蔑视看着南宁。
“你配吗。”
震惊!
满堂之人如裂开般震惊了。
连这种话都敢说,可见丞相府私底下从未将皇家天威放在眼里!
否则这林大小姐一口一个我大哥,我父亲,足以说明,这就是他们平时相处的日常!
才引得林月歌如此狂悖,视天家尊卑为无物!
“你……”南宁公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极致的怒火噎住她喉咙,如果她有一把剑,那她会立刻把林月歌千刀万剐而死!
女官则是威严怒吼,“放肆!胆大包天!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你也敢大放厥词!可见丞相府私底下已经狂悖到了何种程度!”
“相府纵得你这般行径,就不怕天家之怒诛你九族?!”
女官疾言厉色,威严不止!
一番话就围观众人都吓到胆寒。
甚至都开始后怕此事传到天子口中后,天子一怒会不会把围观的人也全杀了!
“九族?”林月歌像是听见笑话,平淡的唇淡淡吐出更加惊骇的内容。
“我父亲只手遮天,统率百官。”
“我舅舅镇国大将,拥兵自重。”
“诛我九族?”林月歌嘲讽地看着那个女官。
“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
女官惊惧异常,面色惨白如纸!
丞相府这是……准备造反了吗!
围观人群则是发出阵阵惊呼。
我操。
天底下居然有这种狠人,这番话一出,和自暴有什么区别!
如果说之前他们觉得林月歌是疯子,现在却觉得林月歌牛逼。
反还没造呢,话先撂这儿了。
看来丞相府要败了,败于林大小姐这张嘴。
南宁公主更是惊惧交加,心中竟出现惧意。
她万万没想到,一个月没见罢了,林月歌居然已经狂妄到了如斯地步,反了,丞相府要造反了!!
南宁公主心头一紧,立刻对女官道,“摆驾回宫,我要去告诉父皇,丞相府和镇国大将军要反了!”
带着人就想匆匆离去。
不想身后却幽幽传来林月歌的声音。
“站住。”
“我让你们走了吗。”
平静如死水的声音波纹一样荡漾开,给南宁和女官们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丞相府都要反了!
她们真怕林月歌无所顾忌到在大街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们一刀。
毕竟她们倚仗的身份和权势都来自于皇家威严,丞相府既有反意,怎会将皇家威严放在眼中。
南宁面如死灰地转过身,“林月歌,你难道还想杀我不成,你敢吗!”
第28章 天下第一狂妄之人
“你还没给我行礼。”平静的话语传来。
让南宁和女官、众人们皆面露惊色。
一个丞相府小姐,凭什么让当朝公主给她行礼?!
反了天了!
可是,丞相府都要联手镇国大将军造反了啊。
一旦成功,林月歌就是长公主,她南宁只是阶下囚罢了。
南宁眼眶涨红,怒惧交加,“林月歌,你这个疯子!竟叫我行礼!”
“我就不行礼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还能当街杀了我!”
“就算我死,你在这里的厥词也会传入我父皇的耳中,到那时,就是你们丞相府和镇国大将军府的死期到了!”
“那是以后的事了。”
“但现在,我很不高兴。”
“所以你得行礼。”
林月歌平静的话如惊雷,掀得众人在心中直呼牛逼。
敢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自己家要造反的事实,还要求当朝公主给她行礼,虽然倒反天罡,但他妈的是真牛啊!
也算是天下第一狂妄之人了。
“我就不行礼,又如何!”南宁怒吼。
“呵。”
林月歌冷哼,“小翠,打烂她的嘴。”
小翠呆若木鸡。
准确地说,她和小喜已经惊惧到麻木了。
听到命令,小翠呆愣地伸出一个指头指着自己,“我吗?”
林月歌淡淡瞥她一眼,“也罢,我亲自来。”
说完缓缓上前,走到南宁公主面前。
不知为何,南宁公主竟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她第一次觉得林月歌是如此可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可以随意羞辱的人了。
“林月歌,以前我们是有些矛盾,可是我只是脾气不太好,我也没有太对不起你吧。”
南宁公主语无伦次地说。
眼中慌乱惊惧。
林月歌淡淡地凝视她,语气冰冷无波,“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打。”
她都不要!
南宁吓得都要哭了。
她本就是个色厉内荏之人,平日仗着公主身份狐假虎威,但在皇宫中,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随便一个受宠的皇子公主都比她尊贵,她在皇室没什么话语权。
不找点林月歌的麻烦愉悦一下自己,怎么对得起在宫中的憋屈。
如果她早知道有一天丞相府要造反,林月歌会变得这么狂妄目中无人,她一定不会招惹林月歌的!
“我回去以后什么也不会说的,林月歌,你放过我吧!”
害怕林月歌会当着众人的面掌掴她,又害怕林月歌忽然掏出一把刀杀了她,南宁公主开始求饶了。
“说又如何。我丞相府敢作敢当,即使天子知道,我父亲也没有丝毫畏惧。”林月歌淡淡地说。
“!”全场再次骇然。
感觉被掀飞了天灵盖。
难道林丞相和镇国大将军现在就动手了吗?
不然没法解释林月歌连装都不装了!
围观之人立刻惊恐地看向四周,生怕忽然听见冲出来的刀戟砍杀声。
不过街道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完全没有战乱之相,一时让众人捉摸不定。
可南宁却快要怕死了。
她觉得林月歌敢这么说,说明林丞相甚至有可能已经掌控了宫闱!
不然林月歌凭什么这么目中无人。
想到历史上那些亡国公主的下场。
南宁第一次觉得自己正处于虎狼环伺之地。
一旦林月歌剥了她的衣服,或者做出什么别的举动。
围观的百姓……
不!
若是如此,还不如立刻死了干净!
南宁吓得面色发白,泪意涌出。
“月歌,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放过我好不好。”
“我给你行礼,我跪下给你行大礼好不好?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
南宁说着噗通跪下,给林月歌接连行了三个大礼。
“公主!”女官想要阻止,可已经晚了。
堂堂公主,哪怕是亡国公主,也没有给贼子行礼的道理。
然而礼已行完,南宁公主战战兢兢地站起来,“月歌……”
“滚吧。”朱唇轻吐。
南宁公主如临大赦,赶紧带着女官一路逃亡!
人走了,周围鸦雀无声。
林月歌才缓缓走回,站在糕点台面前,玉手轻指,姿态娴雅。
“这个,包起来。”
掌柜的吓得魂飞天外!都这时候了,她还有心情买糕点!看来丞相府和镇国大将军可能已经拿下宫闱,夺权成功了。
所以京城还没有开始乱。
“是……”掌柜的赶紧将糕点包起来,钱都不敢收,“送给您吃。”
林月歌不悦地皱眉,“我吃不起吗,需要你送?”
“不不,不是的!小人说错话了。小人该死!”掌柜吓得屁滚尿流。
“小翠,给钱。”林月歌转身。
小翠也是战战兢兢地去把钱给了,拿着糕点和小喜一起如行尸走肉般走出了五味斋。
反正早就决定陪小姐一起死,怎么死有区别吗?
原本以为小姐只是想自己求死。
现在两个丫鬟明白了,小姐这是想拉着丞相府、镇国大将军府一起死啊!
这样也好。
镇国大将军府除了将军夫人对小姐颇为照顾以外,其余的包括镇国大将军以内,加上那五个表哥,皆视小姐为蝼蚁!
视二小姐却为掌上珍宝。
明明小姐才是他们的血亲,可他们个个都像着了魔似的,宠二小姐入骨,甚至不惜为此羞辱小姐!
想到之前每次去镇国大将军府,自家小姐所受的委屈,小翠和小喜觉得拉着他们全家一起杀头,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她们离开五味斋以后。
斋中人慌乱奔逃。
“京城变天了,赶紧趁还没乱收拾东西逃命吧!”
竟引起一波人紧急变卖家产逃亡。
不过,林月歌没走几步,就遇到了两个拦路的。
“林月歌!你果然在这里!”
林景臣见到林月歌带着丫鬟在街上闲庭漫步,而父亲和姨娘皆病倒在家中,就觉得怒气上涌。
林月歌见到他们,如见到玩具般高兴。
“嗯,你们也来逛街?”她声音甜美。
“林月歌!”
林欣儿几乎气疯了想要立即暴走。
姨娘都伤重成那样,林月歌却好端端的,还笑得这么欢,无疑是对自己的挑衅。
不等林景臣发话,林欣儿直接指挥带出来的家丁。
“来人,将林月歌拿下,押送刑部!”
林欣儿怒喝,这次,她必须亲自行刑。
将姨娘所受之苦,全部十倍百倍地报复在林月歌身上。
第29章 来吧来吧,上酷刑
家丁立刻将林月歌擒拿。
“小姐!”小翠二人自然激烈反抗。
林月歌只是淡淡吩咐,“你二人回去,不必管我。”
见到林月歌淡然平静的表情,小翠二人瞬间冷静下来。
是啊,小姐有神仙给的符箓,根本不惧痛苦!于是二人赶紧退去离开,以免被殃及池鱼。
林欣儿嘲讽,“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林月歌,待会你会哭着求我!”
“那我很期待呢。”林月歌勾勒唇角。
林欣儿差点被气破功。
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淡然!她以为刑部是什么地方,那里的酷刑比大哥的鞭子恐怖十倍不止。
待会儿走着瞧吧。
很快,林月歌被押送进刑部大牢。
这里潮湿黑暗,地上遍布黏糊糊的不明物体,空气中充斥着浓厚的腐烂腥臭气息。
林欣儿一向嫌恶这种地方,但今天却格外兴奋喜悦。
因为,她马上就可以亲自对林月歌动刑了。
抵达刑部,林欣儿要了一个专门用刑的刑讯室,把林月歌绑在一个十字木刑具上。
林景臣本想阻挠,因为他想给林月歌弄一个最好的房间养伤。
但想着林欣儿正在气头上,先让林欣儿出出气,反正林欣儿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到时候再给月歌换房间也不迟。
负责捆绑她的是刑部的人,发现被绑的是丞相府大小姐,虽然押送她过来的,是丞相府大少爷,但也担心事后自己被追责。
“林大人,我等已经通知陆侍郎过来了,您毕竟不是刑部之人,如果没有下狱文书,还请在此稍等片刻。”
刑部的人两边不得罪的提醒着,让他们在陆侍郎没过来之前不要行刑。
林欣儿本想冷笑,可想到自己在外人面前需要维持善良柔弱的形象,便没有说话。
这话正中林景臣意图。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林景臣说。
刑部二人对视一眼,有点不敢离开。
怕万一死了人,背锅怎么办?
林景臣对他亲妹妹林月歌的狠辣可是人尽皆知的啊,虽然听闻这林月歌也不是善茬,可他们也不想背上人命。
还是丞相府的人命。
林欣儿皱了皱眉,开口道,“你们怕什么,长姐是我们的血亲,我们难道会杀了长姐吗?”
“只是这次长姐做的事情太过分了,我大哥带她过来好好教育一番而已。”
“还望二位行个方便。”林欣儿柔弱而清脆的声音说。
原来戴着帷帽的女子是丞相府二小姐。
听闻这位二小姐与大小姐的性子天差地别,大小姐跋扈恶毒,二小姐善良单纯,经常施粥布膳,连太子殿下都对她礼遇有加。
她这么善良,应该不会杀自己亲姐姐。
“原来如此,那我等便在门外候着,二位请便。”
两人放下心,退到门外去。
等他们走了,林欣儿的目光立刻在旁边的刑具台上搜刮起来。
先用哪个刑具好呢?
林景臣却询问,“月歌,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地说清楚。”
林欣儿闻言却不高兴了,难道林景臣还在怀疑自己和姨娘?
“大哥,难道你还在怀疑,姨娘会自毁容貌,自断一手来诬陷长姐么。”
林景臣嘴角旋即浮现苦笑。
是啊。
姨娘确实不可能这么做,尤其自毁容貌。
可他想听林月歌亲口说,说她的委屈,说她的迫不得已。
但林月歌即使被绑着,脸上也始终挂着平静的微笑,那种胜券在握不屑解释的模样让林景臣头疼不已,而林欣儿则是恨透了这个贱人。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对林月歌用刑了,可林景臣还在这里,太碍事了。
“大哥,我可以单独和长姐聊聊吗?”
林景臣皱了皱眉,他担心林欣儿还在气头上,会对林月歌用刑。
“大哥,你放心吧,我只是想和长姐说点体己的话。”林欣儿不得不解释着。
心中对林景臣的偏心,已升起厌恶之感。
林景臣看了看林月歌,又看了看林欣儿,最终道:“我在门口等着,你们聊吧。”
他就在门口听着,应该不会有事。
林景臣刚出去,林欣儿反手将牢房门关上!
林景臣一惊,“欣儿,你做什么?!”
林欣儿没有理会他在外面的吼声,而是用激动而颤抖的手,拿起一个烧红的火钳。
直接将它,怼到了林月歌的脸上,“林月歌,你伤害我姨娘,命人殴打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上?”
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火钳,灼热的温度几乎贴到林月歌脸上。
林月歌不屑地笑了,“磨磨唧唧什么呢,赶紧动手。”
她怎么敢这么狂妄!
“林月歌,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不要以为你装出这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我就会停手,今天,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让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林欣儿寒声威胁。
外面不时传来林景臣的吼声,让林欣儿更加地恼怒。
恨不得立刻动手。
但是,她偏要这样,吊足林月歌的恐惧。
直到亲耳听见林月歌的哀求为止。
林月歌却厌厌地说:“那你速度快点,我买了糕点等着回家吃呢,放太久就不香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说话!”林欣儿简直气急败坏。
她想不明白,林月歌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她不知道这种烧红的火钳烫在身上是何等滋味痛苦么。
听说还会散发出烤熟的肉香!
林月歌竟还敢这么嚣张,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还有,她竟天真地觉得今天她能赶回家吃上糕点。
哈哈哈,进入了刑部,她居然觉得自己能活着出去,天大的笑话。
蠢笨如猪,说的就是林月歌这种人吧。
“火钳啊,所以呢。”林月歌满脸淡然。
“你……找死!”
林欣儿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明明自己才是执掌了生杀大权的那个,却被林月歌衬得像只卑微蝼蚁。
那就让林月歌好好体会一下。
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什么,叫真正的酷刑吧!
第30章 在刑部依旧猖狂
外面的林景臣听着动静已经要急死了。
不仅是用刑以后自己也会跟着痛苦。
还是,月歌一个女子,一旦被毁容,以后怎么办?
柳姨娘被毁容之事,说起来并不全是月歌的错,谁让他父亲非要用盐水处罚月歌呢。
“欣儿,你冷静点!”
林景臣在外面大吼制止。
也是这时,一个面容冷酷严肃的男人走过来,拿钥匙打开了刑讯室的大门。
正是刑部侍郎,陆渊。
门一打开,林景臣顾不得其他,直接冲进去。
林欣儿正好拿火钳怼向林月歌的脸,林景臣大惊失色地扑过去,阻止了她!
林欣儿则被冲击力撞得跌倒在地。
“欣儿!”陆渊目眦欲裂。
一个闪身,将林欣儿扶住了。
“表哥!你终于来了。”
见到陆渊,林欣儿所有委屈立刻涌上心头,哭泣不已。
原本冷漠的男人眼中瞬间闪过心疼,然后目光直射林景臣,此刻林景臣正在检查林月歌有没有受伤,确认没有以后长舒一口气。
陆渊则是愤怒地质问,“林景臣,你平时就是这样对待欣儿的?!”
林景臣解释:“我刚才只是阻止欣儿用刑,欣儿,我并非故意推倒你。”
可林欣儿已经恨透了林景臣的偏心,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和姨娘,林景臣凭什么把她推开!
她就该以牙还牙,让林月歌也毁容,甚至,毁得更狠!
现在必须要让陆渊也站在自己这边。
林欣儿眼眶一红,委屈地哭了起来,“大哥,我平时对长姐还不够忍让吗?昨天我才把自己所有的首饰都送给了长姐,她晚上就踩断我姨娘的手,毁我姨娘的容貌,甚至连我也……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有错吗?”
闻言陆渊眸光巨震,“欣儿,你的脸怎么了?”
他以为林欣儿戴帷帽是因为这里是刑部,并不知道林欣儿也受伤了。
林欣儿害怕地一惊,紧紧捂住自己的帷帽,“表哥别看,欣儿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丑八怪了。”
“别怕,让表哥看看。”陆渊温柔说。
林欣儿便将最丑的那面给他看了一眼,因为越是这样,才越能引起陆渊的愤怒和心疼。
果然下一秒,陆渊的眼中爆发出惊天的怒火。
“林月歌!”他怒吼出声,语气厌恶至极。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若是再敢对欣儿不利,我刑部十八般酷刑等着你,看来你将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林月歌笑得云淡风轻。
“啧,堂堂刑部只有十八种酷刑么,听起来不怎么样。”
“月歌,你别说话了。”林景臣心中恼火的很。
因为林月歌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她当然无所畏惧。
不过林景臣气的还不是这个。
这些年他对林月歌的无情,如果可以用这种方式抵消,那么他心甘情愿,因为他确实错了。
林景臣气的是,她的性格太刚强,哪怕感受不到痛苦,但在刑部惹怒陆渊,后果可想而知。
她的心里就没有“暂时忍忍”这种字眼么,非要搞得图穷匕见为止。
林景臣对陆渊说,“这是丞相府的家事,还请陆大人不要参与。”
陆渊冷笑一声,不为所动。
“林景臣,我似乎也警告过你,欣儿是你的亲妹妹,你应当做到一个好大哥的责任。”
“可现在欣儿委屈至此,你却只顾着袒护林月歌,你有心吗。”
陆渊的叩问字字扎心,林景臣却皱起了眉。
他何尝不想保护好欣儿,可是林月歌也是他的妹妹啊,陆渊说这话就有心吗?
以前林月歌总说陆渊偏心,他现在好像也能体会到一点了,陆渊岂止偏心,他的心里恐怕从来没有过林月歌。
林景臣沉声,“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月歌才是你的亲表妹,你这话问的,你就有心了吗。”
陆渊轻怔,不过很快就冷笑起来,“那是因为林月歌恶毒至极,不配做我表妹。”
林欣儿却猛地哭了,楚楚可怜。
她错愕看向林景臣,“大哥,原来在你的心里,欣儿还是不如长姐亲,是吗……”
“原来如此……”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长姐将姨娘毁容,父亲气病,甚至打得欣儿的脸到现在依旧肿胀丑陋,大哥的心里还是偏袒着长姐!”
林景臣慌乱,赶紧解释,“欣儿,我不是针对你,而且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渊见到林欣儿这般委屈控诉,已经能想象到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在丞相府的惨况了。
对林景臣也升起厌恶,“林景臣!你明知林月歌恶毒,却始终对她袒护,现在害得欣儿这般,你居心何在?!”
林景臣只觉得百口莫辩,陆渊凭什么指责他,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味地站在欣儿的角度看问题。
“你……”
“滚出去。”
然而陆渊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唤来刑部之人,强行把林景臣押了出去!
然后大门嘭地关上。
任凭林景臣在外面心急如焚,却也撞不开刑部的审讯室。
无数怒火从陆渊的胸腔中喷涌而出。
他冷一扫烧红的火钳。
竟直接将它拿起,对准了林月歌。
“你竟然敢无视我的警告继续你的恶毒,那今日,我便亲自为欣儿报仇。”
陆渊嗓音冷漠厌恶,拿起火钳就怼上林月歌的脸,也要将她毁容。
“不要!”林欣儿惊叫一声。
她要亲自动手。
那样才更有快感。
“欣儿,你不要心软。”陆渊柔声,“她能对你下死手,便没有姐妹情谊。”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林欣儿当然知道。
不过此刻,她装得柔弱,“表哥,这些刑具看起来太可怕了,虽然我也想让长姐长点教训,可是……”
听到她不是为了求情,陆渊颇为欣慰。
“欣儿长大了,表哥心里很高兴。”
“表哥……”林欣儿嘴角浮起笑容。
旁边,忽然传来林月歌不耐烦的声音。
“你们调够情了吗,到底什么时候行刑。”
“看来你已经迫不及待了。”陆渊的眼底闪过残忍无情的冷光看过去。
说着就把火钳拿到她的脸旁边,通红的火钳散发出的炙热高温使得林月歌脸颊一热,鼻尖充斥铁器被烧红的特殊气味。
然而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不屑地笑出了声。
“就这?”
“你们刑部没有更厉害的刑具了吗,这种老土东西真惹人发笑。”
“老土?”
陆渊也笑了,看林月歌的眼神冷如寒冰。
“林月歌,你现在求情也来不及了,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耍花招。我可不是你那个废物大哥。”
“直接把你们刑部最厉害的东西拿出来吧,我没什么耐心了。”
林月歌居高临下的声音亦是响起。
“哈哈哈。”陆渊忽然狂笑不止。
他重新审视起了林月歌,今日,可真是有意思呢。
“敢在我刑部如此狂妄之人,你不是第一个。”
陆渊的声音魅惑如地狱恶鬼。
“但,你绝对是下场最惨的那个。”
第31章 选一个刑具吧
陆渊眸光残虐地说完。
闲庭信步,走到刑具台面前。
“先让本官为你一一介绍这些刑具,以免待会儿你不认识。”
说完,他拿起一个比巴掌略大的木板,将上面密密麻麻的短针尖对准林月歌,以便她可以看得清楚。
“这个刑具名为‘擦丝’,顾名思义,它的用法,是将人按住以后,用这布满短针尖一面在人的背上用力朝着一个方向摩擦,直到受刑者的背部被擦出如土豆丝般的条理分明的肉丝为止。”
陆渊的声音残忍而阴森,一听就知道他对这些刑具不仅了如指掌,而且可能经常使用。
因为他拿刑具的手势,太专业了。
听到这个刑具的用法,后面的林欣儿兴奋地睁了睁眼睛。
这个刑具她太喜欢了!
不过她希望用在林月歌的脸上,而不是背上!
紧接着,陆渊拿起了一把平平无奇,但遍布血污的刀。
“这是用来凌迟的刑具,不过,你知道凌迟的是哪个部位吗。”
陆渊的笑容病态而残忍,将刀具轻轻地滑过林月歌的脖子,冰冷肮脏的刑具贴着林月歌的皮肤。
陆渊阴冷的声音传来,“先凌迟受刑者的胸部,然后是手肘、膝盖。”
“等受刑者休息几天缓过来后,再一片片凌迟她的肩膀和大腿。”
病态的声音中压抑着一丝兴奋,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对林月歌动刑了,可陆渊始终没有在林月歌脸上看到丝毫恐惧。
这让他有些不满。
“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吧。”
陆渊冷冷地盯着她,“林月歌,你确实是我表妹,姑姑去世之前,也曾嘱托我好好地照顾你。”
“可若是姑姑知道,她的女儿是一个恶毒到每天羞辱、暗害自己亲妹妹的人,姑姑也会死不瞑目。”
“林月歌,我给过你很多反省的机会。”
“可你永远在触犯我的底线,一次次消磨掉我对你的耐性,你的所作所为,令我厌恶。”
林月歌笑了。
这本书的大结局,女主从皇城跳下去以后,陆渊当时怎么说来着?
他好像说,月歌,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娶你为妻,可你太执拗了,只要你求我一下,哪怕是一下,我都会把我所有的爱和宠溺全都给你!
可是你为什么总是不肯低头,哪怕只是一下,只是些微地低一点,我就会包容你所有的恶毒和缺点,我可以无止境地宠你爱你,只要你愿意。
陆渊这种垃圾,到女主死了还在埋怨女主没给他低过头,他可真是深情啊哈哈哈。
“就这?”林月歌嘲讽,“堂堂刑部,就这点水准吗,真是令人失望呢。”
陆渊眼角阴鸷一瞥,“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说了,请你快点动手,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什么呢,让我瞧不起。”林月歌没有耐心地说。
陆渊冷哼,“那就如你所愿!”
说罢直接拿起最开始的擦丝刑具,粗暴地扯开了绑着林月歌上半身的绳索。
然后将她背过身。
陆渊猛地撕开她的衣领,露出里面的皮肤用于行刑。
可……恐怖的深刻鞭痕映入眼帘,陆渊整个人如同遭受惊天打击一般僵硬住了!
白皙的背部,如同被车辙反复碾压过,留下一道道交错的疤痕,疤痕还未痊愈,展露出肉红色,似乎还微微渗血,看上去极为刺目。
陆渊瞳孔一缩!
胸腔剧烈而压抑地起伏,不敢置信地望着她的背。
林欣儿亦是震惊,林月歌的伤居然这么重,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怎么做到的?
不过……好丑陋的皮肤啊,哈哈!
如果被太子哥哥知道,他肯定会对林月歌更加厌恶,说不定立刻会去求了皇后娘娘,取消他和林月歌的婚约。
毕竟堂堂未来太子妃的身上怎么可以留疤痕呢。
思及此,林欣儿眼底闪过愉悦。
“动手啊。”林月歌不耐烦地催促。
陆渊握紧双拳,眸中摄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杀气。
“谁干的。”
这三个字出奇的平静到诡异,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又仿佛下一秒得知是谁,他会冲出去毫不犹豫地将人杀掉泄愤!
“跟你有关系吗,陆大人。”
林月歌好笑地说,“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告诉你。”
“林月歌!”陆渊咬牙切齿,眸中爆出凶光。
可旋即想到自己刚才亲口说厌恶她至极,陆渊禁不住浮出一抹嘲弄之色,是啊,他是她的谁呢?
谁都不是!
她从未喊过他一声表哥。
从未将他放在眼里。
“表哥。”这时林欣儿看陆渊沉默良久,害怕他因为这些伤口不肯动刑,便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了。”
陆渊回眸,声音放得温和许多,但却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和林欣儿保持距离对立站着。
林欣儿心底闪过浓浓的失落。
表哥和太子哥哥一样,都不喜欢被人触碰,哪怕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心中最宠爱的人,也不例外。
虽然知道不是针对自己,可林欣儿心里总归不满足。
“表哥,我可以和长姐单独聊聊吗。”
她担心陆渊会心软,所以这些刑具还是让她来用吧。
用在背上有什么意思呢?
得用在脸上,才有乐趣。
陆渊沉默片刻道,“刑讯室里太过血腥,这里不适合你,你先回去吧。”
什么?
林欣儿心里升起狰狞之意,“表哥也想袒护她么?”
“她都把欣儿的脸打成这样了,可表哥却还要选择袒护她!”
林欣儿气得将帷帽扯下,半张肿胀丑陋的猪头脸展露陆渊眼前,让陆渊也是轻轻一怔。
林欣儿已然泪流满面,我见犹怜。
陆渊的眉皱得越发紧了。
林欣儿见他久久不表态,心中彻底没了耐性!
陆渊也是毕竟是林月歌的亲表哥,所以下不了手。
可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太子哥哥,一定会为了她狠狠划烂林月歌的脸。
这个世界上最宠爱的她的,只有太子哥哥。
因此,林欣儿更咽不下这口气了。
凭什么林月歌一出生就是嫡长女,一出生就是太子妃,一出生,就有林景臣、陆渊这样的男人守护着她。
所以她更要亲手毁掉林月歌的所有。
一把抢夺过陆渊手中的刑具。
林欣儿对准了林月歌的脸,猛冲过去!
第32章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住手!”
陆渊厉声阻拦。
嘭的一声巨响。
是林欣儿被陆渊用力推开撞到地上的声音,也是林景臣找来工具把牢门砸开的声音。
“陆渊,你找死!”林景臣一拳挥过来砸在陆渊的脸上。
陆渊没设防,被打偏头撞在墙上。
谁都没功夫理会摔得七荤八素的林欣儿。
而林月歌已经穿好衣服,把脚上的绳索踢掉,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林景臣骑着陆渊暴揍,陆渊竟没反抗。
唉,真是无聊。
林月歌百无聊赖地想着,其他的刑部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家的长官挨打,满脸不敢置信。
陆渊的性子,刑部人尽皆知。
绝不吃亏的主。
对付犯人更是阴冷残忍到令人发指。
听说与林景臣关系不太好,两人针锋相对,几乎不来往。
今日……陆大人居然束手挨打?
很多拳砸下去以后,林景臣愤怒地冲着陆渊吼道,“月歌也是你的表妹!我不请求你对她好些,但你也不能对她用刑!”
听到这话,陆渊登时抓住林景臣衣领,“你对她这么维护,那她的伤怎么回事,嗯?!”
林景臣目光一闪,心中的心虚导致他手上动作骤然停止,这反应让陆渊立刻察觉到真相。
他有所耳闻,听说林景臣对林月歌用过鞭刑。
但他没信。
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
那可是他的亲妹妹,林景臣不至如此。
陆渊心中升起不敢置信的念头,冷凝的目光紧锁林景臣心虚的眼神,“是你打的?”
林景臣没说话,微微地瞥下眼睛。
陆渊气得弹跳起来,一拳头狠狠砸在林景臣的脸上,林景臣的五官瞬间被砸得扭曲了!
陆渊武将出身,论武力,十个林景臣也赶不上他。
“你怎么敢!”
陆渊气疯了。
愤怒到癫狂。
拳头砸下去没有收力,几乎将林景臣往死里打,根本没考虑让他活。
他最愤怒,最恨林月歌的时候也没动过林月歌一根头发,林景臣作为她的亲哥哥,怎能将她打成那样。
他怎么敢!
“大人快停手,林大人要被你打死了!”刑部众人慌了,赶紧上前拉架。
丞相府唯一的公子要是被打死在刑部,他们这些在场的人全部要遭殃的。
还好陆渊有着一丝残存的理智,没有真的打死林景臣,否则一百个人过来也拉不开他。
正在此时,东宫来人了。
“丞相府大小姐何在,跟咱家走一趟。”
众人皱眉,刚要开口,东宫太监看见了陆渊和地上的林景臣,“陆大人和林大人也在啊,一起吧,省的咱家去一个个喊了。”
他们也去?
陆渊眉头微沉,“海公公,发生了何事。”太子殿下竟然同时宣召他们。
“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海公公一声令下,一群禁卫军走了进来。
如今皇帝病重,太子监国,轻易不会调动禁卫军,此刻却连禁卫军都用上了。
这让陆渊眉头猛地一沉,知晓此事不简单。
将林月歌护在身旁,林景臣也被禁卫军架着送上了马车。
马车里,林景臣横七竖八地躺着。
陆渊嫌弃地将他踢开,坐到林月歌身侧,从袖子里摸出一瓶内服的金疮药,拿出一颗递到林月歌嘴边。
“吃了。”他冷声。
林月歌淡淡地瞥他一眼。
没理。
陆渊脸色难看,直接命令道,“吃。”
林月歌对他一个白眼,“陆大人,没有用刑让你不满,所以准备毒死我?”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
“你以为呢。”林月歌平静地说。
陆渊的眼角阴鸷地扯了扯,被气得难以控制地起伏,明明小时候她还会屁颠屁颠地追在自己身后甜甜地喊哥哥,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一句正常的话都不愿意说了。
只要她一句话,不,哪怕一个眼神的示意。
他就可以无视所有的一切,护她,宠她,爱她。
哪怕她心如蛇蝎,哪怕她满心算计,哪怕她被全天下人所不齿,他也……依旧爱她如命。
陆渊闭了闭眼睛,拿起金疮药不顾林月歌的抗拒塞进她嘴里。
啪!
林月歌甩了他一耳光。
陆渊怔住,死死地盯着她。
林月歌把药丸吐到地上,陆渊顿时怒了,“你可以厌恶我,但你的伤必须吃药。”
“关你什么事,你谁啊。”林月歌不在意道。
陆渊心脏猛缩,这话太刺耳,刺耳到他想发狂。
“吃。”
陆渊又抓了几颗金疮药塞进她嘴里,这次他没有给她可以吐掉的机会,茶水灌得她猛咳几声他才停手。
“呸!”
药丸已经吞下去了,林月歌只能呸了他一脸口水。
陆渊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对自己的厌恶,嫌弃,还有浓浓的不屑。
他的眼角止不住地抽动起来,仿佛压抑着无尽的狰狞,陆渊只是用衣袖擦拭掉脸上的口水,发白指节紧紧扣在膝盖上,再没开口。
马车停了,目的地竟然不是东宫,而是丞相府。
这让陆渊眉头再次皱起,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在丞相府议事厅外等候期间,陆渊听见里面南宁公主哭着讲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陆渊原本沉重的脸见鬼一样看向了林月歌。
林月歌正掏耳朵。
真是无聊啊,原本以为可以拿下全场MVP。
结果这件事竟被太子压下来了。
陆渊皱着眉,“你都做了什么?”
林月歌耸肩,“一个诛九族的罪而已。”
“……”陆渊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疯丫头!简直无法无天。
可忽然,陆渊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什么样的遭遇,会让林月歌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联想到她身上恐怖的伤痕,陆渊一切都明白了。
她一定是在丞相府内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平和委屈,得不到公道,因此才铤而走险,不惜犯下诛九族的大罪,拉所有人下水,也要为她自己报仇。
可为什么,她连将军府也要拉进去。
难道在月歌的心里,自己这个表哥,还有整个将军府,都不会为她讨回公道么。
可她知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甚至可以接纳她所有不堪的一面!
在她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第33章 三日后斩首
思及此处,陆渊的身躯像受不住打击似的,竟有些摇摇欲坠。
他忍不住低声指责,“月歌,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商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丞相府和将军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若不是太子将事情压下来,因为你这个任性的举动,上千人要为你陪葬!”陆渊眼底猩红。
“哦,所以呢。”林月歌满脸不在意的表情。
陆渊心底刺痛。
“月歌,我从没想过你会恶毒到这种地步。”
“那你现在知道也不迟。”林月歌笑了笑。
陆渊死死地看着她。
“林月歌,还不滚进来。”里面,传出了太子近乎冷酷的声音。
林月歌轻挑眉头,推门走进去。
陆渊作势也要进入,却被海公公拦住。
“陆大人,太子未曾宣你。”
陆渊的脸色极为难看,可还是不得不为林月歌说话。
“海公公,月歌年幼不懂事,只是女子之间的争吵罢了,还望公公能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陆渊低声道。
平日和海公公关系不错,没少打点。
海公公苍白脸颊一扯,尖利嗓音说:“陆大人,这事儿咱家帮不了您。”
说罢将门死死关上。
里面。
林月歌的站姿拽得像个被叫进办公室的校霸,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了首座上的太子一眼。
毕竟是太子,一身气度威仪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威势逼人。只是常服打扮,乌发简单拢起只束了纱冠,身上是一件深紫色云鹤暗纹的圆领大袖襕衫,腰间羊脂白玉革带上坠着竹节玉佩与瑞兽纹香囊,瞧着雅致庄重,不怒自威。
太子的目光注视过来,眼神中属于上位者的威视压得人喘不过气。
南宁公主见林月歌死到临头,居然还站得这么猖狂,都不给太子殿下行礼,甚至还敢盯着太子殿下上下打量,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吗。
南宁公主恨不得立刻将林月歌大卸八块泄愤!
“林月歌!你好大的胆子,都已经东窗事发了你还敢这么猖狂,见了太子都不行礼,难道你还想逼迫我皇兄给你行礼不成!”
南宁公主恨声骂道。
林月歌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我随便胡诌两句你就信了,堂堂公主吓得屁滚尿流给我磕头,你蠢成这样却怪我?”
“你……”一提到磕头,南宁就想炸开,“你闭嘴!”
林月歌一脸淡笑回应。
南宁公主都气疯了。
凭什么这种时候了林月歌还可以笑得这么胜券在握,她到底有什么可依仗的!
“皇兄,你看她,事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南宁公主马上转头向太子告状。
以她对太子的了解,他疼爱的人只有林二,眼里从来没有林月歌。
偏偏林月歌这个蠢材,跟失心疯一样爱慕皇兄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今日还犯下弥天大错,害得皇兄都要受到牵连。
所以林月歌这次,死定了!
果然,太子冷酷到近乎无情的声音响起。
“林月歌,你有什么想解释的。”
“没有。”林月歌回答的很干脆,很快速。
她勾勒着唇角,直勾勾地看着太子,“太子打算怎么处置臣女?”
林月歌的话无疑是挑衅,瞬间点燃了太子压抑的怒火。
而南宁则是有些纳闷。
林月歌今天胆子真大啊,平时她在太子跟前卑微得像条狗似的,今天居然有胆量直勾勾地问太子怎么处置她?
哈哈哈哈,当然是趁机毁了这桩婚约,改娶林二啊!
皇兄早就厌恶林月歌透顶了,要不是皇后娘娘执意要保这桩婚约,哪还有林月歌什么事。
果然,太子目光冷到极致!如鹰隼般凌厉的眼神扫视着她,吐出一句话,“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向孤求死,那便如你所愿。”
“来人,丞相府长女失心疯了,无药可救,打入天牢,三日后,斩首。”
斩首二字一出,别说是一旁的海公公,就连南宁公主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居然是直接斩首吗?
惊愕过后,南宁险些兴奋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真是黄天有眼啊。
她还以为皇兄只是趁机改婚约呢,原来是要直接杀了林月歌。
好,好,太好了。
林月歌这个碍眼的贱货,早就该死了。
皇兄这的处置,南宁很满意!
等事后她一定要叫上林二,好好地庆祝一番。
海公公则是吓得大惊失色:“殿下不可,殿下息怒呀!”
他慌张地看着太子,又看了看林月歌,急得直跺脚,赶紧走到林月歌身侧小声道:“大小姐,您别光站着了,殿下正说气话呢,您快些向殿下认错,别再和殿下对着干了。”
她凭什么要认错。
林月歌不屑地撇撇嘴,不过却是思考了起来。
早点死掉,是不是会提前完成任务呢?
但是距离女主真正的死亡时间,还有很多年。
这样会被扣很多钱吧?
虽然卖了林欣儿和柳氏的首饰捞到一笔,但距离抵扣剧情ooc的罚款还远着呢。
所以斩首可以,但不能在三日后。
思考完毕,林月歌开了口,“太子殿下。”
海公公见此,眼底闪过一抹欣慰的光芒,林大小姐终于会向殿下求饶了,欣慰啊。
林月歌说:“三日太短了,我想多活几个月,可以秋后再斩吗?”
海公公虎躯一震。
太子眸光如利刃般一凛,“放肆!”
他砸了茶盏,溅起的碎片和茶水溅到林月歌的脚上,海公公立刻吓得跪在地上大喊:“殿下息怒啊!”
太子寒光般的眼神怒视海公公,“谁敢为她求情,一起斩。”
海公公吓死了,立刻收了声。
侧过头眼神哀求地看着林月歌,仿佛在说:大小姐,求您收了神通吧,本来没什么事,结果被您刺激成这样,您对这个世间真的没有留念了吗?
林月歌直接当看不见,她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可以秋后斩吗,太子殿下。”林月歌一脸真诚地再次提问。
太子的眼神瞬间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她,幽深的瞳仁深处,仿佛有无数杀意会随时迸射出来杀死林月歌。
第34章 雷区蹦迪
太子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直勾勾地盯着林月歌。
然而林月歌却不在意,反而是笑眯眯的,无所顾忌地也回敬着他。
完全无视皇家的威严。
这让海公公感觉世界都要毁灭了,林大小姐她怎么敢这么刚,怎么敢的啊!
她以前的胆子可没这么大!
哦不,小的时候悄悄爬到太子爷床榻上偷亲他的时候胆子也蛮大的。
虽然后来的代价是被太子爷亲自赏了一顿板子。
而南宁公主则是一次次地瞪大眼珠,甚至张开的嘴都吓得合不拢了,心底深处竟莫名地对林月歌升起一股钦佩之情。
敢在皇兄面前这么放肆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当然,也是最后一个。
因为,皇兄一定会满足她的请求,让她今天晚上就死。
嘭!
正在二人对峙之时,门被忽然撞开。
一脸寒气的陆渊冲了进来,行礼道:“太子殿下息怒,月歌最近受了刺激神志不清,因而胡言乱语冒犯天威,还望太子殿下海涵,原谅她这次的疯言疯语。”
说罢只身挡在了林月歌的面前,一副势要为林月歌抗下一切的态度。
他也不指望林月歌会向太子请罪。
林月歌若是一个愿意低头服软的人,他这些年的妄想早就如愿了。
太子冷冷地哼了声,眸中满是上位者的冷漠,“谁允许你进来的。”
“太子殿下……”陆渊急忙解释。
“陆渊无召闯入,拖下去,等候发落。”太子下达命令。
几名太监立刻冲上来将陆渊往外拖,陆渊眉头一沉,难不成太子真要杀了林月歌?太子不知林月歌在丞相府受了何等委屈,当然,太子从不在乎。
可他在乎。
“太子!”陆渊甩开太监的拖拽,沉声道:“听闻丞相还在病中未醒,太子就算要处决月歌,也应等丞相醒过来后再做决定。而且月歌毕竟是未来太子妃,太子殿下对她虽无怜爱之情,但毕竟是未来太子妃,太子处决她之前,也当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
陆渊一口气搬出了两座大山威胁太子。
激得太子黑眸如冰山般彻骨。
海公公更是吓得脸色煞白,今天这一个二个是怎么的,不把殿下气死不罢休吗?
知不知道为了压下这件事,为了救下这位丞相府大小姐,殿下今日处理了多少后手,又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结果这一个二个的,不说体恤殿下吧,那么认个罪求个饶,然后为了殿下规规矩矩安生两日不行吗?非要和殿下对着干,恨不得把殿下气死算了。
“陆大人!您慎言啊!”海公公焦心地提醒。
“涉及月歌性命,臣慎言不了。”陆渊毫无惧怕之色,语气干脆没有丝毫犹豫,“若太子要月歌的项上人头,那便将臣的人头一并拿去。”
咔哒!
海公公仿佛听见了自己的项上人头紧跟着落地的声音。
“很好。”太子不怒反笑,幽深冷光的眼眸勾起一抹笑意,仿佛怒气已全部消散了。
海公公便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就将他们都打入天牢,三日后一起问斩。”
太子的声音很轻很淡,根本不需要借用任何语气措辞来强调他的命令,但光是这冷淡的声音就已经足够在屋内每个人心中惊起一片滔天的雷鸣了。
这次海公公根本不敢求饶了。
他知道,他要是敢求饶,他也得死。
“还不将人拖下去。”海公公给太监宫人使了个眼色,当务之急是将这两个刺儿头弄下去,别杵在这里继续气太子。
其余的事,等镇国大将军来了,丞相大人醒了,便好说了。
宫人们上来拖拽。
陆渊得偿所愿。
一瞥低着头似乎一脸不满意的林月歌,陆渊眸光中露出罕见的温柔之色。
“月歌,我们走。”陆渊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林月歌的手腕,想带她离开。
还不等林月歌甩开他。
一个茶杯猛地砸了过来,砸在陆渊的脚边,“滚出去!”
突然的盛怒,打得海公公等人措手不及。
觉得可能是自己动作太慢了,赶紧上前拖拽陆渊和林月歌出去。
“她留下!”太子又是一声暴喝。
让海公公虎躯一震,这个“ta”,是指陆渊,还是林大小姐啊?
殿下总是给他出难题!
海公公都要哭出来了。
凭借着他对太子的了解,海公公愣是硬着头皮留下了林月歌,只是拖走了陆渊和南宁公主,也不晓得猜对没有!
好在他们全部人都离开并关上门以后,太子并未说什么,海公公才知道自己猜对了。
长舒一口气。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屋内只剩下林月歌和太子。
气氛有些尴尬。
林月歌踌躇着要不要继续为自己争取一下。
却听见太子冷漠又愠怒的声音,“过来!”完全的命令式,不留情面。
思考了一下,林月歌还是走了过去。
在距离太子两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太子白皙的俊颜微微地皱起,满是被气到血气逆行的戾气,“近点!不要让孤再说一次。”
“……”那你直说啊。
林月歌心头很是不爽,磨磨蹭蹭地走到只距离他半米的地方,便见太子抬起他那冷傲到极致的眸子,看死人般的眼神盯着她。
林月歌便又挪了几步。
“跪下。”太子道。
林月歌冷笑。
太子直直地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互不相让。
最终,太子站了起来。
他可能更喜欢居高临下的感觉吧,用那种浸入骨髓的威严审视着林月歌。
突然,他伸手钳住林月歌的下巴,力道大到似乎要将她下巴卸下来。
林月歌皱了眉,不爽的目光瞪着他,给她来这套?!
熟悉的桀骜不驯的目光,让太子冷呵了声。
他阴沉冷傲的幽深瞳孔一动不动地定在她脸上,像要给她的脸看出一个洞似的。
林月歌也不晓得他要看什么,是看她什么时候死?还是在想象她这颗脑袋落在地上时的场景?总之,林月歌亦是对他怒目而视,一点都没在怕的。
“嗤。”
太子嗤笑一声。
第35章 林奉兴后悔
“林月歌,你依旧令孤厌恶。”
说完,太子甩开了林月歌,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还特地用帕子擦干净手,太子缓慢起身,什么话都没再说,离开了议事大厅。
林月歌开口:“太子殿下,秋后再斩能行么,商量一下呗。”
太子离去的背影停都没停一下,仿佛没听见似的,直接无视了她的话。
宫人推开门,太子出去了。
林月歌切了一声。
装货。
外面。
陆渊被宫人们扣押跪在地上。
太子的深紫色袍摆停留在他面前,眸子下瞥,吐出一句冷漠至极的话。
“打入天牢,孤要看他死。”
死字被咬得极致无情,在场宫人无不噤若寒蝉。
陆渊被拖下去了。
太子摆驾回宫。
回宫的路上,海公公却在外面几次欲言又止,敢问,又不敢问。
太子虽然说了要把林大小姐和陆大人一起斩首,但后面又没说要斩首,只是说要陆大人死,没说林大小姐怎么样啊。
那林大小姐要不要下狱呢到底?
一路纠结到了东宫,海公公都没想出所以然。
干脆算了!
反正殿下没说,没说就是暂不下狱吧,真问起来的时候再找理由糊弄过去。
免得会错意真把人给下狱了到时候又来诘问他。
所以林月歌在家里等啊等,一直都没人来捉拿她。
就自己回月阁睡觉去了。
这一睡就是躺床上赖床好多天。
因为丞相病了,一直处在浑浑噩噩和半睡半醒之间。
柳氏也毁容和断手,没法出来找茬。
林景臣同样身受重伤,床上躺着呢,比柳氏还严重,床都下不来。
至于林欣儿,好像自己从刑部回来以后就没闹出什么动静了,不知道最近在干什么。
因此林月歌特别地逍遥自在,每天不是吃就是睡,睡醒就吃,然后和院子里的丫鬟们踢踢毽子沾沾夏蝉,可好玩儿了。
也没人来抓她去问斩。
估计是南宁公主那件事儿被太子压下去了,镇国将军府那边也跟死了似的未曾来人询问。
这日。
刘嬷嬷急匆匆地跑进墙柳院给柳氏报喜,“姨娘,相爷清醒了!”
柳氏面色一喜,“果真清醒?能说话能认人了么?”
刘嬷嬷说:“能!听管家说刚吃下两碗稀饭,不仅胃口恢复了,连人也彻底精神了!”
太好了,相爷总算醒了!
她终于可以找相爷为自己撑腰了。
鬼知道她这段时间有多委屈。
那月阁虽然都是林月歌自己的人,可想要打听月阁的情况简直轻而易举。
就在她和欣儿躺在床上养伤的这段时间,丫鬟们亲口来报,林月歌不仅看不出丝毫受伤的样子,反而每天和丫鬟们在院子中踢毽子、扑蝴蝶!
身体比牛还健壮。
根本没有一丁点受伤的痕迹。
所以柳氏猜测,林月歌身上那些可怖狰狞的伤口,可能是用特殊手法画出来的,不是真的!
故意弄出来博取同情。
当然,柳氏会这样猜测也不是无的放矢。
据欣儿从刑部回来以后所说,那林景臣护犊子到了极点,在明知自己被林月歌毁容断手以后,仍然袒护林月歌,偏心到令人呕吐!
所以当初林景臣鞭打林月歌,很可能是用了巧劲。
专门打给她们瞧,糊弄她们呢!
思及此,柳氏死咬银牙,眼中蹦出狠毒之色。
从前林景臣站在自己和欣儿这边,所以她才对林景臣虚与委蛇。
如今林景臣已经叛变,胳膊肘朝林月歌拐。
那就别怪她使手段了!
只要她能生下一个儿子。
以她在相爷心中的地位,将来子凭母贵,还怕不能取代林景臣那个废物么!
“快给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见相爷。”
婆子们立刻行动起来。
“不。”柳氏忽然制止道,“给我装扮得憔悴些,越楚楚可怜越好!”
婆子和丫鬟们心领会神。
相爷卧房。
用过膳后,一脸憔悴如水鬼的林奉兴,麻木地望着窗外。
身体仍旧很疼。
但比起这段时间日日夜夜的折磨,这么点痛苦,他已经能轻松忍受了。
清醒以后,林奉兴连夜翻阅古籍探查,但除了些志怪传说,别无所获。
所以对于那天自己莫名附身到林月歌身上的事情,仍旧解不开谜团。
唯一能让林奉兴确认的事实是。
盐水泼在满是伤口的身上——真他妈疼。
他后悔了。
悔不该对自己的女儿用这种恶毒到极点的处罚手段。
那伤口他分明亲眼见到,也知道林景臣刚对月歌使用了鞭刑,可明知如此,他为何失心疯一般要对林月歌处以这种极刑?
冷静下来的林奉兴都感觉那时的自己像得了失心疯。
控制不住的发怒,控制不住地想以最残忍的手段去伤害她。
如果不是最终痛苦全部被自己所承受。
他还要执迷不悟到几时?
“月歌的伤势如何。”林奉兴询问。
伫立在旁边许久的管家蓦地一怔。
相爷醒来以后,便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询问大小姐。
管家连忙回答:“回相爷,大小姐伤势尚可,听说最近几日在院子里踢毽子玩儿呢……”
“……”林奉兴瞬间像看白痴一样,“她那么重的伤,你不知道拦着一下?!”
对于丞相的瞬间暴怒,吓的管家浑身一抖的同时,又有些莫名其妙。
从前相爷从不过问月阁之事。
问,也是因为要责罚或责骂大小姐。
今日却是稀奇,竟因为这种事发了火。
“回相爷,大小姐是个有主意的,老奴等拦不住她呀。”管家无奈地说。
别说拦了,虽然他压根儿没去管过,但月阁他们也进不去呀。
林奉兴沉默。
确实,林月歌性子执拗,她想干什么,没人拦得住。
只得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过去看看。”
啊?
管家一愣。
相爷去看大小姐?
他是在做梦吗?还是相爷经过这段时间的梦魇得了失心疯。
相爷主动去看大小姐,而不是过去责骂责罚他,似乎还是夫人去世以后的头一遭吧?
相府好像要变天了。
第36章 谗言进不动了
林奉兴更衣后,刚要出门。
柳氏来了。
“老爷,您终于醒了,妾身这段时间为您哭得肝肠寸断,好担心您呀……”
一个憔悴素雅的美人儿柔柔地扑进了林奉兴怀中,林奉兴下意识将她搂住,看见了她一侧脸颊包裹厚厚纱布,原本风韵美貌的脸此时十分憔悴,我见犹怜。
若是从前,林奉兴瞧见她这憔悴柔弱模样,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
可今日见着这女人。
便想起那日自己附身在林月歌身上时,她专门走上前来狠狠碾踩自己手时露出的恶毒表情,让林奉兴下意识皱起眉头。
“你不好好养伤,出来作甚。”林奉兴的语气没什么温度。
柳氏顿时警铃大作。
相爷这是怎了。
怎忽地这样冷淡!
难道是嫌自己毁了容貌,心生厌烦了?
柳氏连忙可怜兮兮地说:“相爷,妾身这段时间日日为您抄经念佛,期盼着您早日康复。所以一听您醒来,妾身便迫不及待来探望您。”
“相爷,您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可要妾身为您推拿一番?”
柳氏的推拿按摩功夫曾经深得林奉兴喜悦。
每每要推上半个时辰,然后再深入为他解除疲劳,第二日他便什么都能应下。
所以柳氏立刻拿出了这个杀手锏。
“胡闹!”林奉兴却是有些厌烦地皱起眉来。
明知他梦魇刚好,这柳氏不说体恤他身体,竟还想拉着他消磨精力,简直用心险恶。
柳氏一惊。
终于察觉到他今日不同寻常,似乎心情极度不好。
赶紧服了软,“是妾身胡闹了,相爷莫恼,妾身只是想让您高兴些。”
林奉兴冷哼一声,推开她拂袖离去。
柳氏的脸色彻底变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相爷您去哪儿?”
柳氏追上去,林奉兴却没理她。
管家只得回答说:“相爷听说大小姐重伤,过去瞧瞧。”
瞧林月歌?!
这话听得柳氏目眦欲裂!
林月歌哪有什么伤,她好得都可以去河里游泳了。
反倒是自己和欣儿好多天下不来床,人都快躺废了。
“相爷!”柳氏娇喊一声,满脸委屈地追了上去,“原来您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危啊,不过您不用担心,妾身已经去探望过大小姐了,听月阁下人说,大小姐这几日每天在院子中踢毽子、捉夏蝉、扑蝴蝶,伤势早就已经大好。”
“不过妾身和欣儿的伤势要重一些,每日都躺在床上疗养,所以妾身并未日日去给大小姐请安,是以疏忽了大小姐,还请相爷责罚。”
柳氏阴阳怪气地说完,勾着唇角等待着林奉兴的发火。
若是往常她这么一说,相爷会气得立刻家法伺候,务必要让林月歌的下场比她和欣儿更惨烈才行。
今日,林奉兴却忽然停下脚步。
目光幽然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心灵都看穿似的。
柳氏吓得大气不敢喘,被当朝丞相这样盯着,她一个后宅妇人哪里受得住,几乎都差点跪下当场把所有心计托盘而出了。
只听林奉兴诘问:“你说这话,是想让本相如何做。”
“相、相爷这是何意。”柳氏心惊肉跳地躲闪他目光。
林奉兴很轻地冷笑了下:“是想让本相真的处罚你,还是想让本相迁怒月歌呢,嗯?”
“妾身冤枉啊!”
此言一出,吓得柳氏当场跪下,知道自己踩到林奉兴雷点上了。
虽然平时她一直都这么做的,相爷也愿意宠着她,可今日的林奉兴明显没这耐性,甚至反过来质问起她,这让她内心抓耳挠腮,拼命回想事情的关窍在哪里。
可她想了半晌,没觉得有哪里不妥当。
除了相爷忽然被林月歌气得病倒,发了好几日梦魇之外,没有其他事情啊!
“冤枉?”林奉兴笑了下,又想起那天柳氏狠狠踩碾自己手时的狠辣表情。
他为官多年,见过多少阳奉阴违之人。
一直以为柳氏最是善良温柔不过,没成想最大的蛇蝎妇人就在自己身边!
“本相如何冤枉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这……
柳氏面容抽搐,她哪儿知道,简直摸不着头脑。
但事已至此,还是先讨得相爷欢心要紧。
柳氏凄凄惨惨地哭道:“相爷,您是不知您昏迷的这几日发生了多少大事。”
“大小姐堂而皇之欺辱了南宁公主,惹得太子殿下都登门来教训她了。”
“听闻陆渊公子也因此下狱,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还有大少爷,也被打成了重伤,脸上血肉模糊,到现在还没清醒,这些时日,都是妾身拖着病体命人好生伺候着,分毫不敢怠慢。”
“可大小姐这几日却跟没事人似的,说着她受了重伤,可却日日在院子中与丫鬟们玩乐,对府中大小事务根本不管。妾身承认自己有些妒忌您一醒来就去探望她,所以才犯下此等大错,可大小姐就没有错吗?”
“在您和大少爷病重期间,她每日玩乐,从没来探望过您一次!妾身也是为您感到不值,所以才出言冒犯了,妾身有错,您罚妾身吧,可妾身觉得,大小姐也有错,似乎在她眼里,您和大少爷都不是她亲人似的。”
柳氏如泣如诉,将林月歌说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当然了,她说的就是事实,一点也没夸张。
相爷其实最重亲情,无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关心起林月歌,也会在听到这些话后,感觉愤怒。
柳氏最了解他不过了。
然而林奉兴在听到最后那半句“不是她亲人似的”整个人如遭雷击,一下子恍然大悟般轻微的颤抖起来。
想起之前林月歌那冷漠而平静的,仿佛置身事外不在乎一切人事的态度。
林奉兴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那样了。
任谁在被自己亲哥哥狠狠抽打十鞭子,被亲生父亲扒光衣服检查,甚至泼盐水以后,还能将他们当做至亲对待。
难怪她都重伤了,却还要强撑身子与丫鬟玩乐。
她分明是在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
她已有向死之心。
“月歌!”思及此,林奉兴猛地朝月阁快步走去。
第37章 看穿伪善面目
柳氏反应过来时,林奉兴都走出去好几米远了。
她一下子傻了。
甚至可以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明明她都说了那么多了,可相爷关心的人为什么还是林月歌?
到底怎么回事!
柳氏一下子慌了,随后赶紧去了疏雨阁,找林欣儿商议对策。
不一会儿,林奉兴抵达月阁。
却发现月阁的大门关闭,无论他命人怎么敲打,里面都安静得出尘,无人开门,也无人应答。
林奉兴知道,月歌这是不想见自己。
她对自己的这个父亲已经彻底失望了吧?
林奉兴眼中出现落寞之色,在月阁之外驻足好久,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管家忧心忡忡地跟着他,生怕他忽然倒下。
“相爷,还有一件事,老奴还未来得及向您禀告。”
“什么事。”
管家便说:“大小姐羞辱南宁公主,让南宁公主误以为咱们丞相府要联合镇国大将军府造反……”
林奉兴:!!!
“你说什么?!”他虎躯一震,差点魂都丢了。
管家赶紧说:“不过您放心,这件事情已经被太子殿下压下来了,所有后手都已处理妥当,太子殿下还派人来说等您醒后好好养身体,暂不用去回禀。”
林奉兴大松一口气,难怪太子殿下来了府里,连陆渊也下狱了,月歌竟是闯下弥天大祸。
还好如今太子监国,否则自己这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等等。
林奉兴忽然意识到。
月歌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举,还拉扯进将军府,是已经失望绝望到,要拉着两府之人为她陪葬吗?
月歌对自己和陆家究竟有多失望,才会做出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径。
林奉兴更加的痛心,身体都跟着摇摇欲坠。
管家又说:“听闻太子来府那日,大小姐也不肯认错,太子说要将大小姐问斩,大小姐也毫不畏惧……相爷,大小姐是不是伤糊涂了?”
林奉兴自嘲苦笑,“她哪里是伤糊涂了,她是太失望!”
管家沉默不语。
林奉兴站在庭院中,也是默然许久。
“父亲!您总算醒了,欣儿好担心您。”
远处,林欣儿内心焦急地跑过来。
柳氏找她把林奉兴的态度说了一遍以后,林欣儿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之色。
如果林景臣忽然的转变,让她还没那么在意。
毕竟没了一个林景臣,她还有陆渊,有陆丰,还有太子哥哥,有父亲等一大群人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失去一个林景臣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可经历刑部之事以后,算是让林欣儿彻底看清了。
林景臣对林月歌的偏心偏爱到了令人作呕的程度。明明受伤毁容的是她和姨娘,可林景臣竟还在偏袒林月歌,甚至舍不得对她用刑!
还有陆渊。
想到当时自己被陆渊无情地撞开,跌倒在地晕死过去,醒过来后却发现自己仍旧身处刑部,甚至连刑部小吏都知道来关心她两句,可陆渊却这样无情地将她遗忘。
所以她已经恨透了林月歌。
连续抢走两个深爱着她的男人,若林月歌还能活着,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然而今日,姨娘的话才是彻底让林欣儿慌乱了彻底。
最疼爱她的父亲,无条件地宠爱她的父亲,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探望林月歌。
还莫名其妙把姨娘训斥了一顿……
思及此,林欣儿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紧。
“欣儿,你还伤着,怎么出来吹风。”林奉兴关心的话语传来。
林欣儿抬眸一看,对上了一双关切且温柔的眼睛。
林奉兴的态度让林欣儿信心倍增!
看来在父亲心目中,自己仍旧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不枉费她出来时,刻意将还没完全消肿的肿胀脸颊露出来博取同情。
“欣儿听说父亲康愈去找您,谁料您却在这里吹风,父亲,您的身体还没全好呢,也不能再这里吹风,欣儿会心疼的。”林欣儿娇滴滴地说。
林奉兴欣慰地望着她单纯的眼神,心底一片柔软。
柳氏虽然阳奉阴违,私底下还刻意克扣月歌分例,但还好欣儿被教导的很好。
一直很善良,很单纯。
看到她还未消肿的脸颊。
林奉兴有些心疼地轻轻碰了下,“疼吗。”
林欣儿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强颜欢笑地说:“不疼,很快就好了,父亲不必担心。”
林奉兴知道她是在强装,便吩咐管家:“我记得府中存有御赐的金疮药,送点到疏雨阁。”
说完,又添了一句:“给月阁也多送些过去。”
“是。”管家应声而去。
听到林月歌也有份。
林欣儿心底顿时闪过怨恨。
以前父亲送东西送来不会理会林月歌,果如姨娘所说,父亲也变了!
变得像林景臣那样开始偏宠林月歌。
当然,她已经失去了林景臣和陆渊,绝不会再失去父亲的宠爱。
否则她在丞相府便彻底没地位了。
林欣儿便道:“长姐的伤也不知怎么样了。欣儿这段时间也在养伤,每次派人前去探望,长姐的月阁都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去,所以欣儿便没有去打搅了。”
林奉兴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你少往她跟前去。”
月歌一向不喜欣儿,去了反而扰她不高兴。
然而这话听到林欣儿耳中,却是警铃大作。
因为父亲从前从没有,从未说过以林月歌为主体意识的话。
这让林欣儿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感觉父亲也要像林景臣一样,彻底倒戈林月歌。
“嗯嗯!欣儿当然知道,而且大哥还说,等我们好了以后,带我和长姐一起去江南玩呢,欣儿好期待呀,不知江南是否如书中所说那般美好。”
江南么……
林奉兴沉思片刻。
月歌求死之心甚笃,去江南那种地方散散心也好。
但若是让欣儿陪着去,那就不是散心,是闹心。
林奉兴便说:“江南很好,但你长姐可能更想单独出去。欣儿,不若江南之行你别去了,让你大哥陪月歌出去便好。”
“父、父亲……”林欣儿震惊了!
凭什么不让她去。
凭什么让她委屈?
她不要!
“父亲,你太偏心了!”
着急之下,林欣儿没控制住情绪,直接质问出来。
第38章 贱人!
这声质问让林奉兴眉头一皱。
林欣儿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本性,害怕被看穿,连忙找补地哭哭啼啼:“父亲,您都忘了,欣儿也受伤了呀?而且欣儿的脸颊就是被长姐打肿的……不过欣儿没有责怪长姐的意思,欣儿只是想说,欣儿也从未离开过京城,也没有去江南看过……”
“您怎么能让长姐单独去,不允许让欣儿去呢?”
“这也太偏心了吧,呜呜。”
林欣儿找补完,又楚楚可怜地落着泪。
林奉兴看着她这模样,略微松一口气。
他差点以为林欣儿也和柳氏一般,演得一手好单纯。
不过欣儿还年幼,没有那么深的心计。
林奉兴耐心地道:“这次情况不同,便让让你长姐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到这话,林欣儿不甘心地攥紧双手,父亲果然变了。
她决不能让同样的事情,也在父亲的身上上演!
“父亲……”林欣儿撒娇试探,“是长姐不想让欣儿去吗?欣儿向您保证,欣儿一路都会很乖,绝不会给长姐和大哥添麻烦,您就让欣儿去吧,行吗?”
林奉兴没有犹豫,一口回绝道,“下次吧。”
这让林欣儿更确定了心中所想,立刻便道,“父亲,您还不承认您偏心?”
“虽然有些话欣儿不该说,可欣儿却不吐不快。长姐生生毁了姨娘的容貌,还踩断了姨娘的手,您恐怕没见过姨娘手上的伤痕吧?”
闻言,林奉兴的眸子蓦地一闪。
微眯地看向了林欣儿。
林欣儿并未察觉,还在滔滔不绝又小心翼翼地抹黑着林月歌。
“李太医说,那样的伤势,须得一个人用尽全部力气,狠狠踩碾上去,才能踩成那般!”
林欣儿说的时候,眼底闪过的一抹怨恨幽光被林奉兴捕捉。
这让林奉兴心头大震!
他驰骋官场几十年,见过数不清的官员和小吏,那些人的小心思他如何能看不穿。
可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这看人的本领,就会用在自己家人的身上!
林欣儿的话还在继续,“虽然欣儿不想相信长姐是故意的。可是姨娘好端端的怎会毁容,又怎会遭人活生生地踩断了手呢?”
“父亲……您说长姐真的是无意的吗?”
林欣儿不敢直接说林月歌恶毒,而是有意地引导林奉兴朝着那个方向思考。
从前这样的话术百试不爽。
但今日……
等来的话却是:“柳氏是这么跟你说的?”
声音中,夹杂着冷意。
因为柳氏的毁容和断手经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若不是柳氏当时要跑过去踩林月歌,又怎会被‘自己’踩住裙摆摔倒,更不会被飞回去的戒尺巧合打中!
可她回去以后竟是这么告诉林欣儿的。
将所有过错推到林月歌身上。
难怪欣儿和月歌总是滋生诸多误会,始终无法成为好姐妹。
原来都是柳氏这个贱人,从中生事!
察觉到林奉兴语气里的冷,林欣儿一下就反应过来不能承认,“不是的父亲,姨娘没有这么说,是欣儿……欣儿自己猜测的……”
说完,她感觉这样也不妥,赶紧又找补道,“姨娘不可能自己毁损容貌和断手吧,所以欣儿觉得可能是长姐做的,父亲,欣儿不是故意要说长姐不是的,父亲您别生气。”
林欣儿快速地解释着,脸色有点慌乱。
林奉兴皱了眉,对管家道,“去将柳氏带过来。”
管家赶紧去办。
林欣儿更慌了,她肯定是搞砸了。
可到底哪里说错了呢?
难懂林月歌做错了事说也不准说了么,那父亲也偏心的太过头了吧!
“父亲……”林欣儿都要哭了。
可林奉兴没有理会。
很快,柳氏被带来了。
一看跪在地上哭泣的林欣儿和满脸淡漠的林奉兴,柳氏的心里便咯噔一声,马上跪下了,“老爷。”
这一跪端的是柔弱无骨,曼妙之音勾得人浑身酥麻。
她惯会用这种勾人的手段,但一般只会用在关键时候,总能引得相爷怜惜。
然而此刻林奉兴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
抬手一个耳光,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甩了过去。
“啊!”柳氏错愕地惨叫一声。
旁边的管家仆从们,还有林欣儿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幕。
林奉兴震怒的声音响起,“贱人!在晚辈面前也敢如此惺惺作态,我从前竟是瞎了眼,纵得你这般没有规矩!”
这话说得极重。
也是柳氏破天荒的第一次在丞相府没有脸面。
从前她可是相爷捧在手心里的爱妾啊,丞相府唯一的爱妾!
而今,竟然被相爷厌弃地打了一巴掌,甚至骂得这么难听,无异于将她的全部尊严按在地上摩擦。
管家和仆从们吓得都低下头去,根本不敢看这场面。
而柳氏已经惊惶不知所措!
因为她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所有手段对林奉兴似乎都不管用了……
怔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林奉兴收回自己厌恶的目光,小半晌,才道:“把你的脸是怎么毁容的,手又是怎么断的,说清楚!”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柳氏一下子明白了,林欣儿也反应过来。
但柳氏不敢耽搁,连忙磕头求饶一边解释:“妾身的脸是被飞出的戒尺不小心打中而毁容的,妾身的手则是不小心跌倒后,被相爷您踩到了,妾身并没有对别人乱说,只是受伤以后一直缠绵卧榻,所以才没来得及解释清楚,求相爷您饶恕啊……”
林欣儿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样!
可父亲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而发这么大的火吧,当时要不是去责罚林月歌,姨娘也不可能变得这么惨啊,所以林月歌本来就有责任。
心中顿时愤恨不已,父亲真的开始偏心了。
“哼!”不料林奉兴却冷哼一声,脸上冷意更甚,“还不肯说实话。”
柳氏蓦然抬头,眼角还挂着泪珠。
她说的都是实话了啊。
只见林奉兴的面容冷漠、厌恶到让柳氏陌生。
“当时分明是你自己去踩月歌的手,才导致不慎跌倒从而引发一系列事情。”
“怎么,敢做不敢说?”
“真当本相是瞎子!”
第39章 浑然忘乎所以了
什、么……!
柳氏浑身猛地一颤,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当时分明挑的是相爷转身的功夫去踩的林月歌,相爷的背后又没有眼睛,怎会看见?
难道是屋内有人告密……
一定是!
柳氏的面容凄惨到了极点,“相爷……”
还想要狡辩,林奉兴已经没有看她了。
他看向了林欣儿,说道:“欣儿,你可听清楚了,不是月歌做的,此事与月歌无关。”
母女二人这才明白。
林奉兴绕了一大圈,只是为了给林月歌开脱,洗白!
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巴掌,是为了林月歌而打的。
母女俩心中皆是同时生出凄然之色。
丞相为了林月歌竟是做到如此地步,丞相府的天真的变了,而相爷内心的天平,全部偏到了林月歌那边。
林欣儿泪流满面,她不能失去父亲的宠爱。
“父亲,欣儿知道了,欣儿之前对长姐误会了,欣儿马上去给长姐道歉。求父亲不要和欣儿生气,欣儿不是故意冤枉长姐的,欣儿真的不是有心的,父亲。”
林欣儿语无论错的解释。
林奉兴欣慰地沉声:“道歉就不必了,你长姐目前不想见人。”
说罢,林奉兴又看向柳氏,面色已变得严肃而冷厉起来。
“贱妇,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清楚,今日一并说了。”
“没有了,没有了老爷,这次全是因为妾身当时受伤昏迷,才导致没和欣儿解释清楚,妾身已经知错,绝不会有下次的,老爷!”柳氏仓惶求情。
林奉兴冷哼。
然后说:“好了欣儿,你回房休息,以后不必再去墙柳院请安。”
林欣儿和柳氏身躯皆是一颤。
不必请安,意思是柳氏不再具备教导林欣儿的资格。
相爷这是要剥夺了柳氏作为母亲的权利啊!
“父亲……”林欣儿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过段时间我会请宫中女官来亲自教导你们姐妹,好了,回去吧。”林奉兴下达逐客令。
林欣儿根本不敢不听从,行了礼赶紧离开。
只留下柳氏还跪在原地,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但是这个宣判,却让林奉兴沉默良久。
他和柳氏青梅竹马,当年他状元及第,可官场黑暗,他这样的寒门学子举步维艰,是曾经的陆大将军帮了他,还想将女儿许配给他。
所以他和柳氏断了,转而求娶陆氏。
并真心地发誓此生绝不纳妾。
可后来柳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地来京城找他。
看到柳氏落魄成那般,林奉兴起先只是想接济一二,但终究还是犯下弥天大错。
他曾经对柳氏的怜爱是真的,但此刻对她的厌恶和失望,也是真的。
幡然醒悟,林奉兴对自己都有些厌恶了。
许久,林奉兴终于开了口,“从前本相对你多番宠爱,竟纵得你无法无天了,如今只盼你在府中老实些,若再作恶,就去庙里了却残生吧。”
柳氏大惊失色,“相爷,妾身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林奉兴闭了闭眼睛,“交出中馈,此后不可再见欣儿,不准离开墙柳院,自去吧。”
柳氏整个人颓靡瘫痪般,被人架了下去。
……
林月歌正在院子里挖坑埋蝉。
忽然有人敲门,说是相爷给送了些东西过来。
便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一婆子领着一大群丫鬟走进来,每个丫鬟手上的托盘中都端着各色珍宝首饰、布匹绫罗,看得林月歌眼睛一亮:这都是钱呀!
林奉兴会这么好心?
“都给我的?”林月歌阴阳怪气地说,“不会待会儿又提着盐水说我抢了谁谁的东西,要好好处罚我吧。”
“大小姐,这些东西确实是老爷亲口交代送给您一个人的,与疏雨阁无关。”
说话的是那天帮林月歌求过情的婆子。
婆子说,“老爷病醒以后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惩处了柳姨娘,现在已经剥夺了柳姨娘的中馈之权和对二小姐的教导之权,老爷说会请宫中女官来亲自教导您和二小姐,以后柳姨娘不准离开墙柳院。”
“哦?这倒是稀奇。”
难道因为挨了一次打,林奉兴幡然醒悟了?
林月歌不信。
“行了,东西我收下了,你回吧。”林月歌打发。
婆子行礼退下,忽看见月阁之中的土壤凌乱一片,忙道:“老奴稍后会派人前来修缮月阁,大小姐若是觉得吵闹……”
“不用修缮,我喜欢这种坑坑洼洼的样子。”
“……是。”
婆子便退下了。
看来大小姐还是不肯原谅相爷。
不过也很正常。
哪有人在伤心彻底以后,还能原谅始作俑者的呢?
一想到大小姐身上的伤痕,婆子就觉得身体也在跟着疼。
叹着气离开了。
说来柳氏好像真被禁足了,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丞相府都特别清净,林月歌每日所食用的饭菜都变好了,很快,林奉兴还真从宫中请了一位女官,来教导林月歌和林欣儿的礼仪。
但因为林月歌有伤在身,可以躺着听课。
林欣儿的伤势要轻得多,脸上已然消肿,虽然仍旧有些发青,显得很不好看。
但身体没有大碍,因此这些宫规礼仪,她都得跟着学习。
“大小姐,刚才的礼仪您可看会了?”
女官面色威严,但说话却很温和,对林月歌和林欣儿都不苟言笑,一视同仁。
此时,林月歌躺在湘妃竹制成的贵妃榻上,美人曲卧,一身米白轻柔的焦布宽衫,慵懒地垂过榻上铺设的草席边缘,如在山野般自在地吃了一口丫鬟递来剥了皮的葡萄,吃完,又要饮一口凉汤。
别提多逍遥了。
等她喝完,才慢悠悠地回答:“看会了。”
女官表示怀疑,“大小姐,您是皇后娘娘钦定的太子妃,未来嫁入东宫,一饮一啄都代表天家颜面,您的礼仪决不可废。”
顿了顿,女官道:“可否请大小姐简单演示一番,以作校验?”
因为林月歌的伤还没好,所以才能躺着听课。
可这听课的态度也太敷衍了。
躺在这里浑然已忘乎所以,沉浸在忘我中不可自拔了似的,让女官很是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课。
林月歌一甩自己肥大慵懒的袖子,然后露出白皙手臂上狰狞可怖的伤痕,“我还疼着呢,能在这里听课已是很勉强,我像是能下床的人吗。”
女官皱了皱眉,倒不是生气林月歌不听话,而是不管看多少次,都会觉得这些伤痕触目惊心。
这时林欣儿站了出来,“陈姑姑,您别生气,长姐有时候是有些耍懒,不过长姐这次是情有可原的,您别责怪长姐了,就让欣儿来演示吧。”
第40章 嘿嘿,猜错了
林欣儿特地打听过。
这位陈姓的女官,是皇后娘娘宫中出来的。
听说父亲一开始并非想请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是皇后娘娘听闻之后,主动派遣女官入府。
所以林欣儿有理由认为,这是皇后娘娘在考察林月歌。
林月歌现在仗着父亲的偏心,猴子称大王,跋扈到连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都敢看不起,散漫的态度让女官都心生厌恶了。
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所以只要她比林月歌表现得更好,待女官回去禀报这段时间林月歌的所作所为,皇后娘娘心中自有一杆秤,会知道,她比林月歌,更有能力担任这个太子妃。
当然,更重要的是。
太子哥哥喜欢的是她,而不是林月歌。
之所以林月歌当太子妃,完全是皇后娘娘一锤定音。
太子哥哥一直反抗无果。
所以只要好好表现,博得了皇后娘娘欢心,林欣儿感觉自己定能力挽狂澜。
将现在的局势完全逆转。
思及此,林欣儿笑得更得体了。
女官说:“我教的是二位小姐,只有二小姐学会可不行。”
林欣儿便道:“欣儿是这样想的,长姐毕竟有伤在身,所以欣儿可以为长姐多演示几次,欣儿不怕吃苦,只要长姐能够学会,欣儿便高兴。”
说着,林欣儿开始对林月歌和女官行宫廷叩拜大礼。
不仅行一遍,而且是连续行三五遍不停。
这让陈女官止不住地皱起眉。
这位丞相府二小姐的未免太过伏低做小,毫无世家贵女的骨气骄矜。
外室女就是外室女,比庶女还不如。
陈女官心中微凝,不过反正也只是个外室女,她只管教好未来太子妃就行了,其余的不用管。
林欣儿一连行了十次叩拜大礼。
行得十分规整准确,即使叩拜这么多次,却连头发丝都没松乱。
这点倒是让陈女官露出些微的喜色,心头高兴不少。
是个行礼的好料子。
林欣儿起身,刚好看到女官的表情,心中大为惊喜。
她的盘算果然是对的!
“长姐,欣儿已经为您演示了十次,您看会了吗?”林欣儿露出端庄的得体的笑容询问。
“感觉更不会了。”林月歌眨了眨眼睛,又吃掉一颗丫鬟递来的葡萄。
林欣儿喜欢装腔作势,那就让她装个彻底。
闻言,林欣儿一愣,露出些微委屈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恢复了端庄得体的笑容。
仿佛毫无芥蒂,毫不察觉地说:“那欣儿再多为长姐演示几遍。”
说罢就要再行礼。
陈女官出言,“二小姐,今日的教学便到此为止吧,明日再来。”
她看出林月歌根本不想学。
觉得林二小姐不必如此。
林欣儿却坚持地摇摇头,“没关系的陈姑姑,欣儿作为妹妹,在长姐不方便的时候,理应帮助长姐,父亲也常教导我们,姐妹之间应该互帮互助。”
陈女官微微蹙眉,这位二小姐怎这么一意孤行呢。
明知道林大小姐懒得搭理她,还要卑以示微。
脑子好像不太行。
这样自以为是的人进了宫闱,活不过一年。
毕竟在皇宫中,威严和强势才是立足的根本,一味地示弱、卑微,只会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
林欣儿看见她表情,以为陈女官正在表达对林月歌的不满。
当下便笑道:“便请姑姑先下去休息吧,让欣儿来为长姐多演示几遍。”
陈女官见她这么爱伏低做小,也就不说什么了,离开。
等她离开后,林欣儿倒没露出真面目,而是真的规规矩矩地又向林月歌演示了十遍,仿佛周围有人监视一般,一丝也没有懈怠,甚至对林月歌的笑容,也非常完美无瑕。
“长姐,欣儿又演示了十遍,您看会了吗。”
林月歌好整以暇地笑了起来。
“如果我说还是没有呢。”
“那欣儿再给长姐演示十遍可好?”
“可以。”
于是林欣儿继续行礼。
而每一次低头时,林欣儿的嘴角都挂着浓浓的笑意。
她猜测,陈女官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暗中悄悄观察!
所以自己一刻也不能松懈。
她要让陈女官知道,谁,更守规矩,谁,才是太子妃更合适的人选。
然而人家陈女官早就走了。
林欣儿行到第八遍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脚步声。眼底瞬间闪过一丝狂喜之色,是陈女官看不下去,回来给她解围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行着礼,并没有因此露出端倪。
现在的她,早已今非昔比。
“月歌,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脸上还裹着纱布的林景臣拿着一个镶嵌珍珠的花鸟纹剔红方盒走过来,一脸喜色。
“大哥。”看见来人是林景臣不是陈女官,林欣儿很快速地略微红了眼眶。
林景臣这才看见跪着的林欣儿。
“欣儿,你跪着作甚?”
不等林欣儿作答,芳颖抢先道:“大少爷,因为大小姐学不会礼仪,所以小姐正在向大小姐演示,不过大小姐始终学不会,导致小姐已经演示三十次了,这可是叩拜大礼呢!”
芳颖一脸委屈地说,暗示着林欣儿正在被欺负。
“芳颖,住嘴。”林欣儿让她退下,随后红着眼眶解释,“大哥,别听芳颖胡说,长姐的伤势还没好,不方便学习礼仪,所以欣儿才自愿为长姐演示。”
林景臣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先起来吧,别一直跪着了。”
林欣儿愣住一秒。
就这样吗?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比如质问一下林月歌凭什么让她叩首三十次。
但林欣儿等了好几秒,发现林景臣竟已拿着方盒献宝似地向林月歌眉飞色舞起来,林欣儿浑身一震!
大哥的心里,已经彻底没有她了,是吗?
彻彻底底的,没有了。
“多谢大哥。”林欣儿一脸委曲求全地起身,还差点跌倒。
是芳颖扶着她,才没有失礼。
然而林景臣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变了,真的大变样了!
林欣儿贝齿咬着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耳边却只听见林景臣兴奋向林月歌介绍和讨好的声音,“妹妹,你不打开看看吗?”
“这件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41章 我就拜金,咋了?
礼物是给林月歌的。
只有一个盒子,没有林欣儿的份。
见此情况,林欣儿的手指甲已深深嵌入肉中!
目光死死盯着那一看就造价不菲的剔红小方盒。
不管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但光一个镶嵌珍珠的花鸟纹盒子就价值好几十两,寻常人家连买都没资格买,更别说用了。
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更有价值。
这么昂贵的礼物,大哥却只送了林月歌,而没有自己的份。
林欣儿心中的愤怒都快压不住了。
但这边,林月歌只是闲散地把盒子拿过来,没兴趣打开它,随意地丢在一边,看都懒得看。
林景臣急了,“月歌,你就打开看看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月歌懒懒散散地:“你都送给我了,我看不看怎么了。”
“好吧。”林景臣拿她没办法,只能咽下一口气,目光紧盯着那盒子,他真希望月歌能打开看看。
“大哥对长姐真好。”这时林欣儿开口了。
满脸羡艳之色,故作娇嗔地说:“专门给长姐送来礼物,却没有欣儿的份,大哥就不怕欣儿吃醋么。”
林景臣赶忙解释:“欣儿,你别误会,这礼物以前给你送过了。”
因为没送月歌,还闹出了一场误会。
林欣儿不信,“什么时候,欣儿怎不记得?”
光是这种嵌珍珠的剔红方盒她就没收到过,她收到的最多也就是雕花螺钿的盒子罢了,哪收到过镶嵌珍珠的盒子。
林景臣也太偏心了,竟想糊弄她。
“你忘了吗?当时还……”林景臣顿住,不愿意说当时发生的事情,“算了,都是陈年旧事便不说了。”
这话让林月歌忽然来了兴趣。
什么样的陈年旧事?
想着,林月歌拿起那盒子。
林欣儿和林景臣的目光也同时看了过来。
只见林月歌将镶嵌着珍珠,雕刻精致花鸟纹的精美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物品。
是一个手工雕刻的仕女木像。
仕女的穿着打扮与长相,赫然是比照林月歌来雕的。
林月歌:“……”什么廉价玩意,就敢装在这么精致漂亮的盒子里?
林欣儿的目光也是忽然无语,明显是觉得这东西过于廉价,瞬间没了兴致。
林景臣却很兴奋:“怎么样,月歌,你可喜欢?”
他激动地说:“当初我答应给你和欣儿一人雕刻一个,但出了些事情只雕刻了欣儿的。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要这个,想了很久。但其实我很早就想补偿给你,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在终于能亲手送给你了。”
“……”林月歌想说,这种玩意,就没必要送了吧。
“我什么时候想要这个了。”林月歌冷淡道。
“你忘了吗?当初……”林景臣下意识想到当初发生的事情,但又怕触动林月歌的神经。
可抬眸看见林月歌表情平静,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又见林月歌现在和欣儿相处的很好,感觉两人应该是冰释前嫌了,所以当初的那些事说一下也没关系。
便说:“当初欣儿的生辰宴,我只来得及做了欣儿的,所以先送给欣儿。”
“被你知道以后,却拿走了我送给欣儿的雕像,还将其毁掉。”
林月歌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段剧情。
当时用的可不是“拿”字,是说她嫉妒林欣儿有雕像,所以偷走销毁。
嫉妒……一个不值钱的木雕?
太好笑了。
明明是林欣儿自己嫌弃木雕不值钱,所以故意栽赃,害得林月歌挨好一顿打骂,还被禁足三个月。
林景臣趁此机会,想道歉。
“对不起,月歌。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像失心疯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没有考虑周全。”
“我欠你一份生辰礼物,我也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木雕,所以这段时间我雕刻了它,想要补偿给你。”
“打住。”林月歌抬眸,一脸嫌弃地将木雕扔还给他。
只留下那个尚有价值的盒子。
说:“谁说我喜欢这种不值钱的廉价玩意了,你能别脑补吗。”
不值钱的……廉价玩意吗。
林景臣心神一震,明明是自己准备了好久的心意,原来在月歌看来,这个木雕是这么地廉价么。
不等他说话。
林欣儿开口了,“长姐,你不能这么说大哥为你准备的礼物,这样会让大哥寒心的。”
她指着林景臣手上的小伤口,“长姐,大哥的手你看见了么,肯定是做木雕时留下的伤口。大哥只是想补偿你,不论这件物品是珍贵还是便宜,但是大哥的一份心意呀。”
林欣儿心里闪过兴奋,捉到林月歌的小辫子真是太容易了。
虽然自己也嫌弃那种廉价东西,但她不会像林月歌这么蠢地说出来。
林欣儿继续进攻,“我看大哥送的这个木雕就特别好,欣儿当初可喜欢了。只是可惜……”
假装地叹了口气,林欣儿做出很遗憾,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长姐,这是大哥的心意,若是欣儿收到,肯定会如珍如宝一般好好珍藏。”
这样的话语,林欣儿演练地愈加熟练。
这话听在林景臣耳朵中,确实觉得很欣慰。
林月歌却对她一个白眼,她不接受任何PUA,懒懒道:“那就送给你拿回去好好珍藏吧,我可不要这种不值钱的玩意。”
林欣儿眼眶一红,有些害怕道,“对不起长姐,我是不是又惹你不高兴了。”
“是,所以你快滚吧。”林月歌立刻回答。
“长姐……”林欣儿哑然,几乎要泪流满面。
然后她仓惶地看向了林景臣,一脸不知所措。
林景臣有些凌乱,但关注点却在林月歌到底喜欢什么东西上面:“月歌,你真的不喜欢这种木雕了吗?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大哥办得到的,我都送给你。”
林欣儿愕然!
大哥怎么能对自己明晃晃的委屈视而不见。
还腆着脸去问林月歌想要什么!
“钱。”林月歌直截了当地说。
“很多钱,大把的钱,永远花不完的钱。”
第42章 林景臣:我悟了!
原来月歌喜欢钱!
知道了林月歌到底喜欢什么,林景臣也有了底。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林景臣承诺道。
林月歌表情懒懒的,都懒得回应。
林景臣见她似有疲倦之色,便站起身来,“月歌你还在养伤,我们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欣儿,走,别打搅你长姐。”
走的时候还捎上了林欣儿。
林欣儿都快炸开了。
林景臣的这种改变让她很慌张。
因为她已经在林景臣这里找不到一丝一毫,哪怕是一丁点对于自己的宠爱了。
她很害怕父亲以后也会变成这样。
姨娘还被禁足了。
到那时候,她一个人在丞相府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她该怎么办?
“大哥……”林欣儿要哭了。
“怎么了,欣儿?”林景臣心不在焉地道,他正在想去哪儿弄钱。
林景臣挺穷的其实。
有点钱都买东西送林欣儿了,自己也没太多私产,现在正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
既然明确了月歌喜欢钱,那他就直接送钱,这样月歌才会高兴。
“欣儿不知该不该说。”林欣儿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景臣安慰,“有什么不该说的?我是你大哥,我们之间什么都能说。”
欣儿就是太柔弱善良了,有时候显得优柔寡断。
林欣儿便道,“欣儿觉得长姐这样说不太好……”
她观察着林景臣的表情,发现正在认真听,林欣儿心中暗喜,继续道。
“长姐毕竟是高门贵女,未来的太子妃,怎能开口闭口就是钱呢?沾上了满身铜臭的高门贵女还是贵女吗?所以欣儿觉得这样不好。”
“欣儿,你不能这么说。”林景臣马上打断她。
林欣儿赶忙道,“不,大哥,欣儿没有指责长姐的意思。欣儿只是想说,身为高门女子应当品行高洁,气质如兰都是基本功,怎能满心钻到钱眼里去呢?”
她暗示着林月歌有多不堪低俗。
心里面只有钱。
也开始衬托自己有多高尚,“大哥亲手制作的雕像饱含着多么丰富的情谊呀,长姐未能体会到这一点,却主动开口索要钱财。”
不像她,从来不会主动开口索要任何昂贵的东西。
很多时候林景臣送东西来,她还会推辞一二。
这样一对比,林景臣就会知道她和林月歌的品行有多天差地别。
“欣儿绝对没有指责长姐的意思,只是为大哥感到委屈,所以才想开口安慰大哥。”
说完,林欣儿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大哥,欣儿只是心疼你,没有别的意思,希望大哥理解。”
这一片真诚之色,让林景臣感动又激动。
“欣儿,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我没有看错你。”林景臣也是深深地看着她。
“大哥过奖了,欣儿只是怕大哥一片心意被辜负,所以才想安慰大哥。”
林欣儿得体地说。
林景臣笑笑:“没事,大哥还不至于这样就不高兴。以前是我对不起月歌,伤害她太多次了,所以我补偿她是应该的。”
原来是这样,林欣儿了然了。
因此,一旦补偿完了以后,大哥幡然醒悟,就会知道林月歌有多差劲了。
“嗯嗯,欣儿知道,大哥。”林欣儿乖巧说。
林景臣高兴地拍了拍她肩膀,“月歌从小过的苦,你也不要觉得她势利,她从来没得到过最好的东西,所以喜欢钱也是理所当然的。”
“倒是欣儿你,再一次让大哥刮目相看了。”
刮目相看四个字,彻底让林欣儿松一口气。
看来她又一次得到了大哥的认可。
“欣儿惭愧。”她谦虚道。
林景臣说,“你和月歌的生辰恰好是同一天,这次给月歌提前送礼,本是为了弥补以前没送的生辰礼。而你们两人今年的生辰礼物,大哥也已经命人去寻了,不过听你这么说,大哥才想起会错了意。”
嗯?
林欣儿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只听林景臣说:“礼物不在贵,而在于是不是那个人最想要的,这样送出去的礼,才具有真正的意义。”
“大哥……”林欣儿有些慌。
但林景臣却没听见,已浑然沉浸在自己的理解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月歌喜欢钱,是因为她以前总缺钱。”
“而欣儿你从小有姨娘在身边照顾,又有父亲的宠爱,从来不缺这些金银之物,所以你品行高洁,视金钱为粪土,根本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不是,怎么越听越熟悉呢。
“我终于懂了。”也不知懂了什么,总之林景臣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是,大哥……”你能不能晚点再懂。
她真不是一个品行高洁,视金钱如粪土之人啊!
林景臣握着她肩膀,“父亲已经在为你二人筹备生日宴了,欣儿放心,今年送给你和月歌的礼物,保证让你们二人都满意!”
听到‘都满意’这三个字,林欣儿似乎已经联想到下场。
差点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大哥,你听欣儿说……”
然而林景臣已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不可自拔,“哈哈哈!欣儿,大哥先回去准备,就不送你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林欣儿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每年生辰宴都会在相府举办,太子哥哥每年都会造访,然后亲自送她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
除了太子哥哥的,还有将军府五位表哥的,大哥林景臣的,父亲林奉兴的,每一份礼物都造价昂贵,羡煞几乎所有京城贵女。
那一天,无论是平时私底下怎么辱骂她外室女的那些贵女,都必须眼睁睁看着她被众星捧月,宛若天上的星辰、月亮!
那是她一整年中最耀眼的时刻。
万一大哥在那时候,送她一份极为廉价的礼物……
林欣儿真不知道自己的脸面会往哪儿搁,那些贵女会嘲笑死她的。
深吸一口气。
林欣儿安慰自己。
“不怕,只有大哥一人送的廉价,但我还有太子哥哥的,父亲,五位表哥们的呢。”
“今年我仍然是生辰宴上最耀眼的人,一定是!”
第43章 小翠的担忧
陈女官在家中教导礼仪的这些时日,林欣儿始终孜孜不倦地在林月歌面前伏低做小。
从不停地磕头行礼,到跪着给林月歌端茶倒水。
甚至每次在林景臣来探望林月歌时,非常刻意地做出令人不解的举动。
伪装得像个讨人嫌的婆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好大儿”面前装贤惠。
唯一的区别就是。
“好大儿”离去以后,林欣儿也不肯卸下伪装,每每要陪林月歌下棋喝茶,装得彻头彻尾,找不出破绽。
林月歌就当看戏耍猴了。
也乐在其中。
这天早上,林欣儿又过来请安了。
不知道的以为林月歌是她亲妈。
“长姐。”
“嗯。”林月歌淡淡回应,正躺在凉椅上望天。
“长姐在看什么?”林欣儿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树和蓝色的天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傻子。”林月歌说。
林欣儿一愣,知道她在阴阳自己,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长姐又在开玩笑了。”
“呵呵。”林月歌平淡地回应。
林欣儿又开口,“长姐听见外头的喧闹声了么?明日就是欣儿和长姐的生辰了,每年父亲都会给我们举办生日宴,长姐期待吗?”
林月歌笑了,“当然期待。”
怎么能不期待?
林欣儿这段时间伏低做小,等的不就是这天吗。
这可是每年的固定节目了。
是林欣儿在盛京最耀眼的一天,她特别特别地期待。
林欣儿兴奋,“那长姐的吉服可备好了?明日欣儿和长姐一起,欣儿好高兴呢。”
“有多高兴,形容一下。”
林欣儿脸上的表情一僵,“长姐真会开玩笑。”
“呵呵。”
天,聊死了。
林月歌继续望天。
林欣儿待了一会儿,发现林月歌不理她,只得告辞离开。
等她走后,小翠小喜走上前来,面色有些担忧。
“小姐,您今年还要参加生辰宴么。”
虽说小姐现在性子比以前更刚了,而且经过小姐的谋划,月阁的日子比从前好过了一百倍。
可生辰宴不比其他。
是太子殿下、二小姐、陆家表哥们对她家小姐的一场彻头彻尾的羞辱。
这样的羞辱每年都要上演一次。
可偏偏小姐为了能在这日见到太子殿下一面,明知是鸿门宴,却次次都硬着头皮参加。
然后成功沦为满京笑柄。
“参加呀,为何不参加。”林月歌一脸期待地说。
小翠看她表情,还以为她在憧憬太子殿下。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难过。
“小姐,虽然您已经挽回了老爷和大少爷,可太子殿下的情况不一样,奴婢担心您……”
在两个小丫鬟看来,虽然大少爷对小姐很残忍,可平时私底下还是会关心大小姐,并不是完全视小姐为无物。
老爷也是,虽然更关心二小姐,但偶尔也会问起小姐的情况,柳姨娘做事也只敢阴着来,不敢在明面上做的太过分。
所以这次老爷和大少爷才会回心转意。
因为他们的心中,一直有小姐一席之地。
可太子殿下……
唉,二人皆是叹了口气。
林月歌觉得好笑,“挽回?我可从来没想过挽回任何人。”
小翠晓得,小姐心里的怨气才不可能这么快就消散原谅他们。
“每年丞相府的生辰宴,说是为您和二小姐一起举办的,可因为是柳姨娘操办,您每年都会被忽视不说,那些前来参加的宾客们,也全都拜高踩低,甚至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嘲笑您。”
小翠忿忿不平地说,“往常这些话奴婢都是不敢说的,可小姐您如今与从前不同了,小翠少不得想唠叨您几句……”
可能是好几次都想豁出去死了算了,所以小翠的胆子越来越大。
连林月歌都敢唠叨了。
林月歌笑了起来,“哦?你有什么唠叨,说来听听。”
小翠见她不生气。
便大着胆子开了口:“小姐,您之所以受到那些人的轻视和嘲弄,全因太子殿下!”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林月歌神色。
确定自己没有冒犯到林月歌,才敢继续说下去。
“您本是皇后娘娘钦定的太子妃人选,可您的生辰恰好又与二小姐撞在了一日,太子殿下年年都来参加生辰宴,却从未给您送过礼物……”
小翠一想到这些年,自家小姐在生辰宴上受的种种委屈,便红了眼眶。
“却偏偏给二小姐送极贵重的礼物。”
“二小姐每每都是面儿上装得贤惠,可却偏要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拆礼物。”
“故意羞辱您……”
小翠的声音都哽咽了,“就因为太子殿下的引导,才令那些宾客连带着也瞧不上您,纷纷去恭维二小姐了。”
当然,那些恭维也都是假的。
反正小翠不止一次听见那些宾客私底下嘲讽二小姐是外室女。
有时候她还会添油加醋一把呢。
林月歌道:“你倒是不笨,看得这么清楚。”
小翠说,“小姐或许不记得您小时候的事情了,起码奴婢还记得,夫人刚过世的那几年,您的生辰宴还是很热闹的,没有人敢当众欺辱您。”
“可太子殿下给二小姐送几年礼物后,一切都变了……”
小翠一想到小姐这些年心心念念地热脸贴太子殿下的冷屁股,就为自家小姐感到不值。
“小姐,所以您今年还要参加生辰宴吗?”
小翠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反正去也是看二小姐炫耀,依奴婢看,还不如在家里睡大觉呢,省的过去看那群人丑陋嘴脸。”
林月歌好笑地说:“为什么不去呢?去看看戏,找点乐子罢了。”
“小姐……”小翠心里着急。
这时小喜忍不住地拍了拍小翠,“小翠,你这时候怎么变笨了!小姐的意思是说,她根本不在乎生辰宴,只是想去看看那些人的嘴脸,就像看戏一样。”
这么一解释。
小翠恍然大悟。
“难道小姐对太子殿下已经……不爱了?”后面的话她都有点不敢说。
因为曾经的小姐,把太子殿下看得比命还重要。
可偏偏太子殿下政务繁忙,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见上几次。
因此每年的生辰宴,就成了小姐能见到太子殿下的难得的机会,小姐才会宁愿忍受屈辱,在众人的嘲弄中也有极尽卑微地多看太子殿下几眼。
第44章 太好了,小姐已经不在意太子
林月歌对太子?
她当然毫无感情了。
见到林月歌这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小翠和小喜都激动得哭了起来。
比知道老爷和大少爷都回心转意了还要高兴。
“太好了,小姐!您终于醒悟了!”小翠高兴地跳了起来。
只要小姐不被太子殿下牵着鼻子走,那小姐的未来将会一路坦途!
小喜也满脸喜色地道:“那奴婢去给小姐准备吉服首饰,明日咱们一起去看人唱大戏!”
月阁之中一片喜庆之声。
与此同时。
镇国将军府。
“大哥,要不你就别去了吧,父亲刚把你从牢房里捞出来,你又往外面跑,小心爹会不高兴的。”
房间中陆丰苦口婆心地劝慰着正在换药的陆渊。
只见陆渊的身上遍布可怖伤痕。
以至于丫鬟们每次给他换药,都觉得触目惊心,都不敢下手了。
陆渊面容冷硬,“只要你不在他面前乱说,父亲岂会注意这些小事。”
“大哥你可别冤枉我,我何时乱说什么了。”
陆丰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
他确实打算和父亲告状来着。
谁让每年欣儿表妹过生辰时,大哥就会送出比自己还要昂贵的礼物,出尽风头。
好不容易今年陆渊遭了殃。
他打算趁虚而入,在欣儿表妹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结果大哥都这样了,却还要去掺和。
烦死了。
陆丰心里嘀咕着。
“嘀嘀咕咕什么呢。”陆渊冷声。
陆丰便道:“还不是怪大哥自己,谁让你去给林月歌出头了,结果被太子针对下了大狱,要不是父亲到处卖人情托关系,说不定你已经死里头了。”
陆渊没有说话。
看到他这样子,陆丰反而来气,“结果呢,人家从来没来看过你一次,哪怕送点东西过来慰问一下呢?”
“我看大哥你啊,以后还是少去沾染那个扫把星,又毒又霉,摊上准没好事。”
陆渊皱了眉,有些不悦,“她是我们的亲表妹,你怎么说话的。”
“我就这么说话了啊,你不会还想护着她吧?”
陆丰一脸不高兴。
大哥是不是失心疯了,居然还会护着林月歌。
以前大哥不是最讨厌林月歌的么。
“我护着她怎么了,你别忘了,月歌才是我们的亲表妹。”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陆丰一下子跳了起来。
满脸戾气,甚至教训起陆渊来,“欣儿和我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不代表没有亲缘关系。欣儿又善良又温柔,而林月歌呢?不过是个恶毒卑劣的小人,你别忘了从小到大因为她我们受过多少委屈,父亲是怎么打我们的,母亲又怎么盲似的偏心她的,你都忘了吗。”
陆丰想起那些事就觉得厌烦。
每次林月歌来将军府探亲,就会莫名其妙发生一些事情害得他们挨打挨揍。
父亲向来秉公执法,无论欣儿怎么求情都没用。
而母亲明明是和林月歌最没关系的人,却偏心得没边儿了,每次都帮林月歌说话。
纵得林月歌更加无法无天,他见了只觉得厌恶、恶心。
要说丞相府最让他舒心的,自然只有温柔可爱的欣儿表妹。
林月歌算个什么东西?
陆丰忿忿不平地想着。
“好了。”陆渊沉声打断他,“往事不要再提。”
“凭什么不提。”陆丰更不爽了。
“那都是她做过的恶,难道就因为她长大了就全都消失了吗,你不想提,可别把我算进去!”
陆丰连带着对陆渊都有点讨厌了,目光灼灼地瞪着他。
陆渊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可能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
他总感觉当年的一些事情有点蹊跷。
但细细想来又找不到破绽。
“呵。”陆丰冷笑,“你想站在她那边是你的事,用不着跟我说。”
说完。
陆丰忽然转念一想。
如果大哥站到了林月歌那边,那欣儿表妹岂不就属于自己了?
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陆丰瞬间又对陆渊有了好脸色。
“所以你这次参加,是因为林月歌?”他试探着问。
“不是。”陆渊干脆地回答。
陆丰又不爽了,“大哥,那你既然想站在林月歌那边,何必和我来抢欣儿表妹,你难道还想骑驴找马。”
“胡说八道什么。”陆渊瞪他一眼。
说,“我对欣儿只有兄妹之情。”
这话是陆渊第一次说。
让陆丰不由得一怔,“真的?大哥,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陆渊皱着眉,“滚。”
“大哥!”陆丰撒起娇来,“那你早说啊!害我担心这么多年。反正只要你对欣儿表妹无意,管你站谁我都不在乎,所以你说的是真的吧,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敢跟你兄弟反目!”
陆渊无语,嘲讽道,“就凭你?”
“你以为我不敢?”陆丰没什么底气地挺了挺胸膛。
陆渊懒得搭理。
陆丰又叫嚣起来了,“既然如此,那你今年的礼物别送那么贵重,让我凸显一下,成么?”
陆渊不说话。
“大哥……!”陆丰撒娇。
陆渊幽色瞳孔嫌弃地看着他,“你给月歌准备礼物了吗。”
“当然没有。”陆丰一脸不在乎,“我凭什么给她准备。”
陆渊再次皱眉,“无论月歌做过什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你小时候就很懂事吗?”
“我再不懂事也不会坑自己兄弟!”
“你坑的还少。”陆渊冷哼。
陆丰努努嘴,“那不一样。”
说着他摆烂地道,“反正我不可能给她送礼,哪怕她跪下来求我,也不可能。”
闻言,陆渊忽地想到林月歌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冷嘲出声,“杀了她也不可能给你下跪。”
“谁知道呢。”陆丰不在意。
沉默一会儿。
药换完了,重新包裹上干净的纱布。
陆渊穿好衣服以后。
才忽然开口,“月歌在相府过的很不好。”
“哦,所以呢。跟我有关系吗。”
“跟你没关系,但是,你不要去招惹她,更不要试图去找她的麻烦,尤其是明天,明白?”
陆丰冷声,“大哥,你用得着这么偏心吗?”
他不满地瞪着陆渊,“只要她不来烦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还招惹她?我都不稀罕搭理她。”
第45章 盛装出席
次日一早便是生辰宴了。
府中丫鬟婆子们天不亮便赶紧起床准备。
而睡得正香的林月歌,竟也被两个丫鬟薅了起来。
“小姐快起床了,您得梳洗打扮了。”
林月歌根本睁不开眼睛。
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被丫鬟们三推四拉,才勉强伸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看了一眼。
却发现外头天已经黑了。
林月歌顿时震惊,“都这么晚了,还来得及吗?要不我不参加了吧。”
她这一觉怎么睡这么久。
生辰宴是晚宴,林月歌估算中午起来就够了,所以昨晚熬夜了……
可既然都已经迟到了,这时候梳洗打扮反正也来不及。
而且她还是很困。
那就不去算了。
“来得及的小姐,还没到卯时呢,不过您再多睡会儿就来不及了。”
卯时?
换算了一下。
林月歌震惊,“这天是还没亮呢?”
“是啊小姐。”
“……”林月歌彻底无语。
“晚上的宴会你们这么早叫我作甚,太阳没照屁股不准叫我,就这样,晚安!”
“……小姐!”
两个丫鬟懵逼了,小姐怎还说上粗俗话了。
不过小姐有时候就是喜欢语出惊人。
看林月歌又躲了回去睡觉,两人开始着急,很是耐心地劝慰。
“小姐,你今日要着吉服的,起得太晚真的会来不及。”
“那就不穿吉服,我生日我爱怎么穿怎么穿,那些人管得着么。”
林月歌嘟囔地说了一句,就将被子全部裹在身下压得严严实实,彻底变成了一只毛毛虫,任凭小翠小喜怎么劝解都没用,两人只好暂时离开。
这边疏雨阁内。
林欣儿早早就起床来,对比睡不醒的林月歌,林欣儿今天神采奕奕,嘴角含笑。
“都准备妥当了吗。”
“放心吧小姐,奴婢反反复复地确认过了,保证妥当。”芳颖拍着胸脯保证。
林欣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今天,一定会很精彩。”
屋内的丫鬟们皆是露出得意神色。
很快,林欣儿穿上吉服开始装扮。
这吉服的料子是今年京中最时兴的,仅此一条,花费了林欣儿全部的私产积蓄。
为了今日,她全都豁出去了!
如今,她的库房里已经空空如也,穷的响叮当了。
但一想到今日会收到很多昂贵的礼物。
到时候拿出去悄悄卖掉,不仅能大赚一笔,还能在生辰宴上抢走林月歌的风头,简直是一箭双雕。
“我的头面首饰呢,姨娘还没派人送过来?”林欣儿看着空旷的发髻,有点着急了。
她的首饰全部被林月歌那个贱人搜刮走了。
父亲和大哥,事后竟也没额外补偿她。
害得她现在做什么都捉襟见肘。
只能去姨娘那儿打秋风。
“回小姐,之前姨娘悄悄传话出来,说老爷收回了陆氏的嫁妆私产,由于亏空太大,姨娘被迫变卖了许多东西去弥补,因此姨娘自己也有点困难。”
丫鬟说完,发现林欣儿的脸色越发地差。
害怕自己惹怒了林欣儿会挨打,赶紧又补充道,“但是姨娘说了,小姐的生辰宴是您翻身的重要机会,姨娘不会马虎,一定会给您准备一套足可以艳压群芳的头面首饰。”
“奴婢估摸着很快就会送来了,小姐您耐心再等等。”
就是因为她没有耐心,等不及了。
林欣儿发火,“等什么的等,你不知道去催吗。”
丫鬟惶恐道,“是,奴婢这就去。”
“蠢死了。”林欣儿骂了一句。
“小姐,小姐有好消息!”一个丫鬟兴冲冲的跑进来。
“说。”林欣儿满脸不耐烦。
自己已捉襟见肘到这个地步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除非是大哥和父亲额外给她送钱来了。
还有陆家的那几位表哥。
三表哥和四表哥今年都在边疆,五表哥在书院回不来,但二表哥起码在的吧,他可是所有表哥中疼爱自己到偏执地步的,怎不知道给送点钱来花花。
林欣儿越想越烦躁。
丫鬟就道:“奴婢刚打听到,月阁的那位起不来床,月阁众人正焦急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你说的属实?”林欣儿眼睛亮了。
“当然属实,那边的丫鬟急得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了,偏偏人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像头猪似的!”小丫鬟嘲笑,讨好着林欣儿。
林欣儿很是满意,因为这是个好消息。
“长姐平时偷奸耍懒也就罢了,这种大事上竟也如此散漫,不过,这正合我意!”
脸上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来人!给我的妆容妆点得更浓重一点。”
林欣儿勾着唇,“她起得迟,肯定来不及装扮,到时候唯有我盛装出席,一出场,便惊艳所有人。”
丫鬟们全都露出附和的喜色,“那是自然!小姐国色天香,甚至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美称呢,即使不盛装出席也能艳惊四座,何况是盛装出席呢。”
林欣儿对这份奉承很满意。
欣笑说:“这一次,我不仅要让太子哥哥和表哥们全部站在我这边,我还要让满京贵女都羡慕我。”
“看她们还敢不敢在背后说我是外室女。”
时间过的很快。
眨眼就到下午了。
眼见宴会已经开始,已有宾客陆续入门。
林月歌却还在呼呼大睡。
小翠和小喜急得就跟热油里的螃蟹似的,在院子里横竖地踱步。
终于,明媚的少女伸了个懒腰走出来,“几时了?”
“小姐,您总算醒了!”
两个丫鬟急匆匆地走过去,不等林月歌说什么,二人就已经架着林月歌站到梳妆台前,慌手慌脚地开始给她洗漱上妆,还有早已备好一切的丫鬟们将吉服、首饰等一柄呈上来,几乎七八个人同时给林月歌化妆、梳头、穿衣、穿袜子穿鞋子等。
林月歌:“……停!”
“小姐,不能停啊,宾客们已经陆续到了,您不可能就穿这件宽衫去参加吧。”
“为什么不行?”林月歌反问。
她这件焦布宽衫穿着可舒服了,材质大约是能理解的那种棉麻,米白色柔软亲肤的布料挂在身上又轻又透气,袖宽接近一尺,自然垂落遮盖住鞋面拖曳在地上,腰间不系带,因此没有任何束缚感,穿上它有一种在山野间奔腾的粗矿。
意态萧疏,更有隐居桃源之美。
怎么就不能穿了?
第46章 暗潮涌动
“小姐您就别胡闹了,您这衣服怎好穿出去见人啊。”小翠都急死了。
“这是常服,为何不能见人,皇帝都这么穿呢。”
小喜则是劝说,“小姐,奴婢听丫鬟们说,疏雨阁那位今日盛装打扮出席,打算和您好好比拼比拼,您这样不是正中她下怀么。”
林月歌无奈叹气,“你们啊,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她愿怎么比是她的事,与我何干 ?”
“我为何要按照她的规则来?”
此言一出,小翠和小喜皆是一愣。
小姐说的太有道理了……
凭什么二小姐想比,她们小姐就得奉陪?
二小姐算个什么东西!
二人在心里学着林月歌的语气想。
“可是……”小喜仍旧有担忧,“小姐虽然不和二小姐比,但二小姐盛装打扮,小姐却朴素至此,会遭到那些贵女们的嘲笑的。”
小姐本就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情,每年遭人言语。
难道还要因为穿着,而再次成为众人讨论的中心吗。
林月歌挑起小喜的下巴,平淡道:“小喜呀,如果一个人过分地在乎别人的看法,那她还有自我吗?”
小喜听不太懂。
林月歌摇摇头,将众人都散了。
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潇洒自在地说:“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都与我无关。”
“我想说什么做什么,都得是我自己高兴的、乐哉的,你们懂吗?”
小翠和小喜似懂非懂地点头。
林月歌便吩咐,“梳个舒服的发髻即可,其他不用刻意弄了,我还嫌麻烦呢。”
“是……”
二人觉得小姐永远是对的,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照做了。
丞相府大门口。
管家和陈女官接待着宾客们入席。
很快在荷花池旁的庭院中,已经落座了几十名出身高贵的女子。
按理说,林欣儿和林月歌的人缘没这么好。
只不过京城谁都知道,每年她们生辰宴这日,不仅太子殿下会亲自驾临,镇国将军府的几位公子也会过来,有时候其他的皇子甚至也会来。
这些人可都是平时见不着的。
因此便是冲着他们,也会有不少人愿意来参加。
“林二怎么还不出来,害我在此处等这般久。”
安信侯府的千金余映雪撅起了嘴有些不耐烦地说。
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不见林欣儿出来,又没见到太子殿下和陆渊等人,她都有点想走了。
南宁公主说,“她哪次不是压轴出场,我都习惯了。”
余映雪和南宁公主关系不算好,闻言出口嘲讽,“公主不是还在禁足中吗,竟有空来参加生辰宴,待会儿太子殿下来了,看到公主会不会不高兴啊。”
说到禁足,南宁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戾气。
要不是林月歌在那里胡说八道,她怎么会仓惶下跪求饶,最后发现竟是假的!
皇兄骂她没有公主风范,不仅罚她禁足,还给她请了一个特别严厉的女官天天逼迫她学习历史,说什么一国公主不该是这种气节。
什么气节不气节的,不都是林月歌害的么!
然而,林月歌那个毒妇,竟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偏偏她的陆渊却下了大狱,听说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一想到此处,南宁公主就恨得两眼发红。
她今日来,就是想见陆渊一面的。
想知道他要不要紧。
南宁面色难看,“我能来当然是皇兄允许的,又怎会不高兴。”
见她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和自己冲起来,余映雪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
“公主今日甚是是温顺呢。”余映雪嘲讽着。
南宁暗瞪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两人刚聊完,忽然感觉周围一阵骚动。
循声看去。
一个脸色略显苍白的俊美青年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与他有三分相似的健硕男子,二人的身高外形都极为出众,只是走进来坐到对面的男子席面上,便引得贵女们低声激动不已。
“是陆渊和陆丰!”
“陆家一门五‘探花’真是名不虚传啊!这容貌真俊俏。”
五探花是京城女子给陆家五兄弟起的绰号。
意思是说他们的容貌俊美到足可以做探花。
“可惜陆三公子怎么没来?还以为今日能见到他呢。”
贵女们窃窃私语,一边悄悄打量他们,一边红着脸和自己的姐妹们讨论陆家五兄弟谁要更俊俏些。
“其实我觉得林大公子也不错。”
贵女悄悄打量着在接待二人的林景臣,林景臣的相貌自然也是极好的,是许多闺阁女子的梦中人。
而南宁公主的目光自然是灼热地盯在陆渊的身上。
发现他面色略显苍白,身形有些单薄,双拳不由自主死死地攥住了。
都怪林月歌!
“二小姐来了!”
这时一声高呼。
一个身着真红色繁复名贵吉服的女子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只见她的衣料是今年最时兴的款式,织金云纹,领口处还挂着一个赤金镶嵌宝石的霞帔坠子,髻上则戴着一副点翠嵌宝的金丝头面,斜插几株点翠牡丹簪,光华夺目,厚重华丽到极致。
“好贵……”一个贵女下意识感慨,然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生怕丢了丑。
林欣儿这套确实又美又贵,一看就价值不菲。
有人目光酸涩地撇撇嘴,想到就因为太子殿下的另眼相待,便使得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能如此盛装出席,便觉得厌恶。
不过席面上大多数人都在恭维。
对面男子席面上,陆丰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的欣儿真漂亮,太美了!
而陆渊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并未有太多的情绪。
“寿星,你今日打扮得这么隆重,莫非是有喜事要宣布?”余映雪不怕事地说。
虽然以前林欣儿每年生辰都会盛装出席,但从来没有这么隆重过。
今年搞了个例外。
联想到太子殿下。
余映雪的目光晦暗几分。
林欣儿端庄得体地笑了笑,“映雪,别开玩笑了,只是随意地装扮了下,哪有你说的那般隆重。”
虚伪。
余映雪笑了笑。
这时,忽然又传来了一道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子殿下到!”
席面上所有的人,立刻循声看去!
而林欣儿,也是激动地站起身来。
第47章 太子的护短
只见被宫人们簇拥的太子缓步走来。
太子容貌甚伟,矜贵冷傲。
令一众贵女们看迷了眼睛,纷纷起身言辞激动地行礼叩拜,“民女参见太子殿下。”
所有人都跪地叩拜着。
但太子在林奉兴的陪同下,越过众人,直接走到了林欣儿的身前。
伸出一只白玉长手,虚扶林欣儿,“平身。”
“谢太子殿下。”贵女们欢欢喜喜地起来。
一抬头,却见太子只亲自扶了林欣儿,而盛装打扮的林欣儿亦是一脸娇羞地起身来。
贵女们气得又焦又恼。
虽然早就知道太子殿下宠爱林欣儿,甚至视自己的未婚妻子林月歌为无物,哪怕皇后娘娘多次维护林月歌,也从不在乎。
可每次亲眼看见太子对林欣儿的特殊对待,贵女们仍旧无法接受。
太子将来登基大统,定要广纳后宫。
林欣儿也就是现在得宠。
以后年老色衰,说不定太子连瞧都不多瞧她一眼。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贵女们心里忿忿不平地想着。
“太子哥哥。”林欣儿甜美乖巧地喊了他一声。
只见太子清冷孤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得地温柔,嗯了一声以后,在林奉兴的恭维中上座。
这丝温柔简直让贵女们嫉妒疯了。
余映雪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更是不可遏制地狠狠将帕子撕的粉碎。
这时林奉兴才发现林月歌没来,连忙询问下人,“大小姐呢?”
还不等下人回答,林欣儿身旁的芳颖抢答说:“回老爷,听说大小姐今日赖床了,丫鬟们怎么喊都不肯起来,说不定这会儿还在床上赖着呢!”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确保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见。
林奉兴眉头一皱,“这丫头,尽胡闹。”
不过却并未露出生气的神色,招呼了一个下人去请。
林欣儿皱眉观察着他的表情,若是放在从前,父亲早就动怒了。
根本不会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让人去请,很有可能直接命令林景臣提着鞭子就去了!
真不知道林月歌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药,一下子将人祸害成这样。
“太子殿下见谅,小女有时顽劣了一点。”林奉兴向太子致歉。
太子清冷眉眼没什么表情,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是啊,因为他只在乎林月歌的妹妹。
显然林奉兴也知道这点,便退下不再说多。
林欣儿适时开口,“太子哥哥别生气,长姐应该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平时耍懒惯了,一时间没适应过来。”
一旁的林景臣闻言皱眉,都不等太子反应,率先低声开口,“欣儿。”
带着淡淡的希望她不要这样说林月歌的警告意味,林景臣的语气并不重。
林欣儿却是眼眶一红,“大哥,欣儿说的是实话,没有说长姐的坏话呀……”
整个人委屈到了极点。
林景臣有些慌乱,他最怕林欣儿哭,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想说在这种场合,最好不要说这种令人误解的话。
不料林欣儿根本不在乎他的解释,反而流出两滴眼泪,低头用帕子擦了起来。
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林景臣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做了。
“放肆!”耳边顷刻间传来太子的冷呵。
林景臣一抬头,便看见太子那冰冷至极的眼神,林景臣吓得心中咯噔一声,立刻跪下请罪。
“太子殿下恕罪,臣只是……”
不等他说完,太子依然冰冷的打断他,“在孤的面前也敢欺负欣儿,那么孤不在时,你们私底下究竟如何做的。”
“不是……”林景臣彻底慌了,“臣只是提醒一下,并非想责怪欣儿。”
“孤的人,需要你来提醒?”
不料太子不仅不给面子,反而冷声爆出一个重磅。
太子的人?!
这三个字一出,全场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眼珠,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以前太子再偏爱林欣儿,也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所以这次是打算公开了吗。
难怪林欣儿今天穿的这么隆重,原来是要公布这件事情!
所以太子是决定纳了林欣儿么。
就是不知道林欣儿入东宫,是会成为太子侧妃还是贵妾。
至少应当是个侧妃吧!
众人惊叹着。
“臣有罪!”听到那三个字,林景臣亦是当头棒喝。
一旁的林奉兴的身体也跟着轻轻一颤。
明明林月歌才是太子未来的正妃,可太子现在这样说,是准备纳了欣儿,还是换个人当太子妃?
父子俩都知道月歌有多爱慕太子。
若是知道这个消息……
不知会有多难受!
父子二人此刻第一反应却不是在为林欣儿欢喜,反而在担心林月歌的感受。
“滚。”太子冷冷吐出一个字。
林景臣如临大赦,赶紧退下。
林欣儿依然欣喜若狂。
欣赏着席面上那些人的表情,她保持着端庄得体的笑容,已迫不及待入主东宫了。
宴席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因为不知道太子真正的打算是什么,众人便不敢贸然开口。
陆丰面色最为苍白。
他喜欢林欣儿,想娶林欣儿为妻。
可太子却想纳林欣儿为妾,两相对比,白痴都知道怎么选!
如果选项给欣儿选,欣儿肯定也会愿意做妻子吧,未来的太子三宫六院,欣儿怎么可能看得上?
陆丰捏了捏拳头,冥思想着。
“大小姐来了!”这时丫鬟一声通报,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去。
却见一个素雅的女子穿着慵懒随意的宽衫走了出来,看上去素不装饰,只有一根银钗点缀,除此外身无别物,拖曳着长可履足的宽袖就这样出来了。
众人大吃一惊。
“她怎么穿成这样?不知道今日这样的场合得穿得正式些么,太子殿下还在这儿呢,真是太没规矩了!”
“没听人家说么,每天赖床起不来,不仅迟到了,而且没时间梳洗打扮,可不就只能这样出来了。”
“难道她以为故意这样打扮就能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么?她不会还想让太子殿下夸她独特吧,真是诡计多端!”
有个别贵女厌恶地讨论说。
第48章 太子送礼
众人都吃惊嫌恶地看着林月歌。
林奉兴也是吓一跳,有点担心林月歌这样装扮会惹怒太子。
毕竟太子刚给他们家擦完屁股。
“月歌,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林奉兴低声说。
林月歌一脸淡然,“今日是我生辰,我是最大的寿星,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随后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说来奇怪,以前林欣儿最讨厌和林月歌并排坐,每次都会命人将座位安排在太子的两侧,林欣儿一定要坐更尊贵的左侧。
为此林月歌提出质疑以后,被太子训斥了。
从此以后,庶女坐在了更尊贵的左侧位置。
今日林欣儿竟也舍得在太子左侧安排了连坐的双排位置,而且还把这个位置的左侧让给了林月歌,可能因为右侧更靠近太子吧。
林月歌无所谓地坐下。
这态度令在场众人纷纷皱起眉头,觉得林月歌已经狂妄得没边儿了。
“小姐,您还没给太子殿下行礼。”小翠吓得面色煞白。
在一旁悄悄地提醒。
小姐的胆子愈发的大了。
太子殿下不是大少爷和老爷,是能直接要了丞相府全族性命的人啊。
“哦,差点忘了。”
林月歌这才起身,简单给太子行了个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眸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其间有厌恶之色,久久没让她起身。
林月歌就自己站了起来,对满座的宾客说:“今日是我和庶妹的生辰,大家都自在些,当自己家一样,不必拘束。”
说完,林月歌再次坐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饿了。
众人:!!!
太子都没叫她起身,她怎敢起来!
还有,今日虽然是林月歌的生辰,可首座的是太子,什么时候轮到林月歌发话了。
最重要的是。
太子还没动筷子呢。
林月歌怎么敢动筷子?
她是失心疯了还是脑子被狗吃掉了,她不会是以为自己还能仗着太子妃身份为所欲为吧!
还是她真的觉得这种“特立独行”可以吸引太子的关注呢?
她恐怕还不知道,太子都要纳她庶妹了。
居然有心情吃东西。
待会儿知道真相,说不定会当场撒泼。
众人不敢发话。
林奉兴已经吓疯了,颤颤巍巍道:“太子殿下,小女因为伤重神智有些不清楚,今日又是她生辰,还望太子殿下莫怪。”
意思说求太子给个面子。
但林奉兴很怕他不给面子,因为他从来不给林月歌面子,只给林欣儿面子。
想罢,林奉兴给林欣儿使眼色,希望她说两句。
林欣儿心中却冷呵一声。
真是可笑,林月歌自己得罪了人,却想让她来缓和?
做梦!
父亲如此地偏心,令她恶心。
林欣儿假装看不见。
林奉兴惊讶了一下。
但还不等他想什么,太子忽然开口,“来人,将我为寿星准备的礼呈上。”
这让林奉兴大松一口气,还好太子没有计较,便默默地退到一旁去了。
只是心中忍不住犯嘀咕。
欣儿不是一直说她视月歌为最亲的亲人么,为什么刚才她一言不发。
难不成欣儿一直都是伪装的?
其实她和柳氏一样,也阳奉阴违,表面装的温柔贤惠,实际私底下厌恶月歌至极!
不,欣儿不会这样。
林奉兴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因为就算欣儿和月歌的关系不好,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毕竟两人的出身不同,他只希望二人维持表面的和谐即可,并不真的奢望两人成为一母同胞那般的亲密好姐妹,因为那不可能。
所以欣儿没必要刻意伪装。
他最近大概是太累了,整日的胡思乱想。
在这乱想之际,太子为林欣儿准备的礼物已经呈上来了,整整由八个健壮奴仆抬上来盖着红布的东西,外形有些大,放在宴席的中间,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这是何物?太子殿下今年竟然送了这么大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竟要八人才能抬得动,到底是什么呀?”
“太子殿下对林二小姐真好……”也有人语气酸涩地说。
听到这句话,林欣儿止不住地窃笑起来。
那是当然。
她在太子哥哥的眼里,永远是被捧在手心里狠狠宠爱的那个。
等待所有人都羡慕一遍以后。
林欣儿才缓缓起身,抬起天真可爱的眼眸,“太子哥哥,您给欣儿送的什么呀?怎这般大?”
太子勾唇,“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
林欣儿满脸被宠爱的骄傲,站起身来徐徐走到那件礼物的旁边。
玉手扶花一般摘掉了遮盖在礼物上面的红布。
展露出里面的东西后。
宴席上的所有人都发出惊人的呼吸声。
原来太子送给林欣儿的生辰礼。
竟然是一株半人高的赤玉珊瑚树!
下面是紫檀雕刻海浪祥云,镶嵌螺钿珍珠的底座,底座之上则矗立着一树呈现出浓烈欲滴赤红色的珊瑚树!这树出现之时,瞬间夺走室内所有的光华,令每一个人的双眼不可遏制地定住在这里,珊瑚树舒展的枝杈好似鸾羽翔集,夺目的光彩映衬得林欣儿美艳绝伦。
好一株浑然天成,如烈焰般令人失语的赤玉珊瑚树!
这么大的珊瑚树,连皇宫中都未必有。
也不知太子殿下从何处寻来。
如此价值连城,亦或者可以称之为无价之宝的东西,就这么送给了林欣儿么?
底下贵女们羡慕得眼冒青光,眸中射出的嫉妒之火几乎要将林欣儿烧死。
一时间鸦雀无声。
连林欣儿都发不出声响——不,席间只传来林月歌不停吃东西的咀嚼音。
众人无语地看过去,林月歌正拿着筷子埋头干饭,专注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林欣儿脸色难看极了。
在她如此万众瞩目的一刻,林月歌竟能想出这么下作的手段抢走所有人的视线。
真是令她恶心!
“欣儿,可喜欢?”太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林欣儿回过神来,脸上早已呈现一片无与伦比的欣喜,“欣儿谢过太子哥哥,这份礼物欣儿太喜欢了。”
“喜欢就好。”太子淡淡地说。
“不过……礼物太贵重,欣儿惶恐。”林欣儿虚伪地说。
珊瑚树她当然很喜欢,但她更喜欢的是珊瑚树杈天然雕琢出的鸾羽翔集之景。
因为,鸾鸟代表祥瑞与福泽,一般贵族没资格使用。
只有皇室的女子,才有资格使用鸾鸟!
第49章 太子殿下脑子不好
太子殿下送给她皇室女子才可用的东西,是不是说明,太子殿下打算让她和林月歌换,娶她为太子妃?
林欣儿心底欣喜不已。
“孤自然能送你,你便担得起。”太子清淡冷冽的声音传出。
让林欣儿吃了一颗定心丸,全场中有心思的贵女则暗自皱眉,眸色愈发地冷漠。
太子妃之争,关乎家族兴衰。
如果一直是林月歌那个废物当,她们有信心等太子登基以后,干掉林月歌取而代之。
而林欣儿就不同了。
是朵有心计的白莲花。
还深得太子宠爱。
如果让林欣儿当上太子妃,甚至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那么,她们还有机会取代林欣儿吗?
有人攥紧拳头。
“多谢太子哥哥。”林欣儿欢喜地行礼,对那珊瑚树爱不释手。
看了好一会儿才命人将它收下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太子已经送完礼了,接下来就轮到在座的宾客们。
每年都是这样的固定节目,众人都等着太子送完自己再送。
于是余映雪站了起来。
她正准备给林欣儿送礼。
这时候林月歌抬起头来。
望向了太子。
“殿下,我的生辰礼物呢。”
众人:?
不是。
这林月歌疯了吧?
太子那么不待见她,从来没给她送过礼。
她以前好像从不在意吧,每次生辰宴会这天,一双眼睛就跟有粘性似的,从头到尾都在偷看太子,哪怕别人对她极尽羞辱,她也甘愿承受。
哦对,今年有些奇怪,林月歌竟然光顾着吃东西,不偷看太子了!
有点稀奇。
太子眉宇微皱,冷漠的目光看过来,对上了林月歌执着要礼物的眼神。
气氛微凝。
太子忽然冷笑,语气蔑视,“没有。”
“没有?”林月歌惊了,站起身来,质问太子道,“今天是我和庶妹林欣儿的生辰日,太子只给我庶妹准备的礼物,却不给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我未婚妻准备礼物,是何意?”
众人:!!!
疯了,林月歌怕不是白痴吧!
那些人全部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林月歌,就连陆渊和陆丰、林奉兴林景臣等人也不例外。
太子似是没想到林月歌会直接质问,甚至找自己要。
他微凝片刻,冷淡地说:“送礼只看心意,未曾听闻张口找人要的,真是稀奇。”
“搞笑。”林月歌嘲讽,“太子是忘了你我身份吗?若是没忘,太子不给未婚妻送礼,却给未婚妻的庶妹送礼,是不是有易妻而娶之意。”
“大胆林月歌,放肆!”太子身边的太监惊地吼道。
而其余人都是看疯子的表情,唯独林欣儿眼底闪过欣喜。
太子本就有换人的想法。
林月歌这么一闹,说不定真就换成了!
林月歌说,“我林月歌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太子殿下要真喜欢我庶妹,大可放心大胆地说出来,何必做出如此作态?”
“放肆!”
太子终于动怒,不动如山地坐着,一双眼睛却冷得像千年的寒冰。
“我放肆?我看太子殿下你的脑子似乎不太好,你是我的未婚夫,却与我妹妹行为暧昧,举止亲密。太子作为天下人的表率,就是这样教导天下人都和自己妻子的妹妹行为苟且的吗?”
太监们:!!!
众人:!!!
疯了,林月歌铁定是疯透了!
虽然这些年太子确实因为这件事遭受诟病,经常也因此受到弹劾,皇后娘娘因这事也教训过太子好几次。
不过太子不仅没有改,反而更加厌恶林月歌了。
她说的是事实,可这事实太难听了,没人敢当着太子的面说出来。
她怎么敢的啊!
所有人面色惊恐,甚至想立刻逃之夭夭,害怕听到这些话会被太子算账。
“林大小姐,你怕不是今日睡糊涂了……还不跪下向太子爷请罪!”海公公一看大事不妙,率先发难,就怕自己不开口,太子一开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林月歌眼神清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有什么罪?说出了事实的罪名吗。”
海公公脸色惨白如纸。
只感觉浑身骨头缝都在疼。
彻底不敢说话了。
“呵。”直到身旁传来太子的冷笑,海公公发现,太子爷的神色冰冷、令人骇然到极限。
他浑身抖了抖,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
只见太子目光瞥向林奉兴,“丞相就是这么教导自己子女的,孤真是受教了。”
受教二字,被咬得像铡刀一般。
林奉兴感觉自己项上人头不保,噗通一声跪下,噤若寒蝉般颤抖,“殿下,月歌她患上失心疯了,还请殿下责罚……!”
豆大的冷汗从林奉兴额头滴下。
“殿下!”林景臣也赶紧过来跪下,想要求情。
却在对上太子那冰冷如寒潭的双目后,猛然低下头,不敢开口。
林月歌说,“你们何必请罪呢?难道我哪句话真的说错了吗?太子与我庶妹举止亲密暧昧,每年都给我庶妹送礼却唯独忽略我这个未婚妻难道不是事实么?就连生辰宴上,庶妹的座位都要离太子殿下近一些呢。”
话落,席间众人都悄悄抬头,发现两人确实靠的很近。
不夸张地说。
两人都要堂而皇之贴到一起去了。
虽然林欣儿主动些。
但太子殿下这些年确实宠爱林欣儿,是事实!
林月歌继续道,“其实男欢女爱,本就是世间男女的自由。只是太子殿下您占着我未婚夫的这个茅坑,却不行未婚夫的职责,实在令月歌恶心不已!”
茅……茅坑?
她居然敢形容太子殿下占着茅坑?
此刻早已噤若寒蝉的人们,居然开始佩服林月歌的胆大。
她真特么敢说啊!
“害得我想找别的男人也不好找,真是令我郁闷。”
林月歌继续说着,“所以,还请太子殿下直接把婚约改了,你娶林欣儿,我另嫁良人。”
“这样我生辰的时候可以找我真正的未婚夫要礼物,我想我的未婚夫不至于像太子殿下您似的,寒酸到连未婚妻的生辰礼都给不起。”
“您说是吧,太子殿下?”林月歌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50章 杖毙,即刻行刑!
一顿输出猛如虎。
席间众人直呼牛逼,听完大气不敢喘。
不仅把太子比作茅坑,还嘲讽太子不是良人,没钱,抠搜,为了和未婚妻的庶妹暧昧,连未婚妻的礼物都不准备一份,简直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哦不,林月歌这意思,是还想另找良人呢。
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
这还是从前的林月歌吗。
她不是爱太子殿下爱到疯魔吗?
年年都被羞辱,年年都要过来被羞辱,今年怎么就转性了呢。
所有人都低着头,但心里其实竟有一丝丝敬佩林月歌敢说真话,连眼角余光都在疯狂看戏,生怕错过了这苏爽的一幕。
此刻,太子的神色已经冷到没有表情,一双瞳孔幽幽地凝视林月歌,谁也看不出他眼底那藏得极深 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要说场上最兴奋的,当然是林欣儿和陆渊。
林欣儿乐在看到林月歌作死,反正最后的受益者都是她!
而陆渊听到“良人”二字,则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因为,他想成为林月歌的良人。
若是此次退婚顺利,林月歌会成为他的妻子。
唯一的妻子!
因为太子许久没有说话。
导致看戏的人都有些着急了,捉摸不透太子盛怒之中是在盘算怎么把林月歌千刀万剐,还是别的?
许久,太子终于开口了。
不过却不是众人想象的震怒,竟听太子殿下饶有兴趣的语气,“噢?你想另嫁他人?你的良人是谁,说来听听。”
太子殿下被林月歌如此冒犯,竟不生气么?!
还问林月歌的良人是谁,真打算和林月歌改婚约?
不过……众人仔细想想,也觉得有理。
皇后娘娘一直力保林月歌,就算太子想杀林月歌,也得看皇后娘娘准不准允呢!但林月歌心有所属就不同了,把林月歌嫁了,太子不就能如愿以偿迎娶林欣儿了吗。
难怪太子殿下不怒!
唯有海公公知道,太子这样的状态有多可怕、危险。
他又悄悄后退了几步,不关他事,千万别牵连到他啊。
闻言,林月歌的目光巡视一圈,落在了男宾的席间,手指一点,“他。”
被指着的陆渊眸光一震。
原来月歌也爱慕着他么?他和月歌竟然都互相爱慕!
陆渊不敢置信地扶着桌子,缓缓起身。
“陆丰。”林月歌说。
陆渊动作一滞,浑身几乎僵硬!
被点名的陆丰则是见鬼一样,差点人仰马翻,直接惊恐地站起来骂道,“林月歌,你这个毒妇,你想害死我?!”
和太子殿下抢妻子,他又不是白痴!林月歌这是想弄死他呢!
林月歌歪歪脑袋笑起来,“二表哥,你就别装了,太子殿下都愿意为我们指婚了。”
“我从来不喜欢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陆丰激动地喊着。
太子危险的目光幽然地看着他,“镇国将军府二公子,呵,有意思。”
陆丰面色极其难看,撞撞跌跌地走出来跪下道,“太子殿下您明鉴啊,我根本不喜欢林月歌,也不是她的良人,她在胡说八道呢!”
“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林月歌的声音如同幽灵般响起。
陆丰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但还是止住了,目光晦涩地看了林欣儿一眼,最终狠狠地瞪着林月歌,“反正不是你!你这种毒妇,我恨不得杀了你,又岂会喜欢你!”
他对林月歌的憎恨从来不加掩饰,这是满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京城谁人不知,丞相府林大公子,将军府五位公子,还有太子殿下们喜欢的人都是林欣儿,厌恶的人则是林月歌,林月歌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狗来了都能踩一脚,居然还堂而皇之说陆丰是自己的良人,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不发笑吗?
陆丰的话成功在席间引起一些低声的嘲笑。
那些人连眼角余光都在嘲讽林月歌可笑,因为没有男人爱她。
她最亲的这些人,全都爱慕林欣儿!
——虽然林月歌本人根本不在乎,但此刻在这些人的眼中,这好像是一件天大的可以用来嘲弄林月歌的事情。
余映雪更是开始暗戳戳地给林月歌挖坑,“林大小姐不是一直爱慕太子殿下么,什么时候移情别恋了?还是说,你早就和陆二公子私下有了苟且?”
此言一出,所有人才回味过来。
是啊,以前林月歌爱慕的是太子啊,怎么忽然转性了。
该不会真和陆丰有什么苟且吧。
因为瞒不住了,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众人的目光忍不住地看向了林月歌的肚子,她今天穿这么宽松,莫非……
“你胡说什么!”陆丰震怒不已,“我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没有的事,你不要在这里恶心我!”他满脸嫌恶,仿佛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余映雪笑了笑,“我只是好奇而已。”
她看向林月歌,满眼探究,“林大小姐放着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不要,却转头去要一个将军府二公子,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言语引导,就是想暗示众人,林月歌私底下有古怪!
林月歌冷呵一声,语气嘲弄,“金尊玉贵?和自己未婚妻的妹妹大行暧昧的人,他配吗。”
嘶……
全场倒吸数口凉气。
林月歌所展现出的狂妄,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这是奔着被诛九族的目的,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吧?
林奉兴林景臣脸色煞白如纸!疯狂朝着林欣儿使眼色希望她能赶紧开口挽救一二。
但林欣儿却正自得地饮茶,浑然当做看不见。
太子的雷霆之怒,终于来了。
“你既如此想死,孤成全你。”
“来人,林月歌以下犯上,赐杖毙。”
杖毙……!
竟然不是诛九族?这让观众略微失望。
太子爷一发话,立刻便有宫人呈上刑具,一条宽板凳竖在了宾客席位中间,几名人高马大的太监手持行刑的木杖巍峨立于两侧,这是打算当场行刑?
宾客们瞬间又兴奋了起来。
当场观摩丞相府大小姐被杖刑,从未有之,有趣有趣!
尤其余映雪和南宁公主,二人眼中的激动之色难以掩饰地迸射出,面有得色地看向林月歌,企图在林月歌身上看到一丝后悔或惶恐。
然而却没有。
他们只看见林月歌一脸狂喜兴奋之色,拂去试图架着她行刑的宫人,自己个儿大马金刀地往那长凳上一趴,那动作仿佛在说:来啊,快来打我!
这……
余映雪和南宁公主眼角抽搐,林月歌是脑子被浆糊糊住了吧。
第51章 看好戏
不然她都被赐杖毙了,怎么还这么兴奋呢?
哦对,她也有可能是爱慕太子殿下爱到疯魔了。
尤其发现太子殿下给林欣儿送了带有皇室殊荣含义的赤玉珊瑚树以后,彻底魔怔了。
不然,从前的林月歌在太子面前温顺卑微得跟条狗似的,哪儿敢和太子对着干啊。
便是太子殿下分她一点眼角余光,听说她都能开心得三日睡不着觉,所以现在的林月歌肯定是真失心疯了。
余映雪和南宁公主分析着,嘴角同时浮现出一抹笑容。
很想看看林月歌被杖刑时哀嚎、凄惨的模样。
想必很解气。
殊不知她们在盘算的时候,林月歌也正在盘算。
待会儿用太子的身体,先打谁好呢?
陆渊、陆丰?
林欣儿?
还是南宁公主、余映雪?
嘿嘿嘿。
林月歌越想越兴奋,忍不住笑出了声。
“长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此刻,被林奉兴和林景臣疯狂使眼色哀求的林欣儿终于开口了。
因为太子盛怒,赐了林月歌杖毙,林奉兴和林景臣刚想求饶,就被海公公下命令堵住了口鼻。
不然他们早扑上去求饶了。
毕竟杖毙……挨打的虽然是林月歌,可疼的却是他们!
看到林欣儿开口,父子俩皆是松一口气。
太子爷最看重欣儿,只要欣儿求饶,想必不会真的把月歌杖毙。
“长姐,你言行无状在先,太子哥哥对你已经很容忍了,你不说跪下向太子哥哥请罪认罚,可死到临头,怎么还敢笑呢?”
“你这样行径,将天家威严置于何地?”
林欣儿语气温柔,如同大家闺秀般轻飘飘地“劝慰”着。
林奉兴、林景臣闻言,面色一僵!
他们是想请林欣儿求情,不是拱火。
欣儿不是说最爱林月歌这个长姐,希望和她成为好姐妹么,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刻,还要这样说。
父子二人正奇怪间。
就见林欣儿站了起来,施施然朝着太子行礼,“太子哥哥,长姐向来顽劣,您是知道的,她就是这样的性子,这次也是有些过头了,不如太子哥哥您大人有大量,便先原谅她这一次吧。”
林欣儿这礼行的端庄大方,雍容典雅。
衬托之下,竟真有了高门贵女的典范,让席间众人一时有些出神。
“林二小姐当真是脱胎换骨了。”语气酸溜溜的。
“听说丞相府专门请了皇后宫中的女官来教导礼仪,我还以为是来教导林大小姐的,原来是教导林二小姐的么?”
席间沉默了一小阵。
皇后宫中的女官专门教导林欣儿宫规礼仪,再结合今日太子爷这一出,其背后深意呼之欲出。
难道太子妃真的要换人吗。
那几个有心争夺太子妃位置的,眼看林月歌刚倒下,又来个林欣儿,还是得到了皇后支持的林欣儿,感觉喉头都有血腥气了。
“就是这林二小姐太心善了,林月歌这么嚣张跋扈,打死也就打死了,她求什么情?”
“是啊,听说林月歌在家中更为跋扈,经常欺辱林二小姐,坊间都骂她毒妇,林二这么温柔善良,难怪被欺负。”
各色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林奉兴父子俩的表情却有点怪怪的。
求情是这么求的吗?
怎么还是感觉在煽风点火?甚至隐隐有一种撺掇太子快点把林月歌打死的感觉。
父子俩心里生出这种念头。
可马上又狠狠摇头,甩开这些可怕的想法。
欣儿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欣儿是最温柔,最善良,最天真的女子!
如果这些年她一直在伪装,那她的心计也太可怕了。
终于,太子发话了,只见他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凌冽的眸光中透着一丝温柔注视林欣儿,冷寒的嗓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欣儿何必为她求情。”
“可是……”林欣儿一脸柔弱地道,“她毕竟是欣儿的长姐。”
她咬着唇,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仿佛忍受着许许多多的委屈,微红的眼眶透露着她这些年是如何在林月歌的淫威下艰难度日的。
太子的面色便更冰冷了,“那更容不得她继续放肆。”
说罢,他眉宇骤沉,“还在等什么,行刑。”
哐哐!哐哐!
立于两侧的太监们即刻将木杖在地面狠砸了三下,沉闷的声响听得人耳膜打鼓,似能幻想到木杖击打在皮肉上的痛苦,而大多数人都是目光灼灼等着看这幕好戏。
林奉兴父子目眦欲裂试图出声求情,却被海公公带人死死压制!
海公公咬着牙低声警告道,“太子爷已动了震怒,您二位消停点吧,否则便是整个丞相府都要遭受牵连!咱家可不想跟着受罚。”
将人压死了,海公公面色幽暗地看了林月歌一眼,狠狠叹口气。
林大小姐自己要作死,他也没辙!
男子席中,陆渊也被陆丰死死地压制住。
“哥,父亲是怎么把你从牢里捞出来的你都忘了吗?难道为了一个林月歌,你非要搭上我们将军府几百口性命才肯罢休?”
“让她去死吧!这种毒妇死了一了百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你更救不了。”
陆渊身受重伤,自然不敌陆丰,手脚都被陆丰束缚在桌下,只能用猩红的双目狠瞪着陆丰,陆丰只能转过头去不看,他宁愿他哥恨他一辈子,也不愿他哥因为一个毒妇丢掉性命。
太监们高高地举起木杖,林月歌自觉地趴在木凳子上,似乎对她来说,马上要砸下来的不是杖刑,而是什么奖励,让人摸不着头脑,人们更加期待看到林月歌痛苦哀嚎的惨况了。
林欣儿也兴奋地捏紧了双手,嘴角的得意险些压不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皇后娘娘懿旨道!丞相府大小姐林月歌接旨——”
明明木杖都要打下去了,下一秒林月歌就会感受血肉模糊的痛苦!可偏偏这时候皇后娘娘的懿旨来了,这让期待看戏的所有人眼底闪过烦躁。
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这时候来?
林月歌也有些不爽!
太子眼神更是阴骘,他目光冷扫传旨的宫人一眼,这一次,竟选择无视皇后懿旨!
“不准停,继续打。”太子的声音冰寒刺骨。
第52章 皇后娘娘,你这腰撑的不好啊
好,继续的好!
观众们和林欣儿、林月歌旋即在心中拍手叫好,这种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停啊。
就算是皇后娘娘来了,也不能干扰。
不过……
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却是相当的强势。
“太子殿下。”
一个面容十分威严的女官走了出来,见到这位女官,席上的男女全都变了脸色,就连太子的面容都跟着一凝。
因为,这位女官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也是皇后跟前最得脸的女官!
廖姑姑慈祥而威严的目光扫过趴在凳子上的林月歌,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太子殿下,还是先请林大小姐起身接旨吧。”
太子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额间似有青筋跳动。
可廖姑姑站得笔直,不动如山,甚至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恐怖的对峙使得全场鸦雀无声,众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皇后娘娘身边的廖姑姑竟敢直接和太子对峙,这是一定要力保林月歌的意思吗,真是让人看不懂了,到底怎回事呢?
片刻后。
廖姑姑先动了。
她眼神一转,身旁的几个女官走到中间,去把林月歌扶起来了。
现场死寂一片,身心骇然。
随后,廖姑姑像无视了太子一般,拿出皇后娘娘的懿旨,正要宣读。
啪!
一个茶杯被砸到了廖姑姑的脚下,碎片四溅!
众人吓得噤若寒蝉,廖姑姑宣读的动作也在瞬间顿住,缓缓抬头看向太子爷,无声的汹涌再一次在二人之间激荡,只是廖姑姑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慈祥、从容,太子的面容下则压制着无与伦比的怒火。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先做别的动作。
还是林月歌开了口,脆声说:“月歌多谢皇后娘娘怜爱,不过今日月歌确实有错,顶撞羞辱了太子殿下,还请殿下继续行刑。”
特地咬重“羞辱”二字,就是为了羞辱得更狠一点。
毕竟不行刑她待会儿怎么为非作歹呢?
今天非得把太子这煞笔狠狠蹂躏一顿不可。
果然,太子额上的青筋跳得更狠了,眼底一片阴骘、愠怒。
但廖姑姑没有动,两方仍旧对峙着。
林欣儿在一旁早已饥渴难耐了,今天是她距离太子妃最近的一次,林月歌被赐死,太子送她鸾鸟翔集,是在为她铺路!
她也必须站在太子这边。
所以林欣儿怯生生地开口了,“廖姑姑,今日之事确实是长姐有错在先,欣儿虽然觉得长姐是无心之事,但我父亲常说有错就该罚,连长姐自己也承认了,所以殿下才对长姐小惩大诫的。”
她自以为说的很委婉了,进退有度,一般人也瞧不出她是要针对林月歌。
廖女官听到这话,眼中慈色微闪,忽然缓步走向了林欣儿。
林欣儿有些怯,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眨眼间廖女官就走到了她身前,林欣儿是坐着的,不敢在廖女官面前拿乔,连忙站起身来行了个礼,正欲开口。
一个火辣的耳光忽然甩到她脸上。
那脆响响彻整个生日宴,所有人都吃惊地猛然抬起头!
林欣儿错愕睁大双眼,眼中惊愕不定!
只见廖女官脸上再无慈爱,冷厉目光蔑视地盯着林欣儿,“本官奉行皇后娘娘懿旨,几时有你说话的份,没规矩的东西!”
这话比那一巴掌更加刺耳、火辣。
林欣儿脸色涨红如猪肝,整个人僵在那里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了。
廖女官厉目冷扫过她后,也不再看太子一眼,转身直接开始宣读懿旨!
没人敢去看太子脸色究竟如何。
除了刚才那一抬头,此时此刻,全场无一人敢再抬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到土里去,所以无人知道太子此刻的表情是怎样。
这道送礼的懿旨漫长得令所有人觉得煎熬。
他们只知道宫人们一排排地将赏赐送到林月歌的手上,皇后娘娘还特地送了一只凤钗,是廖女官亲自为林月歌佩戴上的。
那抹金色的凤羽金钗斜插在林月歌慵懒的发髻间,与她懒散随性的宽衫装扮格格不入,可那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凤钗,那是绝对认可和身份的象征,是连太子殿下,都不可违逆的东西!
“宴会继续,奏乐。”
生辰礼已经送到,廖女官要回去复命了,于是吩咐了一句,便带着人鱼贯离开。
虽然廖女官走了。
可头戴凤羽金钗的林月歌,没人敢再招惹。
哪怕是太子,也不行。
宴会上死寂了好一阵子,缓缓奏起的丝竹声反而成了刺耳的催命符,所有人都后悔来参加这场宴会了,见到太子吃瘪,可不是好事。
直到有侍女们端来一些纳凉的凉汤,有了人的走动,胆子大点的才敢端起凉汤小酌一口。
沁人心脾的甜汤进入喉咙,众人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咔擦咔擦。
脆响传入耳中。
是林月歌发出来的。
有人悄悄抬头,发现林月歌满脸怨念地拿起一个大苹果,旁若无人地啃起来。
心中正郁闷。
皇后娘娘这腰撑的不好啊,今儿看来是挨不了打了。
唉!
狠狠叹了口气,林月歌把苹果当仇人一样咀嚼。
甜甜的苹果配凉汤,这顿饭林月歌吃的一点儿也不高兴。
“啊……好痒,好痒……”
忽然刚才挨了一巴掌的林欣儿不知为何,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她涨红的脸紧紧地皱着,双手四肢难以忍耐地在身上抓来挠去,而被她手指抓过的皮肤上,赫然长出一道道骇人的红痕。
余映雪幸灾乐祸地问:“林二,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好痒,好难受啊。”林欣儿一脸痛苦,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甚至恨不得把手伸到衣服里去抓挠,人已经在坐榻上打起滚来了。
一旁的丫鬟芳颖面色骇然!
这症状不是今天小姐给林月歌准备的“大礼”吗!
目的就是想让林月歌在生日宴上出丑,再衬托出小姐的雍容大方,彻底成为京城的笑柄啊。
怎么现在这毒素症状出现在自家小姐的身上了呢?
这是怎一回事?!
“小姐,您……您好像是中毒了!”芳颖反应很快。
既然中毒的人莫名其妙变成了自家小姐,那就顺水推舟,让林月歌成为那个下毒的人,一样能达成小姐的目的。
第53章 今天这还打有得挨!
中毒!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看向林月歌。
如果林欣儿中毒,那在场的人只有一个人最有嫌疑,当然是林月歌。
林月歌看看手中的苹果,看看桌上的甜汤,又看了看满地打滚恨不得把身体在地上用力摩擦,丑状百出的林欣儿,了然。
原来在这儿还有一手呢。
好好好,今天这打还有得挨!
“还不快请太医!”太子的暴喝声。
“好痒,好痒啊……”林欣儿在地上打滚尖叫,双手不停抓挠,被抓过的脖子和手腕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红痕,吓得丫鬟婆子们面色惊惧。
“还不按住她,别让她抓了。”太子命令道。
于是众人赶紧合力把林欣儿按住,无法抓痒的林欣儿在众人怀中打滚尖叫,芳颖立刻跪下来,开始卖力地表演,“太子殿下,我们家小姐平日与人为善,断不会与人起冲突,今天可是小姐的生辰宴啊,竟然有人向小姐下毒,求太子殿下为我家小姐做主!”
太子本就冷厉的目光,瞬间射一般看向林月歌。
林月歌正乖乖地坐在自己位置上啃苹果呢,见状,她一脸淡定地说:“殿下看我作甚,难不成你怀疑是我下毒。”
太子赵玄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在等太医来。
但芳颖已经忍不住了,她看自家小姐实在过于痛苦,现在恨不得马上坐实林月歌的罪名,好让她感受比自家小姐十倍以上的痛苦。
“不是你是谁?!”芳颖激动得跟真的似的,“大小姐,您平日里怎么欺负小姐,奴婢都忍了,可今日是二小姐的生辰宴,您还是不肯放过二小姐!”
说完,芳颖跪到太子面前凄惨地哭诉,“太子殿下,这段时间丞相大人派遣了宫中女官来家中教导二位小姐的礼仪,可大小姐却仗着身份,每天耍懒躺在榻上不肯学习。”
“我家二小姐每日专心致志的学习宫规礼仪,大小姐自己不学,却要逼迫我家小姐每天给她演示礼仪,常常一演示就是几十遍的大礼,逼迫我家小姐每日朝她磕几十个头才肯罢休!”
芳颖的哭诉让所有人都很吃惊。
原来林欣儿在丞相府过的这么惨啊!
那女官不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么,就这么看着林欣儿受欺负?
这就是所谓的学习宫中礼仪和规矩么?皇后娘娘怎会如此护着林月歌啊!
不得不说,连席间原本嘲讽林欣儿是外室女的人,都有些仇恨起林月歌来,实在是太不当人了。
芳颖继续哭诉,“本以为小姐的步步隐忍,可以平息大小姐的折磨,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
说完,芳颖朝着林月歌的方向质问,“大小姐,您非要我家小姐死了,您才会收手吗!”
可以说她的表演无懈可击,不去当影后可惜了。
演的真的很好!
林月歌在心里默默鼓掌。
而小翠和小喜已经要气死了,忿忿不平地出言怼道,“你胡说什么呢!”
“我家小姐明明是因为身受重伤才躺在榻上养伤,二小姐则是自己主动要给小姐示范大礼,喊都喊不听,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家小姐的逼迫!”小翠疾言厉色地辩驳。
“哈哈,谁会傻了没事做给别人行几十次大礼啊。”南宁公主看热闹不嫌事大,暗指小翠才是胡说八道的那个。
就是,林欣儿又不是白痴,闲的没事做给林月歌行礼?
这话说出去狗都不信。
南宁公主的言论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
小翠知道,林欣儿行礼本来就是个阴谋,就是为了在今日发作,污蔑自家小姐,这件事是解释不通的。
可下毒这件事呢?
小翠像老母鸡护崽子一样挺着胸膛,弓着手站在林月歌面前力排众议地怒怼,“那下毒又怎说?太医都还没诊断,芳颖你凭什么一口咬定二小姐是中毒了?”
“就不能是吃错东西吗?”
“还有!刚才我看见,二小姐吃的凉汤是你亲手端给她的!方才上汤的侍女们一个托盘中共有六碗凉汤,其余人喝了都没事,就二小姐中了毒,这件事你怎么解释?!难道我家小姐还能精准地知道你端哪一碗给二小姐不成??”
一番妙语连珠。
怼得芳颖哑口无言!
众人旋即反应过来。
汤是一起上的,刚才只看见林欣儿喝了一口凉汤,便立刻发作瘙痒。
可汤是芳颖亲自端的,林月歌就算是下毒,也无法确保芳颖能正确端到有毒的那一碗!
芳颖的话中确实漏洞百出。
芳颖被怼得没法说了,她哪里知道林月歌怎么下毒的,反正她知道小姐不可能给自己下毒!还是这种毒。
马上向太子赵玄祈哭诉,“太子殿下,奴婢说的句句属实啊!求您为我家二小姐查明真相,还我家小姐清白,呜呜呜!”
赵玄祈面色冷淡到极致,掀起眼皮似有倦色道,“太医何时来。”
“回太子殿下,马上就到了。”海公公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通报声了。
两个太医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侍女们马上安排他们给林欣儿诊断。
隔着帕子,一个太医给林欣儿把脉。
一个太医用银针检查林欣儿的吃食。
把脉的太医道,“回太子殿下,林二小姐确实中毒了!”
检查吃食的太医回禀,“太子殿下,这碗凉汤有毒!”
真相大白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林月歌的方向,有幸灾乐祸,有看好戏的,也有满脸嘲弄的。
刚才皇后娘娘可以给林月歌撑腰。
但现在若是查出林月歌给自己亲妹妹下毒,那皇后娘娘还怎么撑腰?
一旦确认。
只怕太子新账旧账一起算,哪怕皇后出面,林月歌也无药可救了!
太子蕴含着怒意的声音吩咐太医,“先给她解毒。”
太医诚惶诚恐地拿出银针应诺,“林二小姐这毒一时半会儿不好解,臣等先用银针压制。”
两个太医十几针下去,林欣儿终于不尖叫了,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只是身上被抓挠过后的地方红痕翻飞,看上去丑陋又吓人。
林欣儿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下来楚楚可怜地望着赵玄祈,“求太子哥哥给欣儿做主,欣儿这些年过的……实在是太苦了!”
第54章 毒我下的,芳颖是我的人
是啊,过的当然很苦。
每天在家里被迫磕头,好不容易生日宴还被下毒。
南宁公主忍不住幸灾乐祸地说,“难怪皇兄和将军府的人都不待见林月歌这个未婚妻子和亲表妹,原来是因为林月歌太恶毒了,恶毒到自己的亲人都看不下去,像这样的人,凭什么还活在世上?”
她恨不得林月歌立刻被打死。
“她该死!”陆丰言辞激烈地站起来,眼睛能喷火。
终于被放开的陆渊得了自由,一个箭步冲到林月歌面前,他满脸阴冷,眼中闪烁着深深的痛苦和折磨,口吻是冰冷而含着某种期盼,“月歌,我要你亲口解释,是不是你下的毒?”
他不听其他任何人的污蔑。
只要林月歌说不是她下的,那么无论是冒犯天威,还是豁出性命。
他都会保护她!
林月歌抬眸,清浅的目光缓缓地与他对视,笑了,“我的解释有意义吗。”
“有。”陆渊斩钉截铁地道,目光灼热,“有意义。”
“大哥!”陆丰冲上前来拉开陆渊,不敢去看首座那位森冷的表情,低吼道,“你疯了!太子殿下还在,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陆渊不理。
他转身,猛地单膝跪地,面色坚定,“请殿下查明真相,还月歌一个清白。”
“清白。”赵玄祈冷喃这两个字,嘲弄的目光落在挡在林月歌身前的陆渊身上,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事实摆在眼前,陆爱卿指的什么清白。”
这几乎是一锤定音,定了林月歌的罪。
还什么都没查呢。
只是芳颖的一面之词罢了!
“太子殿下!”陆渊眼眸藏着怒意,愤然抬头,“请殿下,彻查此事。”
赵玄祈目光一缩。
周身气势陡然阴冷,连一旁的林欣儿都察觉到了。
陆渊这是触碰到殿下的逆鳞了!
林欣儿心中冷笑着。
陆渊啊陆渊,从前你口口声声说怜惜我,爱护我,看来都是假的!现在还不是站在了林月歌的那边,那你便陪同林月歌一起去死吧!
林欣儿在心中恶毒地咆哮。
南宁公主忽地开口了,“陆大人,林月歌虽然是你表妹,但你何必为她出头呢!她只是个毒妇罢了!只有让她深刻得到教训,她以后才不敢害人!”
说罢,南宁公主又委婉地为陆渊开脱,“皇兄,我看陆大人是被亲情迷惑糊涂了。”说着南宁公主给陆丰使眼色,“还不把你大哥拉下去,他都神志不清了。”
陆丰如临大赦,赶紧把陆渊拉开。
然而这一次,陆丰使出了浑身力气,也没能拉动陆渊!
陆渊只执拗地重复刚才的话,“请殿下,彻查此事。”
陆丰只感觉将军府的天要塌了,他大哥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当场太子殿下,真当将军府可以只手遮天,连太子殿下都能不尊敬了么!
座上,赵玄祈冷呵一声。
陆丰吓的脸色煞白,噗通跪下!
赵玄祈目光摄在林月歌的身上,“你,有什么话说。”
林月歌面对当朝太子如此威严,却满脸写着不在意,甚至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上去已经不在乎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毒是我下的。”林月歌直接开大。
满场哗然。
小翠小喜震惊!陆渊身体一颤,几乎没撑住,险些倒下去。
小翠小喜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什么要背下这口大锅!
想要辩解。
但林欣儿已经率先开口,“长姐!我素来对你隐忍尊重,你为何这样害我,为何啊!”
林欣儿声泪俱下,仿佛蒙受着巨大的委屈和折磨。
芳颖更是险些激动地跳起来了,虽然她不知道林月歌为什么愿意承认,但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弄死林月歌,“太子殿下您看,她自己都承认了!我家小姐心善,可架不住有些人是真的恶毒!求太子殿下您为小姐做主!”
林欣儿不好说出来的话,都得由芳颖来说。
毕竟还要维持人设呢。
赵玄祈的目光早已阴冷得不像话了,阴骘爬满整张脸,厌恶之色溢于言表。
但,他还是给了林月歌一个最后的机会,“理由。”
“什么理由?”林月歌歪了歪头,好笑地说:“太子殿下不是早就想杀我吗,现在我都承认了,你问我理由?”
赵玄祈的脸色非常难看。
难以言说的难看。
莫测的神情,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月歌,你好好说话,不要这样。”这时,陆渊猩红着双目扑到林月歌的桌前,他看上去都要疯了,眼中血丝翻飞,仿佛下一秒就会流出血泪。
陆渊直直地看着她,几乎字字泣血,“六碗凉汤一起端上去,你凭什么确认林欣儿一定会喝到那碗,毒不是你下的,你不要因为他们不信任你,就胡乱认下这个罪名!”
这件事有太多的蹊跷,就算陆渊知道林月歌恶毒、跋扈、任性,但也知道,林月歌还没有厉害到能精准地只毒林欣儿,却不毒其他人。
林月歌笑了,“你问到点子上了。”
说完,她目光浅浅落在芳颖的身上,“要问我为什么可以精准地毒林欣儿,当然是因为我收买了芳颖啊,不然我怎么下毒?”
什、什么……?!
全场哗然,错愕。
满脑子问号。
连陆渊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收买芳颖什么鬼,芳颖不是林欣儿最信任的贴身丫鬟吗,这是鬼都知道的事情啊,芳颖怎么可能被林月歌收买呢!
芳颖都傻了,“大小姐,你胡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收买我了!”
林月歌耸着肩,一脸真诚,“你这丫头,说好的让我妹妹在宴席上出丑,由你亲自端的凉汤,任谁都查不出真相,结果现在立刻就背叛我。芳颖啊,甘蔗没有两头甜,你不会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吧。”
“没有,根本没这回事!”芳颖彻底慌了,一脸无措地看向了林欣儿,“小姐您相信我啊,奴婢从小跟着您,对您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背叛您,她这是在离间我们!”
芳颖声泪俱下,浑身都在颤抖。
第55章 一个毒妇不配做太子妃
林欣儿其实也吓一跳。
但仔细一想,她觉得芳颖不可能背叛她。
这毒本来就是林欣儿准备的,给林月歌用,让林月歌在宴会上出丑。
到时候就说林月歌自己平时不爱干净导致的,连太医那边都收买好了。
结果莫名其妙变成自己中毒,林欣儿也是一脸懵。
林欣儿回握住芳颖的手,“我相信你,你绝对不会被她收买来害我。”
芳颖用力点头,太好了,“多谢小姐!”
林月歌笑了,“你们倒是主仆情深,那芳颖你自己解释一下,为什么六碗凉汤,中毒的却偏偏是她,不是其他人?”
虽然知道是从系统兑换道具导致的林欣儿中毒,林月歌却觉得,这个结局很有趣呢。
很显然,芳颖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林欣儿知道,是林月歌想把芳颖拖下水,干掉自己的左膀右臂,她必须保下芳颖。
“谁知道长姐你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你既然要下毒害我,当然有万全之策,现在你还想拉我的丫鬟下水,试图害死我最亲近的丫鬟,长姐,你好狠的心!”
林月歌叹息着摇头,“所以你们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指认是我下的毒。”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嘲弄,“毒药是芳颖亲自端给林欣儿的,如果这样都可以指认是我下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林欣儿在自导自演,这就更说得通为什么中毒的偏偏是她了。”
林月歌的话宛若一道惊雷。
在死寂的水面炸出一朵巨大的浪花。
双目泣血的陆渊瞳孔微缩,似乎有千万道思绪和线索一齐涌入心头,只是闪得太快,他没能完全捕捉到。此时目光悠地看向林欣儿,面对着这么多人的视线,林欣儿第一次肉眼可见地慌乱。
“长姐,你污蔑完芳颖还不够,还要来污蔑我吗?”
林欣儿哭得梨花带雨,“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在我自己的生辰宴上给我自己下毒,出这样的丑,长姐……你为了给自己洗脱嫌疑,连这种没头没脑的话都说得出来。”
我见犹怜的模样,引得场中男客一阵怜惜。
陆丰最甚。
他心疼林欣儿身上被抓挠出来的伤痕,更愤怒林月歌的胡搅蛮缠。
“林月歌,你这个毒妇!”陆丰冲过来,拳头几乎要挥到林月歌的脸上了,“欣儿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敢在这里张嘴乱咬,你有多恶毒全京城都清楚,少在这里狡辩!”
不过他的拳头被陆渊拦住了,很可惜没能砸到林月歌。
“大哥,你还护着她吗?!她刚才都亲口承认了,是她下毒害的欣儿!”陆丰愤怒地朝着陆渊狂吼。
陆渊冷着脸将他甩开。
“殿下在此,容不得你放肆。”
说完,陆渊抬眸看向首座的赵玄祈。
在这里只有太子可以定林月歌的罪,也只有他,可以还林月歌一个清白。
“殿下。”陆渊开口,“此事蹊跷颇多,请殿下下令彻查,还月歌一个清白。”
“陆大人自己都没查证,怎么就一口一个清白,是认定了林大小姐无罪呢,还是想要利用身份包庇她的罪名。”这时余映雪开口了。
四周立刻响起微小的议论声。
陆渊成了众矢之的。
南宁却不乐意了,“余小姐慎言!我看陆大人只是刚正不阿,想要一个真相而已,余小姐你不也没查证过真相吗,怎么也一口一个罪名了。”
南宁公主没好气地剜着余映雪,她厌恶林月歌,却又怕陆渊受到牵连,心情是又愤怒又恼火。
“噗嗤。”余映雪掩唇嘲笑,“公主殿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护起短了?”
“哎呀,我差点忘了,公主殿下爱慕陆大人已久,这还没说亲呢就苍蝇似的凑上去,也不知道陆大人会不会承你这份情。”
余映雪的话简直极尽羞辱,让南宁的脸色瞬间难看到极点。
“你别乱说!”她慌乱地回怼着,脸色涨红,眼神闪躲。
余映雪好整以暇地笑看着她,“我随口一说罢了,公主你慌什么。”
“我何时慌了!”南宁愤怒地怒吼起来,目光悄悄地扫过远处的陆渊,发现对方根本没看自己,顿时觉得更加无地自容,看余映雪的眼神也像看生死之仇一样。偏偏余映雪还眼神挑衅她,气得南宁抬手就想打她。
“够了。”一道沉着的声音缓缓传来。
可却吓了南宁一咻,她连忙正襟危坐,噤若寒蝉地看向了首座的方向,与此同时全场的人也都看了过去,根本没人敢再开口。
赵玄祈目光十分阴冷,掀起眼皮似有心疼地扫过林欣儿被抓红的皮肤,他深深地出了一口气,随后道,“林月歌毒害亲妹,打入天牢。”
短短十几个字,在场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事情这么多蹊跷,太子爷查都不查,直接给林月歌定罪吗?
有些人觉得高兴,解气,可有些人却从中嗅到了太子的决心。
看来太子妃的人选,非林欣儿莫属了!
“殿下!”唯独陆渊双目喷火,不敢置信地惊望着太子,“您还没有查,怎可胡乱定罪,您这样,与昏庸之人有何区别!”
“放肆!”海公公惊叫。
可陆渊不仅没有退缩,反而目光愈发坚定地望着赵玄祈,他一字一句,仿佛用尽所有生命,“就算您对月歌不喜,但她也是您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未来的太子妃!您这样有失公允的处决,难道就不怕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吗?!”
“陆大人,你太放肆了!”海公公再次尖叫,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陆渊是不怕自己的脑袋搬家吗!
赵玄祈冷冷一笑,“让一个毒妇顶着太子妃的头衔为非作歹,才是寒了天下百姓的心。”
陆渊内心巨震!
身形颓然般坠落了半截。
他有些难以言说的惊愕,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却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找不到出路。
“殿下说的好!”此刻,场中传出喝彩。
很显然,太子爷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这些人不在乎真相究竟是什么,毕竟林月歌是个毒妇啊,一个毒妇凭什么当太子妃?
这次,似乎所有人都理解了太子对林月歌的厌恶。
第56章 陆渊求情
满堂对太子的喝彩,就是对林月歌的羞辱。
这个场面,让林欣儿格外的满意。
太舒服了。
林欣儿甚至暗暗深吸了几口气,喝彩的空气似乎有一种让她酣畅淋漓的快感。
赵玄祈挥了挥手。
席上众人立刻噤声。
“拖下去。”太子说。
海公公赶忙给太监们使眼色,太监们一拥而上,将林月歌押了下去。
太子已经给她定了罪,毒害自己亲妹妹这种罪名,就算皇后娘娘在场,也保不住林月歌!
林月歌却一点不觉得畏惧。
反而有一丝兴奋。
她记得剧情里有女主被下水牢的剧情。
按照这套路,一旦进了天牢,太子肯定会给她安排各种酷刑,就算太子不安排,林欣儿也会暗戳戳地找人来折磨自己。
这顿打虽然没挨成。
但如果让赵玄祈感受一下被水牢折磨的滋味,想想也挺期待哈哈!
所以林月歌美滋滋地没有反抗,让他们带走了自己。
“等等!”然而,陆渊又跳出来阻挠。
林月歌无语地看着他,就是这人,几次阻挠自己受刑!
“大哥,你还想干什么!”陆丰已经要疯了,太子甚至没有责怪陆渊多次挑衅质问之罪,现在好不容易要把林月歌押送走,大哥非要送人头不罢休吗?
陆渊没有理会他。
而是抓住林月歌的胳膊,通红双目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月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无辜的。”
“只要你是无辜的,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还你一个公道。”
陆渊咬着牙,几乎泣血。
林月歌好笑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装小红帽的大尾巴狼,嘲弄而诚实地说,“我不无辜啊。”
陆渊瞳孔一缩。
“毒就是我买通芳颖下的,不信你可以去查毒药的来源,我相信你会查到是我院里的丫鬟去买毒药的记录。”林月歌笑着。
陆渊浑身巨震,连睫毛都在颤抖。
嘴唇亦是惨白毫无血色,怔怔地望着她,好像希望她在说谎。
可惜,林月歌再也没说什么。
陆丰气得想杀人,恨恨地对着她的背影诅咒,“你最好死在天牢里,否则,我会亲自动手杀了你!”
对陆渊,陆丰更是恨铁不成钢,“现在你听见了吧,她亲口承认就是她毒害的欣儿,你还需要查吗?有必要查吗?你为了这样的人几次把我们陆家的脑袋悬在铡刀之下,值得吗。”
陆渊面色挣扎。
惨白如纸。
陆丰害怕他在做出什么事情对陆家不利,打算趁太子没发难之前将陆渊带走。
没想到陆渊忽地转身,走向了太子赵玄祈。
陆丰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脸色都被吓紫了,赶紧追上去。
“陆渊求太子殿下放月歌一条生路。”
噗通,陆渊跪下了。
他默地闭了闭眼,又睁开,血红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是林月歌下的毒。
是。
但那又怎样。
那也是他的月歌。
陆渊不愿深想,他只知道,他不想让林月歌死。
“嗤。”赵玄祈凝视着跪地的陆渊,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冷漠,“陆爱卿为一个恶毒之人求情,可曾想过代价。”
陆渊说,“臣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林月歌的命,求殿下成全。”
哗哗!
四座皆惊!
陆丰惊呼一声大哥,而林欣儿几乎要将袖子撕碎。
她吃惊而不敢置信地望着陆渊,好像听见了什么惊天的秘闻那般夸张。
陆渊怎么能为林月歌做到这种程度。
凭什么?又为什么?!
林欣儿愤怒、屈辱、不甘地死死瞪着陆渊,明明从前陆渊对自己的爱护还近在眼前,可短短一段时间过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现在甚至可以为了林月歌去死!
这还是那个曾经最疼爱自己的大表哥吗?
“表哥,你这是何意!”林欣儿悲痛地低吼道,“她把我害成这样,你居然要为她抵命!”
“是啊大哥,你到底为什么啊!”陆丰也是愤怒又不解。
林欣儿现在很害怕。
感觉周围的人,似乎在一个个的改变。
先是大哥,然后是父亲,现在是陆渊。
曾经这些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将她视为珍宝,弃林月歌如敝履。可现在这些男人竟然都改站到了林月歌那边,她很担心有一天最有权力最疼爱她的太子殿下,也会倒戈向林月歌。
陆渊不敢去看林欣儿,只是低着头,口吻哀求,“求殿下成全。”
“大哥……”陆丰都要哭了。
可太子爷似乎并没有生气。
他反而笑了。
这是赵玄祈今日第一次笑,笑的很真心,“你既求死,孤岂有不成全之理。”
他的声音轻描淡写,还带着一丝愉悦的轻快,“来人,一起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
人被带下去了。
陆丰往地上一瘫,整个人像被寒潭泡过了似的,半死不活。
太子的心情很好。
他难得放松地往后靠了靠,深紫云鹤的衣袍映衬出艳丽的紫光,反射在太子如冠玉般俊美的面庞上,他勾起愉悦的唇角,挥手道,“继续奏乐。”
噤若寒蝉的乐队赶紧动手。
今日这一场生日宴,不管是宾客,还是乐人仆从们,看戏都看饱了。
林欣儿紧握着拳头,眼底闪过狰狞。
她不能让林月歌活着出来,绝对不能!
太子爷的心情就像是雨过天晴后的彩虹,忽然还举杯邀众人饮酒,众人不知道太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因为杀陆渊高兴呢?还是因为别的?
而林奉兴和林景臣终于获得自由。
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必须得喝下一杯太子亲自邀请的酒。
一杯酒下肚。
父子二人也似脱了水的干尸似的,形容枯槁,心情多次坐过山车,早已显出麻木的表情。
丝竹声不绝于耳。
渐渐有舞姬上前献舞,太子破天荒地喊了一声:“好!”
从前太子爷从不为此喝彩。
满座宾客脸上赔笑,心中却越发地摸不着头脑。
直到林景臣鼓起勇气开了口,小心翼翼地说,“太子殿下,既然陆渊已经进去了,那是不是可以把月歌放出来……她身上还有很重的伤,恐怕不能适应天牢的环境……”
第57章 孤只说杀陆渊,没说放林月歌
林景臣说的很小心,生怕触怒心情好的赵玄祈。
他主要是觉得陆渊并不会真的死,后头还有将军府镇着呢,太子杀了陆渊,就不怕将军府倒戈向别的皇子么?
太子固然是储君,但也不会把手握兵权的重臣往外面推。
既然如此,不如先把林月歌放出来,免得在天牢里面受罪。
“林景臣,你他妈是人吗?!”不过陆丰听到这话就很愤怒了,不顾赵玄祈还在场,就怒吼道。
林景臣不敢看他,只是灼灼期盼地哀求赵玄祈。
这时林欣儿几乎要疯了。
一个二个都盼着林月歌活着是吧?那她偏不!
她一定会说服太子殿下,杀了林月歌。
只见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手持金樽酒杯,挂着浅淡的微笑,居高临下地睨向林景臣,“孤只说过成全陆爱卿求死之心,何曾说过要放林月歌。”
“嗯?”
这一声轻的诘问,宛若恶魔在耳边低语。
让林景臣、林奉兴脸色骤变!
陆丰瞠目结舌,脸色仓惶变幻。
林欣儿则是欣喜若狂!
“殿下……”林景臣惶恐地睁大着眼睛。
而赵玄祈早已举杯邀请,“诸位爱卿,今日是欣儿生辰大喜之日,都愣着作甚,陪孤再喝一杯!”
觥筹交错,满堂欢笑。
……
林月歌和陆渊双双下狱,太子爷亲口下令,三日后问斩。
在生辰宴还没结束,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人们到已经不关心林月歌下毒的事情了,毕竟她做的坏事早就人口相传,反倒是更关心将军府和丞相府接下来的状况。
还有太子妃的人选。
“听说太子爷送了丞相府二小姐鸾鸟翔集的赤玉珊瑚树,那是皇室才能用的东西,看来太子妃人选非二小姐莫属了!”
“好,好啊!我听说太子爷在席间亲口说,林月歌一个毒妇不配做太子妃,而林二小姐心地善良,经常派人在城北施粥,还救助过很多孤苦伶仃的百姓,这样的女子才配做太子妃嘛,太子爷做的太对了!”
“不过就是可惜了那刑部侍郎陆大人,为了求情居然也要问斩,可惜啊!”
“可惜什么?他为毒妇求情,这样的人也配当官吗?为了一己私欲无视毒妇所犯罪行,你就不怕他来日手底下全出冤案?”
“你说的倒是有理……”
“你们说,太子爷会不会迁怒将军府,将军府是不是要倒台了?”
“鬼知道!反正丞相府肯定屹立不倒!”
“也是也是,哈哈哈!”
议论声纷纷,都说林欣儿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
但这夜的丞相府并不欢愉。
因为林奉兴和林景臣都已经入宫求情了,据说皇后娘娘不肯见他们,两人此刻正跪在仁明殿外苦苦哀求。
“欣儿,你怎么来了?你父亲不是不允许你来看我么?”
被禁足数日的柳氏忽然看见林欣儿过来,害怕被发现,还特地四周打量。
林欣儿毫不在意道,“娘,放心吧,父亲和大哥都进宫了,不在家里!”
她算是扬眉吐气了,说这话时眉飞色舞,脸上的得意之色不加掩饰。柳氏一看就知道是有好事发生,联想到今日是林欣儿的生辰,连忙追问,“欣儿,发生了什么事,这般高兴?”
林欣儿挑眉一笑,摆起了架子,“娘,你的女儿我,要当太子妃了!”
“什么……!”
柳氏先是一惊,简直不敢置信!好半晌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抱着林欣儿的胳膊激动地喊道,“欣儿,这是真的吗?我真的要成为当朝太子的丈母娘了?快告诉娘到底怎么回事!”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林欣儿笑着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柳氏。
柳氏在听到太子爷送了半人高的赤玉珊瑚,那珊瑚枝桠还刻意雕琢成鸾鸟翔集景象时,脸上也是抑制不住出现狂喜的神色,可听到后来那一波三折的事情,柳氏却渐渐皱起眉头。
“娘,怎么了,何处不妥?”林欣儿凝神询问。
柳氏在原地踱步了一会儿,片刻后,才皱着眉一脸紧张地说,“欣儿,此事你得去速办!”
“什么事?怎么办?”林欣儿不解,“林月歌都下狱了,而且这次她是板上钉钉的对我下毒,所有人都听见她亲口承认的,难道还不能置她于死地吗?”
柳氏说,“从前林月歌不也下过狱吗,可每次都有皇后力保!”
“欣儿,你要记住,只要林月歌活着一日,皇后娘娘就不会让你成为太子妃。你若想当太子妃,林月歌,必须死!”
林欣儿眼珠子睁了下,这一点她当然知道。
柳氏接着说,“所以你必须尽快动手,最迟,不能让林月歌活过今晚。”
原来如此!
“娘,我明白了。可是我该怎么做?现在陆渊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那可是天牢,我要找谁帮我办这件事呢。”
“傻姑娘,找陆丰啊!”柳氏无奈地戳了她一下,“陆渊下狱,陆家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捞他,现在你立刻去找陆丰,陆丰肯定要去天牢,你让陆丰动手。陆丰一定恨不得将林月歌大卸八块。”
林欣儿想明白了,表情惊喜,“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娘你猜得太对了,因为陆渊给林月歌求情,陆丰已经恨死她了。我想,甚至都不需要我说,陆丰巴不得折磨死林月歌才好!”
“那你还不赶紧去!最好添上一把火。那贱丫头命大的很,每次都能死里逃生,这次是你接近皇后宝座最近的一次机会,你必须得确保林月歌死了,而且死的透透的,你才没有后顾之忧。”
林欣儿心生佩服,先前她还以为自己的位置稳了,现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若不是娘提醒她,搞不好这次又让林月歌逃过一劫。
思及此,林欣儿赶紧换了身衣服。
行色匆匆地赶往了将军府。
将军府距离丞相府并不算远,林欣儿过来时,幸好陆丰还没出门,而他也确实打算去一趟天牢。
“欣儿妹妹,你怎么来了!”见到林欣儿,陆丰激动地抱住了她,眼神渴望。
第58章 游说陆丰杀林月歌
屋子里除了陆丰,还有他大将军陆霄,以及陆夫人。
此时陆家三人正在讨论陆渊下狱之事,为此陆霄相当恼火,他好不容易把人从刑部大牢里捞出来,抱住了陆渊的一条小命,结果陆渊倒好,又去给那林月歌求情,还直接进了天牢!
那可是天牢啊!这一次听到消息,陆霄几乎受不住打击,头发丝都白了几根。
林欣儿的忽然到来,陆丰抱住她满脸激动之色,因为他已经许久没私底下见过林欣儿了,一时都忘了这是在厅堂中,还有陆将军和陆夫人在场呢。
“丰儿,成何体统!”陆夫人呵斥,眼中凌厉不已,对林欣儿没有好脸色。
陆丰面色变了变,林欣儿则是顺水推舟地把陆丰推开,做出柔弱无辜的样子,“表哥,咱们已经不是孩子了。”
陆夫人一向不喜欢林欣儿,特别偏爱林月歌,这让林欣儿也厌恶极了这老东西。眼眶微微一红,怯懦地低着头躲到陆丰后面,想让陆丰维护自己。
果然,陆丰看到林欣儿楚楚可怜的样子,立刻眼神凌厉地想和母亲吵上几句。
只是一回头,看见陆夫人疲倦的神色,陆丰才勉强收敛了点情绪,“母亲,我和欣儿青梅竹马,又没做别的事,母亲何必次次都针对欣儿。”
林欣儿这种矫揉造作的小妾做派让陆夫人更加不喜,又被陆丰这一句话气到,顿时恨铁不成钢地道:“混账东西,你的眼睛里除了这个女人还有什么?你若把这些精力全放在仕途上,将军府何至于现在这般捉襟见肘。”
“母亲,什么叫这个女人,您怎能这样说话。”陆夫人的用词让陆丰炸了毛,母亲堂堂将军府夫人,说话怎这般不讲究!
他气冲冲地瞪向了自己母亲,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遭受羞辱,陆丰的心情难受又愤怒。
“说到底还不是林月歌那个毒妇害的!若不是她对欣儿下毒,大哥不会跟迷了心智似地救她,大哥不下狱,我们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陆丰大声道。
这一切都怪林月歌。
母亲不去找林月歌的麻烦,却偏偏来针对他的欣儿。
就是母亲这些年的偏心,害得林月歌越来越嚣张跋扈,林月歌的恶毒,也有他母亲纵容的功劳!
陆丰在心中愤恨地想着。
“你放肆!”陆夫人震怒不已,失望又嘲弄地看着他,“蠢成你这样,难怪你不及你大哥的十分之一,就凭你这猪脑子,也确实只能一辈子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瞎转。”
这点子微末的宅斗伎俩,林欣儿用过不知道多少次,却每回都把这父子几人耍弄得团团转,这些年陆夫人因为这些事不知道和他们吵过多少回,可他们仍旧冥顽不灵,永远失心疯一般围着林欣儿转。
她其实早就厌倦了,恨不能长伴青灯古佛,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始终没下狠心而已。
“母亲!”听到这个评价,陆丰忽然震愕、又震惊地看向了她。
陆夫人也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哑然一愣,随后别开脸去。
“够了。”终于,陆霄呵斥出声。
他疲倦地扫过母子二人,目光厌烦地道,“想办法把渊儿捞出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话题拉回到陆渊的身上,使得几人都沉默下来。
前面为了把陆渊弄出来,陆霄求了不知道多少人去打点,而这一次,陆渊执意冲撞太子殿下,又有谁愿意为陆渊担保呢?
没有人。
“舅舅,其实欣儿此次前来就是想说这件事。”
这时一直躲在陆丰后面的林欣儿怯懦地开口了,她走出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陆霄看她的眼神柔和不少,只是她脖子处露出的红痕相当可怖,让陆霄的眉沉了沉。
知道这是林月歌下毒导致,陆霄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只是他不比陆丰这种毛头小子,即使厌恶,陆霄也不会说出来。
“欣儿,你有好主意?”面对林欣儿,陆霄的语气非常柔和。
一旁的陆夫人恶心地别过脸去。
林欣儿怯生生地望了眼陆夫人,红红的眼眶看上去十分胆小。
“别怕欣儿,只要能救大哥,你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陆丰赶紧宽慰她。
林欣儿又看了眼陆霄,发现陆霄正温柔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她才做出鼓起勇气的样子,缓缓道:“其实这件事的结症在大表哥,只要他不执意为长姐求情,太子殿下一开始并不会发落他。”
“欣儿想着,若是大表哥愿意认错,欣儿再在太子殿下面前好好地求一求,大表哥肯定不会被斩首的,太子爷只是气他好坏不分,冥顽不灵罢了。”
林欣儿的一番话,让陆霄很是欣慰。
他欣赏地看着林欣儿,“欣儿,若是能救出渊儿,将军府欠你一条命。”
做出惶恐神色,林欣儿娇弱地说:“欣儿不敢。舅舅和表哥们对欣儿这么好,欣儿回报一二本就是应该的,而且这件事归根结底因欣儿而起,欣儿有脱不开的责任……”
“你有什么责任?恶毒的是林月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陆丰忿忿不平地脱口而出,他家欣儿就是太善良了,永远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
陆霄也认可道,“欣儿,这件事你受委屈了。”
林欣儿掉下两滴眼泪。
陆霄叹了口气,“事不宜迟,你们先出发去劝渊儿,我在东宫等你们。”
“是。”林欣儿行了礼,陆丰赶忙陪同她一起去天牢。
坐上了马车。
林欣儿再次开口,“二表哥,如果我说我不想为长姐求情,你会觉得我恶毒吗?”
陆丰一怔,随后吃惊又愤怒道,“欣儿,你怎会如此想!那林月歌太恶毒了,从小欺负你到大,她本来就死有余辜,你不为她求情才是对的。欣儿,我不允许你因为这种事情责怪你自己。”
林欣儿闻言,泪水哗啦地流出来,好似很感动,“二表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很爱长姐,很想和长姐成为好姐妹,可是……长姐从来对我没有好脸色。”
“但是这一次,欣儿真的想疼自己一回。”
“欣儿好害怕,二表哥……父亲和大哥已经去仁明殿求皇后娘娘了,如果他们知道我没有为长姐求情,他们会恨死我的,欣儿好惶恐。”
第59章 大摇大摆林月歌
看到这么楚楚可怜的林欣儿,陆丰恨不得将她揽入怀中狠狠地疼爱。
不过他只是克制地搂着她,想到这些年欣儿在丞相府受的委屈,陆丰也怨恨起了林奉兴和林景臣。
“欣儿,若是你能嫁给我,我定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林欣儿面色一僵,她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再说了,陆丰算什么东西,也配当她的夫君?
不过陆丰此刻却自嘲地一笑,“可惜欣儿,你太美好了,有很多人疼爱你,我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欣儿,你放心,无论以后你嫁给谁,二表哥都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无条件的支持你。”
“所以不要怕,你要知道你的身后不仅是丞相府,还有将军府,有我爹,有我。”
林欣儿这才声音柔柔地说,“二表哥,如果欣儿想嫁给太子殿下,二表哥还会这么支持我吗?”
“当然会。”陆丰毫不犹豫地道。
林欣儿终于笑了,笑得很真心。
“可是皇后娘娘不会同意的。”她落下几滴委屈的泪水,“就算太子殿下和欣儿两情相悦,就算太子殿下从来不承认长姐的太子妃身份,皇后娘娘也还是要让长姐当太子妃。”
“只怕欣儿的愿望一生都不会实现了。”
林欣儿满脸落寞。
陆丰看她难过的样子,心头一紧。
他的欣儿,想做太子妃!
“放心。”陆丰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欣儿你一定会当上太子妃。”
只要林月歌死,皇后娘娘难道要让死人占着太子妃的位置?
陆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月歌这些年够放肆的了,还两次害得大哥入狱,那么这一次,就由他来结束这个祸害的!以后大哥就算怪罪他,恨死他,他也不在乎。
“但愿吧。”林欣儿知道自己目的已达成,便假装懵懂又悲伤地回应了句,不再说这个话题。
因为她知道,陆丰会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地弄死林月歌。
这就够了。
很快天牢到了。
陆丰打点了些钱,两人就悄然被引进了天牢之中,因为时间有限,不能在天牢中多待,陆丰便让林欣儿去见陆渊,“欣儿,你先去劝说大哥,我晚些时候去找你们。”
林欣儿知道他要去杀林月歌,因此也不问他要去哪儿,只是一脸担忧地道,“大表哥为了长姐不惜连性命都豁出去了,我能劝说得动他么?”
陆丰狞笑道,“放心,这点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如果林月歌都死了,那他大哥没什么可坚持的。
“而且我哥只是这两次被林月歌迷住了而已,以前我们家最疼你的就是大哥,你忘了?”陆丰安慰道。
林欣儿心底冷笑,是啊。以前陆家五兄弟中,最疼爱偏宠她的就是陆渊表哥,鬼知道林月歌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如今连性命也不顾了。
“嗯嗯,欣儿知晓了。欣儿一定会劝住大表哥的。”
两人于是分别。
这边。
林月歌大摇大摆地躺在一张烂草席上,嘴里叼着草,二郎腿翘得老高,悠哉哉地等待着太子的处罚。
结果等了老久。
却等来了皇后娘娘身边的一个小太监。
给她送被褥和吃的过来了。
“林大小姐,皇后娘娘让奴才给您带句话,说您不要忧心,等太子爷气消以后,就会放您出来了。”
说着,牢头打开房门,几个小太监把绣着凤羽的被褥拿了进来,还端进来一张红木小桌,以及各种点心、羹汤、果蔬,那架势像是要在牢房里现起个三室一厅。
林月歌唬了一跳,几乎瞠目结舌,“我正坐牢呢,拿这些东西给我不好吧!”
她在心里哀嚎。
皇后娘娘,别捞了成吗?
算她求求了。
小太监说:“大小姐宽心,娘娘说您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儿了,若是没有这些个东西,多难熬啊。您就别推辞了。”
他把被褥已经铺好了,而林月歌看着被褥上的凤羽刺绣,这不摆明了告诉天牢的所有人,她林月歌有皇后娘娘罩着,谁也不准欺负她嘛。
那太子还怎么对她用刑啊!
忽地,林月歌念头通达,问小太监说:“太子会来看我吗?”
如果赵玄祈过来看到她在牢里这么享受,说不定会气得要弄死她。
小太监望着林月歌那清澈的眼神,也是忍不住心疼。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来探望呢?太子这会儿正在仁明殿与娘娘大吵,要废了林月歌呢。
小太监只好道,“奴才也不晓得,不过奴才会向太子爷传达的。”
林月歌点头,“嗯,你跟他说我特别想见他,让他一定要来一趟。”
“诺。”太监布置好东西,便退下了。
等人走后,林月歌坐下吃了些东西。
御膳房的点心,果然不错。
美味!
吃完以后,她便大摇大摆地躺回凤羽被褥上,等待着赵玄祈的莅临。
当然,林月歌还没等来赵玄祈,陆丰就来了。
他一来便看见桌上的残羹剩饭,那规制一瞧就是宫中的规格,林月歌在丞相府都未必有这吃得好。
再一看林月歌本人,吃饱喝足以后神态餍足,甚至哼着小曲儿在闭眼小憩。
陆丰当即便怒火中烧,眸子中的火要喷出来了。
“林月歌!你害得我大哥入狱,不日就要问斩!你害得欣儿满身伤痕,成为京中笑柄!而本该被千刀万剐的你,居然还在这里享乐起来了。”
“我要杀了你!!!”陆丰发疯似地摇晃监牢咆哮。
林月歌睁开眼睛,表情十分惊喜。
赵玄祈没来,但陆丰也很不错啊!
“哟,是二表哥啊。这么巧你也来牢里?要不要进来坐一坐?”林月歌嚣张又随意地邀请道,那模样好像这里不是整个王朝最可怕的天牢,而是丞相府。
陆丰牙都咬碎了,双目通红死死瞪着他,用力到眼珠子都要迸出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家被你害成什么样了,你还有闲心情在这里享受,你真不怕我杀你?!”
“你那么激动干嘛。”林月歌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这眼神,让陆丰的杀意再也按捺不住。
第60章 来来来,开打!
他今日若不将林月歌千刀万剐,他就不姓陆!
“开门,给我把门打开!”
陆丰怒喝一声,旋即拔出自己偷偷带进来的短刀,对准监牢的锁头,便是狠狠砍下去。
一旁引他进来的小吏吓得脸都白了,他不过想赚点外快,这陆二少爷是想他丢掉项上人头啊。
“陆少,您快住手吧,引来旁人就不好了。”小吏连声劝慰,却被杀红了眼的陆丰一脚踹开。
并对他怒吼,“若不想被牵连,立刻滚开!我今天不杀她,誓不为人!一切后果,我自行承担,你们都给我滚!”
小吏吓得脸都白了,这陆少发起疯来是准备拉所有人陪葬吗?
他赶紧连滚带爬地去喊人。
小吏刚走,陆丰真就把牢门给砍开了,连他自己都微愣了一下。
陆丰冲了进去,怒气冲冲,手持短刀,刀刃几乎要砍在林月歌的脸上。
他猩红着双眸发疯似地盯着她,狞笑道:“你知道吗,我早就想弄死你了!若不是母亲偏心你,我小时候哪会备受冤屈!若不是你,欣儿也不必顶着外室女的名头人人喊打!若不是你,我大哥更不会下狱,我将军府也不会落得捉襟见肘的地步。”
“林月歌,你欠我们的这么多,你的一条命根本不够偿还!”
陆丰咆哮。
将冰冷的刀刃贴在了林月歌的脖子上,锋利的刀光几乎要切开林月歌的大动脉,他真想在这张嚣张跋扈的脸上看到哀求、如狗一般的卑微绝望,可是没有,竟然没有!林月歌看着他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挑衅,就这么直勾勾的、似笑非笑的。
“那你倒是动手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
好像被刀架脖子上的人不是她,是什么毫不相干的人似的。
都到这地步了,她凭什么还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她已经疯魔到这种程度了吗。
“林月歌!”
陆丰把刀刃逼近了一分,被刀刃触碰的皮肤渗出一丝血水。鲜红的血液如同陆丰的血泪,他内心极度地抓狂、愤怒、无法宣泄!所有的仇恨像打在棉花上,陆丰真的要被逼疯了。
就这样杀了她无疑是对自己更深的折磨,陆丰在心里仇恨自己优柔寡断,因为在此刻对林月歌的杀意几乎达到顶峰之时,可笑的是他的脑海中竟然不断闪回儿时的记忆。
那是他第一次见林月歌,那个被姑姑抱在怀中粉嫩嫩的小女娃。她像个可爱陶瓷,第一眼见到她时,陆丰就喜欢得不可自拔了。她是那么地纯真、可爱!让才几岁的他抱住了就爱不释手,埋怨母亲为什么没把自己生成她的亲大哥,那样就比林景臣更有理由把她抱在怀里宠爱一辈子。
谁会知道,那么可爱的小姑娘长大以后成了毒妇、恶魔!
陆丰拿着刀的手都在颤抖,惊颤的睫毛晕上一层血红色,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得这么痛快!”陆丰咬牙切齿地咆哮道,“我不仅要你死,我还要你痛苦地死!在死之前,偿还所有你加诸在我们身上的恶毒!”
他一字一句地开始讲述这些年的委屈,“那年,明明是你自己掉下池塘,可却去找我娘告状,害我跪祠堂、用家法!所有人都在审判我,你明知真相,却只知道哭,连半个字都没为我说过!我好不容易熬过去,可你又故意给我送错药,害我中毒,从此连刀都握不稳。”
“然后你怎么说的,嗯?你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卸到欣儿的身上,又害得欣儿被我母亲厌弃!”
“可笑我当时还觉得是你太小不懂事,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可后来呢,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
说到这里,陆丰惨然一笑,惨白泪水夹着浓浓的恨意从他眼角滑落。
“母亲说我是废物,不及大哥的十分之一,多么可笑啊。我文不成武不就,这不都是你害的吗?那年乡试,你在送给我的香囊里藏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的是从此失去科考资格,我却没有怪你。”
“我父亲为了压下此事,求了多少人!”
“欣儿甚至愿意站出来承认是她做的,只盼洗清我的清白。”
“而你呢?你躲得远远的,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你怎么能一次次,让我绝望。”
说完,陆丰已经泪流满面,充满仇恨的双手握着那柄发颤的短刀却始终砍不下去。他浑身都在抖,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身体在颤栗,他好恨!
比恨林月歌更恨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还不至于抖成这样,他只是对林月歌下不去手罢了。
多么好笑啊!
但这些浓墨般的情绪喷泄在林月歌的脸上,却只得到了平淡的回应。
甚至林月歌的眼神,被他看到一些怜悯。
怜悯?
哈哈哈哈哈哈。
陆丰狂笑了起来,手已经颤抖得握不住刀了,他干脆将短刀丢掉。从衣服内侧抽出一杆戒尺,是他们将军府用来执行家法的戒尺。
胸腔疯狂起伏、颤抖,陆丰发抖的手死死握着戒尺,目光恨然地盯着林月歌,“一刀砍死你太便宜你了,我要把你欠我的,一样样还回来!我要你死的很痛苦,我要你承受我所承受过的所有一切!”
这时候,林月歌终于平淡地开口了,“舅母说的还真没错,你蠢的无药可救,确实不及陆渊的十分之一。”
陆丰身体一闪!
天牢里的时间好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他的五官压抑而抽动地看着她,语气是一种黎明前的死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蠢的无药可救。”林月歌重复。
“嗤。”陆丰忽地笑了,从他那起伏的胸腔里发出来,然后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陆丰开始癫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疯狂得无以加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先是仰着头,然后捂着肚子弓着腰,仿佛连肠子都要顺喉咙呕吐出来。到最后他站起来时双目因缺氧而凸出,脸上青筋暴虐,拿着戒尺的手因为站不稳而扶着墙,另一只手则从胃部转移到心脏,五官因痛苦而扭曲。
“你去死吧,林月歌。”陆丰说出这句话。
第61章 用命来护
手中的戒尺,狠狠甩在林月歌身上。
天牢中瞬时响起一道狠辣的抽打声。
另一边。
林欣儿找到陆渊的牢房,这里的环境就比林月歌的差多了。
地上的稻草黑黢黢的,到处散发着恶臭。本就身受重伤的陆渊歪躺在一张烂歪歪脏兮兮的草席上,仔细看还能在牢房的角落里看到死老鼠的尸体。这么一张金尊玉贵的脸,躺在如此脏污恶心的地方,让林欣儿嫌恶地抬手用袖子遮住鼻子,唇角却露出一抹浅笑。
这就是同情林月歌的下场,陆渊,你后悔了吗?
她心里冷笑,口中说出的话却满是关心,“大表哥,你怎么样了,欣儿来看你了。”
原本很痛苦的陆渊忽地睁开眼睛,扶着牢房围栏挣扎着坐起来,借着昏黄的光线,看见外面站着的人确实是林欣儿,陆渊心头一喜,“欣儿表妹,你怎么来了,是月歌让你来的吗?”
话说出口,陆渊的目光却又一黯,林欣儿和林月歌关系不好,欣儿会来,只会是她自己要来,不会是月歌叫她来的。
“不是,欣儿是和二表哥一起进来的。”林欣儿道。
“嗯。”陆渊淡淡地应了声,又躺了回去。
“表哥,你在看什么?”林欣儿半蹲下来,顺着陆渊的目光看了牢房的天花板一眼,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陆渊没有回话,他表情透露着一种淡淡的释然,似乎并没有任何挣扎的想法,只是躺在那儿看着天花板,林欣儿甚至有种错觉,感觉此刻的陆渊很坦荡舒适似的。
“陆丰呢。”陆渊开口。
“二表哥去看长姐了。”林欣儿诚实地回答,然后她的眼睛就落在陆渊的眼神上。
先是看见陆渊没什么反应,但不到一瞬,陆渊的眼神陡然蹦出一种凶光,原本放松释然的五官也骤然紧绷,眉宇皱成一个川字,一下坐起来抓住铁围栏,围栏因为他突然的动作发出轰响。
“太子不是说放了她吗,陆丰和你一起进来的,他去哪里看她?”
林欣儿说,“表哥,欣儿来此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太子殿下说,他只答应了你求死的请求,没答应要放了长姐。”
“你说什么!”陆渊勃然大怒,猛砸一下围栏,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而此时他脸上的淡然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紧张、和对林月歌生命的担忧、关怀!
林欣儿在心中冷笑!
果然陆渊的心里更爱林月歌,以前还装什么最疼爱她,真是虚伪。
这样的人,就陪林月歌一起死吧。
“是啊,这是殿下在宴会上亲口说的。不过,舅舅已经想到救你们的办法了,欣儿正是因此而来。”
“什么办法?”陆渊这才缓和了语气。
林欣儿没说。
陆渊着急,“欣儿,快说。”
林欣儿冷笑着,将自己手上的抓痕亮出来,“欣儿真羡慕长姐,即使她下毒把我害成这样,还是有表哥你愿意为她豁出性命。”
看到这些抓痕,陆渊瞳孔一缩。
他即使已经接受了林月歌恶毒的劣根,可也无法直面被毒害了的林欣儿。因为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的目标始终是朝着忠贞、正直的方向前进的,光是要接受自己爱着的人是个内心阴暗狠辣的人就已足够摧毁他信念了,又如何面对受害的林欣儿。
陆渊的五官抽动着,皮下似有青筋在跳动,是他内心对于正义和妄念的挣扎。
“是她不对。”陆渊紧皱着双眉,望着林欣儿的眼神里写满痛苦与挣扎,“欣儿,我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我没有任何立场请求你原谅谁,只是……”
见他久久说不出那句话,林欣儿决定帮他说出来,“只是表哥决定站在她那边,对吧?”
这个真相对林欣儿来说很残忍,对陆渊来说同样是残忍,他爱着一个心思阴毒之人,他用了很多年去尝试改变她,引导她做一个善良的人,但都没有成功,反而让自己也登上和她同样的不归路。
对陆渊来说,更难接受是,自诩刚正不阿要整肃朝纲的自己,此刻却要哀求一个受害者去救一个加害者。
这让陆渊觉得自己虚伪、恶心透顶。
“欣儿,你想要什么,只要能弥补你所受的伤害。”陆渊声音轻颤着。
“弥补?”林欣儿嘲笑,“大表哥凭什么觉得你能代替林月歌补偿我,而我又凭什么接受呢。”
陆渊面色很羞愧,可他已经开了个虚伪恶心的头,林欣儿的拒绝是应该的,他所享受到的愧辱也是应该的,那就虚伪到底,他的本性又是什么好人呢?
“太子妃之位,够吗。”陆渊的声音很平缓。
“哈哈哈哈哈。”林欣儿忽地扭曲地笑起来,身躯娇颤,宛若一个半疯半笑的女人,“大表哥啊,其实这些年你对我好,都是想帮林月歌弥补吧?”
陆渊一言不发。
林欣儿看到他这样子,却越发地气恼了,因为这相当于陆渊承认了。
她便更觉得恶心至极了,因为林月歌的原因而受到维护,这让林欣儿想吐。
“呵呵……亏我曾经以为你是真心待我好的,没想到啊,你这么虚伪、令人作呕。”
“你明知道林月歌有多恶毒,有多跋扈,在家里是怎么仗着她大小姐的身份欺辱我,却还要站在她的那边。如果不是林月歌和她那杀千刀的娘,我才是丞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她的母亲占了我母亲的正妻地位,她抢了我嫡长女的身份,害我这些年来背负外室女骂名。”
“这些,你明明都知道!”林欣儿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可是,你还是要用命去护她!”这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陆渊幽地抬起眸子,眼神有些冷:“你的身份不是她导致的,如果你要找该找林奉兴,他才是始作俑者,任何事情你都可以怪月歌,可唯独这件事情她们母女最无辜。”
“她们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吗!”林欣儿尖叫。
第62章 林欣儿的真面目
陆渊冷着脸。
他不愿意和林欣儿辩论,以免继续激怒她。
他只承认月歌确实加害过林欣儿,但不承认林欣儿所谓的嫡长女身份。
若没有陆家的扶持,林奉兴算个屁。
一个王朝会有很多状元,但却只有一个宰相。若没有陆家当年的鼎力支持,林奉兴不知道会在哪儿凉快。当年他答应陆家的诺言没有实现,还把林欣儿母女迎进府中,要求月歌和她们相亲相爱,多么恶心。有时候陆渊会想,月歌除了恶毒一点,做的有什么错?
他忽然在心里笑了一下,他果然也是一个阴险之人。从前的圣贤书,不过是套在他这颗卑劣心脏之外的伪装。
“开条件。”陆渊的声音冷冷的。
林欣儿停下笑声,眼底的疯狂渐渐散去,归于平静。
她眼中闪过狠厉,“你的命。”
这话,陆渊身上的寒毛都没动一下,“可以。”
“过程呢,怎么做。”陆渊看过去。
林欣儿便从袖子里摸出一粒毒药,嗓音几乎是厌恶性的,“只要你死了,我就向太子殿下求情放了林月歌。”
怕他不相信,林欣儿又补充道:“你应当知道太子有多宠爱我,只要我求情,林月歌一定不会死。”
陆渊轻笑,似有不屑。
他前面才轻信了太子,怎么可能在林欣儿身上再栽一次。
而且太子恨林月歌入骨,一直想迎娶林欣儿做太子妃,能让林欣儿顺利当太子妃的唯一阻碍就是林月歌,所以太子怎么会轻易放过林月歌。
“你没有带来救她的办法。”
“滚吧。”
他吐出两个字,不再和林欣儿对话,躺回自己的烂草席上。
这让林欣儿暴跳如雷,“陆渊!我好心救林月歌,你却不识好歹,你会后悔的!”
陆渊闭着眼睛,像听不见。
“陆渊!”林欣儿再次咆哮了一句,可惜对方仍旧不搭理。林欣儿气得死死咬住嘴唇,心中又恨又恼,那个林月歌到底有什么好,让陆渊豁出性命也要护着她,凭什么!
林欣儿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怒火中烧之下,一时丧失了理智,“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和陆丰为什么分开走吧?因为他现在要去杀林月歌了,哈哈哈!”
若是放在从前,林欣儿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但现在她已经气得顾不上了,因为陆渊的坦白让她脸上蒙羞,所以她也要狠狠地羞辱陆渊,她要看到陆渊绝望、无措、哀求!
果然,陆渊几乎是从草席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抓着牢房的铁栏杆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陆渊眼神中的惊恐、错愕、慌乱全部被林欣儿收入眼底,随后她就看见陆渊从一开始的不信,到后面的错愕、惶恐,因为陆渊知道,以陆丰的个性和对林月歌的厌恶程度,真的会那么做。
“林欣儿!”陆渊两只手拼命摇晃铁栏杆,但即使用尽全力,也只是让铁栏杆微微晃动而已。
“你想要什么?开条件!”
“我想要你死。”林欣儿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仅要你死,我还要你跪下来求我,否则,你会在牢里收到林月歌的死讯。”
“好,我死。”陆渊目光中闪过决绝,盯着被她拿着的毒药丸,“你拿过来,我现在就吃。”
林欣儿便将毒药靠近陆渊。
陆渊眼底闪过冷光。
“哈哈哈。”林欣儿却是做了个假动作,只是晃了一下就回来了,“你当我傻么。”
林欣儿嘲弄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冷傲地说道:“堂堂刑部侍郎,我可不敢靠近你。万一被你捉住威胁一番,就得不偿失了。”
陆渊额上似有青筋跳出,目光早已森寒一片。
林欣儿却已经闲庭信步地拿着毒药准备离开了,“既然陆大人不肯赴死,那我只好拿去给我长姐吃了。”
她话音刚落。
监牢另一头就传来几个小吏慌乱的声音,“林二小姐,麻烦您快去劝一劝陆少,他快把林大小姐打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怎么给上头交代啊!!”
小吏们几乎是连滚带爬过来的,因为这件事涉及到皇后还有太子,甚至丞相府、将军府,他们不敢上报,只祈求私底下解决了算了,不然一旦东窗事发,他们把人放进来首先就是砍头的重罪。
现在只期盼林欣儿出面劝住陆丰,不然陆丰把人打死了,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
“哦?我过去看看。”林欣儿语气兴奋,快步朝那边走去。
而陆渊听到消息时已经在疯狂砸门和咆哮了,但没人敢去和他搭话,更别说有可能放他出来。
林欣儿很快来到了林月歌的牢房。
她远远就听见了‘林月歌’挨打的惨叫声,走近一看,浑身微微颤抖的陆丰正手拿戒尺,狠狠抽打‘林月歌’,‘林月歌’的脸上满是惊恐、哀嚎、不敢置信。
哈哈哈,这表情,真美妙!
林欣儿享受着深吸一口气,牢房里的腥腐臭气混合林月歌身上新鲜的血气,让林欣儿有一种变态般的满足感。
角落里挨打的‘林月歌’见到了林欣儿,她伸出手,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陆丰’一戒尺抽了回去。
林欣儿给予了对方一个美妙的冷笑。
这让‘林月歌’微微一怔。
这时,‘陆丰’回头了,“欣儿,你来了。”
林欣儿马上换上一副楚楚可怜,见不得如此残忍景象的脆弱模样,“表哥,要不还是别打了吧,长姐也许已经知错了……”
林月歌笑了笑,用陆丰的口吻道,“这就不打了吗?”
林欣儿柔弱地点点头,不经意露出自己脖子上的红痕,“虽然长姐害我在先,可是长姐挨打的时候看上去好可怜,欣儿不忍心。”
林月歌轻笑了下,“我大哥那边劝得如何?”
林欣儿摇摇头,眼中似有泪光闪过,“大表哥还是不肯,他说他宁愿代替长姐去死。”
“这样吗,我去劝劝。”
林欣儿一听,这可不妙,她不希望陆丰和陆渊见上面。
但下一秒,‘陆丰’竟将戒尺放到了她的手上,“欣儿,林月歌冥顽不灵,就是不肯承认是她下毒害的你,接下来你来教训她。”
第63章 林欣儿自爆
“这不好吧……欣儿害怕。”林欣儿诧异,佯装柔弱道。
天知道她多么想亲手教训林月歌这个贱人。
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林月歌造成的!
没有林月歌,她不会是外室女,不会遭受满京贵女的龃龉和奚落。和太子哥哥有名正言顺婚约的人,也会是她。
是林月歌阻碍了她的一切,而母亲却还要对林月歌卑躬屈膝,被羞辱为奴仆。
还有林奉兴、林景臣、陆渊这些人的转变,早就让林欣儿的怨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别怕。”林月歌安慰,“他已经被我打废了,不会伤害到你。欣儿,你也要学会自己报仇了,不是吗。”
这一次,林欣儿没有装,而是点头应下,“欣儿明白了。”
说罢,林月歌离开了。
‘陆丰’的背影彻底远去,确保他绝对不会听到自己的话后,林欣儿紧紧握着戒尺,转过头来狰狞地看向了地上被打得蜷缩在角落中的‘林月歌’。
此刻,陆丰满身痛苦,满脑子也充斥着疑惑。
他莫名其妙上了林月歌的身,挨了很痛很痛的一顿打。
这戒尺可是他将军府的家法,他从小挨到大,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特别特别痛,好像痛觉被放大了十倍一样。
不然他不可能被抽打得如此狼狈!
然而此刻更令他疑惑的是,欣儿看着他的表情。
不,准确地说是看林月歌的表情。
欣儿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不是他心目中那个善良柔弱的形象。
“欣儿……”陆丰痛苦地哀嚎一声,他尝试过很多次喊出真相,但怎么都说不出来,但还好,似乎喊一声欣儿是可以的。
一双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欣儿,期望她能认出自己。
“贱人,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岂料林欣儿面色陡然变得周宁,手中戒尺高高举起,毫不留情,狠狠落下。
啪!
剧痛袭来。
林欣儿的这一下,比刚才‘陆丰’抽自己还要狠!
“啊!!”陆丰惨叫一声,脸在瞬间痛苦扭曲到极点,身体也扭成了一条蛆。
“欣儿,你……”
疼痛过后,陆丰震惊不敢置信地望着这样的林欣儿,她脸上的狰狞,她眼神里的怨恨和诅咒,以及她刚才的一句‘贱人’,这都是陆丰从未见识过的林欣儿的一面。
善良温柔的欣儿,不可能露出这种表情。
这人不是欣儿。
或许她的身体里也是别的人,就像他现在一样。
“贱人,我说了不准喊我的名字,你不配!”
林欣儿恶心地抬手,又是一戒尺狠狠抽打在陆丰的身上,几乎用尽全力,因为过度用力而导致五官狰狞皱丑,曾经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此刻更是只剩下怨毒。看到这一幕的陆丰连疼痛都忘记了,呆呆地抬着头望着她,心里满是震惊和疑惑。
林欣儿却觉得‘林月歌’这睁大眼睛的模样是在装无辜,胸腔顿时被点燃无尽的怒火,让她抓狂又暴虐起来。
“你在这里装什么无辜!林月歌,若不是你,我怎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外室女!若不是你,我早就和太子哥哥双宿双飞了,我会是大夏王朝最尊贵的女人,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配凌驾在我的头上。”
说着,林欣儿一巴掌甩在陆丰脸上,狠狠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这是林欣儿第一次在人前说出自己内心最阴暗的话,以前她会忌惮,怕隔墙有耳,所以从不暴露自己本性。
但现在不一样了。
林月歌必死无疑。
而她,很快就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
陆丰捂着被打的那半张脸,又一次惊呆了。
林欣儿把这个表情解读为‘林月歌’害怕了,林欣儿已经厌恶透顶林月歌总是一副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表情,此时林月歌沦为阶下囚,要接受自己的耳光和戒尺,是多么地畅快啊。
“哈哈哈哈。”林欣儿无法遏制地大笑了起来,“林月歌,你终于开始害怕了,我以为你永远高高在上呢。”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笼络了父亲和大哥,甚至让陆渊甘愿为你送命呢?”
林欣儿愈发地狰狞,“明明以前他们最宠爱的人是我啊,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告诉我!”
她抓起陆丰的头发,像个疯子一样把陆丰死劲往墙上撞,陆丰并没有反抗,所以身体像块破布似的任由林欣儿拿捏着,而林欣儿也更加暴虐,“说,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一个个全都站到了你这边,明明他们最宠爱的是我,是我才对!”
砰砰砰!砰砰砰!
猛烈的撞击让陆丰晕头转向,眼前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有林欣儿的咆哮。
他再也忍不住了,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将林欣儿猛地推开,“够了!”
陆丰咆哮了出来,双眼通红又狰狞,“你不是,你不是!”
她一定不是欣儿,她说不定是林月歌变得!
陆丰心里想着。
他的欣儿不会这么狰狞可怕,像个疯子怨妇一样。
“你敢推我,你这个贱人!”
但被推开的林欣儿却勃然暴怒,她咻地冲过去,双手狠狠掐在陆丰的脖子上,一双凸出猩红的双眼像鬼眼般狰狞可怖,里头似乎藏着无尽的怨气,像地狱恶鬼。不——比地狱恶鬼还要狰狞得多,因为陆丰听见她说:
“当年若不是你运气好,你就该跟你娘一起死!那我就是丞相府唯一的女儿了!可惜啊,你那个贱种娘拼了命也要把你救活,不然你早该和她一样长埋地下了。”
听到这话,陆丰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瞳孔剧烈颤抖。
因为这句话直接证明了,林欣儿的身体里不可能是林月歌,可是——他柔弱不能自理的欣儿,怎么会说出这么怨毒的话、做出如此诅咒的表情,以及姑姑的死,竟然和欣儿有关吗?!
“哈哈哈哈哈!”林欣儿欣赏着‘林月歌’震惊错愕的表情,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感,“很惊讶是吗?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接下来让我一桩桩一件件地告诉你。”
“免得我的好长姐稀里糊涂去了黄泉底下,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干过多少蠢事。”
“哈哈哈哈哈哈——”
第64章 全部的真相
林欣儿近乎癫狂的大笑,让陆丰的眼神愈发狰狞、惊悚。
这让陆丰不由得想到,自己这些年来一直觉得很疑惑的地方——那就是林月歌从不承认她做的错事,哪怕陆丰哭着呐喊着在心里说:只要你愿意承认,你认个错,你和我说对不起,我就一定会原谅你!
可是月歌,你为什么那么执拗?
你为什么永远冥顽不灵?
为什么犯错的永远是你,可绝不道歉的人甚至绝不承认的也人也永远是你?!
哪怕你稍微地、只露出一丁点的愧疚,我也多想借驴下坡地原谅你,与你和好如初。
可如果,那些事情全部都不是林月歌做的呢?!
这个疯狂的念头将陆丰吓着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都不是林月歌做的,难不成是欣儿做的?!
陆丰的内心陡然升起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与慌乱,紧接着,就听见林欣儿说:“哈哈哈哈——你应该不知道吧,当年在将军府,是我推的你掉下池塘,然后我告诉你是陆丰推的!”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林欣儿用一种虚伪的天真语气,假模假样的回忆了起来。
而陆丰则一整个怔住了、呆住了。
直愣愣地看着她,满眼都是惊悚和不敢置信的荒唐。
“哦对,想起来了,陆丰被家法打得重伤卧床,你蠢的只知道在家里哭,还是我提醒你要送点药过去问候一下呢,哈哈哈哈——”
就是那碗药!因为药性相冲,伤了陆丰练武的根基,让他从此以后连刀都拿不稳。
“是你,是你——!!!”得知真相的陆丰陡然狰狞地咆哮起来!可身体的剧痛和心灵的撕裂让他刚想站起来就在林欣儿面前跪下了。
林欣儿当即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凄厉的脆响,这一巴掌击碎了陆丰内心所有残存的妄想。
他再一次愣住,林欣儿狰狞恶毒的表情倒映在他眼中。
“真是蠢啊。”林欣儿掏出手帕,嫌恶地擦拭自己的手,唇角的笑容是那么肆无忌惮的猖狂。
她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
林月歌,马上也要死了。
可惜,直到林月歌死才知道真相,林欣儿觉得很遗憾,因为她更想看到林月歌痛苦挣扎的样子!
捡起地上的刀,寒光倒映在林欣儿的脸上。
“我的好长姐,你毁了二表哥,让他习不了武。我那可怜的二表哥啊,原本准备走科考之路,只是可惜,他恐怕永远也不知道你送他的香囊里为什么藏着小抄,哈哈哈哈哈。”
林欣儿充满得意快感地将刀锋摩擦在陆丰的脸上,狰狞通红的双眼恶毒地盯着他说:“你说说你,为什么那么蠢呢?出事以后我叫你在家里别出去,你居然就不出去,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当时陆丰恨你恨成什么样么?他当时就恨不得杀了你!哈哈哈哈!”
“你们两个蠢货啊,你那二表哥当时还很感激我愿意站出来帮他作证呢,他一边涕泪横流的感动,一边赌咒发誓要杀你泄愤的样子我现在都记得,哈哈哈哈哈!”
“是你,是你!!”一直都是你!所有的事情竟然都是林欣儿做的!
得知所有真相的瞬间,陆丰的眼球几乎都要炸开!他想要呐喊、咆哮,却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竟只能说出可怜巴巴的“是你”两个字!
他想站起来为自己报仇,想要掐死林欣儿这个毒妇!
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她做的,可她竟然全都栽赃到了月歌的身上!害他冤枉月歌那么多年,恨了月歌那么多年,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林欣儿这个毒妇!
可是身体太痛太痛!这不同寻常的剧痛让陆丰几乎失去所有反抗力量。
而林欣儿看到他这模样,早已癫狂、快乐到了极点。
“没错,是我,哈哈哈哈哈。”
“可惜你知道的太迟了!”
林欣儿举起刀,双眼闪过狰狞,一刀捅进了陆丰的身体。
噗嗤!
鲜血喷涌如柱,在陆丰狰狞震愕的表情下,倒映出林欣儿得逞又愉快的微笑。
陆丰张了张嘴唇,想要再说点什么,可身体的剧痛和无力感同时袭来,他发出的呐喊质问和咆哮,在林欣儿看来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听见后头似有脚步声的太监尖利的声音传来。
林欣儿连忙将刀抽出。
随后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划了一刀。
林欣儿脸色慌乱地跌倒在地上,惊叫道:“长姐不要杀我,救命啊!救命啊!”
她这一连串丝滑的动作被陆丰看在眼里,那一瞬间,陆丰全都明白了。
而此刻,听到声音的太子赵玄祈在太监们的簇拥下匆匆赶来,见到地上满身是血惊慌失措的林欣儿,赵玄祈惊呼一声“欣儿”,不顾地上脏乱的枯草和污垢,上前一把将受伤的林欣儿涌入怀中安慰。
“太子哥哥救我,我只是来劝长姐认错,可是长姐却要杀我!”
林欣儿柔弱又惊恐地在太子的怀中哭泣,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是那么可怜、无辜、毫无城府。
“林月歌!你对欣儿做了什么?!”赵玄祈勃然大怒。
质问连同着狠辣的眼神向陆丰射来。
这一刻陆丰面容开始抽动,一道道可笑的腔调从喉咙里发出,陆丰止不住地大笑、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鲜血不断地从陆丰的胸口向外喷涌,可陆丰却只顾捂着肚子,像个疯子般癫狂地大笑,笑得五官扭曲,声音撕裂,眼泪都飙飞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殿下,林大小姐受重伤了,是不是先请太医来瞧瞧?……”海公公看‘林月歌’的眼神有些吃惊,又有一丝隐晦地担忧,呐呐地看向赵玄祈等候指示。
岂止是重伤,这一刀直捅要害,是要将林月歌一刀杀死的意图啊。
“呜呜呜,太子哥哥,欣儿好害怕……太子哥哥救欣儿,长姐她想要杀了欣儿,欣儿只是想来和长姐说说话而已啊,太子哥哥……”
混合着陆丰疯癫般的狂笑,林欣儿柔弱的声音在赵玄祈怀中响起,她现在有些慌。
一刀子下去,林月歌怎么还不死,还有精力笑呢……
第65章 陆丰杀林欣儿
“欣儿别怕。”赵玄祈将林欣儿颤抖的身体拥了拥。
他森冷的目光旋即看向“发疯”的林月歌,抱起林欣儿缓缓站起身来,薄唇冷冷道:“林月歌残害太子妃,罪不容诛,罪不可赦,罪大恶极。”
“杀。”
一个字落下,太子凛然转身!
海公公吃惊又惶然,“殿下不可啊!若是杀了林大小姐,皇后娘娘……”
话还没说完,太子已然抬起一脚,将海公公踢翻在地。
“放肆!”
在场宫人们立刻噤若寒蝉!胆战心惊地低下了头!再不敢说一句话。
赵玄祈冷哼一声,随后抬脚,抱着林欣儿离开!
宫人们这才敢去搀扶海公公,忍不住低声道:“您犯不着在这时候和殿下犯冲啊……”
海公公亦是有苦难言啊!抚着心窝子半晌说不出话来,监牢的官员颤颤巍巍地上前来请示,“海公公,林大小姐……”
想知道要不要杀,怎么杀?杀了之后又怎么办?监牢的官员也是苦涩得眼睛发昏,六神无主了!
海公公低呵道:“蠢货,去请皇后。”
官员赶紧爬着就去了。
这边,林月歌慢悠悠地转了回来,看见赵玄祈正一脸冷厉抱着林欣儿匆匆往监牢外走,是时候把身体换回去了。
嘿嘿(*^▽^*)。
下一秒。
刚才还在癫笑的陆丰,忽然觉得身体一闪,眼前的场景莫名其妙地变幻。
身体的痛苦仍旧在持续,可神奇的是陆丰忽然发现自己有力气了!而且他现在是站着的,低头一看,熟悉的衣着映入眼帘,他这是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这时陆丰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竟然真的上了林月歌的身,这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
紧接着,复杂的情绪从这具身体之中开始迅速上涌!陆丰开始因为愤怒、荒唐、极致的愧疚而颤抖到站不稳,他下意识抓住监牢扶稳身子,眼泪如泉水般喷涌出来,“月歌,月歌……”
撕裂般的喃呢,陆丰疯似地想冲进去先救林月歌再说。
却在一抬头,看见被赵玄祈珍宝般抱在怀里的林欣儿,正一脸柔弱地依偎在他怀中,楚楚可怜地控诉:“太子哥哥,欣儿好疼,呜呜呜……”
“别怕欣儿,她再也不能伤害你。”太子殿下一向凌厉的声音此刻无比温柔,这语气让林欣儿飘飘然,却让陆丰胸腔中升起无法言喻的仇恨、愤怒。
“林欣儿,你这毒妇!”
陆丰咆哮了一声,双眼通红地冲了过去!
林欣儿一惊!看过来,发现是陆丰,她很是仓惶,不明白为什么陆丰忽然这么骂她?难道陆丰刚才听到那些话了?不……不行,决不能让陆丰说出真相。
“太子哥哥救命,他疯了,他想杀我!”
林欣儿反应很快,往赵玄祈的怀中躲得更深。
“他敢。”赵玄祈威严的声音,普天之下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当然,赵玄祈低估了此时陆丰的疯狂。
没有什么样的真相比亲眼验证来得更残酷!陆丰恨了那么多年,厌恶了那么多年,痛苦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亲眼听见林欣儿自爆,这一切多么滑稽啊哈哈哈哈!
他们将军府的人被一个林欣儿耍的团团转,积怨多年到头来发现仇人另有其人,仇人还当着他的面杀林月歌,栽赃林月歌,然后再以拙劣的演技继续玩弄赵玄祈,企图利用赵玄祈来杀死林月歌,哈哈哈哈!可笑!可笑!
“毒妇,我杀了你!!!”
陆丰大喝一声,根本不顾赵玄祈的身份,冲上去就掐住了林欣儿的脖子,往死里掐!
赵玄祈哪能料到有人敢在自己的面前杀他最心爱之人,还是以如此狰狞、癫狂的姿态,赵玄祈当即一脚踹在陆丰的身上,哪知陆丰下的死手,被踹出去的时候也是掐着林欣儿脖子的,导致林欣儿被拖拽砸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叫。
赵玄祈的这一脚,让陆丰直接骑在了林欣儿身上,死命地掐她,疯狂地呐喊:“毒妇,我杀了你,杀了你!!”
“放开!”赵玄祈勃然大怒,上前一脚踹在陆丰的脸上。
陆丰被踹偏脑袋砸在地上,赵玄祈脚踩在陆丰脸上,可他的手还是拼命地掐着林欣儿,凸出的眼球仿佛都要爆裂了,那眼中迸射出的恨意让赵玄祈竟都觉得惊人。
陆丰一向宠爱欣儿,是陆家五兄弟中最维护欣儿的,他怎么突然发疯似地如此伤害欣儿?!
“陆丰,你找死!”赵玄祈抬脚,猛地又砸下去。
陆丰呕出一口鲜血,仍没有放手。
赵玄祈怒火中烧,“来人!”
愤怒地朝后喊去,海公公那边正在查看林月歌的伤势,一时竟没注意到这边的境况。等发现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群人试图将陆丰拽开,解救林欣儿。
可陆丰仿佛对这位林二小姐有什么生死之仇,被太监们猛捶了脑袋好多拳,他也不肯放手!直到陆丰被打的血肉模糊,近乎七窍流血,十指被强行掰开时生生断了两根,可即使如此,陆丰也还是在咆哮着、尖叫着,那撕裂的声音让宫人们都忍不住感慨:
到底有多深的恨的仇怨,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陆二公子怎么了?
从前他不是最疼爱林家二小姐么,怎一夕之间忽然如此仇视林二小姐。
当着太子殿下的面,也敢试图杀她。
他的脑袋怕是保不住的。
以殿下维护林二小姐的程度,可能将军府也会保不住。
这下好了。
陆大公子还在天牢里关押着呢,陆二公子又犯下滔天罪孽,将军府怕是要完蛋了!
“把他的嘴堵上!”海公公将陆丰拖拽开以后,看他满脸挂着凄厉的血痕还在嘶叫,命人拿来破布将陆丰的嘴堵上,海公公又赶忙询问赵玄祈,“这陆二公子怕不是失心疯了,殿下您没事吧,可曾被这贼子伤着?”
“滚开!”
赵玄祈一把推开海公公,又是一脚踩在陆丰的脸上。
狠狠地碾了几下,海公公看到不断有鲜血从赵玄祈的脚底下飙出。
只听赵玄祈说:“将军府刺杀当朝太子,意图谋反,赵德海,去办。”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海公公等人霎那间脸色惨白,太子殿下这是要借机除掉镇国大将军啊!
第66章 陆丰后悔,痛哭流涕
赵德海自然不敢违逆,赶紧带着人就去抄了将军府!
赵玄祈则将林欣儿抱回了东宫。
至于陆丰,当然是被押解到了天牢之中关押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月歌醒过来时,发现眼前的窗幔十分精美,不是丞相府的风格,她惊讶了一下:“我居然还没死,我不是被捅了一刀吗。”
林月歌都做好提前结束任务的准备了,结果女主这身子骨也太好了吧,这还不死?!
她坐了起来,发现身子硬邦邦的不太方便,掀开领口一看,原来是被包成了木乃伊。
这时宫女听到动静进来,看见林月歌醒了惊喜道:“林小姐,您醒了,快躺下。太医说您的伤太严重了,至少在床上养伤三个月。”
林月歌哪肯安分躺着,张嘴询问,“陆丰呢,太子怎么处置他的。”
宫女先是惊了一跳,心想林大小姐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嚣张跋扈,竟敢在宫中直呼“太子”二字,连殿下两个字都不加么?
听传闻说,林大小姐好像遭遇了什么事情性情大变。
从前她对殿下趋之若鹜,恨不得像个挂件一样粘着殿下,如今看来传闻为真,因为光是称呼都能看出,此刻在林大小姐心里,殿下好像只是太子而已。
“回林小姐,陆二公子保住了一条命,只是被判了流放。”
“?!”只是流放?
林月歌悠的站起身来,皱着眉道:“他刺杀太子,就流放,不杀头吗。”
宫女又是一惊,不明白林月歌到底站在哪边的,难道她希望陆二公子被杀头么?
“那将军府呢,怎么处置的?”不等宫女回答,林月歌又问。
宫女说,“娘娘力保,镇国将军府暂时无事,连陆大公子也放出来了,只是革了职,您不用担心。”
林月歌嘴角抽动,“我不担心,我只是好奇陆二都刺杀太子了,就不能诛他九族吗?太子还是太仁慈了。”
宫女:“……”
原来林大小姐还是站在殿下这边的啊。
爱殿下至深,甚至不惜诛杀自己的母族。
可是林大小姐若是知道,她昏迷了几日,殿下就在仁明殿与娘娘吵了几日,内容是:要迎娶林二小姐为太子妃。
宫女不忍说破,只是道:“您也在将军府的九族之内。”
“没错啊。”林月歌耸了耸肩。
宫女不知该说什么了。
小半晌,她忽然发现林月歌去衣柜里翻找衣服,宫女这才惊恐地想起林月歌满身的伤痕,还被陆二公子捅了一刀,命悬一线全身没一块好皮,她是怎么站起来还说话自如的?
“林大小姐,您身上的伤太严重了,您赶紧躺下吧……”
“我要出去。”林月歌披上了衣服。
“!!!”宫女吓得脸色都白了,“使不得啊!您若是有个好歹,皇后娘娘会杀了奴婢的,您还是赶紧躺到床上养伤吧!”
“没事,我会为你求情。”
宫女都吓傻了,阻挠不成,眼睁睁看着林月歌穿上了衣服走出去,她只能匆忙跟在身后劝阻,“大小姐,您就算再想见殿下,也要先在意自己的身子骨啊,您若是倒下了,以后还怎么随侍殿下左右呢。”
“谁说我要去见他。”林月歌哼了哼,“陆丰已经流放了?”
“还未,应当就在今日下午。”宫女想了想道。
“那正好,咱去瞧瞧热闹。”
“林大小姐……”宫女苦不堪言,匆忙追在林月歌身后,然后她就发现林月歌健步如飞,走得比她还快!
忽然想起太医来为林大小姐诊治时,曾说林大小姐伤势虽重,但身子根骨极好,是世间罕见的极好,即使被打得伤痕遍体,即使被捅了一刀,脉搏摸起来仍旧铿锵有力……
宫女都要哭了,这等强悍体质却体现在挨打上,真不知应该为林大小姐感到幸运还是凄凉。
“月歌,月歌……”
相较于林月歌的轻松,陆丰就很痛苦了。
哪怕已经离开了林月歌的身体,十倍痛苦的效果还是没有消失,加上被赵玄祈又揍了一顿,还被生生掰断两根手指,陆丰现在的状况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但即使如此,脖子还得套上几十斤的枷锁,一条铁链子挂在手臂上,脸上血肉模糊的陆丰被官差拖拽出天牢,痛苦使他站不稳,可肉体的痛苦远抵不上内心的苦痛。
这几天陆丰在天牢中回忆着有关于林月歌的一切。
他悲凉的发现,每一次出事以后,月歌都有向他解释过。
一开始,她是哭着解释,说那些都不是她做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信呢?
他为什么从来没有相信过?
为什么???
到后来,林月歌已经不解释了,她什么都不再说,她甚至开始胡说八道,直接承认,有时候也颠三倒四,就像在生日宴上,她一会儿说不是她做的,一会儿说芳颖是她的人,一会儿又质问林欣儿要求林欣儿拿出证据。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她失望了,她早就失望彻底了!
因为没有人听她说话。
没有人相信她!
明明她解释了一切,可所有人都被林欣儿玩弄在股掌之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丰狂笑着,撕裂的喉咙几乎无法发出完整的笑声,宛若一头被撕碎了的猛兽,好可笑!好可笑啊哈哈哈哈哈!明明事实就摆在眼前,明明林欣儿的演技是那么地拙劣!
可他为什么,宁愿相信林欣儿那个毒妇,也不愿相信月歌?
如果不是意外上了月歌的身,亲耳听见林欣儿自己爆出真相。
他还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哈——蠢,好蠢!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闭嘴!赶紧走吧!”
官差一脚将陆丰踹倒在地上,嫌恶地用脚在他的腿上碾了碾,又呸了一口唾沫在他身上,“真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力保你这种人渣,林二小姐那般善良,你竟敢刺杀林二小姐,将她的脸都掐伤了,你这种渣宰,应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竟只判你流放,真是便宜你了!”
官差一想到陆丰对林欣儿做的事情,就气得又砸了几脚在他身上。
丞相府大小姐有多恶毒,他可是经常听闻的,没想到这陆家的人也是黑心的,都不知道林二小姐这些年在他们手底下吃了多少亏。
听到这话,陆丰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忍不住又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67章 月歌,对不起……
听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这种感觉真是可笑啊哈哈哈哈哈!
陆丰笑得更癫狂了。
“林欣儿呢?把她带过来,我要亲手弄死她,我要弄死她,哈哈哈哈哈!”陆丰扯着撕裂的声音,疯癫地说。
“你竟敢直呼太子妃名讳!”
官差更气了,都死到临头来还妄想伤害未来太子妃,真是冥顽不灵!
抬脚又在陆丰的肚子上砸了几下,陆丰痛苦地呕出几口唾沫,但仍然笑着,甚至笑得更欢更癫狂,口中喃喃道:“太子妃?哈哈哈哈?太子妃……”
“哈哈哈哈!好笑,好笑!”
他想到太子对林欣儿的维护,想到林欣儿用那拙劣的演技蜷缩在太子的怀中的表情,想到林欣儿说是他捅伤的林月歌,就紧接着想到林月歌醒来后会说是林欣儿捅的她,然后林欣儿就会红着眼眶躲在太子的身后。
楚楚可怜地说:“长姐,你为何又冤枉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陆丰笑得越癫狂,几个官差就越气,抬起脚举起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身上,陆丰却笑出了血泪,血水顺着他的眼角往外飙出,陆丰开始颤抖。
开始不可遏制地哭了起来。
“月歌……”
心好痛。
陆丰的眉颤抖着,心脏颤抖着,浑身的血液和灵魂都在颤抖着。
“月歌,我想见月歌……”
血红的泪水盈润在眼眶中,使得陆丰的双眼血红如柱,狰狞又惊悚。
身体像一块肮脏的破布,被官差们又打又踢,但陆丰只是执拗地哭和喃呢着林月歌的名字,撕心裂肺的呐喊和哭声,看上去已经彻底疯掉了。
“好了,别把人打死了。”领头的说了一句,其余官差便停手。
拎着如同烂抹布的陆丰往外走,他们得陪陆丰流放一路,路上可以慢慢打,不着急!反正只要不把人打死了,怎么伺候他都不碍事。
“也是,这一路长着呢,在路上慢慢收拾他。”
另一个官差说:“哼,我真想一刀捅死他!也就是殿下心善,顾念镇国大将军以往的功绩,否则这样的渣宰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呵呵,现在和满门抄斩有什么区别?陆渊革职,陆丰流放,镇国将军也被勒令在家修养不得参与朝政,就连陆丰流放都不允许他们过来送行,我看距离镇国将军府灭门也不远了。”
“月歌,月歌……对不起……月歌!”
陆丰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镇国将军府灭门还是全都流放,他好像都不在乎了。
此刻他脑海里那个受委屈多年的身影始终挥散不去。
那个曾经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被他们联手杀死了。
被他们将军府的人联手杀死了!!
“月歌……让我见见你,月歌……”陆丰痛苦地嘶吼。
他好想亲自告诉月歌,他对不起她,真的很对不起,没有相信她,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不站在她那边?为什么亲口骂她恶毒?为什么啊!
她受了好多好多的委屈。
挨了好多好多的打。
没有人维护她。
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陆丰忽然想到,他曾听说林景臣对她也不好。
为了林欣儿,林景臣曾经用鞭子抽打月歌,也曾打断她胳膊让她很久下不来床。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活该!”
哈哈哈哈哈!
“月歌,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月歌!月歌!”陆丰发疯般地喃呢这个名字,仿佛它有一种缓解内心痛苦的魔力,只有喊出来才觉得好受一些。
他可能回不来了,此去恐怕没有命活着回来。
“我想见林月歌,我想见她!”陆丰忽然不配合地挣扎了起来,断了一根指头的手抓住了一个官差的衣服,他睁开血泪的双眼,凸出的眼球很狰狞,“我要见林月歌!”
他想亲口和月歌说一声对不起。
否则,再也没有机会了。
官差笑了,“你个下三滥的东西还想见她?该不会是想和她合谋怎么继续欺负未来太子妃吧?想的美!滚蛋吧你!你们将军府的这些下三滥贱货!”
说罢,官差强行将他的手掰开,在这个过程中,又掰断了陆丰的一根手指。
现在他这只手上有两根手指反折过来,瞧上去十分肉痛。可这点痛苦对陆丰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他现在只想见林月歌,“我要见林月歌,我要见她!”
陆丰扯着撕裂的嗓音喊道。
官差烦得给了他一巴掌,几个人拖拽着陆丰的身体继续前进,不再理会陆丰的疯癫。
“我要见月歌,我要见她!”
“月歌,月歌!”
陆丰流着血泪不断地挣扎,弯曲手指向空中抓去。
忽然,他好像看到城楼上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
被血水模糊了的视线猛地变清晰了,陆丰震惊又仓惶地扭曲着身体,发出撕裂的喊声,“月歌,月歌!”
“我的月歌!”
陆丰对着那道虚无的人影呐喊着、咆哮着、哀求着,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他对月歌那么不好,骂她,打她,羞辱她,她心里不知道多恨自己,她怎么会来看他。
可是……也许就是她呢?
“月歌,对不起……”
“月歌!”
陆丰拼尽全力朝着那个方向挣扎,他的月歌,他最爱的月歌……他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的月歌,是什么让他们走到今天地步……
“月歌……月歌!对不起!月歌,对不起!”
陆丰拼命地嘶吼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月歌!”
陆丰呐喊、咆哮。
“闭嘴!”官差厌恶地回过头来,一脚踩在陆丰的头上,狠狠往土里面碾了碾。
“烦死了,就在这里叫叫叫,我看你以前羞辱林月歌的时候也不像现在这样真诚啊,呵呵呵!”官差唾弃地吐着口水,他真是看不惯这鳖孙的模样,伤了未来太子妃,现在又来对林月歌说什么对不起,真不知道他的脑子是不是扭曲了!
陆丰的头被踩在土里,鲜血吐出,但他的手拼命抠在土里,一双血泪混合的眼珠子用尽全力去看城楼上的身影。
他的月歌……他受尽委屈的月歌……他就算是死,也弥补不了的月歌……
第68章 好恨,也好爱
“烦死了,把他嘴堵上!”
陆丰还在挣扎,官差便从身上弄了块抹布堵住陆丰的嘴,免得他在这里又笑又哭像个精神病。
随后几个官差合力强行将陆丰从地上拖走。
满脸血泪的陆丰被拖拽的时候,一双眼睛还是拼命地盯着城楼上的身影,好像试图在心中留下最后的念想似的,随后他又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抓的时候过于用力,使得原本就断掉的手指彻底耷拉下去他也没有理会。
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能留下的有关林月歌的东西。
这是京城的土。
或许也是林月歌曾经走过的路。
如同珍宝一般,把那把土小心地藏进衣服里,心脏的位置,用力地压着它,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内心的空虚、痛苦和内疚。
他又想到了初见林月歌的那天。
他问母亲:“娘,这是谁家的小妹妹,真可爱啊。”
母亲说:“这是你的亲表妹,快和月歌妹妹打招呼。”
亲妹妹!
陆丰的心一下子雀跃了,好似有万千的繁花同时盛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是那么地可爱,像个陶瓷娃娃,他想捧在手心里疼爱一辈子,埋怨母亲为什么不把自己生成月歌妹妹的亲大哥,那样就更有理由爱护她一辈子了。
后来……呵呵……他其实挣扎过,好挣扎,好痛苦。
他好爱她,可是那个时候他不明白,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小姑娘长大以后为什么那么坏,为什么冤枉他,为什么给他送毒药,为什么毁了他的科举之路,为什么每次出事以后她都躲起来,然后哭着说都是林欣儿做的。
她一开始会哭的,她很委屈,很无助,什么都不懂。
只是后来,她好像再也没有哭过了。
哈哈哈哈哈!好蠢好蠢啊!
被土壤捂着的胸口好疼好疼!眼泪和血从喉咙里一起流出来,陆丰感觉自己的心脏永远无法愈合了,那里有个巨大的豁口,被吹灌一种名为痛苦的疾风,患上一种永不愈合的疾病。
好恨,也好爱她。
月歌,对不起……
不要原谅我。
。。
伸了个懒腰。
林月歌不屑地撇嘴,“好装。”
宫女快步跟上林月歌的步伐,忍不住道:“您都到这儿来了,真的不打算送陆二公子一程吗?”
她想着,以陆丰身上那伤,还有流放官差对他的态度来看,他应该回不来了。
很有可能死在流放路上。
她以为林月歌到这里来是送想送一程的,没想到林月歌只是在城楼上看了看,就决定走了。
“送他?他也配?”林月歌不屑道。
宫女默然。
想到林月歌身上的伤,多数都是陆丰在天牢之中打出来的,还捅了林月歌一刀,那一刀很致命,太医说若不是这位林大小姐体格异于常人的强悍,恐怕早就一命呜呼。
“说的也是,陆二公子那一刀差点要了您的性命。”
林月歌好笑,“林欣儿是这么说的?”
宫女愣了下,莫非这件事还有别的隐情?
“林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其实这件事确实有很多的疑惑,当时陆丰带着林欣儿进入天牢,是去救陆渊。可陆丰忽然莫名地发疯一般要杀林月歌,这件事当时天牢中很多小吏都听见了,还听见林月歌被他抽打的惨叫声。
可后来不知什么情况,林欣儿进去说了几句话,林月歌又开始发疯,伤了林欣儿。
再后来就是陆丰也疯了似的,竟要当着殿下的面杀林欣儿。
陆丰为何忽然要杀林欣儿?
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被满门抄斩的风险,从太子殿下的手里夺人。
前后的转变过于离奇,太子又将林欣儿护在东宫不允许任何人探视,当时陆丰也晕着,因此连皇后娘娘都没查出个所以然。如今听林月歌这么说,宫女猜测林月歌是晓得真相的。
“难道其中有隐情?”宫女提醒道,“大小姐若是晓得真相,不如告诉娘娘,娘娘会为大小姐做主的。”
而且娘娘一直也很奇怪有关于陆丰的转变,陆家五兄弟中,就属他最宠林欣儿,几乎在所有的公开场合中,他都极尽言辞地羞辱着林月歌,对林月歌的厌恶从不加掩饰。
为什么他忽然要杀林欣儿?
这很奇怪。
林月歌笑了笑,“真相不重要。”
至少在这个世界的世界观里,真相不重要。
宫女不懂。
林月歌回过头,对着她说,“开心比较重要。”
宫女更不懂了,什么意思?
林月歌笑眯眯地:“林欣儿在哪里。”
宫女默了一下,不敢说。
“在东宫?”林月歌猜测。
宫女低下了头,劝说道:“太子殿下还在气头上,娘娘好不容易才保下将军府,大小姐,您就别去惹殿下生气了。”
如今皇帝病重,太子监国,太子大权在握,又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的,皇后娘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下将军府,保下林大小姐,已经很吃力了。
若是再惹怒太子,宫女不敢保证这位林大小姐还能活着。
“故事进展得太慢了,我得去添把火呀。”林月歌才不在乎。
抬脚往东宫走去。
路过一棵大榕树时,还从树上摘了一条细长结实的榕树藤缠绕在手上,待会儿用得上。
宫女看到这动作吓了一跳,莫非林大小姐已经知道皇后娘娘保下将军府的条件是,让林欣儿成为太子妃么?林大小姐这是要去找林欣儿算账啊!
她吓得面色发白,试图阻挠,可却发现自己走的远不如林月歌快。
不过几道门,就被林月歌甩的看不见了!
而此刻仁明殿内,满身伤痕,脸色惨白的陆渊正跪在殿中,紧抿的薄唇写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强,气得一旁的陆霄怒气直冲天际,要不是怕再打下去把人打死了,他真想将这逆子提起来再狠狠打一顿!
为了个女人,连前程也不想要了。
“既然殿下已将太子妃人选易改为林欣儿。”
“求娘娘将月歌嫁给我。”
“我们成亲后,我会带她远赴边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求娘娘成全。”
说完,陆渊撑着破败的身体,对着座上的皇后深深地行礼。
第69章 求娶林月歌
陆霄恨铁不成钢,“瞧瞧你自己,为了她成了什么样,现在你连前程都不想要了吗?你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的栽培吗?逆子!”
陆渊冥默地闭上眼,选择视而不见。
他已经决定了,什么原因都不可更改。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他本就极度虚伪,因此那就虚伪到底吧!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智不信。
“只求皇后娘娘成全。”陆渊再次叩首。
皇后也有些气笑了,不过她气的倒不是因为陆渊的执拗,而是很好奇,陆渊从前最瞧不上林月歌,眼睛好似长在天上,也不见他维护,更不见他心疼。
怎的如今一个二个都护上来了。
“多年苦读,以及你父亲对你多年不辞辛苦的栽培经营,你确定你要放弃这一切,远赴边疆,再也不回来?”
皇后冷淡的声音响起。
陆渊的心刺痛。
父亲母亲对他有多高的期望,他知道。
他身为嫡长子,对家族应该承担怎样的责任,他也知道。
可是他已经无法担起这份责任了。
“只求皇后娘娘成全。”陆渊长叩不起。
“逆子!”
陆霄拿起茶杯砸在地上!
只是他到底心疼这是自己最杰出的长子,没有直接把茶杯砸在他的脑门上。
但茶杯砸碎在地上溅起的碎片,还是飞过陆渊的面颊,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凄厉刺目的血痕。
血水映衬他苍白面容流下来。
刺得陆霄眼神发红发狠,一向情绪淡漠的他,第一次生出无与伦比的仇恨,恨林月歌把自己的长子迷成这样!恨陆渊愧对将军府满门族老们的托举,活成这副鬼样子!
陆渊叩首不说话,血水缓缓流到他的额头上,在地上形成一滩小小的血迹。
见此状况,皇后悠悠地叹口气。
“不是本宫不帮你。”
皇后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本宫何尝不想让月歌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前提是,你得说服太子放了她。”
陆渊缓缓抬头,血水立刻从他额头顺着鼻梁流下来,他目露不解,“太子恨她入骨,只想杀了她。”
皇后冷笑,“那你看走眼了。”
“太子宁愿杀了她,也不会同意她嫁给你。”皇后说。
陆渊眉心一颤。
心脏发紧。
一个可怕的念头刚升起,就听皇后嘲弄的声音传来,“你当真以为,单凭本宫一人,能次次保下林月歌?能次次保你将军府?呵呵。”
这话叫陆渊和陆霄的背脊骨同时一凉!
他们想起,皇后的母族早就落寞了……
他们陆家和皇后是出五服的亲戚关系,但非要说的话,其实没有亲戚关系。
陆霄和陆渊一直以为,皇后力保林月歌,力挺将军府,是因为需要将军府这个外戚,也是将军府的存在,让皇后仍能在朝堂有一席之地。
将军府、丞相府,与皇后、太子深深地绑定。
皇后与太子都需要他们。
可是已经监国两年的太子,真的还需要吗。
“娘娘……”陆渊开口。
“本宫乏了。”皇后闭上眼。
陆渊和陆霄只能告退。
离开仁明殿,陆霄看了眼连站都站不稳的陆渊,心中又恨又痛。
陆渊说:“请父亲将我的名字从族谱除名吧。”
“你说什么?”
“你再说一遍!”陆霄震怒。
陆渊说:“如果父亲不希望被我连累的话。”
“你!”
陆霄仇恨地望着被搀扶远去的陆渊,第一次恨不得没生养过这个逆子!
东宫。
这边也上演着和仁明殿相似的场景。
因为皇后不允许他们去探望林月歌,所以林景臣和林奉兴便来到了东宫,林欣儿正躺在太子的床上,看上去伤的不轻。
脖子被掐住紫色的深痕,好不容易恢复的脸上,也被陆丰抓出几条指甲印。
可见陆丰当时有多想杀她。
只不过,虽然伤的这么重,此刻的林欣儿却很高兴。
因为太子已经和皇后娘娘达成了交易,虽然说林月歌没死成,但陆丰流放,陆渊革职,而她,已经得到了皇后的亲笔懿旨,现在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了。
殿下还说,他希望早日和她成亲。
因此婚期定在下个月初。
若不是考虑到她身上有伤,成亲的时候影响观感,殿下说,他希望和她立刻成亲。
想到此处,林欣儿笑了起来。
目光轻蔑地扫过眼前的林奉兴和林景臣,她已经不需要和这对父子虚与委蛇了。
“父亲,大哥,殿下说让欣儿好好养伤,恕欣儿不能起身与你们行礼了。”林欣儿语气淡淡地说。
林景臣连忙道:“妹妹,你已是未来太子妃了,按理说应当是我和父亲向你行礼才对。”
“呵呵。”林欣儿很轻地笑了一下。
林奉兴呐然小半晌,开了口,“欣儿,太子殿下有没有说过他打算怎么处置月歌?”
皇后娘娘说,林月歌的去处她决定不了。
林月歌暂时也不能离开仁明殿。
否则太子一定会杀她。
因此此事的突破口在太子身上。
不过太子当然不会放了林月歌,所以父子两才想来求林欣儿,只有她在太子跟前说得上话。
“欣儿怎么会知道。”林欣儿淡淡道,“欣儿只是一介妇人,虽然是未来太子妃,可却不能干预朝政,父亲,这些事您应该直接去问太子殿下。”
林奉兴愣了一下,他驰骋官场多年,若还看不出林欣儿的态度,那他就白混这么多年了。
只是林奉兴这些年来,从不曾把这些观人之术用在自家人身上。
这一刻他好似在林欣儿的脸上看到了柳氏的身影。
如果柳氏是个阳奉阴违的,那么他凭什么认定欣儿却天真善良?
欣儿真的如同她表现的那样,一心一意喜欢长姐,爱护长姐吗?
林景臣却还未察觉,只一心觉得反正林月歌已经不是太子妃了,而欣儿和太子两情相悦,也算是终成眷属,为何不能放林月歌出宫呢?
安安稳稳另找个喜欢她的嫁了,最好嫁得远些,不要在京城。
以后定有好日子过。
便说:“欣儿,此事算不上国事,只是家事而已。从前是娘娘一直属意月歌做太子妃,但现在娘娘已经改了懿旨,你与殿下两情相悦也算是十分美满了。”
“我知道月歌以前做过许多错事,可有些事情一句两句真的说不清楚对错。”
“你能不能和殿下说说,让他放了月歌?”
“现在只有你能在殿下跟前说上话了。”
第70章 诡辩高手
林景臣觉得自己和欣儿亲近,因此说话也并未有什么顾忌、考虑。
完全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但这话听在林欣儿耳朵里就不那么回事了。
原来大哥也知道她和太子殿下是两情相悦啊,怎么从前却装聋作哑,现在她成太子妃了才知道过来讨好她,求的还是她最厌恶的林月歌。
都到这个时候了,大哥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任人鱼肉、谁都可以上去踩一脚的庶女吗?
她现在是太子妃。
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林欣儿眉眼闪过戾气,“大哥难道忘了长姐在家中是怎么欺负欣儿,又是怎么折辱欣儿的吗?”
“欣儿手上的刀痕还未痊愈,大哥就巴巴儿地赶过来为她求情,却忘了欣儿为何重伤躺在这里,大哥的心里,究竟把欣儿当过妹妹吗。”
林景臣愣住了一下,今天他过来已经慰问过欣儿的身体,但是确实他忽略了欣儿现在受伤都是因为月歌,欣儿是被月歌所伤,现在又让她为月歌求情,确实为难她了。
“欣儿,对不起,大哥不是故意让你难受的。”林景臣道歉。
林欣儿心里冷笑,对林景臣这种态度还算满意。
这才说:“大哥啊,不是欣儿不愿意帮长姐。大哥难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有多厌恶长姐吗?上一个帮长姐求情的陆渊多次下狱,要不是皇后娘娘,人头都不知道砍了几次。”
“哦,还有陆丰。”
林欣儿笑了笑,“也不知道长姐在陆丰面前妖言惑众说了什么,竟刺激得他发疯,莫名其妙伤了我。”
“若不是我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太子殿下念在陆丰从前对我多有照拂的份上,才只判了他流放,不然他们陆家现在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林欣儿当然不会求情,她恨不得杀了陆丰!
最好千刀万剐。
要不是皇后从中作梗,别说一个陆丰,就是整个陆家,都得死。
想起这事,林欣儿的心情就无法平静。
不过好在太子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让任何人去送陆丰,这样不管陆丰是因为什么忽然发疯杀她,陆家的人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因为陆丰,回不来了。
她略显冷漠的声音让林景臣莫名地冷寒。
忍不住看向林欣儿的脸,那张脸上流淌着林景臣看不太懂的情绪,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林景臣的身体里抽离出来,一种出离的陌生感。
可是。
没有别的办法了。
难不成让月歌在仁明殿躲一辈子吗?
太子一旦登基,皇后娘娘也保不住月歌。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林月歌远嫁,离京城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欣儿,我知道你从前受了很多委屈,这些都是月歌的错,是月歌对不起你,我代替月歌向你道歉,好吗?”
说着,林景臣在林欣儿的榻前跪下来。
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这是我代月歌向你赔罪,这些年来是她不好,对你心有怨气。但是她有她的立场,你也有你的立场,对月歌来说,可能有些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般容易忍受。”
“欣儿,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和父亲,我们丞相府上上下下从未曾薄待你,我对待你甚至比对月歌更好,所以……可否看在往日情谊的份上,留月歌一条命。”
“我会把她嫁得远远的,保证不会碍你的眼,行吗?”
林景臣已经感受到了,林欣儿可能根本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喜欢月歌,她憎恨月歌。
极为憎恨。
但是在林景臣看来,林欣儿应该并不是一个心思歹毒的人,她应当还是善良的。只是一时受了委屈想要发泄,所以他代替月歌道歉、恕罪,也许这样做,欣儿就会对月歌网开一面。
林欣儿却笑了,笑得很大声。
“哈哈哈哈,大哥,你真有意思!”
林欣儿捧腹大笑,不小心扯动了脸上的伤口,但她懒得管,因为她觉得太好笑了。
“是她对不起我,凭什么你觉得你下跪可以为她恕罪?如果你真的想让林月歌恕罪,那就叫她亲自到我面前来,给我下跪、磕头、道歉!”
然后,去死。
那样,她才会高兴。
“欣儿!”林景臣深深地皱眉,“难道这些年我们之间的情谊,我对你的爱护,也抵不了月歌的一条命吗。”
“抵?那本就是你们欠我的!你和你那个贱人娘欠我和我娘的!”林欣儿咆哮道,眼神陡然变得狰狞起来!
林景臣目色大震!表情一下就萎靡了下去,所有的质问和愤怒在一夕之间消逝一空了。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林奉兴,这个一切根源的始作俑者。此刻林奉兴眉头紧皱,心绪亦是无法平静。
直至良久,林奉兴才开了口。
“原来你一直因此憎恨我,憎恨丞相府。”林奉兴颓然道。
“是!”林欣儿不加掩饰,因为再也不需要了,她已经是太子妃了,不需要在这父子面前伪装,“都是你们的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我不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外室女,更不会遭受那么多羞辱和轻视。”
“要是没有你们,我早就和太子哥哥成亲了。我们一对有情人被你们生生地拆散,我这么多年的委屈,你们拿什么还,根本还不起!”
“欣儿,是我们对不起你!”
噗通一声,林景臣又一次跪下了。
眼泪顺着他的脸流下来,林景臣愧疚不已!
因为他一想到欣儿从小到大遭受的那些流言蜚语,想到她流落在外被人欺负,想到她好不容易回到丞相府,却被月歌排挤孤立,想到她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母族的亲人,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大哥。
而现在自己却要求她原谅一直欺负她的月歌,一想到这些,林景臣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欣儿,是大哥对你要求太高了,这些事情中你才是最无辜的,本不该让你承受这么多委屈……”林景臣泪流满面,满眼愧疚之色。
林欣儿冷笑,这才对啊。
“大哥这还算句公道话,所以你和林月歌还有你们那个贱人娘,都应该向我和我娘跪下来道歉磕头、恕罪才是!”
第71章 血洗东宫
“欣儿!”林景臣的声音重了两分,眼神伤感,“你不要这样说。”
“我说的有错吗!”林欣儿咆哮。
林景臣闭了闭眼,欣儿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可月歌也是。
他很爱月歌,也很爱欣儿。
可是欣儿和月歌,都各有各的立场。
如果两者注定不能相融,他愿意做出所有的牺牲,来换取月歌下半生的幸福。
想着,林景臣抬起头,“欣儿,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怨恨,可是这些年我也很疼爱你,维护你,就当看在这些事情的份上,让我来承受这份怒火吧。”
“只要你愿意开口放月歌一条生路,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哪怕是代替月歌去死。
只要能肃清他对月歌犯下的那些罪孽,他愿意做任何事。
听到这些话,林欣儿觉得十分可笑,说:“若不是你的贱人娘抢了我娘的丞相夫人之位,林月歌抢了我的嫡长女身份,我需要你来维护?”
“是我们对不起你,算大哥求你,好吗?”
呵呵,现在知道来求她了,可真是痛快啊!
可求她有什么用呢?求她了,就能抵平她被偷走的人生吗?
曾经林欣儿还真不打算对林景臣做什么,但现在,林景臣为了林月歌甚至不惜下跪,不惜去死,已经变成了和陆渊一样的贱种。
既然如此,那一起去死吧。
林欣儿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你想让我救林月歌,可以啊。”
“当真?!”林景臣闻言惊喜不已,抬头却看见了林欣儿眼中的戏谑玩味,林景臣的眼神颤了颤,他知道,必须用代价去换。
心中的激动平复下来,林景臣缓缓开口,“你想让我做什么?”
“你一个人当然是不够的。”
林欣儿冷笑着看向林奉兴,“想救林月歌,父亲得先将我母亲扶正,风光大娶。然后将林月歌逐出丞相府,我才是丞相府唯一的,嫡长女。”
她咬着嫡长女三个字,目露冷光看着林奉兴。
林奉兴微微一怔,果然,其实他已经猜到了。
这个女儿和柳氏,其实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们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权力和地位。
终究是他做错了。
可现在,这似乎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
“好。”林奉兴沉声,答应下来。
林欣儿满意一笑,又看向林景臣,“至于你,我要你亲自砸了你那贱人娘的牌位,然后自裁!”
“你若是不死,林月歌就不能活,你自己选吧!”
只要她娘被扶正,林景臣也死了,那么林月歌就不能活!
林欣儿从来没想过兑现承诺。
因为她没必要和死人信守承诺。
“欣儿!”听到要砸自己亲娘的牌位,林景臣犹豫了。
当年他娘确实善妒,宁死不肯让父亲纳柳氏,因此让欣儿和柳氏流落在外受了很多委屈,甚至……娘还试图买凶杀人,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
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娘!林景臣还是不忍心。
“做不到?那林月歌只有死。”林欣儿威胁。
“我能做到。”林景臣痛苦道,泪流满面。
只要能让月歌活下来,他愿意背负一切。
林奉兴说,“欣儿,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太子说月歌的事情。”
林欣儿不耐烦,“先把我说的事情做到,我自然会和殿下好好说,不过我奉劝你们快些,毕竟我也不知道在这期间殿下会不会突然发难杀了林月歌,又或者,我一个心情不好,在殿下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也不敢保证呢。”
“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林景臣赶忙站起来。
父子俩沉重地向外走。
不过刚走没两步。
一条火辣的藤鞭竟甩了过来,父子二人没有防备,也从未想过东宫之中会有人出手伤人,那条藤鞭像一条舞动的蛇,只听“咻”的一下,直挺挺地扫过父子二人的脸上。
“啊!!”
“啊!!”
极为可怕、难以形容的痛感传来,让他们同时想起上一次的惊悚经历!这种疼痛简直狠辣到没边儿了,让人怀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痛觉,明明上次被“自己”打伤的痛觉还没有好全呢,这一鞭子,让他们梦回上次的经历。
“啊!!”“啊!!!”
耳边有宫女的劝阻尖叫声,林欣儿的惊恐声,当然最明显的还是第二鞭子挥过来时的破空之声,父子俩被鞭打跌倒在地上,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挨了一鞭子。
当他们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就看见站在逆光之下,手持长鞭的林月歌!
父子二人的脸上顶着个大大的红叉,同声惊喜道:“月歌,你怎么来了?!”
林月歌面色平静地望着这二人,声如梦魇,“听说你们要砸我娘牌位,还要把柳氏扶正?”
“月歌,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景臣慌张地解释。
他知道,月歌最在乎的就是娘,以及和娘有关的一切。
啪!
林月歌可没兴趣得听他所谓的解释,一鞭子又是狠辣的甩了过去。
而且专打这两人的不要脸。
藤鞭上的刺火辣地扫过他二人的皮肤时,剐出一滴滴细小的水滴形肉洞,又在二人的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林月歌笑着道:“错了就是错了,解释了等于没犯错吗。”
父子二人惨叫!旋即一怔!因为这句话是那么地熟悉,这不正是以前林景臣打林月歌的时候说过的吗?林景臣还记得,那次打林月歌的原因是她没向柳氏行母亲礼,所以林景臣打了林月歌五鞭子。
还说‘错了就是错了,解释就等于没犯错吗’?
刹那间,林景臣明白了。
月歌还是很记恨他。
可是月歌啊……林景臣在心中哭泣,哥哥真的只是想教好你,真的只是想要一个和谐的友爱的家庭,却忽略了你真正的感受和痛苦。
“月歌,是大哥错了,大哥对不起你!”林景臣痛哭流涕。
“错?”林月歌淡淡一笑,“挨打的时候才知道求饶,看来我更要狠狠地打你,这样你以后才不会犯错。”
说完,又一鞭子甩到他身上,而且比上一鞭子更痛、更狠!
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这时候要是解释也无用,哀求也无用,难道只能在原地被打死?
可是……这好像就是当初他对月歌做过的事情。
原来同样的遭遇放在自己身上,是这种滋味……
第72章 不狠狠地教训你们,不知悔改呀
火辣辣的痛苦,如烈火烹油炙烤林景臣和林奉兴的皮肉。
“啊!!!”
才第四鞭子。
父子俩就已经在地上扭曲不成人形了。
痛苦几乎要渗透到灵魂里去,骨髓都发出撕裂的惨叫,太痛了,原来挨打这么痛!
“月歌!大哥真的错了,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林景臣血泪同飙,想到当初月歌也是这样躺在地上满地打滚的哀嚎惨叫,可自己却没有停手,心里就很后悔、无比愧疚。
林奉兴扭曲哀嚎,完全没有丞相的威严,“月歌,你这样太放肆了,快住手!”
再说了,打林景臣就打呗,打他干什么。
他是来救月歌的,她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随意鞭打人?
林月歌没理会他们的狗叫,第五鞭子毒辣精准地同时打在他们两个身上,绝对的公平,不让任何一个人少挨到一点打,林月歌说:“才区区五鞭子就受不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两人的疼痛已经达到无以加复的地步。
“来人,来人!人都去哪儿了!”但林奉兴受不了了,他堂堂丞相哪受过这种罪。
上次被泼盐水就像一场梦一样,他几乎都觉得不真实,可这次太真实了,鞭子抽打在肉上的真实触感和极端疼痛,让林奉兴愤怒又懊恼。
缩在后面的宫女们听到林奉兴喊人,这才不得已往前挪了两步,“丞相大人,奴婢们也拦不住啊!奴婢已经去请太子殿下了,您先忍一忍吧。”
宫女们也想拦,奈何拦不住啊!
林月歌一路冲进东宫,谁敢阻拦就打谁。
她们总不能主动冲上去挨打吧?
再说了,林月歌打的是林家父子,只要不打林欣儿,太子殿下应该不会太责怪她们。
林奉兴气死了,“废物!”
随后他仰起头,发现林月歌又举起了鞭子,第六鞭即将挥下来之前,林奉兴胆寒地喊道:“月歌,我是你父亲!你要教训你大哥你教训便是,你怎得连我都打。”
“还不住手!”林奉兴命令道。
不过呢,他话音还没落下,林月歌的第六鞭子已经落下去了。
林奉兴和林景臣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林月歌想了想,上次林奉兴是怎么说来着?
“林奉兴,你还不认错?”说完,第七鞭子砸下去。
“啊!!!”林奉兴和林景臣再次惨叫。
像地板是烙铁一样在地上连滚带爬,狼狈至极。
“我认什么错,你这逆女!”林奉兴愤怒地吼着,“你只听见我们说要扶正柳氏,可你根本不知道我和景臣今日是为你而来!你连真相都不知道,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鞭打我们。”
“哦是吗。”
第八鞭更狠地打下去。
“你不是说眼见为实,耳听为实吗。你只相信你看见听见的,不相信所谓的真相啊。”
打的林月歌自己的手都有点疼了,所以她换了一只手继续打。
林奉兴一愣!也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好像自己说过。
可当时的情况和现在能一样吗?
当时他亲眼看见,欣儿只是说了几句话,月歌就冲过去给了欣儿几巴掌,月歌甚至想把欣儿推到池塘之中淹死!若不是他出手阻止,说不定欣儿就死了。
当时他看到那个场面,正在气头上,月歌又是顶嘴又是尖叫的,所以他一怒之下才踹了月歌几脚,又罚她跪祠堂一个月。
后来想起这件事,他也时常后悔,那时不该那么冲动。
现在细细想来,或许月歌是想提醒他,很多时候眼见的东西,是可以人为演出来的!
思及此,林奉兴的目光猛地看向了林欣儿,“欣儿!那次在池塘边上月歌打了你,后来我罚了月歌跪祠堂,你可还记得那件事?”
他现在需要知道真相。
林欣儿被几个宫女护在床榻之后,听到这话,她眼神闪过一丝警惕。
上次和林月歌道出了一些真相,结果林月歌没死。甚至被陆丰听见了,害得她差点被掐死!
所以林欣儿绝不可能再说任何有关于自己不利的事情。
“父亲,那次欣儿差点被她活活溺死,欣儿怎会不记得。”
林奉兴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林奉兴想从林欣儿身上问清楚真相,但林月歌对所谓的真相并不在意,等他话音刚落,第九鞭子就已经同时甩在他们父子的身上了。
林奉兴和林景臣痛得几乎要从地上弹起来!
“月歌!我在调查真相!你不是怪我冤枉了你吗,我现在就调查清楚还你清白,你别打了!”林奉兴在地上扭曲爬行着痛喊。
“不需要。”
“也不在乎。”林月歌笑眯眯地说。
第十鞭子砸下去。
啪!
皮肉裂开的声音。
林奉兴和林景臣再一次发出杀猪的惨叫,撕裂的喊声留给人极大的想象空间,都能感同身受到底有多痛了!两人的表情五官再一次扭曲狰狞了起来,整整十鞭子,便是一头牛也承受不住,何况两个从来没吃过苦的、金尊玉贵的人。
“啊!!!!”
“啊!!”
第十一鞭子。
“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逆女!!”林奉兴愤怒大吼,“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你大哥今日为了你,打算付出怎样的代价救你!!”
“你什么都不问!”
“什么也不懂!”
“却不顾我们的苦痛,在这里鞭打我们!你这样与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难道你想活活打死我和你大哥不成?!”
林奉兴愤怒不已!不想挨打,他多想反抗啊!可是太痛了,第一鞭子砸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站不起来了,不然他早就站起来抢走林月歌的鞭子了。所以这句话气急攻心,说起来的时候是那么愤怒。
啪!
林月歌砸下第十二鞭子。
因为是藤鞭,所以被打的二人连衣服都被破,身上只是有些狰狞的红痕,虽然他们承受的痛苦比普通鞭子还大十倍,可他们都没有像林月歌以前一样皮开肉绽,这就受不了了?
林月歌笑着说:“你们不肯认错,打死了又如何。”
“不狠狠地教训你们,你们冥顽不灵,不知悔改呀。”
第73章 在打了在打了
(加更,下下章轮到太子,真的在打了)
认错?!
他们今天到这里来完全是为了林月歌,哪里有错了!
林奉兴愤怒又不堪屈辱,“你大哥为了救你,宁愿和欣儿下跪磕头!”
“甚至不惜付出他自己的命,也要换你活下来。”
“而我,为了你不得不将柳氏扶正,难道你以为那是我心甘情愿的吗?!你却这样对待我们!”
林奉兴咆哮。
他太生气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说出了前因后果,月歌总不能继续胡搅蛮缠吧。
啪!
第十三鞭子甩到他们身上,这一鞭子下去,林奉兴被打得抽搐起来了,感觉下一秒就会吐出白泡泡。
只听林月歌平淡如魔鬼般的声音响起,“认不认错?”
“……?!”林奉兴无语至极!
但是林奉兴老了,这十多鞭子打下去,已经气若游丝像条残破的老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林景臣虽然痛心、愧疚!知道月歌这是在怨恨自己曾经的行径,如果打他可以弥补月歌心中的愤懑,他愿意挨打。
但是父亲毕竟是无辜的,父亲其实没有鞭打过她。
“月歌,父亲已经向你解释了,你放过父亲吧,他已经老了,承受不住!而且刚才父亲也解释了,你听到的那些都是有原因的。”
第十四鞭!
“认不认错?”林月歌并不理会,只强调自己的目的。
“啊!!!”
“啊啊啊啊!!”
两人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在地上接连打滚哀嚎,模样惨绝人寰。
一旁的宫女们瑟瑟发抖,搞不明白林月歌是不是疯了?连她们都知道,林景臣父子确实是来为她求情的,林景臣甚至不惜下跪磕头,付出自己的生命呢,为什么林月歌像听不见似的。
她是疯了,还是故意为之?
“我都说清楚了,我们这次真的没错啊,月歌!”太痛了,林景臣哭求。
“认错。”
第十五鞭子砸下去。
“啊啊啊啊!!!”又是两道惨不忍睹的嚎叫。
这一鞭子不小心扫在了林景臣的手上,那钻心的痛更是渗人,林景臣肝肠寸断,简直惨无人道!
而也是这一鞭子,让林景臣和林奉兴同时明白,林月歌哪里是在质问他们,又或者寻求真相?
林月歌根本不在乎真相。
她只是想要享受自己父子二人跪在她面前磕头认错的那种快感罢了。
“林月歌!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就算是再发泄,也不能真的把他们往死里打啊。
林景臣哭着血泪咆哮道:“我们这次真的是为了你而来的,我只是想弥补你,月歌!”
啪!啪!啪!
十六鞭!十七鞭!十八鞭!
连续三鞭子甩在他们身上。
他们被打得翻天覆地,发出了天昏地惨的哭嚎,声音都吼断裂了。
两人挨了这么重的打,仿佛最后一口气也被打没了,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月歌那平淡、冷酷到极致的眸光。
“还不认错?”
眼看扬起的手又要打下来。
这一次,林景臣彻底怕了。
如果再不认错,他真的会被打死!
“我认错!我认错!”
林景臣用最后一丝力气尖叫出来,好痛啊,好痛啊!为什么这么痛啊!林景臣哀嚎。
“早点认错不就好了么。”林月歌总算把鞭从林景臣的方向挪开。
对准了林奉兴,“你呢,老登,你认不认错。”
她居然叫自己老登?!没大没小的逆女!
林奉兴心中愤怒,觉得林月歌太无法无天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不认错,月歌就会一直打他,直到把他打死为止,所以林奉兴只能认错。
“月歌,我也知错了……”一行清泪落下,林奉兴老眼婆娑。
两个人都认错了。
林月歌满意地点点头,将鞭子挽在了手上。
林奉兴和林景臣见状,同时大松一口气。太好了,终于不用挨打了。
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料。
林月歌忽然扬起鞭子,用最大的力气快速甩了他们两鞭子!!林奉兴和林景臣同时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说认错了就不打吗?为什么还打!!
因为痛到马上要晕死过去了,所以两人根本说不出话,只是眼睛瞪得像铜铃。
而且这两鞭子像忽然加了真伤,打得二人皮开肉绽、血如泉涌!
地上眨眼间滩了一片猩红的血水。
简直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
林月歌摊手解释,“凑个整,我有强迫症。”
林奉兴、林景臣:“…………”当场晕死。
打完那二人。
林月歌再次把鞭子挽好在手上。
屋子里战战兢兢的宫女们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林大小姐打完了林家父子,应该就不会打她们了吧?毕竟大家也没什么仇怨……
想着,看见林月歌转身往外走。
宫女们大松一口气。
太好了!
这个恶魔般的女人走了。
不用挨打了!
然而,林月歌的脚步忽然顿住了,而且还转过了身来!宫女们看见了林月歌魔鬼般平淡的笑容,以及吐出的一句话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光顾着打他们,差点把你给忘了。”
宫女们:!!!吓得立刻弹开了。
林欣儿震惊望着宫女们:“你们给我回来!”一群低贱的宫女,竟敢跑?
宫女们逃之夭夭,根本不敢回去。
林月歌连自己亲爹都敢打,她们小小宫女被打死了,难道林欣儿会为她们发声嘛?她们又不是傻子。
看人都已经跑光了,又看地上血流成河的惨状,林欣儿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神色凛然地冲林月歌道:“林月歌,你别忘了,我已经是太子妃了!你要是敢动我,太子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林月歌笑眯眯地将手上的鞭子扯了扯。
“那当然!”林欣儿以为她会忌惮,赶紧乘胜追击道:“我会请求太子殿下饶你一条命,但如果你敢动我,太子殿下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你知道凌迟的意思吧?”
“当然知道。”她可是亲眼见到过凌迟所用的刑具。
“但你也别太着急。”林月歌笑着说,“我先打你,打完了再去收拾太子。”
“……你简直不想活了!”
林欣儿惊骇,来不及装柔弱,赶紧跳下床逃跑。
第74章 鞭打林欣儿
可惜她再跑也跑不过林月歌的鞭子。
啪~。
“啊!!!”
林欣儿发出猪叫。
那一鞭子甩在了林欣儿的背上,她引以为傲的白嫩肌肤瞬间炸开一条血痕,虽然没有开裂,没有流血,可十倍痛苦加成之下,林欣儿当场痛的晕死过去,然后又痛的醒了过来,身体瓷实地摔在地上,鼻子瞬间喷涌出大量的鼻血。
“啊啊啊啊啊啊啊!”持续的疼痛让林欣儿尖叫连连。
才一鞭子。
这才一鞭子而已!
这时候林欣儿才知道为什么刚才林奉兴和林景臣叫的那么惨,这时候林欣儿才知道鞭子抽打在身上是这种感觉,这时候林欣儿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要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因为太痛了!痛到浑身痉挛,血肉抽搐,灵魂颤栗!
“啊啊啊啊啊!”林欣儿还在叫。
林月歌还没打第二下呢!
林月歌挽了挽鞭子,慢悠悠地说:“你说我偷走你的人生。”
“有点好笑。”
“你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我是怎么偷走你人生的。”
林欣儿在叫,根本无法回答,所以林月歌又赏赐了她一鞭子。
这次打的是她的正面,被打的林欣儿像个猴子一样在身上抓来挠去,一边打滚一边哀嚎。
“不说?那好吧。”
林月歌扬手,又一鞭子甩在林欣儿身上。
“啊啊啊啊啊!我说!我说!!!”林欣儿尖叫,“不要打了,别打了!你先住手啊!!”
泪水飙飞,鼻血喷涌,林欣儿凸出眼球像个扭曲的怪物,拖着剧痛残破的身体往外爬,剧烈的惨叫声应该可以吸引来更多宫人,都过了那么久了,她就不信太子哥哥还没到。说不定已经到宫门口了!
只要太子哥哥听到她的惨叫声,就一定会赶来救她。
然后把林月歌凌迟处死!
“说啊。”林月歌又一鞭子甩在她爬行的腿上。
鞭子打脚和手最要命,这一下,真是要了林欣儿的老命,她吐着舌头“啊啊啊啊”尖叫痉挛,在这一下的过程中晕过去三回,却又被痛醒了过来。以为自己肯定得救了,结果一睁眼就看到林月歌那张魔鬼般的脸颊,上面永远挂着令人厌恶的平淡表情。
“别打了!”林欣儿痛哭流涕,哀求惨叫。
她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啊!
会被打死的!
林欣儿涕泗纵横,“长姐,是欣儿说错了!长姐才是丞相府唯一的嫡长女,欣儿不敢和长姐争,求长姐不要再打了,欣儿真的知错了!”
泪如雨下,惨叫声嚎天动地,林欣儿说得十分真诚。
林月歌笑了,扬起一鞭子甩在她身上:“说谎。”
“!!!啊啊啊!”惨叫不绝于耳,林欣儿被抽打得在地上翻滚,眼球都要狰狞得飞出眼眶了,她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啊。
贱人!别再打了!
如果早知道被鞭子抽打会这么痛。
她之前一定会逃走。
哪能想到林月歌已经疯狂到这种地步了,连她这个太子妃都敢打,林月歌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是真不怕凌迟处死啊!
可林欣儿怕了。
“欣儿没有说谎,是欣儿不配,欣儿就是个低贱的外室女,不配和长姐相提并论,求长姐饶恕欣儿这次吧,欣儿快被打死了!”
林欣儿痛苦道。
她以为这样说会让林月歌高兴。
“还在说谎。”不过林月歌只是又赏赐了她一鞭子而已。
“啊啊啊啊!”惨绝人寰的叫声,“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林欣儿愤怒地咆哮:“太子哥哥根本不喜欢你!就算让我说太子哥哥爱的人是你,那也是假的!就算你打死我,他们也都不爱你!你想听的真话,才是最大的谎言!!”
啪!
又一鞭子甩在她身上,林月歌一脸鄙夷地说:“太子算什么东西,你喜欢捡这种垃圾可以多捡点。”
林欣儿惨叫过后,吐出大口的鲜血,可笑地说:“长姐,你就别嘴硬了。”
啪!
“啊!!!”林欣儿再次惨叫,她攥紧双拳,忽地开始癫狂大笑,“长姐是被我戳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吗?可惜,长姐就算是打死我,太子哥哥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若是我被长姐打死,那太子哥哥一定会为我复仇,我会成为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白月光,而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等她说完,林月歌用鞭子打断了她。
“尽说屁话。”林月歌不耐烦地挽了挽鞭子,提点道:“我很好奇你的逻辑,你不会以为当年林奉兴没娶我娘,你就会真的会成为丞相府嫡长女吧。”
这是林欣儿的痛处。
也是她和柳氏仇恨林月歌的一切根源。
而且这不是她的以为,是事实!
林欣儿原本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可是都到这份上了,她与林月歌早已撕破了脸皮,说点真相也不为过。
林欣儿尖叫道:“长姐以为你们陆家的功劳有那么大吗?父亲是新科状元,没有你们陆家,父亲也一样会坐上丞相之位!若没有你那个贱人娘勾引父亲娶她,我和我娘怎么会沦为笑柄!”
“你和你的贱人娘最该死!”
林欣儿狂笑道:“我只是夺回本就属于我的一切,我有什么错!”
不管是大哥的爱,还是父亲的爱!亦或者太子哥哥、陆家的五位表哥、甚至林月歌的亲舅舅,她要这些人都爱她!
这就是林月歌抢走她位置需要付出的代价!
虽然那陆渊陆丰不晓得因何醒悟,反正现在陆家已经不行了!
林奉兴和林景臣也不行了。
最重要的是,只要太子哥哥永远站在她这边,就足够了。
林月歌摇了摇头,这人的三观已经扭曲了,简直无药可救。
扬起的鞭子再次挥下。
“住手!”一道厉声呵斥。
一群宫人太监簇拥着的太子快步走来,太子穿着玄色朝服,盛怒的眼神仿佛在喷射杀气。
林月歌古井无波的表情却看着他,对太子说:“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说完,又一鞭子抽打在林欣儿身上。
“啊!!!”林欣儿惨叫。
第75章 太子你只是挨打而已,哭啥
虽然太子身边的宫人对林月歌的狂妄早有见闻。
但听见林月歌用这种话语怼当朝太子,海公公等人还是吓得脸都白了!
妈呀,普天之下,唯林大小姐真女人也。
林月歌打完林欣儿。
又扬起鞭子,甩向赵玄祈。
眼见鞭子就要甩到赵玄祈的脸上。
赵玄祈并未动弹,因为不需要他做什么,他身旁会武的宫人已经射出一枚腰牌,腰牌打中了林月歌握着的鞭子根部,鞭子竟被直接打断了!
鞭子没了,林月歌打了个空!
赵玄祈森冷的目光落在林月歌的身上,“你敢伤孤的太子妃。”
虽然没了鞭子。
但林月歌却向前走了两步,踩在林欣儿背上的伤口处,狠狠碾了几脚,林欣儿旋即发出号角般的猪叫。
“我还踩呢。”在林欣儿的惨叫背景下,林月歌说。
“林月歌!”赵玄祈怒吼。
“太子哥哥救我,救我!……”林欣儿哀嚎。
林月歌笑容很灿烂,“你听见了吗,你心爱的太子妃正向你求救呢,太子殿下。”
赵玄祈的脸色冷漠到极致。
“放肆!林大小姐你还不赶紧住脚!”
海公公尖利的声音传来,他带着几个太监走过来试图解救林欣儿。
林月歌却抬脚,啪地一下!
踩在了林欣儿的头上。
将她的脑袋狠狠碾压在脚底下,往地板上摩擦。
林月歌说,“我教训自己的妹妹,和你们有关系么。”
“林月歌,你找死。”赵玄祈的声音。
海公公则道:“林大小姐,再不放开太子妃,休怪老奴对您不客气了!”
说完,海公公就带人冲上来了。
林月歌手头没了鞭子,但等他们走近时,直接抬手甩了海公公两个巴掌。
海公公被打懵了,因为他没想到林月歌连他都打,他可每次都站在林月歌这边呢!心头升起一点委屈,海公公停住了脚步,干巴巴地捂着脸弱弱地说:“林大小姐,在殿下面前您怎可如此放肆。”
说是这么说,海公公却是不敢亲自对林月歌动手的。
要动手,也得等太子示下。
太子到现在也没吩咐要怎么处置。
正如上次太子分明说的三日后处死林月歌,后面他没将人抓起来,不也不了了之了嘛。所以为小命着想,事关林月歌的事情,海公公都会斟酌三分,此时也只敢耍耍嘴皮子功夫威胁一二,根本不敢上手。
这就给了林月歌放肆的机会。
打完海公公,林月歌把脚从林欣儿的头上离开,一步步走向了赵玄祈。
赵玄祈的眼神随着她的靠近一步步变得更加深邃莫测,气氛也在刹那变得凝重无比。海公公等人先忙着把林欣儿扶起来,看到林欣儿一身血肉模糊的伤,海公公等人已经吓得魂飞天外了。
然后一抬头,又看见了殿内躺着的两条死狗。
定睛一看竟然是血流成河的丞相大人和林景臣。
海公公几乎当场被吓死。
林大小姐这是大开杀戒了吗!
然后正当他们惊骇到无以加复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耳光。
海公公等人回头一看。
只见自家尊贵的太子脸上,赫然出现一道醒目的巴掌印。
众人:!!!
疯啦!疯啦!!!
海公公等人丢下林欣儿,飞似地飞奔赵玄祈的身旁,“殿下,您没事吧!”
本就受伤的林欣儿被这么一丢,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而这边,林月歌嘲弄的眼神看着太子:“殿下可真能忍,我不仅打了你的太子妃,我还打了你呢,太子不是很恨我吗,来杀我啊。”
“林大小姐!你你你,你不要命了!”海公公尖叫道。
林月歌笑道:“我本来就没要过,怎么,不敢杀我么。”
“……”海公公一哆嗦。
眼神悄悄地飘到太子的脸上,发现太子只是冷冷地盯着林月歌,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是难以捉摸的冷光,脸上的巴掌印是那么地醒目,可太子却什么命令都没有下达!
当朝太子被掌掴。
说出去,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掌掴太子的人。
哎。
海公公幽幽地叹了口气。
林月歌有些无聊,因为她很期待太子动手,可太子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莫测的眼神隐藏在他眉骨的阴霾之下。
林月歌说:“我原以为陆渊是最装的,没想到你比陆渊还要装。”
太子的眼神在林月歌提到陆渊的时候闪了一下。
杀意蔓延。
林月歌又说:“你恨不得我死,所以为什么不动手呢,莫非太子也在等着我低头?”
说完就笑了,“但你等不到。”
说完,林月歌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赵玄祈的脸上。
啪!
脆响几乎回荡在整个东宫之中。
海公公等人吓傻了!吓疯了!感觉这个世界下一秒就要毁灭了!又或者这个世界根本就是不真实的!不然怎么有人敢在太子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放肆!
可尽管海公公等人已经要吓死了。
但太子还是什么也没做!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林月歌,他的眼神谁也看不懂,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目的是什么,后果又是什么,不懂!不懂!海公公真想立刻就告老还乡,他的心脏真的受不了了!
林月歌搓了搓被打痛了的掌心,巴掌果然没有鞭子好使。
既打不出什么伤害。
又把自己给打疼了。
太子还是看着她,看到她在搓手,太子的眼睛里浮起一丝很淡的情绪。
林月歌厌烦地皱眉,抬手一巴掌又甩了过去。
“你不会觉得你自己很深情吧。”
这句话让赵玄祈的瞳孔缩了一下。
一行清泪,突然从他眼眶滑下来。
他就这么直直地望着林月歌,眼睛里终于交织出了复杂的情绪。那泪水像两道清澈没有尽头的溪流就这么落下来,落在他的玄色衣襟上,落在地上,像一滴滴滚烫的雨水砸在地上以后升腾起灼热的烟雾。
跪在地上的海公公看见水滴砸下来,下意识抬头一看,看到赵玄祈脸上的泪光。
“殿下!”海公公哭嚎,肝胆俱裂。
(小宝们别着急,还有更逆天的剧情在后面,太子的报应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然后这本书估计不到百章就会完结,写很快不用养,眨眨眼就看完啦)
第76章 孤凭什么放下
太子的泪像鼓点般砸下。
海公公肝肠寸断般站起来,浑身都在抖,“林小姐,您收手吧,求您了!”
海公公哭着哀求。
林月歌只是笑了笑,望着海公公的老脸,“你心疼他?真好呀,怎么没人来心疼心疼我呢。”
“林小姐!……”海公公恸哭。
“把她关到清水苑。”太子忽然说。
“是!是!”海公公激动地给宫人使眼色,几个会武的宫人立刻架起林月歌就往清水苑,林月歌只感觉自己的脚一下子腾空了。
她以为太子会杀了她,再不济也会还她几个耳光吧。
不料太子连这样都能忍。
林月歌直接浮空踹了他一脚,正好踹在太子的肚子上。
一边骂道:“赵玄祈,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有本事你杀了我啊!关我算什么本事,赵玄祈!”
真是个废物王八蛋!
堂堂太子挨了三个巴掌也不杀她。
不会给他打爽了吧!
林月歌骂骂咧咧地被抬下去,关进了东宫的清水苑中!
等骂声渐渐远了,海公公才用袖子一抹眼泪,战战兢兢地望着太子等候吩咐。
不过太子却像丢了魂儿一样,一步一步,往凝晖殿走去。
海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看太子的身体正在微微地颤抖,他生怕太子会跌倒,双手小心翼翼地护着赵玄祈。
路过林欣儿扑街的地方。
林欣儿望着满脸泪光的太子,心中震惊、惊骇、不甘交杂,“太子哥哥,欣儿好疼……”
可是太子没有理会她。
像是她不存在一般,直接从她的身边掠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林欣儿五内骇惧,无数恐惧瞬间萦绕她心头,一个个疑惑也冒了出来。
林月歌打了太子,是以下犯上,诛九族的大罪!
为什么殿下不责罚林月歌?为什么不杀林月歌?殿下为什么哭?又为什么只是把林月歌关到清水苑?
不,不不不。
林欣儿仓惶地摇头,将脑海中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太子哥哥爱她,这一点永不会改变。
永远不会的!
死咬着下唇,出了血。
凝晖殿是太子的书房,也是太子处理政务的地方。
清水苑就在凝晖殿的后面,是太子处理完政务以后休息的偏院。
进入凝晖殿还能听见林月歌在清水苑里骂太子的声音,可海公公却不敢再提有关林月歌的任何事情,他看见太子扶着扶手坐下来,便赶紧沏了茶颤颤巍巍地送到太子眼前。
“殿下您口渴了吧,喝口茶……”海公公轻声道。
太子没有动,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按理说三个巴掌应该不算太重,但太子被打的那侧脸颊却夸张地肿起,给人一种夸张的疼痛感。
海公公心疼地说,“殿下……”
不料话音刚落,太子忽地吐出一口炙热的鲜血,吐在了茶盖子上,吐在了海公公的手上。
“殿下!”
“来人,太医!快叫太医!!”
海公公尖锐慌乱的喊完,手足无措地丢了茶杯扶住赵玄祈,“殿下,您不要吓老奴啊!”
赵玄祈却忽地反握住海公公的手腕,声音破碎:“不必叫太医,孤没事。”
“殿下!”海公公泪如雨下,恸哭不已。
他知道太子为什么,可正因为知道,才更着急、更心痛。
“殿下,求您放下吧,该放下了啊!殿下……”
海公公从来不敢说有关于这件事,可是今日他不得不说了。他必须说。
“您放下吧,算老奴求您了!”
海公公跪在他面前,声泪俱下,“您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吗,那件事情林小姐只是被利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啊殿下……求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老奴……”
啪!
赵玄祈忽地掐住了海公公的咽喉,泪眼不断地翻涌出猩红,“连你也站在她那边,是吗?”
“殿下……”海公公艰难地被锁着喉咙,“老奴不敢……可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您也折磨了林小姐那么多年,林小姐痛苦,您也跟着痛苦!何必呢殿下,放过她,放过您自己,您和林小姐重新开始吧……”
“呵呵呵呵。”赵玄祈猩红的双眸交织出狰狞,海公公的脖子几乎要被拧断了,只听见赵玄祈的声音仿佛被撕裂,“放过她?凭什么放过她!”
他怒吼,“如果不是她,我母妃不会死!”
他眼里闪过仇恨的冷光,“我千防万防,我已经够谨慎了!”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如果不是她端过去,我母妃根本不会喝!”
太子的声音几乎撕裂。
那也不是普通的毒药。
那是最恶毒的东西。
他母妃浑身溃烂,一次次治好,又一次次糜烂!被折磨了整整一年,才终于死去。
赵玄祈面色狰狞,笑了起来,“我没给她服毒,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你叫我放下,我拿什么放,嗯?!”
“可是殿下……”海公公痛心泣血,“您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迟早会杀了她!”赵玄祈一脚将海公公踢开。
迟早!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听见清水苑传来林月歌的叫骂,赵玄祈抬手取下挂在墙上的弓,怒步登上阁楼。海公公则赶紧爬起来追上去,赵玄祈已经拉开了弓,站在窗户前,箭尖直指清水苑里的林月歌!
海公公站在他后头,看着太子将弓拉得越来越大,弓弦已经绷紧了。
可是海公公却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知道,太子下不去手。
小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正如海公公预料的那样,太子终究还是将弓箭放下了。
海公公便听见了太子带着笑意的声音,“孤想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赵玄祈把弓丢了,只拿着箭坐到椅子上,“传令下去,孤与太子妃的婚事如期举行,作为对林月歌的补偿,就许她与太子妃一同入宫。”
“她不是爱孤入骨么,亲自侍奉孤和太子妃,是她的荣幸。”
“……”海公公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敢反驳,“是。”
传旨去了。
把玩着箭尖,赵玄祈的心情好多了。
东宫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仁明殿。
皇后听完下人的禀报,眉头紧紧地皱起:“你说月歌把他们三个都打了?”
“回娘娘地话,是的……听太医说,三个人都被打得血肉模糊,简直令人不忍直视……大家都在说林小姐已经疯了。”
皇后笑了笑,“他们的伤,和月歌的伤相比较,如何?”
听到这话,宫人一下子清醒,“差得远呢。”
第77章 太子也是魔怔了
林奉兴二人的伤势和林月歌相比,确实差得远了。
两人被太医院送回丞相府后。
站在床边被人扶着哀嚎不已。
坐坐不了。
躺更不可能。
浑身都裹了纱布,换药的时候纱布牵扯下来一片片皮肉,疼得二人哀叫连天。
林奉兴是愤怒又埋怨:“月歌真是太任性了,我们这次真是为了她好,她怎能不分青红皂白,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大哥都打成这样!”
“月歌一定对我们失望透顶了。”林景臣泪流满面。
他真的很想弥补月歌。
可现在看来,月歌绝不会原谅他们了。
林奉兴重重叹了口气,“那也不该对我们下死手。”太疼了,他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死了!
一旁曾经为林月歌求过情的老嬷嬷说:“老爷,您和大少爷身上的伤还没有大小姐身上的一半儿严重呢。”
“当时在月阁之中,您执意要用盐水处罚大小姐。”
“还要搜身。”
“那次好多丫鬟婆子都看见了。”
“大小姐身上连一块好皮都没有。”
“您和大少爷,赶大小姐的伤可差远了。”
这话让林奉兴和林景臣怔愣住了。
不由得想到,自己所遭受的这些苦痛再以两倍甚至三倍的面积落在林月歌的身上,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在受伤后的那些日日夜夜。
是怎么度过的。
见他们不说话,老嬷嬷忍不住地继续道:“老爷,大少爷,休怪老奴多嘴。”
“二小姐总是嘴上念叨着大小姐跋扈,念叨着您和大少爷偏心大小姐,可依老奴看,大小姐从未跋扈过,您和大少爷也从来没有偏心过大小姐。”
“自从夫人去世,柳姨娘入府,大小姐就没再过过好日子。”
“从前是柳姨娘管着家,许多人不敢在您面前絮叨这些。”
“您和大少爷扪心自问,大小姐这些年不是挨鞭子,就是跪祠堂,有时被打断胳膊,有时又挨巴掌,您跟大少爷就跟魔怔了似地变着法儿地处罚大小姐。”
“陆家的五位表兄没一个向着大小姐的。”
“和大小姐有婚约的太子殿下,却只偏爱二小姐。”
“大小姐变成今日这样子,不都是被你们逼的么?”
“你你,你胡说。”被一个下人点破后,林景臣急得都结巴了,忙乱地解释说:“我心里一直很疼爱月歌,我一直想教导她成为一个大家闺秀!可是……可是有些时候月歌太任性,明明做错了事却死活不肯承认,我都亲眼所见的事情她都,都……所以我才控制不住情绪惩罚了她。”
“我只是希望她变好。”林景臣认真地说。
嬷嬷掀了掀眼皮,“您确定是大小姐做错了事吗?亲眼所见,皆为真吗?”
“你、什么意思!”林景臣慌乱了。
嬷嬷道:“老奴只是想说,眼见未必为真,耳听也未必为真。”
虽然林景臣很想反驳,可仔细想想,今天他和父亲挨打,不正是因为月歌听话只听到了半截,然后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就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鞭打他们吗?
嬷嬷的话,是不是想说以前月歌所谓的错事,有很多很多误解误会。
会不会那些事,根本不是月歌做的!
但是……
月歌做的那些错事,基本都和欣儿和姨娘有关啊?
不是偷盗欣儿的生日礼物拿去捣毁了,就是殴打欣儿,试图把欣儿推入池塘淹死等等……
“去把柳氏带过来。”林奉兴忽然开口。
“是。”嬷嬷带上了一群人前去。
嬷嬷带着人刚走,宫中传旨的人却来了。
林奉兴和林景臣只能先出来迎接圣旨,可在听到圣旨内容以后,二人皆为震惊。
“月歌作为太子妃陪嫁丫鬟?公公,这是何意!”林奉兴听懂了内容,却觉得自己不认识这几个字,什么叫林月歌作为陪嫁丫鬟?
她是堂堂丞相府嫡出大小姐,怎么可能给自己的妹妹当陪嫁丫鬟!
宣旨太监用尖利且冷漠的声音说:“字面意思,林大人请接旨吧。”
“简直荒唐!”林景臣暴怒,“月歌就算不嫁入皇家,不做太子妃,也不可能做欣儿的陪嫁丫鬟!她是丞相府嫡长女,一品大员的女儿,怎么可能做什么陪嫁丫鬟,我要见太子,我要见皇后!”
宣旨太监冷笑,“一品大员的女儿?二位,杂家还有第二封懿旨没有宣读呢,等杂家读完了,她就不会是一品大员的女儿了。”
“你说什么?”林景臣愣住。
林奉兴瞳孔一缩!
宣旨太监开始宣读第二份圣旨。
林奉兴、林景臣因涉嫌多项指控,被革职查办。
这样一来,林月歌确实不是一品大员的女儿了。
但林欣儿还是太子妃。
丞相府被查办,曾经的太子妃降格为新任太子妃的陪嫁丫鬟,这消息即使不被有心人传播,也在眨眼的功夫内传遍满京城。
“丞相府被查办了?真的假的!太子殿下未免也太狠了吧,原以为将军府是最先倒台的,没想到丞相府却先倒了。”
“那林丞相不是太子妃的亲生父亲么?太子爷就这么查办了丞相府,太子妃又怎么办?不说太子殿下最疼爱那位新太子妃吗。”
“谁知道,反正这世道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咋就没人出来管管?”
“管?太子只手遮天,几个成年皇子早就被赶到封地去了,剩下的那几个皇子不是太子党就是还年幼,皇帝病重,皇后母族不就是丞相府和将军府么?还不是太子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人能阻拦太子。”
“……”众人缄默,只感觉这是王朝末年才有的征兆。
因为太子为了羞辱他那位前太子妃,看上去都要魔怔了。
“你说什么?林月歌被指为林欣儿的陪嫁丫鬟?胡说吧,这怎么可能!”听到这消息,与林月歌有仇怨的贵女们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姐,是真的!而且听说林月歌现在被关押在东宫,都不用陪着出嫁,到时候直接就能伺候太子妃和太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映雪狂笑起来,“赶紧的,我现在就去东宫,这样的鬼热闹若是不看,我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东宫之中,骂完赵玄祈发现没什么作用的林月歌正觉得有些无聊。
就听见外头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第78章 打谁不是打呢
“都滚开!我们可是得了太子妃的口谕,太子妃让我们过来探望的,你敢不让我们进,我们就去告诉太子妃!”
余映雪带着几个自己要好的贵女来到清水苑外头。
她已经去见过林欣儿了。
虽然林欣儿当上了太子妃,让余映雪很不爽。
可林月歌却成了林欣儿的陪嫁丫鬟!这样的鬼热闹,哪怕在林欣儿面前低个头,但能过来娱乐娱乐,找点乐子,多有意思啊。
只是林欣儿的状态有点奇怪。
只听说林欣儿在天牢中被林月歌砍了一刀,但似乎伤得不重。
但刚才隔着厚重的帷帐,却觉得林欣儿气若游丝,感觉受伤很重似的?
余映雪笑了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两人斗得越狠,她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大。
把守清水苑的人不敢得罪未来太子妃,在余映雪几句的威胁下,就颤颤巍巍将大门打开了。
余映雪等人鱼贯而入,“月歌妹妹,我们来看你了。”
里面,院子里,林月歌穿着一件染血的白衫,不知是不是她自己的血,反正模样斑驳不堪。但她本人却好似没事儿人,正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看上去十分悠哉,一点看不出受苦受难的痕迹。
余映雪等人皱了皱眉,因为这个状况有点出乎她们预料。
她们本以为,林月歌此刻应该比狗更狼狈才对。
一个贵女嘲笑说:“月歌妹妹,丞相府都被抄家了,你怎么还有闲心情在这里晒太阳。”
嗯?
林月歌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真的?”林月歌坐起来,“满门抄斩?”
几个贵女掩唇笑起来,“也许快了吧。”
“那就是没有咯。”林月歌失望地躺回去,手里晃着一根细树枝,树枝尖端只有一片小叶子被她用来挠脸,看上去很无聊。
余映雪不明白,都这时候了,林月歌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月歌妹妹,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你那好庶妹已经越过你,成为了新的太子妃,不日太子就要迎娶她了。”
余映雪觉得林月歌应该还不知道这消息。
不然不可能这么淡然。
毕竟林月歌爱慕太子殿下到了痴狂的地步人尽皆知,那是明知太子厌恶她、羞辱她,也要舔着脸贴上去讨好的人。
“哦。”林月歌无聊地说。
余映雪皱眉,为什么她没反应?
不应该啊。
余映雪有些不爽了。
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儿你恐怕也不知道,太子已经封你为新任太子的陪嫁丫鬟,你知道陪嫁丫鬟的意思吧。”
此言一出,余映雪身后的贵女们纷纷嗤笑了起来。
给林月歌科普道:“所谓陪嫁丫鬟,就是要伺候太子和太子妃就寝的丫鬟呢。”
“哈哈哈哈哈……”
她们掩着唇,做出一副故意收敛,却又笑得很大声的样子。
陪嫁丫鬟,嗯,林月歌知道这事儿。
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有些期待。
见林月歌还是没有反应,甚至不生气,也没有被羞辱到,余映雪几个人是真的有些不爽了。
毕竟她们过来就是为了看乐子的。
结果得到这样的反应,当然高兴不起来。
“说起来,林月歌你现在已经被贬为庶人了,你应该向我们行礼才对啊。”一个贵女提醒。
余映雪想起来了,是啊,说的太对了,“说的对,林月歌,见到我们还不行礼?你若是对我们不敬,我们可是有能力惩处你的!”
“行礼啊。”林月歌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树下面。
“对,你得给我们行礼。”贵女们还以为林月歌要行礼了,忍不住心生期待。
以前林月歌是未来太子妃,又是丞相府嫡女,她们这些人怎么都高不过林月歌去。
现在林月歌终于倒台了。
还得给她们行礼!
想想都觉得爽,哈哈。
“我的礼比较特殊,一般人受不起。”林月歌善解人意地说:“你们中有些人呢,与我也没什么仇怨,所以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否则待会儿就没有后悔的机会咯。”
“哈哈哈哈哈哈!”贵女笑了起来,“赶紧给我们行礼,别在这里废话!”
“说的对,必须行礼,还得是大礼!你得跪下来,给我们磕头行大礼,否则我可不会满意呢。”
“好吧。”林月歌摊手,“很少有人向我提这种要求。”
说完,从树上折下来一条细长很有韧性的树枝。
将上面多余的枝桠刷掉。
林月歌露出一个邪笑。
(天真无邪)
“开始了!”
“你,你想干什么?!”贵女们被那笑容吓了一跳,还不明白林月歌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林月歌手上的细树条就朝她们扫过去了。
“啊啊啊啊啊!!!”
一条树枝打五个人。
她们尖叫到舌头都飞出天外了,“好痛好痛!林月歌你这个贱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贵女们被打了一下马上就四散逃开了,捂着被树条抽中的地方像猴子似地又摸又跳,然后她们再逃又怎样呢?速度有林月歌快么?能跑得过林月歌手里的树条么?能挡得住林月歌的全力一击么?
真是的,明明给过她们机会。
┓( ′?` )┏她们自己不争气。
“啊啊啊!”
“啊啊!”
“啊!!!”
嚎叫声惨绝人寰!贵女们像是过街老鼠一般被林月歌碾得四处乱窜,有两个试图从清水苑里逃出去,然而刚跑到门口时,却被从天而降的林月歌一脚踹了回去。
啪!
关门,打狗!
一次次树枝抽打在她们的身上,那惨叫声十分地悦耳。
“林月歌,我们知错了,别打我们了!别打了,怎么会这么痛啊啊啊啊!”余映雪惨叫着哀求道。
林月歌说:
“我提醒过你的嘛,是你自己要求的,我也没办法啊。”
“没事啦。”
“你知道吗,你们虽然会很痛很痛,但你们不会死哦!”
林月歌笑眯眯地说完。
一个箭步跑到了另外两个贵女面前,“而且我这个人一向很公平,在同一个场景内,绝不会让某个人少挨一下,所以你们就放心吧O(∩_∩)O。”
说完,火辣辣的树条扫了过去。
这时候,却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里面发生了什么,什么人在惨叫?”
是南宁公主的声音。
第79章 史上最强装货
哎呀!还真是凑巧呢!
也不知今儿是什么日子,人都凑齐了。
要是把陆家剩下的那三兄弟也一并传送回来就更好了。
林月歌打开了清水苑的大门,笑眯眯地对外面的南宁公主道:“公主殿下远道而来,快进来坐坐。”
南宁公主吓一跳。
因为林月歌的表情看上去好诡异!而且身上血迹斑驳,看上去就很渗人。
南宁公主虽然是听说林月歌被贬斥为陪嫁丫鬟,过来看热闹的。但联想到刚才清水苑中传出的惨叫,以及宫中的一些并不可信的传闻,南宁公主忽然就有些怕了。
她在来的路上听说,林月歌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在东宫鞭策了林丞相、林景臣和林欣儿,只是南宁公主没有相信。因为依照皇兄对林欣儿的疼爱程度来看,林月歌上一秒敢伤林欣儿,下一秒就得死。
林月歌还活着,所以她觉得这是假的。
但现在看来……
不会是真的吧?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南宁公主拔腿就想溜走。
“来都来了,别走呀。”
林月歌一把将她拉了进来,在宫女们的尖叫声下,林月歌一脚踹上大门,然后扬起树条,在一秒之内狂抽了南宁公主六下。
“啊啊啊啊啊啊!!”南宁公主的五脏都要被抽飙出来了。
简直是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惨惨惨!
“我说过嘛,我很公平的,绝对不会让谁少挨一下。”
林月歌笑眯眯地叉着腰,然后看向已经躲进清水苑的其他贵女们,声如鬼魅:“你们躲好了吗?我来找你们咯!”
……
清水苑中,惨叫声如汪洋大海,一浪接着一浪。
前面就是凝晖殿,能将清水苑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负责管理清水苑的太监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因为他已经将清水苑中的情况禀报给太子殿下许久了。
可太子没说怎么处置。
也没让他起来。
太监只能战战兢兢地提醒:“殿下,好像六公主也在里面……”
那几个贵女就罢了,六公主也算得上殿下的妹妹,虽然关系并不亲近,可堂堂公主被一庶人殴打,殿下也要坐视不理么?
他越发地看不明白形势了……
按理说林月歌跋扈成这样,连太子殿下都挨了三个巴掌。
如今脸都还肿着。
太医院说。
林月歌下手太重,得多休养几日才会恢复,让殿下自己忍忍……这是太医能说出的话?
可这事儿的结果,竟然只是将林月歌轻飘飘地关押在了清水苑,没有处罚,没有责骂,甚至还允许她继续伤害别的世家贵女和堂堂公主!这算什么情况?
太监忍不住悄悄抬头瞄了眼太子的神色。
却惊恐地发现。
太子处理着政务,可嘴角却勾勒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他有多久没看见太子殿下笑了。
太监愣住了,大为震撼,赶紧低下头,生怕自己的动作被察觉。
随后,头顶传来太子冷淡的声音,“随她去吧。”
声音虽冷,但透着一丝微微的宠溺。
这种想法让太监浑身胆寒,他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揣摩殿下的心思?
“是……”太监得令,弓着身子退下,已出了一身冷汗。
……
林月歌打累了以后天都黑了,把人都丢清水苑外,然后便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星星。
因为没人伺候。
所以也没人送饭。
林月歌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虽说算不上饿吧,但没人陪她一起玩,属实有点无聊。
正考虑着要不要去御膳房偷点东西吃。
忽然听到身后的园子里传来细微的响动,林月歌循声看去,只见月下的阴影中走出一道穿着夜行衣的人影,这人身形修长,身段儿很优美,缓缓走到近处,唤了一声:“月歌。”
是陆渊。
林月歌躺着没动,也没说话。
陆渊一步步朝她走来,因为身上还有伤没好,他走路的幅度不大。走进来,蹲在林月歌躺椅的侧面,陆渊摘下黑色的面巾,露出一张略显苍白憔悴的俊脸。
“是我。”
“哦。”林月歌没什么表情。
“你的伤怎么样?”陆渊目露关心。
“有事就说。”
这样的态度让陆渊的心疼了一下,他知道月歌一定很伤心,很失望。
“月歌,从前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早点看清自己的内心,坚定地站在你那边,也许你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陆渊红了眼眶,“月歌,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林月歌:?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过。”
陆渊露出一抹惨笑,确实,他和月歌什么时候有过开始,何来重新。
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妄想罢了。
月歌深爱的人,一直是太子。
“月歌,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我从小接受的教育,让我无法一开始就站在你的立场。不过我现在想清楚了,不论你是怎样的人,你都是我心中最好的月歌,唯一的月歌。”
陆渊笑容很苦涩,“我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我的名字也不在将军府的族谱上,月歌,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塞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呵呵。”
她的冷嘲热讽,刺得陆渊面色发白。
“丞相府已经被抄家了,现在没人能护得住你了,月歌。”陆渊面色惨淡,“太子下了懿旨,让你做林欣儿的陪嫁丫鬟,和她一起嫁入东宫。”
“你知道陪嫁丫鬟的意思么?”
“他不爱你,从来没有爱过你,甚至借由你对他的情分,一次次的羞辱你。”
“月歌,放下他,跟我走吧。”
陆渊说的情真意切,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嫉妒的滋味。
“我向你保证,我会护你一辈子,我绝不会有什么填房宠妾,我只有你,只爱你。”
陆渊说到情深处,用力地握住了林月歌地手,疯狂的爱意几乎要化作泪水喷涌出来,通红的眼眶深处,是他藏匿多年的妄念与执念。
“你说的可真情真意切。”林月歌笑了笑。
要不是陆渊后来活生生打掉了林月歌四个月的孩子,她都要被感动了呢(^?^)。
————
(这章把我都写笑了,宠溺哥,笑死我了)
第80章 现在该知道为什么留着你了吧
知道古代的女人怎么打孩子么。
尤其是月份大了的孩子。
要先饮用一碗烈性的汤药,服用以后会引发剧烈的宫缩,通过强烈的刺激导致怀孕者呕吐、腹泻、脱水等,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会持续数个小时。
等腹中孩子死后。
再用一尺长的粗木棍,击打孕妇的腹部,迫使胚胎从子宫壁上脱离,最后再通过按压腹部或攀爬、跳跃的方式让胚胎从子宫中彻底脱落出来。
这个过程通常要持续好几日,被强迫打胎的妇人通常会留下严重的损伤,不孕只是最基础的,更严重的当然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而陆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林月歌被太子强迫以后,心灵和身体双重折磨下,林月歌本没什么求生的渴望了。
这个孩子的诞生,让林月歌看到一丝希望。
有了些许活下去的念头。
可林欣儿不乐意了。
堂堂太子妃还没怀呢,下头的陪嫁丫鬟怀了,于是林欣儿假孕争宠,并假装怀孕嫁祸给林月歌。
事情爆发以后,太子震怒,将林月歌禁足。
陆渊更是“恨铁不成钢”。
他当时说:“月歌,你知道一个生命有多珍贵吗!你明明自己也怀了孩子,为什么要害欣儿的孩子?”
“你知道这些日子欣儿有多痛苦吗?她甚至多次求死!”
“这一次,我不能再纵着你了。”
然后,他就派仆妇前去东宫,把林月歌生生打流产了。
那时陆渊已经是刑部尚书。
他不会不明白,女人被强行流产的过程。
这件事,太子冷眼旁观。
因为他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的,那天晚上他吃了酒,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认为林月歌的孩子是陆渊的,顺水推舟让陆渊把“陆渊自己的孩子”给弄掉了。
(^?^)陆渊、赵玄祈、林欣儿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到时候让他们三个轮流体验一下吧。
多有意思啊!
林月歌笑着,抬起了陆渊的下巴,啧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太子,不喜欢你吗。”
陆渊眉心一颤,他……确实不知道。
林月歌说:“因为他是太子啊。”
“我就算嫁给他当妾,以后也是妃子。”
“你?现在甚至不是将军府的嫡长子,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去塞外吃土?”
陆渊心脏紧缩!眼神闪过惊愕的光芒。
他以为……月歌喜欢的是太子那个人,他从来不知道月歌喜欢的是那个身份。
“月歌,你骗我。”忽然陆渊笑了,“你是不是担心我们私奔后,太子会对陆家不利?”
“从我决定和你一起逃出京城开始,那些就不重要了。”
陆渊笑容阴骘,“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我们过的幸福,其他都不重要。”
“滚吧。”林月歌不想和他装深情。
“月歌……”
“滚。”林月歌下逐客令。
陆渊心中酸涩不已,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站起身,眼神坚定地道:“月歌,我会一直等你。”
傻逼。
林月歌骂了一句。
陆渊走后,凝辉殿阁楼上的那个身影,也总算退却到阴影之中。
赵玄祈缓缓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
月歌的心里,果然只有他一人。
陆渊,废物罢了。
“殿下。”海公公来禀。
赵玄祈略微侧脸。
海公公道:“林二小姐说身上太疼,总是睡不着,一直哭着找您。”
赵玄祈的笑容一下子敛住,叹了口气,快步到了林欣儿休养的侧殿。
“太子哥哥,呜呜,您终于来了,欣儿好疼……”听到脚步声,因为侧殿中没有点烛火,林欣儿在空中抓了好半晌,才终于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
“太子哥哥……”林欣儿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憔悴。
“孤在这儿。”赵玄祈在她床边坐下。
温柔的声音抚慰了林欣儿心中的慌乱,自从被林月歌打了以后,这是太子第一次来看她。
林欣儿很不甘心,也很困惑。
因为她听说太子根本没有处罚林月歌,只是把她关押到清水苑。
太子为什么不处罚林月歌?难道太子哥哥的心里,还有林月歌的一席之地?
“欣儿以为太子哥哥已经不喜欢欣儿了……”林欣儿婉转地哭诉。
“怎么会。”赵玄祈说。
“可是太子哥哥若是喜欢欣儿,为什么不惩罚长姐?长姐几乎把欣儿打成了半死,欣儿现在满身伤痕,连床都下不了,还每日每日的疼,连太医都束手无策。”林欣儿楚楚可怜,很是不甘。
赵玄祈没说话。
林欣儿便愈加地不安。
很怕自己的话显得太恶毒,影响了她在太子心目中的形象。
“殿下,欣儿也没有要打杀长姐的意思,欣儿就是太疼,太难受了。”
“而且欣儿马上就和您大婚了,欣儿只是担心这满身的伤痕,不能更好地侍奉您。”
“杀她,太便宜她了。”太子忽然说。
林欣儿眼神一亮。
因为她从这句话的语气中,嗅到了浓浓的仇恨的气息。
果然,太子还是很恨林月歌。
恨到甚至不愿意直接杀了,必须得留下好好地折磨的地步。
可要她看着林月歌好好地在清水苑里享福,林欣儿还是做不到。
决定加一把火。
“太子哥哥,欣儿受了伤,姨娘在家中肯定担心死了。欣儿和姨娘自小相依为命,在丞相府如履薄冰,如今欣儿就要成为您的太子妃,可否放欣儿回家在姨娘面前好好尽孝?”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以后就回不了娘家了……欣儿好想姨娘,她一个人在家中肯定也很担心欣儿。”
太子握着她的那只手明显紧了一下,林欣儿感受到了。
果然,下一秒赵玄祈的声音就变得很温柔,“子女尽孝是大事,但你身体有伤不便出宫,便将你母亲接入宫中照顾你吧。”
“多谢太子哥哥!”欣喜过后,林欣儿又做出担心的语气,“不过长姐一向不喜欢欣儿的母亲,欣儿听说长姐还鞭打了几位贵女和六公主,母亲过来会不会也要挨打……”
“她敢。”赵玄祈冷声。
“有太子哥哥在,欣儿放心。”林欣儿靠在了赵玄祈的怀中。
第81章 陆家五表哥回来了
第二日,柳氏被接进了东宫。
林欣儿本来很期待和柳氏团聚,能商议一下怎么对付林月歌。
没想到柳氏却一瘸一拐地被丫鬟们扶进来,林欣儿定睛一看,才瞧见柳氏满身伤痕,竟全是用刑的痕迹。
“娘,你这是怎么了!”林欣儿吓了一跳。
说起这个,柳氏就满脸委屈怨恨,“欣儿,我们完了!欣儿啊!”
“娘,到底怎么回事,你别顾着哭!”林欣儿紧张道。
柳氏泪光闪烁,目露仇恨之色,“是林月歌!也不知道她在你父亲和大哥面前说了什么,他们重伤回去以后,忽然把我押过去一顿严刑拷打,非逼迫我说出这些年的真相。”
“欣儿,你爹太狠了,要不是你及时让我入宫,我恐怕已经被他们活生生打死了!”
说着柳氏亮出了自己手臂上和身上的各种鞭笞痕迹,触目惊心的血痕让林欣儿大惊失色,“他们怎么还敢对你这么残忍,娘!”
林欣儿心疼地嚎叫。
“欣儿,我们是不是完了!”柳氏也跟着嚎啕大哭。
林奉兴和林景臣只是被禁足了,没有下大狱,她在宫中待不了太久的,一旦又被送回丞相府,等待着她的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柳氏回想那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的滋味,就觉得全身痉挛、颤抖不已!
她这次挨了整整六鞭子。
那可是六鞭子!
“你爹太无情了,从前他那么宠爱我,这次一翻脸,就对我这么狠辣,那些情谊竟都是假的!”柳氏痛哭流涕。
亲爹竟然对娘都这么狠心,又联想到之前他和林景臣为了救林月歌不惜下跪的情景,林欣儿攥紧拳头,眼底迸出决绝的冷光,“他们无情,那就别怪我不义。”
“欣儿,你打算怎么做?”
林欣儿冷笑道:“他们一旦调查出真相,肯定会告诉太子,那时候我们才真是完蛋了。但是,在此之前,我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
太子哥哥其实一直都想灭了丞相府,只是碍于那是她林欣儿的母族,才一直没有下狠手罢了。
就连这次革职查办,也只是将他们禁足在府邸内。
若没有她林欣儿,丞相府早就被灭族了!
既然他们不愿珍惜活着的机会,那就让他们和林月歌一起去死吧。
皇后的母族不也早就没落了吗?所以林欣儿根本不需要什么母族,照样能坐稳太子妃的位置。
“欣儿,你想好计策了?”
林欣儿胸有成竹地笑了笑,随后道,“娘,这次让你进宫,是欣儿有些事情拿不定主意,需要娘给参谋一下。”
柳氏靠在床柱子上,连坐都坐不稳,但因为是自己亲女儿的事情,还是要打起精神谋划,“什么事?”
林欣儿说:“我怀疑太子哥哥的心里,还有林月歌。”
“不可能。”柳氏否定,“太子对林月歌恨之入骨,在你的生日宴上大肆羞辱她,亲口说她不配做太子妃,怎么可能还有意于她。”
林欣儿冷笑,“曾经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我还是小瞧了他们从前的情谊。林月歌不止鞭策了父亲和大哥,还把我也打个半死,结果你猜怎么着?太子根本没有责罚她,只是把她关起来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什么!”柳氏震惊,随后又关切道,“欣儿,你的伤怎么样?”
“疼,特别疼!”说起这个林欣儿就来气,“可是太医说都是些皮外伤,只是瞧着吓人,对身体损害不大,就是特别疼……太医说可能是林月歌那贱人打人的时候用了什么巧劲儿。”
“贱人!”柳氏破口大骂。
“娘,先想想林月歌的事情,太子这样护着她,万一两人哪天旧情复燃,麻烦就大了。”
“她得死!”柳氏目光森冷。
“那是当然,但是我暂时没有好的机会。”林欣儿皱眉道。
生日宴上,好不容易让林月歌下了大狱,以为她必死无疑,结果没死。
在牢里捅了林月歌一刀,结果还是没死。
那下一次用什么手段?
必须得砍掉林月歌的头,她才会死吗?
“林姑娘,陆家五公子求见。”忽然,门外响起宫女的通报声。
陆家五表哥,是陆良来了!
林欣儿和柳氏速速对视了一眼,都觉得陆良回来的太及时了。
陆良只比林月歌大一个月,今年才刚满十五,之前一直在书院读书。想必是听到了京城发生这么多事,匆匆赶回来了。
如果用陆良这把刀,去杀掉林月歌又如何呢?
林欣儿和柳氏赶忙装扮了一番,使自己看上去更加地楚楚可怜,才接见了陆良。
“欣儿表妹!”
陆良还穿着书院的衣服,来得很匆忙,看上去风尘仆仆,想是一路从书院赶回来连家都没回就先进宫来看林欣儿了。
他是听说林欣儿在天牢之中,被林月歌伤了,他二哥还因为谋害林欣儿而被流放,书院中传的沸沸扬扬,所以他匆忙告假回来了。
结果一进殿内,见到坐在床榻上的林欣儿满身伤痕,就连一旁的柳氏都形容憔悴,两人好似被狠狠用鞭子折磨过一般,陆良一下子就惊恐了。
“欣儿表妹,柳姨娘,你们怎么都变成这样了?!”陆良震惊。
林欣儿和柳姨娘只是抱在一起哭泣,不语。
陆良见她们这样子,就知道她们肯定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拳头当时就硬了,而且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林月歌那个毒妇又欺负她们了。
“是林月歌对吧?是她把你们害成这样,这个毒妇!”陆良极为愤怒。
柳氏这才缓缓开口,“五公子,您别说了,说不得……”
“为何说不得?!她把你们害成如此惨状,还不许我说?”
柳氏哭着道:“这里毕竟是东宫,是皇家威严之地。大小姐无论怎么处置我们,自有太子殿下护着,欣儿被她打成这样,可她现在却还能在清水苑中被好吃好喝的供着……五公子这话若是被殿下听去,恐怕要招来杀身之祸……所以您还是别说了。”
陆良震惊。
太子最宠爱的不是欣儿吗,什么时候开始护着林月歌那毒妇了。
第82章 闪电五连鞭!
该死!林月歌这毒妇!
陆良这次回来本来是不准备对林月歌怎么样的,因为他主要是想回来探望下欣儿。
可现在欣儿好不容易被封为太子妃,不日就要与太子成婚。
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又对林月歌表现出额外的袒护。
陆良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那就让他来为欣儿彻底清除这个隐患吧。
“欣儿,你别怕,养好伤等着你的婚礼,表哥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陆良承诺说。
柳氏和林欣儿心底皆是一惊。
她们本来还准备了各种说辞,没想到还没用上陆良就主动上钩了。
不愧是个臭酸儒,陆良自从拜了个劳什子穷酸秀才当老师以后,身上的酸腐之气让他视金钱和权柄为粪土,既不屑于巴结权贵,也不屑于科考当官,就跟着他那秀才老师成天的做什么醒世的文章,十分可笑。
没想到这样的人,却是一把动人的好刀。
“可是太子那边……”林欣儿假意担忧道。
陆良不在意,“既然太子看不清谁才是他真正的太子妃,那我会让看清楚。”
说完,陆良就出去了,看样子是去找林月歌的麻烦。
母女俩喜不自胜,这个陆良还真是好用啊!等他收拾了林月歌回来,在让他去一趟丞相府,正好将两个隐患一并清除。
清水苑。
陆良横冲直撞来到清水苑外,本以为很容易就进去,没想到这院门却被太监宫女把守得死死的,他横说竖说都没让他进去。
陆良气了个半死。
没办法,只能使了点银子,贿赂了宫人让他们帮忙给林月歌带句话,哄骗林月歌出来。
虽然陆良最瞧不起银子和贿赂,但现在形势所迫。
“林小姐,陆家的五公子说希望请您到东池园说说话。”宫女进来了。
林月歌正躺在院子中的树下优哉悠哉地看天空,听到这话,坐直了起来。
“陆五公子,陆良?”
“正是。”宫女回答。
哟,陆良回来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觉着有点儿无聊呢!
林月歌激动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身上的落叶,又从树上摘了一条新的细枝条,那宫女瞧见这动作,吓得面色一紧忙往后退两步,林月歌笑眯眯地说:“怕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宫女动了动僵硬的眼角,站得更远了。
于是林月歌离开清水苑,往东池园走去。
东池园是东宫内部的花园,林月歌抵达时,看到陆良单薄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站在池塘的前方,看样子很想端出世外高人的气质。
可惜,他就是个垃圾中的垃圾。
这陆良是个酸儒,说白了,就是一个享受着权贵阶层权力和金钱的愤青,所以他从小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的,连他自己家的将军府也瞧不上,看见什么都说腐朽,一天天做着圣人梦想,一心想效仿先贤,成为天下人追捧的贤圣。
实际就一沽名钓誉,极致虚伪之人,还自诩孤高正义。
原著里就因为林欣儿哭诉说林月歌插足她和太子的感情,就气得要杀了林月歌,因林月歌挣扎还瞪他,就生挖掉林月歌一颗眼珠子。
然后被赵玄祈杀掉了。
林月歌不准备舍弃掉自己一颗眼珠子就为让他感受痛苦。
?(^?^)?这一次,换我来挖掉你的眼珠子吧。
陆良,这份宠爱你可承受得住?
“表哥~”林月歌笑眯眯地走过去打招呼,声音甜美无邪。
听到声音,陆良冷着脸回头看来,一张稚嫩的脸上眉头却皱成川字,有种虚假的老成眼神在林月歌身上来回打量,发现林月歌不仅身体健康完好,而且还笑得这么惬意。
陆良脸上的厌恶唾弃之色不加掩饰,“你倒是在过的潇洒自在,却不知道欣儿和柳姨娘满身伤痕,连坐着都需要搀扶。”
林月歌表情无辜地说:“柳氏也挨打了?”
“谁啊,敢抢我的活。”林月歌不满。
“林月歌!”陆良暴怒,“你究竟要作恶多端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开始数落林月歌的各大罪行,“作为子女,你不孝犯上!作为长姐,你也没有做到友爱恭敬,而作为我的表妹,你更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你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理应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真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还要护着你。”
“你得去问太子呀,问我干什么。”
“觉得我身份低微,好欺负?”
林月歌笑道,“表哥你不是自诩清正廉洁,绝不向权贵低头吗,怎么不敢在太子面前这么硬气地说话,反而来质问我这个庶民呢。”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陆良并没有被拆穿的愠怒,反而腰板挺得更直了,“太子那边我自会去说道,但现在,我会先处理你的事情。”
说完,陆良的眼底闪过冷凝。
“先贤说知错能改,然后善莫大焉。林月歌,如果你现在愿意承认你的错误,并改正你的缺点,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
“否则,休怪我无情。”
林月歌哈哈一笑,“那我也给你一次机会。”
“如果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头求饶,我就多打你十下让你爽的痛快点。”
“否则,别怪我做事慢吞吞的爱折磨人。”
“很好,这都是你自找的!”陆良眼里闪过狠辣,他已经给过林月歌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太子和欣儿是相互喜欢的,林月歌却偏要横在中间,如今好不容易让欣儿终成眷属,太子却又开始对林月歌惺惺相惜起来了。
因此,他一定要为欣儿除掉这个隐患。
怪只怪林月歌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为非作歹,罪大恶极!
他这样做,不过是为王朝除掉一个吸食民脂民膏的蠹虫罢了。
于是,陆良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他打算,杀了林月歌!
不料下一秒,林月歌也拿出了一根细长的树条。
啪啪啪啪啪!
在陆良手中寒光还没有闪烁到林月歌身上时,树条的光倒是提前过去了。
“闪电五连鞭!”林月歌手速快出残影。
第83章 五表哥呀~你的眼珠子怎么掉出来了
闪电五连鞭!
林月歌手速快出残影。
只听到啪啪啪啪啪五道破空的抽打声,打都打完了以后,间隔了整整一秒钟,挨打的陆良才发现被打的竟然是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良顷刻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眼球凸出,舌头大闹,那一瞬间他满脑子都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挨打的是他?为什么一个树条打人会那么疼?!
陆良抱着头在地上惨叫打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连绵不断,不绝于耳。
林月歌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着他又叫又摸,身体不断翻滚抽搐的样子实在有损一个读书人的形象,“五表哥,你好端端地躺在地上打滚干什么呀?”
林月歌声音甜美,可回应她的只有陆良的尖叫。
太痛了。
陆良哪有能力回答她的话,他甚至都没法思考,大脑全部被痛觉占据,这一刻陆良甚至感觉他看到了走马灯,开始怀疑人生活着的意义。
“跟你说话呢,五表哥,你不理人也太不礼貌了吧。”
林月歌说过的,要慢慢地折磨他。
所以她不急着打。
得等陆良的神智缓过来,能够体会到外界的触觉以后,再继续打。
否则疼痛阈值一下子被提得太高,是无法完美地体会到挨打的快乐的。
“五表哥~我跟你说话呢~你们书院不教你们什么叫礼节么?你不说话,那我可要开始教训你了。”
“不——不要!”
陆良的神智终于恢复了,此时他眼泪狂飙,如同一直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抱着头躺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哀求,“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快住手!”
陆良声音撕裂道。
林月歌笑着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怎么回答!”陆良没好气地尖叫道,“不就是因为你打我,我才在地上打滚的吗,你赶紧给我住手!”
随着神智越来越回归,陆良的脾气也上来了。
林月歌竟敢用树条抽打他!
欣儿和柳姨娘身上的伤,是不是都是被她这样抽打出来的?
她们挨打的时候,也像自己这样疼吗。
天呐,欣儿和柳姨娘身娇体弱的,怎么承受得住!
陆良想着这些事儿,正开口打算质问一下林月歌,没想到抬头就看见林月歌的树条甩过来了。
“不要——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次闪电五连鞭。
陆良话都没说出口呢,再一次被打得极端惨叫,而且第二次还打到了第一次的伤口上,这和在伤口上你撒盐没有区别,好痛啊!太痛了!啊啊啊啊啊!
陆良尖叫、惨叫、嚎叫、浪叫,连哀求的声气儿都发不出。
大约惨痛了几分钟以后。
陆良再一次缓过来了,这次他早已涕泪横流,狼狈宛如一条烂布,望着林月歌的眼神也在没有之前的嚣张了,“月歌,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就要被你打死了!”
林月歌摸着下巴,不解地说:“哦?可是打死你不是很正常吗。”
“林月歌!”陆良听到这话吓得半死,“我是你的亲表哥,你……你竟然想打死我!”
“那你刚才拔刀做什么?”林月歌问。
陆良的气势一下子颓靡起来,眼神也变得有些心虚,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想以哥哥的身份教育一下你,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他怕林月歌不相信,开始为自己找补,“月歌,再怎么说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表兄妹,小时候我们还一起调皮捣蛋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哎哟~”林月歌阴阳怪气,“我的好表哥,你总算记得我们是亲表兄妹了,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月歌……”陆良的脸颊扯了扯,还要狡辩,而林月歌的树条又甩过去了。
啪啪啪啪啪!
闪电五连鞭!
陆良的尖叫声回荡在东池园附近,引得路过的宫女太监们加快了脚步,根本不敢看这边,也没人敢去喊人或者怎样。
毕竟,林月歌已经打过了未来太子妃。
打过了南宁公主。
打过了好几个世家贵女。
然后呢?
只是安然无恙地被看守在清水苑内罢了,甚至太子没有明确表示过要禁足林月歌,只是不允许她离开东宫罢了!
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偏宠林家二小姐。
甚至在每年的生日宴上刻意羞辱林月歌。
可现在看来,事实并不如传言那般可信。
起码太子最心爱的林二小姐被抽打成那样,林月歌也没被怎样啊。
所以宫女们全都假装看不见听不见,东池园边上,陆良的挨打也在一直持续,但经过好几轮的折磨以后,陆良的衣服都被抽烂了,身上脸上红痕遍布,虽然神奇的是伤口看上去只是红了点,并没有破口,可疼痛却很极端。
陆良从一开始的叫嚣、狡辩,到现在匍匐在林月歌的狡辩哭着求饶,“月歌,我知错了,你别打了,住手,我求求你住手吧!我真的好痛啊月歌……”
这几十鞭子,把陆良的桀骜不驯全击碎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死狗。
被林月歌折磨得生来死去!
如果上天有后悔药发放,那他一定不会来找林月歌麻烦的,一定不会……
“行吧,那就不打了,我也打腻了。”林月歌揉了揉酸软的手腕。
陆良震惊!真的不打了?好好好,太好了,太好了!
“接下来我们换一个游戏。”林月歌笑眯眯地。
“换什么……”陆良刚放松的心情却再次提起,表情都变得惊恐了。
林月歌说:“你的眼珠子。”
“……什么……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的眼珠子!”陆良惶恐地尖叫起来,却眼睁睁地看着林月歌蹲下来,伸出的那只手距离他眼睛越来越近,是真的要活生生挖出他的眼珠子,那一刻陆良的什么尊严和骄傲都没有了,余下的只有恐惧和哀求。
“不要!月歌!求你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放过我月歌!”
“我知错了!别这样对,求你了月歌!”
“不要——啊!!!”
惨叫声响彻东宫。
一颗热乎乎的眼珠子被林月歌挖出来,放进了盒子中。
第84章 杀人啦~林欣儿杀人啦~
林月歌在池塘里把手洗干净了。
然后拿着盒子走向林欣儿居住的寝殿。
至于陆良嘛。
血淋淋的脸上,右眼睛变成个漆黑的空洞,死又死不了,晕也晕不过去,浑身还有异常极端的痛苦,正享受着呢。
林欣儿寝殿。
忽有宫女来报:“林小姐,有人送了一个盒子过来,然后说在东池园等您。”
林欣儿正和柳氏商议,要怎么让陆良去一趟丞相府,想办法杀掉林奉兴和林景臣,忽然听到这话,两人一激灵,问道:“谁送来的?”
“是个小宫女,却不晓得送盒子的人是谁。”宫女答道。
“拿上来看看。”
宫女便拿上来一个镶嵌珍珠的花鸟纹剔红小盒,瞧着有些眼熟,林欣儿把盒子拿到手里仔细一端详,想起这不是之前林景臣送给林月歌的那个盒子吗?
是陆良送来的?
难道他已经得手了,用这种方式隐晦地给自己报信?
林欣儿心情有点激动,那盒子里会有什么呢?钱?金子?还是林月歌的首饰?
想着,林欣儿缓缓打开了盒子。
一颗黑白分明、血淋淋的眼珠子,赫然盛放在盒子之中。
“啊!!!”
林欣儿惊恐地将那盒子掀飞丢了出去!
盒子砸在地上。
眼珠子掉了出来。
在地上蹦了几下。
然后咕噜噜地,滚了回来,停在了林欣儿的鞋子旁边。
殿内乱成了一锅粥!宫女儿们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就连柳氏也吓得惨叫连连。
可冷静下来的林欣儿,却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儿,你笑什么,莫不是……被吓疯了?”柳氏惊异道。
“娘,这是林月歌的眼珠,陆良得手了!”林欣儿大笑道。
“你说是……!!”柳氏的表情,瞬间从惶恐变成了欣喜!原来是林月歌的眼珠子,那太好了!
“一个人被挖了眼珠子,应该活不了吧?”柳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欣儿亦是得意一笑,“必然是活不了的!”
太好了。
林月歌那贱人,总算死了!
林欣儿和柳氏都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感觉东宫的空气都变得新鲜了。
“娘,陆良还在东池园等着我们呢,咱们赶紧过去看看。”林欣儿激动地穿上鞋袜。
“欣儿,你身上的伤势这么严重,还是娘过去看看吧,你好生在床上修养,还要准备你和太子殿下的婚礼呢!”柳氏也是神色喜悦地道。
“婚礼自然有婚礼的章程,可我的好长姐的最后一面,我怎能不看?”
林欣儿却不听劝,执意要去。
柳氏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林月歌骑在她们母女头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现在事情终于反转了,她的好女儿当上了太子妃,林月歌沦为庶人,如今被自己的亲表哥所杀死——哈哈哈!这才像样啊!
柳氏激动地想着,于是和林欣儿穿戴好衣服准备去东池园看看热闹,走之前,还一人一脚踩那颗眼珠子泄愤,眼珠子被踩得滋滋冒血,林欣儿用力地碾踩它,直到眼珠子彻底变成了碎渣渣,母女二人才满意地各自搀扶着出了寝殿。
一路上屏退左右,生怕自己的行踪败露到时候和太子不好解释。
又特别急着想去看林月歌的惨况,两人走的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身上的伤口牵扯剧痛也没阻挡她们的脚步。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东池园附近。
远远看见池塘边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身影。
正捂着眼睛在尖叫,声音撕裂,不辨男女,看模样凄惨异常。
“竟然这样还没死!”林欣儿和柳氏怒目圆睁,她们还以为林月歌死了呢,没想都被挖了眼珠子,打成这样都还不死?
难怪陆良要叫她们过来。
难道是留给她们亲自动手的机会?
太好了。
林欣儿捏了捏拳头,冷笑道:“这些年,我被她一路欺压,终于到头了!就让我亲手,杀了她吧!”
说罢,林欣儿在四周望了望,看到了一块石头,于是不由分说过去搬起石头走向池塘边的人,打算亲手砸死‘林月歌’。
柳氏也是兴奋冲昏了头脑,眼见四周没有人,便也搬起一块石头。
母女二人走到陆良身边。
陆良满身鲜血捂着血淋淋的脸正惨叫,林欣儿和柳氏甚至连头上的装饰都没注意,就激动地将手中石头狠狠砸向陆良的脑袋。
嘭嘭嘭!
嘭嘭嘭!
一下两下三下五六下,就这样疯魔一般狠狠砸下去,抱着杀死对方的决心。
陆良只是剧痛,不是没有意识了,当他通过指缝看到砸下来的石头时,先是震惊愤怒,以为是林月歌又回来杀他了。
可随着石头落下,露出了林欣儿和柳氏狰狞的脸。
那一刻陆良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一向温柔善良的欣儿和柳姨娘,怎么会露出这么可怕恶毒的表情?!
她们二人一直是温良贤淑的典范啊!
陆良想要喊出口,可是来不及了,石头砸下来,砸到他的手和脑袋上,他清晰的听见林欣儿和柳氏急促的喘息声,自己头盖骨被砸碎以后滋滋喷出鲜血的声音,陆良剩下的那只眼睛狰狞地瞪得老大!
也是在那瞬间。
一股股奇怪的记忆和画面涌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好像看见,也是在东池园旁边,他抓着林月歌的头发拼命地扇打她的脸,那时林月歌已经非常狼狈虚弱了,身上伤痕新旧遍布,但她却一路尖叫反抗,没有丝毫畏惧求饶之色,甚至用那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诅咒他!
他好像气急了,气她竟敢死到临头还如此不知好歹,气她那双眼睛怎么可以那么无畏,仿佛像个无辜的被霸凌者,可她分明不无辜!
所以,陆良就挖了她的一颗眼珠子!
将眼珠子送给了林欣儿。
“不,不是我!不是我……!没有眼珠子的人是我,是我啊!”
凌乱的记忆和画面让陆良几乎崩溃,他撕裂声音喊出了最后的尖叫,而听到这声音,林欣儿和柳氏立刻停顿了一下!这时候才低头去查看被砸的人,发现她们砸的根本不是林月歌,而是陆良!
“杀人啦~~来人啊~~林欣儿杀人啦~~”
却在这时,她们身后响起林月歌的叫喊。
第85章 太子,你这么双标你妈知道吗
林月歌把手放在嘴上大喊。
喊声让林欣儿和柳氏脸色瞬间惨白!
她们回过头才发现,林月歌原来一直躲在暗处,而且林月歌一喊,本来荒无人烟的四周,忽然出现好多宫女太监,那些人的脸上满脸写着不情愿,明显是被人逼迫。
她们,被林月歌算计了!
林欣儿和柳氏仓惶将手中的石头丢下,林欣儿慌乱地叫道:“林月歌,你敢算计我们!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我和姨娘是被陷害的!”
林月歌笑眯眯的,“我陷害你们搬起石头把陆良砸死的?”
林欣儿哑口无言。
柳氏则要淡定一些,毕竟她见过的世面也要多点,立刻先发制人:“好你个林月歌,竟敢买通这么多宫女太监陷害未来太子妃!待会儿太子殿下来了,你们这些宫女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拖出去斩首示众!”
哼哼。
柳氏心想,和她斗,林月歌还太嫩了!
以为逼迫几个宫女做证就可以天衣无缝,可惜这世道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殿下站在哪边。
这些宫女们若是聪明,就知道得罪了未来太子妃,她们在宫里也就待不下去了。
宫女们果然被柳氏的话吓到了。
林欣儿当即露出冷笑,姜还是老的辣,林月歌竟敢陷害她,死定了!
然而林月歌却不是来和她们讨论谁对谁错的,只是扬起手中的树条。
闪电五连鞭!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人赏了五鞭子。
“啊!”“啊!”
接连两道惨叫,林欣儿和柳氏当场就倒地上抱头鼠窜了。
林欣儿还好些。
毕竟她不是第一次享受这待遇。
柳氏就不一样了。
她之前在丞相府挨了六鞭子,觉得那已经是世界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可没想到林月歌的鞭子这么不同凡响,打在肉上竟然有一种被撕裂了皮肉,然后筋脉也被强行剥下来,再把骨头单独剔下来包裹上满满的痛觉神经,再被鞭子狠狠抽打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好痛啊!好痛啊!!!”柳氏在地上翻滚,惨叫。
林月歌笑眯眯的,“才五鞭子而已,你就受不了啦。”
“你不是想打我十鞭子吗?”
“还不够呢。”
“不不,不要了,我不要了!”
这五鞭子已经足够让柳氏放下所有尊严和骄傲,她顾不得往日的仇怨,直接跪在地上求饶了起来。
“大小姐,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行了,我好痛啊!!!”柳氏痛哭流涕。
林月歌啧啧道,“老的就是不比小的抗揍,才五鞭子就开始求饶了。”
“呜呜呜!大小姐我真的扛不住了,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啊!”
柳氏总算知道为什么林奉兴忽然要拷问她了,回去以后林奉兴和林景臣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难道都是被这样抽打出来的?她不要变成那样,绝对不要!
“啧,废物。”
啪啪啪啪啪!
说完,林月歌又赏了她们各自五鞭子。
“啊啊啊啊啊!”柳氏和林欣儿在地上惨叫、打滚。
“林月歌,住手!”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是一身玄色朝服的赵玄祈在太监们的簇拥下赶过来了,他神情冷漠,眼眶微红,冷冷地瞪着林月歌。
听到赵玄祈的声音,林欣儿豁出去老命往他身后爬,因为上次的经验,林欣儿知道林月歌连赵玄祈都不怕。
果不其然,还好林欣儿爬的快,因为林月歌又赏了五鞭子下来,所以林欣儿没被打到。但是柳氏却像被鞭尸一样,半死躺在地上,被抽的时候还弹了几下。
“林大小姐,快快住手啊!”海公公都吓死了,站得远远地出声阻挠。
林月歌这才慢悠悠地看向赵玄祈,“哟,太子殿下,您来的真巧。这两人杀了我亲爱的五表哥,我正为我表哥报仇呢,太子殿下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你……胡说……”气若游丝的林欣儿早就知道林月歌会这么说,拽着赵玄祈的衣角为自己辩解,“太子哥哥,是她陷害我和姨娘,还打我们……”
“这么多宫女太监都看见你们把我五表哥砸死了,你睁眼说瞎话?”林月歌笑了笑。
然后林月歌看向了身后的宫女太监们。
宫女们好冤枉!吓的脸色惨白。
她们只是路过而已,路过啊呜呜!
但是一想到林月歌打了林欣儿都能好端端在清水苑住着,她们实在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在林月歌那恐怖眼神的逼视下,宫女只能颤颤巍巍地说出自己看见的,“回太子殿下,奴婢路过此处,看见林二小姐和柳夫人各自搬了一个石头猛砸陆五公子的脑袋,但奴婢并没有看见前因后果,请太子殿下明鉴!”
宫女们说法都差不多,说完齐齐跪下,而赵玄祈的脸色又黑又青的。
目光冷冷逼视林月歌,“欣儿向来和善,绝不可能轻易伤人,别以为孤不知道这都是你一手策划。”
林月歌并不否认,只是笑看赵玄祈,“是我策划的又如何?那还不是她自己蠢,而且她杀了我亲爱的表哥众人所见,乃是事实,太子殿下要否认这个事实吗?”
“你!”赵玄祈目光一缩,眼睫不可察觉地微颤。
“所以啊。”林月歌笑得天真无邪,“哪怕是我策划的又如何,可也是她们亲手搬起石头砸死了我表哥,所以,她们就该为我表哥偿命,殿下以为呢。”
“林月歌!”赵玄祈咬着牙怒吼,“你若要报复孤,便冲着孤来,何必牵连欣儿,她是无辜的!”
他的眼眶有些红。
眼睫因为过烈的情绪而颤抖。
胸腔也愤怒地起伏着。
“太子这么双标,你妈知道吗。”
赵玄祈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林月歌要表达的意思他知道了。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是吧?
一直知道是她端过去的那碗羹,亲手害死他的母妃!
她一直在埋怨他这些年对她的冷漠。
埋怨他的袖手旁观。
可她又知不知道,因为无法割舍这份爱,也放不下仇恨,他又做了多少次日日夜夜的挣扎!
“林月歌,你知不知道孤为了你……”赵玄祈恨声。
可迎接来的,只是林月歌的闪电五连鞭。
第86章 前世的林月歌
啪啪啪啪啪!
林月歌可不想听他废话,直接上手开打。
事情落在林月歌身上时,赵玄祈就可以在明知道林月歌是被利用的情况下,仇恨林月歌,报复林月歌。
落到林欣儿身上,倒知道林欣儿是无辜的了。
在这装什么情深似海?
五连鞭甩在赵玄祈的身上,速度之快,连赵玄祈身边的太监宫人都没反应过来,直打得赵玄祈闷哼一声,脸色唰一下惨白如纸。
“殿下!”海公公惊叫。
“大胆!竟敢伤太子,来人啊!”其余太监大喊,以极快地速度冲向林月歌,试图将林月歌压制。
“噗——!”忽然,赵玄祈吐出一大口鲜血。
血喷在了林月歌的脸上。
“太子哥哥!”是林欣儿的惊呼声,伴随着赵玄祈倒下的身影。
池塘边,瞬间乱作一团!
太子被一大群宫人围住了,海公公的声音尖利而凄然:“传太医,快传太医!——”
哗啦啦!哗啦啦!
脚步声尖叫声混杂一片,有太监过来捉拿林月歌,被林月歌一脚一个踹进了池塘之中。
林欣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眨眼的功夫赵玄祈就被宫人们抬往寝殿,太医来了,人都散了,林月歌握着树条站在池塘旁边,池子里几个太监正在扑腾,池塘边上躺着陆良,其实他还没有死,仍吊着一口气。
林月歌用袖子擦掉脸上血迹,啐了一口道:“才五鞭子就扛不住了,真是废物。”
吐槽完,林月歌才缓缓走到陆良的身边。
微微弯腰,脸对着陆良露出一抹笑容:“我的好表哥,很疼吗?”
“唔唔……”陆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剩一颗眼珠子还能勉强睁开,眼中含泪,情绪复杂地望着林月歌。
林月歌说:“你善良的欣儿表妹把你脑壳都砸烂了,你可还满意?”
“唔唔!……”眼眶的泪水喷涌出,陆良用尽全力地挣扎,试图说上两句话,不过无济于事。
林月歌笑眯眯的:“放心,你可是我最亲爱的五表哥,我不会让你死。”
陆良眼神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林月歌竟还是个以德报怨之人。
这会儿陆良的脑子是很凌乱的。
似乎有一段突兀的记忆插入了他的脑子里,告诉他,前世他听信林欣儿的谗言,生生挖掉了林月歌的一颗眼珠子,满心欢喜地去讨林欣儿的欢心,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好事。
结果却不想触怒了太子。
他与太子据理力争,觉得自己说的句句在理,哪怕太子要杀他,他也毫无退缩之意。
然后林欣儿忽然出现,哭着说罪魁祸首都是陆良,是陆良执意要杀林月歌,林欣儿还说什么:“欣儿已劝过五表哥了,可五表哥性情暴虐,执意要伤害长姐,太子哥哥,欣儿已经尽力了,真的不知道会导致这样的后果啊……”
那时陆良愣了一下,但他却没有多想,他觉得,太子可能怀疑到欣儿头上了,但此事确实是自己主动要去做的,如果自己的死,能换来欣儿和太子之间毫无芥蒂,那么死也可以。
陆良于是决定为林欣儿去死。
死之前,陆良最后去看了林月歌,他想去警告林月歌,以后不准再害欣儿,也不准横在欣儿和太子之间,破坏他们的感情。
那次去的时候,林月歌也是在清水苑里,她蜷缩在床角,被挖掉的眼眶外缠着一块染血的纱布,正脱下外衣双手颤抖地为她自己上药。
清水苑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桌上还摆放着馊掉的饭菜,骨瘦如柴的瘦弱身躯上,遍布新旧的伤痕,每上一点药她就疼得嘶叫,她疼的死去活来,可流出来的眼泪全是血红色,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完全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泪。
陆良很震惊!
心脏就像被扎了一针般刺痛。
不明白为什么林月歌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旧伤,她不是在丞相府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吗?谁敢把她打成这样?
陆良觉得很是奇怪,在被处死之前,他请求见林欣儿,林欣儿来了,陆良就问她林月歌的伤是怎么回事,林欣儿当时怎么说呢?一向温柔善良的林欣儿,忽然露出狰狞的面目,和她举起石头砸烂自己脑袋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她狞笑着说:“都是林月歌的好大哥打的呀,五表哥,你都死到临头了,这些事就别管了,安心地去吧。”
“可惜的是你没弄死林月歌,唉,林月歌的命可真大呀,这样都弄不死她,真让我恼火。”
“欣儿,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陆良错愕地看着她的五官,感觉十分陌生。
“五表哥,我变成哪样?欣儿一直都是这样啊,你不也觉得林月歌活着对我来说是阻碍么?只要林月歌死了,欣儿就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未来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和殿下琴瑟和谐,引为天下人表率,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不……我……”陆良感觉很不对劲。
“呵呵,你是想说,我我为什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对吧?哈哈哈哈哈——”林欣儿狂笑。
“你们陆家人真蠢啊哈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陆良怒吼。
“字面意思。”林欣儿可没兴趣为一个死人解释,只是开心地道:“你们陆家人都是我的狗,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蠢狗!哈哈哈哈哈!”
然后林欣儿走了,太监端来一碗御赐的毒药,虽然林欣儿什么都没说,但陆良明白,他被人利用了!
利用来,害了自己的亲表妹。
“放开我, 我要见太子!我要——咕噜噜——”陆良被强制灌下了毒药,被太监们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毒药还没有发作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了。
等毒药发作时,陆良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绞痛,他狰狞地望着清水苑的方向,七窍流血,“月歌,对不起……”
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让此时的陆良精神和心灵都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他躺望着林月歌的脸,剩下的眼眶止不住地流出汹涌的泪水,想要发声,想伸手抓住什么,却都无能为力。
林月歌说:“好表哥,没关系,你不会死,因为我要你带着记忆,去好好体会一下你最想要的那种人生。”
“你不是说你最厌恶权贵吗,像你这样清高之人,应该很想投生在清贫之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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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接着打,别着急!
后面会出一个【身份对调的世界】番外,主要讲所有人都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去体验自己最想要的人生(笑),林欣儿会得到她最想要的嫡长女身份,太子和女主的身份对调,女主成为太子,让太子好好体验一下被深情爱上的感觉~~~
在此之前会有林欣儿等人的幼年番外,主要讲每个人形成后来性格的原因。如果哭点比较低的小宝,不要看林月歌的番外。想看爽的小宝,直接看身份对调的世界,主打一个满足所有人愿望。
巡山祝大家看书愉快~(*^▽^*)嘿嘿
第87章 打太子
听到这话,陆良蓦地睁大眼睛,他不明白林月歌的意思。
随后,林月歌兑换了一个道具。
陆良瞬间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了无尽的旋涡之中!紧接着不省人事,陆良,死了!
拍拍手,林月歌心情良好。
“林小姐,求您去看看殿下吧,殿下他……不行了!”忽然,海公公从远处撞撞跌跌地跑过来,满脸泪痕,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岁。
“他不行了关我什么事,去找你们未来太子妃啊。”她还嫌打的少了呢。
居然敢过来找她。
海公公却哭道:“殿下一直喃呢着您的名字,求您了,您就去看他一趟吧,算老奴求您了!大小姐!”
海公公跪在地上磕头,苦苦哀求。
“叫我过去打他?可以啊。”
林月歌来了点兴趣,跟随海公公到了凝辉殿。
海公公怕林月歌真动手,林月歌刚到殿外就被侍卫收走了树条,林月歌只是笑笑,进了凝辉殿中,还未绕过屏风,就听见里头传来赵玄祈的怒骂,“都给我滚!”
啪!
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
海公公连忙跪下,“殿下,是林大小姐来了。”
“滚!”太子听上去更愤怒了。
“殿下!”海公公泣不成声,仿佛非常心疼太子这样。
林月歌没有理会他们主仆二人,跨过海公公身旁走了进去,里头,太子赤裸上身背对着她,两个宫人正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而太子的身上竟然布满狰狞的疤痕,新伤旧伤遍布,看上去就像常年遭受着鞭刑,几乎和林月歌身上的伤势一模一样。
看到林月歌已经看到真相,海公公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大小姐,殿下的心里从来只有您,只有您啊!”
海公公抹着眼泪,哭得肝肠寸断,“只是当年那件事对殿下来说太痛苦了,虽然您当年也是被人利用,可黎美人之死是事实,殿下放不下对您的爱,却也放不下对您的恨!”
“这些痛苦一直挣扎在殿下的心中,苦苦挣扎,拿不起放不下,甩不掉洗不清……您每受一次委屈,殿下未能给您出头的时候,他就惩罚自己一鞭子……所以殿下才成了这般!”
“您今日那五鞭子,几乎要了殿下的命啊!”
当年皇后无子嗣,先帝从众多皇子中选了资质最好的赵玄祈到皇后膝下抚养,并封为太子。可太子重情,始终记得自己的生母是黎美人,还时不时地偷偷探望,被皇后知道以后深为忌惮。
太子大了一些以后,通了事理,害怕黎美人被害,所以很少表露出对黎美人的感情。
谁知这时,林月歌一碗羹汤送到黎美人面前,替皇后除了这个隐患!
黎美人性子温顺,但一向谨慎。如果送羹汤的人不是赵玄祈喜爱疼爱的未来太子妃,又怎会喝下那碗羹汤!所以赵玄祈虽与皇后生了嫌隙,仍觉得一切的根源都在林月歌,如果不是林月歌,他的母妃就不会死。
但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恨林月歌,也忘不了林月歌。
每次看到林月歌受委屈,赵玄祈觉得痛快的同时,又很愧疚自责。
海公公泪眼婆娑地说完这些,抬头望着林月歌,他本以为林月歌知道真相以后,会露出震惊、惊讶、亦或者别的什么表情,却发现林月歌的表情始终那么平淡,平淡到似乎没有升起丝毫的涟漪。
海公公惊了一下,愣住小半晌。
只听林月歌道:“说完了吗。”
海公公纳然,“林大小姐,殿下这些年确实对不住您,可是您当年毒害黎美人也是事实,虽然您当时年少不更事,可那毕竟是殿下的亲生母亲!如今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您和殿下都放下吧,好吗?”
林月歌听完笑了,“可是我记得,刚才太子还说林欣儿是被人利用的,所以林欣儿是无辜的,海公公为什么觉得我饱受羞辱之后,就得放下呢,我也是无辜的呀。”
“够了!”赵玄祈猛地怒吼。
他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早已挂着两道泪痕,充满泪水的眼眶仇恨地看着林月歌,“滚出去。”
林月歌没有动。
“滚出去!”赵玄祈再次怒吼,眼底满是对林月歌的仇恨,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怎么都放不下的爱。
他对林月歌恨爱交加。
林月歌却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树条,啪地一下以迅雷不掩的速度抽打在赵玄祈的身上。
“你装什么呢!”林月歌的骂声伴随鞭响回荡在殿内。
树条抽打皮肉的声音令人牙齿发痒,差点让海公公当场吓死,“林大小姐,住手!”
不料他刚冲上来准备阻止,闪电五连鞭甩过去,海公公直接被打得在地上尖叫、抽搐!
而后,林月歌回过头来,闪电五连鞭赏赐给赵玄祈。
“啊啊啊啊!”这是海公公的惨叫声,好痛!怎么这么痛?海公公在心里咆哮,震惊。
但赵玄祈只是闷哼,牙关咬得死死的,既没有躲开,也没有狼狈地打滚,只是仍旧保持那个姿势,双目中不断有眼泪涌出,用那个眼神就这么看着林月歌。
就一直看着,眼泪也一直流。
啪啪啪啪啪!
林月歌嫌恶地又赏了他五鞭子,口头亦是嘲讽:“太子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的人以为您有多爱我呢,爱到迎娶我的亲妹妹,爱到年复一年地在生日宴上羞辱我。”
太子的泪一直流,一直流。
融合着他身体上被林月歌抽破了的旧伤口流出的血液,玄色下袍浸染大量鲜血,都滴落到地上了,可太子还是一声不吭,只是流着泪,恨望着林月歌。
啪啪啪啪啪!
又赏他五鞭,因为林月歌嫌恶心。
太子还是不吭声。
啪啪啪啪!
又是五连鞭,只是在打第四下的时候,树条被抽断了。
林月歌便丢掉鞭子,走上前一把掐住了太子的下颌骨,“太子殿下金尊玉贵,你受一次伤,有多少人上赶着给你治疗。所以太子凭什么觉得,你的伤能抵平林月歌的伤。”
“还有,你不会真的觉得你很深情吧。”
“光是看着你,都叫我恶心。”
林月歌甩开他,嫌恶地擦手。
第88章 他超爱~
当然,如果赵玄祈真的那么爱原主,仅仅是放不下仇恨和爱。
林月歌还会觉得这人算不上真正的无药可救。
毕竟在他的立场上,原主害死他生母有至少一半的罪责。
可是啊……
原著里林月歌死后,林欣儿因为太过得意,不小心露出马脚,让太子发现当年下毒的人根本就是林欣儿,也就是说真正害死他生母的人,是林欣儿!
皇后一开始也以为是林月歌,隔了一年多才察觉不对劲,去查的时候,林月歌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却都已经全部大换血了,查不到证据的情况下,皇后召了林欣儿入宫。
“好一个小小的庶女,本宫小瞧你了!”皇后怒发冲冠,眼底隐忍着滔天的怒火。
她虽有杀死黎美人之心,可始终没有真的动手,怕的就是因此和赵玄祈产生嫌隙。
没想到却被一个小小庶女算计!
“娘娘您在说什么?民女不懂……”林欣儿跪在空旷的仁明殿内瑟瑟发抖,瞧着楚楚可怜的样子,根本不像个满腹算计的人。
“呵。”皇后冷笑,眼底闪过杀意。
没有证据?
皇后杀一个大臣的庶女,不需要证据!
“来人。”
皇后下达了命令,立刻有几个凶猛地宫人冲了上去。林欣儿当即尖叫了起来,不过她根本无力反抗,就在皇后要杀了林欣儿泄愤之时,赵玄祈却进来了。
“母后!”赵玄祈一声暴喝,将林欣儿护在了身后,这是他第一次,对皇后表露出厉色。
那眼神仿佛在质问,你杀了我母妃不够,难道还要杀我心爱之人吗?!
是了,才一年多的时间,这小小庶女已经取代了林月歌的位置,成了赵玄祈最宠爱的人!
皇后的心都在痛!连带着五官都微微地抽动着。
“你母妃的事……”皇后试图解释。
“儿臣只有您一个母妃,您忘了吗。”太子却说。
皇后体会到了百口莫辩的感觉。
然后赵玄祈带着林欣儿离开了,此后很少踏足仁明殿,若真的来时,也是商讨换太子妃的事情。
后来呢?
林月歌死了,林欣儿自己露出马脚,赵玄祈才知道,害死他母妃的真正凶手,是林欣儿!
可那时候,林月歌已经死了。
太后被幽禁长乐宫,无诏不得回宫!
赵玄祈得知真相以后大受打击,跑到林月歌的坟前哭了三天三夜。
事后,他去拜见了太后,得知了许许多多林月歌的事情,他哭的肝肠寸断,悔不当初。
然后呢?
他将林欣儿打入冷宫,没有杀死,因为林欣儿怀孕了。赵玄祈想到了月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他留了林欣儿一命。
后来孩子出生,赵玄祈也没忍心杀了林欣儿。
因为林欣儿与林月歌有三分相似,他说,他无法看着那张脸在他面前死第二次,那是月歌留在世上唯一还活着的东西。
他偶尔会去探望林欣儿,因为透过那张脸。
能看到他心爱的月歌。
(他真的超爱)
他还手把手养大和林欣儿的孩子,封为嘉乐公主,宠爱非常。
因为嘉乐公主和小时候的林月歌性格很像。
都是天真,可爱,活泼。
他说,如果月歌还在世,一定也不忍心杀掉这个孩子。他说,月歌,如果你还活着,我们的孩子一定比嘉乐更可爱吧?月歌,原谅我自私地留下了这个孩子,因为我想弥补小时候的你。
后来,他不想做皇帝了。
他说,天下人都想得到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人人都以为坐在高处就能俯瞰天下,却不知高处不胜寒,皇家的尔虞我诈远超普通人的想象,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甚至感到恶心。
他虽然坐拥了天下,后宫佳丽三千,子嗣成群。
可他的心却早就死了。
因为他失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林月歌死后,他再也没有笑过了。
如今天下大定,他是时候从那个位置下来,去完成最初的梦想。
因为月歌说过,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走遍大好河山,所以赵玄祈打算抱着月歌的骨灰,带她去看这个天下,走遍天下最好的山河、四季。
他安排嘉乐公主嫁给了陆丰的长子,为嘉乐安排好后路,传位于自己最有资质的皇子,确保离开后天下仍旧太平,便带着林月歌的骨灰,离开了。
陆渊深爱着林月歌,也充满愧疚和悔恨,终生未娶。因此对嘉乐公主颇为关爱,嘉乐嫁入陆家以后,仍和出嫁前一样活泼、可爱、天真,宛若未嫁的少女。公婆宠爱,丈夫敬重,另外四个叔伯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就连内阁的林大人,都对她宠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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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
一群乐色。
都去死啊!
……
太子挨打以后,重病一场,很久没有上朝。
大臣们都议论纷纷。
远在封地的几个藩王蠢蠢欲动,但未曾动摇王朝的根基。
林月歌一直在清水苑休养,静静等待着下一段的剧情。
一个月以后。
当朝太子赵玄祈和林欣儿的婚礼如期举行,东宫之中到处都挂满了红绸,从清水苑的院子往外看,不仅能看见满目红绸,还可以听见悦耳的丝竹之音。
东宫的天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尤其太阳落下时,多彩的晚霞却给人颓靡的灰,重重地沉压在清水苑的头盖上,即使浑身舒坦,并不觉得身体疼痛的林月歌坐在这儿的时候,也感觉空气很沉。
也不知道那时候瞎了一只眼睛的林月歌,是如何拖着满身伤痕,在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地方熬下来的。
大礼毕,入洞房。
虽然佳音不绝于耳,太子今日却一直冷着脸,未曾露出笑容。
海公公上想说些高兴的,哄太子开心。
但是刚跪下还没说出口,太子就冷冷地说:“别恭喜我。”
海公公一愣,一行清泪霎时间就落下来了。
殿下,这又是何必呢!
明明喜欢的是林大小姐,却偏偏要娶林二小姐,折磨来折磨去,最终谁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难道大家真的不能各自退一步么……
海公公哀叹一声,将喜称递到赵玄祈手上,“请殿下掀盖头。”
第89章 还是忘不掉
盖头掀开。
露出一张浓妆艳抹,娇羞的脸。
赵玄祈本以为自己会高兴,会很高兴。
他觉得他也是喜欢林欣儿的,欣儿善良,温柔,如同一朵解语花。
可真把她娶回来了,他的心却好像还是缺了一块,还是很痛。
“殿下……”林欣儿抬头看见的是赵玄祈冷漠的脸,让本就充满疑虑的林欣儿更忐忑了,她小心翼翼地对赵玄祈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您累了吧,妾服侍您宽衣。”
殿下一向不喜欢被人近身接触。
林欣儿原本觉得忐忑,以为赵玄祈还会像从前那样躲开。
但这次却没有。
赵玄祈站在那儿,目光冰冷地落在她的头顶上,但却没有制止她,任由她一件件褪去他的外衣。
宫人们熄灭了烛火。
喜房之内,只剩下林欣儿逐渐火热的呼吸。
还好。
她略松了一口气。
之前林月歌那么放肆,打了她,打了姨娘,甚至打了太子殿下本人,始终没有遭到处决。林欣儿本以为她和赵玄祈之间已经没可能了,甚至一度担心太子会临阵反悔要娶林月歌。
好在这些都没有发生,事情终于尘埃落定了。
她仍然是太子妃,是赵玄祈心尖儿上的人。
思虑繁重地褪去赵玄祈的最后一件外衣,林欣儿才走到旁边褪下自己的衣物,最后主动坐到了赵玄祈的怀中。
“殿下……”林欣儿声音娇羞。
赵玄祈望着她羞答答的面容,不知为何,他想象中的那种情欲并没有出现,林欣儿这样亲密的靠着他,甚至让他有些恶心。
但是他爱的就是欣儿。
他爱欣儿。
只是一时之间,还没适应和女人接触而已。
赵玄祈想着,伸手褪去林欣儿的肚兜。
“殿下……”林欣儿娇羞地蜷缩着,脸颊泛起红晕。
赵玄祈侧了个身,将林欣儿放到床上,摇曳的烛火闪烁在林欣儿红霞般的脸上,赵玄祈觉得有些烦闷,起身将所有的烛光都灭了,再次回到榻上,黑暗中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衣物响声。
忽然停顿了。
“殿下?”林欣儿略带疑惑的声音。
“孤还有要事没处理,你先休息。”忽然赵玄祈起身,披了件外衣匆匆地离开了。
“殿下!”林欣儿惊恐地坐了起来,可赵玄祈已经离开!那没有被关上的门透出一点外面的月光进来,她的贴身侍女还有宫女们也是惶恐地走了进来,芳颖很是惊讶地赶紧给林欣儿披上衣服。
“太子妃,殿下怎么走了?”芳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惊愕。
啪!
林欣儿反手甩了芳颖一巴掌,芳颖被打懵了,一抬头,看见的是林欣儿怨毒又愤怒的眼神,连忙跪下请罪,“太子妃息怒!”
太子在新婚夜离开太子妃的婚房,此事并没有瞒过皇宫中的每一个人。
几乎是顷刻间就在宫中传开了。
海公公得知后,知道出事了,第一时间赶到凝辉殿,发现赵玄祈果然在这里,只是凝辉殿内漆黑一片,赵玄祈没有点烛火,驱逐了所有的下人,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殿下,太子妃还在等着您呢……”海公公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滚!”赵玄祈砸了酒壶。
碎片飞溅,酒气四溢,空气中的酒香更浓了。
“殿……”海公公还想说什么,赵玄祈忽然拔出剑,“滚。”
“是,是……”海公公再不敢劝,连滚带爬地跑了!他知道他再不滚,太子会真的杀了他!
赵玄祈把酒一壶一壶地灌进肚子里,可却怎么压不下内心的那股情绪!
他不爱林月歌,不爱!
可为什么,当他抱着林欣儿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林月歌的身影。
她凭什么让自己这么惦记。
她算什么东西?!
让孤这样惦记!
赵玄祈把最后一壶酒也砸了。外头忽然下起瓢泼大雨,闪电的白光如地狱的哀嚎,撕开天地的瞬间也照亮了赵玄祈的脸,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泪流满面了,泪水和雨声一起汹涌地流下来,赵玄祈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为林月歌哭。
又或者为自己哭。
他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他只手遮天,翻云覆雨,这天下都是他的,所有的金钱,所有的子民也是他的!
可他纵然有搅动风云的本领,却没有复活自己母亲的能力。
天下万民也是他的,但林月歌不是他的!
他爱不了。
也放不下。
满心都是仇恨。
恨她蠢笨被人利用!恨他都那么羞辱她了,她为什么还要用那种眼神期望着他的爱。
他那么忙。
忙着争夺父皇的喜爱。
忙着和其他的皇子斗。
还要去参加她的生日宴。
看着她一脸欢喜一次次地承受自己的羞辱。
看她被那么多人辱骂、嘲笑。
却仍然像个傻子似地,遵守着小时候的诺言,从不曾对他失望,永远像个白痴一样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将她自己的尊严踩在地上摩擦,也要多看他一眼。
恨他们小时候那么美好,受到所有人的祝福,可却命运弄人,非要将他们变成这副鬼样子。
轰隆!
电闪雷鸣。
倾盆大雨打在凝辉殿的窗棱上,赵玄祈已经醉的站不稳了。
他爬上阁楼,站在窗户前,清水苑里还点着烛火,虽然看不见她的身影,可光是看着那盏灯,就足够让他心安。
赵玄祈嘲弄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一条扭曲的蛆虫,令他自己都感到恶心。
看不清路,撞撞跌跌地穿过凝辉殿和清水苑的暗门,一把推开那扇光亮的门,背后的狂风和暴雨依旧,屋子里却格外地温柔恬静,林月歌坐在烛火前,望向了他。
“月歌……”赵玄祈扶着桌子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醉得已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感觉林月歌很美很美,美得让他想要忘记所有前尘往事,舍弃一切的权力,就在这里住下来,永远。
啪!
林月歌一脚将赵玄祈撂倒,脚踩在他的脸上,居高临下地说:“啧,等你很久了。”
“月歌……”赵玄祈听到这话,却笑了出来,被林月歌用脚踩着脸也不生气,傻傻地望着她。
林月歌笑着,嘭的一脚,把赵玄祈踢晕了。
第90章 趁机暴揍
晕倒的赵玄祈脸上一副醉意。
林月歌一脸唾弃地赏了他一套军体拳。
又狠踹了N脚。
才从系统之中兑换了一枚“假孕模拟丹”,这个丹药能模拟出真实怀孕的感觉,等赵玄祈和陆渊造孽时,她会一个个和他们互换身体,让他们好好地享受原主体会过的痛苦。
服下模拟丹,感觉肚子顿时一股温热之感~
外头仍旧电闪雷鸣,暴雨蹉跎。
在原主被太子强迫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暴雨如注,她瞎了一只眼睛,只是在这个院子里苟延残喘地舔舐自己的伤口罢了,赵玄祈喝的醉醺醺地闯进来,虚情假意地向她示爱。
尽管原主已经不断地尖叫、嘶吼着让他滚出去。
哀求,甚至于跪求。
他还是粗暴地强迫了原主。
然后就着大雨和夜色又逃之夭夭,第二天宿醉起来后将自己的罪行忘得一干二净,还反过来怀疑原主和陆渊有染。
原主满身的伤痕,瞎着眼睛,拖着剧痛的惨躯,不仅要忍受赵玄祈虚假的自我感动的爱情,还要遭受林欣儿这个太子妃时不时的羞辱和迫害,南宁公主等人的奚落,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每天都吃着馊饭,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陆渊会时不时地过来探望,送些饭菜,衣物,药物,原主才没有死。
但这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反正原主不打算活了。
直至两个月后,原主忽然出现呕吐的症状,陆渊给她请了太医,发现林月歌怀孕了!
原主原本很是厌恶痛恨这个孩子,可是感受着那个还不存在的生命,她似乎升起了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她注定要被关押在这暗无天日的清水苑中一辈子,但若是有一个孩子,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那她想要活下去,想要给予这个孩子所有的爱,想让这个孩子很幸福,很快乐地长大。
不想剥夺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也不想她从小就没了母亲。
“表哥,谢谢你,我以为你一直很讨厌我。”原主抚摸着接近四个月的孕肚说。
这些日子,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辉,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
陆渊望着她,眼底满是心疼和深藏的情绪,“我从来不讨厌你。”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抚摸原主的脸颊,还有那只戴着罩子的眼睛,原主诧异地看着他。
陆渊的心脏忽然疼了一下。
嘭!
卧房的门忽然被人踹开,赵玄祈出现在二人身后!
他的脸寒得可怕!
冷冷地盯着二人。
陆渊缓缓站起来,和原主挪开了一些距离。
赵玄祈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他后,然后落在原主的身上,“你给太子妃下的什么毒,说!”
什么什么毒?
原主看了过去。
赵玄祈不等她说话,已经气得冲上去掐住了原主的脖子,愤怒地质问,“你也是一个母亲了,你为什么还要谋害欣儿的孩子,为什么?说话!”
“欣儿怎么了?!”陆渊震惊。
……
这会儿,服下丹药以后,林月歌又狂揍了赵玄祈一顿,直到把他打的鼻青脸肿,才拽着他的衣服将他拖到外面去。
暴雨在外面轰鸣,赵玄祈的头撞在门槛上发出嘭响,拖拽着他死猪一般的身躯穿过清水苑的院子,然后一脚把他踹到清水苑大门的外面后,林月歌嘭的一下关上门,搞定!
赵玄祈躺在暴雨之中,过了小半夜才被海公公发现。
暴雨加宿醉加暴揍,赵玄祈病了好几日,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人暴揍了一般,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头也疼得厉害,完全想不起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只感觉好似做了一场梦,梦里的月歌特别特别美,还冲着他笑。
林欣儿这边,独守空房一夜。
次日还得去给皇后请安。
却因赵玄祈病了,只能独自前往。
皇后不待见她,林欣儿在仁明殿外跪了足足六个时辰,直到日头落下,才允了她起来。
独守空房,被皇后罚跪整整六个时辰,这还不算她最难熬的,赵玄祈一连病了好几日,都宿在凝辉殿,不允许任何人探望,林欣儿这个太子妃也包含在内。
好不容易听说太子病好了,林欣儿专门送羹汤到凝辉殿外,太监却说:“太子妃请回吧,殿下有令,凝辉殿除了太子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林欣儿吃了闭门羹,一肚子气地回了自己寝宫。
宫中渐渐传出她不得太子喜爱的传闻。
气得林欣儿整日整日地拿宫人发泄,“贱人!一群贱人,竟敢在背后编排我!”
“殿下只是病了,不便我伺候罢了,他们就敢如此奚落我!”
林欣儿将东西砸了一地。
“娘娘,柳夫人求见。”宫女颤颤巍巍地道。
“快请。”林欣儿这才坐下。
柳氏快步走进来,看到一地的狼藉,不由劝说:“欣儿,你的脾气怎的越发大了?”
柳氏如今居住在宫中,可以随时过来探望林欣儿,是赵玄祈给她们母女的恩典。
“娘,你若是来说这些的,就别来了吧!”林欣儿没好气。
柳氏吃了瘪,觉得女儿自从做上太子妃,脾气越发地刁钻难伺候,连她这个亲娘也不放在眼里。
“你可知,清水苑的那位,似乎怀孕了。”
林欣儿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差点把茶杯都掉地上了,“怎么可能?不可能!”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因为殿下连她都没碰过,怎么可能碰林月歌!
柳氏道:“怎么不可能?难道你不知道凝辉殿和清水苑只是一墙之隔吗?现在人人都知道,太子从未在你的寝殿留宿过,却日日留宿凝辉殿!”
“听说就连宫外都在传,太子还是舍不下林月歌,只是林月歌太高傲了始终不肯低头,太子才将她囚禁在清水苑,只为日日看见她。”
啪!
林欣儿直接清空了茶案。
“胡说八道!”她尖叫怒吼,“林月歌不可能怀孕,绝不可能!”
柳氏被吓了一跳,却道:“但每日给她送饭的小宫女透露,她看见林月歌有了孕吐的迹象,若不是怀孕,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吐呢?”
第91章 深情哥又来了
“闭嘴!”林欣儿几乎气疯了,完全没了太子妃的仪态。
柳氏讪讪地闭上嘴,宫女们也都赶紧退下了,生怕在这节骨眼上被林欣儿当做出气筒。
见没了外人,林欣儿才缓缓扶着桌子颤抖地坐下,喃喃道:“太子连我都没碰过,林月歌怎么可能怀孕……”
“你……你说什么!”柳氏震惊地望着她。
“你们大婚都快两个月了,太子竟然没有碰过你么!”
林欣儿脸色极其难看。
柳氏不得不重新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太子明明那么疼爱欣儿,甚至不惜为了她多次和皇后对着干,终于才将林欣儿改为太子妃,可就是这样宠爱着林欣儿的太子,却在婚后连碰都没碰过欣儿!
坏了,这件事完蛋了。
柳氏猛然惊觉道:“莫非真如传言那样,太子的心中一直是林月歌,只是林月歌太执拗,所以太子在和她闹脾气?”
不然这怎么解释林月歌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还能好端端地在清水苑活着。
甚至怀孕了!
林欣儿惨然一笑,“母亲才知道吗。”
“……欣儿!”柳氏心疼地心脏发紧,“娘却是如此愚钝啊!我们全都被那小贱人耍了!”
“欣儿,振作起来,现在不是你自怨自艾的时候!”柳氏提醒道:“若是林月歌先你一步生下太子的长子,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这个太子妃?而且太子还没有登基呢,万一他很疼爱那孩子,等他登基的时候忽然又立林月歌为皇后怎么办?你若是现在就气馁,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话听得林欣儿浑身一震,一股恶寒涌上心头,“不可能的,殿下不可能立林月歌为皇后,我才是太子妃啊。”
“历史上又不是没这种先例!”柳氏说。
林欣儿脸色极度难看。
“好了欣儿,现在我们得想办法让那孩子生不下来,还有,你也得想好办法怀孕,若没有一个皇子立足,你知道你日子会有多苦吗。”
这件事柳氏深有体会,她就是没生下一个儿子,才导致轻易就被林月歌扳倒了。她若是能有个儿子,她说不定早就扶正了,林景臣又算个什么东西!
“可是殿下一直在凝辉殿,从来不来我这里,而且也不允许我进凝辉殿,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林欣儿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她最心痛的莫过于太子竟然背着她和林月歌搞在了一起,明明太子说过,会爱她护她一辈子。
现在看来全是假的!
新婚夜就将她丢弃,承受天下人的嗤笑,还得每日被皇后磋磨,稍有不慎就被皇后罚跪两个时辰起步,太子从不曾为她解围。
“这天底下就不存在没办法的事,娘来给你想办法。”
……
林月歌故意透露给送饭的宫女自己怀孕的事情,很快也传到了海公公的耳里。
“殿下!殿下,好消息!”海公公撞撞跌跌地跑进凝辉殿。
赵玄祈心情不好,冷着脸道:“成何体统。”
海公公却笑眯眯地道:“老奴失礼了!不过这件事实在喜出望外,听清水苑的送饭宫女说,大小姐似乎有呕吐的迹象,很有可能是怀孕了,是否要请太医为大小姐把个脉?”
若是从新婚夜殿下醉倒在清水苑外的日子推算,林月歌的肚子都快接近两个月了。
海公公高兴地道:“清水苑条件艰苦,也没个人伺候,大小姐若是真的怀孕了,是否多调派几个人手过去照顾?这可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殿下的长子呀。”
他说完抬头请赵玄祈示下,却看见赵玄祈整张脸阴沉得出奇,有种山雨欲来的戾气,吓得海公公一哆嗦赶紧跪下请罪,“殿下息怒,奴才僭越了……”
他还以为殿下和林大小姐的关系有所缓和呢。
没想到殿下还是不肯接受林大小姐。
海公公心惊肉跳,额上渗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他高兴过头了。
许久。
才传来赵玄祈的声音,“滚出去。”
“是……”海公公连滚带爬地跑了。
此事便没了下文。
可海公公心里着急啊。
殿下一向是个嘴硬心软之人,回回都说要杀了大小姐报仇雪恨,但就没真的动过手。
怕到时候那孩子有个闪失,殿下又回过头来找他算账。
海公公还是派人私底下悄悄地改换了清水苑的饮食,缺的用的也都悄悄地送过去,偶尔也送点书过去给林月歌解闷。
海公公私底下去探望过一回。
林月歌的肚子并不明显,可确实有孕吐的迹象。
心里更是着急。
大小姐身上有伤呢,这样的状态下若没有太医前来把脉调理,万一孩子生出来先天不足怎么办?又或者干脆生不下来呢?到时候殿下又得发疯。
思来想去正着急时,陆渊却来了。
打着探望太子妃的名义,实则想去探望林月歌,而且还带了一名太医。
想也是听到了宫中的一些传言而来。
海公公咬了咬牙,给私底下允了。
“月歌。”
林月歌正坐在树上摘叶子,偌大的一棵树,都快被她薅秃了,满地都是条状叶片。
“你怎么坐在树上,不安全,快下来。”陆渊声音温柔。
林月歌不想搭理他,不过看在太医的面子上还是下来了。
李太医提着药箱走上前为林月歌把脉,不一会儿,李太医露出笑容,“大小姐确实有孕,而且已经有两个月了。”
“当真?”陆渊有些惊讶,瞳孔深处却没有喜色。
李太医说,“自然是真的,而且大小姐身子好,胎像稳固,不过老臣还是要给大小姐开点安胎药的。”说着就拿出纸笔写了起来。
“有劳李太医了。”陆渊致谢。
太医走后。
陆渊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坐到了林月歌旁边的石凳子上,看她无聊地把一片片树叶撕成条状,一副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陆渊的心有些刺痛。
可他还是温和地说:“我会请海公公每日将安胎药熬好送过来,你记得喝。”
林月歌当他是空气。
“月歌……”陆渊心急地握住了她的手。
第92章 海公公:命很苦,勿cue
陆渊握住了林月歌的手,被林月歌白了一眼,陆渊才讪讪收回。
“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托人给你带进来。”陆渊说,像在哄一个小孩。
如果月歌选择的是赵玄祈。
那他没什么可说的,因为这就是月歌的选择。
尽管心痛的好像在流血,可是只要他的月歌过的幸福,他就心满意足了。
林月歌还是没理。
她主要是懒得说话。
陆渊在石凳上坐了好一会儿,见她始终是那副表情,终于还是微微地叹了口气起身,“那我下次再过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离开。
林月歌翻了个白眼,深情死装哥。
陆渊出去以后将方子交给海公公,海公公得知林月歌真的怀孕了,而且真有两个月了,当即激动得直拍大腿,“陆公子放心吧,老奴定会好好照顾大小姐和她腹中胎儿的,不会让大小姐有个闪失。”
陆渊默了一下,说:“清水苑就她一个人,连个粗使的丫鬟都没有,可否调派人手前去照顾?或者把她的丫鬟喊进宫来。”
海公公面露难色,此事他早就考虑过,可殿下不应允啊!
而且殿下最近的心情更差了,连他都不敢往跟前乱凑,哪还敢再去提。
唉。
可能殿下还是接受不了和仇人有了孩子?
反正海公公也不理解赵玄祈是怎么想的,殿下的脑回路本就不正常,要是正常的话,林月歌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嫁给了别人,再不济,或许还能和殿下冰释前嫌当上太子妃,反正怎么着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此事却不好为陆渊道来,海公公便说:“暂时不大方便,不过陆公子放心吧,大小姐在清水苑不会吃苦的。”
陆渊只好作罢,离开了东宫。
海公公赶紧拿着药方指派小太监去宫外抓药。
刚吩咐完,转过身,忽然看见了赵玄祈站在他身后,也不知道来多久了。
“殿下!”海公公吓得面色一白,当场就跪下了。
瑟瑟发抖。
“什么时候东宫已经成了你的天下了。”赵玄祈冷冰冰的声音,蕴含极怒。
“殿下息怒!老奴……老奴是怕大小姐腹中胎儿有个闪失,万一日后殿下追责起来才出此下策啊!大小姐已经怀有身孕两个月了!大小姐身上有伤您是知道的,清水苑的膳食也不好,女子怀孕本就是九死一生,所以老奴才出此下策,求殿下息怒!”
海公公猛磕头请罪,背上湿了一片。
背着主子做主子不喜欢的事,这是做奴才的大忌!
便是此刻赐他死罪,也是罪有应得。
可是海公公心里有一种感觉,殿下不会怪罪他的。
只是这次海公公跪了很久很久,久到海公公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膝盖这么弱,怎么会开始叫疼了呢?
也不知道殿下到底在思考什么,用了许久的时间,海公公才感觉一只脚踹在了自己肩膀上,他的身体被踹出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再起来时,赵玄祈已经走了。
海公公大松了一口气。
知道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只要涉及大小姐的事,殿下没说不可以,就是可以。
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海公公的心里苦啊,“都说伴君如伴虎,可也不能这么虎啊,谁都打我。”
海公公都忍不住想哭了,感觉自己命很苦!
挥挥膝盖上的灰爬起来,海公公还得颤颤巍巍给林月歌熬药去,真不明白,他们两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么?非得折腾他这老东西在中间掺和,命都搭进去半条咧!
还好,殿下还是心疼大小姐的,殿下总是说着恨她,恨不得她立刻去死,但哪一次真舍得让大小姐去死呢?
林月歌确诊怀孕的消息几日之后,传遍宫闱。
林欣儿和柳氏却始终找不到下手打胎的机会,只能换一条路,强行进了凝辉殿。
赵玄祈正心烦意乱地处理公务,他已经烦的不能再烦了,胸腔里的杀意如同瓶子里的水,满得已经溢出来,他每天坐在这里,脑子里就一个字:杀。杀光所有人,杀了林月歌,杀了陆渊,杀了所有让他感到愤怒、仇恨的该死的东西!
啪!
笔杆被捏断,墨渍污染了文书。
赵玄祈把断的笔杆砸在地上,心中烦乱达到巅峰。
这似凝辉殿的门却被打开,一股浓浓的脂粉味飘进来,赵玄祈不爽地皱了眉,“谁涂脂抹粉。”
打扮得无比娇艳的林欣儿却穿过帘子,噗通一下跪在了赵玄祈面前,“殿下……”
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赵玄祈神色缓和,“太子妃来此所为何事。”
林欣儿咬着唇,泪水不断涌出,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臣妾听说长姐怀孕了。”
赵玄祈脸色难看,盯着她。
林欣儿赶忙道,“欣儿知道,凝辉殿不是欣儿该来的地方,可是殿下您有所不知,现在满宫都在嘲笑欣儿,欣儿手足无措,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欣儿今日前来,只求殿下一件事。”
“说。”赵玄祈皱眉道。
“只求殿下赐给欣儿一个孩子。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欣儿令殿下所厌弃,欣儿不敢有怨言,可是欣儿身为您的太子妃,真的需要一个孩子才能在宫中立足,求殿下开恩,看在您与欣儿多年的情谊之上,最后怜惜欣儿一次!”
“殿下,求您了……赐欣儿一份恩典,欣儿此后绝不敢再来冒犯殿下。”
林欣儿跪地不起,赵玄祈许久不言。
就在林欣儿觉得自己无望之时,赵玄祈忽然抓着她的手臂,将她甩在了凝辉殿的卧榻之上。
虽然过程很粗暴,毫无感情可言。
仿佛将无穷尽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她的身上,疼得林欣儿撕心裂肺。
但好在,她和赵玄祈圆房了!
只是赵玄祈的无情也远超林欣儿想象,事后竟只让她自己回去,她拖着沉痛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寝殿,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林欣儿本以为太子是真的爱她,喜欢她。可现在看来,从来没有。
他喜怒无常,冷漠无情。
之前的所有温柔,仿佛都是幻梦一场,十分可笑。
凝辉殿一别,林欣儿再也没见过赵玄祈。
一个月以后,林欣儿千盼万盼,却只盼来了月事。
第93章 打胎时刻,陆渊先来
“怎么会呢,不可能!为什么林月歌能怀,我就不能怀!”
看到裹裤上的一抹暗红,林欣儿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慌什么!”柳氏比她淡定得多,使了个眼色让芳颖把东西处理掉,坐到床边,对林欣儿缓缓道:“欣儿,沉住气,我们还没有输。”
“娘!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林欣儿露出喜色。
柳氏冷笑了声,“这么多年了,你还信不过为娘我?我预料过这个结局,所以早已准备好第二个方案,接下来你只需要假装自己怀孕了,其余的交给娘,娘会帮你处理好一切。”
时间过的很快。
感觉眨眼就到四个月了。
林月歌的肚子也显怀了,隆起的肚子在宽松的衣料下看上去很明显。
虽然怀着身子,但林月歌这段时间吃好喝好,时不时地去东宫的御膳房里摸点吃喝出来,小日子过的十分悠哉。
这日,陆渊又来了。
自从林月歌怀孕以后,他就打着幌子时常进宫探望,有时候海公公不允,陆渊也有办法半夜潜进来,还会给林月歌带各种衣服首饰、宫外的零嘴儿等。
他大概不知道,清水苑的一切事物,凝辉殿的阁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在赵玄祈的眼皮子底下,和林月歌私会,论隐忍,赵玄祈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月歌,看看我今日给你带了什么。”
陆渊目露喜色地拎着油纸包裹的叫花鸡,还没拆开,就能闻到香喷喷的味道。
不过林月歌早就在御膳房里吃腻了,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只自顾地下棋。
陆渊习惯了她的态度,有时陆渊在想,要不要把林月歌偷走,哪怕她恨他,再也不和他说话,不理他,可只要能每天看见她,能维持这样的状态一辈子,也会很幸福。
将叫花鸡放进里屋。
陆渊走出来,声音格外温柔,“我给你放好了,你想吃的时候再吃。”
林月歌撑着脑袋,自己和自己下棋。
陆渊便在旁边坐着看她下。
他发现林月歌怀孕以后,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光辉,拥有了一种身为母亲的温柔,虽然这抹温柔从未对他停留,可他感觉林月歌在变好了。
离开了那个吃人的家以后,她虽然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清水苑中,但也无人能轻易来叨扰她,她过得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闲适。也许月歌真的应该离开京城,离开了这儿,一切都会变得无比正常。
阳光倾洒在她的脸上,照着她脸上细软的小绒毛成淡金色。
“月歌……”陆渊有些情动,忍不住想要摸摸她的脸颊。
嘭!!!
忽然,清水苑的大门被人大力踹开。
“林月歌!你对太子妃的膳食做了什么!”赵玄祈忽然闯了进来,他的脸寒得可怕!
陆渊蹭一下收回自己的手站了起来,但他刚才的动作还是被赵玄祈收入眼中,赵玄祈杀人般的目光扫过陆渊的脸,陆渊面容紧绷,却未曾像从前那样尊敬这位太子殿下,反而直直地用目光回敬了回去。
赵玄祈浑身杀意翻腾!不过现在他没有闲工夫和陆渊废话,而是怒问林月歌,“你给太子妃下了什么毒,说!”
终于,林月歌抬起头来,目光扫过这二人。
她伸了一个懒腰,活动着身子骨站起来,很是不爽地说:“终于来了,我都快没有耐心了。”
“林月歌!”她这态度让赵玄祈更加暴怒,“你知不知道太子妃已经怀孕了,那是孤的孩子,是一条生命!你也是一个母亲了,你怎能对一个怀着孕的女人痛下杀手!你若是对孤不满,一切都可以冲着孤来,你为什么要害欣儿,为什么!”
赵玄祈怒骂时红着眼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中翻涌,如同狂风暴雨!
欣儿怀孕的那天,他不知道有多激动。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
而林月歌呢。
怀着别人的野种,也就罢了!
他不杀她,已经忍耐万分,莫大的恩赐和仁慈。
她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现在甚至出手谋害他和欣儿的孩子。
“林月歌,你好歹毒的心。”赵玄祈失望地看着她,一次一次又一次,到底要他忍耐多少次,他才狠得下心杀掉这个无情又歹毒的女人!到底要允许她谋害自己的亲人多少次呢?
“哦。”林月歌嘲讽的眼神。
“林月歌!”赵玄祈几乎尖叫,手上青筋暴起,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想当场杀了她!
“殿下!殿下!不好了,太子妃她……”外头有宫女哭着跑来,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太子妃的孩子已经……已经没了……”那宫女泣不成声。
赵玄祈急得又赶紧跑过去,查看林欣儿的情况。
赵玄祈走后,清水苑一下子安静下来,只留下陆渊一整个怔愣住,不知所措。
林月歌笑看着他,“陆公子不走吗。”
陆渊沉默了几秒,忽然声音变得很温和,“别怕,我来想办法。”
“哦?”林月歌觉得有意思,他不想为林欣儿出头了?“你打算怎么做。”
她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这使得陆渊的睫毛颤了下,忍不住嘴角勾起笑容,语气更加温柔,“月歌,如果再让你做一次选择,你会跟我走吗。”
“不会。”林月歌回答地干脆。
陆渊的心再次刺痛。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维持住表情,“好,我知道了。”
“我过去看看,你别怕,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说完陆渊匆匆走了。
这让林月歌有些好奇,陆渊的人物轨迹被更改了,那么这次他还会做出伤害林月歌的事情吗?
林欣儿寝殿内。
这里乱作一团。
柳氏在一旁痛哭流涕,御膳房的厨子和厨娘们赌咒发誓真的看见林月歌每日半夜在御膳房里偷东西,毒一定是林月歌下的,与他们没有关系。
而林欣儿口吐鲜血,躺在床上惨哭不止。
太医束手无措,说孩子已经没了。
赵玄祈几乎是半跪在榻旁握着林欣儿的手说:“欣儿别怕,养好身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为什么……呜呜,殿下,为什么!”林欣儿嚎啕大哭,演技十分精彩,“欣儿不要别的孩子,只要这个孩子!长姐为什么要害欣儿的孩子,长姐,你好狠的心啊!”
第94章 不愧是刑部出身
林欣儿的哭声令赵玄祈揪心。
这是他的孩子。
他的第一个孩子,唯一的孩子。
林月歌杀了他的母妃,为什么连他的孩子都不放过?
就因为,她恨他吗?
赵玄祈亦是痛哭流涕,眼里第一次出现了不可饶恕的杀意。
是他太仁慈了。
才留下那个祸害一次次坑害他的亲人,都是他的错。
“太子殿下,都已经这样了,难道您还要留着林月歌那个贱人吗!”柳氏跪在一旁,眼中带着凌迟般的杀意,“太子殿下,今日臣妇斗胆直言,您若要杀臣妇,臣妇也认了!”
“林月歌那贱人从小就针对欣儿,在丞相府时就嚣张跋扈,无恶不作!就算您贬斥她为庶人,她也还是将臣妇和欣儿殴打至满身伤痕!就算如此,臣妇和欣儿也没有说过她的半句不是。”
“现在,她却害死了欣儿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殿下您的孩子啊!”
“若是殿下此刻还要保她性命,那便先杀了臣妇吧,臣妇心疼欣儿啊!”
说着,柳氏就要撞墙而死。
“娘!”林欣儿自然也装模作样地去抱住了柳氏,“娘,不要留下欣儿一个人,带欣儿一起走吧,欣儿的命好苦啊!”
母女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丫鬟芳颖也开始表演了起来,“太子妃从小就饱受京城贵女们的凌辱,本以为做了太子妃,就可以得到些许尊重。没想到宫闱之中的流言蜚语,比外头更恐怖,更严重!”
“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太子妃终于可以松缓一口气,没想到……竟再次被奸人所害。”
“娘娘,是奴婢做的不够好啊,竟连您的膳食都没看护住,没了这个孩子,您可怎么办啊!”芳颖的哭声更大。
而赵玄祈的心也一沉再沉。
一切的根源,因林月歌而起。
也是他的心软,造就了这一切!
唰!
赵玄祈怒极拔出墙上的剑,便冲了出去。
“殿下,莫要冲动啊!”海公公见状赶忙阻拦,“此事还没有调查清楚呢……”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被赵玄祈一脚踹飞出去,“滚开!”
“该做个了结了。”怒极之下,赵玄祈的声音反而很冷静,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杀意,海公公知道,自己拦不住了。
不过赵玄祈刚要走出寝殿,陆渊就进来了。
比起赵玄祈的极致压抑的愤怒,陆渊显得平静多了。
“呵,你来找死?”赵玄祈看见他便更愤怒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林月歌苟且,陆渊是第一个!若不是念在幼年的情分,陆渊已经死了一万次。
唰!
赵玄祈直接捅了陆渊一刀,他咬着牙,“你也该死了。”
陆渊没有躲,任由那把剑刺穿了他的腹部,鲜血如注,陆渊却只道:“殿下可还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你曾说过,如有一日只要我提出来,你一定满足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赵玄祈笑了起来,他几乎要疯了。
赵玄祈感觉自己的笑容一定是血淋淋的,他的泪已经干了,不会再流,只是心会淌血。
“孤确实说过,但你若想借此和林月歌双宿双飞,孤便成全你们,让你们一起死。”
然后剁碎了,一起喂狗!
不,陆渊的肉要丢到北方之极,林月歌的肉要丢到南方之最,他要这对狗男女死也不能在一起!
陆渊自嘲一笑,若是月歌肯跟他走就好了。
“殿下想错了,月歌的心里从来没有我。”
“陆渊唯一的请求,是希望殿下留她一条命。”
“不可能。”赵玄祈想也不想道,“她今天必须死,为孤的孩子偿命!”
“可她也怀孕了。”陆渊辩解道。
“那她就能毒害另一个怀孕的女人吗!”赵玄祈怒声质问着他,“没想到连你也变得这么是非不分,陆渊,我对你很失望!”
陆渊只是笑笑。
如果是从前,他会很在意赵玄祈对他的评价,因为他真的想当一个好官。
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了。
陆渊说,“我只要她活着。”
“大表哥,你好狠!”这时候,林欣儿嘶吼道,猩红双眸仇恨地瞪着陆渊,这该死的陆渊,又来破坏她的计划。
“林月歌害死了我的孩子,可大表哥却轻飘飘地一句你想让她活,难道我的孩子的命不是命吗?我和殿下的孩子,就活该被她林月歌害死!我和殿下的孩子,就活该命贱吗!”
林欣儿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赵玄祈身上,那血也越流越多,越来越痛。
他的孩子,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赵玄祈冷笑着,“来人,把他拖下去。”
“赵玄祈!”陆渊厉声,“难道你要背信弃义,忘记你曾经的承诺?”
“承诺?”赵玄祈愤怒,“你对我的承诺呢?林月歌对我的承诺呢?你们谁遵守过了?谁又做到了!凭什么人人都来要求孤,你们算什么东西,都来要求孤!”
“孤对你们还不够宽容吗?嗯???”
他的眼睛里满是质问,他已经够容忍了,已经很容忍了。
还要他怎样?
他还能怎样??
“我要月歌活着,无论什么代价。”陆渊再次重复,执拗到令赵玄祈抓狂。
“无论什么代价?呵呵呵呵……”赵玄祈阴冷地笑着,“那把我和欣儿的孩子还回来,我就饶了林月歌,你能做到吗。”
“呵呵,你做不到!”
陆渊说,“我可以替月歌去死。”
林欣儿更是冷笑,“你的命能和我的孩子比?那可是我和殿下的第一个孩子,你凭什么可以代替她去死!”
“不就是一个孩子吗。”陆渊冷声,“如果月歌的孩子也没了,不知殿下可否饶她一命。”
林欣儿自是不肯,因为她想要的是林月歌的命,不单纯是那个孩子!但赵玄祈眼底却闪过一抹异色,他忽然望着陆渊,“你打算做什么?呵呵。”
陆渊道,“用月歌孩子的命,抵太子妃孩子的命,殿下可满意?”
“哈哈哈哈哈哈。”赵玄祈觉得太好笑了,“好啊,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看着陆渊,赞叹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刑部出身,她确实该属于你。”
“你比我狠。”
第95章 月歌别怕。下一秒:啊!!!
清水苑。
陆渊回来的时候,带着一批人,其中还有女医官。
林月歌还以为他能整点新活儿呢,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月歌,别怕。”陆渊走上前来,半蹲在林月歌的身旁,伸出一只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语气温柔,眼神里透着一丝哀伤。
“我不怕啊,我担心你怕。”林月歌笑道。
她表现得好像已经知道了,这让陆渊的心揪似地疼。
可能她对林欣儿下手的时候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了吧,是不是月歌其实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呢?
或者月歌根本不想活下去了……
这段时间,月歌的种种举动和行为,好像都在说她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她有一种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疯狂感。
有时候陆渊也在想,不如和她一起死。
黄泉路上做个伴,来世投个好胎,做他的妻子。
可是他舍不得月歌死。
“月歌……”
“打住。”林月歌打断他啰里吧嗦的废话,目光看向女医官手里那碗药,“不要废话了,开始吧,为林欣儿肚子里的孩子偿命不就是吗,反正药是我喝,你说那么多废话能起什么作用呢。”
“月歌,不是这样的。”陆渊急着想解释,他只是想保住她的性命,让她活下去。
林月歌却已经夺过女医官手上的药,当着陆渊的面一口气灌下去。
陆渊想阻拦,但想到如果月歌的孩子不能偿命,那月歌本人就得偿命。林欣儿和赵玄祈都不会善罢甘休,他的月歌,注定要忍受这一遭。
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些痛苦全部由他来承受。
“月歌,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一滴泪从陆渊的眼角滑落,他多么希望月歌这辈子都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可惜世事无常……
林月歌撑着下巴笑了笑,“那我该对陆公子感恩戴德么。”
陆渊苦笑,反手捏住林月歌的手,望着她道:“月歌,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么做的苦衷。”
月歌,活着就还有获得幸福的希望。
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呵呵。”林月歌甩开他的手,然后给了他一巴掌。
“什么垃圾东西,敢占本小姐的便宜。”
陆渊的脸上多出一道清晰的巴掌印,赤红红的,在他苍白肤色上非常醒目。
用袖子擦掉手,林月歌一脸嫌恶地道:“装什么大尾巴狼。”
原剧情里,陆渊是因为原主害了林欣儿的孩子,觉得原主死性不改,要到处害人,所以‘恨铁不成钢’的心态下,强行打掉了原主的孩子,要给林欣儿一个交代。同时起到一个‘教育’的目的,让林月歌也好好感受一下失去孩子的痛苦,以此训诫原主让她不要再害人。
如今陆渊的人生轨迹有所改变,但结果依旧如此。
反而比之前更虚伪,连苦衷这么恶心的词都说得出来。
那汤药吃进肚子以后,速度很快。
林月歌很快就感觉肚子传来一股很淡的疼痛,然后紧接着她视线一转,就切换到了陆渊的身体之中。
陆渊挨了一巴掌,内心异常痛苦,可他并不后悔这么做,唯一让他不安的是,流产的过程有些痛苦,他恨不能代替林月歌承受。
然后下一秒,他忽然感觉自己身子一重。
眨眼间,陆渊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吃惊了一下!
因为他已经坐在了林月歌的位置,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痛苦从腹部传来,陆渊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肚子高高的隆起,他略微动弹了一下,发现这身子比他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他竟变成了林月歌!
原来怀孕四个月的身子,就有这么重了。
陆渊震惊地抬起头来,腹部的剧痛使得他脸色加剧惨白,但他看见‘自己’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瞬间,陆渊明白他的愿望成真了,他要代替月歌,承受这份痛苦!
“……”陆渊释怀地笑了出来,本来想喊月歌,话到嘴边却成了无声的呜咽。
他想说,太好了,月歌,我可以帮你承受这种痛苦,这是老天爷给我恕罪的机会。
太好了。
这三个字到嘴边,再次变成痛苦的呜咽声,陆渊闷哼了几声,他本想忍耐,并不想喊出声。
可腹部的剧痛比他想象的更痛苦一百倍不止,“啊!!!”
陆渊直接惨叫了出来,身体因剧烈痛苦而扭曲痉挛,没有坐稳,直接从躺椅上翻下去砸到了地上,臀部撞击到地面时,又感觉胯骨中间的缝隙传来另一种撕心裂肺的碰撞,这是陆渊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孕妇的身子这么笨拙脆弱,只是撞一下,就感觉要半身不遂了。
“啊!!!!”
“啊——!!!!”
剧烈的疼痛让陆渊无法咬牙坚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惨叫了出来,急剧苍白的脸上如回南天一样渗出大滴大滴冷汗,陆渊捂着剧痛的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
好痛,好痛!
比他想象的要痛苦很多倍!
那是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感觉,他明确地感受得到肚子里有一个正在翻腾挣扎的小生命,它的小手小脚正痛苦地踢打撕扯;又像有无数双手伸进他的肚子里,拉扯他的肠子,搅动他的内脏,撑开他的疼痛神经……
“啊!!!!”
惨叫声凄厉、惊悚,光是他一个人的叫声,就把清水苑衬托成地狱般的存在。
一旁的女医官吓得手足无措,连忙道:“怎会这么痛?这……快把药碗拿给我看看。”
女医官以为是自己的药给错了,否则不该疼痛到如此。
但宫女把药碗捡起来递过去,女医官发现药没有错,难道是这位林小姐的疼痛感异于常人?她知道每个人对痛觉的感受级别是不一样的……女医官害怕地看向了林月歌,期望得到指示。
林月歌只是淡淡挥手道:“不用管。”
“这……”女医官却犹豫,“陆公子,要不还是请一位太医过来瞧瞧吧。”
这声音听起来太可怕了,女医官害怕出事儿!
“啊!!!啊啊啊!!!”陆渊的叫声回荡在清水苑中。
第96章 一对癫公,痛死你
“我说了,不用管。”林月歌冷冷道。
女医官等人吓了一跳,那一瞬从对方眼里迸射出的无情让她都感到畏惧,无奈看了眼地上的‘林月歌’,女医官只能暂时退到一旁,耳旁不断凄厉且撕裂的惨叫,让她揪心似的难受。
只是短短一分钟不到,陆渊渗出的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他在地上不断翻滚,惨叫,发出的声音根本是条件反射的,腹部的绞痛让他无法维持体面,就连思考都很费劲,他只有一个感慨:原来这么痛,竟然这么痛。
他竟然残忍地想让月歌感受这种痛苦!
还好现在他和月歌调换了身体。
还好老天爷听到了他的祈祷,让他代替月歌承受这份痛,否则……他不知道当他看着月歌如此惨烈地在地上哀嚎时会是什么心情,他会不会悔恨到杀死自己?
“啊!!!”
“啊啊啊啊!!!”
好痛!
如同一根大木棒在他腹部穿了一个孔,然后无情地搅动他的肠子他的内脏他的经脉!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竟然会这么痛!
“啊!!!!”
陆渊惨叫着飙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浑身青筋暴起,俊美的五官因痛苦变得狰狞扭曲,如同地狱恶鬼。
凝辉殿内。
赵玄祈坐在椅子上,耳边回荡‘林月歌’的惨叫声泪流满面。
“殿下!要不叫停吧殿下!”海公公心疼地跪在他脚边哀求着,这声音听起来太可怕了,这哪里是在流产,分明是要林月歌的命啊!
以前宫里生孩子的妃嫔,疼起来都没有这么狠的。
大小姐经历这么一遭,活下来和死掉有什么区别?这声儿听着都让人心惊肉跳,太可怕了。
“殿下,大小姐会被疼死的!!”海公公再次道。
赵玄祈却只是泪流满面地苦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候还说那些干什么啊!
就算准备了那些,大小姐还用得上吗?
海公公又急又难受,“都准备好了,殿下,叫停吧!”
又或者,给大小姐一个痛快也好过这样活生生地痛死啊!海公公很了解流产的过程,尤其是大小姐这样月份大了的,流的过程简直可以用发指来形容,连他这样见惯了宫闱黑暗的阉人都觉得残忍。
“我叫停?我有什么资格叫停。”赵玄祈却是冷笑,他看了眼窗外。
在那儿,‘林月歌’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陆渊’却只是冷眼旁观地坐着,他甚至都没有把‘林月歌’抱起来,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一下。
“都是她自找的。”赵玄祈嘲笑道。
她找了这么一个虚伪的人。
宁愿和这样虚伪的人苟且,那是她自找的!
“殿下啊!”海公公泣不成声。
但赵玄祈也哭了,哭的很凶,“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吗?我就不疼吗!可是我有什么资格,我算什么。”
他不仅没有资格,他的心软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赵玄祈嘲弄地看着海公公,“赵德海,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这话让海公公没由来的一愣,他不明白这个时候赵玄祈问这话是什么含义?
“奴才跟着殿下已经十六年了。”海公公潸然泪下。
“十六年……呵呵,已经这么久了啊。”赵玄祈只觉得仓惶可笑,十六年的忠仆,却也背着他帮林月歌和陆渊苟且,现在又想求他来救林月歌,可是他拿什么救,人家亲生父亲就坐在那儿呢,那可是堂堂刑部出身的大才,对各类酷刑都了如指掌的人。
他已经够宽容了,真的,很宽容了。
赵玄祈望着他,“你是不是也觉得,月歌跟着他,比跟着我幸福。”
“殿下这是何意!”海公公惶恐道,“大小姐和您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您是知道的,大小姐心里只有您,从未更改过啊!”
“说实话。”赵玄祈冷声,“孤只想听实话。”
实话吗……海公公心中盘桓衡量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
自从黎美人去世以后,殿下极尽可能地羞辱大小姐,其实全天下除了他这个阉人以外,根本没人知道殿下心里还爱着大小姐。
倒是陆渊一直对大小姐不离不弃……
“哈哈哈哈哈哈。”见他说不出话,赵玄祈笑了,笑得癫狂,笑容混合了他脸上的泪水,眼泪流得更凶了。
“算了……”赵玄祈哽咽地叹着气,泪水无声却汹涌地落下,“放了她,也放过我。”
“殿下?”海公公震惊,殿下竟然愿意放下了!
“放他们走。”赵玄祈噎不成声。
“也放我和欣儿好好过日子吧。”
“我和欣儿还会有孩子的,还会有……”他自言自语,泪水汹涌。
海公公一喜,殿下终于肯放过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各归其位吧那就!大小姐和陆渊在一起,太子和太子妃在一起,终于不用各自纠结着如此痛苦了!
“那老奴这就去叫停他们,毕竟投毒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呢,他们只是说大小姐去了御膳房,没有人证明一定是大小姐投的毒啊!大小姐的孩子是无辜的,让它留下来吧!”
“不,凭什么!”赵玄祈忽然愤怒道。
海公公吓一跳,“可那毕竟也是……”
“那是她欠我的,是她欠我和欣儿的!”赵玄祈狰狞地说,眼泪几乎变成血红色。
海公公顿时不敢再劝了,毕竟太子妃的孩子确实没了,他只是不明白,殿下那么爱大小姐,为什么还是要舍弃大小姐的孩子……若真的爱那么彻底,就让仇恨烟消云散,只留下爱,不要在乎那些仇恨和过往了,坚定地站在大小姐那边。
亦或者直接杀了大小姐,一死解千愁,也好过如今这般恨爱交加,相互折磨。
“啊!!!!”
一波又一波的极端痛苦让陆渊完全失去作为人的意志,他现在恨不得去死!他从来不知道女子流产会这么痛,原来这么痛!
他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要想出让月歌孩子偿命这种鬼主意?
还好这份罪不是月歌来受,不然他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感同身受。
第97章 再灌一碗药
“啊——!!!”
陆渊痛得不断打滚,生不如死,恨不得死了算了。
“啊啊!!”
“啊啊啊啊啊!!!”
痛的死去活来,现场惨绝人寰。
女医官在一旁都吓哭了,其他的宫女们更是脸色惨白,真想把耳朵堵上,感觉这辈子都要留下阴影了。
她们身在宫闱,自然是见过许多残忍的酷刑,但与林大小姐承受的相比较起来,好像都不算什么。
毕竟别的宫女受刑,都是些皮肉上的可以看得见的痛苦。
地上的这位,却痛得叫人头皮发麻,生不如死!
“出血了!”女医官忽然眼睛一亮,出血了就意味着胚胎可能落下来了,要是运气好一次就成功,接下来就不用受罪了,但要是运气不好……
“去看看。”林月歌说。
“是!”女医官和几个宫女赶紧把地上的陆渊扶进了内室,脱掉裤子检查情况。
结果却发现只是出了一点血,并没有胚胎组织掉出来。
女医官面色苍白地出来回禀,“回陆公子,暂时只是出了一点血,要不今日先这样,明天再说?”
林月歌喝了一口茶,淡淡说:“明天再来,岂不又耽误我时间?再给他喂一碗药,扶着在院子里走走不就好了?”
这……这叫什么话啊!
女医官顿时愤怒地瞪了林月歌一眼,她觉得这位‘陆公子’行事也太残忍了些!林小姐不是他的表妹吗?他们之间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可她只是一个女医官而已。
“……是。”只能听从命令。
很快,女医官又准备了一碗药去给陆渊喂下。
陆渊刚觉得疼痛有所缓和,忽然看到女医官又端来一碗药,他顿时惊恐地往后缩,撕裂的声音化作沙哑的字扯出来,“不——”
只说得出一个字。
女医官很是心疼,但不愿意直接说‘陆渊’的冷漠,免得叫这位可怜的林小姐更痛苦。
便说:“林小姐,得在今日之内把胎儿打掉,否则对你身子不利,再忍一忍,喝了这碗药,很快就结束了。别怕。”
她轻柔地说着,让宫女把陆渊按住。
“不!!!啊!!!”
陆渊想要挣扎,他不喝,这个喝下去太痛了!
可疼痛早已抽干了他的力气,根本无法反抗,几个宫女按住他的手脚,女医官快刀斩乱麻地将药灌进了他的嘴里。
“啊!!滚开!!!”陆渊发出撕心裂肺地怒吼,但没有用,苦涩的草药已经被灌进喉咙之中,他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而这第二碗药起效比第一碗要快得多了。
才刚喝下去,腹部就再次传来痛不欲生的感觉。
“啊!!!!!”
陆渊呼天唤地,凄惨到了极点。
“啊!!!!”
那声音有着掀飞房梁的凄厉,如同扭曲的悲鸣,又似天地的啼叫,吓的女医官和宫女们泪珠连连,碗都摔了,宫女崩溃地喊道:“她会不会死啊?”
另一个宫女痛哭流涕,捂着不断地摇头,“好可怕,好可怕。”
一个宫女看‘林月歌’太痛苦了,实在于心不忍!
他们都说是林月歌杀了太子妃的孩子,可也未见人查案就草草定下罪责,林月歌怀着四个月的孩子,遭受如此折磨,也没听说太子妃中毒后痛成这样啊!
都说林月歌恶毒,到底谁恶毒?!
“医官姐姐,不如给她一个痛快吧!我真的看不下去了!”那小宫女小声地在女医官旁边说。
女医官脸色一白,“你疯了,万一查不出来你不要命了?”
小宫女只是流着泪,啼哭不已,她确实不敢不要自己的命。
陆渊在床榻上翻滚哀嚎了好一会儿,感觉这次的疼痛比上次更加剧烈了!将她们的对话听入耳中,他很想说杀了他吧,求求了,杀了他吧!
好痛!太痛了!
他宁愿死!
难怪老天爷要答应他的请求。
可能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原来喝下这种药,是这么地痛苦!可他竟然残忍到给月歌喝这种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渊在心里嘲笑起来,原来受刑之人是这么痛啊!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陆渊仿佛还幻视了这些年来被他用刑了的罪犯,他忽然想,那些他自诩为正义的审讯过程中,有没有冤案?错案?有没有因为过于痛苦而宁愿承认犯罪,也不想受刑的人?
一定有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
惨痛声不绝于耳,陆渊感受到自己肚子里仿佛有一片海洋正在翻江倒海,无数双手要从他的肚子里破开钻出来,可又不肯出来,不停地在里面钻啊钻啊钻的。
“啊!啊啊啊!!!!”
陆渊叫得都没了力气,在翻滚剧痛的过程中好几次被痛晕死过去,但立刻又痛醒过来,他的神智和意识都开始模糊,甚至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现在,只觉得好痛好痛,好想死,想一头撞死!死了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了!
不知道第几次痛醒过来,陆渊一头撞到墙上。
“拦住她!”女医官指挥。
陆渊被死死地按住,肚子的痛还是没有消失,甚至蔓延到他四肢和大脑,他的每一寸神经,太要命了……
“杀了我……”
“求你,杀了我……”
陆渊开始哀求,生理性的眼泪不断涌出,太痛苦了,生不如死!
女医官哭着道:“林小姐,我现在扶您出去走走,只要胚胎掉出来就结束了,您再坚持一下。”
说罢女医官和宫女将陆渊扶起来,一站起来,陆渊感觉自己下体淅淅沥沥地在流血,他低头一看,只能看见自己半瘪的肚子,下摆的衣裙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啊!!!!”
视觉和痛苦的极剧冲击让陆渊的精神崩溃地尖叫起来,他被强行扶起来到院子里走路。
一出来,陆渊看见了‘自己’坐在石凳上喝茶,目光缓缓抬起与他对视,嘴角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月歌……
月歌!
对不起!月歌。
那一瞬间,陆渊的灵魂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他对月歌的爱是这么地可笑。
第98章 后悔?你是怕痛吧
“哈哈哈哈哈!”
陆渊反常地癫笑起来,笑出了眼泪。
他好可笑啊。
这时候陆渊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有多虚伪,有多可笑!
自己那所谓的爱,有多残忍!
因为这碗药,这个决定,都是他帮月歌做的,月歌从来没说过她愿意,他也没有问过月歌,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他自己活该!
还好承受痛苦的是他,不是月歌……
还好,还好……
“啊!!!!”
被强行扶着在院子里走动,一边忍受剧痛,还有忍受那种令他头皮发麻的血液下坠感,陆渊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已经完全麻木了,肚子里不是内脏和胎儿,是被搅碎了的碎片!
这些碎片正伴随他的动作翻天覆地。
好痛!好痛!
“啊!!!!!”
陆渊惨叫。
女医官听得五内惊愕,看他实在太痛苦,没办法只能伸手去探查看下情况,发现胚胎还是没有落下,女医官只得道:“林小姐,你稍微用点力,把胚胎排出来,早点排出来能少受谢罪,你知道怎么用力吗?”
怎么用力?
他怎么知道!
陆渊痛苦地扭曲着五官,声音撕裂,双目猩红,全身青筋像泡在水里。
女医官只得和他细细说了。
陆渊便根据女医官的提示,开始做深呼吸,开始尝试用力,可每用力一次,他都感觉身体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好像他的呼吸是刀子,每呼吸一次刀子就在割他的肉!
“我不行……我不行了……”陆渊痛哭哀嚎。
“好痛……”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陆渊现在连喊叫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有那剧痛不断折磨他神经。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我帮你!”女医官说着,用手帮忙推拿陆渊的腹部,当她的手接触到肚子时,陆渊立刻爆发出凄厉的惨叫。
“啊啊啊!!!”
“不要动!啊!!!!!”
陆渊尖叫。
女医官吓得瞬间不敢动了!她知道这会多痛!
林月歌说:“太慢了,再拖下去他会死,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吗。”
女医官听到这话吓得脸色一白,不敢置信地回头望着林月歌,“陆公子,恐怕不行吧!林小姐碰一下都会很疼。”
林月歌不在意地说:“早点弄完,她少受点罪。”
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女医官觉得那方法太残忍了。
陆渊听到这话,心中一暖,是,他也想少受点罪,月歌是不是也知道,他现在正在代替她受罪?月歌会原谅他之前的无知和残忍吗?
陆渊痛苦的泪眼望向林月歌的方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后,对女医官说:“听他的。”
他也想快点结束,太痛了。
女医官听到他都这么说了,只能叹了口气,从带来的药箱之中,取出根一尺长的粗木棍,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又看了林月歌一眼,因为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用这种方法为女子流产。
林月歌点了点头。
女医官这才咬咬牙,转身面对陆渊。
当陆渊看到这木棍时,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谓“更快的办法”是什么。
“不要……不要!”
陆渊瞬间尖叫惨叫起来,他仓皇无措地看向了林月歌,忍不住使用质问的眼神,为什么?为什么?月歌明明知道是他在受罪,为什么要用这个!
他不要!
“y……!!”陆渊想要喊她,却发现喊不出她的名字,所有呐喊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伴随着女医官不忍的表情,她用那根木棍使用巧劲重击陆渊的腹部。
“啊!!!!!”
陆渊惨叫!生不如死!
“为什么!!啊!!!!!”陆渊狰狞惨叫,“不要!不要!”
“啊!!!!”
陆渊惊恐、无措、仓惶、不解!
是月歌在惩罚他吗?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为什么!
好痛!
木棍用力击打在本就仿佛烂成了一堆碎肉的肚子上,传来的是惊天动地般的苦痛!
月歌明知道这样很痛,月歌明知道这副身体上现在的灵魂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是在报复他给她吃这种药吗?是吧!是的吧!月歌!为什么啊……!不要这样对我,月歌!
陆渊的呐喊全部化作了惨叫。
他被宫女们强行提着肩膀站在那里,女医官用木棍一下又一下击打他的腹部。
“啊!!!!”
惨叫声伴随他的眼泪飙出来,下体淅淅沥沥不知流出的是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他好痛,好残忍,好可怕。他的心在破碎,他的灵魂也跟着一起破碎,他的神经被这些木棍一下下击打得粉碎,他对林月歌的爱好像也在那瞬间破碎。
好残忍!
为什么这样对他。
啊!!!!
好痛!
月歌……!不要啊!不要这样对我!
“啊!!!”
他的哀嚎好像没有引起月歌的同情或怜悯,她坐在那里,淡淡地品着茶,没有情感的眼眸冷眼旁观看他受刑,她有那么恨他吗?
虽然他是心甘情愿帮她承受这份痛苦的,可是她为什么连一丁点同情和怜悯都吝啬于施舍给自己?
月歌……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对我甚至连最基本的怜悯都没有吗?
在明知道这副身体是我在使用的情况下,在明知道……里面居住着的我灵魂。
你怎么忍心看着她们用木棍击打我的腹部。
好痛……
月歌你知道这种痛苦是怎样的吗?
陆渊在心中绝望地质问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那个‘陆渊’的身影与另一个陆渊重叠了,他在隐约之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虽然痛苦还在持续,但他似乎看到另一个林月歌正在受刑。
也是女医官哭着告诉他,再这样拖下去林月歌会死。
奇怪的是,那时候的林月歌竟然瞎了一只眼睛。
她挺着半瘪的孕肚被强行站立,她的神情看上去已经极度崩溃麻木,可是他只是淡淡地说:“那就让她少受点罪。”
然后女医官一样是拿出一根木棍,重力击打林月歌的腹部。
她开始发出剧烈的惨叫,剩下的那只眼睛狰狞地凸出,流出了很多很多泪水!
那是陆渊第一次听见林月歌说:“我错了!不要,陆渊,不要这样对我。”
“求你了!不要……!”
第99章 月歌,你为什么不肯来我梦里
林月歌一边被殴打,一边发出惨叫,在惨叫声中不断地哀求他。
求他住手,求他杀了她。
“杀了我,不要这样对我!”
“陆渊!”
“表哥……求你了!表哥……求求你!啊!!!!”
林月歌的惨叫声听上去是那么地可怕狰狞,仿佛能感同身受她承受的痛苦,可是那时候他的心里仿佛只有恨,恨她那么残忍地对待林欣儿,恨她不知悔改总是到处害人!恨她明知道这个下场还要去毒害别人的孩子。
恨她自己也是母亲,却还要去害另一个母亲!
所以他那时残忍地觉得,那都是林月歌活该!
欣儿所承受过的痛苦,她也得体会一遍!
以免她不长教训,以后继续害人。
不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做过,这不是我做的!
陆渊精神崩溃地摇头想要挥散脑海中那些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月歌是他这个世界上最在乎最爱的人,他不会对月歌那么残忍的!不会!
那不是他做的,不是他!
“啊!!!!”
陆渊不断惨叫着,可脑海中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好像全都是他的亲身经历一样!
月歌的孩子流下来了,那是个快要成型的女胎,他想起月歌坐在窗台下,黄昏的光芒打在月歌的脸上,她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她说:“表哥,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来看我。”
“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等这个孩子出生以后,我想给她我所有的爱,我想让她幸福快乐地长大……”
“表哥,你能帮我吗?我想出宫……在宫里,我养不活她的,表哥……”
“表哥,如果这个孩子出生,你觉得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呢?我已经想好名字了,不过……我不告诉你,哈哈……”
“表哥,表哥,不要这样对我……”
“我错了!杀了我的吧!不要……我好痛啊表哥!”
“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表哥……我真的不想活了……”
“我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们都太虚伪了!”
“这个时候说你爱我,你真可笑!”
那是月歌被流产以后躺在榻上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狰狞的双目仇恨地看着他,质问他。
可是他当时心好痛,好痛!明明……都是为了她好啊。
她却如此地曲解自己!
直到……在城楼下,看到她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陆渊飞奔过去,将她残破的躯体抱入怀中,“月歌,你为什么这么傻?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出宫的,你就不能等等我吗?月歌……!”
但是月歌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了,因为月歌已经死了,绝望地跳下皇城,结束了她年轻的残忍的生命。
明明前段时间,她还抚摸着孕肚说,想去宫外开启新的生活,明明她是那么鲜活,对肚子里的小生命那么渴望,是他亲手造就了这一切!他是罪魁祸首!他好罪恶,好残忍!
那时候陆渊想着,林欣儿算什么东西!
她的孩子没了,那是她该的!
他的月歌就算是杀光了全天下人又如何,所有的罪责他来担,所有的骂名他来担,他只要他的月歌好好地活着,漂亮的活着,安全地活着!
好后悔……好后悔!
月歌……他的月歌死了,没有了!
他的月歌……!!
扭曲而残忍的记忆充斥在陆渊的脑海中,“噗——!!!”
因为激动的情绪使陆渊吐出一大口鲜血,而这时又有一股猛烈的记忆冲入他的脑海中,那时他每天醉生梦死,恨不能陪伴月歌而去,却突然听说皇后被打入冷宫,原因是一些陈年的往事真相被揭开……
他匆匆赶到皇宫中,通过审讯林欣儿的人才得知,当年林欣儿根本没有怀孕,林欣儿假孕陷害了月歌,而他,却连查都没查,就定了月歌的罪,拿了月歌的孩子,索了月歌的命。
“噗——!!”在记忆里,他痛苦地喷出一大口血,气急攻心,经脉尽断!
还有很多很多真相,他亲自审讯了林欣儿,发现这个世界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个小小的庶女,将我们将军府,将丞相府,将天子也愚弄在掌心!
“哈哈哈哈哈!疯子,这个世界全都疯了!”
可怜他的月歌,到死都背负着罪名!是被他们联手逼死的月歌,死后才洗清冤屈,可是洗清了又怎样?月歌终究是没有了,终究是死了!!!
“滚开!我要杀了她,为月歌报仇!”陆渊冲着赵玄祈怒吼。
赵玄祈的脸色并不比陆渊好看多少,一双哭红的眼睛麻木地望着他,“我只是不想看着那张脸,第二次死在我面前。”
他的话让陆渊心中震撼地惊跳,陆渊转过头去,林欣儿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透过那张脸,似乎还能看见月歌存在的痕迹。
哐当……剑掉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从此陆渊醉生梦死,他白天的时候疯狂办公麻木自己的神经,晚上抱着月歌的牌位不停地说话,不停地和她聊所有的事情。
聊他的可笑,聊他的悔恨……
他后悔了,真的好后悔。
“月歌,如果你还活着,你会不会还是很恨我?恨我没有杀了林欣儿为你报仇?”
“可是月歌,我好像也无法看着那张脸第二次死去……我太贪心了,我想留下有关于你的一切……月歌,原谅我好不好?来我的梦里看我一回……你不愿意看到我吗?你肯定还是很恨我……恨我对你那么残忍,恨我一次次地不听你的解释……”
“明明你什么罪都没有,明明你才是最善良的……”
“明明我的月歌善良单纯,却受奸人所害,而我却还是没能为你报仇……所以你才不来梦里见我是吗?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月歌……对不起……”
他好痛苦,好恨,最痛苦的时候,还让管家用鞭子抽打自己。
仿佛那样,可以感受月歌曾经受过的罪,可以弥补自己对月歌犯下的罪孽与错误……
直到有一日。
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闯进了他的怀中,那孩子的性格与小时候的月歌一般无二。
她叫嘉乐,乐器的乐,月歌的月……
第100章 月歌,我只是太爱你了
“啊!!!”
惨叫声还在继续。
当陆渊看到‘自己’将林欣儿的孩子嘉乐公主抱在怀中,宠得无法无天的那一刻,一大口鲜血再次喷涌出来。
陆渊不敢置信这是自己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是我,不可能!我不会这样的!我不会这样做!!!”
陆渊惊恐地尖叫了起来,他不信,他不会这样做!这些不是他的记忆,是假的!他不会对月歌那么残忍,也不会去宠爱林欣儿那贱人的孩子!
审讯的过程他看得一清二楚,这一切的悲剧都是林欣儿造成的,是林欣儿害了陆丰,也是林欣儿杀了赵玄祈的母妃!一切悲剧的根源都在林欣儿,月歌也是被她逼死的!他怎么可能去宠林欣儿的孩子,这不可能!
“啊!!!!”
陆渊惨叫且挣扎着,在极度的情绪冲击中,他忽然感觉下体有什么东西滑落,紧接着听到女医官惊喜的声音,“终于出来了,太好了!快快,扶林小姐进去休息!取汤药来!”
周围的人一阵手忙脚乱,是胚胎终于掉出来了吗?
可是为什么还是好痛?
感觉身体完全变成了一堆破败的烂肉。
是了。
月歌被他活生生打掉了无辜的孩子,她无端承受这样的折磨和苦痛,死后他和赵玄祈还将林欣儿的孩子宠上了天,月歌怎么会原谅他?月歌凭什么不恨他?月歌恨死他们所有人了!
不是月歌的错啊……月歌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
自从月歌的母亲死后。
一切都变了。
爱她的大哥和父亲变了!五个表哥变了!连太子也变了!所有人都变得陌生,仇恨,怨怼!
所有人都去偏宠林欣儿那个毒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渊狂笑了起来,好可笑啊,原来自己是这么可笑的一个人。
自诩刑部侍郎,绝不判冤假错案?
哈哈哈哈哈!
却被一个小小庶女,耍得团团转!
记忆太真实了……审讯的过程是那么详细,陆渊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好痛……”陆渊被扶进去躺在了床上,被女医官灌下一碗汤药,打胎终于结束了吗?可还是好痛……疼痛不仅没有减轻半分,反而因为破败的身躯绵延不断地朝大脑袭来。
遣散了所有宫女。
林月歌走上前去,淡笑着说:“表哥可还满意自己的杰作?”
“月歌……你还活着,我的月歌……!”陆渊震惊地开口,他发现他可以喊出月歌的名字了。
月歌死后的那段记忆对陆渊冲击太大了。
他现在都还沉浸在那日日夜夜的折磨中,无法自拔。
乍然回到现实世界,听见月歌喊他表哥,尽管用的是他的身体,可这也证明,月歌确实还活着,不是那段可怕记忆里那样永远地离他而去……
“月歌,对不起!月歌……表哥错了,是表哥错了,求你原谅我,月歌……”
还好那只是一场梦。
不是真实的!
“月歌,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以前都是我误会你了,表哥跟你道歉好吗?你别离开我,求你了,我真的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太痛苦了,好痛苦……”
记忆里的蚀骨之痛仿佛被带到了现实中,比月歌这具身体带给他的痛苦还要苦痛百倍。
身体的折磨,永远比不上精神的极度空虚……所以他才会在那暗无天日的岁月中,把嘉乐当做月歌的替代品,期望以此麻木自己的神经。
但月歌没有死,那只是一场可笑的梦罢了!
“呵呵。”林月歌好笑,“表哥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爱我?请问你怎么爱我的?因为爱我,所以命令别人活生生打掉我的孩子?还是在我死后,明知道真相仍旧舍不得杀林欣儿,还把林欣儿的孩子宠上了天?”
“表哥啊,如果这就是你认为的爱,那我可要让你也好好地体会一下哦。”
“不,不是的,那是假的,我不可能那样做!月歌,你相信我!”陆渊极力地解释。
可忽然反应过来,月歌怎么知道他的梦?
陆渊的眸子瞬间变得震惊无比!
苍白的嘴唇张开愣在那里许久,他的胸腔开始不敢置信地起伏,望着林月歌的双眸企图看到否定的含义,但没有,林月歌的一切表现告诉他,那不是梦,而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不……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会那样对你的,月歌!”
他怎么可能下命令打掉月歌的胎儿?又怎么可能坐在那张石凳上冷眼旁观?不会的……打胎的过程那么痛,他的月歌还瞎了一只眼睛,他那么爱,捧在手心儿里的人,怎么能真的承受那种折磨。
“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陆渊疯癫地大叫了起来,否认那段记忆。
假的,一定是假的,他那么爱月歌啊!怎么可能在知道真相以后连林欣儿都舍不得杀?还宠爱林欣儿的孩子?
“月歌,你听我说……你离开以后,我真的太痛苦了,我每天醉生梦死,就是期望在梦中与你相会,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我只是想再一次见到你的脸!所以……所以我才……”
陆渊痛苦地解释着,“我只是太爱你了,月歌,原谅我好不好……”
“求你不要离开我,月歌……我绝对不会相信林欣儿对你的污蔑,我会帮你报仇,然后我们去别的地方生活,离开这里,我会对你好,我会用我的余生好好爱你,好不好?月歌……你看我一眼,月歌……”
陆渊卑微地哀求。
双目央求,只希望林月歌可以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眼。
可惜,林月歌已经站起来背对着他,声音极致地平淡,“你只是太爱我?啧,表哥呀,这份爱我可受不起,还是留给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这话让陆渊内心陡然升起一股极致的恐惧,月歌对他彻底失望了,要离开他了吗?
“不要,月歌……”
林月歌转过身来。
陆渊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不顾身上极端的痛苦,强行支撑起身体想要抓住林月歌,“别离开我,月歌,求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林月歌笑容可爱,“你先带着痛苦去等吧,我亲爱的表哥。”
什么意思?
陆渊不解,但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而此刻。
清水苑外,传来了林欣儿的声音。
第101章 下一个,林欣儿
林欣儿还躺在床上装流产,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坐起来,“当真?”
“当真!叫的可惨了!我听说附近的宫女太监吓得没一个人敢靠近,而且听说陆渊给林月歌灌了两碗药,现在正命医官用木棍重击林月歌的腹部,要把那胎儿强行打下来!”芳颖神色激动地说。
林欣儿听得两眼放光,一捏拳,从床上起来,“赶紧给我乔装打扮,这么大的热闹我怎么能不去看?”
两人生怕错过热闹,匆匆忙赶到清水苑外,果然看见‘林月歌’被宫女们架着强行站起来,女医官用一根粗木棍狠狠击打‘林月歌’的腹部!每打一下,对方就凄厉地惨叫一下,看着‘林月歌’如此受罪,林欣儿的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贱人,早该这样了!”
林欣儿看得两眼精光,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受的这些罪,全部都报复在了林月歌身上,就觉得无比舒爽!
不过两人才没看一会儿,就听女医官说胚胎掉出来了,便没有再打林月歌,一群人进了屋子。
这让林欣儿非常不爽,“这么快就结束了?我还没看过瘾呢。”
芳颖道:“太子妃别急,这贱人反正也打不死,等晚上没人了,奴婢替太子妃继续分忧!”
林欣儿眼神大亮,对芳颖露出赞赏之色。
两人在外面继续张望着,不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林欣儿觉得眼前的画面变得混乱了起来,所有景色开始飞速变幻,她明明在清水苑外面,可忽然一下坐在了清水苑的椅子上,身子还变得重重的!
腹部还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林欣儿想要询问,却发现张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睁眼一看,自己竟莫名来到了清水苑中!
面前的石凳上,原本陆渊该坐在那里,但不知为何晕倒在地,可几个宫女女医官却像看不见似的,完全视若无睹。
“啊!!!!”紧接着,剧痛越来越惨烈,林欣儿的所有困惑化作尖叫声,如同地狱的恶鬼,响彻清水苑。
嘭!
林欣儿疼得从椅子上掉下去,笨拙的身子砸在地上,她这才猛然惊觉,她好像莫名其妙上了林月歌的身!
“……不!不是!不是我!”
她怎么会变成林月歌啊?她不是林月歌,她不要感受流产的痛苦啊,不要!
“啊啊啊啊!!!”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不断从林欣儿嘴里发出来,她惊恐、不敢置信、完全地错愕,这样的剧痛简直不是人能感受的,林欣儿试图爬到女医官的身旁告诉对方,她是太子妃啊!是林欣儿!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东西搞错了。
怎么会这样。
“啊!!!!”
好痛!怎会这么痛?
“啊!!!!”
才喊了几声,林欣儿就感觉自己浑身湿透了,嗓子也叫嘶哑了,剧烈的疼痛让她在地上打滚,她已经没有精力去告诉女医官自己不是林月歌了,因为剧痛已经腐蚀了她的大脑,她现在只想立刻晕死过去,这样就不会疼了吧?
于是林欣儿开始以头抢地,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转移疼痛,可根本没用!
然后就像之前发生过的那样,林欣儿被抬到室内查看情况,她刚感觉腹部剧痛稍微轻松点后,女医官又强行灌了她一碗药。
“不要!不是我!不是我!”
“啊啊啊!!!!”
林欣儿才想起,芳颖是说过林月歌被灌下两碗药!而且还是没打下来,后面又被人架着用粗木棍重击腹部……是她亲眼所见,当时她还嫌弃打得不够久,没让她过瘾。
思及此,林欣儿整个崩溃了。
“啊啊啊啊!!!”
“不要啊!!!”
“为什么!!不是我啊!!!!”
林欣儿的惨叫声比之前陆渊还要凄厉一些,毕竟之前陆渊还不晓得后面会发生什么,可现在林欣儿却是知道的,现在就已经这么痛了,如果待会儿还要被殴打,不知会痛成什么样!
好痛苦……太痛苦了!
她宁愿挨林月歌的鞭子,也不想受这个罪!
“不要……呜呜呜!”
可是不论林欣儿痛晕过去几次,都会很快醒来,然后再次感受痛苦。就这样循环往复,也不知道痛了多少个时辰,林欣儿被迷迷糊糊地架到了外面,终于,那令她最恐惧的一幕来了,女医官拿起粗木棍开始痛击她的腹部。
“啊!!!!!”
“不要!!!!!”
林欣儿惊恐地惨叫,每一棍子打在肚子上都像要将她浑身撕裂一般,那种痛苦是她生平从未感受,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连太子妃都可以放弃,只要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就可以!
求求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好痛啊!
她什么都不要了,只求立刻去死!
让她去死吧!!!
林欣儿尖叫着舌飞天外,眼球凸出,面目狰狞,青筋暴起,可这些……都无法帮她缓和任何、任何地痛苦!惨烈的疼痛让她丧失所有尊严,此刻恨不能跪在林月歌面前求她,或者哪怕从一开始自己就绝对不招惹林月歌也行。
不要再打了!不要!
是因为她来清水苑看林月歌挨打,还出言不逊吗?
现在她知道错了,知道女人经历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她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求求换回去吧,她不敢再造次了,太子妃之位也可以不要,只求立刻回到自己的身体,啊!!!
林欣儿在内心凄惨地哀求着。
凝辉殿内。
海公公跪在窗户前望着外面被殴打的‘林月歌’,哭得肝肠寸断,被那惨叫激起浑身颤栗,“殿下,叫他们住手吧,太残忍了,太残忍了啊殿下!!!”
海公公跪到赵玄祈的脚边抱着他大腿哀求,泪涌不止,“殿下,叫停吧!这样打下去,大小姐不死也会废啊!您不是说要放了大小姐吗?可这样下去,大小姐哪还有命跟陆渊离开,殿下啊!您就心疼心疼大小姐吧!”
海公公痛哭不止。
赵玄祈冷笑,声有厉色:“我心疼她,她心疼过我吗?她若是心疼我,又怎会与陆渊苟且!”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赵玄祈忽然看见眼前扬景开始快速变幻……
第102章 轮到你了,太子
海公公一下愣住,太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殿下,您肯定是误会了,大小姐虽然是刁蛮任性,但心中一直只有您,怎会和陆渊?您肯定是糊涂了!”
赵玄祈目光冷盯着海公公,“赵德海,你私底下帮助他们幽会苟且,孤还没找你算账,你竟想将那野种安在孤的头上?你当孤是白痴吗!”
海公公吃了一惊,“殿下这叫什么话!难道殿下您不记得了吗,您和太子妃新婚夜那日,您喝醉了闯进清水苑中,后来是奴才将您从清水苑接出来的啊!”
虽然是从大门口。
回来后身上还有被殴打的痕迹。
所以这话海公公没说,怕赵玄祈不高兴。
因为他猜测那肯定是个不怎么愉快的夜晚。
本来他以为这件事赵玄祈是完全清楚的,所以自己才没敢主动去触犯他霉头。
没想到……
海公公忽然醒悟了一件事情,“难道您同意用大小姐腹中孩子抵太子妃孩子的命,是因为您一直以为那是陆渊的孩子吗?这……这怎么可能啊!陆渊再大胆,也不可能在清水苑您的眼皮子底下对大小姐不敬,大小姐也不可能同意啊!”
“你说什么?!”
赵玄祈猛地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双目瞪大,眼底通红,“胡说八道,孤什么时候碰过她!”
可是这话,赵玄祈吼出来却没有太大的底气,因为他知道陆渊有多迂腐,就算林月歌肯,陆渊也未必敢……难不成那孩子真是他的?
可他根本毫无印象!赵德海也从来没有明确告诉他过,他还寻思赵德海这阉人都敢当着他面如此阳奉阴违了,胆子大到了无法无天。
“不可能……不可能!不会的!怎么可能!”
醒悟过来的赵玄祈整张脸都白了,月歌肚子里是他的孩子?是他的?!!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不是的,绝对不是!
赵玄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此刻清水苑的殴打已经停止了,‘林月歌’的惨叫却还在继续,赵玄祈听着那声音开始颤抖,努力回忆新婚夜发生的事情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如果孩子是他的……
“不……月歌!”
一脚踹开赵德海,赵玄祈冲向了清水苑!
但忽然,他眼前的景色快速变幻……正当赵玄祈以为是自己急出了毛病时,他忽然发现他坐在了清水苑里林月歌常坐的那张椅子上,身子变得很笨重,腹部有种猛烈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赵玄祈低头一看,看到了林月歌的衣服,和一个隆起的腹部。
“……!”月歌!
赵玄祈惊喊出声,但发现自己喊不出林月歌的名字。
一抬头,陆渊晕倒在地上,一群宫女灼灼地望着他,他下意识看向凝辉殿的那个窗口,在那儿,‘他自己’正站在窗户内,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啊!!!!”
可说出的话已经全部被惨叫所取代,赵玄祈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绞痛,这痛苦几乎瞬间夺去了他的生命一般。
“啊!好痛!”
赵玄祈惨叫,“放肆!放肆!”
他想喊出真相,想质问情况,可脱口而出的除了参加就是放肆这两个字了,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就好像被某种神秘力量限制了一样。
“啊!!!!!”
惨痛让赵玄祈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砸到地上,剧痛让他在地上狼狈地打滚,捂着肚子,赵玄祈全身青筋暴起,才这么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全被冷汗浸透了,他感觉肚子里有无数双手正在死命揪扯他的肠子和内脏,带着无尽的仇恨在搅动他的身体。
“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么痛?!
只是一碗汤药喝下去,打个孩子罢了,却这么痛?!
之前月歌也是这样疼的吗??
他当时只听了声音没看月歌的状况,原来月歌吃下药以后,疼得满地打滚?
还有……明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在他身上重演一遍?
无数疑问和疼痛袭击赵玄祈的神经,刚开始他还能保持思路,可没一会儿就疼得放弃思考,脑子里只剩下痛!痛!痛!那种折磨深入骨髓,他哀嚎遍野,惨叫连连,试图开口喊赵德海过来救他,可张嘴全部变成惨叫。
“啊!!!!”
“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的痛太难忍了,以前每次陪林月歌挨鞭子,赵玄祈都很能忍。
上次林月歌用鞭子抽打他,虽然她的鞭子格外的疼,可他都尚且能保持体面,一声不哼。
但这次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这种痛不是皮肉上的痛,说的粗俗些,像吃坏了肚子的时候那种痛,比那种痛还要加剧数倍不止,赵玄祈作为当朝太子也并不是没感受过那种痛,小时候贪吃倒也经历过,那时都觉得想死了,此刻更有一种宁愿死,也不想再继续承受痛苦的觉悟。
“不……啊!!!!”
赵玄祈毫无尊严地在地上打滚,意识到自己无论怎么都喊不出真相以后,他打算爬出去找赵德海,可是他高估了自己这副笨拙的身体,别说是爬了,就算挪动一步都无比艰难。
“啊!!!!”
赵玄祈不负众望地飙出了生理性的眼泪,猩红的双目狰狞睁大,剧痛的折磨让他生不如死,甚至产生了一些轻生的念头。
也是这时,他再次看到了凝辉殿中的‘自己’,望着那张脸上奇怪的笑容,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出现。
这会不会是,月歌对他的报复?
是了,是啊!这个孩子,是他和月歌的孩子啊!
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赵玄祈的目光陡然变得十分惊恐,他低头望了眼正扭曲着的大肚子,它有点儿像吐了气的气球,里面剧烈的扭动在肚皮上撞击出一个个凸起,这是……胎动吗?
像是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正在不认命且痛苦地挣扎。
仿佛在向他诉说:父亲,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啊!!!!!”
赵玄祈发出惶恐、惊恐的尖叫,不……不要!这是他的孩子,他和月歌的孩子!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啊啊!!!!”
第103章 都怪陆渊,太残忍!
而凝辉殿窗口后面那个‘自己’也让赵玄祈心里不断升起某种恐惧,月歌肯定很恨他吧?所以,因为某种力量,他们互换了身体!
否则无法解释,自己忽然出现在林月歌的身体里。
“啊!!!!”月歌……月歌!
赵玄祈冲着凝辉殿中的人呐喊,虽然喊出来的全是尖叫声,可此时的赵玄祈是真的后悔了。
他才知道当时月歌惨叫声的背后,是这样极致的痛苦。
他真不是人!
他简直是个恶魔!
竟然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如此残忍……就因为自己愚蠢无知,竟以为月歌会和陆渊苟且,就想借陆渊的手杀掉这个孩子……
“啊!!!!”月歌,对不起!
赵玄祈悲痛、后悔不已!
如果早知道打孩子这么痛,他一定舍不得让月歌经历。
他一开始真的不知道……
他只是以为月歌故意叫的那么大声博取同情……
赵玄祈几乎要流出血泪,悲痛、后悔、愧疚、剧烈的疼痛和求死之心同时存在,太痛苦了,还不如去死。
月歌当时的心里又会有多痛呢?
她好像很期待这个孩子降生。
赵玄祈想起,她总是微笑着抚摸肚子,每天都会好好吃饭,时不时就去御膳房拿点东西给孩子改善生活,月歌是那么想努力地活下去,可是他……亲手葬送了月歌的希望!
“啊!!!!!”
不要,别痛了,快停止吧!
赵玄祈惨叫着,此时也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听赵德海的,或许这会儿就已经有人来阻止了……不,不不,这都是该他的,他自己活该!谁让他,要这样对待月歌呢?
两种思想在赵玄祈的脑子里冲击。
也不知道疼了多久,疼到赵玄祈已经完全没了皇室太子的尊严,如同一条死狗般在地上攀爬着,翻滚着,惨叫着,血泪和叫声同时飙飞,他的内心无比愧疚与后悔。
忽然,赵玄祈被女医官扶了起来,扶到房中。
女医官检查他的身体,赵玄祈些微吃了一惊,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然后听女医官说:“胚胎还是没掉下来。”
什么……
也是在这时候,赵玄祈才意识到打掉胎儿,是通过药物让胎儿死在腹中,然后需要胎儿从身体中完全脱落下来,才算结束。
他忽然想起。
林月歌之前疼了很久胎儿都没落下来,然后好像陆渊下达了命令,让女医官用粗木棍不断重击林月歌的腹部,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胎儿才掉出来了……
“不……住手!滚开!”
躺在床上后的赵玄祈恢复了些力气,疼痛也稍微减缓了,他立刻挥手,试图将那几个宫女和女医官踹开。
陆渊那个蠢货!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最爱月歌吗?
他怎么舍得对月歌下这么狠的手!
蠢货!!
赵玄祈血眼翻腾仇恨,恨不能冲出去弄死陆渊,他怎么敢这样对月歌!
而此刻,女医官却又端来一碗药,赵玄祈被宫女们死命地按在床上,女医官无情地将药灌进了他的嘴里。
“啊……滚开!放肆!咕噜噜……”
一群贱人!怎么敢这样对月歌!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他要杀光这些贱人,全部杀光!
“啊!!! 啊啊啊啊!!”
念头才刚升起,腹部就再次传来比之前更猛烈的剧痛!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一点,结果又痛起来了,还比之前更惨,赵玄祈只想提剑杀光这里所有人,然后再自裁。
太痛了!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他和陆渊都不是东西!
“哈哈哈哈哈!!!”赵玄祈狂笑起来,然后又惨叫:“啊!!!”
他剧烈挣扎的动作使得他从床上滑下去,然后跪在了地上,赵玄祈惨叫着泪流满面:月歌!月歌!是我对不住你!如果早知道你承受的是这样的痛苦,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陆渊这样做的。
月歌!!!
“啊!啊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
腹部像有无数根绞肉棒在搅动他的肠子,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痛到让赵玄祈怀疑人类承受痛苦的极限到底在哪里?为什么都这么痛了他还不死?还不晕?还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啊!!!!”
生不如死,他怎么还不死!
赵玄祈试图用撞墙来缓解自己的痛苦,可他才撞一下,却马上就被宫女拉开,还该死的说什么让他忍一下,忍什么?怎么忍,拿什么忍?!
“啊!!!!”
“放开!”
“让我去死,我受不了了!啊!!!!”
赵玄祈大声怒吼着,用尽全力挣扎开宫女的束缚,然后一头狠狠地撞在了墙上,成功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玄祈忽然清醒,感觉好像不疼了?难道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结果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宫女正惊惶地扶着他坐回床上,他才发现只是晕了眨眼的功夫而已,而且撞的这么一下,导致头破血流,大片大片的温热血水从头上流下来。
腹部也更痛了……
“啊!!!!!”
“啊啊啊啊!!”
惨叫声再一次响起,赵玄祈在这无尽的痛苦之中,不停地被疼晕倒,然后醒来,然后再晕倒,再醒来。头上都已经包裹着了厚厚的纱布,可疼痛还是不止,没有丝毫地减轻。
“啊!!!”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么疼!
赵玄祈泪流满面,可能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谁让他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呢?这种痛苦就是他该承受的!
“啊啊啊啊!!!”
赵玄祈已经精神崩溃了,然后忽然,他被扶着走到了外面,听女医官说,走走跳跳可以帮助胚胎快点落下来,于是赵玄祈被强行拖拽着走路蹦跳。
“啊!!!”好残忍!不要!
“滚开,放开!!!”赵玄祈大叫着,愤怒双眸猩红地瞪着她们!
然后女医官说:“看来这样不行了,不能在拖延,取棍棒来!”
赵玄祈瞠目结舌。
“不要……不要!”
他疯似地试图往外逃走,只是走一下路就更疼了,棍棒打在肚子上是什么滋味?
一群疯子……有什么资格这样对他!他可是当朝太子!
第104章 林欣儿打赵玄祈
一棒子打在赵玄祈的肚子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眼珠子都要被打出来似的。
一棍子下去,赵玄祈头晕目眩,身体痉挛,神经炸裂……疼痛的阈值达到巅峰,那一瞬间他在疑惑,为什么自己还不死???
“啊!!!!”
又一棍子打下去。
极端的痛苦让赵玄祈五官扭曲如地狱的恶鬼,丑陋,肮脏。
又一棍子,击打在他隆起的腹部,他甚至似乎感觉到那还扭曲的孩子被残忍地击碎了,那是他和月歌的孩子,他们亲生的孩子,就这样活生生地被打死在肚子里。
这就是他亲手犯下的罪孽吗?
“啊!!!!”
这就是之前月歌感受到的痛苦吗?
“啊!!!!”赵玄祈一边惨叫,一边露出惨淡的癫狂,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害得月歌遭此磨难,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让他亲自来感受这份血淋淋的残忍……
赵玄祈忽然也想起月歌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太子殿下金尊玉贵,你受一次伤,有多少人上赶着给你治疗。所以太子凭什么觉得,你的伤能抵平林月歌的伤?”
是啊。
他凭什么觉得,他和月歌承受的痛苦是一样的。
他以前竟一直觉得,他从没有亏欠月歌。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只觉得可笑。
因为月歌所承受的痛苦,是他的千倍,百倍!
“啊!!!!”
每一棍子都是打在他的痛觉神经上,也打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好痛。
看到赵玄祈一边哀嚎,一边飙出血泪,女医官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对方有种莫名的虚伪,于是下手更重了,只听嘭的一声,女医官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击打在赵玄祈腹部。
“啊!!!!”这道声音更是惨绝人寰。
十倍痛苦加剧之下,早已超过人类可承受的阈值,但是挨打的人绝不会被打死或长时间晕过去,这就是身体互换的奥义。
女医官再次狠狠击打,几乎用尽全力,尽管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啊!!!!”惨叫很刺耳,比锐器刮过玻璃还要令人头皮发麻,但胚胎还没有出来,挨打还得继续呢。
嘭嘭嘭!
嘭嘭嘭!
一次次的击打,一次次的剧痛,一次次撕心裂肺地感觉,让赵玄祈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叫声像被凌虐的公鸭,难听至极,而且还伴随着女医官嘿咻嘿咻的踹气声,不知道的人以为划船呢。
“啊啊啊啊!!!!”
伴随着赵玄祈最后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一种滑腻的触感从他下体流出来,赵玄祈惊喜地看着自己染血的衣裙: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不料女医官却莫名的觉得不够解气,仿佛有什么特殊意志的加持,尽管胚胎已经出来了,女医官还是又打了一棒子。
“啊!!!!”赵玄祈瞠目结舌,“你放肆!!”
撕裂的惨叫让他怒火滔天,质问着女医官怎么敢多打他一下?!
女医官挠挠头,“咳,快来人,将林小姐扶进去休息。”
赵玄祈这才被扶到了房间里,尽管身体的剧痛没有减轻丝毫,但起码不用挨打了,这段过程结束了!
女医官将事先准备好的药汤给赵玄祈喂下,苦涩的中药滑入喉咙,赵玄祈最讨厌喝药,但此刻却觉得这像自己的救命稻草。
结束以后就能换回自己的身体了吧?
两行悔恨的清泪从赵玄祈眼角滑落,流在了枕头上。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伤害月歌分毫,绝不会!
他的月歌,不应该受这种罪。
以前都是他不好,太想当然了。
以后,他绝不会再这样对月歌。
凝辉殿内。
林月歌唇角勾了勾,对赵德海说:“下旨,调陆家两兄弟回京。”
“另外,让林家父子一起进宫。”
海公公跪在地上啼哭不止,心中觉得赵玄祈太无情了,竟然眼睁睁看大小姐被折磨成那样,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大小姐?连自己这个阉人都看不下去,他怎么能站在窗口一边看,一边笑呢?
“是……”海公公得令退下,没再劝说有关于林月歌的事情。
与此同时,林欣儿寝宫之内。
一道凄厉惊恐的惨叫响起,林欣儿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腹中剧痛,整个人直接扭曲着从床上翻了下来,“啊!!!好痛!好痛!!!”
“太子妃,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芳颖连忙去扶。
林欣儿却死死抓着芳颖的胳膊,指甲都嵌进去了,狰狞双眸呐喊,“好痛!好痛啊!”
她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林月歌,然后感受了林月歌被打胎的全部过程!
太可怕了,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既然她都醒了,为什么疼痛还在继续?
“啊啊啊!!啊!!!”
林欣儿的惨叫回荡在寝殿内,因为太过剧痛,太医院来了好几拨人为她诊脉,发现了她根本没有怀孕的事实……不过太医们不敢说,且因为没诊断出毛病,便只给林欣儿开了安神镇痛的方子先喝着。
这药自然是不管用的,林欣儿一直疼到了深更半夜,哪怕被柳氏抱在怀里安慰,也没有丝毫的缓解。
下人们去请了太子,但听说太子在凝辉殿留宿,根本不搭理。
林欣儿越想越恨,咬着牙怨怼道:“一定是林月歌,一定是她用了什么阴损邪招害得我!”
想罢,林欣儿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换上衣服就冲向清水苑!
而清水苑中,因为没有下人服侍,甚至没人过来帮赵玄祈擦洗身子,他就这么像一块烂肉似地躺在床上,窗户都没关,冷风吹得嗖嗖的,虽然自己的肚子从表面看只是干瘪下去了,可赵玄祈知道,里面的肉和内脏说不定都被打烂了。
他躺在那儿眼泪不停地流,原来月歌每天晚上都是这么度过的吗?
等他换回身体,就让月歌搬出清水苑,住进他的凝辉殿去……
因为赵玄祈决定,他要放下和月歌之间的所有过往恩怨,月歌杀了他母亲,而他,亲手杀了月歌的孩子……就让这两件事抵消吧!他要和月歌,好好地在一起,永远地在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嘭!
卧室门被一脚踹开,露出了林欣儿那来势汹汹的脸。
赵玄祈微一皱眉,刚要开口询问她来做什么,清水苑把手的人呢?
就见林欣儿无比狰狞地冲上来,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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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大家,我是先写他们的番外,还是先写【身份对调的世界】?在这个对调里,陆渊、赵玄祈都会性转为女,女主当太子,全员带记忆重生,我本来是想先写番外的,但是我也有点迫不及待哈哈
第105章 陆家双胞胎回来了
林欣儿的巴掌狠狠甩在了赵玄祈苍白的脸上,打得赵玄祈的五官都扭曲了。
他身体本就剧痛,连翻身都很艰难,被这突然来的巴掌打懵了,差点从床上跌下来。然后赵玄祈猛地抬眸,目光森冷地瞪着林欣儿,“放肆!”
这一厉声,自然带了他浸淫多年的上位者威严。
尽管是用林月歌的身体说出来的,还是让林欣儿一颤,甚至那一刹那,林欣儿居然感觉躺着的不是林月歌,是太子殿下?
哈哈哈哈!她真是做噩梦做糊涂了!
啪!
林欣儿又一巴掌无情地甩过去,“你个贱货,本宫是东宫太子妃,你敢对我说放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嫡女吗?贱人!”
啪!
连续两个耳光甩上去,赵玄祈直接被打得动弹不得。
他很震惊。
欣儿怎么会有这样丑陋、恶毒的嘴脸?
她私底下,对月歌是这样的态度吗?
不过还不等赵玄祈说什么,林欣儿又狂甩两个耳光在他脸上,然后发疯地把赵玄祈推下床,开始在床榻各处的角落里翻找了起来。
林欣儿几乎发疯地道:“你肯定用了什么巫蛊之术,我要告诉太子殿下你这个贱人用巫蛊之术诅咒我!然后把你大卸八块,凌迟处死!”
林欣儿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
赵玄祈艰难痛苦地倒在地上,爬也爬不动,姿势极其狼狈丑陋,此时他开始怀疑以往对林欣儿的所有印象。
欣儿,真的是一个善良、温柔、对林月歌十分尊敬的女子吗?
林欣儿什么都没找到。
于是转过身来,一脚踩在了赵玄祈的肚子上,然后狠狠地碾压,“贱人,你把巫蛊之术藏到那里去了,快说!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啊!!!!”赵玄祈惨叫。
好痛!
他瞠目结舌,以极其震惊的眼神看着林欣儿那狰狞恶毒的嘴脸,“你……住手!”
她怎么是这样的人?
“住手?呵呵,我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你这贱人!”林欣儿叫嚣怒骂着,然后继续对赵玄祈拳打脚踢,手都打出了残影,根本不带停的。
赵玄祈只能不断地惨叫,备受折磨的他很想把林欣儿拖出去杀了,杀头,诛九族!
但奈何现在的他只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不仅没有人能为他出头,他也再不是高高在上挥挥手就能要了别人性命的太子。
现在,人人都能踩在他的头上。
这一瞬间,赵玄祈在明白,林月歌这些年究竟过的什么日子。
可说什么都晚了……
。。
时间过的很快。
眨眼两个月时间就过去了。
远在边疆的陆家老三和老四被召集回京,兄弟二人本就很是忐忑,如今先皇已经驾崩,太子登基,他们本以为被召回京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结果进了京城才知道,丞相府早就不复存在了,林奉兴、林景臣父子两个月前就被打入了天牢,听说日日遭受酷刑折磨。
将军府也好不到哪儿去。
父亲陆霄被罢职监禁。
大哥陆渊不知所踪。
二哥陆丰流放千里,不知生死。
五弟陆良死无全尸,死因也不知晓。
兄弟二人一直镇守边疆,哪里嗅不到这局势的诡谲,刚听到传言觉得不对连夜就想跑,但为时已晚,城门口早已被重军把守,陆家两兄弟直接被押解到了金銮殿!
不过……他们在这里没有见到皇帝赵玄祈,反而是见到了他们的表妹林欣儿。
“欣儿?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兄弟还以为林欣儿是过来给他们报信的。
毕竟以前他们还没去边疆时,和林欣儿关系最好,也很疼爱这个表妹。
听说林欣儿取代林月歌做了太子妃。
当时听到消息兄弟二人还很为林欣儿高兴,在他们看来,林月歌不配当太子妃。
本以为赵玄祈登基,林欣儿就是皇后。但现在看她的穿着装扮,根本不是皇后的规制,而且林欣儿看上去面目狰狞,眼里满是挥不散的怨气,看起来过的很不好。
“欣儿,你这是怎么了?”双胞胎里的老四关切地问道。
林欣儿嘴角抖了抖,这两个月,她过的生不如死。
自从做了那个噩梦以后,她身体的疼痛从来没消失过,感觉每天晚上都经历了一次被强行打胎的痛苦。
她觉得一定是林月歌做了巫蛊之术诅咒她,所以每天一有空就去打‘林月歌’。
这件事她还上报过皇帝陛下,可是‘赵玄祈’像是铁了心地要维护那贱人,连她的面都不见, 所以没办法,那她就只能去折磨‘林月歌’咯!
谁知‘林月歌’也不是好惹的,一开始因为身体不好无法还手,日日被她殴打不成人形,林欣儿每天他喂馊饭,甚至让他吃狗食,强迫他跪在地上学狗叫等等。可逐渐的林欣儿就察觉到‘林月歌’的眼神不对劲。
很多时候,她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人虽然有林月歌的脸,却有着赵玄祈的灵魂!
这让林欣儿莫名又后怕。
加上赵玄祈自从登基以后再也没管过她,也没给她封妃,导致她现在在宫里的地位很尴尬。
‘林月歌’也很奇怪,明明都是阶下囚了,居然还能反过来贿赂了一些宫人报仇,不是把林欣儿的脑袋罩起来暴打一顿,就是把她推进池塘中死命地按她脑袋。
不过,这样的事发生后,‘赵玄祈’却会为她出头。
把‘林月歌’关进水牢之中,又或者鞭策十大板之类的,每次都把‘林月歌’气个半死。
她记得最严重的一次。
‘林月歌’竟然直接冲到了金銮殿质问‘赵玄祈’,问他到底还要玩到什么时候,林欣儿听不懂,只是觉得很后怕,怕自己只是他们之间玩耍的一环,‘赵玄祈’迟早会清算她。
因此今日听说陆家兄弟进宫,林欣儿匆匆赶来。
“表哥,救救欣儿,欣儿在宫里过的好苦啊!”
憔悴的林欣儿扑到了陆家两兄弟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第106章 赵玄祈继续挨打
陆家两兄弟望着憔悴又楚楚可怜的林欣儿,尽管自己的处境也很危险,但还是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
“是长姐……她屡次害我,她想杀了我!”
林欣儿自然不敢说‘赵玄祈’最近的不对劲,只说了这段时间‘林月歌’总是想法设法地陷害她,只不过她没提她一开始是怎么天天过去殴打‘林月歌’的,一段如泣如诉成功让陆家兄弟二人的拳头捏紧了。
连自己进宫的目的都忘了,当下气势汹汹地说:“她现在人在哪里,我现在就去为你报仇!”
“表哥,还是不要去了吧,我怕……”林欣儿假惺惺地说。
她也是没招了。
那‘林月歌’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不管她是殴打还是下毒,甚至‘赵玄祈’几次把人丢进水牢里还挨板子,就是死不了!怎么都死不了!
她想借陆家兄弟手先杀了林月歌,然后再逃出宫去……
因为她感觉‘赵玄祈’根本不爱她,只是留她在这里纯折磨。
“欣儿别怕,我们先为你报仇,然后带着你一起逃出宫去!”陆家老三眼里露出狠厉之色。
他们兄弟二人回来的时候,怕京城有变,带了一支精兵跟在后面,现在应该已经进京了。既然赵玄祈这样翻脸不认人,那也别怪他们兄弟无情!
看到他的眼神,林欣儿觉得妥了,于是半推半就带他们去了清水苑。
清水苑中,赵玄祈正艰难地给自己的伤口涂抹药膏。
眼里充满仇恨。
他现在已经搞清楚了,他和林月歌互换了身体,现在林月歌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而他,却沦为清水苑中的阶下囚!
更可笑的是,他竟识人不清,林欣儿竟是个如此歹毒之辈!
面儿上装的温柔和善,可私底下却每日过来羞辱殴打他,林月歌明明知道真相,明明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却佯装不懂!
真是怪他瞎了眼,以前竟觉得林欣儿和善。
现在看来,不过是和林月歌一样,都是蛇蝎心肠之辈!
思及此,赵玄祈攥紧了手中的膏药盒子,这段时日他屡次想杀林欣儿泄愤,可每次都被林月歌截胡。
事情败露以后,林月歌还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惩罚他。
罚他下水牢,挨板子。
甚至很恬不知耻地说,这是在劝他向善,不要坑害自己的亲妹妹。
气得赵玄祈把清水苑都砸了。
“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故意报复我?林月歌,如果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结局,我不认!”
赵玄祈把药膏往桌子上一砸。
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他回头,竟是林欣儿带着两个人冲了进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陆家的双胞胎兄弟。
赵玄祈惊愕,这两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表哥,你瞧,她还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好害怕……”林欣儿畏畏缩缩地躲在两兄弟身后。
两兄弟一见赵玄祈,就觉得他的气势不对劲,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林月歌,但想着可能是几年未见,所以人长大了有变化了,因此也没有多想。
“林月歌,这些时日你屡次陷害欣儿,你想不到吧,我们回来帮欣儿报仇了!”陆家老四厉声说。
赵玄祈冷笑,“她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虽然他知道林欣儿不可能为自己说什么好话,但陆家兄弟直接就信了?让他觉得很可笑。
林欣儿害怕对方嚷出真相,急迫道:“表哥,别听她废话了,欣儿这段时间已经受够了她了,欣儿只想过回安稳的日子,别无所求啊。”
陆家老三道:“欣儿别怕,表哥这就为你杀了这毒妇报仇!”
说着从靴子中拔出一柄藏好的匕首。
“你们陆家的人,还真是一贯的虚伪。”赵玄祈厌恶地看着这二人,还有装腔作势的林欣儿,支撑着残破的身子站起来,他自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他二人来杀。
陆家老四气道:“我们虚伪?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害了我大哥二哥,还有连我五弟也不知所踪!你连你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大哥都害,所有人都被你害的这么惨,你却说我们虚伪,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不觉得可笑吗!”
老三说:“弟弟,别跟她废话,直接杀了她,逃出宫去和宫外的精兵汇合,等我们翻了这赵氏天下,自有世人为我们辩经!”
听到兄弟二人竟然带了精兵埋伏在宫外,林欣儿眼神一亮,“表哥,你们还带了兵回来?”
老三冷笑道:“自不可能空手而来!”
赵玄祈则已经气炸了,林月歌的真正目的,是倾覆赵家天下吗??
“放肆!你们敢!”他怒吼道。
啪!
林欣儿有了底气,直接冲上去一耳光打在他脸上,“你一个阶下囚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表哥说话。”
‘赵玄祈’护着她又怎样?这天下,马上就不是赵家的,马上要变成她表哥的了。
哈哈哈!
林欣儿感觉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放肆!”赵玄祈气得还手,不料却感觉腰上被猛踹了一脚,赵玄祈一下子翻倒在地上,是陆家老三踹的他。
紧接着,陆家老三和老四将他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赵玄祈想要反抗,却反抗不了。
才刚涂抹了药膏的身体,残破得像蒸煮了十几遍的五花肉,又软又烂,轻轻碰一下都疼得要命。
“啊!!!!”
赵玄祈发出惨叫,每一次被挨打都特别痛,不要命的那种痛,他真是受够了。
“啊!!!你们都去死,都去死!”赵玄祈恨得双眼通红。
就在此刻,他被脚踩在地上的脸看见了一双鞋,一双他很熟悉的,曾经只能穿在他自己身上的鞋子,是林月歌。
“赵玄祈!”赵玄祈怒吼了一句,因为喊不出林月歌三个字,现在他已经很熟练地对着自己喊自己的名字了。
这三个字一出,殴打他的三个人停了下来,然后惊恐地看见了当朝皇帝,就站在他们身后。
身后,是一排排宫人……
林欣儿三人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白了。
林月歌却只是摆摆手,“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没关系,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第107章 让他们互相残杀
什么鬼!
这次连林欣儿都搞不清楚了,皇帝到底站哪边?
“继续啊,我没叫你们停。”林月歌说。
身后的宫人搬来了桌椅板凳,林月歌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悠哉哉地吃着漂亮小宫女投喂的葡萄,表现的很明显,她不参与,只看戏。
陆家老三和老四则是胆怯起来,根本不敢动弹。
林月歌的亲信李公公上前,一脚踹在陆家老三的身上,“陛下让你们继续,谁让你们停的!”
这下,陆家两兄弟才回过神来,事已至此,他们哪里敢违背皇帝的命令,于是对着赵玄祈又是一番殴打。
“啊!!!!”
惨烈的叫声传出,赵玄祈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只有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身上的极端痛苦,他红着眼眶几乎飙出血泪,他明白月歌是恨他害死了他们的孩子,所以才对他展开报复。
可是,报复就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殴打他,把他当过街老鼠一样不断地羞辱吗?!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赵玄祈被两兄弟按在地上怒吼,泪珠不断翻涌出来,“下命令的是陆渊,执行的也是陆渊,而且一开始我根本不知情,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做。”
“两个月了,整整两个月了,如果你要报复我,什么手段都已经用尽了!”
“我被你折磨得还不够惨吗?你到底还要怎样?!”
赵玄祈涕泪横流,几乎要哭出血泪。
一开始他知道,杀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也很心痛。
可是他已经替月歌感受了那种痛苦,而且杀死月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本意,他当时只是误会了,赵德海也没和他说清楚,所以才铸就了这个不可挽回的惨剧!
林月歌要怎么报复他,都可以。
但这样无休止的羞辱,他不认!
陆家的两兄弟听到陆渊的名字,下意识停下来,因为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林月歌却撑着下巴,好笑地说:“才两个月就受不了了,那要是来个三五年,你待如何。”
话里满满的讽刺让赵玄祈一僵!
虽然林月歌并没有明说,但赵玄祈知道,她是在嘲讽他母妃去世以后,他明知道真凶不是林月歌,却还是刻意羞辱林月歌多年的这件事。
“我错了,我已经知错了……”赵玄祈泪流满面,痛苦地看着她。
如果这就是月歌要一报还一报的理由,那么他认了。
“继续啊,我叫你们停了吗。”林月歌再次催促。
陆家两兄弟再硬气,也不敢在皇帝面前硬气,于是只好继续殴打赵玄祈。
赵玄祈这次没反抗了,只是蜷缩在地上任由身体被殴打,然后无法忍受地发出惨叫。他在心里想,月歌是不是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了?
如果说这样做可以让月歌得到一丝慰藉,那他……愿意被羞辱一辈子,只要月歌高兴。
“欣儿,过来。”林月歌朝着林欣儿招招手。
林欣儿心中一怯,踌躇,不敢上前。
可她看见‘赵玄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林欣儿这才大着胆子上前,然后被林月歌一把拉入了怀中,与她一同坐在了椅子上。
林欣儿吓得有些发抖,而赵玄祈见到这幕直接气吐血了,刚才还觉得愿意被羞辱一辈子,瞬间又感觉想弄死林月歌,“你……啊!!!!”
话语全都化作惨叫。
林月歌是知道怎么气他的,因为他现在只想杀了林欣儿那个装腔作势的贱人!
“陛下……”林欣儿怯生生道,小心翼翼地打量‘赵玄祈’的表情,想知道他忽然对自己这么温柔是什么目的。
只见林月歌指着陆家两兄弟,“朕欲封你为后,不过你得先告诉朕,这两人是否怀有异心。”
说完,林月歌对林欣儿意味深长地一笑,“想好了再说,朕只想听到满意的答案。”
这两句话,让正殴打的陆家兄弟吓得背脊发凉!
林欣儿则无比忐忑。
因为她不知道皇帝想要的满意答案是什么?
是让陆家两兄弟活,还是死?
“表妹……”林欣儿还没想明白,陆家老四却慌了,慌张的眼神看着她,害怕她说出宫外还有精兵的事情。
那么……他们兄弟二人今日绝对无法活着离开皇宫!
林欣儿浑身都在颤抖。
林月歌看向她,“朕的皇后,说啊。”
皇后……皇帝是暗示她,杀了陆家兄弟,他会封自己为后吗?
纠结半晌。
林欣儿终于道:“陛下,刚才陆家三表哥说他在宫外囤积了精兵,他想造反,陛下,您要小心啊。”
“林欣儿!”陆家两兄弟当扬目瞪口呆,几乎要疯了。
她怎么就这么轻易,把自己给出卖了!
林欣儿赶紧躲在了林月歌怀里,做出楚楚可怜的害怕样子:“陛下……”
“你……你还敢装!”陆家老三看到她这样子,瞬间想起之前她躲在自己身后装可怜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难不成今日完全就是皇帝给自己兄弟俩做的局?一开始就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这时,地上的赵玄祈笑了,他一把抹掉嘴角的血渍,对着陆家两兄弟开启顶级嘲讽,“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们善良温柔的欣儿表妹一直都是这样,你们不知道吗?”
“呵呵……她也没有告诉你们,这段时间以来,是她先每天过来殴打我,我才还手报复她的吧!呵呵,两个被人利用的蠢货。”
陆家两兄弟吃惊的表情着实让赵玄祈舒坦了一点,他仿佛也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愚蠢,多可笑啊!
被一个庶女玩弄得团团转。
陆家两兄弟人都傻了,他们望着林欣儿,简直不敢置信自己被人耍了。
这时候林月歌挥挥手,李公公递上来一把刀子,林月歌把刀子放到林欣儿的手里,“天子脚下竟敢有人造反,欣儿,你去替朕杀了他们。”
林欣儿吓得快疯了,“陛下……”声音都在抖。
而陆家两兄弟则是不敢置信地后退,但他们早已被围住,根本无路可退。
“不敢?”林月歌笑了,“那这样,你们互相残杀吧,谁赢了,谁就能活,朕绝不追究。”
林欣儿还以为他笑了是要放过自己,没想到却说出了可怕的话!
第108章 公开处刑
“陛下,欣儿不敢,求陛下放过欣儿吧……”林欣儿跪在地上哭诉。
林月歌才不想废话,一脚将林欣儿踹到陆家两兄弟面前,然后下达命令:“开始吧。”
而陆家兄弟镇守边疆多年,自然看得出林月歌的眼神有多真,不是在开玩笑!既然林欣儿已经背叛了他们,那临死之前,多拉一个垫背的有什么不可以?
噗嗤!
下一秒,林欣儿的背上就插了一把刀。
“啊!!!”林欣儿惨叫一声,鲜血在她背上喷涌出来,她这才知道,赵玄祈刚才都是骗她的,目的就是让她出卖陆家兄弟。
然后反手,又将她抛弃了!
“陛下!太子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欣儿啊!”林欣儿痛苦地哀嚎着,感受自己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怨念地望着林月歌的方向,太子哥哥难道从来没有爱过她吗?
林月歌站了起来:“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她走过去拔出林欣儿背上的刀,林欣儿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地上也立刻积攒了一大滩血渍。
陆家两兄弟已被宫人控制着跪在了地上,根本不敢反抗。
而林奉兴、林景臣父子,也被从天牢押了过来。
但是他们在天牢里关押太久,在那安全的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以后,两人都有些精神失常了,被压着跪在那儿,双眼显得很呆滞。
现扬只有林月歌站着,握着那柄染血的刀,她的声音孤寒冷漠:“你口口声声说敬爱你长姐,却背着朕日日殴打她,这不是你做的?”
“我……”林欣儿一咬牙,惨白的双眸怨恨地望向林月歌,“这不都是陛下您默许的吗,整个宫中无处不是您的眼线,欣儿做过的任何事情都在您眼皮子底下发生,您若是想护着林月歌那贱人,早就护了,何须现在才来质问欣儿!”
分明只是找个理由杀她罢了!林欣儿怨恨地想着。
林月歌笑眯眯的,确实,这两个月的事都是她默许的。
将脚踩在林欣儿的伤口上碾压,疼得林欣儿凄厉地尖叫起来,“那么从前呢,在丞相府时你是怎么对付冤枉你长姐的,现在朕给你机会一件件、一桩桩地说清楚。”
“否则,朕让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啊!!!”林欣儿惨痛地叫着,原来,皇帝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了是吗?
她一直以为皇帝不知道!
那这样就说得通了,皇帝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冷落她,但是却又借她的手去折磨林月歌,呵呵……
林欣儿冷笑一声,“陛下既然想听,欣儿一件件地说就是!”
反正,陛下不会让她活下来了。
林欣儿便将自己这些年在丞相府中做过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也包括在将军府时怎么冤枉林月歌,让林月歌被将军府的人厌弃的。
她每说一件事。
赵玄祈的瞳孔就睁大一分。
而林奉兴和林景臣也从惊愕中回笼了神智,父子二人一脸惊愕、不敢置信地望着林欣儿。
最后说到是怎么给陆丰下毒,怎么偷放的小抄进去,把陆家的双胞胎气得怒目圆睁。
“原来这些都是你做的!我们竟然着了你这贱人的道去伤害月歌!贱人!”陆家老四怒骂道。
林欣儿亦是骂了回去,“可笑!刚才你们打林月歌的时候不是很高兴吗?我看你们也没有心慈手软啊!现在跟我装什么无辜,贱货!”
林欣儿冷笑着,“最贱的就是陆渊那个贱货,不是说很爱林月歌吗,还不是亲手给她喂堕胎药,要论狠毒,你们哪一个人不比我狠毒一千倍?我在你们这些人面前,只是甘拜下风而已!”
林欣儿的嘲讽宛若一记重锤。
将在扬所有人的愤怒打得烟消云散。
林欣儿冷看着他们,觉得任何一个人都比自己更虚伪。
“欣儿,就算你恨月歌,可是这些年来我和父亲从来没有亏待你和姨娘啊!”得知真相的林景臣泪流满面,他一想到自己曾经对月歌犯下的种种罪行,就觉得不可原谅。
“你也是个贱货!”林欣儿怒骂林景臣,“要不是你们那个贱种娘抢了我娘的位置,你算什么嫡长子?你说的那些好,本来就是我和我娘应得的!是你们先抢了我的东西,一群强盗!”
“不可理喻!”林景臣沸腾了,开始和林欣儿对喷,“你娘算个什么东西,没有我娘,父亲岂能坐上丞相之位,你又算什么东西,一个外室生的贱货!”
“你娘要是有那么清高,有本事别做外室,别跟人苟且生下你这么个私生女,到处害人!”
“我娘才是明媒正娶的,是你娘小贱人到处勾引!”林欣儿听到外室女几个字就应急,连身上的伤口都不顾,激动地叫骂起来。
林月歌挥手解了他们二人的束缚。
两人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互相抱在一团扭打起来了,扯头花,抠眼睛,用嘴咬,林景臣因为被关太久没什么战斗力,打架也跟女人似的,扬面十分难看。
林月歌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欣赏了一会儿。
等两人都抓花脸,林欣儿都快被打死了,才让人将他们二人分开。
随后,林月歌说:“你再交代一下,递给黎美人的那碗毒药是怎么回事。”
黎美人三个字一出。
林欣儿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不敢置信地低下了头,生怕脸上的表情被人察觉。
皇帝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
当年所有知情的人都被杀光了,林月歌身边伺候的嬷嬷丫鬟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皇帝一直认为是太后下的毒啊,怎么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呢?
赵玄祈则是浑身一震,目光如毒蛇般射向林欣儿。
林月歌放下茶盏,俯下身抬起林欣儿被抓花的脸,“敢做,不敢说?”
“陛下……欣儿不懂什么意思……”林欣儿浑身都在颤抖。
所有的事她都敢承认,但唯独这件事,她不敢!
“不说?来人,上刑具。”林月歌坐回来。
林欣儿则吓得面色惨白!
第109章 颠了
刑具上锈迹斑斑,还有新鲜刚干的污血。
吓得林欣儿浑身发抖,她不想被用刑,不想再承受痛苦了,只求死个痛快!
“陛下!欣儿说,欣儿什么都说!”
林欣儿痛哭哀求道:“那都是姨娘的主意,欣儿根本什么都不懂啊,当年欣儿只是帮忙把药放进去,让送过去也不是欣儿说的,是长姐身边的嬷嬷说的,是她自己想讨好陛下您的欢心,所以才让长姐去和黎美人亲近。”
“欣儿年龄比长姐还小呢,欣儿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他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罢了,陛下!”
林欣儿对着林月歌哀求哭诉,竭尽全力撇清自己的干系。
如果赵玄祈觉得林月歌是无辜的,那她也是无辜的!
她也只是一个小孩儿而已,那都是姨娘遭下的孽啊……要算账去找姨娘去算吧,这段时间她已经够痛苦了,她真的不想再受刑了……林欣儿在心中仓惶地想着。
而听说真正下毒的人,是林欣儿和柳氏。
赵玄祈已经气得发了疯,“是你?你这贱人!”
他不顾宫人的押解要冲上来撕扯林欣儿,吓得林欣儿四处乱窜,然后赵玄祈被林月歌一脚踹开。
林月歌站着,居高临下地冷漠看着他道:“放肆,没有朕的命令,你敢碰她?”
“你!”赵玄祈这一下都快气傻了,他想说这贱人坑害林月歌这么多年,难道林月歌还想护着不成?既然真相已经大白,他要杀了林欣儿这贱人为他母妃报仇才是!
新仇旧账,一起算!
因为说不出来这些话,赵玄祈只能用眼神向林月歌抗议。
可他发现,林月歌好像一点都不打算对付林欣儿,那刑具呈上来是做什么的呢?不用吗?
“赵玄祈!”赵玄祈怒吼自己的名字,“杀了她,我要你杀了她!”
他的眼里,满是仇恨。
若不是林月歌阻止,他一定会亲自动手。
林月歌却是呵呵一笑,目光扫过在扬的所有人,林奉兴、林景臣、陆家兄弟二人。
他们的眼中,无一不充满仇恨,以及,对过往的林月歌的愧疚。
“你们都想杀林欣儿?”
“这样的毒妇人人得而诛之!”林景臣怒吼,“要不是她一直冤枉月歌,坑害月歌,我们丞相府怎么会被害成这样!所有的恶毒之事都是她一人所为,却全部加诸到月歌的头上,陛下,您的母妃也是为她所害,难道您还犹豫吗!”
林景臣看林欣儿的眼神,恨不能将她大卸八块。
林欣儿却狂笑,“哈哈哈哈哈!我?你们说我?那你们自己呢?可笑至极!一群虚伪的沽名钓誉之辈,若论狠毒,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比我狠毒一百倍!”
尤其是你,赵玄祈。
林欣儿最后的眼神是看着林月歌的,在她的视线里,林月歌披着赵玄祈的皮。
林欣儿眼神挑衅。
死,已经是注定的。
那她没什么可怕的!
“胡说八道!”林景臣大怒,“死到临头你还在这里胡搅蛮缠推卸责任,月歌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敢狡辩,我们都是被你愚弄玩弄的!而且,对月歌,我一定会好好地补偿。”
说完,林景臣愧疚地看着赵玄祈。
看到他身上那么多伤,他就心疼得不行。
“看来你们都想让她死呀。”
“那么你呢。”林月歌看向赵玄祈。
赵玄祈目光森冷,对林欣儿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同情,“杀了她!”
“不,我不止要她死,我还要她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冷漠至极,对林欣儿充满仇恨。
“啧。”林月歌满脸嘲讽,随后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可是,欣儿毕竟是朕最爱的女人啊,你们这群乌合之众算什么东西,也敢安排朕的女人。”
“赵玄祈!”赵玄祈要气死了,他觉得林月歌是故意在气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把这么多人押在这里,专门逼迫林欣儿说出了真相。
结果到最后,却这样说?
“朕想做什么?”林月歌笑着说。
“当然是要封朕心爱的女人,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啊!”
“你?!”赵玄祈直接一口老血呕了出来,他的身子本就被折磨了两个月,强弩之末了,现在还要被林月歌这样气,赵玄祈感觉自己要被气死!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林月歌,简直不知道她到底什么目的?
不可能真的爱林欣儿吧!
很明显,她只是在和自己斗气,她还在埋怨这些年自己对她的羞辱……
一行清泪从赵玄祈眼眶中流出。
赵玄祈满脸伤感和愧疚,“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如果你想报复我,怎么都可以!可是林欣儿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不杀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若是动不了手,让我来!”
话音刚落,赵玄祈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林欣儿,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
噗嗤!
他一刀捅进林欣儿的身体,怀着仇恨的刀在那伤口中左右扭动,一副誓死要林欣儿偿命的模样。
“啊!!!”林欣儿惨叫。
等他捅完了,林月歌才慢悠悠站起来,一脚将他踹开,“放肆!连朕的爱妃都敢伤,来人,将他打入水牢,酷刑伺候!”
“还有他们,全部打下水牢。”
“三日之后,我要他们所有人跪在承乾殿外,亲眼看着朕的爱妃,登上皇后宝座!”
林景臣等人震愕不已,‘赵玄祈’专门把他们弄到这里来知道真相以后,就是为了让他们怀着仇恨看林欣儿这个毒妇当上皇后吗???
“赵玄祈,你这昏君!!!”林景臣破口大骂。
不过人已经被拉下去了。
赵玄祈依旧是满脸仇恨,死死盯着林月歌,“好,你要玩,我陪你玩!我看你玩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你真能把这贱人宠上天!”
所有人都被打入了水牢。
现扬只剩下挨了两刀的林欣儿,身上的两个窟窿滋滋冒血。
林月歌冲她温柔一下,“来人,还不快去请太医,朕的皇后,还不能死。”
“……”林欣儿感觉这个世界颠了。
她还能当上皇后?
她不是该死吗?
第110章 围杀林欣儿母女
尽管朝臣们的意见和不满已经冲上了天,整个王朝似乎摇摇欲坠,但皇帝还是强行举办了封后典礼。
林欣儿裹着厚厚的纱布,伤重得站都站不稳,也要被强行装扮,去参加繁琐的封后典礼,苦不堪言。
承乾殿外,赵玄祈、林景臣等人跪着被强行观摩典礼,他们看皇帝温柔扶着林欣儿,好像生怕林欣儿摔着似的,就气得浑身冒火。
“昏君!”林景臣破口大骂,“我还没见过天底下有这么昏庸的皇帝,林欣儿可是杀他生母的凶手,可他竟还宠着那贱人!连杀母之仇都可以不顾吗?!嗯??”
林景臣气得恨不能冲上去杀了皇帝。
赵玄祈在一旁,亦是脸色阴沉。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一定要杀了林欣儿那贱人,为母妃报仇!
林月歌……不论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林欣儿,必须死。
“我要杀林欣儿。”赵玄祈冷声道。
“妹妹,我同你一起去!”林景臣靠拢过来,“那昏君明知道你当年是被人利用的,却还是故意羞辱你多年,还生生打掉你的胎儿,就为维护林欣儿那毒妇!杀了林欣儿,再杀那贱人昏君!”
赵玄祈感觉被骂,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一二,“他也是有苦衷的,他并非刻意伤害我。”
“妹妹!你怎么还为他说话,难道你还是忘不掉他吗?”林景臣都急死了,“你难道忘了这些年他是怎么踩着你的脸面去捧林欣儿的?是怎么因为林欣儿的孩子没了,就把你的孩子给打掉了!哦对了……林欣儿是假孕,根本没怀孕,就是故意陷害想把你的孩子弄掉,结果呢?他连查都没查,就直接定了你的罪!你现在却还为他说话。”
林欣儿假孕?!
听到这些话,赵玄祈的目光忽地狰狞起来,“你说什么?她是假孕?!”
“是啊!她那天不是自己说了吗,她根本没怀孕,就是故意做局陷害你啊!结果一个陆渊,一个那昏君,两人联起手来杀了你的孩子啊!妹妹,你别在想他了,那昏君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天赵玄祈因为过于沉浸在黎美人死去的真相中,一时竟没听见这件事。
林欣儿竟然是假孕!
结果……却害他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难怪月歌要这样报复他,难怪!
“啊……!”赵玄祈痛苦地惨叫了一声,心脏揪心似的疼,要命地疼。
他的月歌到底遭了多少罪?
月歌……月歌!
“妹妹,你怎么了?”林景臣连忙关心。
赵玄祈却是泪流满面,满脸痛苦内疚,紧紧握着林景臣的胳膊:“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林景臣却以为他说对不起的是赵玄祈,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赵玄祈却只是撕心裂肺地哭,哭到最后血都呕出来了,林景臣以为她是爱的太深,不敢继续再说赵玄祈的坏话。
三个时辰后。
封后大典结束,林欣儿已经像脱水一般瘫痪在寝殿中,柳氏赶忙过来帮她查看伤势,发现朝服上满是鲜血,吓得柳氏呱呱乱叫,“欣儿,我可怜的女儿啊!传太医!”
才当上皇后,她都还没跟着享福呢,怎么变成这样了!
然而,太医没有喊来,来的是赵玄祈、林景臣等一行人。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面色苍白而狰狞,最可怕的是,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凶器!
柳氏吓一大跳,但想到自己女儿已做了皇后,旋即又挺起胸膛,“林月歌、林景臣,你们竟敢带凶器前来?现在欣儿已经是皇后了,你们要是胆敢乱来,是杀头的大罪!”
“贱妇,我杀了你!”
林景臣可不管那些,冲上去就给了柳氏一刀。
“啊!!!”柳氏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鲜血淋漓。
“救命啊!来人啊!欣儿救我,救我啊!”柳氏仓惶逃窜,试图往林欣儿那个方向爬过去,然而林奉兴却走上前去,一脚踩在柳氏的背上。
“贱妇,这些年你撺掇林欣儿做了多少恶,又是怎么害死我发妻的,我来一一跟你算账!”
原来当年陆夫人身体状况良好,但柳氏已经被安置在外面的小别院,母女二人早就算计上了林景臣,故意接近林景臣,在林景臣面前卖弄可怜。林景臣起先只觉得这对孤儿寡母很可怜,所以多加照拂,谁知一次林欣儿母女遇害,林景臣出手相助。
竟发现害林欣儿母女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陆夫人派去的人。
也才知道,林欣儿母女是自己父亲的外室!
林景臣当时不敢揭发此事,因此对林欣儿母女更加愧疚,甚至怨恨自己母亲恶毒,怎的连一对孤女都容不下,还买凶杀人?
直到三天前林欣儿自爆才知道,所谓买凶杀人这件事,根本不存在!
反而是后来柳氏做的让他带回家吃的糕点里有毒……陆夫人被那些有毒的糕点刑克毒害,命丧黄泉……
思及此,林景臣也没有心思手软,“贱妇!你害了我母亲,害了月歌,你还敢在这里狐假虎威?去死!”
父子二人扬起刀,一刀一刀地砍在了柳氏的背上。
肉都削掉一大块块的。
“啊!!!!”柳氏残忍地喊叫。
疼痛让她狰狞,而这血腥的扬面,吓得林欣儿汗毛倒竖,不顾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想跑。
却被赵玄祈、陆家兄弟二人一脚踹在背上,林欣儿摔了个狗吃屎,牙都磕掉了一颗。
“不要……别杀我……”林欣儿大哭着求饶,她才当上皇后,还没有享受够呢,她不想死,不想死!
“贱人!”赵玄祈冲上去死死掐住林欣儿的喉咙,“你害死了我的亲生的孩子,你还想求饶?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嗯???”
说罢,赵玄祈扬起刀,狠狠扎在林欣儿的身上,一连数刀扎下去,溅起的血光染红了他的脸,林欣儿狰狞地在他手中挣扎,可他没有丝毫的怜悯。
罪魁祸首,该死!
赵玄祈杀红了眼睛,几乎将林欣儿大卸八块。
惨叫声在宫殿中此起彼伏。
第111章 月歌,我们错了
林欣儿母女死了。
死得乱七八糟,血肉模糊。
宫殿之中血流成河,扬面极其残忍血腥。
虽然为月歌报了仇,可赵玄祈跌坐在血泊之中,却仍旧觉得心脏绞痛。
林欣儿这罪魁祸首是死了,可是他和月歌的孩子永远都回不来了!月歌对他的恨,也难以弥补……
忽然,赵玄祈感觉自己眼前风景一闪,他莫名闪烁到一盏屏风的后面,看了下自己的身体,他惊喜万分,换回来了,换回来了!
是月歌原谅他了吗?!
果然,只要为月歌报完仇,月歌就会原谅他了!
赵玄祈匆忙从屏风后面出来,果然看见血泊之中,林月歌缓缓站了起来,她抹去脸上的血渍,整个人看上去很平静,转过头,目光毫无波澜地看着他。
“月歌!”
赵玄祈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高兴,飞扑过去想要将林月歌拥入怀中,他的月歌,他最好的月歌……现在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林欣儿这贱人也死了,他要和月歌重新开始……
不料,赵玄祈扑了个空,没有抱到人。
赵玄祈赶忙道:“月歌,我已经帮我们的孩子报仇了!”
他一脸欣喜,眼中闪烁光芒,“从前都是我瞎了眼,竟被一个小小的庶女愚弄!可现在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月歌,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很恨我,可是这段时间,我经历过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也心甘情愿!月歌,我愿意一辈子为我曾经的过错赎罪,我们重新开始吧!”
赵玄祈满脸期盼。
“你确定你报仇了?”林月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把她杀了!”赵玄祈赶忙指着地上林欣儿母女的尸体,“月歌,若是你还不够解气,我再命人将她千刀万剐!”
林月歌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在扬的所有人,“你们呢,也报完了?”
林景臣这才发现,此刻的月歌貌似才是月歌,之前感觉都不像。
“妹妹,以前都是大哥不好,受人愚弄,害人害己!以后大哥绝不会相信外人,月歌,我们回家吧,这里不好……大哥带你回家。”林景臣伤感地说。
林奉兴也道:“月歌,是父亲的不是,害你受苦了。”
他们也没想到,一个林欣儿母女居然可以将这么多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也不知该说是她们母女工于心计,还是他们太蠢的好!
还好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仇也报了。
以后,大家就可以重新开启新的生活了!
“所以折磨了我这么多年,你们一句报仇了,就想结束所有事吗。”林月歌质问。
赵玄祈立刻走上前,含情脉脉地望着林月歌,“歌儿,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很多错事,伤害了你,我知道我做任何事情都无法弥补你,但是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让我用余生好好地补偿你,歌儿……”
赵玄祈说着,已泪流满面,“你不知道我每次羞辱你的时候,内心有多痛苦挣扎,可是那时候我沉浸在我母亲去世的仇恨中无法自拔,我对你又爱又恨,所以我才那样对你的。月歌……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地爱你,好吗?”
“机会……可以。但是另一种机会。”林月歌忽然一笑。
“什么机会?只要是可以补偿你的机会,我都愿意!”赵玄祈兴奋道。
林月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都想要补偿我,是吧?”
“是!”赵玄祈、林景臣在内的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道。
“很好。”
紧接着,在扬所有人眼前闪过一道道走马观花般的记忆。
他们同时看见了林月歌从城楼上跳下去,摔得血肉模糊,命丧黄泉!
他们看见赵玄祈立了林欣儿为皇后,林欣儿却因为太兴奋不小心暴露了马脚,在后来的审讯中不得不道出真相。
他们看见……赵玄祈留了林欣儿一条命,把她关押在冷宫好吃好喝的供着。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林景臣和林奉兴气得血气上涌,恨不能骂出来赵玄祈这个昏君,都知道真相了为什么还留着林欣儿一条贱命?!
还说什么不想看到那张脸在他面前第二次死去,他所谓蹩脚的情深,太恶心了!
而赵玄祈看到这幕,不敢置信地抱着自己脑袋,“不可能……我怎么会这样做,不可能!”
他仓惶后退跌倒在地上,不愿意相信那是自己做过的事情。
林欣儿那么恶毒,害死了他的母妃,嫁祸给他最心爱的人,假孕害死他的亲生孩子……种种罪行,怎么可以就这样轻轻放过呢!!
“不会的,不是我做的,不可能!我那么恨她,那贱妇,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怎么可能因为她和月歌长得有点像就不杀她……这不是真的!”赵玄祈不愿意相信。
“因为没痛在你的身上,你当然无所谓咯。”林月歌嘲讽。
“不是的月歌……”赵玄祈看着她冷漠到极致的眼神,心中忽然升起无尽的恐惧。比他在这个记忆里看到月歌离他而去还要恐惧,他好害怕月歌对他失望彻底,好害怕月歌再也不爱他了。
“我当时只是被她迷惑了,联想到我们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我才生了恻隐之心……”赵玄祈跪在林月歌面前,哭着解释。
“你这昏君!她的孩子是孩子,月歌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林景臣气得冲上去给了赵玄祈一拳。
打得赵玄祈嘴歪眼斜,牙都掉了一颗,可见力道之大。
林景臣恨得双眼猩红,“那贱人害了那么多人,你竟然还留她的命,难怪月歌要报复我们,不肯原谅我们,都是因为你这昏君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之事!”
“我……不是的……不是……”赵玄祈整个人都很无措。
他实在想不明白,前世的自己怎么会在知道林欣儿罪行后留她的命?此刻的他,简直恨毒了林欣儿。
“月歌,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你相信我……”赵玄祈试图挽回林月歌的心。
但这时,一段新的记忆又出现在他们脑海中。
这一次,是林欣儿生下了一个女孩儿,赵玄祈为她取名嘉乐公主。
嘉乐从小活泼可爱,受尽宠爱,长大以后还嫁给了陆丰的孩子,夫家对她宛若亲女儿一般宠溺疼爱,林景臣也对她多加照拂。因为,他们都觉得嘉乐和小时候的林月歌很像,所以想从嘉乐的身上弥补林月歌。
“虚伪!这怎么可能!”林景臣看到这幕直接尖叫了起来。
眼珠子瞪得老大,“什么狗屁嘉乐公主,林欣儿是害了月歌的罪魁祸首,我怎么可能宠爱嘉乐公主,这是假的,假的!”
陆家的两兄弟也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因为在这段记忆中,不仅他们,就连陆渊、陆丰都很宠爱嘉乐公主,原因都是想弥补林月歌。
“可笑!我们怎么可能去弥补凶手的女儿,这个记忆是假的,肯定是假的!”陆家两兄弟也不愿意相信。
可是这段记忆太真实了,而且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却是明确地知道,这些记忆就是前世所发生过的事情……
赵玄祈更是疯魔,原来……这才是月歌真正恨他的原因。
恨他明知道真相,却还留下林欣儿那个贱妇!甚至把林欣儿生的贱种捧上了天,所以月歌恨他,恨死他了!
“月歌,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这一世我已经杀了林欣儿为你报仇了,我们重头开始好不好?”
“月歌,你看看我,你看我一眼……”
赵玄祈跪在林月歌的面前,几乎都要抱着她的大腿哀求了,可是林月歌的眼神是那么地冷漠,那么地无情,冷淡到让他感觉心脏要死了。
他好怕……好怕月歌永远不会原谅他。
他承认他以前恨过林月歌很久很久,可是他也好爱月歌,前世今生,唯爱过月歌一人。
“求你了,月歌……你不要不说话,你跟我说句话好吗?”
“月歌,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错了,我真的很想和你重新开始,是我的不对,我犯贱,我虚伪,我对你不好,可是我真的真的好爱你,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
一想到前世记忆中,月歌离世的那些年,他内心钻心似的痛苦,赵玄祈就更怕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对月歌的爱是那么深刻,深刻到失去了月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蚀骨之痛……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不想和月歌分开……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月歌……”赵玄祈爬上前去,伸手紧紧攥住林月歌的衣摆,猩红的双眼里是浓烈的偏执,“月歌,你还爱我吗……告诉我,好不好。”
林月歌终于低头,看向了他。
赵玄祈眼神一亮,期盼地望着她,“月歌,你还爱我,是不是?”
只要知道月歌还爱他,哪怕一丝,只有一丝!也足够了。
林月歌冷笑:“我怎么可能爱一个害死我的凶手。”
赵玄祈浑身一震!
“不是的!月歌……前世失去你以后我真的只是太痛苦了所以才留下的林欣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痛,我痛不欲生!我恨不得用一切的手段保留下所有与你有关的东西!”
“但是今生不一样了月歌,我不会再犯那种错误,那贱人已经被我杀了!所以我们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只要你给我一丝机会,哪怕一丁点,我都可以向你证明,我有多爱你。”
“行。”林月歌笑了。
“真的?!”赵玄祈欣喜若狂。
林月歌却将手覆盖在他额头上空,“那就给你一个向我证明的机会。”
赵玄祈还来不及询问怎么证明,就感觉失去了全部的意识,与此同时,林景臣等人也全部晕倒在地,整个世界的时间和空间都开始快速的后退,所有事物被扭曲到最初的原点,每个人,都会去体验他们最想要的人生!
但愿,那确实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正文完——
正文完结了小宝们!巡山明天更新他们带记忆重生的番外嗷~
祝所有小宝幸福、快乐!
第112章 【身份对调的世界】1
【除林奉兴外,全员带记忆,但都以为自己是唯一带记忆的重生者,不会向其他人阐述前世内容】
【女尊世界女子当官,林奉兴性转为女,更名林奉馨。柳琴音性转为男,更名柳秦。林欣儿性转为男,不更名,大家知道他是男的就行了。被性转后的人直接接受】
【林奉兴性转是因为要给林欣儿做梦素材,请大家谅解哈】
【女主和太子的身份对调,女主成为太子,陆渊、赵玄祈、林欣儿这些都会入东宫,因此包含男生子情节,前排注意避雷哈】
呼哧!
柳秦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老旧古朴的床上。
他不是被林奉馨和林景臣砍死了吗?!
柳秦赶紧从床上下来,随侍他的老仆端着水走进来,“大少爷,您醒了?”
柳秦看到老仆,这老仆不是回老家了吗?
所以,他这是重生了?!
可是既然重生了,为什么身体还是这么痛?感觉把前世受的伤一并带过来了似的。
这让柳秦有点难受。
不过缓和一阵子,接受现实以后,柳秦的反应亦是很快,“所以我还没有进京,林奉馨来信了吗?”
老仆愣了下,“大少爷,您打算进京吗?可是林小姐才刚进京科考,还不知能不能考上呢,自然没有来信。”
“她进京多久了?”柳秦赶忙问。
“一个月多点儿。”老仆道。
一个多月!进京需要两个月,那他现在追上去刚好来得及!
前世,林奉馨跟他说,若是考上进士,一定会回来娶他。可没想到那年科考题正好是他的强项,一下子高中了状元,被那陆家的贱人在榜下勾走了,就给他写了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回来,想用一百两银子买断他们的关系。
呵呵!
柳秦只觉得可笑,林奉馨家里什么条件他能不知道?能拿出一百两吗?
定是被人勾了去,所以柳秦急忙进了京,可惜还是没赶上,林奉馨已经和陆家贱人成亲了!
老天待他不薄,竟然给他重生的机会。
这一次,他绝不叫那陆家小贱人得逞。
丞相夫人的位置,是他的!
想罢,柳秦赶紧翻身去收拾东西要进京,老仆见状都吓到了,“少爷,您可别折腾了!主母都说了,除非林小姐中进士,否则觉不允许您和她在一起,您这样贸然进京,主母会生气的!您知道主母的性子,您若敢违抗,会和您断绝关系的。”
柳秦呵呵一笑,前世都断过一次,今生还怕什么?
再说了,前世他攀上丞相以后,柳家的人还不是巴巴地过来讨好,所以,把握好林奉馨才是关键。
“别说这些废话了,你若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那就留在这里吧。”柳秦说。
老仆哀叹一声,只能帮忙一起收拾东西!
与此同时。
京城之中。
初次进京的林奉馨,看到繁华的北京城,生出惆怅之感。
她从南方之地一路进京,路途接待她的官绅和县君都告诉她,像她这样的寒门子弟,哪怕是考上了进士,若没有背景支撑, 也很难往上爬。若是时运不济,甚至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她起先是不信的。
可揭了皇榜之后,她已经考上的状元,在京城之中风头无两,许多人都来巴结她。
可等风头一过,她看着别人都已得了官职,尤其是榜眼和探花,均已入职翰林院,将来可作天子门生,前途可谓远大!然,她这个堂堂状元,居然将她指派进了巡检司,现在还不晓得让他去哪个地方就任,若在京城还好,大小也算个京官儿。
但若是去了穷乡僻壤之地,那就是九品的末流,堂堂状元要与兵卒为伍,缉捕盗匪,驻乡巡检,哪怕熬上三十年也未见得有出头之日!
林奉馨心里苦啊!难道寒门子弟,就只配这个下扬吗?
还好这时候同乡的一位京官儿给她指了条门路,“林状元,你呀别太清高了,其实以你的皮相,你去皇榜下多走走,多逛逛!京城这地界儿,每走三步就有一个三品大员,你要是被哪位出身高贵的贵公子看上,结为姻亲,到时候亲家母随便拉你一把,比你一个人在这里抓耳挠腮有用得多!”
“这叫什么话!我老家还有青梅竹马呢,断做不出此事。”林奉馨连连摇头。
同乡便说:“那算个啥?若是成事,你多给些钱补偿不就好了?若是情谊深厚,将来叫他来京城纳为卿侍(小妾),那些高门贵子们没那么计较的!”
林奉馨还是不认同,不过最终还是在同乡的劝导下,半推半就梳洗打扮一番去了皇榜街。
一连逛了好多日。
林奉馨倒也偶然见识了几位高门贵公子,一个个风光霁月、有着玉树临风的翩翩风采,但是可惜看上她的一个都没有。
眼见就到了上任之期。
上头让林奉馨去滇中巡检司上任,滇中?!怎么偏偏给她分配了滇中,那可是西南极边,蛮夷混杂之地,她堂堂状元,京城地界留不下罢了,好歹给分配些富庶之乡,怎么偏偏要去滇中!
林奉馨更加苦恼了,也是在这燃眉之急,几个同乡跟她说,有位六品大员的贵公子对她有意,让她好生梳洗打扮了去见一见。林奉馨在心里破口大骂,区区六品也敢称大员?也配叫贵公子?她心里嫌恶,撇不下自己状元的身段儿,不愿去。
不过最终他拗不过同乡的催促,还是去了。
结果……唉,不提也罢!
宴会结束后,备受屈辱的林奉馨竟在街头遇见了柳秦。
“秦儿,你怎来了!”
林奉馨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没想到真是柳秦。
柳秦其实入京有两日了,打听到了状元的住处,他特地梳洗打扮,涂了白面,打了胭脂水粉,身段儿也是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模样,才出现在林奉馨眼前,“女君,秦儿好想您!”
柳秦一下子扑进了林奉馨的怀中,林奉馨搂着娇滴滴的柳秦,想着宴会上那位六品小官的儿子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哪有秦儿这般温柔善解人意?可是……秦儿家也只是个落魄贵族,要权没权,要钱也没钱,对她无甚帮衬。
软香温玉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去滇中做一个末流小巡检,一辈子出不了头……
怎么就没有高门大户出身的贵公子瞧上她呢?
林奉馨想不明白,感觉自己相貌品行一点也不差,若不是考得太好,探花娘她也是做得的呀。
第113章 【身份对调的世界】2
柳秦将身子瘫得软软地依偎在林奉馨怀中,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男子身段儿要软,要温柔,要贤惠,才能博得女君的怜爱,这是柳秦修炼两世得到的经验。
前世,林奉馨被陆家贱人勾走,又生出了林月歌那个小贱人,害得他和欣儿下扬惨烈到极致!而今,老天奶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再也不会把林奉馨让给任何人!
还好这次他来得早,已经打听过了,将军府的人似乎还没注意到林奉馨,所以他得今晚上就把林奉馨拿下!生米煮成熟饭,这一世,再没人阻挡他的荣华富贵,他不再是人人喊打的外室,而是丞相明媒正娶的夫人!
“秦儿别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林奉馨先是劝慰着,看街上人来人往,怕被人瞧见了传出去,影响到她婚配,就先带着柳秦回了府。
说是府,其实现在林奉馨住的地方十分寒酸,是同乡借给他的一进小院子。
但柳秦不在乎这些,因为他知道林奉馨是个潜力股,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暂时吃点苦头无所谓。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院子里吃了饭,又喝了点小酒。
柳秦便酥酥软软地瘫倒在了林奉馨怀中,林奉馨心头虽然对柳秦有些不舍,可还是觉得滇中太苦,巡检司没有出头之日,若是能被高门的贵公子看上,说不定别人真的一句话把他调回翰林院,纠结再三,她还是将柳秦扶到床上休息。
自己则打算在院儿里的凳子上对付一宿。
不料柳秦两世为人,伺候女君的本事早已练就得炉火纯青,那香肩一露,小手一勾,就将林奉馨撩拨得面颊燥热,终究还是没把持住。
一夜缠绵过后。
林奉馨只感慨柳秦真男人也,温柔如水,我见犹怜,她哪舍得就这么舍弃?
可又纠结,滇中不是个好去处,和柳秦好上了,她的前程怎么办?
就这么缠绵纠结了几日,柳秦将这小院儿打理得井井有条,因着林奉馨来京时只带了个小书童,并不会干粗活儿。自从柳秦带着老仆住进来后,林奉馨每日回家,不仅有可口的饭菜,晚上还有暖香温玉,红袖添香,简直尽享齐人之福,叫她连滇中的苦恼都减轻了七八分。
可是上任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林奉馨也不准备拖了。
打算和柳秦说清楚。
“秦儿,说来惭愧,我虽在外头是风光无限的状元,可我毕竟出身寒门,没背景也没钱去打点,上头就把我分派到巡检司,我马上就得去滇中上任了……”
“秦儿,你若是嫌弃,我也能理解,滇中是个蛮夷之地,日子极为清苦,我……”
“女君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秦儿已经是您的人了,自然以您为尊,您去哪儿,秦儿就去哪儿,绝无二心。”
柳秦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
其实他早就让老仆出去打听了,知道林奉馨这个状元,居然被分配到了极为偏远的滇中,还是巡检司!管辖地方治安、缉盗巡防的九品小官,品级低、升迁难,可谓是个穷又事儿多的末流小官。
他记得前世林奉馨是直接进了翰林院的,从翰林院编修升迁到一品丞相,只用了十一年。
但他不怕。
林奉馨的状元才能摆在那里,这一世,虽没了陆家的帮衬,但有他这个重生者在一旁出谋划策,林奉馨只会以更快的速度,当上丞相!
“秦儿,你不懂滇中是什么地方,也不懂巡检司是什么职位……”林奉馨哀叹着,堂堂状元文人武用,派她去巡检司?真是太屈才了!她为自己感到不公平。
“女君,秦儿虽然是男子,可也读过两年书呢。秦儿只知道,女君你有状元之才,现在不过是龙困浅滩,被掩盖了光芒。秦儿相信,您不鸣则已,一鸣就会名震天下!说不定哪日您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到时候还要反过来嫌弃秦儿出身低微呢……”
柳秦半捧着柔声说道。
“龙困浅滩?秦儿,你说的对。”林奉馨觉得柳秦真是太懂她了!
她现在的处境,不正是真龙被困浅滩吗?堂堂状元,却要去做什么劳什子巡检司,简直可笑,哄堂大笑!
秦儿说的对,她可不能气馁,终有一日,她会杀回京城来,当大官儿,赚大钱,把那些瞧不起她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秦儿你放心,我此生唯你一人,定不负你!”林奉馨承诺道。
“女君~”柳秦高兴极了。
这一世,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于是几日后,柳秦收拾家当,带上老仆和林奉馨去滇中上任了。
还在前往滇中的路上,怀上了林欣儿。
可是抵达滇中以后,这里的环境比柳秦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十倍不止,他的身子本就不太好,总是莫名其妙的地疼,滇中又是个蛮荒凄凉之地,巡检司也是个苦差事,虽然林奉馨大小算个九品官,统领几十个地方弓兵,可林奉馨自诩正直正义,不愿从过往商队身上捞油水,怕被人抓住把柄以后回不了京城。
可家里已经快穷的揭不开锅了呀!
前世的柳秦当了那么多年丞相府卿侍,从来没吃过苦,现在却要过这么凄凉苦楚的日子,实在让他难以忍受。
偏偏他还怀孕了,家里连个多余的男役都养不起,只能逮着他从娘家带来的老仆薅,老仆要给他们洗衣做饭,还有各种粗活杂活,再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果不其然,柳秦怀孕七个多月的时候,他的老仆病重,连饭也煮不得了。
柳秦只得找到林奉馨商议,“女君,给家里添个男役吧,卑郎(妾身)的老仆已经病重了,家中杂事无人操持,可怎么好?”
林奉馨握着他的手道:“秦儿,跟着我害苦你了!可是这段时间我才刚上任,正是在巡检司树立威望之时,要花钱的地方甚多,秦儿,你可否再忍忍?等我想办法走通关系调到其他地方,咱就不必过这么苦的日子了。”
第114章 林欣儿:这一世,我是丞相嫡长子!
不过……以他的出身,上下两辈子能接触到的最高的权力,就是林奉馨了,所以,他只能攀附在林奉馨这根藤蔓上。
只要他运作得当,他和林奉馨不会像前世那样离心离德,他的欣儿会成为林家的嫡长子,未来太子夫,他则会成为当朝丞相最宠爱的妻从,这一切的荣光都还需要林奉馨。
因此,柳秦只能耐心下来,先是宽慰了林奉馨一番。
然后拿出了自己从娘家带出的首饰,让林奉馨拿去变卖了,换些钱财给家里添置一个男役,将林奉馨原来那个书童赶回老家了,不然养不起,余下的钱则用于打点上下。
“秦儿,我怎能用你的首饰钱?这可不行。”林奉馨赶忙拒绝。
“女君宽心,卑郎一生的荣辱皆系女君之手,只有女君您的官职升上去了,卑郎和腹中的孩儿才能过上好日子啊。而且卑郎相信,以您的才华和才能,不会在这蛮荒之地受困多久,您很快就能翻身的。”
这番话让林奉馨心里好一阵慰藉。
但又有点惭愧,“从前我也意气风发过,可是现实给了我重重一击,秦儿,我恐怕做不到你对我的期望。”林奉馨苦笑道。
柳秦赶忙道:“您一定能做到,一定能!若是连您都做不到,那天底下就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的,您相信秦儿,您的才能,足可以做宰相。”
这……!林奉馨心中极为震撼,秦儿在这里把她想得这么厉害?
好,既然秦儿如此信任她,那么她也要做给秦儿看!
林奉馨紧紧握住柳秦的手,“好,本君定不会让秦儿失望,若我成宰相,你便是宰相的妻从,咱们一荣俱荣!本君此生,绝不会辜负秦儿的信任。”
其实抵达滇中没多久,林奉馨就后悔和柳秦好了。
她知道滇中苦,但不知道这么苦!
当初在京城,她瞧不上人家六品官员的嫡长子,可到了滇中一想,装什么清高?要是能把那位高高在上跋扈的六品官员儿子娶到手,怎么着也不会真流落到滇中来,说不定能给她调到一个富庶之乡,熬上三年就能调回京去呢。
结果偏偏却娶了柳秦这个除了温柔一无是处的男人,没权帮不上他,连钱也没有,害她捉襟见肘,连打点上下的银两都拿不出来。
可今日听柳秦这么一说,林奉馨这心里就得劲了。
寒门子弟又如何?
她有状元之才!
是宰相根苗!
潜龙之困,能困她几时?
柳秦,是真正懂她之人,这样的知己,人生何求?
几个月后。
柳秦生下一个儿子,取名林欣儿。
林欣儿自出生以后就不太好带,总是哭闹不止,柳秦不记得前世这孩子有这么难带的,那时候他总是以欣儿身体不适为由,哄骗林奉馨出府来看他们,没想到这一世的林欣儿真的各种不适。
因为重生以后,林欣儿的身体时常痛苦不堪,仿佛把前世临死前所承受的全部痛苦都带过来了,一直到三岁以后,林欣儿自主意识全部回归,他才明白过来,自己重生了!
“父亲。”林欣儿躺在一张简陋的婴儿床上忽然喊了一句。
“欣儿,你……你会说话了!”柳秦正在一旁摘菜,忽然听到林欣儿开口喊自己,激动地连手都来不及洗,就赶紧把欣儿抱在了怀中。
“为父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说话呢,还好还好!”柳秦激动地抱着林欣儿。
他还以为因为他重生的缘故,导致林欣儿的人生轨迹出现意外,现在看来不是的!
而林欣儿刚独立意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开始打量四周和思索。
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曾经和柳秦居住过的那个外室别院,先是露出欣喜之色,难不成这一世他和父亲再也不是人人喊打的外室了?难道父亲嫁给了母亲成为了正室吗?
可是刚高兴不到几秒,林欣儿才发现,这个房子竟如此简陋。
一看就很穷。
这让林欣儿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
难不成父亲没去京城找母亲,而是随便找了个女人嫁了?
“娘……娘……”林欣儿挣扎着喊道。
柳秦则更是兴奋,“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连娘都会喊了?你母亲还未归家,如果她知道你会说话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果然到晚上,林奉馨回来了。
看到母亲是林奉馨,林欣儿才松了一口气!
经过几日的了解,林欣儿才知道,原来这一世父亲提前去京城找了母亲,截胡了陆家那贱人,嫁给了母亲!然后因为没有陆家的帮衬,母亲没能进入翰林院,而是被派遣到了一个边陲之地上任巡检司,今年已经是在巡检司的第三个年头了。
因为是边陲蛮荒之地,日子自然清苦一些。
“太好了!”得知情况,林欣儿兴奋得好几日睡不着觉。
前世,他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叫做外室子,人人都能因为这个理由来辱骂他,羞辱他!尤其林月歌那贱人,瞧不起他,也瞧不起他父亲!
可这一次,父亲提前截胡,嫁给了母亲。
他成了林家唯一的嫡长子!
真正血统纯正的高门贵公子。
再也不会有人因此瞧不上他了。
老天奶真是待他不薄,不仅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还了了他前世最渴望的东西。
虽然身体总是莫名其妙的疼,可能这就是重生的代价?反正林欣儿能承受!
“虽然母亲现在的官职不高,但凭借母亲的本事,很快就能重回京城,到时候我就能再次接触到太子。”
“上一世,我都能把那些人玩弄得团团转,现在我重生了,而且连我身上最大的短板都没有了,我看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对了,母亲没娶陆家的人,那岂不是说明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林月歌这个人了?”
“对啊!”
林欣儿才反应过来,林月歌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了!所以,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地绊脚石了。
而且他还是带记忆重生的!
这一世,他一定会成为满京城最令人羡艳的贵公子!
他要让那些君王贵女,全部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
第115章 滇中日子太苦,我娘何年做丞相?
然而……
在滇中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家中就一个男役,一个老仆,家里的大小活计很多,洗衣做饭、挑柴担水哪一样不需要人去干?
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每到饭点,柳秦这个主父还得帮忙摘菜、洗个碗筷什么的,有时还得使唤林欣儿干点杂活呢,林欣儿当时就想撂挑子不干了。
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他哪受过这种罪啊?
最可怕的是。
到了林欣儿五岁这年,他发现自己的皮肤被晒的很黑……
他从来不知道滇中的气候是这样的,起先在街上看到一些黑乎乎的小孩儿,还为自己雪白细嫩的肌肤沾沾自喜,毕竟男儿爱俏,林欣儿一向以娇嫩白皙的肌肤为荣,只有这样才能勾得住女君的心。
谁料不出几年,自己竟然也变成了黑皮!
再一看自己的手,才五岁的手,不仅黑,还皮肤粗糙,丑陋粗壮,一点也没有男子的娟秀之美。
“呜哇!!!!为什么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林欣儿哇的一下就哭了,也没人告诉他到了滇中会这样啊???
他娘不是马上就要当丞相了吗?怎么都到滇中五年了,还是个劳什子巡检司,到底什么时候回京,什么时候当丞相啊?
前世林月歌好像是七岁就被封太子妃了,这一世自己比林月歌出生早,和林景臣一样大,那在自己10岁之前一定得回到京城才行,否则太子妃封给谁都不知道。
“欣儿,怎么了?”柳秦过来他抱进怀里哄着。
“呜呜哇!!!爹,我们什么时候去京城啊!呜哇!我好黑啊!!!”
林欣儿说不出有关前世的任何事情,提到京城倒是可以。
他在滇中待不下去了,一分一秒都不行!
柳秦闻言,却是安慰:“欣儿别伤心,你母亲并非池中之物,她一定会带我们去京城的,只不过现下受困,但这只是一时,你要相信你母亲的能力!”
林欣儿自然是相信的!前世他娘做官做到那么大,只手遮天,一人之下!只是他前世从出生就在别院里千娇万宠的,没吃过这种苦,多少是不习惯的!
最重要的是,他这张脸是引起太子注意的绝佳武器。前世有林月歌在,他都可以勾得太子为他次次出手对付林月歌,虽然后来被林月歌算计失败了。但这一世,没有林月歌那个碍手碍脚的,加上他两世为人,更可以把太子掌控在手掌之中。
父子二人说话时,恰逢林奉馨提前回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听见柳秦依旧如此信任自己,林奉馨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秦儿,欣儿,我回来了。”
“女君~”
“母亲!”
父子二人扑了上去,林奉馨将黑乎乎的妻子和儿子搂在怀中,满眼哀伤,“方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女君,你莫要怪罪欣儿,他只是爱美了一些。”柳秦为林欣儿解释。
林奉馨摇摇头,“夫人,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与你们商议。我原本已经拒绝了,可是……此事若是我答应,或许我们全家很快就能回到京城。”
“是何事?女君快请说!”柳秦一听和回京城有关,就迫不及待地询问。
林欣儿也是马上竖起耳朵,生怕错过。
林奉馨叹了口气,面色沉重地说:“这些年来,我一直上下打点,勤勤勉勉,就是希望能广交好友,早日调离滇中。皇天不负有心人,县令大人看我为人不错,又是状元出身,怜惜我在巡检司蹉跎岁月,所以欲使她母家关系,将我调回京城,不过……”
光是听到调回京城,柳秦和林欣儿就忍不住狂点头答应了,“女君,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滇中太偏远了,巡检司没有出头之日,咱们早该离开这儿的!”
林奉馨说:“可是我不愿意对不起夫人和欣儿,所以暂时没有答应。”
柳秦一顿。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女君这是何意?”
“唉!”林奉馨叹了口气,“县令大人欲将她的小儿子嫁于我。”
“这怎么可以!”
柳秦瞬间就发飙了!
前世有一个姓陆的他就伏低做小了一辈子,这一世好不容易当上正室夫人,而且因为条件不好,他们连婚礼都没办,只是媒婆交换了庚帖去官府做完登记就算了事,连个婚宴都没!本以为重来一世可以过的更好,结果要什么没什么,还过了几年苦日子,现在又说要纳卿侍?
他绝不同意!
“夫人,你别生气,我压根儿没答应!”林奉馨急道。
柳秦已是恨红了眼,他心想着若不是看林奉馨未来可以当宰相,他早换个女人重新嫁了,怎会跟着她在这滇中受这窝囊气,“女君最好没这心思,否则卑郎不如一头跳进河里淹死,省的女君为我收尸了!”
“罢了罢了,就当我没说过,夫人别气了。”
柳秦父子着实被气到了,林奉馨不敢再提此事,因此在滇中又苦熬了一年。
林欣儿看着自己越来越黑的皮肤,实在是受不了了!而且再有四年就到了林月歌被封为太子妃的日子,他怕到时候再去京城,黄花菜都凉了。
还得提前进宫,去和太子好好培养感情呢,那些都需要时间。
于是林欣儿找到林奉馨,做了一些心理疏导:“母亲,欣儿好想去京城,呜呜呜……欣儿晒的好黑,都不漂亮了。”
林奉馨也心疼这个儿子,小时候白白嫩嫩多漂亮啊,现在晒得跟黑炭似的,丑了吧唧的,长大了怕不好找婆家吧。
“欣儿,母亲也很想带你回去啊,可是……没人愿意拉咱们一把。”
林欣儿撒娇道:“您上次不是说县令大人愿意调你回去嘛?咱们回去嘛,欣儿不想在滇中了。”
“可是你父亲说……”
“母亲~”林欣儿假装自己很天真还不懂,“若是咱们全家都去了京城,有漂亮的大房子住,有满院子男役伺候,父亲再也不需要帮忙烧火做饭甚至私底下绣花补贴家用了,父亲怎会不高兴呢?那就不会责怪母亲呢,您说是不是?”
“母亲~~您往好处想想。”
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京城,等他做上太子妃,带着全家一起飞升,父亲也不会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