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孕肚出逃,世子的高枝她不想攀》 第1章 姐姐乖,哭出来 “阿姐,你不要不识好歹,雅姐姐愿意拿银子买你的破首饰,你该偷着乐。” 窄小的院子因为裴雅等人的到来显得更窄,他们穿金戴银,跟小院格格不入。 “薛如烟,你是我亲妹,你怎么能帮别人来抢我的东西。” 薛若若一身素衣抓着门框,眼眶泛红,眼里的泪始终不肯落下来。 “阿姐,你不要胡搅蛮缠,雅姐姐也是看你落魄,才想来帮你的,一个破手镯而已,要不是雅姐姐心善,她才不屑要。” 裴雅一身华贵高高在上,眼角都不屑施舍她一下,让丫鬟递过来一个钱袋。 薛如烟接过钱袋扔她身上:“阿姐,把玉镯给雅姐姐。” 薛若若摇头后退:“不要。”她身上只有爹留下的这个玉镯了,绝不能被抢走。 只是院子太窄,她几步就退到墙边,再没办法躲。 薛如烟无视她不甘的样子,让身后的丫鬟上前。 两个丫鬟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薛若若死死挣扎也只能看着她们从自己手腕上褪下白如奶脂一样的玉镯。 “薛如烟,我是你嫡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眼睁睁看玉镯被抢走,薛若若眼中那滴泪终于落下来。 拿到东西的薛如烟对她的质问不屑一顾,把玉镯戴在裴雅手上。“雅姐姐带着果然更好看,走,我们去乌江冰嬉。” 两人带着浩浩荡荡的丫鬟婆子,没有理身后地上鬓发凌乱的薛若若。 薛若若看着薛如烟的背影眼睛再次通红。 心里对薛如烟仅存的一丝亲情,也消弭殆尽! 自从父亲入狱,以前乖巧可人,对她百依百顺的妹妹,瞬间变一副面孔! 让本就落魄的薛若若再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曲终人散,世态炎凉! 冷,刺骨的冷!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天渐渐黑透。她全身都冻得没有知觉。 黑夜里传来一声叹息:“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薛若若没有反应,她想就这么冻死算了。 裴翊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把她抱到自己院子里,用价值连城的狐裘把她包起来。 “姐姐不想活了吗,不想照顾薛昭了吗?” 耳边低沉的嗓音像是引诱,吐出的热气打在薛若若冰凉颈间。 她心悸一瞬,照顾弟弟,她当然想。阿昭身子不好,没有她照顾,以后可怎么办呢? 可现在的日子太难了。 她快坚持不下去了。 还没有说话,裴翊已经把脸埋在她颈窝。 没人知道。 在外清冷矜贵的裴世子,面对薛若若的时候就像一头发疯饿狼。 薛若若攥紧手,全身发抖。 “不要,你放开。” 裴翊抬起头,眼神玩味:“你知道的,我不逼你,确定要我放开吗?” 薛若若咬唇没有言语。 她若是敢拒绝,裴翊会让她下不了床。她低头乖巧的样子,取悦了裴翊。 “姐姐乖,不会太久的。” 裴翊说着,从玉盒取出一条光滑玉如意。 薛若若眼睫乱颤,身子抖得更厉害,说出的话也带上颤音:“裴翊,你干什么。” 他勾唇:“今日奖励姐姐,怎么样。” 薛若若不知道怎么又惹了他。 可那根毁了她清白的玉如意,让她知道,她现在只能低头。 “裴翊,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把它拿走,好不好。” 裴翊眼神露骨地看着她,明明身上已经被热气熏烫,她还是冷得打寒战。 “我是不是说过,你的身子现在属于我,谁让你随意糟蹋的。” 薛若若忍着泪意开口:“我没有,我只是,”裴翊接上话:“只是不想活了是吗?” 薛若若摇头,盈满眼眶的泪哗啦啦往下掉。她确实不想活了。 可她不能说,裴翊表面是玉颜君子,高贵优雅,可他私下里却是个疯子。 尤其是对她。 薛若若挣脱他,跪下来:“求你,裴翊,你放过我吧,折磨我这么久,还不能消气吗?” 屋里燃着几条火龙,空气里偶尔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薛若若跪地的时候把狐裘挣开,露出单薄玲珑的身子。 裴翊生得极好,骨肉均匀,哪怕坐着,也如巍峨玉树,白肤胜雪却不柔弱,此时白玉颜隐在阴影下,露出的雪白牙齿透着寒光。 他笑了,笑得白云舒展,却让薛若若打心底颤抖。 抬手捞起人,危险的眼神盯着她:“怎么,怕了?” 说着把她压在床上,修长的指尖挑落床幔。 裴翊如饿狼般袭上来,急切凶猛,他尤其喜欢看她动情含泪的娇媚模样。 “姐姐乖,哭出来。” 裴翊说得不会太久,就是让薛若若哭了一夜。 隔日天黑,薛若若才从裴翊的中心亭出来,路上只有微弱夜色陪着她,夜风很冷,却冷不过她的心。 挣扎着躺到自己简陋的木板床上,闭上眼,却不能入睡。 明明身子很疲乏,明明脑子很晕很疼,就是不能清空脑子里盘旋的杂乱想法。 那晚的雨很大,就像她千疮百孔的心一样,到处漏雨。 裴翊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一身绣金纹的白衣,玉带束发,面如冠玉,一副清冷模样,如高山白雪,月下谪仙。 三年多不见。 她当时并没有认出他,呆呆地问他:“你是谁?” 他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愠怒。话音也冷硬无情! 他能带她回裴家,做裴家被庇佑的表小姐。 代价却是她! 大概是那晚的雨太大,把浆糊装在了薛若若脑子里,让她忘记两人年少时结的怨。 也可能,他看起来比金家主好看! 她当时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能沦为金家的奴隶! 若是裴翊出面,继母为了巴结这个身居高位的侄子,赚个好名声,一定会收下她姐弟。 她缺的就是庇佑之所,很缺! 手搭上他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他变了,清冷的月光,变成炙热的太阳。 那一晚,以她昏死为代价,她跟弟弟都被接入裴家。 连带着她的奴籍,都被他拿捏在手。她才知道,她求的是一匹饿狼。 喂不饱的狼崽子! 近年关,长公主带裴家所有人到宝光寺祈福。薛若若有幸也能跟去。 两日了,她终于见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吉祥,自从投奔继母,她身边的人时常被叫走使唤。 “姑娘,我跟你一起去吧。”薛若若要去宝光寺,吉祥很担心她。 “无妨,阿昭那里你照看着,我不是以前需要人照顾的大小姐了,还有春杏跟着。”薛若若打起精神,她能颓废一时,却不能一直颓废。 吉祥的圆脸上还是担心,春杏是继夫人送来的人,本就不服管。 “哦,对了,苏侯世子让人带消息进来,说在老地方等姑娘,姑娘可要去?” 薛若若顿了一下,摇摇头,以前的事,以前的人,她都想抛开。 第2章 让她哭的更狠 跟在队伍后面登上宝光寺,薛若若眼神暗淡,上次来还是跟父亲一起,没想到… 跪在大殿,薛若若看着父亲灵牌,一股难言的委屈冲上心头。 继母为名声,在宝光寺为父亲点了长明灯,设了灵堂。 如今是她唯一的慰藉。 吸吸鼻子,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落下,打湿蒲团上的绳结。 短短一个月,父亲走了,她也从千金贵女沦落到寄人篱下的罪奴表小姐。 以后,再也没人宠着她了! 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能给她撑腰的人! 只要想想,心就揪着疼。 “父亲……”一腔悲意上涌,薛若若却不敢放声大哭。 “父亲放心,若若一定会照顾好阿昭,一定会让他脱离奴籍,一定会让他出人头地。” 一定会离开江陵重新开始! 薛若若是想止住泪的,眼睛却不听使唤。 泪眼朦胧之际,颈间一疼! “好疼。” 脖子疼。 薛若若醒来发现自己在马车里,刚想爬起来,帘子就被撩开。 “若若,你醒了?” 薛若若皱眉:“苏世子,你,掳的我?” “若若,退婚不是我所愿,我现在就带你走,以后,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 苏景和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说的话却惊世骇俗。 薛若若被他吓得颤了一下,差点晕过去。 “私奔?” “苏景和,你疯了吗?” 她如今是罪奴,逃了就是逃奴,难道要东躲西藏一辈子吗? 苏景和上前握住她的手,眼神深情又坚定:“若若,离开江陵,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薛若若刚想挣扎,外面就传来冰凉喊声:“苏兄。” 她瞬间不敢动了。 裴翊? 苏景和见她安静下来,以为她想通了,笑着转身出去。 “裴兄,你来了。” 车帘落下瞬间,薛若若看到一双阴霾的桃花眼,如被毒蛇覆骨般阴寒。 他怎么来了! “苏兄可是想好,家人,身份都要抛去吗?” 苏景和顿了一下,单膝跪地:“裴兄,以后苏家劳烦兄弟看顾。” 裴翊眼底聚起寒凉。 勾唇,嗓音清冷:“这是出城手牌,苏兄快走吧。” 薛若若没想到,苏景和要私奔,居然找裴翊帮忙! 她想下车,又没有勇气面对他。 踌躇间,马车再次动起来。 怎么办。 事到如今,她该怎么办。 裴翊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有一张极好看的脸,清冷狭长的桃花眼,嘴唇微微勾着,没什么血色,却像笼着一层江南细蒙蒙的烟雨,反而衬得气质矜贵清华。 元禄忍不住上前:“主子,就这么让苏侯世子把人带走吗?” 片刻后,裴翊突然笑了。 笑的不带一丝温度,只有阴冷刺骨。 元朝突然策马而来,见到裴翊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主子,苏侯夫人已经带人追来了。” 元禄突然觉得身子有点凉。 所以,主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苏景和带人离开? 那为何要把事情闹这么大? ··· 直到苏侯夫人把人捆到裴翊面前让他发落的时候,元禄才明白,主子这是要表小姐当众断情! 薛若若像个蚕蛹一样被丢在裴翊面前,狼狈不堪。 裴翊眼神淡淡,让人为她松绑。 薛若若看着被苏家侍卫制住的苏景和,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父亲下狱的时候,你不在,父亲死的时候,你不在,苏家退婚的时候,你不在,雨夜我无路可走的时候,你也不在!” “苏景和,我们再也不可能了。” 从父亲入狱那天起,她跟苏景和的缘分就断了! 苏景和恭顺仁孝,若不是用情至深,不会做私奔这么出格的事! 他不信薛若若会这么狠心,挣扎上前:“若若,你在怪我回来晚了对不对…”定亲三年,怎么能说断就断?! 苏景和很激动,苏侯夫人脸色很难看,向手下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上前一掌劈在苏景和后颈,天地瞬间安静! 苏侯夫人看向薛若若眼神凌厉。 薛若若知道她担心什么:“苏侯夫人放心,既已退婚,我绝不纠缠。” 把苏家人打发走,事情并没有完,继母裴应容指给她的丫鬟春杏被裴翊的人带走,再没有回来! 薛若若不担心春杏,她担心自己。 “裴翊,私奔不是我的意思。”薛若若被他盯半天,只吐出这么一句话! “呵呵,姐姐很喜欢苏景和?”裴翊蹲下身,抬手抚上她的眼尾,指尖暧昧摩挲。 他知道,是苏景和不死心,可苏景和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同意了,他想看看,薛若若对苏景和的态度。 索性她没有让他失望! 薛若若眼睫微颤:“我为何订婚,你不知道吗?”他那时不也在场! 裴翊暗下眸子,抬起她的下颚:“姐姐的脾气还是这般大。” “我一向嚣张,裴世子不是领教过!”薛若若攥紧手微微颤抖,嘴上却不肯输半句! 反正求他,他也不会对她心软,只会让她哭的更狠! 她都那么求他了,他还是压着她可劲欺负,薛若若想起就恨不得咬死他! 谁能知道,在外克己复礼的裴世子私下是个极度纵欲的人! 裴翊勾唇,扣住她腰肢,薛若若心颤:“佛门重地,请世子自重。” “人皆有七情六欲,相信佛祖也会体谅,姐姐也喜欢不是吗?” 炙热气息缠上来,强势侵略让薛若若脑子发晕。 当年长公主进京照顾幼帝,把年仅五岁女儿和三岁儿子留在裴家,裴翊和裴雅虽身份尊贵,却不能出门,也无人敢靠近,怕他们出事,长公主怪罪。 那时还是城主千金的薛若若,路过裴家后院,看到正从狗洞往外爬的小丸子,一时兴起,就把人又踹了进去。 就这么来回几次,小丸子生气了,恶狠狠的盯着她。 彼时,一个张扬恶劣,一个矮小好欺。 后来,继母裴应容带她去裴家的时候,她又见到他。小小年纪,冰冷,世故,懂事的让人心疼。 国公爷不喜欢长公主,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儿子。 第二次得罪他,是薛若若看到他捧着自己抄的经书跟在国公爷身后,小小的,看的人心酸。 国公爷却没有回头看一眼。 薛若若很生气,上前把他抄的经书全扔到池塘里,蛮横无理:“他都不要了,你还追什么?” 两人虽然不睦。 可后来,若不是发生那件事,他不至于这么恨她吧! “唔。” 涣散的意识被他强行拉回。 对上一双透着狂热的危险眸子。 她眼眶发热,紧咬下唇,裴翊本想吓吓她,却被她眼中的排斥激起怒火。 捏住她腰肢的手青筋直冒。 薛若若忍住疼,微红的眸子里裹着潮气,嫩白肤肉上布满红痕,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看的裴翊想死在她身上。 “姐姐可想嫁我?” ...... 第3章 他的瘾 薛若若还没反应过来,裴翊俯身吻上她,仿佛什么也没说过。 星河微漾,裴翊的话仿佛是做梦~ 潜入浴桶,眼眶的泪忍不住流下来。她还没有缓过来,已经被他长臂捞起。 压在浴桶上。 柔弱无骨的手抵在他胸前。 “世子,你答应我,昭儿的户籍?” 裴翊微眯着眼伏在她耳侧,闻言起身扣住她手腕,桃花眼里都是探究之意:“你想干什么?” 薛若若下意识握紧拳头,脸上平静如水:“还能做什么,当然希望阿弟脱离奴籍,能参加会试。” 裴翊盯着她的脸,一寸寸审视,她以前有多嚣张他是知道的,她现在老实在他身边,不代表,她就真变成乖顺的女人。 她骨子里,是极不乖的! 薛若若不敢露出丝毫紧张表情,只淡淡看着他。被温水熏热的脸,艳若芙蓉,娇嫩欲滴。 裴翊呼吸加重,深幽眸子里都是欲.念和邪肆。 捏住她下颚,在她唇上狠狠研磨,直到她说不出话,才松开。嗓音暗哑:“放心,不会耽误他前程。”薛若若来不及失落,就被他强势入侵。 红鸾纱账,驱散冷冬寒气。 天还未亮,薛若若在一片热气腾腾中清醒,睁眼就是他安稳睡颜,跟平日狠厉无情的样子判若两人,看着人畜无害,平白祸人。 跟记忆中的少年,有些像!才三年而已,他变了许多,还特别纵欲...仿若有瘾! 薛若若想退出去,才发现他抱得很紧,像圈住自己领地的孤狼,睡着了也随时亮出獠牙! 她不敢动了,怕把他吵醒,可天色渐亮,她不能被人发现。 正心焦,他眉头紧蹙,狭长的眼睫微动,薛若若不敢看他幽深无情的眸子,下意识闭上眼,小心脏乱跳。 裴翊睁开眼,对上她微颤的睫羽,勾唇细细打量,她很美,他一直知道,她如想象般香甜,让他忍不住一再品尝。 本以为三年前一别,他再没有机会,却没想到,她会落魄到任由他揉捏也反抗不了的地步。 不枉费他跑死好几匹马赶回来! 只是想到雨夜她颤巍巍地问:“你是谁?”他就怒火中烧!他只离开三年,她居然就不认识他了!呵呵! “啊,”薛若若心跳加快,闭眼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跟狗一样咬她! “唔。” “姐姐是在邀请我吗?”裴翊眼神糜乱,晨起适合做些醒神的事。 薛若若不想流泪,却实在忍不住,泪眼婆娑的样子更让人想欺负。 “裴翊,你什么时候给我身契?” 薛若若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把两人之间的暧昧瞬间打散!裴翊趴在她身上深吸一口气。 “滚出去。”她就如此心急,一而再地提起,若不是扣着她的身契,她怕不会这么乖地在他身下承欢! 他突然抽身下床,带着怒气离开,薛若若泪眼汪汪,咬牙穿衣!狗东西! 川剧变脸大师! 昨日他不回答自己,还不让自己问了? 看着身上斑驳的痕迹,就想起他在她身上疯狂的样子,她不能总这样,她要想办法离开江陵! 离开裴翊这头疯狼! 没有父亲的江陵,她一刻也不想呆! 等她起身,裴翊已经离开,却留下一句话。 “表姑娘,世子让您罚跪和...抄女诫。”元禄不好意思抬头,主子也太不知道怜香惜玉! 薛若若瞬间面无表情。 她怎么忘了,私奔的事还没过呢,哪怕不是她的错,世人也认为是她蛊惑苏景和,毕竟,她只是个落魄罪奴! 裴世子恪礼守节,身为江北节度使兼威武将军,刑罚分明,自然不会放过跟人私奔的薛若若。 好在,跪得是薛父灵堂。 裴翊站在树后,身后是属下元朝:“主子,查清了,是春杏帮苏景和掳的人,还有一个小沙弥。” “呵呵,苏家真是深藏不露,居然早早把人安插进来了!”裴翊摩挲着手中佛珠,神情莫名。 “可要查苏侯世子?”苏景和看着不像那么有心机的人。 裴翊摇头,他刚回江陵,对江北局势不了解,不能轻举妄动。 “无妨,静观其变。” 宝光寺后堂。 “长公主,虽然世子没有养在您身边,他心里是惦念您的,老奴听说,世子花重金寻来琉璃宝珠,还请主持亲自开光,孝心可嘉。” 长公主闻言心情好些,这些年,她奉命在宫里照顾失去母妃的幼帝,确实忽略了自己一双儿女。 话落,门外一阵喧哗声。 “世子来了。” 他一袭玄色锦袍,身形修长挺拔,超凡孤高,气质斐然。 长公主满眼自豪,这是她儿子。 立刻正襟危坐,面色淡淡地看向他:“来了,坐。” 裴翊躬身:“母亲。” 长公主眼睛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不知道他送给自己的琉璃宝珠放在哪里? 裴翊落座,让人捧来一个盒子。 “听闻母亲喜欢诵经。”他把盒子打开,亲自递过去。 长公主看着里面的黑色佛珠,眼眸微沉,琉璃宝珠呢? 抬眼,看向儿子,瞳孔微缩,他唇角破了一块!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一夜而已,谁敢在佛门重地爬床? “你的唇怎么破了?” 裴翊想到女人一副小猫炸毛样子,勾起唇:“自己咬的。” 长公主是过来人,如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见他不承认,立刻示意身后的人去查。“你年纪不小了,已经耽误这些年,本宫这次回来,主要为你姐弟两人的婚事。” 裴翊垂下眼,一脸淡然:“儿子不急。” “如何不急,皇帝比你小,皇子都会跑了!”“你不会还想去边疆吧?” 皇帝?裴翊眼神微暗,勾唇:“边疆安稳,暂时不去。” 长公主松一口气,三年前也不知道这个儿子发什么疯,明明该议亲的年纪,非要去边疆打仗。 他身份贵重,就算不攒军功,也是板上钉钉的安国公!何必自讨苦吃。 “无论如何,你的婚事不能再拖了!”长公主眼神凌厉,明显打定了主意。 裴翊捏住佛珠,淡淡开口:“母亲做主便是。”长公主冷笑:“你听我的?”若真听话,他也不会跑去边疆三年! 裴翊眼神微闪:“自然。” 薛若若跪到天黑,抄了一日,虽然有蒲团还是站不住,手酸腿酸。正缓着呢。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来请:“请表姑娘跟老奴走一趟。” 薛若若心尖一颤,长公主找她干什么? 难道知道昨夜的事了?若是长公主要处置她,他也挡不住的吧。 他不是她的庇护,她一直都知道。 他是长公主之子,安国公世子,是天潢贵胄,她一个罪奴甚至连伺候他,都不够格。 被长公主发现,她只有等死,可她就算知道前路是死路,也不得不去! 第4章 靠近她耳边说,不救! 薛若若正忐忑不安,路上遇到薛如烟和郡主裴雅。 薛如烟虽然因为继母伪造休书提前离开薛家,没有被贬为罪奴,如今却也无权无势。 裴雅就是她在裴府要重点巴结的人。 “吆,姐姐也被长公主请了?” 薛若若不想理她。以后她跟薛如烟再也不是姐妹!薛如烟却不放过她,追上来抓住她手腕。 “姐姐,就算不理妹妹,也不能张狂到不理雅姐姐吧?” 薛若若皱眉,她刚才已经躬身行礼了。 “呀?姐姐你脖子上是什么?” 薛如烟像发现奸情一样,大呼小叫:“姐姐,不是我说你,既然跟苏世子有肌肤之亲,为何不干脆给他做妾?” 薛若若又羞又怒,用力推开她:“薛如烟!你说什么呢?我只是被蚊虫叮咬了!” “苏世子身份贵重,你怎敢给他泼脏水?” 本来作壁上观的裴雅突然变了脸!让身边的丫头上前。 薛若若无力反抗被裴雅的人押着跪在地上。 裴雅淡淡地看着她,走上前亲手扯开她的衣领,看到上面遍布的暧昧痕迹。 眼神瞬间染上通红,抬手甩她一巴掌:“不知廉耻!” 这位郡主向来孤傲,薛若若见过她,却没有说过话。裴雅比薛若若还要大几个月,至今没有订婚,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 薛如烟一边看好戏,一边添油加醋:“姐姐真是,就算是罪奴,也得珍惜自己的清白啊。” 她刚说完,裴雅转身又扇了她一巴掌! 眼神凌厉:“放肆,苏世子人品贵重,断不会做无媒苟合的事,再胡说八道,本郡主撕了你的嘴!” 裴雅在长公主入宫之后就被封为郡主,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打罚下人也是看心情。 薛如烟日日在她面前讨好,她也没看在眼里。 不能接受的反而是薛如烟,她以为裴雅也是把她当妹妹的,却没想到说打就打! 她想像以前一样发火,又想起自己如今已不是城主千金,只是个寄人篱下,不受欢迎的表小姐。 忍了忍,脸上掉一串泪珠子,委屈点头:“郡主教训的是。” 薛若若并没有幸灾乐祸,只觉得悲哀,寄人篱下跟奴隶又有什么区别? 触到裴雅的眼神,薛若若心惊。 她恨她? 为什么? 裴雅知道自己不应该跟一个罪奴计较,可是想到就是这个女人跟苏景和订亲三年,就忍不住,想杀了她! “在这跪着,不到天亮,不许起来。” 薛若若心口一窒,手指不由得握紧! 她已经跪一天,再跪,她就起不来了。虽然天还不是极冷,跪一夜,她也会冻成冰雕吧! “郡主,长公主···” 姬雅看向带路的嬷嬷:“去回禀母亲,这个人不去了。”嬷嬷不敢顶撞,立刻唯唯诺诺地离开。 薛若若无话可说,平静跪下。 相比见长公主,她愿意跪,哪怕再也起不来! 薛如烟见她老实跪下,眼中闪着恶毒的光,都是破鞋了,还装这么清高! 薛若若本就跪一日,没多久便坚持不住,摇摇晃晃跪不直。 负责看守是个面黄肌瘦,面相刻薄的老嬷嬷。 大夜里,来往的人少,见到她也指指点点。薛若若没心情管其他,她快坚持不住了。 薛如烟去的时候,长公主已经让人把所有接触过裴翊的奴婢都召集过来。 挨个审问。 轮到薛如烟进去的时候。 “请表小姐躺上去。”嬷嬷粗鲁扯下她的裙子,下身一凉,疼痛随之而来! 居然是验身! 薛如烟很慌,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知道,薛若若一定不是清白之身。 她自诩裴府嫡亲表小姐,却还要遭受验身的羞辱,不敢反抗,却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到薛若若身上。 “长公主,姐姐还没来呢,可要如烟去叫她?” 长公主萧瑜对这些个表姑娘没有好感,却知道她说的是谁。 “薛如烟,那是你嫡亲的姐姐!”长公主目光如炬,当然看出来,薛如烟心思歹毒,竟然想害嫡姐。 薛如烟脸色苍白,她因为薛若若被长公主厌弃了? 一直没说话的裴雅突然开口:“叫过来吧,总不能厚此薄彼。”最好把人赶出去! 长公主看一眼女儿,点点头:“把人带过来。”长公主这些年没有照顾他们,总想找机会补偿,若是处置一个表小姐能让女儿高兴,也没什么不可以。 薛若若没想到,她最终还是逃不过。 她不知道长公主想干什么,可她直觉,自己不能去。 “哎呦,嬷嬷,我好像跪太久肚子疼,能否容我去更衣。”薛若若说着捂住肚子不起身,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 那嬷嬷也皱眉,还嫌恶地后退一步,看着漂亮的小姑娘,怎么这么粗俗。 “快,快去。” 薛若若眼底一亮,艰难挪走:“哎呦,肚子疼。”走得远了些,薛若若才直起身子,眼中蒙上一层阴霾,怎么办? 裴翊? 跪了一夜,薛若若本就腿软,走着走着就想摔倒。 “呵。”突然被人扶住:“怎么?投怀送抱?”一股冷香萦绕着她,强势的侵略气息让她腿软得更厉害。 “救我。”顾不上他的奚落,薛若若猛然抓住他衣摆:“长公主召见我。” 裴翊狭长的桃花眼落在她身上,淡淡勾唇:“想让我帮你?” 薛若若艰难点头:“是。” 裴翊靠近她耳边,在她期待的眼神中,薄唇吐出两个字:“不,帮!”说着放开她,一脸冷然:“姐姐定有法子全身而退,对吗?” 薛若若无语,她不就是曾经拒绝嫁给他,欺负他,看不上他,说他恶心……他怎么能这么小气!居然见死不救! 没办法的薛若若还是被嬷嬷拉到长公主面前!裴雅一脸冷笑看着她,薛如烟也一脸不怀好意!还有跪在地上的一众表小姐和丫鬟。 “来人,带去验身!”验身?为什么? 裴雅语气嘲讽,明显想让她在众人面前身败名裂。 薛若若看向长公主,见她一脸凌厉,才想起,长公主是裴雅亲母,自然不会帮她说话。 可她不能被如此羞辱!她是落魄了,可骨子里的骄傲还在,若验身还不如去死! 两个嬷嬷上前,不由分说地架着她,薛若若根本挣扎不了。 眼看要被拖到房内,薛若若突然灵机一动,看向一脸得意的裴雅,她能救自己? 第5章 离开江陵的机会 “郡主明知我被苏侯世子掳走,为何还这么羞辱我?”为今之计,只有把屎盆子扣在苏景和头上! 薛若若就赌,赌裴雅对苏景和的心思,以前她不懂,为何裴雅一把年纪了连订婚都不愿,可她今天扇薛如烟那一巴掌,她暴露了! 定是因为苏景和! 不管自己有没有猜对,薛若若只能用苏景和为自己挡灾。 裴雅果然怒了:“你,胡言乱语什么?苏侯世子才不会碰你!” 薛若若委屈:“郡主就这么信苏侯世子吗?他可是个男人!” 对不起了景哥哥! 长公主眼皮一跳,见女儿维护苏景和的样子,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出息了!! “好了,都散了!”长公主很气愤,她就不该由着裴雅胡来!薛若若的清白她不想管,她只关心自己女儿。 说着看向众人:“今日的事烂到肚子里,若有人传出去,别怪本宫处以极刑!” 长公主是皇族,自有一身威严,众人吓的脚都打颤,连连叩头称:“不敢。” “母亲。”裴雅不愿,她还想把薛若若赶出去呢! 长公主瞪她一眼,暗含威胁,这种丢人的事若传开,哪家望族敢要她! 裴雅无奈,狠狠瞪着薛若若,却只能跟在拂袖而去的长公主身后。 薛若若松一口气,她赌赢了,逃过一劫! 可长公主为何要让她们验身? 后来得知真相的薛若若吓出一身冷汗,若不是私奔,她就暴露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是该气苏景和,还是感谢他! 感谢他吧,毕竟他背了黑锅... 祭天结束,回到裴家。 “昭儿,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 薛若若是从后门进的,她是罪奴,虽然有个表姑娘的名头,却也没资格跟贵人们同进同出,能被带去宝光寺,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薛昭一直等在后门,手都冰凉了。薛若若一脸心疼:“快回去。” 薛昭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长年身子不好,个子也比同龄孩子矮小。 脸色苍白,身体瘦削。 “阿姐不用担心,我很好。”薛昭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不能吹风,他只是想阿姐了。 薛若若揽住他,心酸:“是阿姐没有照顾好你,才一个月,都瘦到没形了。”把薛昭送回去,又盯着他喝完药,才回自己院子。 回房,薛若若还没站稳,迎面就是一个凌厉的巴掌,她被煽的头晕眼花,跌倒在地,耳廓嗡嗡响。 “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不安分,竟敢勾引侯府嫡公子私奔,如此不知廉耻,是想让你父亲死不瞑目吗?” 说着她又气急败坏的踢一脚:“要不是玄卿仁善,我怎么会带上你这个拖油瓶,不要脸的东西。” 薛若若咬牙忍住,父亲说,要尊老爱幼! 裴应容没打算管继子女,可突然有一天,裴翊却把人捡回来了。无论薛家有没有休她,她确实做了薛家姐弟十几年的继母。 为面子,她也不得不笑着把两人留在身边! 薛若若捏紧手,倔强抬头:“都跟薛家断绝关系了,你有什么脸提父亲。” 裴应容瞬间脸色铁青,为保命伪造休书,她有什么错,难道她要一起去死吗? 因为这事,她被江陵的人戳破脊梁骨,都说她贪生怕死!她就怕死怎么了,她嫁进薛家是为享福,可不是陪着送命的。 她虽然是庶女,也是裴家人,就算没有薛家,她也能为女儿找一门不错的婚事。定不会像这个罪奴一样,自甘堕落! “哼,还嘴硬,跟我去见金家主!他若嫌弃你,你跟你那病鬼弟弟趁早滚蛋!”对裴应容来说,没用的人就该丢弃!一如那个没用的前夫薛宏! 看她苛刻无情的样子,薛若若心还是会痛,这些年她真把她当母亲的。 可她才知道,连感情都是可以演出来的! 以前,裴应容明明对她很好,事事顺着她,只要她闯祸,裴应容总说:“无妨,母亲帮你摆平,你父亲可是城主,居然敢惹我们大小姐不快,是不想活了!” 她那时,温柔贤惠,把她姐弟宠上天…… 不然,父亲也不会扶她一个裴家庶女做继室。现在想来,她装的真好··· 十几年啊,薛如烟那么能装,也是她教的吧! 有其母必有其女! 万花楼。 裴应容一脸谄媚的看着媒婆,她没想到,这个继女这么值钱,居然值百两黄金! 她自从离开薛家,手头越来越紧,百两黄金对她来说,可是一大笔银子!她一定要拿到。 “金家主人呢?” 媒婆满意的看着薛若若,热情拉住裴应容:“金家主突然有要事,不过您放心,金家主说了,他对薛姑娘一往情深,恨不能早日订下婚约,这些银子是一点小小心意。” 裴应容本来很不满,可对方塞给她很多银票,她瞬间体谅了。 “无妨无妨,金家主家大业大,忙是应该的,下次见也是一样,我们也很有诚意的。” 薛若若攥住银钗的手松开,她以为,她会见到金大富! 那个说替父亲照顾她,却要强迫她的混蛋! 要不是金大富,她也不会走投无路求上裴翊,给自己招惹那么大麻烦! 裴翊比金大富还让她头疼! 人虽然没见到,裴应容得了银子也能消停几日,对薛若若都顺眼几分。 “臭丫头,金家主这么大方你就偷着乐吧,嫁过去有你好日子。”裴应容说着喜滋滋的扭腰离开,薛若若看着她背影,眼神幽暗,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子,她裴应容怎么不嫁?! 出了万花楼,薛若若没想到,说很忙的金大富就立在她眼前! 攥紧手中银钗,薛若若怒视他。 金大富一副儒雅老头样子,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书:“若若小姐,我们聊聊。” 薛若若看清他手中东西,瞬间走不动路,他怎么会有这个? 若她能拿到,是不是就可以带阿昭离开裴家,离开江陵?!! “好,金家主要聊什么?” …… 终于能回自己的小院了。 她想好好睡一觉,睡到所有不如意事都消失! “砰,”一声,薛若若被撞后退几步,扶住老树才稳下身。 抬眼看去,是薛如烟,看着地上一只被撞碎的玉镯,心疼得直落泪。 “薛若若你瞎啊,竟然把玉镯撞碎了,很贵的,你赔给我!”薛如烟说着还蹲下身子摸摸碎玉的尸体,心疼死了啊,这可是她偷的最好玉镯! 见薛如烟抬头恨恨的看着她,薛若若后退一步,这个妹妹为了银子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她不能被缠上!! “薛若烟,你可别赖上我,是你撞我的!”薛如烟看着她眼里都是恨意,她是真的很气,气的想··· 从小到大这个姐姐就像五指山一样压着她,如今落魄了,还阴魂不散!眼角突然捕捉到一行人,薛如烟计上心头! “来人啊,这里有贼~”薛如烟突然喊叫,嗓子嘹亮,惊的薛若若想逃走。 第6章 第一次入狱 “薛如烟,你瞎喊什么?” 薛若若还没反应过来,薛如烟冲她不怀好意笑一下,转身就跑,像逃命一般钻进长廊消失不见。 徒留薛若若目瞪口呆。 “你在干什么?” 突然其来的声音吓薛若若一跳,她想转身,手中包袱里的玉瓶首饰哗啦啦往下掉,薛若若想去捞,捞了一个另一个又掉了,忙得焦头烂额,索性全堆在腿边。 还没抬头,裴翊又开口:“为何偷东西?”嫌他给的不够? 薛若若无奈:“我说这些不是我偷的,你信吗?” 裴翊眼眸深沉,没说信不信。 “手脚干净点。”说着,他转身就走。 薛若若愣了,他这是觉得自己是贼?她在他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喂,裴翊,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眼神,你凭什么审都不审就认定我是贼?”薛若若只觉得怒气上涌,脸火辣辣的烫,她是什么都没有,可她不会偷东西! 裴翊看向她拽住自己的手:“放开。”薛若若觉得很难堪,却不愿放手:“我没偷。” 裴翊深深看她一眼:“元朝,带下去关起来,查清再放了她。” “是。”元朝上前抓人,薛若若惊慌,更不放开他:“裴翊,我说了我没偷。” 裴翊捏住她的手,一根根掰开,轻轻抚平自己褶皱的衣袍,才抬起矜贵的头:“既然本官看到,就必须严办。” 薛若若颤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居然,不信她!被关到牢里,薛若若还不敢信,她知道,他是江陵父母官,纪法严明,可她是被冤枉的。 他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她关进大牢。 看着大牢里干枯的黄色梗草,薛若若欲哭无泪。裴翊太过分! 好在她没伤心多久,元禄就来请她出去。 大牢门口,薛如烟被人带过来,看见她恨恨瞪过来:“把我送进牢里,姐姐可满意了?”薛如烟是因为记恨裴雅,才偷她东西,没想到东西没得到,还得坐牢! 薛如烟简直要气死!都怪薛若若这个蠢货!她就是自己背上甩不掉的五指山! “管我什么事?自己偷东西还有理了?” 薛如烟咬牙,却反驳不了!狠狠跺一脚,又被催:“快走!” 薛若若没想到,裴翊居然这么快就查清楚,还把薛如烟关进大牢了? “她要关多久?” 元禄看薛如烟不甘的背影,眼带同情:“主子说,半个月。” 呃。 薛若若心情瞬间好了,虽然裴翊无情,还算公正! 只是裴应容知道这事以后,觉得她该替薛如烟坐牢,哪怕她据理力争,裴应容还是找由头让她罚跪! 薛若若无比后悔,她不该让裴翊把她带进裴府的,裴应容仗着长辈的身份罚她,她连反抗都不能! 薛若若不知道跪了多久,只觉得全身颤颤巍巍,几欲摔倒! 裴翊缓缓上前,在她要倒下去的时候把人捞在怀里。薛若若惊慌下意识抱住他脖子,紧紧的。 裴翊勾唇,在她脸上含了一口。 他有双极好看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温柔缱绻,仿佛有无数蛛网要把她困在其中。 但薛若若知道,他的心比任何人都冷。 特别是惩罚她的时候。 偶尔有来往的人,吓得薛若若脸色惨白,娇躯发颤:“世子,我能自己走。” 这里人来人往,万一被人看到传给长公主,她毫不怀疑,自己会被长公主不知不觉的除掉! 她害怕,楚楚可怜模样更能激发男人的怜惜,裴翊胸中却有一股暴虐。 看她落泪惊恐,他眼底猩红,想看瓷白玉器被撞得支离破碎,想狠狠摧残。 想让她哭得更甚! 扣住她的下巴,嗓音寒凉:“怎么,想在这?” 薛若若剧烈摇头。 他小时候,明明长得可爱,是个很好欺负的小团子! 为何现在这么阴晴不定,狠厉不要脸!特别是床上床下完全就是两个人。 裴翊锢住她的腰肢,看她脸上鲜活的表情,勾唇,低头去咬她。耳鬓厮磨,气温渐渐升高。 他当然不想在这,虽然全身都叫嚣着想要她,还是克制住了。 被她扭来扭去,弄得心烦意乱。“啪。”的一声。薛若若震惊了,他居然打自己屁股! 裴翊在她耳畔低语:“姐姐乖,再动,我就在这要了你!” 要不是看她听话,乖乖跟苏景和断了,他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把人吻到窒息,才缓缓松开,嗓音微哑:“跟我走。” 心悸间,一串光滑冰凉的琉璃珠被套上手腕。 薛若若低头,这么贵重的东西,她不能带,卖了救急,倒是可以,她需要银子。 许是她的表情太明显,裴翊嗓音冰凉:“你敢把它卖了,我就把你卖了。” 薛若若抖了一下,连连摇头:“不卖不卖。” 难道他知道自己把他送的物件卖了? 薛若若看不懂他,他以前也是这么阴晴不定?忘了。 裴翊在外是光风霁月的世子,注重名声,薛若若知道自己见不得光,哪怕无人,她还是把头埋在他胸前,怕被人看到。 今日,裴翊却带她回了她萧条僻静的小院,大概是离得近吧,好在她院子里只有一个丫鬟吉祥是她的心腹。 薛若若能看出来他很嫌弃她这地方。 “这里简陋,世子若是不惯,不如?”薛若若还没说完,裴翊拦腰抱起她入了浴房,眼神深幽:“这里就很好。” 看着浴桶,薛若若眼神发颤,还想劝说,他已经俯身,腰间一凉,碍事的裙摆就不知所踪。 薛若若再醒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只留下她一身暧昧斑驳,休息了两日,也没消。 隔日,有丫鬟来:“郡主有请。” 薛若若顿住,裴雅找她干什么,想找茬? 裴雅坐在梳妆镜前由丫鬟描眉,裙摆长及曳地,上面缀满了流苏,每根流苏都由珍珠和宝石串成。流苏摇曳,发出悦耳的声音,宛如天籁之音,贵气逼人。 曾经薛若若习以为常的装扮,如今都变得遥不可及。 她像个小丑一样,穿着简单纯白色布衣,在裴雅身边,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郡主,叫我来何事?” 裴雅没有理她,旁边的丫鬟上前提醒:“今日郡主心情好,念着表小姐憋闷,带你去庆国公府的茶会,表小姐万不能辜负郡主的心意。” 薛若若看着身边的丫鬟,看来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裴雅余光扫向她,见她无所谓的样子,虽然落魄却依然难掩周身的气度,那张绝美的脸因为消瘦又多几分可怜楚楚。 看着怎么就那么让人不舒服呢! 裴雅冷笑,神情莫名。 庆国公府沈家是世袭爵位,庆国公没有什么建树,可他也娶了公主,生的女儿受宠,早早被封为郡主。 裴雅此次赴地宴就是庆安郡主沈柔儿邀请的。 沈柔儿跟裴雅是一种人,都是孤傲不羁,笑里藏刀的货色。 从前,薛若若就看不惯她,现在也不想跟她来往。只是裴雅派的丫鬟跟着她,让她想躲都躲不了。 裴雅今日是打定主意让她出丑了吧。 薛若若捏紧拳头,她不怕,都这样了,除非要她的命,还有什么能打败她的! “呦,这是薛姐姐吧,一段日子没见,怎么瘦这么多,看这漂亮的小脸,更让人心疼了。” 沈柔儿上前拉住她的手,状若怜惜地摸了摸薛若若的脸,薛若若看得清楚,她眼底分明是幸灾乐祸和不屑。 薛若若忍着没有躲,规矩行礼:“郡主安康。” 沈柔儿没有扶她,高傲地受了她礼。 转身跟裴雅寒暄:“雅姐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妹妹可想死你了。” 裴雅笑得更温柔:“几日没见柔儿妹妹,妹妹似乎更光彩夺目了···” 薛若若见两人亲热地走远,并没有凑上去,两个假面狐狸,当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丫鬟也不管她,乐得清静。 只是片刻,结伴又来几人。薛若若不想跟她们打招呼,转身就出了亭子。 “哎呦,看看这是谁,江陵第一美人,首富之女啊。” 一个少女拦在薛若若身前,假装惊叹,表情都是讥讽。 她身后的人也围上来。 “是啊,姐妹们快看,这位可是名满江陵的第一美人,见一次可不容易呢。” 说话的是李家姐妹,李灵燕和李琴。 薛若若对她们有印象。 江陵最让人讨厌的最丑姐妹花,因为嫉妒,经常在她面前冷嘲热讽。 烦不胜烦。 李琴小声跟身边的姐妹咬耳朵,声音却不小,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听说,她被退婚心有不甘,宝光寺引诱苏世子。” “不是,是脱光了勾引苏世子,还威胁人家跟她私奔。” “是吗,我听到得更绝···听说,她还爬过金家主的床。” “不会吧?那个大腹便便的六旬老头?” 第7章 划花她的脸 几人说话眼睛却是看着薛若若。就差指着薛若若的脑门骂她不要脸。 薛若若这段日子没少委屈,她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不就是被人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也不是事实! 她不想搭理,李灵燕冷笑上前:“我们薛大美人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嫌弃我们相貌不如你,不屑跟我们交好?” 薛若若冷眼看着她:“有自知之明就不要自取欺辱。让开。” 薛若若冷言,还推李灵燕一把,这下可捅马蜂窝了。 “薛若若,你装什么,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破鞋,还把自己当千金贵女呢,居然敢推我,来人,给我把她的衣服扒了。” 马上就有丫鬟婆子上前。 薛若若没想到,李灵燕这么大胆。 “李灵燕,这是庆国公府,你想闹事吗?” 平时李灵燕是不敢闹事,可今天,她得了郡主的指示,她怕什么! “薛若若,是你先打我的,我只是还回来而已,再说了,小姐妹的打闹,怎么算闹事呢?” 薛若若知道她铁了心要给自己难看,转身就跑。 李灵燕狞笑着:“薛若若,今日你可跑不了。” 她本就有目的来的,怎么会让薛若若跑。 “给我捉住她,今日我就划花她的脸,看她还怎么用这张脸迷祸男人。” 李琴也围上去,她早就看不惯薛若若了,凭她那张脸趾高气扬,让她每日都怀疑自己的长相,她恨死那张明媚的脸了。 一群人围上来,薛若若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薛若若,你要是老实下跪,说自己是贱人,我们就放你一马,如何?” 李灵燕突然觉得,让从前高高在上的人给自己下跪,不比打一顿来的解气? 薛若若看着围上来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宁愿死,也不要被这群小人侮辱。 “别过来。” 她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根装饰品,全身最尖锐的木簪头抵住自己。 李灵燕和李琴没有反应,其他贵女却不敢再上前了。 “呵呵,薛若若,你有种就给自己一个痛快,我们可不怕你。” 李灵燕觉得她在虚张声势,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下的了手。 今天,她是一定要给薛若若一个教训。 薛若若小心后退,看着本来被吓住的人继续往前,她咬咬牙,手中的力度猛地戳在颈肩上。 顿时,血流如注。 李灵燕前进的脚顿住了,薛若若这个疯子,竟然还真下的了手。 李琴是第一个逃跑的,眼看薛若若的血沾湿了领口,她惊叫一声转身就逃。 其他人也四散逃跑。 李灵燕恨恨的留下一句:“这可是你自己动的手,你若是死了,别把账记我身上。” 薛若若看着她们,冷笑:“一群怂货。” 放松下来才感觉,好痛。 以前她最怕痛,可刚才,她划自己的时候除了快感,竟然一点也不怕。 呵呵,她终于知道父亲说的懂事是什么了。 只是懂事的代价太大了! 一直跟着她的丫鬟终于上来。 “表小姐,奴婢带您去包扎。” 薛若若对这个丫鬟没有敌意,不过是裴雅的命令而已。 只是她冷静的不像个普通丫鬟。 跟着她走了一会,薛若若发现,这个丫鬟对国公府异常熟悉。 她停下脚步:“我流血过多,走不动了,你要带我去哪。” 那丫鬟却笑道:“表小姐,你瞒的了别人,却瞒不了我,你伤的并不重,虽然看着可怕,却没有伤到要害,表小姐是个很惜命的人呢。” 薛若若白了脸。 她以为她做的很隐秘,却连个丫鬟都瞒不过?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 丫鬟笑的善意:“快到了,表小姐还是跟我走吧。” 薛若若被她拖着,心里很急,裴雅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止想羞辱她! 很快丫鬟的话给了她答案。 “表小姐,世子对你一片丹心,连你私奔过都不在意。你就偷着乐吧,郡主有成人之美,不计前嫌的帮你,奴婢都被感动了呢。” 丫鬟装做抹泪的动作,转身留下一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多留了,表小姐就在房里等世子回来吧。” 庆国公府世子是个花心大萝卜,以前不止一次骚扰过薛若若。 没想到,裴雅就这么把她送人了,果然是不动声色的坏女人! 她想去爬窗。 “若若,是不是你若若?” 薛若若听到这个声音,心跳失常,是苏景和? 她不敢说话,她已经跟他断了,不想再见他。 “若若,你在里面对不对?我肯定不会看错的,虽然只是个侧影,我确定,我看到你了。” 苏景和说着把外面的锁用利器挑断,薛若若避无可避。 “若若,真的是你,我好想你。” 苏景和欣喜的扑上来,把人抱在怀里,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满心喟叹。 好像忘了,在宝光寺发生的事! 薛若若挣扎推开他:“苏景和,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了!” 苏景和顿了下,若无其事的拉住她:“若若,你受伤了,我给你上药。” 薛若若很无奈,苏景和竟然跟她装傻! 抬手按住他:“只是皮外伤,我们快走。” 苏景和也知道,不能在这久留。 苏夫人今日带苏景和来,是想让他跟庆安郡主多相处,虽然苏家只是个侯爵,苏景和却是江陵有名的才子。 在她眼里,自己儿子年纪轻轻就考中解元,以后入阁拜相也不是不可能,娶庆国公家的郡主也不算高攀,何况,庆国公夫人也有此意。 苏景和心里只有薛若若,自然不愿意,进府就躲清净,没想到,会看到薛若若。 他就知道,两人的缘分不会就这么断了! “庆安郡主跟裴郡主不愧是江陵双姝,美的各有千秋。” “是啊,比那什么江陵第一美人漂亮多了。”李琴本意是想巴结庆安郡主,却没想到她话刚落,四周一片寂静。 李灵燕见妹妹说错话,忙开口:“死丫头说什么呢,江陵只有郡主双姝,哪有什么第一美人。” 李琴也反应过来:“对对,是我记错了。” 沈柔儿脸色不太好,却没有发作,李家这对姐妹只适合当枪使! “众位姐妹先坐,本郡主先去更衣。” 沈柔儿早就看到自己安排的丫鬟在一旁张望。 来到僻静处,她脸上的笑意顿收:“如何?” 丫鬟忙跪地:“苏世子已经跟那人见面了。” “呵呵,”她看向苏夫人和母亲的方向:“把母亲引过去。”一个柔弱的侯府世子想娶她,真可笑。。 她想嫁的是裴翊那种能让她臣服的男人! 第8章 姐姐很会惹事 庆国公世子沈拓是个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样样精。唯一的长处就是疼妹妹。 今日虽然是庆国公夫人为女儿和苏世子相看办的宴席,沈拓知道妹妹不喜欢苏景和。 关键是苏景和前脚刚闹出私奔的丑事,沈拓更觉得苏景和配不上他妹妹。 他知道沈柔儿喜欢裴翊,就自作主张出来找裴翊。 若是妹妹看到裴翊一定很开心! “裴大人,我就知道您在这。” 裴翊虽然跟他们一样是世子,却不是靠祖上阴封的官二代。 他未及弱冠就考中探花,年纪轻轻已是江北节度使,又在边疆历练三年,封威武将军。若不是他刻意推迟,不愿入京,如今已经封侯拜相! 江陵城是江北最大的古城,有一王三公五侯爵,朝廷怕王爷拥兵自重,江陵王是皇族,却没有节制地方的权力。 在江北,裴翊就是最大的主事人。 裴翊最常呆的地方就是江陵府衙。 城主和各级官员也都在此议事。 沈拓找人,一找一个准。 裴翊不想理他,看一眼元朝,元朝立马上前。 “沈世子,大人有要事,还请您出去。” 沈拓不管不顾,贱兮兮的上前,大冬天摇着破扇子。 装一副风流公子的派头。 “裴翊,你在边疆三年定是不知道,什么叫温香软玉,本世子新得一个美人,不如,带你去开开眼?” 裴翊头也没抬,元朝冷冰冰的把人拦住:“沈世子,大人没空。” 沈拓看一眼埋在书简里的裴翊,牙根疼。 在他看来,他们已经是天之骄子,吃喝享乐才不辜负祖上拼下来的家业。 哪有裴翊这么无情,当个苦行僧的。 干再多活,立再多战功,国公也是封了顶的。 还想当皇上不成!! 他不明白,妹妹到底看上这个冰块什么了? “不去就不去,大不了小爷下次再来。裴翊,下次你得给我面子啊。。这次看你忙,就算了。” 沈拓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收起扇子转身走人。 “小爷得赶紧回去看看,江陵第一美人,以后可就是我的了!” 裴翊蓦然抬头:“站住。” 沈拓被他吓一跳,反应过来又贱兮兮的转身:“裴大人想通了?” 裴翊放下书简,凉凉勾唇:“跟你走一趟,未尝不可。” 沈拓惊喜,这就请到了?妹妹岂不是要崇拜他? 薛若若跟苏景和没走多远。 就被庆国公夫人拦住,同行的还有苏夫人和一众奴仆。 “薛姑娘明明答应不见我儿子,现在是后悔了?” 苏夫人简直要气死,她好不容易把两人私奔的事压下去,转眼两人又在一起,还是在庆国公府的议亲宴上!! 薛若若也觉得很难堪,她亲口答应两人不再见的。 “母亲,不关若若的事,是我找的她。”苏景和把人挡在身后,一脸坚决。 “看来苏世子不像苏夫人说的那样,是被人蛊惑,既然苏世子这么深情,我们庆国公府也不好强人所难,亲事就做罢吧。” 庆国公夫人本来就对两人私奔不满,若不是苏夫人极力说和,苏景和确实优秀,也不会同意跟苏家议亲。 可如今,苏景和明显已经情根深种,再优秀,她也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苏夫人惊慌,忙追上去。若不能跟庆国公府结亲,她儿子只能低娶了! “沈夫人,不是的,景和只是一时糊涂,受人蛊惑,不是···” 薛若若脸色苍白,她是毁了苏景和的亲事吗? “苏景和,求你了,别出现在我面前,求你。” 薛若若说完,转身就跑。 她如今已经被万人唾弃,再跟苏景和牵扯下去,只会害了他! “哎呦,” 沈拓转弯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裴翊,就怕人跑了,可没想到,裴翊突然大步站在他前面,速度快的他来不及反应。 一头撞到裴翊身上,跟撞了冰块一样! 腿又突然抽筋,控制不住的往下倒! 薛若若跑的快,一头撞入来人怀里,刚抬头颈间就被咬了一口。腰间的手似乎要把她扭碎! 疼的她眼眶泛泪。 来不及惊呼,就被他阴冷的嗓音吓:“姐姐很会惹事。” 摔倒的沈拓:“哎呦。怎么回事?” 裴翊高大的身子挡住薛若若,沈拓只看到他如山石般的背影! 薛若若心悸不已,有人?他居然这么大胆! 刚想推开他,裴翊已经率先放开。表情冷得仿佛刚刚咬她的人是个错觉! “若若。” 裴翊放开薛若若的同时,苏景和也到了。 “苏兄。” 苏景和是想跟薛若若好好聊聊,却没想到裴翊和沈拓也在! “裴兄。” “我想跟若若单独···。” 苏景和还没说完,薛若若打断他:“不用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沈拓惊讶:“薛若若,你不是在我院里吗?怎么跑出来了?”苏景和瞬间把目光转向他。 沈拓不怕苏景和,对裴翊倒是有点怵。毕竟薛若若如今也是裴府名义上的表小姐! “裴雅说把她送给我的。” 苏景和温柔的脸染上怒容,面容狠厉:“沈拓,你敢染指她试试!” 沈拓突然觉得苏景和也好可怕,怎么回事,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庆国公世子,为何要怕一个侯爵世子? “苏景和,关你屁事,小爷我就染指了怎么滴!” 他说着,怒火上涌,手中扇子抓的咔滋响!几步上前去抓薛若若。 快抓到的时候突然腿又抽筋,直直往前扑去。元朝收回手,站在一旁一脸木然。 沈拓手中的扇子飞出去打向薛若若。 苏景和下意识去拦扇子,余光却看到裴翊快速抱着薛若若后退! 他心口一窒,握紧手,一股不安的弦绷起。 裴翊一向淡漠,曾经有女人为接近他,在他面前落水,他也无动于衷,为何会救若若? 也不对! 年少虽然若若总看他不顺眼,可每次若若遇到危险,他都会帮! 难道裴翊喜欢若若? 不! 他曾经问过裴翊对若若的看法,他说:“横行霸道,伤风败俗,鼠目寸光,有眼无珠,自以为是!世人封的第一美人,言过其实!” 若是喜欢,断不会那么贬低。 只一瞬间,苏景和想了很多,还是摇摇头,他一定是想多了! 裴翊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出手救人。 他跟裴翊可是亲如兄弟! “裴世子?”沈柔儿被沈拓差人叫过来,本来还不高兴。 却突然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来不及兴奋,就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那人还是薛若若!! 第9章 她已经没有傲骨了 只顿了一下,沈柔儿快步上前,亲热的走向薛若若:“薛姐姐怎么在此?妹妹好找。” 薛若若有点慌,忙挣扎退出裴翊的怀抱。 众目睽睽,他不知道避嫌吗?! 转身低头:“谢裴世子相救。” 裴翊看着细白的半截脖颈,恨不得捏哭她,就这么想跟他撇清关系吗? 苏景和见裴翊不说话,忙过来解围:“裴兄随手的事,若若不用在意。” “薛姐姐怎么伤了?妹妹带你去包扎。”沈柔儿说着看向沈拓:“哥哥带世子去花厅,雅姐姐在那,我们随后就到。” 薛若若刚想挣扎,就被沈柔儿的丫鬟拉走。 “薛姐姐何时跟裴世子这么亲近的?” 薛若若没想到,沈柔儿说的上药,居然是她亲自来。 沈柔儿话落,手中清洗的帕子用力摩擦,薛若若疼的想躲,却被她按住! “薛姐姐,躲什么,妹妹问你话呢。” 薛若若看向镜子里的人,沈柔儿面无表情,还趴在她颈间闻了闻,如一条毒蛇。 “没有亲近。” 沈柔儿闻到一股松木冷香,盯着薛若若的脖子,眼中闪过一抹狠辣。 “啊。” 沈柔儿突然掐住她,把她的脖子转过来,另一边赫然有个清晰的牙印!分明就是刚印上去的! 薛若若用力挣脱她,警惕的看着她。 “沈郡主,我的伤不用上药,我先走了。” 她就是流了些血,清洗好,用衣领挡住,根本看不出来。 不能再跟沈柔儿在一起了。 她的眼神好可怕。 “抓住她。” 薛若若刚走到门口,就被沈柔儿的婢女抓住。 身后是沈柔儿阴森森的嗓音:“柔儿记得薛姐姐舞姿是江陵一绝,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姐姐怎么能不舞一曲呢?” 薛若若出现在花厅的时候,满脸通红!那些人硬是把她扒光,给她换了这不知名的舞服! 她一身大红红裙,红色衣衫更衬得她的肌肤娇嫩光滑,细窄腰身完美的勾勒出妖娆身段,夺人心目。 舞裙简单,也没有浓妆,却有天然去雕饰的美。 在场的人眼中都是一阵惊艳,久久不语。 沈柔儿看向裴翊:“薛姐姐的舞姿绝美,今天难得大家都在,柔儿想请薛姐姐为大家舞一曲。” 薛若若不愿意! 她看向苏景和,希望他能为她说句话,苏景和却一脸兴奋,明显也很期待。他确实很久没看到薛若若跳舞了。 “墨迹什么,快点。”裴雅也在众人之间坐着,见她看向苏景和,满脸不悦! 沈拓那个蠢货,竟然让人跑出来了! 薛若若眼中的光熄灭,她没有看裴翊,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个奴,她要时刻牢记!! 裴翊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仿佛场中的人只是个普通舞妓。 薛若若走到场中,在众人眼中开始起舞。 纤薄的红衣影影绰绰地勾勒出里面窈窕有致的身材,身段纤细起伏,如同阳光照耀下波纹起伏的湖水,有种说不清的柔情和旖旎。 沈拓早就看呆了。 难怪是江陵第一美人,就这舞姿,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沈柔儿一直看着裴翊,他没看场中的人,是不在意还是故意不看? 她不得不承认,薛若若是很美,可如今一个罪奴,美又有什么用? 若是被人看光···沈柔儿眼中的毒辣几乎要溢出眼眶。 布料太差,可不能怪她! 众人都沉浸在舞姿里,突然听到一声:“撕拉···”声。 苏景和知道薛若若很美,尤其喜欢她的舞姿,世上任何一个舞娘都比不上她! 正尽兴,突然,薛若若的红衣裂开,雪白的肤肉一闪而过。 苏景和还没反应过来,裴翊已经用自己的大裘把人裹住,不留一丝一毫的缝隙!~ 太快了,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 大家都还呆住的时候,裴翊已经冲过去了! 沈柔儿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到变形! 果然,他的心思一直在她身上! 咬牙站起身:“怎么回事,把司衣库的人带过来!” 薛若若愣愣看着裴翊坚硬的侧脸,他好快,居然在她要爆光的一霎那就裹住了她! 让她保留最后一丝微薄的脸面。 “薛姐姐,真是对不住,府里的人粗心,你放心,本郡主定会好好罚她们!就算是家妓的衣衫也不能随意敷衍!” 薛若若看向沈柔儿,她故意让自己难堪? 是想说,她如家妓一般卑贱吗? 薛若若心绪不平,沈柔儿为什么一而再的羞辱她! “薛姐姐,这是妹妹一些心意,姐姐若是原谅妹妹就把银票收下。” 苏景和终于反应过来,拦在薛若若面前:“沈柔儿,若若不是歌妓,你拿银票是想羞辱她吗?” 沈柔儿笑的温柔:“怎么会,薛姐姐今时不同往日,怕是缺银子呢,柔儿自然是一番好意。” 薛若若从苏景和身后走出来,抬手去拿银票,是的,她缺钱,很缺。 哪怕她知道,对方是羞辱,那又怎样,她跳了舞,不能白跳,她早就没有脸面了。 “若若。”苏景和拦住她,眼中有不可置信。 薛若若看着他,笑的凄凉:“苏世子,若若确实缺钱,很缺。” 四目相对,薛若若想告诉他,她不是以前明媚嚣张的城主千金,她如今连一个舞女都不如,只是名义上有个裴家表小姐的身份,不用出去乞讨,可她什么都不是! 他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苏景和攥着以往那点情谊不放,天真的以为她还如以前一样,满身傲骨! 从没有想过,她落魄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已经没有傲骨了。 明明是悲伤的氛围,沈拓却眼神一亮:“薛若若,我给你金银,你来给本世子跳舞怎么样?” 苏景和眼圈泛红,一拳打向沈拓,两人瞬间打成一团! 沈柔儿皱眉,忙叫人来拉,裴雅也走过来,看苏景和一直占上风,才松一口气。 薛若若没理他们,拿了银票就走。 还不忘跟裴翊道谢:“多谢世子的大裘,若若洗好会还给您。” 她的背影有几分踉跄,却很坚强,如竹如松。 裴翊看着她,眼中明灭不定,以前嚣张孤傲的人,什么时候起这么能屈能伸? 夕阳下,薛若若迎着晚霞离开,背影萧条,脊背却挺的笔直。 手中银票被她攥成团,想扔又不舍。 “唔。” 薛若若抬头把眼中的泪眨进眼里,只听一阵马蹄声,她突然被人拽进马车。 手中不舍扔的银票掉落在原地,滚了几下,滚到一个背着琴的男子脚下。 那人停下,看着一团银票,眨眨眼,天上掉银票了??? 第10章 让她眼中只有他 “世子,你……” 薛若若被压在马车里,却一心想着,丢了颜面才赚来的银票!! 裴翊捏住她的下颚,目光如炬:“你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薛若若咬住下唇,眼神飘忽,当然是想赎身! “裴世子难道不知,我以前奢靡无度,身边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数之不尽,爱钱怎么了?” 裴翊手中力度加重,把她齿下的唇夺过来,狠狠啃噬。 “谎话连篇!” 她虽然把自己送过去的饰品全都换成金银,却没有乱用。 多半换成名贵的药材,给了薛昭。 马车停在淮阳河畔。 夜色下,河畔的画舫灯火通明,映照在清澈的湖水里宛若人间仙境。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薛若若以为他会直接回府。 裴翊没有下马车,只用黝黑的眸子盯着她。 “薛若若,记得这里吗?” 淮阳河?薛若若想了很久,跟裴翊在淮阳河的事? 突然她灵光一闪。 “裴翊,我说过了,年少的事是我不对,我愿意赎罪。” 那时裴翊像发疯了一样。突然把她带到淮阳河,只是盯着她,却什么话也不说。 薛若若很怕他的眼神。 总觉得他随时会把自己吃掉!撕碎! 才脱口而出:“裴玄卿,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看见你就恶心!” 那时她记得裴翊脸色很难看,还想去捉她,她吓得连滚带爬,逃走的时候掉入河里。 是他救的她,为她渡气! 她却以为他占自己便宜。不但打他一巴掌,还恶心到吐… 薛若若脸色苍白,他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都这么久了,他这么小气吗? “你不记得?” 裴翊的眼神漆黑如墨,里面仿佛有无尽深渊,能把她吞噬。 薛若若低头不敢看他。 “只是一句戏言,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裴翊笑了下,突然出手扣住她的脖子,靠在她脸侧。 “薛若若,你真该死!” 从小到大他能对任何事淡然处之,唯独薛若若,一而再的挑衅他,撩拨他! 让他上心,却说他恶心! 可她忘了,最初淮阳河一舞,撩拨他的是她!说要嫁他的也是她! 他一向冷血,不愿为任何人牵肠,更不想让自己有软肋! 薛若若被他眼中强烈的杀意惊的四肢僵硬。他想杀她?! 就这么恨她吗? “裴翊,你,松手。”薛若若用力挣扎,生怕晚一步自己就会被他掐死! 裴翊眼眸沉沉,就这么看她像一只溺水的小兽,无论如何挣扎也只能被自己捏在手心里! 心里突然生出一抹快意。 薛若若本就只有一件大裘裹身,挣扎过后,只剩小衣。 单薄布料紧贴着婀娜丰腴的身子,酥胸半露,浑身散发着妩媚娇柔,红唇微颤,任人采撷的凌乱模样! 裴翊掐住她脖子的手青筋直冒。 “薛若若,别忘了你的身契在我手里,乖乖呆在裴家,懂?” 他眼中杀意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浓厚到漫无天际的占有欲。 暴戾又邪佞! 薛若若被他吓住,连挣扎也不敢,愣愣点头。 很乖。 裴翊眯起狭长的桃花眼,缓缓靠近。 修长指尖微微用力,挑开本就凌乱的大裘,春色荡漾,暧昧的气氛溢出马车,飘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天色渐暗,河边两岸仍然灯火通明,微微晃动的马车慢慢趋于平静。 裴翊一脸餍足,就那么斜靠在马车一旁。 一脸玩味的看她擦拭自己。 薛若若避开他的眼神,脸色殷红,他居然用帕子堵她的嘴!就算他不堵,她也不会叫出声的! 触到他意味不明的眼,她战战兢兢,乖巧打理自己,只是她的衣裙已经不能穿了。 可她之前穿的大裘是他的,如今还被他压在身下。 她只能试探着去拽··· 看她如此小心翼翼,裴翊冷嗤:“抬起头。” 薛若若脸上一阵发红,她身上都是暧昧痕迹,狼狈难堪,这幅样子怎么抬头?! 还要让他赏玩羞辱吗? 微红的眼尾挑起,一双猫儿眼泛着水光,媚眼如丝,只一眼便让裴翊暗下眸子。 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过来。” 薛若若脸色刷一下雪白,手颤抖却抬不起来。 “世子···” 薛若若想唤起他的怜惜之心,却忘了如今两人在淮阳河畔,裴翊只有想彻底掌控她的恨意! 想欺她,让她疼,让她哭,让她眼中只有他! 虽然马车里有银炭,薛若若还是染病,回去躺了好几日。 期间元禄来送了好些东西。 还有裴应容骂骂咧咧来过几次。她本想让薛若若跟金家主快些见面,最好立刻把人带走,换成一车车金银珠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她唯一赚钱的铺子竟然被查封了,她使了好些银子也没打听出来为什么。 想去求侄儿裴翊,却连面也没见到! 这个节骨眼,薛若若还病的卧床不起。 “阿姐,你继续躺着,不用起身。” 薛昭不顾薛若若劝阻,执意要来照顾她。可他自己身子就不好。 薛若若很担心:“无妨,我已经好了,阿昭,你快回去,难得好一些,别出来吹风。” 薛昭不愿。 院子里又传来裴应容的声音:“死丫头好了没?” 薛若若吓一跳,忙装虚弱躺在床上,见薛昭还愣在原地,对他眨眨眼:“我没事,快走。” 薛昭这才反应过来,阿姐是装的? 薛若若确实病了,只是病的不重,为了躲裴应容,也为了躲裴翊,她不想让自己好那么快! 薛昭在院子里碰到裴应容,她根本没有理他,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薛昭攥紧手,以往见到他舔着脸上前的人,原来都是装的,人心不过如此! 回到自己院里,薛昭让贴身小厮元宝端来很多吃食。 元宝一脸担心:“公子,别吃了,您身子弱,多食会加重病情的!” 薛昭不信,他明明胖了一些,只要他多吃,身体一定会越来越好! 他要健康,他要长大,他要保护阿姐! “呕···”见薛昭吐出来,元宝忍不住落泪。 “公子,您这又是何必?!” 天生的弱症,岂是多吃就能好的! 薛若若最终没有躲掉,被裴应容生拉硬拽带到万花楼,面对大腹便便的金家主。 第11章 五日后成婚 金大富是广陵侯金家的旁支,靠广陵侯的关系在江陵做买卖,是江陵第二大富户。 第一大富户是前城主薛家。 薛若若的父亲,虽是小小城主,却有私铸钱币的权力,富可敌国。 死在狱中之后,民间私铸钱币的权力才被朝廷收回。 这位金家主因生意往来跟薛父走的很近,抄家后,薛若若无处可去,金家主一脸善意的要帮她,却把她骗进金府,要不是她逃的时候遇到裴翊,如今,她怕已经是金家的奴了! 纵然她已经有裴家做靠山,金家主依然没有放弃,联络继母裴应容,要把她纳入府里。 以前薛若若见过金家主,只觉得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却没想到他居然存了龌龊心思! 若父亲在,他定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若若姑娘来了,来,坐。”金大富笑的一脸褶子,眼神一直盯着薛若若。 裴应容上手推薛若若:“这丫头,快叫人。” 薛若若转身:“叫什么?” 裴应容想了一下,按理该叫伯伯,又不能叫。 “当然叫金大哥,你这丫头,想叫夫君也得过了门再说。” 裴应容明显想巴结金大富,脸都不要了。 “那继母该叫什么,儿子吗?” 裴应容顿时老脸臊的慌,她才没有这么老的儿子。 “死丫头胡说什么?!”一巴掌把人推倒。 薛若若没有防备,扑倒在地。 金大富一脸善意的上前:“哎呦,若若姑娘没事吧,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都可以,都可以。” 他一脸关心,想扶薛若若起来,被她躲过去。 金大富并不生气,拿起旁边酒壶倒一杯酒递过来:“若若姑娘不用如此大敌意,金某是真心实意要娶若若姑娘,你也知道,我夫人已经去世多年,金某初见姑娘就惊为天人,一见钟情,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喜结连理,金某很高兴。” “只要若若姑娘嫁给金某,金某愿意以万万金作聘礼,娶为正室,定不会委屈姑娘。” 裴应容听到万万金眼神都亮了! 自从离开薛家,她已经太久没享受过一掷千金的感觉了。 “好好,我同意了。”裴应容忙不迭的接住他手中酒杯,塞到薛若若手中:“金家主可是许了你继室的名分,别给脸不要脸。”她本来还以为是妾室呢!!没想到啊。 薛若若看了酒杯良久,抬头看向金大富:“好,我同意嫁,但我要十里红妆,江陵所有权贵到场,还有一个条件。” 金大富兴奋的胖脸都在抖:“什么条件,你说,无有不应!” “五日后成婚,在此之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金大富皱眉,要十里红妆,还不要任何人知道,这怎么筹备? “怎么,做不到吗?”薛若若冷静的看着他,神情认真。 “怎么会?我金家产业遍布天下,不是金某吹牛,若若姑娘就是要立即成婚,片刻之内,金某就能让江陵百里红妆!” 金大富豪气冲天,薛若若端起酒杯:“好,一言为定。”说完一饮而尽。 裴应容惊讶了,这么容易?这死丫头在想什么? 本以为会是鸡飞狗跳的氛围,却相谈甚欢,裴应容呆呆立在一旁久久回不了神。 “若若?你真在这?” 苏景和突然冲进来,直奔薛若若。 薛若若一脸怀疑:“你派人跟踪我?” 苏景和挤出一抹笑,他确实派人盯了很多天。 “若若,我只是太想见你,那日是我的错,是我想岔了,竟不知你现在如此艰难,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金大富识趣起身:“既然若若姑娘的朋友来了,你们聊,金某就不打扰了,只要姑娘记得我们的约定就好。” 他说着转身看向裴应容:“可否借一步说话。”裴应容愣愣的点头,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金大富老谋深算,居然这么大气,把裴应容也带走,让她跟其他男人说话。 苏景和猛然抓住她的肩:“什么约定?若若你答应他什么了?金大富是江北首富,你是为钱答应他什么了吗?” 薛若若看他一脸怀疑的样子,被气笑了。 “苏景和,我说过很多次,我跟你不可能了,就算我把自己卖了,也不关你的事!” 薛若若要走,苏景和又拦住她。 “若若,你想要钱,我有,我给你,你不用这么糟践自己。” 苏景和已经慌了,再也没有以前风轻云淡的气质,甚至有些疯狂。 捧着一堆银票硬塞给薛若若。 薛若若躲过去,任由一张张银票飘落飞舞。 她不明白,苏景和为何变了,他在她心里一直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温柔,和煦,处变不惊。 “苏景和,我再说一遍,你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要你任何东西,别再纠缠了,给彼此留些体面!” 苏景和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不信,一个人为什么能变那么快? 明明他们心意相通,明明他们约定过地久天长! 为何就变了呢? 裴翊是受江陵王之约来万花楼赴宴,三楼之上刚好看到苏景和匆匆跑上来。 神情焦急的闯入一间屋子,就这么看到薛若若与人相谈甚欢。 他冷嗤,躲自己这些天,竟然还敢偷偷出门! “玄卿,本王许久未见小桃,要跟佳人说些悄悄话…。” 裴翊起身行礼:“王爷请便。” 江陵王萧璟年二十有五,长相粗狂,是先王第十八子,平日喜欢喝酒玩乐,对政事不上心。闻言立刻拥着佳人离开。 薛若若没走几步,就看到元朝一脸木然的守在前方。 “表小姐,主子有请。” 薛若若跟元朝来到屋子外,元朝躬身:“表小姐自己进去就好。” 薛若若推开门,看到裴翊坐在窗前,一身白色长袍,孤霜雪姿,淡若轻云,少一丝冷冽,多一分柔和,君子如玉,不过如此。 可薛若若记得,他只穿玄衣! 愣神见,裴翊突然抬头,薛若若知道他姿容潋滟,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他。 青丝如墨,肤如玉,眉如黛,如仙人妙手鬼斧神工,又如聚集远山青色春秋之花的所有精华织染。漆黑眼眸,清冷又深不见底。 “跳吧。” 他一开口,薛若若瞬间回神!他不说话多好? 薛若若还没反应过来,元禄已经敲门进来,手中捧着一套翠玉罗裙。 这是让她跳舞? 抬眼看向裴翊,他倚在软榻上看她,双瞳漆黑如夜,似古井无波,氤氲的凉薄寒意,叫人脊椎发冷。 薛若若只能去屏风后换上罗裙。 第12章 强烈占有欲 薛若若是喜欢跳舞的,尤其喜欢跳入迷的感觉。仿佛她在九天宫阙,化身嫦娥仙子。 轻步曼舞,宛若流风回雪,秋水盈盈,面若桃花,摇摆跳跃,无一处不勾人。 裴翊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狭长桃花眼里缱绻着无尽暗芒,还隐约闪烁几许病态的痴迷。 在薛若若又一次抛来绿绸丝带的时候,裴翊一把抓住,把人拉到身边。 扣住她的脸:“就这么喜欢跳吗?” 薛若若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不是他让她跳的吗? “世子若是不喜···”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她的脸:“以后只许在我面前跳。” 明明一副谪仙姿态,对薛若若却像是饿了许久的狼,每次都凶残索取,极度渴望! 薛若若心惊胆颤,他的瘾极大,每次都要她哭着求饶许久,才肯放过她。 不就是年少得罪过他吗,至于这么磋磨她? “嘶···” 裴翊不满她这种时候走神,狠狠咬了她一口! 他唇齿间都是松香气息,吻人的力道像是带着攻击性,粗野至极,跟他如今的白衣格格不入。 “想什么?” 她回神,眸子里染着迷离的水光,眼尾薄红。 他没想要答案,低头再次衔住她的嘴唇,吻得又重又急,恨不得将她叼到自己嘴里,嚼烂了吞下去一般。 房里温度越来越炙热,迷离的薛若若却被门外吵闹声惊醒。 “这位大人,你不要拦我啊,我会打人的。”苏婉宁一脸气鼓鼓的看着元朝,她明明看到薛姐姐进来了! 元朝木着脸:“对不起苏小姐,您不能进去。” “你不让我进我就不进啊!”苏婉宁说着把苏景和拉过来。 “哥哥,他欺负我。” 苏景和一脸失魂落魄,看到元朝深吸一口气:“元朝,裴兄在此吗?” 苏景和想找裴翊喝一杯,他好伤心,他不信薛若若就这么狠心,一点不顾旧情。 宁宁回来了? 苏婉宁是苏景和妹妹,去京城外祖家已经一年了,没想到会现在回来。 “世子,”裴翊无动于衷,薛若若有点急,她想见宁宁一面。 宁宁乖巧善良,薛若若跟她一向是无话不谈。 裴翊稍稍退开,却仍把她按在怀里。 “你想让苏景和进来?”他眸子隐晦,声音暗哑,放在薛若若身上的大手滚烫。像着了火一般,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薛若若轻颤,当然不! 他勾唇,俯下身来,眸子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情欲。 元朝守在门口没有人能进来。 但是事事无绝对。 江陵王突然去而复返。 “苏侯世子,苏小姐,你们怎么在此?玄卿也在,可要一起喝一杯?” 苏婉宁连连点头:“好好,谢谢王爷。” 元朝能拦任何人,却不能拦江陵王,主子再厉害也不能不敬皇权! 薛若若心弦一颤,下意识推身上的人。 江陵王?! 裴翊眼中火光暗涌,抱起人走向内室床榻,把人压在床上狠狠欺负。 强势的气息把薛若若包围,连挣扎都没有力气。 薛若若以为他不管不顾的时候,他突然撤出去,把锦被盖在她身上。 “藏好。” 薛若若点头如捣蒜,她一定不会发出声音的! 虽然她更想爬窗逃跑! 元朝虽然尽力阻拦,江陵王还是越过他自己推门。 “裴大人,这么久不开门,难不成金屋藏娇?” 裴翊刚好从内室出来。闻言淡淡勾唇:“王爷多虑了,玄卿小憩片刻。” “哦?本王也累了,本王也小憩一会儿。”说着就要进内室。 裴翊走上前,拦住他:“王爷若是累,玄卿送您回去。” 江陵王看一眼屏风后的内室,没有坚持。 “不用,本王自己回,裴大人跟苏侯世子继续喝。” “再不回,我们家那个母老虎。怕是要找来了。” 江陵王妃是当今摄政王的族妹,哪怕是江陵王也得敬自己老婆三分! 王爷走后,苏婉宁才上前:“婉宁见过裴世子。” 苏景和直接上前:“裴兄,陪我喝一杯。” 落坐,苏婉宁频频看向内室,她明明看到薛姐姐的。 “裴兄,若若不理我了,怎么办?她不愿意原谅我。” “明明,我们是江陵最配的一对,是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苏景和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倒。 裴翊自顾喝酒,不接话。 苏婉宁看不下去了。 “大哥,薛姐姐定是怕连累你。你胡思乱想什么?” “你上次做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你怎么能让薛姐姐做妾呢?不管怎么样,想娶薛姐姐必须以正妻之礼才行。” 苏婉宁的话,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他们世家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娶一个罪奴做正妻。哪怕曾经做过奴隶也不行! 苏景和一时没了言语,他自然是愿意的,可他的身份摆在这儿,除非,他脱离苏家做个平民。 裴翊抬眼:“苏兄可愿意?” 苏景和张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初私奔是一时的义气,时过境迁,他再也做不出那么违背礼义良俗的事。 “裴世子这话问的,兄长自然是愿意的,不然也不会决定跟薛姐姐私奔。” “哥哥为大婚专程去京城采购,听到薛姐姐出事,兄长心胆俱裂,昼夜兼程赶回江陵。” “哥哥在意的自始至终只有薛姐姐。哥哥不必着急,改日我去找薛姐姐问问。” 苏景和苦涩一笑,他知道妹妹在给自己台阶下,他如今确实做不到,不顾一切! 喝吧,酒是个好东西。 一醉解千愁。 “裴兄,你说我若是不去京城采买,若是不执意高中状元才成婚,是不是我跟若若,已经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苏景和每每想起都后悔不迭,定亲三年多,他总想等自己出人头地,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却没想到变故从生! “裴兄,我后悔了,我应该听你的,该早日成婚才是。” 裴翊三年前去从军的时候,曾说过:“你最好能在三年内成婚。” 他问:“为何?” 裴翊说:“世事无常,白云苍狗,抓不住就不是你的了!” 没想到三年过去,一语成谶! “玄卿,我很难过,很难受。”苏景和一向是云淡风轻的,第一次这么不顾体统。 在人前痛哭。 苏婉宁简直没眼看。这不是她哥!! 裴翊没说话,只是手中的酒一杯接一杯。 抓住杯子的手微微用力! 明明给他三年多的时间,他依然没有抓住,是苏景和的错,也是他们有缘无分! 该是他的! 第13章 他的病 苏景和的话薛若若都听到了,就是因为听到心才会更痛。 在她眼中,苏景和温柔和善,对她百依百顺,是极好的夫婿。 她自小失去娘亲,被继母养的刁钻,苏景和也从来没有嫌弃过她。 从来都是很温柔,很耐心的,顺着她。 薛若若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却知道,自己是愿意嫁他的。 退婚那一日,她刚得知父亲的死,根本没有时间想婚事,待到一切过去,她已经没有感觉了。 可如今听到苏景和的话,她突然觉得,她似乎错过一个还不错的相公。 以后,还会有人无条件的包容她吗? 走神间,外面的声音消失,薛若若顾不上伤心,起身,也不走门,抓一个凳子就去爬窗,她不想留在这里。 现在这种时候,她不想面对裴翊,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想流泪。 裴翊的占有欲她是知道的,只要是他的东西,心里眼里就只能装着他! 他本就对她跟苏景和的关系耿耿于怀,又听到那么一番话,一定会磋磨她的! 只是她没想到,裴翊居然就在窗外。 一双狭长的狼眼悠悠的看着她。 薛若若吓了一跳,没有控制住自己,脚一滑就要扑到地上。 裴翊把人接在怀里。 微微用力又从窗子上跳进去。 薛若若攥紧他的衣袖,被苏景和带出来的悲伤情绪也吓没了。 “在想苏景和?”深邃幽冷,邪魅森寒的眸子,深深地凝望她,薛若若抖了一下。 “我不懂你说什么。” “呵,是不懂还是不想说?” 薛若若低头,做鸵鸟状。 裴翊瞳孔微沉,晦涩不明。低沉暗哑的话语,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 “舍不得?” 薛若若头皮发麻:“我没有。” 裴翊见她躲闪,心里涌起一股杀意。 他呼吸微沉,捏住她下巴,强烈的占有欲像要将她碾碎。 薛若若忙后退:“世子,能不能先回府?”她不想在这,总觉得,苏景和随时会回来的样子。 他钳住她,下一瞬,带着强烈占有欲的吻重重落下,嗓音低哑,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就在这。” 万花楼是江陵最大的酒楼,吃喝玩乐样样俱全。 三楼以上都是江陵权贵的私有雅间。 设有专门浴房。 裴翊尤其喜欢在浴房,看她站立不稳,只能攀着自己的样子。 “薛若若,我是谁?” 薛若若脚下滑溜,只能紧紧抱住他精瘦的腰。 墨发凌乱散在她的臂弯里,面若桃李,唇红如血,眼尾泛起一片淡粉色,眼里水雾弥漫,轻微地喘着气。 一副勾人的妖精样子,看得裴翊眼红。 “玄卿。”裴翊喜欢她在床第间叫他玄卿,格外让他热血沸腾。 后夜里,薛若若才如一条死鱼般躺在床榻上,动也不想动一下。 裴翊生龙活虎的躺在她身边,眼神依旧带着浓浓的渴望。 薛若若心里发怵,不敢休息太久,待体力恢复立马起身。 “去哪?” 裴翊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薛若若捏紧手:“我不回去吉祥会担心的。” 裴翊盯着她玲珑的身子,明显不想放过她。 “借口。” 想把人拉回来继续欺负! 却见她白皙肤肉上都是自己弄出来的斑驳,裴翊眼神幽暗,突然甩开她:“滚吧。” 薛若若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变了脸? 可她管不了这么多,捡起自己的衣衫跑出去,生怕慢一步他反悔。 裴翊咬住舌尖,直到舌尖出血,手中佛珠变成粉末,他眼中的戾气才渐渐消退。 薛若若没想到,她没走几步,刚拐弯就见苏婉宁立在栏杆旁。 悠悠的看着楼下。 薛若若本想后退又不好意思:“宁宁,你怎么在这儿?” 苏婉宁转身,鼓起脸,可爱的圆脸上都是幽怨! “薛姐姐,我想死你了!呜呜……” 薛若若被她扑到怀里,差点摔倒! “宁宁,你怎么在这?” 苏婉宁避而不答,趴她怀里不起,还在她颈间深嗅:“薛姐姐身上是什么味?” 薛若若脸微红,大概是那人身上的味道,裴翊身上常年有一种松木香,似楠木又似崖柏。 “没什么,宁宁这么晚为何还不回去。” 苏婉宁终于放开她:“准备回,送薛姐姐一程如何?” 夜色已深,薛若若自然不想徒步,索性坐上苏婉宁的马车。 “薛姐姐跟兄长不可能了吗?” 苏婉宁靠她很近,眼圈红红,无比可怜的样子。 薛若若不知道怎么说:“无论如何,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若苏婉宁嫌弃她的身份,她自然也不强求。 “不一样,薛姐姐,我一直想让你做我嫂子,你知道的,怎么突然就···” “宁宁,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苏婉宁不甘心:“不,你跟我兄长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定不会就这么散了,薛姐姐,你等着,我一定想办法,让你正大光明的嫁到苏家,当我的嫂子!” 薛若若皱眉:“宁宁,我如今是罪奴,也不想再见苏世子,你不用白费心思。” 苏婉宁眼泪盈盈:“不行,兄长没有你会死的。” 薛若若不知道怎么说。 她是在苏景和之前遇到苏婉宁的,那时刚好是她跟裴翊决裂的时候。 苏婉宁可爱善良,像一个小太阳一样,哪怕她嚣张跋扈,苏婉宁也半点不在意她的脾气。 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起初她觉得苏婉宁烦,后来,渐渐就习惯跟她玩。 那日画舫苏婉宁送她一件很漂亮的舞衣,她一时高兴就在画舫上翩然起舞,待她停下才发现,一个俊逸温润的少年在旁边看痴了。 苏婉宁跳出来:“薛姐姐,这是我哥,苏景和,江陵有名的大才子!” 薛若若当时很窘迫,意外的没有盛气凌人,后来因为苏婉宁的原因,她对苏景和一直很客气。 就算看到他跟裴翊在一起,也没有讨厌过他。 到底什么时候起,她跟苏景和就在一起了呢? 万花楼。 元朝敲门而入,隔着屏风禀报。 “主子,人安全回去了,苏家小姐送的。” 裴翊淡淡:“嗯,”一声:“再送一串佛珠过来。” 元朝惊讶,又碎了? 这个月第几个了? “主子可要召七爷回来?” “不用,出去。”元朝忙闭嘴,面无表情的退下。 元朝送佛珠的时候被元禄看到,他忍不住上前:“主子的病要发作了?” 元朝冷冷看他一眼:“隔墙有耳。” 元禄忙捂唇做贼一样。 第14章 裴翊的婚事 告别依依不舍的苏婉宁,薛若若从后门悄悄进了府。 后门的阿伯人很好,经常给薛若若留门,也不声张,是个本分又有些耳聋的老人。 回到自己的小院,吉祥果然还没睡。 “姑娘,您回来了?” “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晚,为何还不睡?” 院子里的石桌上堆一堆的红色剪纸,吉祥手中还拿着剪刀。 有什么喜事,她剪这些干什么? 吉祥把她拉进屋,忙着为她收拾,薛若若打断她:“不用收拾,我沐浴过了。你剪那些干什么?” “长公主要为世子和郡主办茶会,府里到处都得喜气洋洋的,这两日大家都在忙呢。以往长公主在京都管不了世子郡主,现在回来了,自然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提上日程。” “听说长公主把嫁妆彩礼各准备了一份,就等相看好,把世子郡主的亲事给办了。” 薛若若愣住,婚事?是啊,要不是父亲出事,她也该出嫁了。 吉祥见她神色黯然,忙住嘴,这死嘴,瞎说什么呢。 隔日,国公府人来人往,为宴会做准备。 “郡主,世子回来了。” 裴雅等裴翊很久,终于把人等回来。 “玄卿,这一次,你得帮我。” 裴雅跟裴翊关系并不好,两人是同胞姐弟,平时却没有往来,裴雅也没有身为姐姐的自觉,平时从没想过照顾弟弟。 以至于两人长大成人,也只是住在一个府里的陌生人。 裴翊进房,裴雅就跟在身后,一脸着急。 裴翊顿住,转身:“我要更衣。” 裴雅憋一口气,想说教几句,又想到有求于他,只能气鼓鼓转身,在大堂等他。 裴翊再出来的时候,裴雅都快睡着了。 “一个大男人,更衣需要那么长时间吗?”裴雅刚跟自己的丫鬟吐槽完,裴翊就出来了。 她立马笑意盈盈:“玄卿啊,阿姐有事想求你。” 裴翊坐下,端起下人奉的茶,喝一口才问:“郡主有何事?” 裴雅有点尴尬:“裴玄卿,我是你亲阿姐,你叫这么生分干什么。” “亲阿姐?若玄卿没记错,郡主这是第二次来我的院子,十几年了,郡主觉得,我们不生分吗?” 裴雅眼神染上怀疑,第二次?真的假的?她怎么不记得? 裴翊看她的样子,一脸淡然。 “郡主有什么事,说就是。” 裴雅略微有些尴尬,挤出一抹笑:“听说母亲要为我们订亲,阿姐有一心仪之人,想请玄卿帮忙。” 裴翊意外,裴雅一向高傲,他以为江陵城没有她看上的青年才俊。 “谁?” 裴雅见他没有拒绝,一脸欣喜,果然是亲弟! “苏景和。” “咳咳,咳。” 裴翊突然觉得嗓子里的水不是水,是苦荞!是苏景和! 是跟他作对的漫天大浪! “怎,怎么了?” 裴雅见他激动到呛水,吓一跳,在她印象里,这位弟弟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 一直衣冠楚楚,风清月朗! 如今居然反应这么大。 裴翊差点维持不住脸上淡然的表情,带着杀意的眼神射向裴雅,苏景和有什么好?! 裴雅下意识攥紧手中的杯子。他的眼神好可怕! “这,这么激动干什么?” 裴翊恢复姿态,深吸一口气:“母亲不会答应。” 裴雅以为他只是惊讶,并没有放在心上,皱起眉:“就因为母亲不答应,我才来找你的。” “他早就订亲,我本来都放弃了,可如今……” 裴雅说着脸色发红:“说明我跟他缘分未散!” 裴翊冷冷的看着她:“苏景和哪里好,你不知道他心有所属吗?” 裴雅当然知道。 “苏世子温润如玉,善良恭谨,待人柔和,胸有乘船之度量,是不可多得的良人。” 裴雅尤记得,她孤傲耍脾气,离家出走迷路的时候,被骗子带走,是苏景和像天神一样出现救了她,还温柔安慰她一路! 那时他也才刚及冠而已! “出去。” 裴翊森冷的声音打断裴雅美好回忆,让她愣了一瞬。 “裴翊,你问那么多,现在让我走?你这是不打算帮我?” 裴翊手中的酒杯“砰”一声碎裂!脸色也无比阴冷,吓的裴雅忙站起来:“不帮就不帮,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什么人啊,还是亲的呢,难得开口都不帮忙,我就不该找你!” 裴雅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 元禄不明白,郡主跟苏景和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主子为什么不同意? 裴翊不但不同意,还暗中阻挠! “元禄,把肃国公世子的画像送给长公主,把苏景和最近失仪的事透露给长公主!” 元禄忍不住咂舌,主子这不但不帮忙,还暗下黑手! 江陵共有一王三公五侯爵,江陵王萧璟,安国公裴阙,庆国公沈鲮,肃国公江徇。 苏家只是五侯爵之一,长公主怕是也看不上。 更别说,苏景和还干过私奔的事儿。 元禄觉得主子就是多虑了,长公主考虑谁也不会考虑苏景和的! 可他没想到,他只是收集个画像的时间。 刚到长公主院儿里就听到裴雅郡主欣喜的声音:“母亲最好了,雅儿就知道,母亲心里一直惦记我,心疼我。” “母亲放心,雅儿嫁给苏世子以后,一定天天回来看母亲,孝顺母亲!” 元禄裂了!长公主这么好说服的吗? 裴雅走的时候开开心心,她没想到,母亲居然这么疼自己。 她只是撒泼打滚。外加绝食威胁而已。 果然,还是靠自己最有用! 元禄不知道这画像还有没有用,不管有没有用,他得听主子的。 让他意外的是,长公主看了画像很满意:“果然还是玄卿思虑周全,这肃国公世子,本宫觉得比姓苏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元禄迷糊了。 长公主不是刚答应郡主吗? 怎么又看上这肃国公世子了? 元禄刚走出门,就听到长公主吩咐下人:“那个苏景和的心上人是谁?” “府里的表小姐薛若若。” “唔,过两日的茶会,把这个薛若若带出来,既然苏世子喜欢,就撮合撮合。” 元禄彻底明白了。 长公主这是表面答应郡主,背后搞事情啊! 果然,不愧是母子!这两面三刀的计策都一模一样!! 第15章 真心要嫁 薛昭从小身子不好,薛城主在的时候都是仔细养着的。 如今落魄,薛昭才知道,以前的日子有多么难得。 他不想再做一个养尊处优的废物,拖累姐姐,他要把自己养好,做姐姐的依靠! 薛若若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薛昭拿着木棍在一下下挥舞,哪怕全身都在颤抖,摇摇欲坠,他还在坚持! “阿昭,你在干什么?” 薛若若吓得魂儿都没了,薛昭本就体弱,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动作? 薛昭本坚持不住,看到薛若若又硬生生逼自己站立。 脸色苍白的微笑:“阿姐,我在强身呢。” 薛若若看不得他这副模样,眼中的泪瞬间滑落。 “谁让你拿性命开玩笑的,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薛昭看她哭很着急,自己喘不上气,想安慰她却开不了口。 “阿昭,阿昭你别吓我!” 薛若若拖住昏迷的薛昭,轻的她想落泪。 “元宝,快!快叫大夫!” 薛昭的身子一直是裴府大夫调理,用药也是裴府的寻常药。一些名贵药品是薛若若在外面买的。 裴府的老大夫医术很好。 “小公子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虽然用药养很多年,可药只能解一时之渴。” 老大夫一边开药一边叮嘱:“小公子想通过强身来建体是可行的,只是过犹不及,物极必反。” “下次万万不能过于损伤身子。” 薛若若眼泪啪嗒啪嗒掉,她知道,昭儿一定是心疼自己,不想拖累自己。 送走大夫,薛若若看着薛昭瘦弱苍白的脸,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 薛昭吃一副药已经好多了,他知道自己的身子,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好。 平白让阿姐担心! “阿姐,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薛若若故意板起脸:“薛昭,以后你再这么糟蹋自己,就别叫我阿姐。” 薛昭心慌了。 “阿姐,你别这样,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他只是想快点成长起来,只是太急了! “昭儿,你现在还小,什么也做不了,听阿姐的话,好好做学问,以后你出人头地,阿姐也能跟你享福。” 薛昭是神童,哪怕身子不好,薛若若也相信,他以后一定能光宗耀祖! 纤细瘦弱的手扶上薛若若的脸,薛昭眼眶发红:“好,我一定会让阿姐享福。” 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裴应容跟薛如烟都在,身边还有一些零散铁盒。 “若若。”“长姐。” 薛若若意外的看一眼薛如烟,她很久没叫过自己长姐了。 “若若啊,这些是母亲为你置办的嫁妆,以后啊,你可就是金家的主母。日子一定不会比以前差。” “金府家大业大,母亲可是千挑万选才为你找了这么好的婆家,你以后发达可别忘了母亲。” 薛若若面无表情,裴应容变脸的本事她早就领教过了,对她有用的时候,她能把你捧到天上。 没用的时候就能拳打脚踢,她是半点也不想理会。 “阿姐,母亲这话说的是真的,金家虽然不是什么侯爵之家,身份地位在江陵也是仅次于那些侯爵。” “况且金家主喜你,给的又是家主正头娘子的名分,只要你嫁过去,金家还不是你说了算。” “照我看,比嫁给那什么世子做妾强多了!” 薛如烟一脸艳羡,说的跟真的一样。 薛若若冷笑:“好啊,这么好的婚事让给你。” 薛如烟还没说话,裴应容立刻跳起来:“薛若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婚事可是你亲口答应的,你别想反悔!” 裴应容会送这些不值钱的嫁妆来,就是想再试试口风。 她总觉得薛若若答应的太快,太干脆了。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继母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我觉得妹妹说的对,以我如今罪奴的身份,能得这么好的婚事,是我的福气。” “万一金家主不小心没了,我就是金家最大的主事人,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怎么会想不开呢?” 薛若若脸上都是笑容,一脸认真,裴应容终于相信,薛若若是真想通了!! 两人走的时候,薛若若又叫住薛如烟,把裴应容拿来的东西塞给她。 “妹妹稍等,这些嫁妆都送给妹妹,以后我可是要嫁到金家去享福的。可看不上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薛如烟脸色铁青,刚想把东西扔到地上,又被裴应容拉住。 “好好,以后若若有更好的,那这些母亲就拿走了。” 回自己的院子,薛如烟还是把那些嫁妆全都砸碎扔到地上。 “如烟,你这是干什么?这些可都是金银买的。” 裴应容一脸心疼的去捡。 又被薛如烟一脚踢出去。 “捡什么捡?娘现在就甘心过这种吃糠咽菜的日子吗?你看看我身上这些都是什么?你再看看裴雅,她身上那些。” 薛如烟一脸怀念:“流苏裙,绿宝石头面,霓裳锦缎,宝石玉珠!” “明明我以前也有,我也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大小姐,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 “可你看看现在,跟府里的丫头有什么区别?这粗布麻衣穿了我身上都起疹子!” 薛如烟说着说着眼睛红了。声音也越来越激动。 裴应容心疼的眼泪直掉,也没有这么夸张了。 “如烟放心,娘一定尽快给你说一门好亲事,一定让你过上以前尊贵的日子!” 薛如烟冷笑:“尊贵的日子?给那些权贵做妾吗?受那些主母的磋磨吗?” 裴应容有些不自在:“你都知道了?”她最近确实说了一门亲事,是给人做妾的。 “呵呵,娘喜欢权力只看得上高门,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权力要来何用?是能吃还是能喝?” “又有谁能像父亲那样有权有钱又有势?” 裴应容不赞同:“我们现在是裴家的人,就算要嫁也是侯爵以上,难不成还能低嫁!” 薛如烟听到这话就更生气了。 什么裴家的人,她们在裴家就是比奴隶强一点而已。 裴雅还不是说打她就打,长公主一句话,她就要被迫接受验身。裴家?她们只是寄人篱下的臭虫! “娘若是想嫁,就自己去嫁,我不会像娘一样,我绝不给人做妾!” 裴应容被她气的差点撅过去! 第16章 失控着急的饿狼 做妾怎么了? 她裴应容当年若不是使手段嫁给薛宏,又怎么有机会被扶上继室! 既然出身不好,那就只能自己争取。 广陵侯金家世子年轻俊秀,刚继承侯爵之位,府里也只有一房妻室,肯定也是个重情的人。 只要想办法嫁给他,再把正室熬死,她女儿也能做侯爵夫人了! 她相信,她当年能把薛若若的娘熬死,她女儿也一定可以!! 裴应容母女走后,吉祥悄悄关上门。 跟做贼一样凑到薛若若面前:“姑娘,药没了。” 薛若若顿了一下,又没了? 宝善堂。 薛若若一身黑衣头带斗笠,踌躇半天终于走进去。 “于大夫在吗?” “在呢,这位姑娘?” 薛若若斗笠下的脸通红:“我想要上次这种药。” 于大夫看到瓶子,心领神会。 “姑娘稍等。” “于大夫能不能多给我几瓶?”薛若若不想每次都像做贼一样,以裴翊那勤快的样子,一瓶根本用不了多久。 于大夫老脸也有些为难。 “姑娘,不是老朽不给你,这东西放久容易变质,最多只能放半月,若是出了岔子,老朽怕砸我们招牌。” 薛若若本就羞愧难当,哪听得了这么多解释。 “好,一瓶也可。”放下银子就忙快步离开。 “哎哎,姑娘,为了身子也需节制。” 薛若若听到羞的脸红,跑的更快。 几乎是她刚走,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进来。 “大夫,刚刚那个女子买什么药?” 于大夫看他一眼,低头:“老鼠药。” 小厮挠耳朵,老鼠药?裴府还有老鼠? 薛若若刚从后门进来,就见元朝一脸木然的等在那里。 “表小姐,主子有请。” 薛若若攥紧手中的药:“大人可知是什么事儿?” 他还没白日召过她! “表小姐去了便知。” 元朝不肯说,薛若若也没办法,可现在府里人来人往,没有夜色遮挡,她根本不敢去裴翊那里。 长公主离开江陵这些年,是府里二夫人管家,就算所有下人都是二夫人的人,可长公主身份摆在那儿。 也难保不会有那种投机取巧,想讨赏的人,万一告发她,她性命难保。 如今本就艰难,不想让自己再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元朝看出她的想法,躬身:“表小姐若是信属下,请跟属下来。” 薛若若看向他,她一直觉得这个黑衣男是木桩呆子,没想到心思这么机敏。 “好。” 薛若若知道裴翊住的院子是裴家最大的,四面环水,里面有阁楼,有亭台。 只有一处小桥可以进入。 元朝却带她上了小船,直接从竹林深处进去。 这是专为她准备的小船吗? 提起的心终于放下,薛若若跟元朝走近院子。 却意外听到,苏景和的声音! 院子里有一棵参天大树,薛若若立刻躲到树后凸起处。 元朝也没想到苏景和会来,他去请人的时候,苏景和没来! 苏景和一直派人跟着薛若若,知道她去买老鼠药以后,不放心,只能借着找裴翊的理由,想通过裴翊见薛若若。 “裴兄,实不相瞒,我想见见若若。” “苏兄,既然缘分已尽,何必执迷纠缠。” 苏景和摇头,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自从若若出事,他从没有好好跟她谈过。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意孤行的想要带她私奔。是他考虑不周。 但他始终相信,若若不跟他走一定有难言之隐! 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裴兄,你是知道我的,从小到大我从没有这么坚定过,若若是我心之所向,我不会放弃的。” 裴翊眼眸幽寒,眼中红光一闪,手中佛珠又成粉末。 “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我自然知道,既然你坚持,我亲自去为你寻人。” 裴翊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元朝,陪苏兄下局棋。” 苏景和意外,他为何要亲自去寻人? 只是他没时间想这些,想到他上次下棋居然输给元朝,满心不甘。 他可是江陵才子,仅次于裴翊,岂能在棋之一事上略逊一筹! 元朝用眼神示意了薛若若的位置,才老实走向棋盘。 薛若若在外独自心焦,想走又怕里面的人发现她。 她知道裴翊跟苏景和关系很好,听说是过命的交情,不然当初私奔苏景和也不会找裴翊帮忙。 就因为此,她不想让苏景和知道她跟裴翊的关系! 破坏他们的感情。 明明空气冰冷,她额头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想探头出去,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刚要惊呼,闻到松木冷香又硬生生吞下。 身后的人像是故意玩弄她一样,在她后颈来回嗅着,啃噬着。 气息火热。 她小声惊呼:“裴翊。” 裴翊闻着鼻尖沁人幽香,心潮逐浪,心里的戾气控制不住,想立刻把她压在身下。 她用力挣扎,身子不安摆动更像是邀请他。 他偏不放过她。 “乖,别动。” 她的身子极敏感,在他刻意撩拨下,已经阵阵发软。 清冷的眸子染上欲色,握上她的腰,把她压在树弯上。 俯身。 十指相扣,两人紧密地仿佛要扣在一起。 他的吻极疯狂,像失控着急进食的饿狼,只想把她拆吃入腹。 薛若若急出泪花。 眼中露出可怜的祈求,身子微微挣扎。 裴翊。不要! 她怕,怕苏景和发现两人关系,怕苏景和嫌弃厌恶的眼神。 她越怕,他戾气越盛,自然不肯就这么放过她。 掐住她的腰肢,大手所过之处,力道极重。 薛若若看出来了,他不会因为她害怕就停下。 在他眼中,她唯一的用处只是他随时发泄的物件!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树后的人紧紧相拥,锦裘把两人围的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丝雪白纤细的腿,放在白皙肤肉上暴起青筋的大手。 一局棋结束,苏景和终于胜了。 心中郁气尽消,才发现,裴翊还没回来! “裴兄这是没找到人吗?” 元朝不敢搭话,低头收拾棋盘。 天渐暗,苏景和只能先告辞,心里却蒙上一层阴霾。 元朝木着脸送人,却见苏景和突然转身走向几人合围的大树! 元朝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紧绷:“苏世子,门在那边。” 苏景和不理他,淡淡的拨开他,径直走向树后,他虽然武术不好,也不至于听不到树后压抑的喘息声! 第17章 不能喝酒 元朝不拦了,既然主子不急他急什么? 一树之隔,薛若若听到两人的话,忍不住想逃。 裴翊却紧紧掐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怀里,咬上她颈肩的软肉,力度也越来越大。 薛若若咬唇,极力忍着,生怕唇间泄露出一丝呻吟。 眼看逃不了,只能把头深埋在锦裘里,瑟瑟发抖。 苏景和缓缓走进,只看到裴翊动情的啃噬女人颈间软肉,一脸痴迷不顾一切… 他愣住了,据他所知,裴翊身边并没有女人,哪怕从军三年,他也像个苦行僧一样,从不近女色! 他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裴翊这么不管不顾。 可裴翊把人挡的很严,苏景和只能看到缝隙里露出来的半截冷白锁骨,糜乱惑人。 他突然呼吸急促,不敢再看! 转身匆匆逃窜。 苏景和年岁不小了,只是他为薛若若,一直没有接受母亲塞进来的人。 他也刻意麻痹自己,不去想男女之事。 却没想会看到这么有冲击性的一幕。 更没想到看似禁欲的裴翊,在房事上疯狂至此! 苏景和离开中心庭院,心绪还是不平。 “啊……”慌乱间撞到一个人,把人压在身下,他才发现,他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对,对不起,郡主?” 苏景和爬起来退了几步才看到对方是谁! 裴雅眼中有一丝得逞的光。 她就是故意来堵人的,她就是看他心神不宁,故意撞上来的。 果然如自己想象般,终于跟他肌肤相亲了! 却倒打一耙:“苏世子,你怎么能故意占我便宜?” 苏景和一言难尽,他根本就没看到她! “惭愧,苏某失礼了。”苏景和道歉完立马就走,跟身后有狼在追一样。 裴雅笑看他跑走,并没有拦他,能跟他亲近,已经很难得。 苏景和刚回府就被妹妹堵住:“大哥去哪儿了?” “裴府。” 苏婉宁一脸愤愤:“你居然去找薛姐姐,为什么不带我?” 苏景和无语,他也没见到人,好吗? 倒是看了一出不该看的。 回房,苏景和脑子里还是那副香艳的画面。 不知不觉就把画面里的裴翊换成自己,反应过来被自己吓得心惊肉跳。 “不行不行,我不能对不起若若。” 苏景和不对劲的状态还是被苏侯夫人派来的丫鬟雪儿发现了。 苏夫人给苏景和塞了好多女人,愣是没有一个能被宠的。 可现在,雪儿看到希望了!以她的经验,世子明显就是在思春。 她的机会,来了! 苏侯夫人自从上次跟庆国公府闹翻,一直在生闷气。 当初跟薛家定亲,她虽然觉得城主的官位低,但薛家富可敌国,有祖上传下来私铸钱币的权力。 勉强也般配。 可谁能想到一夕之间薛家覆灭,好好的亲家居然死在牢里了。 她虽然可惜,也庆幸,还好两人还没有成婚。 若是再晚上两个月,怕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趁苏景和去京城置办嫁妆的时候,她果断去薛家把婚事退了。一个罪奴,是万万配不上自己儿子的! 只是如此一来,儿子的婚事又只能搁置了,苏夫人觉得自己儿子这么优秀,最起码也得找个公侯的千金。 “不行,送给长公主的礼本夫人要亲自挑选。”苏夫人突然想到裴家,裴雅的亲事也还没着落呢! 虽然之前闹了点不愉快,可自己儿子这么优秀,配裴雅,也未尝不可! 裴雅丝毫不知道苏夫人盯上她了,若是知道怕是睡觉都要笑醒。 她如今要去找裴翊,让他不帮自己!她自己去求母亲,母亲也同意了的! 可裴翊就没那么好运了。母亲为他找的,可是肃国公家那个冷冰冰的女人! 俩人在一起能冻成冰块儿。 高低也得去嘲讽一番。让他上次居然对自己发火! 裴雅嘚瑟着踏上小桥,元朝脸上又一阵紧绷。 “郡主,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裴雅斜瞄他一眼,径直往前走:“晚什么晚?本郡主就是来用晚饭的!”以后她得三天两头来,免的裴翊说她什么多少年,没来过··· 元朝绷紧脸:“主子今日睡得早,已经歇下。” “歇了?”裴雅惊讶:“这么早?” 元朝木然点点头,是的,就是歇了! 既然如此,裴雅也不好乱闯。 让丫鬟把手里成堆的画像递过去:“交给你主子,告诉他,最上面那个,是母亲为他挑选的夫人!” 裴翊颇有些幸灾乐祸。 她就看裴翊是不是也要到母亲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 裴雅刚走,裴翊房里就亮起灯。 裴翊本是肤白貌美的世家子。只是从军三年,练就一副野性的身板。 身形矫健如豹,肌肉隆起,腰身精瘦健壮,腹部线条紧致,浑身散发着野欲。 极具攻击力的身板儿被白色长袍盖住,配上那张淡漠的俊颜,浑身散发着禁欲气息。 跟刚刚如饿狼扑食般的人完全不同。 薛若若见他下床,也想起身,她不喜欢在他这儿过夜。 抬眼,却发现自己衣袍散落在地上。她想拿,得自己下床。 可她如今一丝不挂。 想让他帮忙拿明显不可能。 裴翊勾唇,就这么看着她,眼神露骨玩味。 薛若若受不了他的眼神,索性钻被窝里生闷气。 裴翊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让元朝摆饭。 薛若若藏了许久,没有听到动静,悄悄探出头,就见屏风外的人悠然自得喝酒,吃菜。 她松一口气,连忙爬起身穿衣,不打一声招呼就想走。 “站住。” 裴翊眼眸微抬:“过来。” “嗯,不用,我还不饿。”薛若若刚说完肚子就一阵咕嘟。 热血冲上脑门儿,脸瞬间通红! “过来。” “哦。” 薛若若也不是没跟他一起吃过饭,以前她顾及两人好歹也是亲戚,还请他吃过几次宴。 只是几年不见,他变化太大,整天阴晴不定,看着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薛若若还没坐下,就听他又说:“为我布菜。”薛若若愣住了,她以为他是让自己过来吃…… 没想到他现在这么恶劣,居然想让自己饿肚子,看他吃!! 薛若若攥紧衣角,恨不得把饭全砸他脸上。 小时候也不是没干过!! 只是,她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了! 拿起云筷,薛若若低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夹一颗竹笋,她最喜欢吃的。 她是想把竹笋放到他碗里,被他半路张嘴吞了,薛若若看着他,动动唇,忍下。 裴翊喜欢看她这副表情,惊愕又无奈。 “喝下去。” 裴翊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酒递给她。 薛若若终于皱起眉:“你知道的,我不能喝酒。” 裴翊眼神闪烁,他当然知道,她沾酒即醉,且醒了以后会不记得自己做的事! 第18章 对他的感激 不然淮阳河畔,她也不会说要嫁给看着就恶心的他! 裴翊想着,眼神就更冰冷。 “喝。” 自从大雨夜走投无路,被他带回,薛若若就做好赎罪的准备,她知道自己曾经得罪过他,她落魄了,他还愿意帮她,她很感激。 可他日日磋磨她,不把她当人看,言语间还那么冰冷。 薛若若知道自己不该委屈,可她就忍不住! 这一次,她不想顺着他了! 裴翊本就情绪不稳,见她红了眼尾,体内被压抑的戾气像火山一样顺着四肢百骸流动。 只是片刻,他已经眼眶通红,青筋凸起。 薛若若眼睁睁看着他的变化,被他骇人的样子吓得后退。 他为何突然这么生气? 裴翊通红的眼看向她,强忍着要把她抓过来泄愤的极端心理。 最终一掌劈碎眼前的桌子。 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薛若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元朝从外面跑进来,再次绷起脸:“主子。” 裴翊转过身,闭上眼:“送她走。” 元朝看一眼薛若若,主子明明就是发病了,为何不让表小姐帮他?怕伤了人? 最终,元朝无声的把人请出去。 薛若若不明白他们打的什么哑谜,可裴翊的样子很吓人,她恨不得立刻离开! 虽然想问元朝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想又没问,不管裴翊如何,都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元朝送完人回来,裴翊已经满身是伤。 却还是想问:“她可有问起?” 元朝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丝复杂,他不像元禄那么会说谎。 “没有。”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呵呵。”过了片刻,裴翊忍不住冷笑。他知道她对自己无情,没想到,连最起码的关心都不曾有! “明日我要在府衙看到她!” 薛若若回去半宿才睡。 她一直想赚银子,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迷迷糊糊的天未亮,她就被吉祥从锦被里拉起来。 “姑娘,元朝找您呢。” “啊?” 薛若若瞬间被吓醒。 坐上马车的时候还嘀咕,找她干什么。 “表小姐,世子知道您想赚银子,特意给您找了个差事。” 到府衙的时候,薛若若看着男装一脸头疼。 她是想赚银子,可她不想伺候他! 一点也不想! 只是这个想法在元朝说出:“一日五十两。”的时候,她还是说服了自己。 反正每日都要见到他,哪怕不给他做工,也得见他。 既然有银子赚,为何不赚? 左右她闷头做自己的事情就行。 换好男装,薛若若站在书房门口。 居然看到几日不见的元禄。 裴翊身边只有这两个人,元禄一身白衣,人很活泼。 元朝一身黑衣,跟阎王爷一样。是个冰冷木头脸。 裴翊似乎不喜欢人伺候,薛若若没在他身边见过其他小厮。 “表小姐,跟我来,您只需要收拾书房,主子平时议事在前厅。” 薛若若进了书房。 靠墙长桌上摆着紫檀笔海、灵璧石砚山,左侧有小木床及床头几,放置焚香、花和冬日暖砚。右侧书架分层陈列典籍,角落还有一架古琴,典雅贵气。 她缓缓走过去,以前父亲有一架绕梁琴,音色缠绵悱恻,如绕梁三日不绝。 父亲最喜欢给她和弟弟弹琴,据说母亲通音律,善歌舞。 可惜,抄家的时候她没带出来。 “长公主,您怎么来了?”元禄在外大声喊,薛若若顿时心惊胆战。 长公主怎么会来?不行,不能让她看到自己。 好在书房有内室,薛若若忙躲进内室,连呼吸都轻几分。 “让世子来见我。” 长公主也不想找到这来,她刚回江陵对一切都很陌生,忙着交际,也忙着儿女的婚事。 只是她设下的相看宴请,裴翊一次也没去过! 总推说忙,她只能来府衙堵人,今日无论如何也得跟她出去应酬,她这么优秀的儿子就要多出去走走才行。 元禄只能让外院的侍卫去请人。 长公主在房里来回打量,走动,这么多年没回来,儿子已经成长到不需要她了。 薛若若盯着屏风后的影子,心一直在颤,脸色苍白,只能在心里祈祷长公主不要进来。 可长公主的身影还是缓缓向内室走来。 薛若若停止呼吸,眼睛大睁,抓住帘幔的手爆出青筋。 心里已经把自己怎么死的想了一遍! 不行,阿昭还要她照顾,她不能死。 长公子确实想看看儿子休憩的地方,回头让人送些东西来,现下看,也太寒酸! 长公主身上素练般的绡纱映入眼帘,薛若若瞬间觉得呼吸急促,她要被发现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身紫色官服的裴翊推门进来:“母亲怎么会来?” 长公主立刻转身,目光微冷:“怎么?本宫不能来?” 裴翊看一眼屏风,走到桌前,亲自倒茶:“母亲大人请。” 长公主没理他,自顾坐下,裴翊才入座。 “不用喝了,今日必须要跟我去见江小姐。” 长公主态度强硬,裴翊并没有说什么,起身走向内室。 薛若若躲在床头夹缝里,脸色苍白,咋一看跟鬼一样,裴翊顿了一下,上前把人抱过来。 薛若若拳头紧握,愣愣不敢动,哪怕穿了男装也没有半分男子的样子。 可怜兮兮,我见犹怜。 裴翊抬起她的下颚吻上,直到她脸色泛红,才松开人。 薛若若连挣扎都不敢,生怕惊动外面的长公主。 只是用乞求的眼神看向裴翊,眼里水光粼粼。 深邃幽冷,邪魅森寒的眸子,深深地凝着她,裴翊眼中簇起一团火。 薛若若忍不住推他,他疯了吗? 裴翊被她的眼神气笑,他是想要她,却也没有这么··· “玄卿。”长公主看向屏风,他不会逃了吧? “母亲稍等片刻。” 薛若若被他塞到锦被里,目送他换衣离开,书房的门再次关上,她才松一口气。 他要议亲了,未来世子夫人定是容不下她的。万一知道他们的关系,闹到长公主面前,薛若若不敢想。 她要快些拿回身契,带弟弟离开江陵! 这一日,裴翊没再回来。 薛若若回去的很早。 府里一派喜气洋洋。 吉祥忙到很晚才回来,薛若若觉得对不起她,明明是自己的丫鬟,却还要到各房去帮忙。 想着,把自己存下来的银子分给她。 吉祥却坚持不要:“只要能守在姑娘身边,奴婢就知足了。” 薛若若突然觉得自己太自私,她想赎身逃走,从来没想过吉祥,要把吉祥一起带走才行,她伴了自己这么多年,跟妹妹没有区别。 不,比薛如烟强多了! 隔日,长公主办的茶花会开始··· 第19章 同心锁 薛若若知道自己没资格参加宴席,也没打算去,却没想到,长公主派人来通知,要她参加! 为什么? 虽然疑惑,薛若若还是去了。 庭院雕梁上都是彩绸,灯笼,各处都是名贵字画,处处牡丹盛开,牡丹是贡花,寻常贵族都不得见,长公主却拿来装点厅堂。 盛宠可见一斑。 宴席是在花厅举行,薛若若躲一旁,她如今已经没办法抬头挺胸的走在众贵女身边。 “薛姐姐,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苏婉宁一脸兴奋,拉着她就走。 “宁宁,你带我去哪?” 苏婉宁拽着她:“见江姐姐啊,今日江姐姐也来了。” 薛若若顿住,不愿再往前,刚想开口,就听有人议论她。 “听说薛家女现在寄住在裴家,也不知能不能一睹芳容。” 海棠花后,明显是一些纨绔公子哥。 “是啊,在下差人来提几次亲,都被她那个继母拒了,你们说她要找什么样的?” “洪公子,你都三房妾了,还娶啊?” “怎么,难道李公子不想把江陵第一美人纳入怀里?” “当然想,可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裴府的表姑娘,有裴府在,谁敢打她主意?” “可惜了,若是能把江陵第一美人压在身下,那滋味···” 薛若若脸色发白,苏婉宁忍不了,立刻冲出去。 “你们放肆,居然敢肖想薛姐姐,是想让哥哥把你们抓起来吗?” 苏婉宁一身尊贵的锦衣华服,气质高贵,那些公子哥也认识她,自认家世比不上苏侯府,纷纷告罪,脚底抹油。 苏婉宁冷哼一声:“一群背后嚼舌根的纨绔子弟!” “薛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薛若若听多这些污言秽语,再听到还是会难过。 挤出一抹笑:“无妨。” 苏婉宁也不好再强拉她走,就地找了个亭子。 “薛姐姐,听说江姐姐跟裴世子在议亲,你说他们两个都是清冷的性子,能合适吗?” 薛若若低头,嗓音低沉:“门当户对,势均力敌,很合适。” “是吗?”苏婉宁还想说什么,突然看到江韶棠。 “江姐姐,这,来这。” 江韶棠是肃国公的嫡次女,生的花容月貌,性子却冷的像冰山,江陵人称冰山美人。 因为她不合群,跟裴雅,沈柔儿合不来,一般都是跟薛若若,苏婉宁在一起,关系算不上多好,也能过的去! 看到苏婉宁,就带人走进来,淡淡点头算是见礼。 “江姐姐,刚刚还在说你呢,你就来了。” 江韶棠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哦?” 苏婉宁虽然对她寡言的性子已经习惯,听她这么敷衍也很无语。. “江姐姐,你这么惜字,以后若是跟裴世子在一起可怎么办啊。” 难不成裴世子说:“好,”江韶棠说:“哦?”苏婉宁想着忍不住笑出声。 江韶棠淡淡坐下:“世事多变,还未有定数。”说完看了一眼薛若若。 薛若若无语,她这爱得罪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像她薛家这么倒霉的世上能有几个。 看她淡然的样子,薛若若又觉得,说不定她跟裴翊真是天生一对,两人冷的很一致。 几人没说几句话,下人匆匆来报:“江二小姐,世子跟沈世子打起来了。” 江韶棠立刻起身,明明很急,却还是停下。 薛若若不解的看着她。 江韶棠突然走过来,抓住薛若若的手,郑重的说一句:“会过去的。” 她眼神很认真,说完就走,薛若若低头,看到她塞给自己的布包,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叠银票! 薛若若眼眶瞬间泛红,她不认为跟江韶棠关系有多好,江韶棠却是父亲出事后,第一个安慰她的人! 明明她以前没少奚落江韶棠,总说她无趣古板··· 她竟然还帮自己! 苏婉宁送走江韶棠,转身居然看到薛若若哭了,一脸好奇:“薛姐姐怎么了?” 薛若若把布包收起来,看向江韶棠的背影:“没想到江小姐还会安慰人。” 这些银票定是她提前准备好的! 苏婉宁也转身:“是啊,江姐姐外冷内热。” 薛若若不愿见人,苏婉宁却一定要拉着她到处走动。 “呀,裴姐姐,沈姐姐。”苏婉宁见到两人嘴甜的很。 裴雅虽然端着架子,但苏婉宁是苏景和亲妹妹,她还是愿意跟她相处的。 只是苏婉宁天真烂漫,活泼好动,裴雅跟她实在玩不到一起。 至于薛若若,裴雅根本不搭理,沈柔儿倒是露出一个微笑。 苏婉宁亲热的拉住裴雅:“雅姐姐,我刚刚碰到江姐姐了,听说江姐姐在跟裴世子议亲,可是下定了?” 沈柔儿听闻下意识看向裴雅,她怎么不知道? 裴雅笑了:“母亲跟肃国公夫人已经见过面,今日宴席就是为两人相看举办的。”过了今日,裴翊就是不同意也晚了! 相看?薛若若记得昨日长公主亲自去请裴翊,也是见江韶棠,今日怕是,要把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了! 江韶棠对她那么好,她不能再跟裴翊这么不清不白,本就是交易,也该到断的时候了! 薛若若心里有事,被苏婉宁拉着走,也没注意自己去了哪,待她反应过来,已经站在苏景和面前。 假山重叠,大树下,苏景和一身白衣,身形飘逸出尘,宛如仙君下凡。 苏婉宁对两人挤挤眼:“你们好好聊,我去为你们把风。” “宁宁。”薛若若想拉住她,却被苏景和拉住。 “若若,我只想跟你单独说说话,也不可以吗?” 薛若若无奈。 “苏世子,我说了很多遍,你我不可能了!” 苏景和攥紧她的手不肯放。 “若若,我知道,你定是生气我回来晚了,在你最难的时候没有保护好你,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若若,你知道这把同心锁是用来干什么的?” 苏景和手中一把金色的同心锁闪闪发光。 他神情哀伤,把锁强硬的放在薛若若手里:“若若,我此去京都,途经各个寺庙,都去上一把同心锁,一共十六把,每一把同心锁上都有你我的名。” 薛若若看着心神俱震,不可置信。 他从未说过此事。 他只说上京采买,她以为他是为两人大婚准备! 苏景和靠近几分:“据说同心锁是月老的宝贝,能让相爱的两个人永不分离。若若,我们不会分开的,对吗?” 第20章 苏婉宁被人掳走了 苏景和本是意气风发的世家子,此时脸上却带着哀伤。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坚定执着。 如此深情,薛若若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 “若若,求你,别对我这么绝情,好不好。” 苏景和抬手想摸摸日夜出现在梦里,与他耳鬓厮磨,让他想入心扉的俏脸。 指尖的碰触轻柔炙热,如同火星在心里噼里啪啦搅动心扉。她的脸跟他想象中一样软,软的他心神不宁。 苏婉宁没想到,她只是在外放个风,居然会看到裴翊,虽然对方只是路过。 她还是很紧张:“裴,世子,” 裴翊淡淡点头,本想离开却发现,苏婉宁频频看向身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是被母亲叫来的,昨日他临时有事,没能跟母亲去见人,今日说什么也跑不掉。 这一处假山是后院去花厅的必经之路,他也没想到,苏婉宁会在这。 虽然苏婉宁形容鬼祟,裴翊也不打算多停留,淡淡点头转身就走。 “几年不见,世子的病,可是好了。”苏婉宁的话像一阵惊雷,平地炸开。 裴翊的病是秘密,除了他贴身的人根本无人知晓。 元朝瞬间上前掐住她的脖子。 “你是谁的人?” 裴翊也转身,淡淡的看着她。 苏婉宁一脸惊恐,却没有解释,只是看向身后,用微弱的声音喊:“救命。哥哥。” 裴翊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瞬间看穿苏婉宁的心思,她想让自己看什么? 裴翊示意元朝把人带回去,才顺着苏婉宁身后的清幽小道向里走。 路越走越宽,一处假山池旁,白衣男子和白衣女子靠的极近,两人仿佛是金童玉女般天作之合。 苏景和感受着指尖的触感,忍不住越靠越近。 薛若若心情很复杂,她不想伤苏景和,两人走到这一步,是形势所迫,也是命运使然。 世事难料,同心锁锁不了苦难,锁不了时间,也锁不住已然过去的情谊。 她刚想退开,余光却看到苏景和身后站着的人! 他漆黑的眸子如同寒潭沉星,整张脸上满是阴郁,薛若若晃神的时间,苏景和已经靠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 裴翊最终还是开口,苏景和的唇停在薛若若脸旁,只剩咫尺! 薛若若心慌,立刻推开。 苏景和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差一点…… 转身,语气凉凉:“裴兄,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平白坏他的好事! 裴翊什么也没说,只是缓步走向两人。 薛若若忍不住后退,裴翊的目光太可怕!她想逃,想着她转身钻入黑漆漆的假山里。 苏景和刚想去追,被裴翊拦住:“苏婉宁被人掳走了。” “啊?”苏景和顿了一下,顾不上去追薛若若,忙跑出去,宁宁怎么会被人掳走? 裴翊看着黑漆漆的假山,没有去追,低头看向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一拳砸向假山石,碎石四溅,手上鲜血淋漓,他仍觉得不满足,一拳又一拳砸上去。 像不知道疼的疯子! 花厅。 长公主把江韶棠叫来之后,左等右等等不来裴翊,脸色有点挂不住。 昨日让他跟自己去赴宴,他半路遁走,今日居然又放她鸽子! “来人,再派人去请,务必把世子请过来!” 江韶棠眼观鼻,鼻观心,垂头像个冰雕一样,动也不动。 长公主欣慰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嘀咕,江家这位二小姐是不是也太不近人情? “长公主,不好了,江世子跟沈世子又打起来了!” 江韶棠刷一下起身。不是刚平息怎么又打起来了? 她起身就想走,又突然想起长公主在旁,只能躬身行礼:“长公主,臣女想去看看三弟。” 长公主满眼笑意:“走,本宫跟你一起。”刚刚还觉得这位二小姐太过无情,却没想到只是藏于心而已。 如此甚好,裴家宗妇非她莫属! 江世子江承宇跟江韶棠一样,是个冰块儿,却又过于正直。 平时本就看不惯沈拓不着调的纨绔风气。 今日却听他居然敢对二姐评头论足,大放厥词!江承宇立刻上前跟他理论,两人二话不说就干起来了。 后来是江韶棠赶来把两人劝开。江韶棠很听姐姐的话,也不愿在姐姐议亲的宴席上闹事。 可沈拓不一样,他恨不得把两人的亲事闹散!这样他妹妹沈柔儿就有机会了。 再说,他也没说错,江韶棠冷的跟冰块一样。不知道抱着是什么感觉? “都住手,成何体统!” 长公主刚来就看到两人打的不可开交,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 哭的人是沈柔儿,见到长公主忙上前恭敬行礼:“长公主,沈拓心直口快,不小心说错话,还请长公主责罚。” 一个机灵的丫鬟忙上前解释,原来是沈拓看到,江承宇跟一个女人抱在一起,于是出言奚落:“原来看似守礼的老古板,居然敢在裴国公府调戏丫鬟!” 沈拓不但说了,还到处宣扬,江承宇上前阻拦的时候,两人打起来!! 长公主皱眉:“人呢?” 江承宇被丫鬟扶起来,龇牙:“不是调戏,是沈拓胡言乱语,坏我名声,不信你们问她!” 江韶棠看到江承宇指的人,眼皮一跳,薛若若? 长公主看向薛若若,她虽然才见过这丫头一次,却记得很清楚,江陵这地方居然有如此美人,实在很让人意外。 惹事的能耐也让人意外!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长公主眼神冰凉,明显记得她宝光寺私奔的事! 薛若若看一眼江韶棠,又看向沈拓,沈拓看向她的眼神不善,威胁意味浓厚。 她本就跟沈拓有仇,如今,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谁让对方是江韶棠呢,为了江韶棠,她愿意得罪沈拓和沈柔儿。 薛若若刚要开口,沈柔儿不紧不慢的说:“薛姐姐,长公主在上,你就算跟江二小姐是手帕交,也不能乱说。” 薛若若再开口,倒是有偏帮江家的嫌疑。 “长公主,事情很简单,查清楚那女人是谁的人,一切就都明了。” 薛若若指的女人是个青衣丫鬟,却又不像丫鬟,倒像是个风尘女子! 长公主目光落在青衣丫鬟身上,眼光微沉,宴席是她的人亲自督办,怎么会有这种人? 第21章 裴家宗妇 薛若若很无奈,她从假山跑出来就撞到人,还不是一个,是两个! 确切的说是一对男女,看似很亲热的男女。 因为那女人扒着江承宇不放,江承宇没办法只能拽住意外撞到他的薛若若,她很无奈,瞪着江承宇想让他放开。 江承宇认识她,看到她眼睛都亮了:“薛若若,快,帮我把人弄开。” 江承宇自诩君子,连身上女人一片衣角都不肯碰。 那女人死死抱住江承宇,嘴里还咬住他腰带,想把人弄走,委实不太容易。 “江世子,对不住,你还是放开我吧。” 他不愿意碰别人,干嘛要拉着她!还拽那么紧! “不行,你不救我,你别想走!” 三人拉扯半天,直到沈拓出现,当场捉奸!还大肆侮辱。 那拼命的女人才肯松开江承宇。 薛若若是想趁乱离开,谁承想,江承宇一直拽着她不放,手腕都拽红了! 青衣丫鬟一直低着头,全身颤抖不敢说话。 长公主眼神冷冽:“自己说,本宫还能网开一面。” 沈柔儿攥紧手中帕子,不经意的看向沈拓,见他神色坦然,才放下心。 青衣丫鬟抬起头:“奴婢是裴府家妓,是裴府的人。” 长公主立刻让人去查。 薛若若觉得不对劲了,沈拓并不怕人查,难道他知道,别人查不出什么?! 果然片刻后,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来报:“她叫柳青,是裴府的家妓,入府已有三年。” 众人眼光看向江承宇和薛若若。 “薛姐姐,这是想把脏水引到我们沈家身上吗?薛姐姐跟江二小姐交好柔儿知道,可薛姐姐也不能如此偏帮吧?” 沈柔儿说着,眼中涌出泪珠。她这么一说,薛若若就作不了证,且有跟江承宇合谋的嫌疑。 一直没说话的江韶棠看一眼满脸通红的江承宇,主动跪下。 “长公主,三弟一向清心寡欲,不可能在裴府调戏丫鬟,还请长公主彻查。” 长公主冷笑一声:“一个家妓敢诬陷江世子,是本宫太放任你们了?!来人,把她送进府衙,祖孙三代都要查!” 长公主明显是信江韶棠的,为了她要把事情闹大! 柳青脸色顿时变了。 沈拓也慌了神,这件事不能闹大,他虽然浪荡,也知道事情轻重。 若是查出来是他指使的,沈家就会一次得罪裴家和江家,他是沈家世子,有承继家业之责,不能给沈家树敌! “哎哎,别这么激动。”沈拓把人拦住,转身跪在长公主面前:“一场玩笑,还请长公主饶了小侄这一次吧。” “我只是看江承宇那个冰块无趣,这才请那位姐姐帮忙,跟江世子玩闹,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事,还请长公主不要跟小侄一般计较。” 沈拓一改往日轻浮,伏地真诚认错。 沈拓的母亲是十三公主,虽跟长公主不亲厚,却是血亲,他这声小侄长公主也没法反驳。 长公主尊贵雍容,自然也不会跟一个恶作剧的臭小子计较! 只是她委实没想到,沈家浪荡的纨绔子弟,行事居然如此果决。 “念你初犯,此次就免了,本宫不希望还有下次!” 沈柔儿都没想到,沈拓怎么突然就跪地认错,反应过来也忙跪地。 长公主冷冷看他们一眼,转向江韶棠:“棠棠起来,有本宫在,无人敢冤你江家人。” 江韶棠受宠若惊,长公主这么信任她? 沈柔儿见两人挽手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恶毒,江韶棠,哪里比自己好了?竟得长公主如此厚待! 薛若若目送两人,眼中露出一丝艳羡,还未定亲就得长公主如此看重,江韶棠以后一定会幸福的!她值得! 柳青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一路拖行离开··· 薛若若知道,她活不了了,身为裴家奴却吃里扒外,长公主不会让她活着。 “喂,今日谢谢你。”江承宇跟江韶棠不愧是姐弟,道谢也是生硬的。 薛若若从地上爬起来:“你该谢的人是长公主,跟我无关。” 她想离开了,她本就不配来这些权贵之地,更不想卷入他们的阴谋诡计里做牺牲品。 沈拓和沈柔儿自认丢了脸面,灰溜溜离开。 “若若,宁宁不见了。” 薛若若没走几步碰到苏景和,一脸慌张,到处找人。 “宁宁?这是在裴府,该裴家找人才是。”薛若若也急,却知道,她什么也做不了。 “对呀,找裴翊!”苏景和说完就想走,顿了一下又转身:“若若,你好好想想,我等你。” 薛若若低头,拿出同心锁,这份情太重,她承受不了。还是要尽快把同心锁还给他。 花厅。 下人一脸喜意:“长公主,世子来了。” 裴翊一身玄衣,玉带束发,面如冠玉,举手投足皆贵气。 长公主看向江韶棠,两人真是天作之合! “母亲。”裴翊躬身,面色淡淡。 长公主却注意到他裹了白巾的手,面露忧色:“怎么伤了?” 裴翊放下手:“小伤,无妨。” 江韶棠面色淡淡,看不出是否欢喜,长公主只好让两人单独相处,无论如何这个儿媳妇她认定了!! 裴翊跟江韶棠都是寡言的人,虽然被推到一起却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眼神没有交流,更别提说话…… 长公主派出来盯梢的嬷嬷有些心急,想了想,叫一个丫鬟过来。 于是,江韶棠走着走着被人撞,倒向裴翊! 后面的嬷嬷一脸兴奋,世子只要英雄救美,一定能打动江二小姐的心,两人好事将成! 可谁也没想到。 裴翊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他身后元朝把那撞人的丫头踹了一脚,刚好踹到江韶棠身下,避免江韶棠跟大地接触! 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嬷嬷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世子也太不懂怜香惜玉!! “拖下去,仗二十!”裴翊冷冰冰的话音出口,被当做垫子的丫鬟。才反应过来立马求饶。 江韶棠动动唇却没有开口,别人的家事她没有立场管。 身后的嬷嬷忙让人把丫鬟拖走。 满心无奈的跟在两人身后。 该怎么完成长公主的交代?该怎么让两人感情突飞猛进呢? 第22章 该断了 薛若若本想独自回去,又放心不下苏婉宁。 只能在宴席上找人。 却在一个亭子里看到,裴翊和江韶棠。 两人相对而立,气质卓绝,是真正的金童玉女! 薛若若默默后退,她连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若若,你怎么在这儿?”苏景和找一圈才知道裴翊跟江二小姐在一起,刚找过来就看到薛若若。 “我也想找宁宁。” “刚好,裴兄在这,我们去让他找人。”苏景和说着也不管薛若若惊慌,拉着人就上前。 “裴兄。”苏景和一嗓子把亭子里的两人惊动,薛若若现在想躲起来太晚了。 只能任由苏景和拉着。 “裴兄,我没找到宁宁,她会不会出事了?”在裴家,难道还会被人掳出去? 裴翊眼神落在苏景和拽住薛若若的手上,杀意暗涌。 “在裴家,自然出不了事。” 薛若若突然想起来:“会不会已经走了?” 裴翊看一眼薛若若,捏紧手中佛珠:“苏兄不如回去看看。” 苏景和觉得也对,说不定她有事先离开了! “好,”苏景和低头,他不是没感觉到薛若若挣扎,他就是单纯不想放开人。 “若若可要跟我一起去寻人?” 薛若若挣开他摇头:“寻到报个平安。” 苏景和走,薛若若也告辞离开。她没错过,裴翊想杀人的眼神。 哪怕他杀了她,她也不能再跟他纠缠。 刚离开前院,就看到元禄在前方守着:“表小姐,主子请您过去。” 薛若若攥紧手指,他不是跟江韶棠在一起吗?这时候叫她干什么? 既然他叫了,薛若若不打算再躲,总要做个了断。 裴翊已经换一身白衣,坐在院子里的古树下,身形飘逸出尘,宛如谪仙下凡。 手边放着一坛酒。 薛若若记得他以前从不穿白衣的,最近却频频换白衣,气质跟苏景和很像。 却又比温润的苏景和多几分疏离。 薛若若低头坐过去。 夕阳西下,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给我。”裴翊突然开口薛若若吓了一跳。 “什么?” “同心锁。”裴翊面无表情,看不清他什么意思,薛若若不想给他。 “我还要还给他。” 裴翊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你们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薛若若无言,她也不想的,可苏景和的感情明显比她想象的要深,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断干净。 “拿出来,让下人去送。” 裴翊话音刚落,元禄走上前。 薛若若见他态度强硬,只能把同心锁拿出来。 她是真没想到,苏景和居然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可惜,那么多同心锁都没能留住两人的缘分。 “世子,我……”薛若若话没说完,裴翊突然开口:“薛若若,你若愿意,我可以永远庇佑你。” 薛若若蓦然抬眼,他这是何意? 裴翊黝黑的眸子深邃如潭水,说完定定的看着她,锐利且充满占有欲。 薛若若心惊,他想困自己一辈子吗? “世子在议亲,不能节外生枝,罪女知道自己的身份,断不会为难世子。” 裴翊眼神冰凉:“你不愿意?” 薛若若掐住手心里的软肉,她当然不愿意,在他的庇佑下,她最多只能做个通房。 以她的身份连妾都做不得! “不愿意。” 薛若若本来还没想好怎么决裂,可如今,她没有退路。 “忘了告诉世子,再有两日,我就要出嫁,继母为我找了一个顶好的人家。” “若若盼,世子此生顺遂,无忧无愁,跟江二小姐,白头永携。” 薛若若说着不顾他铁青的脸,起身行了个跪拜大礼。 她本来是不想说这件事,可他于危难之中救了她,她是感激的。也希望两人摒弃前仇,好聚好散。 裴翊看着她,神情犹如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身契不要了?” 薛若若抬头:“还请世子开恩,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情份,放了我吧。” 奴籍除了用银子赎,还可以求主子放还。 裴翊一直盯着她,冷笑:“情份?我跟你有何情分?” “想让我主动放了你,妄想!”裴翊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神情越发凉薄。 薛若若脸色苍白,这一个多月的耳鬓厮磨,她以为……是她自作多情了。 “既如此,若若就不求世子,告辞。”她爬起来就走。 他不放,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只要再过两日··· 裴翊没有拦她,甚至没有动一下。他说过,只要她不愿意,他不会强迫! 直到她走出去,身影再也看不见。 裴翊压抑不住喉间腥甜,猛然吐出一口血。 元朝大惊:“主子。” 裴翊摆手,眼中闪过病态的疯狂:“嫁人?去查,我倒想看看,她要嫁给谁?”居然想跟他断,她说的不算! 元朝忧心的看着他:“主子病发了,” 裴翊唇角带血,笑的阴森可怖:“折磨我这么多年,想用一个月断的干干净净,呵!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断!” 薛若若知道裴翊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她以为他会狠狠罚自己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平静。 他是真的愿意放了自己,还是,在预谋什么? 薛若若知道她今天这步棋走的惊险,其实她不太会下棋,只是父亲说,想做任何事要先知道对方的底牌。 她想知道,她若要嫁人,裴翊会做什么? 他应该会放手的吧,不然,苏景和带她私奔的时候,他为何没有拦呢? 他虽然恨她,也不是非她不可,况且,他要定亲了,怕也想摆脱她吧,如今她主动提出,他该是求之不得的。 如此甚好。 刚回院子,薛昭身边的元宝匆匆而来:“姑娘,不好,公子吐血了。” “什么?” 薛若若心里一紧:“怎么回事?阿昭又练了什么?” 元宝快步跟在她身边:“公子这两日很听话,每日练武也适可而止,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始吐血,现下已经昏迷不醒了。” 薛若若猛的顿住:“你去请府医,一定要快。” 元宝这才想到,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薛若若到的时候,薛昭还在昏迷,院子里静悄悄的,身边没有一个人。 若是父亲还在,他会把全城的大夫都请到薛昭面前,府里的人也都会聚在薛昭院子里,定不会如此冷清,凄凉。 “姑娘,府医被叫走,来不了。” “谁叫的?” “二姑娘。” 薛如烟?难怪今日在宴上没看到她,她又想做什么? 第23章 成婚前夕 薛若若亲自去找薛如烟,把老大夫请过来,薛昭虽然身子不好,求生意志却很强,虽然把她存的银子花去不少,好在安稳清醒。 裴府茶花会结束以后似乎更忙了,府里采买每日都捧着各种东西进府,俨然一副要办喜事的样子。 裴翊也没有再来找她。 安稳过了两日,成婚当晚,裴应容一脸喜气带着薛如烟来为薛若若梳妆。 “若若,这段时日母亲过的苦啊,你别怪母亲,之前打你也是恨铁不成钢,你说你要是跟苏世子私奔,以后躲躲藏藏,风餐露宿,哪还有好日子过,母亲是为你好,你可千万别记恨母亲啊。” 薛若若看着她,仿佛回到父亲还在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慈眉善目,温良贤淑的样子,可惜··· 她到现在还披着一副假面,这几日怕自己跑,一直找人监视自己,薛若若想当看不见都难! 这样也好,看清楚了,才知道该如何对她们。 “母亲用心良苦,若若知道,以后,若若定会常回来看母亲的。”薛若若配合她演戏,一派母慈子孝的模样。 “好好好,来,母亲为你梳妆。” 薛若若看一眼薛如烟,坐着没有动。 她从未想过,自己出嫁的时候,会是如此场景,简陋的屋子,几尺红布,几件廉价的首饰,几个各怀鬼胎的人。 吉祥突然进来:“姑娘,长公主那边送来一些首饰。” 裴应容看一眼,略带嫌弃:“还是长公主呢,就送这么些不值钱的东西。怎么说我也是裴家小姐,是她小姑子,还不如不通知她!未免太轻视我!”裴应容在薛家可是金尊玉贵的养着,什么好东西都有,眼光刁的很。 裴应容说完看向薛若若露出笑容:“若若别难过,以后嫁到金家,有的是好东西。” 薛若若笑了:“好。” 元禄在薛若若院子里无声的转了一圈,只觉得,这裴应容太不是东西,哪怕是继女出嫁,也不能什么也不准备啊! 寒颤的他看了都摇头。 裴翊听闻以后搁下木笔。 她说的好亲事,就是那个比她父亲还老的糟老头子吗?为一个老东西拒绝他?! “呵呵,金家如今是江陵首富?” 元禄想了想:“不是,自从薛家被朝廷接收,薛家的对头,扬州盐商沐府就开始在江陵大肆收购产业,如今俨然已经超过金家。” “沐府?” 裴翊站起身,脸色阴沉:“把沐家主事人叫来,就说,裴家要与他做一笔大买卖。” “是。” 元禄突然觉得有点冷,主子这是要对付金家?为一个女人? “苏婉宁招了吗?” 元朝躬身:“没有,她一定要见主子才肯说。” “好,先去见她。” 裴翊住的中心亭很大,不但四面环水,还有地下室。 踏进密室,苏婉宁被吊着,已经昏迷。元朝顾着她的身份,并没有用刑,只是不让她吃喝,也不让她如侧。 可苏婉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忍过来,哪怕尿了裤子也坚持什么也不说。 裴翊仿佛没有闻到异味,让人把她泼醒。 “裴世子?”苏婉宁悠悠转醒,第一眼就看到气场强大的裴翊。 裴翊低眉,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苏婉宁笑的狼狈又温柔:“世子,我饿了。”明明被高高吊起,明明狼狈又虚弱,她还是笑了。 裴翊终于抬头:“不说就在这呆着吧。” 他转身欲走,苏婉宁已经咯咯笑起来:“裴世子的耐心是不是都给了薛姐姐?” 裴翊猛然顿住,转身缓缓靠近:“你知道什么?” “裴世子真是狠心,再饿下去,我可什么也说不出来。”苏婉宁一副平静的虚弱模样,明显想要吃的。 裴翊站着没动,元朝只能吩咐人送来一盘果子。 苏婉宁被放下来,才肯吃。 “裴世子,都三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样,碰到薛姐姐就妥协,这样可是很容易被利用的!” 她的态度甚至嚣张,慢条斯理的吃着。 裴翊眼眸黑沉,突然抽出剑,把她面前的桌子劈成两半。 “不说,就死。” 苏婉宁看着散落一地的果子,叹息一声:“裴世子真是浪费。” “也是,世子当年可是为了救薛姐姐才吃中毒的果子,现在怕是想起来都害怕吧?” 裴翊心里微动,面上却沉静如水。 只是紧握佛珠的手有些微紧绷:“你知道什么?” “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刚好看到,你为薛姐姐吃下毒药,受尽苦楚,依然没有救到人,可晚到的哥哥,却把人救了,若不是如此,裴世子也不会一走就是三年吧?” 苏婉宁说着一脸好奇:“我猜猜,当年世子离开是愧疚没有救到人,还是为了解毒不得不离开呢?” “唔,以裴世子专横不折手段的性子,解毒可能性更大,对不对?”她说着突然拍了拍手:“是的,若裴世子没有危及性命,定不会把薛姐姐让给哥哥,我猜的对吗?” 元朝很震惊,他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苏婉宁这么清楚? 明明该是天真活泼的人为什么这么··· 裴翊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女人,认识她,似乎是在苏景和身边,她一脸天真的叫他裴哥哥,后来她经常进京,他就没怎么见过她。 一个常年天真可爱的人突然露出另一面,他惊讶,却也信她。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苏景和?” 裴翊面上仍旧淡然,苏婉宁很欣赏:“裴世子既然信我说的,应该知道,三年前我没说,现在,我也不会说。” “你想让薛若若嫁给苏景和,为什么?” 裴翊记得,三年前,她就在刻意接近薛若若,以那时候薛若若高傲嚣张的性子,不可能有人忍的了她。 可苏婉宁却能跟她成为朋友。 “因为他们很般配啊,一个明媚,一个温柔,裴哥哥不觉得吗?”苏婉宁突然凑过来,笑的阴森莫名。 裴翊笑的更阴森:“你这么嚣张,就不怕,自己会死吗?” “唔,当然怕,可我相信,你不舍得杀我。” 苏婉宁扬起脸,笑的自信张扬。 裴翊耐心尽失,转身:“元朝,给她留个全尸!” 夜漫长,月色洒满大地。 裴翊沐浴在池中,周身都是赤红暴起的红筋,汗珠划过精致的下颚,流到挺阔的胸膛,从精瘦的腰际落入水中。 全身如虫蚁啃咬般,瘙痒难耐! 裴翊紧紧闭着眼,硬是没有动一下。 “主子,七爷已经在路上,您忍不了,不如请表小姐过来。” 元禄看不过去,既然有办法缓解情毒,为何主子一定要忍着?何况这是为表小姐才中的毒! 第24章 接亲风波 裴翊闭眼,嗓音颤抖:“死不了,出去。” 元禄很无奈:“主子···”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元朝拉出去。 “唉唉,元木头你拉我干什么?” 元朝一脸木然,把人拉走丢出去,转身自己进门。 “唉,元木头,你这是什么意思?”元朝没回头,只留两个字:“聒噪。” 薛若若一夜没睡,裴应容为了监视她,硬生生守她一夜,深怕她逃跑。 直到清晨才离开,却把薛如烟留下看着她。 虽然金家当做正妻规格来娶,十里红妆铺满整个江陵,薛若若却也只能从后门出去,送嫁的只有薛如烟和吉祥。裴应容忙着数聘礼,根本没时间理她。 “吆,薛若若你厉害啊,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子你也嫁?可真是给裴家丢人。” 裴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惊很久,她没想到,号称江陵第一美人,嚣张跋扈的薛家嫡女,居然愿意给老头子做填房,是穷疯了吗? 薛若若还没说话,薛如烟冷哼:“郡主既看不上,何苦上赶着来恭贺,平白损了您的声名。” 裴雅皱眉看向薛如烟,以往巴结她,低三下四的外来人,现在居然敢驳她的话? “来人,掌嘴,一个寄居的表小姐居然敢这么跟本郡主说话,谁给你的胆子,你那被休回来的填房母亲吗?” 薛如烟眼眶通红,气愤的想上前理论,被薛若若一把拉住。 “扑通。”一声,薛若若跪在地上:“今儿是我的好日子,还请郡主饶了我们吧,我给您磕头。” 薛若若一身红衣跪地,半点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她只想让今日顺利过去,不能出丝豪差错,她一定要进金家大门!! 裴雅没想到她这么舍的下脸,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不能让自己留下一个恶毒的名声! “哼,跪什么跪,说的好像本郡主为难你们,要不是母亲让本郡主来送你,本郡主才不愿意来呢!”裴雅说着,转身就走。 吉祥忙把薛若若扶起来。 “哼,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感激你。” 薛如烟一脸不屑,薛若若是做姐姐的,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薛若若不想要她的感激,只想顺利到金家。 “走吧。” 哪怕从后门出去,金大富也没说什么,反而一直笑的合不拢嘴,身边跟着一直撒碎银糖果的人,场面意外的隆重。 街道两旁早就围满抢糖果,抢碎银的百姓。 他们不在乎是谁成婚,只直到凑热闹起哄,抢些喜糖沾沾喜气。 薛若若坐上花轿的时候,苏婉宁被人从裴府抬出来,她看着热闹非凡的仪仗队,无声的笑了。 成婚多美好的事,上花轿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是笑着的? 苏景和还在找苏婉宁,苏家出动很多人,却没有一点消息,他很急,根本没心情管街上热闹成婚的车队。 突然他看到被人抬的苏婉宁,惊喜上前,恰在这时,花轿从他身边一掠而过。 “宁宁,你的腿怎么了?”怎么一副血肉模糊的样子? 苏婉宁看着他,笑的温婉无力:“哥哥,我掉枯井里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什么?怎么会?” 什么枯井他没找到? “哎呀,哥哥,我好饿,我好几日没吃东西了,能不能先带我回家啊?” 裴翊那个疯子是真把她扔到枯井,又装模做样的救她,还一直不给她吃的,要不是她藏了两个果子,都不一定还能活着。 苏景和看她确实很虚弱,只能先把人带回去。 苏家只有苏侯爷等在前厅,看到人回来,满脸担心:“宁宁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苏景和忙解释:“掉枯井了,是裴世子找到送回来的。” 苏婉宁低垂着眸子,恹恹的不说话。 苏侯爷忙让人把全城大夫都请来:“快,把宁宁送回房间。” 江陵主街。 大红色的仪仗队碰上白色送葬队。 好好的喜事遇到丧礼,金大富就算再想维持笑脸,心里也是很不爽的,他是商人很信奉凶吉,遇到丧礼对他来说就是大凶。 “来人,给他们银子,让他们换条路。” 过一会仆人来报:“家主,他们狮子大开口,要黄金五百两,不给就不让路。” “什么?”金大富含笑的大胖脸再也维持不住,他们是故意抢劫吧? 难道知道他今日办喜事,故意为难? 会是谁?对家?还是仇家? 阁楼之上,沈拓看着下面,一脸得意:“哼,想娶我看中的人,哪有这么容易!” 其他公子倒是对金大富会不会出五百两黄金更感兴趣。 “我们打赌吧,看金大富会不会拿出五百两黄金?” “好啊,我猜不会,金大富多狡诈的一个人,向来只有算计别人的份,怎么可能愿意吃这么大亏。” “可他不拿,对方不让路啊,难道他不想把美人娶回家?” “这个老狐狸该不会这么大方。” 沈拓对金大富会不会拿银子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怎么能把花轿里的人劫走! 僵持半晌,金大富笑着妥协:“来人,取黄金,给他们!今儿是金某的好日子,不能错过吉时。” 说完又小声吩咐手下:“跟着他们,伺机把黄金劫回来。” 哪怕心里想杀人,金大富也一直笑着,维持他新郎的风度! 没一会,金家的仆从就抬过来几箱黄金。 对面丧礼中出来一个中年人,仔细对几箱黄金验收,确定无误才点头。 “金家主果然豪气干云,在下很佩服,为了恭贺金家主大喜,某决定,把这些金子分给在场的所有人,大家一起沾沾喜气,抢到多少,就看各位的本事了!” 他话音落,周围寂静一瞬间,所有人都没想到,大家都犹豫的时候,他两手一抓,把黄金扔向人群。 “愣着干什么,谁抢到就是谁的!” 人群瞬间哗然,一拥而上,连接亲抬轿的人也都一拥而上! 这可是赤裸裸沉甸甸的黄金,拥有一锭就够普通百姓过几个月,大家几乎抢红了眼。 事情发生在一刹那,金大富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却也没见过这么撒钱的! 关键撒的还是他的钱!!! “放肆,你们,你···”一直笑嘻嘻的金老头也禁不住气吼:“别抢了!” 抢红眼的百姓根本无人理他,甚至还把他坐的高头大马惊了,马儿受了惊吓,嘶鸣摇摆,金大富牢牢抱住马脖子才不至于摔成肉泥! 哪怕被马踩踏,被人踩踏,抢疯了的人还是拼命争抢,不见退缩。 薛若若那些轿夫虽然跑了,可她坐在轿里并没有被踩踏,只是心焦,为什么突发变故?谁不想让她嫁? 第25章 沈拓有疯病 本来接亲的人都加入抢金子行列,一时间人仰马翻,主街上乱作一团! 楼上的人目瞪口呆,沈拓得意一笑,能像他这么视金银如粪土的人可不多! 吉祥和薛如烟是送嫁的,却也被人群冲散,薛若若惊惧间,就见一些黑衣人迅速掠过来,她想下轿逃跑,还没动作就被人用布袋套住,转眼背着逃离。 沈拓看人得手,眼眸一亮,人终于还是他的! 薛若若在麻袋里用力挣扎,到底是谁,不让她好好出嫁?! 裴翊?不会,她是裴家表小姐,就算是罪奴,裴家也不能拿身契威胁她。 苏景和?他在找宁宁,应该没时间才对。 难道是仇家? 多年前被绑架的回忆突然让她全身颤栗,薛家是江陵首富,自然不缺人嫉恨,她被绑过不止一次! 可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还有谁会绑她? 薛若若惊疑不定的时候,发觉自己被放下,到地方了? “快快,把人放出来。” 沈拓很兴奋,又想维持自己的气质,立在一旁没有上前。 下人忙把人放出来,沈拓才去扶人:“若若,你没事吧?”说着,让所有人出去。 薛若若避开他,眼露厌恶:“沈拓,你想干什么?” 沈拓脸上的笑僵硬:“薛若若,你最好看清自己的处境,你现在在我手里。” 他还想上前,薛若若继续后退:“金家背靠广陵侯,你就不怕金家人找上门吗?” 沈拓潇洒的摇起扇子:“若是长公主,本世子还敬三分,一个侯爷本世子会放在眼里?还是你觉得,为一个罪奴,金家要跟我们庆国公府为敌?” 薛若若瞬间白了脸,沈拓是算准才这么有恃无恐? 沈拓狞笑着靠近,用手中扇子挑起薛若若的脸:“劝你识相点,从了本世子,本世子有权有势,风流倜傥,比金老头可厉害多了。” “唔,好香,”沈拓围着她走了一圈,眼中都是不怀好意:“这身红衣不错,为本世子跳支舞,本世子把这座宅子送给你!” 薛若若尽量避开他,内心七上八下,表面尽量镇静。 “沈世子,就算你不在意金家,你就不在意裴翊吗?我不管怎么说,也是裴家表小姐,为裴家的颜面,他一定会救我,你想跟裴翊对上吗?” “哈哈,”沈拓仰头大笑:“你?你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他说着眼中笑出泪,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裴翊那个冷酷无情的人会在意一个没有血缘的表小姐,你想什么呢?薛若若,薛家倒了,你,也就是一个无依无靠,身份卑微,无人在意,连奴都算不上的罪人。” 沈拓掐住她的脸:“乖乖做本世子的外室,本世子心情好,说不定还能把你接回府封个贵妾,金尊玉贵的养着你,不好吗?” 沈拓虽然是江陵有名的浪荡公子,却最是怜香惜玉,哪怕薛若若一直对他厌恶,不假辞色,他也没有对她下过黑手。 他始终觉得,对女人要哄着来,只要愿意花心思,没有拿不下的女人! 薛若若一定会为他倾倒! 为他广袖善舞,为他眼神迷离,为他要死要活。 薛若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挣开他后退:“沈拓,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你若放了我,我会感激你的。”她一定要去金家! 沈拓脸色落下,上前抓住她手腕:“跟我走,本世子带你看看,这豪华广阔的宅子是本世子专门为你准备的。” 薛若若不想看什么宅子,却也挣不脱! “沈拓,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的身份,你觉得区区一处宅子,我就能看上眼吗?” 薛若若说完有点怕,她怕沈拓突然生气,对她不利。 岂料沈拓突然转身,眼眸晶亮的看着她:“对,就这个气势,这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千金贵女。”难怪他之前总觉得不对,她身上的光不耀眼了,只剩下唯唯诺诺,曲意迎逢! 薛若若被他的力气攥的手腕生疼,用力想摆脱,他却眼神兴奋的看着她。 “若若,做我的女人,我宠你,像以前一样。” 沈拓跟突然吃了兴奋剂一样,恨不能把眼睛扣在她身上。 眼看他越来越近,薛若若避无可避,看着他的脸心里生出几分恶心。 “滚。” 自落魄后薛若若第一次这么放肆,第一次打人这么爽,太久没打人,她都忘了打人是什么感觉。 她以为沈拓一定会生气,沈拓却突然跪地,眼神泛光:“若若,你留下吧,留下以后我天天让你打。”沈拓女人不少,薛若若却是第一个敢打他的女人。 他一定要把人留下! 薛若若要疯了,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沈拓有病?疯病? 主街上,好不容易金子抢完,所有人跑完,金大富发现,他成光杆家主,除了一顶破烂轿子,其他什么都没留下,连他骑的马都被抢了! 他躲在轿子里发狠:“来人,来人,去府衙!!” 他不用去府衙,就遇到江陵城卫,一顿痛哭流涕告状后,唯一的要求:“他们把我新娘子也抢走了,我只要我的新娘子!” 裴翊的马车一直跟在薛若若身后,从轿子里跟到沈拓的院子。 “主子,可要把人救出来?” 裴翊淡漠坐在马车里,手中佛珠不停转动,沈默半晌。 “让城卫进去。” 元朝了然:“沈世子怕是想念在牢里的日子。” 沈拓风流浪荡,没少惹事,每次都在牢里住几日,主子抓了他不少次。 “等等,让元禄跟去,不必留手。” 元朝脸色跟跟裴翊一样冰冷:“是。” 城卫冲进来的时候,薛若若手都打疼了,太久没打人,一不小心打爽了! 沈拓不但不生气,还跪在地上不起,满眼放光的看着薛若若。 元禄跟在城门校尉身后,进内院就看到这一幕,愣了一瞬,所有人都愣住了。 薛若若一身红衣很明显就是金家丢失的新娘,可新娘为何在打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本世子的院子都敢闯?” 沈拓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气势汹汹的迎上众人。 校尉还没说话,元禄已经开口。 “来人,这个贼人竟敢劫人新娘,扰乱江陵人心,罪不可恕,打入大牢,严刑伺候!” 说完亲自上前抓人,城卫兵立刻跟上。 沈拓一点也不害怕:“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庆···”话还没说完,元禄一脚把人踹倒在地:“绑起来。” 第26章 他手腕上的佛珠,咯的她生疼 城卫兵三两下就把人捆的结结实实,沈拓这才觉得不对劲:“喂,我记得你,你是裴翊身边的人对不对,快,你跟他们说说,我可是。” 话没说完,元禄走过来拿块破布塞到他嘴里:“带走。” 沈拓彻底傻眼,挣扎的更厉害了!! 元禄看周围还有几个仆人:“把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带走,他们都是同伙!” 元禄把人都撵出去,才走到薛若若面前:“表小姐若现在回头,还来的及,主子就在门外。” “表小姐,主子其实很关心您,只要您不愿嫁,主子一定会帮您。” 薛若若面无表情:“你要拦我?” 元禄愕然:“属下不敢。” 薛若若没理他,转身向门口走。 踏出门,看到前方静静地停一辆马车,她顿了一下,转身离开。 元禄在身后急的不行,主子给那么多机会,表小姐怎么就不知道抓住呢?!! 唉,元禄来到马车前:“主子,表小姐她,她可能,在闹脾气···”虽然他也不信。 裴翊闭眼靠在车壁上,冷冷勾唇:“走。” 薛若若一身红衣走在街上,引起不少人围观,有些看热闹的小家伙忍不住上前:“姐姐你好漂亮,你跟我们玩好不好?” 薛若若不知道怎么面对孩子,只能挤出一抹笑。 就这么一笑引来更多围观。 不少孩子都上前拽住她:“姐姐,我们一起玩嘛。” 薛若若被一群孩子拉扯,一时间竟然寸步难行。 “姐姐有事,改日可好?” 她想冷下脸,可面对这么多纯真的脸,她又实在狠不下心,只能被他们围着。 马车滚滚,停在她前方,元禄站在一旁:“表小姐可要坐马车。” 薛若若看着马车帘子,他在里面吧。 “好。” 闻言元禄松一口气,立刻上前来:“小朋友们想不想吃糖?叔叔请你们吃糖好不好?”说着拿出一把碎银子。 小朋友们知道银子能买东西,纷纷围上来:“真的吗?我们可以拿吗?” 元禄蹲下身,笑容可掬:“当然。” 薛若若没想到,元禄还有哄孩子的本事,见孩子们跑开,她忙钻进马车。 她其实很怕这种热情,招架不住。 “啊。” 薛若若没想到,她刚钻进去,就被一条大长腿绊倒,她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却把长手长脚的裴翊拽下来。 裴翊眼眸微暗,顺势埋在她颈窝。 炙热的唇贴上冷白肤肉,薛若若下意识颤了一下。 “裴世子。” 薛若若忙去推他,却动不了他分毫。 “以往这种时候,你都是叫我玄卿的。” 裴翊不但不起身,还扣住她的腰身,他手腕上的佛珠,咯的她生疼。 抬头,薛若若心惊,他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他居然这种时候,还有这心思! “裴翊,你说过,不逼我的。” 她自认她不欠他什么,他带她进裴府,让继母收留她,她已经把自己最贵重的东西给了他。 这些日子的虚与委蛇也只是想拿到身契而已! 裴翊眼底的灼热逐渐冰冷,她到底有什么依仗,觉得离开他,还能脱离奴籍? 薛若若很怕,她知道他一向不是良善的人,若他要出尔反尔,她什么也做不了! 裴翊看了她良久,她身上的幽香时时环绕着他,让他心血翻腾。 缓了良久,他才屈尊淡淡起身,仿佛刚刚炙热到要灼烧的人不是他! 薛若若松一口气,他似乎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裴翊捏着指腹摩挲,那里仿佛还有她身上残留的余温。 冷眼看她从地上爬起来,裴翊黝黑的眼一直盯着她,薛若若只能祈祷金府快点到! 时间一点点过去,马车终于停下。 薛若若下马车,他突然伸出手,攥住她手腕:“姐姐最好祈祷不再求上我,不然,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薛若若对上他的眼,被他眼中浓厚占有欲惊的心悸,他这话什么意思? 她不会再求他的,有一次已经足够了! 他力度极大,薛若若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只能抬头看向他:“没有第二次。” “呵呵,”他瞳孔微沉,晦涩不明。低沉暗哑的嗓音里,似乎禁锢着一头野兽。 薛若若又挣了两下,突然被他甩开:“滚。” 得了自由,薛若若快速滑下马车,就怕慢一步他反悔! 走向金家,薛若若是怕的,她虽然没什么事,却也是被人掳走的,万一金大富不要她了怎么办? 裴翊看着她的背影,手中佛珠再次化为齑粉。 元禄很无奈,换来一条新佛珠:“主子,七爷到了,不如先让他为您压制情毒?” 裴翊接过佛珠,面无表情:“不急。” 说完就那么盯着金府,跟暗中等食的野兽一样。 元禄看一眼天色,正午刚过,主子是准备在这里等到天黑吗? 金府家奴看到一身红衣的薛若若,忙跑去禀报家主:“不好了,新,新娘回来了。” 金大富在正厅等消息,闻言欣喜,反应过来:“啪”一声甩他一巴掌。 “什么不好了,本家主的娘子回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家奴捂着脸连连点头:“是是,家主教训的是。” 金大富一脸笑意,跑着去接薛若若,胖大的脸上都是褶子。 “若若啊,你回来了,今日的事都是为夫的错,你没有受伤吧?是谁这么杀千刀,敢掳我金府的人?” 薛若若顿住:“我们还没有拜堂,金家主不要乱叫。” “额,是是,看我,太高兴了。” 金大富这么说,却靠她更近,围在她身边,她能闻到他身上快腐朽的臭气! “金家主,是庆国公世子掳的我,你要去找他报仇吗?” 薛若若表情很冷,明艳照人,日光撒在她身上,给她渡了一层暖色。 金大富一脸垂涎的看着她,完全没注意她说的什么,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娃娃,他就起了心思,想方设法跟薛宏亲近,只为能多看几眼。 在今日之前,他一直扮演一个合格的慈祥长辈,他曾以为,他这辈子是没机会的,没想到,光芒耀眼,尊贵无比的千金也有落入泥潭的一日。 要不是裴翊插一手,他早该把人收入房里的! 在他胜券在握的时候,裴翊突然派人来,不但警告他一番,还把他花重金买来薛若若的身契,给抢走了!! 要不是他干不过裴家,他定不会饶了裴翊。 薛若若受不了他猥琐眼神,退后几步,冷冷看着他:“金家主不会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吧?” 第27章 拜堂 薛若若会答应嫁给他,只因他手里有她跟薛昭的良籍。 江陵是裴翊的天下,薛若若知道,她起初也不相信,金大富手里的良籍是真的,可她仔细看过,不会有错,是真的。 她的身契是在裴翊手里,可她罪奴的身份记录在朝廷。 金大富那份脱奴为良的户籍是在京城直属衙门办的!如此裴翊手里的身契就是一张废纸。 薛若若没想到,金大富为了娶她,居然费这么多心思。 金大富不再掩饰,目光赤裸裸的落在她身上:“急什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说着上前拉住薛若若的手。 薛若若忍住恶心:“金家主若没有诚意,我们的婚事就此做罢。”说着甩开他,转身就走。 金大富站在原地笑的猥琐:“进了我金家的门,就是我金家的人,若若小姐觉得,你继母还会把我给的聘礼还回来吗?” 薛若若不理他。 金大富看一眼下人,金家的家奴立刻围上去,把薛若若挡住。 薛若若攥紧手,停在原地。 “若若小姐,你若是识趣,最好别闹,我可是真金白银,明媒正娶,闹破了天,你也走不出金家。” 薛若若转身看他一脸自得的样子。 “金大富,你是商贾,言而无信,就不怕金家失了名声!” 金大富挺着肚子踱步过来:“若若小姐别急,爷又不是不给,待我们拜了堂,入了洞房,自然会双手奉上。” 薛若若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冷笑:“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你吗?” “若若小姐不信也得信。” 这是强逼了! “呵呵,我最恨说话不算话的人,既如此,金家主就娶个尸体吧!” 薛若若知道今日不会顺利,当然早有准备。 金大富被她吓一跳,她怎么还随身带着匕首呢? 薛若若抵住自己脖子,态度坚决:“金家主说过,拜堂前给我,既然不给,这个堂不拜也罢!” 金大富皱眉,他是商人,向来不喜欢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再好的食物也要吃到肚里才稳妥。 薛若若见他无动于衷,狠心按下匕首,鲜红的血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到衣襟上。 像一朵完美绝艳的芙蓉被霜打了,透出破败的气息。 金大富舔舔唇,恨不能上前舔干净。 “别急,爷没说不给,你就算不怕死,也得为阿昭想想不是。” 金大富知道,她跟那个病秧子的关系,可不一般! 薛若若握紧匕首,她当然不舍得死,可今日她一定要拿到良契,她嫁来金家的事没告诉薛昭,他身子不爽利,元宝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照顾人? 心里担忧,薛若若面上很平静:“我自己都顾不上,自然管不得其他!” 她知道,不能再拖了,若对方察觉她没有必死的决心,她就什么也拿不到。 金大富是不相信她愿意死,可看到她狠心举起匕首捅自己,他还是慌了神:“别,别,我给。” 她不能死! 薛若若闻言顿住,刀尖仍然对着胸口。 金大富叹息一声:“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让人给你包扎好不好?” 瓷玉般的颈上一道血痕,看着就让人心疼。 薛若若举起刀:“不用。” 金大富见她这么防备,只能后退:“你别激动,我让人把良籍拿给你,你先去后院歇着,戌时拜堂成亲。” 金大富说的小心翼翼,见薛若若点头才离开。 “家主,都给她吗?” 金大富站在廊前看着薛若若的背影,表情阴狠,他当然不想给,可有人让他不得不给! “去,多叫人看着新房,拜堂前,一个苍蝇也不能出!” “是。” 薛若若呆在新房,手里一直攥着匕首,她其实不懂,为何金大富一定要娶她,当初若不是金大富相逼,她也不会逃,就不会遇到裴翊。 薛若若出嫁并没有告诉很多人,裴府也就长公主知道。 薛昭想见她,问好几次,元宝都说她出去了。 “从昨晚就没回来?” 元宝愣愣点头,对,没回来。 薛昭等不了。 “不行,我要去找阿姐。” 元宝看一眼天色:“不如公子先用饭,您照顾好自己,才有力气找大小姐啊。” 薛昭知道自己体弱,点头同意。 却也只是随意扒几口,刚出门就碰到吉祥过来。 “小公子,快,收拾东西,我们走。” 薛昭愣住:“去哪?” 吉祥只能简单把薛若若的话告诉他。 “离开江陵?”薛昭听到的一瞬间,心里涌现的是喜悦。 以后他可以跟阿姐相依为命吗? “好,我们走。”薛昭没有任何犹豫,只要跟阿姐在一起,他去哪里都可以! 远离这些虚情假意的人,只有阿姐,想想,他激动的脸色红润,全身似乎都充满力气。 眼看天色渐暗。 金府门口,一个丫鬟打扮的人走过来。 “大哥,我是新娘的丫鬟吉祥,今日冲散了,能不能让我进去找我家主子?” “新娘子的丫鬟?你等着,我去问问。” 很快,那个家奴跑回来,恭恭敬敬把人请进去,家主对小夫人可是喜欢的紧,以后小夫人身边的人也得巴结才行。 “主子,什么时候动手?”元禄不知道主子在等什么,舍不得表小姐,直接把人抢回来不就好了,至于跟望妻石一样守在金府门口吗? 裴翊淡淡抬眼:“把元朝叫来。” “是。”元禄觉得不叫那个木头棒子,他也行,真的。 元禄觉得主子更喜欢元朝,什么事都叫元朝,他比元朝差在哪? “准备好了吗?” 元朝躬身:“东西已经运到县衙,沐家人派了管事来,只要主子一句话,立刻就能抓人。” “好,戌时一刻动手。” 裴翊慢慢转动着指间佛珠,意味深长地看着金家,冰冷的唇角勾起。 他不会强迫她,可若是她主动送上来··· 新房外。 “新娘子,吉时到了,可准备好了?”喜娘在外喊的喜庆,门外已经站一排丫鬟。 吱呀一声,门开,头戴珠帘执扇的新娘子缓缓走出来。 对众人客气拘礼。 “好了。” 喜娘忙上前扶住:“好好好,走,拜堂喽。” 前厅,金大富果然说到做到,几乎把江陵的显贵都请来了。 虽然大家是冲广陵侯金家的面子,谁人不知,金大富就是广陵侯的钱袋子,是广陵侯身边第一红人。 虽然三国公没来,却派人送了礼,五侯也全部到场,当然也是金大富送了厚礼的缘故。 足以看出金大富的诚意! 第28章 入洞房 “新娘子来了!!” 喜娘领着新娘子,脚下生莲。 “金家主,这新娘子都到了,总该告诉我们到底是哪家姑娘吧?” “是啊,看这身段,是个美人吧。” “对啊,对啊,金家主你藏的也太深了。” 金大富忍住嘚瑟的笑意,干咳两声:“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是薛家小姐。” 众人闻言顿了一下,薛家?因私吞贡品被抄家的那个薛家? “不会是薛家大小姐吧?江陵第一美人?” “不会,那可是个罪奴,再美也做不得续弦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金家主就是被美人俘虏呢。” 金大富任由他们猜,满面红光的上前扯住红绸,对新娘子低语:“娘子辛苦了。” 新娘子顿了一下,没想到这老头还挺会心疼人。 “新郎新娘一拜高堂。” 众人看一眼天色:“戌时一刻还没到,这么早拜堂?” “八成金家主心急入洞房呢。” “也是,这要是薛家那小娘子,谁不急。” “哈哈哈。” 金大富确实急,今日被人劫走,他始终觉得不对劲,还是早点礼成,早放心! “送入洞房。” 金大富牵着人恨不得飞回新房,进了房合卺酒都不曾喝,便把人压到床上。 素白的小手抵住他:“夫君,妾羞,关灯可好?” 金大富被软软的嗓音迷的失了魂,踉跄着吹灭蜡烛,看着黑暗笑的像个老傻子。 “主子,戌时了,可要动手?” 裴翊想了想:“不急。”很不对劲。 薛若若抹黑来到窗边,见外面没人才踩上板凳。 只是突然床榻上的人一声:“小浪蹄子,没想到你这么骚。” 薛若若差点踩空!! 她不是故意要听墙角的,要不是得扮成丫鬟吉祥,她早就跑了!!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薛如烟对着一个大腹便便,老态龙钟的白发老头都能下的了嘴!! 没错,真正跟金大富拜堂的人是薛如烟。 从宝光寺回来,薛如烟就来找她,要她假意同意金大富的婚事,薛如烟要李代桃僵! 薛若若不信:“你想陷害我?” 她当时没有同意,直到后来,金大富单独约她,给她看了户籍,她才同意薛如烟的提议。 在看到户籍那一刻,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裴翊是一定会议亲的,她不可能一直留在裴翊身边。 还不如拼一把赌一赌! 就算薛如烟反悔,她也能在拜堂前想办法逃走! 只是她没想到,薛如烟怕她看上金家的亲事,为了威胁她,还下毒害薛昭,以薛昭的性命威胁她。 “薛若若,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苏世子,是想做正妻,金家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金大富对你很好,居然肯给你正室的荣宠。可你要想清楚,你若是嫁出去,阿昭可就没人照顾了,万一像今日一样吃坏肚子,可怎么办呢?” 薛若若从没有想过嫁到金家,也不稀罕做一个老头的正妻。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薛如烟愿意? “呵呵?为什么?” “姐姐没看到裴雅怎么对我的?也是,姐姐不知道吧,那日长公主叫我们去,是为验身!!验身知道吗?就是把你按在床上,脱掉衣裙,强行···” 她说着眼中落下泪,薛若若只剩震惊,那日她若去了,也逃不掉的吧? “我曾经也是薛家金尊玉贵的嫡小姐,凭什么受此羞辱,在裴家根本没人把我放在眼里,跟奴隶没有任何区别!” “老头怎么了?他能给我锦衣玉食,给我尊严,给我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 “姐姐这么清高,还有苏世子死心塌地,当然不怕,可我,我一日也不想在裴家呆下去!” 薛若若听完,对她并没有同情:“无论如何,你不该毒害薛昭。” “姐姐不用生气,吃错东西而已,不会死的,可若是姐姐嫁出去,妹妹可就不能保证了!” 薛若若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你放心,我确实看不上金家,我会帮你嫁过去,可你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薛如烟眼中露出恨意:“从小到大,父亲偏疼你,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可我呢,他看都不看一眼,你知道每次父亲抱着你的时候,我在干嘛吗?” “我在默默看着你们,在羡慕,在嫉妒,在诅咒,你们父慈女孝,有谁回头看我一眼?” “薛若若,你沦落到今日,是你应得的,那偏心的父亲,他死的好!” 薛如烟面如鬼魅,恨意滔天。 那是十几年积累的恨意,怨念。 薛若若一时无言。 父亲疼她,大概因为她跟母亲长的像吧。 母亲死后,他痛苦好久,会扶正江应容也是因为,需要人照顾他们。 可这些都不是她害人的借口。 “薛如烟,父亲也是疼你的,每次回来,他···” 薛若若想试着解释,却看到薛如烟冷如冰霜的脸,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薛如烟也不会信的,她能装这么久,又怎么被三言两语打动! 她愿意帮薛若若,可是她也不会放过她! 任何敢伤害薛昭的人,她都不会放过! 她已经把成婚的事告诉裴翊,她不信裴翊会什么也不做。 毕竟从小相识,她自认够了解他,年少时,亲眼见过他烹食野狼,狠辣无情的样子。 也见过他把自己养的鸟剪断腿,困在笼子里赏玩的变态样子。 曾经她以为他是个软糯可爱的少年,很喜欢偷偷找他,可后来,她不敢了。 他越来越让人害怕,害怕到她见到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思!以至于她对他更蛮横,甚至说他恶心。 占有欲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她就是故意告诉他,给他筹谋的时间,如此,他的报复会落到金家头上,薛如烟想做衣食无忧的主母,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薛若若没急着逃走,躲在角落静静看着大门。 裴应容为何还没来? 她若知道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商贾老头子,怕是会被气死吧! 薛若若勾起唇,她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有仇不报,不过是时候未到! 如今,她要亲眼看着裴应容的梦碎,还想把女儿嫁作高门妾,今日过后,她就该知道,只有当年是庶女的她,才能看上薛家小妾的位置,可做了多年嫡女的薛如烟,怎么可能给人做妾。 像狗一样仰人鼻息! 金府门外,马车上闭目养神的裴翊突然睁开眼。 第29章 逃出 “元朝,去看看,薛昭在哪?” 元朝愣住,不是戌时一刻动手吗?眼看马上到时间··· 虽然不懂,却照办。 到这时候,裴翊才突然想到,薛若若这么有恃无恐,若不是拿到户籍,她怎么可能同意嫁一个老头? 就像薛若若了解他一样,裴翊同样也知道,薛若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是不会甘心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除非对方是苏景和。 那么她一定会逃,说不定此刻她已经不在金府! 之前被她要嫁人的消息蒙蔽,只顾着对付金家,如今想来,她怕是故意的。 想到此,裴翊心绪不平。 恰在此时,看到裴应容疯了一样跑过来。 “姑母,你怎么在此?” 裴应容看到他,像看到救星。 “玄卿啊,你可要帮姑母,如烟她被薛若若拐跑了呀!”裴应容哭的肝肠寸断,天知道她在女儿房里看到那封信,她是什么心情。 她娇养了那么久的亲女儿,居然要嫁给一个糟老头子,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商贾。 她当场就厥了过去。 身边丫鬟把她救醒,她还希望,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女儿以后可是侯爵夫人,可是达官显贵,怎么能?!! 她第一反应就是薛若若蛊惑她女儿。 那个贱人,自己不想嫁就蛊惑亲妹妹,难怪当初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早有预谋,实在可恶! 裴翊没心情看她哭,转身大踏步走向金家。 裴应容忙跟上:“玄卿,如烟给那个贱人替嫁了,我的傻烟儿啊,这可怎么办?” 裴翊冷脸踏进金府。 “哎哎,你们是谁啊?” 金家家奴拦住他们,裴应容破口大骂:“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你们家主他娘!” 裴翊后退一步:“元禄。” 元禄忙跑上来:“主子。”睁着一双布灵布灵的眼睛看着裴翊,等他吩咐。 裴翊冷冷看他一眼,不得不说的直白:“动手。” 元禄很无语,他怎么感觉主子很嫌弃他的样子。 想跪想,一脚把守门的奴才踢到一边。 向后一招手:“上。” 哗啦啦一对城卫涌上来,进门把所有宾客都控制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广陵侯很生气:“你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很多人认识裴翊,见他冷着脸进来,就想上前问问。 谁知裴翊不理他们,只顾往前走。众人不明所以,也跟在身后。 元禄在前,见一个踹一个,都有点上瘾。 爽啊! 这金家不愧是财大气粗,这么多奴才。 众人被元禄这暴力的一幕吓的禁声,鸵鸟一样跟在身后。 “砰,”一声踹开门,惊了里面奋战的鸳鸯。 金大富裸露着钻出帐子:“大胆,谁?” 裴应容不管不顾,跑上前一顿抓挠:“你个老不知羞的东西,竟敢糟蹋我女儿,我跟你拼了!” 裴应容的样子太疯,金大富一时没有认出来,却被她吓的往后躲。 裴应容一边哭,一边爬上床,看到薛如烟探出头,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这个不孝女,不知廉耻的东西,这么个老掉牙的东西你也要!” “你是想气死我?!” 金大富终于看出来人:“喂,疯婆子,你干什么?你可是收了我聘礼的!” 裴应容最恨的还是他,也不管他有没有穿衣,上前就跟他打成一团,在床上用力翻滚··· 薛如烟忙拽被盖在身上,缩到角落里,她猜到娘会生气,没想到这么生气。 有些好事者一脸兴奋看好戏的样子,忙把房里的蜡烛都点燃。 床上杂乱,一言难尽的样子映入眼帘。 裴翊见不是薛若若,转身就走。 走几步又停住转身,嗓音寒凉:“元禄。” 元禄混在人群中一心想看大戏,听到裴翊的声音忙小跑过来。 “主子?” 裴翊看着他冷笑:“所有城门戒严,若让人跑了,你就自行领死!” 元禄虎躯一颤:“是。” 看热闹跟命相比,当然是命重要! 薛若若在看到裴翊跟裴应容一起进府的时候,心跳都停了片刻。 等他们路过,才忙从后院溜出府,金大富跟薛父是好友,薛若若来过金府,对金府也算熟悉。 薛若若出府第一时间往最近的北城门奔去,她知道,裴翊若发现,一定会立刻封锁城门! 好在她算到了,让吉祥把薛昭先带出城。 刚出城,城门立刻戒严! 金家新房。 裴应容终于是打累了,停下才发现门外一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金大富本就上了年纪,哪能这么打,早就昏迷不醒。 还是侍卫出面,找大夫来看。 金大富刚醒,就被城门校尉带人围住:“金家涉嫌囤积非法兵械,意图谋反,金家主,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行,今日不把我女儿的事说清楚,不许走!” 裴应容俨然一副泼妇的架势,说完拽住金大富的衣领。 “我女儿既然跟你拜堂,她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们是裴家人,也不算辱没你的身份,快,把掌家大印拿出来!” 裴应容想的很好,人已经嫁了,也睡了,还被那么多人看到,广陵侯也在,嫁是不可能再嫁了,那就必须争取最大的利益。 “娘,你别逼夫君,这事慢慢来,女儿不急。” 薛如烟虽然觉得丢人,可娘这么一闹,她金家夫人的身份是彻底保住了! 看金大富的样子也活不了几年,到时候,这诺大的家财就是她的了! 今日过后,她又能过上以前锦衣玉食的日子。 眼下这点跟在裴家受的委屈比起来,她根本没放在眼里。 母女两人也同时忽略了城门校尉说的话,一心只想把金家家财弄到手。 裴应容回头瞪了她一眼:“什么不急,这就是当务之急!” 金大富人还懵着,这母女俩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他的家,凭什么给别人,小姨子也不行! 金家的两个儿子看不下去。 “刚进门就想抢掌家权,你们是强盗吗?别以为靠着裴家就能拿捏我们,我们不怕裴家!” 裴应容看着两个跟自己一样年纪的男人,脑壳都疼,她女儿花一样的年纪,这儿子比她都大。 “长辈说话,这里有你们插嘴的份?不懂规矩!” 城门校尉觉得这一幕难得一见,索性站在一旁看他们争吵,吵完再拿人也不晚,反正他们争抢的东西,今日都会充公! 裴大人可说了,最近江北有旱灾,正好金家的家财,能解燃眉之急··· 第30章 最好别让我找到你 裴翊没有留下看热闹。 刚离开金家,元朝就已经返回。 “主子,查到薛公子的去处了,他酉时出城,现在在城郊北十里。” 元朝没想到,这一月,看似认命,逆来顺受的表小姐居然一直在暗中筹谋,还骗过了主子。 裴翊气笑了,果然,从她说要出嫁开始,她就在算计自己! 要不是生气她嫁给别人,他如何会上当? “薛若若,你最好别让我抓到!” 裴翊大踏步离开,浑身都带着滔天怒意! 她就这么想离开吗? 苏府。 苏婉宁腿断了,包扎以后站立都难,她脸上却没有痛苦之色。 坐在窗前看着盛开的牡丹发呆。 丫鬟从外面进来:“小姐,有人送来一封信。” 苏婉宁淡淡转头,看到信上的火漆立刻接过来。 看过之后面色大变。 “叫无妄过来。” 无妄是苏婉宁的侍卫,长相可爱讨喜,却有一副罗刹心肠。 是被苏婉宁捡回来的,对她尤其恭敬。 “主子。” 苏婉宁把信给他看。 无妄看完立刻明白,单膝跪地:“主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苏婉宁淡淡点头:“不要伤人性命。” “是。” 无妄刚出去,碰到一脸威严的苏侯爷。 他顿住,拦住人:“侯爷,小姐要静养。”无妄知道,小姐不喜欢侯爷。 苏侯看他一眼,绕过他,无妄又上前拦住:“侯爷,您不如改日再来。” 苏侯停住,看着他眼含杀意。 他还没开口,苏婉宁的声音传出来:“无妄,下去。” 无妄不甘心,也不敢违背苏婉宁的命令。 薛若若出城之后,直奔城北,心里除了逃出生天的兴奋还有对日后的期待。 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京城,那里繁华美好,是母亲的故乡,她也只呆过几日。 从小在江陵长大的她其实很想出去看看。 以前被礼教束缚,被困在小小闺房,可现在,她没有任何顾忌,她知道薛昭的梦也是游历,她想带他走遍大胤江山! 以薛昭的聪慧,他以后在任何地方,都会有一番作为! 她可以女扮男装,开一间舞房,结识几个姐妹,她相信,她能养自己! 也能养薛昭。 没有那么多讨厌的人,讨厌的事,只有如画山河,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怀着满腔欣喜,见到薛昭的时候,喜悦无以言表。 “阿昭。” 薛昭瘦弱的身子第一次这么笔直,仿佛身上充满力量。 “阿姐。” 薛昭虽然瘦弱,毕竟年岁在,已经快有薛若若高,只是抱着铬人。 “我们走。” 薛昭眼中露出笑意:“好,我们走。” 吉祥元宝是他们从薛家带出来的,跟自己亲人一样,如今两人坐在马车辕上,遥望星空,都有一种奔向自由的期待感。 马车里的薛昭低眉写字,薛若若在一旁看,不时夸赞:“阿昭不愧是神童,写的真好。” 薛昭脸红:“阿姐。” “呵呵,我们阿昭本来就厉害,不用脸红。” 薛昭写下一个薛字,突然低沉:“姐姐,我会快些长大,以后我会保护你。” 暖意传遍全身,薛若若笑的灿若繁星:“好,我等你。” 夜半。 马车里熟睡的薛若若突然被恶梦惊醒,看向身边薛昭。 只觉得心悸不已。 她居然梦到薛昭被杀! 一定是太害怕太紧张,才会做这种梦。 梦醒再也睡不着,她起身撩起车帘,今夜月光很圆,很亮。 四周寂静,安宁祥和。 不远处的石墩上,吉祥把自己藏在狐裘里,鼓鼓的,像个包裹。 狐裘很暖,薛若若记得是她刚进裴府,元禄送来的。 她以前好东西多,并没有放在眼里,所以压了箱底,不然,裴应容看到,怕是留不到现在。 裴应容现在,怕也不好过吧。 金府。 偌大的金府只短短不到半日,就被府衙的人搬了个精光,往日在江陵横着走的金家富户,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金大富还下了狱! 在狱中声泪涕下的写求救信,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了狱卒,只求能帮忙送信。 可惜,他这次涉嫌的是谋逆大罪,无人敢出头。 就连金陵侯也只是恨恨的啐了一口:“裴翊这小子太狠!”伤到根本了,金大富这颗棋子是废了。 金家大院里,仆人都跑光了,只剩下披头散发的两个女人。 就是不可置信的裴应容和失魂落魄的薛如烟。 裴应容不敢信,她据理力争拿到的掌家大印,如今却连一块砖都不如。 明明她是裴家女,为何,没有人帮她,她裴应容的女婿是说抓就抓的吗? 不行,她要去求裴翊,她是他的姑母,怎么也得把金家的家财留给她女儿才行。 想着她突然跳起来,神神叨叨:“对,求裴翊,他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她可是他的长辈!” 院子里只剩下薛如烟一人,她呆呆的坐在地上,不敢面对这一切。 明明近在咫尺的富贵就在眼前,她还没来的及享受,怎么就变成泡影了呢? 为了这场富贵,她牺牲自己的名声,清白,还威胁薛若若,只为过上以前的日子,为何,会变成这样? 七岁以前,她跟做妾的母亲缩在小院里,只能偷偷看着薛若若如同公主一般被拥戴,人人吹捧,华贵异常,她那时便发誓,她也要做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冬天用最好的金丝银炭,房间里铺满金砖,首饰堆满房间,一花一木都必须是金镶的。 后来,母亲被扶为续弦,她的梦成真了! 她欣喜若狂,有好几晚不敢睡,深怕自己是做梦。 后来更是把所有金银搬到床上,夜夜拥着才能入眠。 父亲不喜欢她,她不在意,只要有富贵,她能忍。 可那个蠢笨的父亲,居然连自己家都保不住,只是入狱几日,竟然就死了! 她又沦落到,躲在裴家小院里偷偷看裴雅风光的样子。 薛如烟不明白,她做错什么了? 她只想要富贵,就这么一点希冀,为什么还要夺走? 薛如烟看向又大又圆的月亮,心里的不甘冲破天际,恨不得撕烂这夜空! 夜空如银。 薛若若刚睡着,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就看到哄抢的人。 一群乞丐样的人见到东西就拿。 吉祥身上的裘衣都被拽走。薛若若惊恐,忙跳下马车。 “阿昭,快,下车。” 薛昭刚醒,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见薛若若焦急的看着他,忙起身,只是他还来不及下车,强盗一样的人已经涌上来。 薛若若拽住薛昭的手,镇定的看着他们。 “你们想要银子对吗?别动手,我给你们。” 冲在前面的几人看见薛若若两眼放光,不但想劫财,还想劫色! 第31章 除了求他,还有什么办法 不远处,裴翊静静站立,目光比月色清冷。 元禄有点急:“主子,要去帮忙吗?” 元朝忙把人拉到一旁。 主子要出面早出面了,怎么可能在这守到半夜。 元禄不懂:“你拉我干什么?” 元朝突然出手捏住他下巴,转向场中,元禄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只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了。 那些穷凶极恶的乞丐虽然抢东西,却没有动表小姐,虽然垂涎三尺,却也只是看看,甚至还刻意绕开她。 见他明白,元朝才放手。 元禄顿了片刻,突然看向元朝:“这些人不会是你找的吧?” 说完还看向裴翊,主子这是想逼表小姐回去? 元朝瞄他一眼,没忍住,木着脸抬腿踹他一脚。 元禄捂着屁股无辜的躲远几分,元朝这个死木头,话不说明白,只知道动手! 元禄还想说什么,就见裴翊突然动了! 原来刚刚薛若若把身上的银票都给了他们,他们还不满足,把马车下的毯子都扯掉带走。 薛昭想抢回自己的砚台,那是他从薛家带出来唯一的东西,也是父亲生前送的最后一样东西。 那些乞丐抢红了眼,以为砚台是好东西,都争先恐后的抢。 薛若若没拉住人,薛昭仗着个小,冲到拿砚台的大汉面前,想从大汉手里抢过砚台。 乞丐大汉虽然瘦却很高,见一个弱不经风的公子跟他抢东西,抬脚就踹,踹完还打! 反正那人说了,别伤女人,又不是男人。 “阿昭。” 薛昭本就体弱,哪受的了这一脚,当场倒下疯狂吐血。 薛若若惊的顾不上害怕,用力推开面前乱跑踩踏的乞丐,扑到薛昭身上替他挡住拳脚。 一切发生的都很快,元朝元禄还没反应过来,裴翊已经上前把那些乞丐全部踹翻! “元朝,把人都带回去,严审!” 裴翊刚转身,就被薛若若抱住大腿,嗓音颤抖:“求你,裴翊,救救他,救救阿昭。” 薛若若此时什么想法也没有,薛昭看着不太好,哪怕昏迷还在吐血,眉头紧紧皱着,本就苍白的脸甚至发青。 裴翊蹲下身,对上她的眼,嗓音清冷却坚定:“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薛若若眼泪扑簌簌的掉,顾不得想他为何在这,只是连连点头:“我信,阿昭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薛昭伤的不轻,若是普通大夫治,会留下后遗症,可裴翊身边有神医,不但能治好他,还能帮他调理弱症。 上马车的时候,裴翊看着她,意味不明:“你若不想回,我不逼你。” 薛若若眨掉眼中泪,心里发寒,他既然追来,还会让她走吗? 那些乞丐跟他没有关系吗? 可这些都不重要,看着昏迷不醒的薛昭,她没有选择,也赌不起。 裴翊分明是想逼她主动求饶,明明她说过,不再求他的。 如今,她除了求他还有什么办法? 薛若若刚想开口,一阵马蹄声响起伴随紧张的呼喊:“若若。” 苏景和一阵风般刮过来,天知道,手下说她出嫁的时候,他的心都停了。 他不信,刚想去金家抢人,又得知薛若若离开江陵了,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他心痛欲裂,不行,她不能走! 薛若若见他扑过来,下意识后退几步。 裴翊原本带着冰冻的眼看到她的动作,透出一丝满意。 “若若,你为何要走,为何不知会我?” 苏景和的话,让薛若若尴尬,她凭什么告诉他! “苏世子想多了,我只是带阿弟出来散心,并不是世子口中的想法。” “如今我要回城,还请苏世子离开。” 元禄虽然给薛若若吃了药,也止了血,可她不放心,要快些见到神医才行。 苏景和眼中闪过一抹伤心,她为何总拒他于千里之外? “若若。” “苏兄,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裴翊说着,翻身上门。 苏景和眼看薛若若义无反顾的跟裴翊离开,满心悲凉,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吗? 还有裴翊,他为何在此? 回到裴家天都快亮了,薛若若万分不想踏进去。 走的时候有多痛快,如今就有多憋屈! 索性薛昭没事了,薛若若也见到元禄说的神医。 他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衫,面容清俊,眼神温润,身形飘逸出尘,飘飘若仙,薛若若没想到,所谓神医,居然这么年轻。 “表小姐,这位是府上七爷,您还得叫一声七叔。”裴砚礼是老国公的老来子,只比裴翊大几岁。 薛若若受宠若惊:“劳烦七叔。” 裴砚礼淡淡点头:“我只是医者,不必多礼。” 薛昭没事,薛若若放下心,守着薛昭一日,却不得不面对裴翊。 元禄说是让她去领被乞丐抢走的东西,可她知道,裴翊要她表态。 她走不了了! 大牢里。 沈拓被关了两日,硬是没有一个人给他送吃的,刚开始他还喊自己身份,嚣张跋扈,可没人理他,后来,他喊不动了。 金贵的身子才饿两日,已经动弹不得。 出气多进气少。 快死的时候,沈家才姗姗来迟。 沈拓浪荡惯了,夜不归宿很正常,等沈家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他竟然在大牢! 沈国公夫人想把抓人的治罪,却被告知,沈拓劫人新娘,府衙正常抓人,没人知道他身份。 沈国公夫人是信的,儿子有多混账她当然知道,为压下这桩丑事,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对儿子又气又心疼! 裴府中心庭院,浴房。 裴翊坐在填满药浴的桶里,精壮有力的胸膛露在空气中,腰腹处壁垒分明,八块腹肌排列紧实,冷峻而性感。 跟他身后站立的裴砚礼一样清俊,却更有侵略感。 裴砚礼拔下针,很疑惑:“明明三年来,你都压制的很好,为何这次,发作如此厉害?” 裴翊不说话,裴砚礼又看向元朝。 元朝眼神都没有动,如木桩般死寂。 元禄却忍不住:“主子最近频频动怒,而且,破了诫~”压制情毒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清心寡欲。 裴砚礼点头:“果然,我猜的没错,”说着饶到浴桶前:“你这么放纵自己,就不怕毒气入骨,侵蚀肺腑,变成废人吗?” 裴翊默然,他当然怕,可他已经逃了三年,他不想再逃。 况且,面对她,他忍不住!也不想忍! 元朝面色终于动了:“七爷这话何意?情毒不是用女人缓解吗?” 裴砚礼冷眼,没好气:“正常缓解自然可以,可凡事,过犹不及!” 元朝哑然,主子的欲望确实过大了。 第32章 这辈子,你都别想逃 夜幕降临,竹林深处水光涟涟。又坐上小船,薛若若心又沉又涩。 她想过走不了,却没想过,只是几个乞丐就能逼她又一次跪求裴翊。 是她的错,把离开想的太简单,不但走不了还连累阿昭受此苦难! 胡思乱想间,船已靠岸。 裴翊一身白衣,坐在古树下,衣冠楚楚,清朗月明。 薛若若坐到他对面,看他喝完,主动为他倒酒。 放下酒壶,薛若若抬眼看向他:“今日多谢世子相救,世子大恩,我···” 裴翊冷嗤:“想着怎么打发我是吗?” 薛若若顿住,低下头,她只是不想用身子报恩,她跟他纠缠太深了。 她从未想过,她跟裴翊会是这种什么关系。 “世子想要什么?” 裴翊转动手中酒杯,眸色暗沉:“姐姐不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可他身为世子,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要一个羞辱过他的女人。 “裴翊,为什么是我?”年少时她不懂事,可她已经尝到苦头,他的气性未免太大! 裴翊也不知道为何,大概是第一次相见,她于狗洞前屡屡挑衅,他就已经把她放在心里,他从未因一个女人有过如此浓重的情绪。 哪怕是多年不曾回来过的长公主母亲,他也只是偶尔想起,却没有怨怼。 可薛若若,,每次都能让他忍不住把人抓起来打屁股! “薛若若,你是第一个侮辱我,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人,你该庆幸,我对你的身子感兴趣,不然···” 裴翊话没有说完,薛若若却明白他的话,顿时脸色苍白。 听说裴翊在边疆的三年,残暴狠厉,以杀人为乐,她是不是该庆幸,她对他做过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居然还活着! 裴翊冷眼看她,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手下留情,却屡屡忍她,可她呢,处处怕他,处处躲他,还跟苏景和暗通款曲! 他当时是想杀了她的,既然他得不到,凭什么让给别人? 若不是中毒,若不是苏景和救过他,他就算死,也不会把她让出去。 可惜,他明明给他们三年时间,他们还是错过了! 连老天都想帮他! 眼看他眼神越来越危险,薛若若不想再跟他讨价还价。 “我的东西呢?” 薛若若会这么乖乖过来,除了迫于裴翊的淫威,最主要的是,她跟薛昭的户籍都被那些乞丐抢走了。 那些乞丐又被裴翊抓了,那东西??? 裴翊冷冷勾唇,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函。 “我倒是不知道,在江陵,有谁能弄到这份户籍?你就没有怀疑过金大富?” 薛若若眼神微闪,她当然怀疑过,就算是广陵侯也不能越过江陵直接在京城户部开出户籍。 可那又怎样,她只要户籍,背后的人是谁,她不在乎! 裴翊看出她所想,忍不住冷嗤:“想要是吗?”修长指尖夹着信函,如薛若若的心跳一般微微颤动,他这是什么意思?要给她吗? “怕是让姐姐失望了。”薛若若尤其怕他喊姐姐,每次都没有好事。 果然,下一刻,他手中的信函想长了翅膀,飞到炭盆里,薛若若心颤,扑上去想去抓。 火苗灼热,可她眼中只有信函,那是她的希望! 自由! 眼看快要拿到,裴翊一把拽住她,薛若若眼中含泪,眼睁睁看着信函烧成灰烬。 无尽悲愤让她恨不得杀了裴翊! 裴翊感觉到她的颤抖,心里划过一抹快意。 捏住她的下颚把人扭过来:“恨我对吗?” 薛若若眼中的泪滑落,掩饰不住的恨意直射而出:“为什么要毁了我的希望!” 裴翊低笑,眼里的阴戾弥漫到四肢百骸:“姐姐想逃开我不是吗?” 薛若若心惊,却依然倔强:“你说过,不逼我的。” 裴翊手下用力,嗓音如地狱罗刹:“姐姐是不是太天真了?我厌你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他眼中透露出占有与疯狂。浓密的眉毛斜飞入鬓,阴鹜、猩红、恣睢! 薛若若恍惚,仿佛看到那年才十岁的少年。 不但把她从绑匪手中救出来,还背着她在山里走了一天一夜,生吃兔肉,喝鹿血,硬生生把发热生病的她,背到江陵城外。 那时她意识不清,只记得他猩红阴鹜的眼,如野兽般凶狠! 后来她下意识就想躲他,虽然他救了她! 生疼的腰肢唤醒她的意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除了怕,还是怕。 他果然不会放过她! “是不是只有把姐姐锁起来,姐姐才会乖?” 薛若若震惊的看他拿出金色蝴蝶链,华美却让人心惊想逃! “玄卿,我错了,我错了。”薛若若想后退,却被他扣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蝴蝶枷锁套进脚腕! 裴翊低头轻吻她,吃掉她眼中害怕的泪珠:“姐姐哭起来,真美。” 苏家。 苏婉宁因为腿伤很荣幸的坐上轮椅。 无妄回来复命:“主子放心,人被裴翊带回去了。” “裴翊?那些乞丐?” “他们没看到我的样貌,不会暴露。” 苏婉宁没想到,裴翊居然也跟过去了,早知道,她就不多事。 看来,裴翊是动心了。 苏婉宁突然想到苏景和:“哥哥呢?不是让人把消息递给他。” “世子晚一步,回来就在喝酒,已经喝一日了。” “什么?” 苏婉宁惊的想站起,腿却疼入骨髓。 无妄忙上前扶她:“主子别急,我带您去看世子。” 无妄贪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脸蛋,忍住颤抖,把人抱在怀里。 苏婉宁挣开他坐在轮椅上:“推我过去。” 苏景和确实喝了一日,喝到晕倒,醒了还喝。 身边伺候的人也都被他赶地远远的。 唯有雪儿觉得机会来了! 默默在一旁,添酒,伺候。 看他又一次晕倒,雪儿又心疼又兴奋。 她本应去禀报主母的,可她又私心里想趁这次机会上位,主母说了,只要得世子青眼,就能留在世子房里,等世子成婚后,再抬为妾室。 世子俊朗不凡,又是才子,能给他做妾,是她做梦都想的事。 她一定要抓住机会! “世子,世子,奴伺候您沐浴可好?” 见苏景和没反应,雪儿大着胆子上前,摸上他的脸。 苏景和缓缓睁开眼,竟然看到薛若若在眼前。 他突然把人抱在怀里:“若若,我想你,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苏景和从来都是温柔,规矩的,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多。 第一次这么涕泪横流,不顾形象。 雪儿心疼的无以复加,忙把人抱在怀里。 “雪儿在,雪儿永远不会离开世子。” 第33章 死,也不会放过你 苏婉宁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雪儿压在苏景和身上,苏景和躺地上,衣衫凌乱,愣愣地看着身上的人。 一副柔弱被强抢的模样! “放肆。” 苏婉宁气的发抖,她尊贵的哥哥居然! “无妄,把这个贱婢抓起来打死,立刻!” “是。” 雪儿惊慌想逃,却还是被无妄当小鸡一样抓起来,她怕了:“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苏婉宁冰冷的看着她,无动于衷。 雪儿又看向苏景和,希望他能救她一命,她只是太想靠近他,太想陪着他。 可惜,苏景和昏昏沉沉,睁眼看着她,却魂不附体。 雪儿只叫了两声,就被堵住嘴,在痛苦中活活打死。 苏婉宁转动轮椅,怜惜的抚上苏景和的脸,满眼心疼:“哥哥,你怎么了?” 苏景和没有反应,看着她,喃喃:“若若。” 苏婉宁眼中泪滴落,她是不是做错了,她不应该撮合他们的! “哥哥放心,宁宁一定会帮你,把人抢回来,一定。” 府衙门前。 裴应容像疯子一样守在外面,她一定要等,等裴翊,等他把自己女婿放了,把自己女儿的银钱给她。 她本想去找长公主,可她不敢,长公主向来不正眼看她,她怕。 她不敢在裴府闹,只能守在府衙门前,等裴翊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路。 裴翊此刻却很无奈。 他知道薛若若不胜酒力,却没想到她喝了酒就变另一个人! 不让亲就算了,还总缠着他,漂亮会说话的眼一刻不停地盯着他。 “你带我去找娘亲好不好?” 裴翊黑脸凌厉的看着她,她半点不害怕,还去拉他的手:“我们去找娘亲好不好?” 裴翊被她缠的没辙。 扣住她下巴:“现在,闭眼,睡觉,明日带你去找。” 薛若若眨眨眼,摇头:“不行,爹爹每次都这么说,爹爹说话不算话。” 裴翊心头微颤,她失去母亲的时候他知道,几日不吃不喝,往日最喜欢往外跑的小姑娘,硬生生把自己关在房里半年。 薛城主全天下收罗奇珍异宝,只为哄她。 后来。 她出来了,只是往日爱笑的小人儿,变的寡言,冷情,对谁都淡淡的,不对,除了薛昭! 他以为她想开了,没想到,她只是把自己藏起来了! “薛若若,你别想让我心软,我不会放过你的,死,都不会!” 却还是把禁锢她的蝴蝶链解开。 隔日,裴翊出门的时候踉跄一步。 元禄吓一跳,在他眼里主子神一样的存在,在战场以一挡百,所向披靡,怎么现在这么虚? 世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是真的! 裴翊没注意元禄的眼神,坐上马车小憩。 他以后再让她喝酒,他就是···! 明明该罚她,却被她闹了一宿,不带她找娘,她就一直哭,像要把泪哭干一样。 最后还是扮成她娘,才哄住她! 从小到大,哪怕面对千军万马,裴翊也没觉得这么累过! 明明满身蠢蠢欲动,却只能看,不能吃,一个看着像傻子的人,他下不了手,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如此能忍的时候。 正闭目养神,外面突然传来鬼哭狼嚎。 “侄儿啊,你终于来了!!” 裴应容看见裴府马车,立马扑上来,冻僵的手连马车都抓不住。 元禄以为看到了疯子,仔细一看,原来是裴家姑子。 “夫人,您快起来,这是府衙门口,您这是干什么?” 裴应容摇头:“我不起,侄儿啊,我有冤呐!” 裴翊挑起车帘:“带姑母去梳洗,正堂等我。” 裴应容看到他就想冲过去,裴翊已经放下帘子。 元禄忙拦住人:“夫人,这里太冷,属下先带您进去,您可能需要洗漱?” 裴应容低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狼狈,连连点头,她可是裴家贵女,怎么会弄成这幅鬼样子,真是昏了头了! 裴翊刚到府衙,准备提审金大富,就得知他昨日在牢里突发旧疾去世!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审!” 元朝想不通,在江陵除了主子,还有谁有这么大能耐,能在牢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 “属下问过,金大富在牢里散光身上金银往各处送信求救,不像自杀。” 裴翊冷笑:“查,把老鼠揪出来。” “是。”元朝刚想转身,又想起:“薛夫人洗漱好了,大人可要见?” 裴翊抬手抵住额头:“打发了吧。” 闭眼脑子里都是她清澈愚蠢的眼。 “等等,”裴翊顿了一下:“回去看看,醒了,把人带过来。” 元朝木着脸:“是。”他自然知道人是谁。 薛若若确实醒了,头疼欲裂。 昨日的事,她一点也想不起来,除了头疼,身上没有不适。 看清自己在裴翊房里,忙起身,逃似的离开。 裴翊居然没有动她,不可思议! “刚刚那是谁?” 裴雅觉得自己似乎看到薛若若了,她怎么会从中心亭出来? 丫鬟:“奴婢没看到。” 裴雅想了下,自己肯定没看错,可薛若若怎么会去裴翊的地盘? 难道她想勾引裴翊? 裴雅觉得自己猜对了! “果子,找人盯着中心亭,任何女人对世子图谋不轨,都来告诉本郡主!” “是。” 薛若若去看了薛昭,才回去。 本来还怕薛如烟和裴应容找麻烦,索性她们没来。 “姑娘,您回来了,苏家小姐来找过您,听说苏小姐断了腿,想请您去苏府。” 宁宁断了腿? 薛若若挺担心的,她想去看看,又怕碰到苏景和。 最终,她从苏家后门偷偷进去,她来过多次,每次出手大方,苏府后门的人对她还算客气。 薛若若进去的时候,苏婉宁坐在窗前剪花枝。 “宁宁,你这是怎么了?” 苏婉宁看到她,脸上荡起笑容:“薛姐姐,我还以为你不肯来看我呢。” 薛若若没好气:“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吗?”往日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坐轮椅,看着挺难受的。 苏婉宁抱住她:“我就知道,薛姐姐还是关心我的。” 两人难得单独相处,苏婉宁让她帮自己修建花枝,薛若若欣然,苏婉宁似乎很喜欢花。 府衙。 “主子,属下去找表小姐她不在,听说,她去了苏府。” 裴翊顿了下,笔尖墨滴落,把刚写好的折子晕染成废。 “呵,她倒是精神抖擞!” 第34章 他忍太久 裴翊说完,便没了下文,元朝木着脸站在一旁。 地上的宣纸扔一张又一张,裴翊始终没有写完一个折子! 索性起身:“苏婉宁查清楚了吗?她身后的人是谁?” “苏婉宁在江陵认识的人都查过,没有破绽,她经常往返京都,属下已经派人去京城查了。” 元朝知道,主子问这么多,就想找个借口,正大光明的去裴府而已! “属下查到,金大富跟苏侯有银钱交易,可要传唤苏侯爷?” 裴翊闻言看他一眼,元朝低眉一脸木然。 “这点小事怎么能劳苏侯跑一趟。” 裴翊说着,就要出门,走到门口,想想又返身,换一身紫色官服,办公事怎么能着素服! 元朝跟裴翊出门的时候想到元禄,一向木然的脸露出一丝微笑。 元禄被裴应容快缠死了! “怎么回事儿,我侄儿说了要见我的,是不是你们没告诉他我在等着。” 裴应容一开始态度坚决又倨傲。 把元禄当成奴婢使唤。 元禄刚开始还好言好语,后来就扯出一张笑脸,话也不说。 任由裴应容折腾,只有一句话:“主子公务办完会来的。” 裴应容等啊等,等到心焦。 元禄以为她等不到会走,可她不但不走,还对自己动手动脚! “大人啊,我知道你们辛苦,来,这是一些银钱,你们拿去喝茶。”裴应容拿出几锭银子硬塞。 元禄不理,她就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人家身上抹,甚至还去扯元禄的衣袍威胁:“再不让我见我侄儿,我就告你非礼我!” 元禄彻底笑不出来了!他要去找元朝,这个疯婆子想霸占他! 元禄快发飙的时候,一个侍卫进来:“都卫大人让小的来告诉指挥史大人,金大富在狱中已认罪,撞墙自尽。” 都卫大人?元朝? 他这是什么意思? 元禄想了想,突然明白,元朝是想给他解围! “夫人您也听到了,金大富已死,属下要去抓他的同党,您请自便。” 裴应容目瞪口呆,死了?她刚承认的女婿,一声丈母娘都没喊过就死了! 她女儿怎么办?! 下一刻,她忙松开元禄的衣襟,她要赶紧跑才行,金大富是犯了事儿的,万一连累她怎么办?银子再好,哪有命好? 苏府。 薛若若最终没有抵住苏婉宁的请求,还是去看了苏景和。 “薛姐姐,昨日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哥哥回来就把自己往死里灌,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薛若若无言,她说过很多遍,她跟苏景和已经不可能,是他苦苦纠缠,不愿意放过自己。 看他一脸虚弱躺在床上,薛若若心里也很难受。 “宁宁,你能劝劝他吗?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我们不可能了。” 苏婉宁歪头:“为何不可能?哥哥从未嫌弃过你的身份,你该知道的。” “我知道,以薛姐姐的傲气定不会做妾,宁儿也不会让薛姐姐做妾,宁儿有办法让你们终成眷属,薛姐姐信我吗?” 苏婉宁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薛若若很心动,若是没有进裴府前,她愿意试试,可现在…… “宁宁,你不用费心思,我跟苏景和,不可能了!” 苏婉宁能感受到她是愿意的,可是,她有顾虑。 苏婉宁还想说什么,门外突然想起苏侯的声音。 “裴世子请。” 下一刻,苏侯带着一身玄衣的裴翊进来,薛若若下意识后退。 苏婉宁看她一眼,终于明白,她顾虑的是什么。 三年前,她能拆散两人,三年后,苏婉宁相信,她也可以! “父亲,裴世子。” 薛若若也跟在后面行礼,明显感觉到摄人的目光扫向她,她又退了一步。 她答应过不再见苏景和,却食言了! 薛若若不想多留,苏婉宁也不想见裴翊!裴翊居然敢摔断她的腿,这笔账她迟早要算! 踏出门,只听苏侯骂一句:“这不孝子居然喝到昏迷不醒!” 薛若若不知裴翊为何要来,她心不安,告别苏婉宁就要离府。 却在前厅拱门口遇到裴翊,四目相对,薛若若率先垂下眼,若无其事的离开。 刚走出府,元朝立在前方:“表小姐,主子有请。” 马车里薛若若忐忑不安,她昨日得知他烧的只是个信封,终于放下心,却没躲过他递来的酒。 后面她就什么也不记得。 他扣下户籍,她就只能求他!还得求他请七爷为薛昭调理。 她自知自己没有那么大面子,请裴府七爷为薛昭看病! 裴翊一路寒着脸把人带回府衙。 “世子,我昨日,可有失态?”薛若若受不了他的眼神,只能先开口! 裴翊盯着她,凉凉勾唇,那眼神让她头皮发麻。 “过来。” 薛若若看着眼前修长有力的大手,只能缓缓抬手握住。 “啊!” 他用力把人拽进怀里,压在窗台上,眼神莫名:“你昨日叫我一整夜爹爹。” “什么?”薛若若不信,怎么可能? 裴翊眼眸微暗,她没叫,他却当爹又当娘! 裴翊只是拥着人,心里就升起一股邪火,想要她!一定是中毒这些年压抑太狠,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叫我。”裴翊看着她,眼神里有赤裸裸的意欲! 薛若若心悸,攥紧手:“世子。” 裴翊不满,暴戾附身:“名字。” 薛若若脸泛红,床笫间逼她叫便罢了,现在,她叫不出口。 她羞怯,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裴翊想让她哭,让她求,想看她攀着自己情动的模样。 她很不乖,明明答应他不再见苏景和! 他暴戾隐忍的样子很可怕,薛若若觉得自己腰肢都快断了! “玄卿。” “我没有见苏景和,我就是路过,他没醒。” 薛若若突然福至心灵,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么一句。 裴翊满心要冒出来的暴戾戛然而止。倏然笑了! 他从来不知道她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薛若若面色更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骨相极好的手探上她脖颈,薛若若动也不敢动。 大手划过她的脸,冷白锁骨,缓缓向下。 薛若若眼睫轻颤,想把自己缩起来。裴翊黑眸燃烧着克制不住的烈火,他已经忍太久了! 沉重的吻落下,他的唇冰凉,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强烈占有欲,似乎要把她撕碎。 “不要。”薛若若齿缝间溢出两个字。 青天白日,窗门大开,他怎么能? 第35章 再看,我就吃了你 裴翊的忍耐已经到极致,自然不肯放过她!嘤嘤的啜泣声响了很久,被元朝坑来守门的元禄无语望天。 主子不虚,真的! 薛若若醒的时候,嗓子嘶哑,指尖动了动,却没有力气起身。 缓很久,她刚想起,就被人从身后揽住腰身,紧的要把她揉进身子里。 “别动。”他只是抱紧她,呼吸逐渐均衡,薛若若却不敢再动。 怕把他吵醒! 薛若若以为他说的罚已经过去,可她想多了,之后,她每日都要出现在府衙,一步也不许离开视线。 他的占有欲不再遮掩,赤裸裸告诉她,他想要她的身子,她逃不掉! 好在薛昭一直卧床不起,薛若若除了去看他,其他时候都在府衙。 现在她看到他,全身都忍不住发软!裴翊却如开荤的小兽乐此不疲,不分昼夜。 薛如烟在中心庭守了好几日,金大富死,金家所留不多的银钱,被金家兄弟抢夺一空,她什么都没有。 经此一次,她终于明白,光有富贵是不行的,没有权力根本守不住富贵。想永葆富贵,只能不断往上爬! 而江陵最有权利的人,就是裴家。 她觉得自己以前真傻,只要把裴翊表哥拿捏在手里还怕没有富贵吗? 何苦去伺候一个糟老头子。 以后她不会做这么傻的事了,除非,那人是皇帝! 已经成寡妇的薛如烟盛装打扮守在裴翊回来的必经之路上。等了好几日没等到人。却等来裴雅。 “来人,把这个贱人带到母亲面前,居然敢勾引裴家世子,你好大的胆子!” 裴雅派人盯了好几日,起初丫鬟禀报是薛如烟,她还不信,没想到,连续几日都逮到她! 薛如烟一脸懵,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抓自己?她确实想勾引,可还没见到人呢! 府衙。 薛若若衣衫不整的缩在床底下,恨不得钻进老鼠洞。 屏风外。 长公主又来了!还带来江韶棠。 “棠棠,本宫越看越觉得你跟玄卿是天作之合,他节制九州,事务繁忙,你多担待。” 江韶棠淡淡点头表示理解。 长公主约几次想让两人多见见面,裴翊愣是一次都没出现,只能把人带到府衙来。 彼时裴翊刚离开,薛若若还瘫在床上,听到外面的声音第一时间裹着锦被躲到床下。 裴翊确实很忙,除了磋磨她,就是在忙公务。 “冬月十五就是下聘吉日,本宫想让你们多相处,日后你就来这处找他。” 江韶棠没有像普通女孩脸红羞怯。淡淡点头,仪态大方。长公主更满意。 冬月十五?薛若若趴在床底只觉得全身的冷都没有心冷。 这几日太放纵,她都忘了,他是要订亲的人。她怎么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留在他身边。 一直到长公主走,裴翊回来,她还在床底发愣。 “躲床下干什么?”裴翊把人摸出来,摸到一手冰凉,眼含不悦。把人拥在怀里,犹如抱一块儿冰棍儿。 裴翊干脆把她抱在怀里。 薛若若愣愣的看着他,久久不语,她从未见他这么温柔。裴翊手中拿着书简,却半个字也看不下去。 “再看,我就吃了你!” 他突然低头对上她的眼,眼中有威胁,也有意欲。 薛若若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忙垂下脑袋。 细白的颈子暴露在眼前,裴翊眼神更暗,索性放下书简,挑起她下颚:“在想什么?” 薛若若摇头:“没事” 裴翊当然不信:“介意江韶棠?” 薛若若忙摇头:“当然不,江韶棠很好,我很喜欢她。” 裴翊扯唇:“既然你满意,待我成婚后,纳你进府,许你贵妾。” 如惊雷炸在耳边,薛若若全身惊悸,她最怕的还是来了。 她能接受自己无名无分,却不能接受他把自己绑在身边。 她是明媚嚣张的薛若若,怎么能给他做妾!在后院可怜乞求一个男人随时会消失的怜爱! 她会疯,会生不如死。 裴翊察觉到她不开心,嗓音微凉:“你不愿意?” 薛若若红了眼尾,怕他看到,忙转过头:“世子决定就好。” 裴翊眼神微沉,晦涩不明,俯身咬在她颈窝。 “放心,我会永远庇佑你,为你照顾薛昭。”情动间,他许下诺言。 薛若若掩住眼中的光,永远?他想要的只是她身子,她会老,会丑,他用什么保证? 不,他只是一时兴起,根本不用什么保证,只要他想要,她就只能给。 或许以前她会天真的以为他只是为了报复,根本不在意她的去留。 可如今,他在厌了自己前,定不会放她走! 可惜,她辛苦存下来的金银,他没有还给她! 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薛如烟没想到,她想要攀上裴翊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人识破,长公主更是狠毒的打她三十大板。 要不是裴应容要死要活的闹,她怕是已经被打死了! 薛如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拥有富贵荣华? 裴雅本以为母亲答应自己跟苏景和的亲事,却偷听到母亲只是敷衍她! 她很生气,又得知苏景和为薛若若闹绝食,她就更生气了! 一个已经落魄的女人,凭什么跟自己抢人? 沈拓那个蠢货,给他机会都抓不住。 所以裴雅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一定要把薛若若送出去! 薛若若不知道裴雅又盯上自己,裴翊好不容易让她早些离开,她要去买药。 于大夫这次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满眼不赞同。薛若若臊的脸通红。 “若若,你怎么了?这是什么?” 薛若若没想到,苏景和会突然出现,根本没有防备,他胳膊很长,只是伸手就把药瓶从她手上夺过去。 苏景和本来死气沉沉,是苏婉宁说,若若在他昏迷的时候来看过,他顿时又活了! 若若一定是舍不得自己! 来找人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进了药店,他索性跟上来。 药瓶上面什么都没有,苏景和拿着看了半晌,看不出所以然。 薛若若搅着两只手,心脏狂跳,想立刻上前把药瓶抢下来! “苏景和,给我。” 苏景和本想给她,却见她脸色紧张,眼神一直盯着自己手中的药瓶。 她不会有什么隐疾瞒着自己吧? 薛若若提着心伸手去接,还没松一口气,他又把手收回去。 “不行,你告诉我这是怎么药?”苏景和眼神里透着怀疑。 第36章 姐姐求我 薛若若捏紧手,强装镇定:“为阿昭补身子的,给我。” 苏景和眼中透着怀疑:“是吗?”他不信,补身子的药她激动什么? “好,我送给阿昭。” 苏景和说着转身就踏出门。 薛若若急了:“苏景和!” 苏景和没想到她不但紧张还生气了,他只是想关心她而已。 见薛若若想来抢,他故意抬手举到头顶。 薛若若拽着他,伸手去够。 苏景和没想到这些日子对他敬而远之的人居然主动投怀送抱。 他暗喜,另一只大长手臂圈住她的腰,近距离看她鲜活的表情,一股久违的欣喜盈满胸腔。 薛若若压根儿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只一心想够到近在咫尺的药瓶! “你们在干什么?”裴翊脸色阴沉! 他还说她怎么突然变乖巧了?竟然懂得送东西哄他!原来是想离开会情郎! 他就不应该放她出来,把人别裤腰带上,她才会老实! 苏景和顿了一下,差点被薛若若得逞,药瓶却被撞掉,咕噜噜滚到裴翊面前! 薛若若脸色苍白,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不能被裴翊知道! 裴翊低头看向药瓶。 “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们在大街上打情骂俏?” 苏景和没好气,裴翊怎么总是关键时刻出现,他还没抱够人! “裴兄,你怎么在这?” 裴翊没理他,只看着地上药瓶。 薛若若瞬间跑过去,不能落入裴翊手里! 她速度很快,几乎要拿到的时候,另一只手抢先一步! 心在瞬间停止跳动。 薛若若抬起头,顺着药瓶看向来人,裴砚礼? 苏景和见是他,凑过来:“七爷,你回来了?刚好,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裴砚礼对医术痴迷,四处求师,很少呆在江陵,苏景和对他的医术很信任。 薛若若咬唇,颓丧低头,红润的唇瓣被她咬变形,她不敢听裴砚礼接下来要说的话。 裴砚礼没有看她,打开盖子闻了闻:“是普通养身子的药。” 薛若若猛然抬头,看向他,他是神医,不可能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所以,他在帮她?为什么? “是吗?”苏景和虽然怀疑却是信的。 裴翊一直盯着薛若若,他在意的,不是药,是两人剪不断的纠葛! 当晚裴翊没有去抓薛若若,因为他要排毒,裴砚礼有法子控制他的毒蔓延,却要每月放血,泡药浴,扎针。 “你若能像以前一样清心寡欲,就不必吃这么多苦。” 裴砚礼在外潇洒惯了,若是每个月排毒,他就不能再出远门! 裴翊懂他的意思:“七叔放心,我死不了。” “是死不了,你甘愿变成废人?” 裴翊揽眸,他不想。 “哎,欠了你的。你放心,我就算离开每个月也会回来帮你排毒。” 裴翊淡笑:“多谢七叔。” 隔日,裴翊带薛若若到万花楼。 薛若若谨言慎行,一直看他脸色。 “跳。” 裴翊坐在窗前,给自己倒一杯酒,淡淡的看着她。 薛若若知道他定是为昨日的事生气。只能依他,她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万花楼人来人往,苏景和踏进来,心情颇好,若若居然主动约他!是想跟他互诉衷肠吗? 怀着期待,苏景和脚步无比轻盈。 从他进门,裴翊就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事该有一个结果了! 薛若若跳的忘情,浑然不知,裴翊布置了什么。 裴翊喝下杯中酒,似笑非笑,突然起身走向场中,薛若若看到他眼神,心悸心慌。 他带她出来是想……? 裴翊扬唇,扯住她手中衣袖拽向自己,随即把人压在身下。 “若若,你是我的!” 薛若若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想说话,却被他全数吞掉。 元禄站在门口都觉得臊的慌,没错,这么倒霉的事情还是他来做。 他的任务就是引导苏景和发现里面两人的奸情!他都不知道主子在想什么?抢人家的心上人还抢的如此光明正大! 今日之后,两人怕是要反目成仇! “苏世子,主子等很久了,请。” 苏景和觉得他表情很奇怪,却也没在意,抬手推门。 “裴兄,我来了。” 薛若若身子瞬间僵硬,苏景和?他怎么会来?她想推开裴翊,裴翊却无动于衷,甚至更凶狠。 “唔。” 薛若若急红了眼,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他跟苏景和多年兄弟,他到底要干什么?!! 苏景和在元禄看八卦的眼神中进门,眼看就要撩起门帘,却突然被人叫住。 “哥哥,你在这干什么?”苏婉宁坐轮椅出现在身后。 苏景和立刻转身:“宁宁,你怎么在这?” 苏婉宁嘟起唇:“若若叫我来的,可她刚刚有事又走了。” “哦?去哪了?” “说是为薛昭买药,哥哥不如去找找?” “好啊。” 苏婉宁看着苏景和的背影,眼带杀意:“裴翊到底想干什么?是嫌我哥哥不够伤心吗?” 元禄眼观鼻鼻关心,默然。 房间里,裴翊终于松开人,却满口血污。 薛若若眼中含泪,红唇比血都艳! “裴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疯了吗?”就算要告诉苏景和,也不能让他看到两人如此模样! 裴翊勾唇,眼神像疯子一样:“不是你们逼我的吗?” 薛若若以为他昨日很平静,原来,他是装的吗? “薛若若,再见他,我不知自己还会干什么,你最好不要挑衅我!” 她眼眶发热,泪珠子都沁了出来,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她该知道的,裴翊向来如此,这几日的好说话,不过是因为她听话而已! “薛姐姐,我知道你在里面,宁宁想见你。” 门外苏婉宁的声音响起,薛若若看向裴翊,他如愿了,宁宁定是知道了! 裴翊看着她,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俯身狠狠吻住她,任由她不甘啃咬,生气拍打。 她咬紧牙不肯就范,腰间一疼,她控制不住惊呼一声。 滑溜的舌探进来,仿佛要吸取她所有气息,很快喉间腥甜,薛若若被他渡进来的血呛到窒息。 裴翊才松开她,挑起她的下颚:“不许抗拒我,懂?” 薛若若很想骂他,却在他压迫性的眼神下低头。 “宁宁在等我。” 裴翊挑眉,附在她耳畔:“姐姐求我,我就放你出去。” 第37章 遇险 薛若若眨眼:求他? 她在床上求无数遍,他从没有对她心软过! 她才不求! “玄卿,我想见宁宁。”薛若若扬起下巴,露出光洁下颚,眼睫忽闪忽闪,如那日醉酒般小鸟依人。 裴翊眼底发热,俯身吻在她眼睫:“好。” 薛若若只是试试,他居然真放她出来了,求他偶尔还是有用的? 面对苏婉宁,薛若若羞窘难当,苏婉宁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人并排立在围栏旁往下看。苏婉宁先开口:“薛姐姐,喜欢他吗?” 薛若若知道她说的是谁,想了半晌:“我不会跟他在一起。” 苏婉宁点头:“只要长公主在一天,他的婚事就由不得他做主,薛姐姐明白就好。” “我知道薛姐姐走到这一步定是身不由己,我想帮你,也想帮哥哥,他没有你,真的会死。” 薛若若蓦然转头:“你觉得现在的我还能配上他吗?” 薛若若没想到,苏婉宁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还让她跟苏景和在一起,不嫌弃她吗? 苏婉宁看向迎来送往的歌姬:“女子如浮萍,来去不自由,可生而为人,有谁又是高人一等的?!” 薛若若心头一震:“宁宁。”明明是侯府贵女,苏婉宁为何发出如此感慨? 苏婉宁灿然一笑:“薛姐姐,不要嫌弃自己,你只要记住,这个世间没有你配不起的人。” “万事随心。” 薛若若被她惊到失魂,世人皆认为她如今低到尘埃,是罪女,是贱奴,是玩物,连妾都不配做的低等人,苏婉宁却告诉她,她配得起任何人! 怎么可能? 事实是,裴翊觉得让她做贵妾,都是抬举她! “谢谢你宁宁。”除了宁宁,无人会这么觉得。 苏婉宁低头笑的意味不明。 薛若若这些日子没有见裴应容觉得奇怪,薛如烟居然也没来找茬! 依她对母女两人的了解,薛如烟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不找她算账。 估计会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到她身上,如今却诡异的安静。 隔日,裴翊沐休,薛若若也终于不用去府衙。 她刚出院子,又被裴雅的人截住,这一次根本没有跟她客气,直接架着就走。 “裴雅,你要干什么?” 裴雅冷哼:“薛如烟行下贱之事,你是她姐姐,好不到哪儿去!为了裴府安宁,我要把你送走才行。” “你喜欢苏景和?”薛若若不傻,裴雅三番两次针对她,她想看不出来都难。 “本郡主喜欢谁,本郡主的事儿,跟你无关。” “本郡主告诉你,今日苏景和不会来救你,你也别想再回裴家!” 薛若若强装镇定,她丝毫不怀疑,裴雅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被带出城,薛若若终于慌了:“裴雅,你就不想知道苏景和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有多喜欢我你是知道的,只要你放了我,我通通告诉你。” 裴雅冷哼:“别白费心思,今日说什么我也不会放过你!” 裴雅说完挑帘看着窗外:“奉劝你乖乖呆在沈府,有裴家表小姐的身份,死不了。” 薛若若无言,裴雅不会放她,她得自己想办法。 城郊别苑,沈柔儿带人等在门口,里面赫然有李灵燕李琴等人。 薛若若死活不愿下车,沈柔儿上前:“来人,请薛姐姐下来。” 沈柔儿勾唇,这次这里可没人能帮她! 薛若若被两个丫鬟用力扯下来,一左一右架住她,生怕她逃了! “雅姐姐,难得出来,我准备了纸鸢,我们一起放如何?” 裴雅微笑点头:“柔儿妹妹想的真周到。” 两个假面狐狸放纸鸢可苦了薛若若,沈柔儿一脸笑意:“劳烦薛姐姐帮我们捡纸鸢。” 沈柔儿的风筝是个蝴蝶,裴雅的是一只小猫。 俩人明明会放,却屡屡坠地,薛若若就要帮两人捡回来,来回几次就累的气喘吁吁。 李灵燕见她站立不稳,趁着捡风筝时,故意把她撞倒! 薛若若是真的很累,根本没注意李灵燕的动作,被她撞翻在地,顺着小山坡往下滚。 李灵燕李琴看她狼狈滚下,都忍不住笑起来。 “薛姐姐不愧是江陵第一美人,滚的时候也很美呢。”沈柔儿说完忍不住噗嗤笑起来。 几人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劲。 因为滚下去的薛若若站起身并没有上来,反而快速钻进附近的山林! 沈柔儿几人傻眼:她居然还有力气逃。 “来人,去把薛姐姐请回来。” 几个丫鬟婆子连忙往山坡下跑。 薛若若确实很累,可她不想被她们当猴耍,也不想被带回沈家,她要逃! 她提前观察过,山林很密,只要有机会钻进去绝对能逃跑。 沈柔儿得知人跑了,差点气死。她还准备了许多折磨人的法子。怎么能就这么让她跑了? “李灵燕,人是你弄丢的。人找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李灵燕脸色发青,这片山林很大,除非调动几百护卫,不然怎么可能找到人? 薛若若躲在密林里,等沈柔儿派来的人走之后,她才慢慢的向里面挪。 往外走是不可能的,只能找其他出路。 只是越往里,路越发不好走。 薛若若走走停停,饿的前胸贴后背,树上果子很多,她却一个也不敢吃。 不知道走了多久,连出口也没看到一个。 “啊……” 薛若若本就脚步虚浮,冷不丁被绊倒,半天没爬起来。 摸索了一会,她起身看向绊倒她的“东西。”看清楚之后心头惊慌,踉跄着跌倒在地。。 是个人? 她颤颤的爬起来,立刻离开。 “求,救...”她刚想走就听到身后微弱的求救声。 顿了一下,她决定不救,她一人独身在外,万一救的是个白眼狼,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拼一口力气快速跑开,薛若若已经快力竭。 又走很久,夕阳西下,她发现四周还是一眼望不到头。 难道走不出去了吗? 疼到麻木的脚每抬一步都很费力,薛若若看着夕阳一点点下落,心也在一点点下沉。 眼眶里似乎有泪涌出,又一次被绊倒,薛若若终于忍不住,低泣出声。 她告诉自己每一日都要坚强,却屡屡崩溃,明明,她已经这么努力,这么努力在活着,为什么还是有数不尽的麻烦! 想体面的活着,为什么就这么难? “呜,爹,我想你了。” 第38章 获救 薛若若一边哭一边爬起来,她不能放弃,她可是嚣张跋扈的薛若若,不能被这种小小挫折打败! 往日刻意堆起来的坚强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薛若若告诉自己,只此一次!过了今日她又是坚强到无坚不摧的薛若若,她还有弟弟要照顾,她一定要安全出去! 抹掉眼泪,发现她似乎踩到什么,低头,就看到一双黑乎乎的眼睛。 “啊!”薛若若惊叫着弹起,刚想逃跑,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头。 她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熟悉? 扒开草丛,她小心观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七叔?”裴砚礼?他在这儿挺尸干什么?吓人吗? 裴砚礼眨眨眼,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薛若若看不懂,干脆把人扶起来,靠在大树上。 “七叔,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会倒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说话?” 见他只会眨眼,薛若若实在想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七叔,你别怪我不救你,我就算想救我也救不了,我不懂医术,也不会把脉,我也背不动你。” “天快黑了,我要走了,要不我找东西把你盖起来,等我逃出去再找人来救你。” 裴砚礼闻言,眼睛眨的飞快,他只是尝百草,被毒性强的药草毒倒,他身上有解药,他只是拿不出来而已! “解,药...”裴砚礼费力想告诉她,薛若若却没有听到,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 她饿了,很饿,裴砚礼应该带吃的了吧? 在裴砚礼期待的眼神下,她转身翻一旁他散落的药篓子。 纵然裴砚礼再有涵养,此刻眼睛也已冒火。 这个蠢女人! 踩他两次就算了,不救他就算了,认出他之后居然还能再一次丢弃他! 裴砚礼一向觉得自己是谦谦君子,此时却连杀人的心都有。 他若能动,一定把这个女人扔到狼窝里! 薛若若找半天,药篓子里除了草药,没什么能吃的东西。 “七叔,你出城没带人吗?附近有没有人在等你?”薛若若觉得他好歹也是裴府七爷,应该有一群手下的吧? 裴砚礼不想理她,索性闭上眼。 下一刻又突然睁开,因为薛若若在他身上摸! “七叔,你中毒了,对不对?身上有解药对不对?” 裴砚礼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她终于知道为他解毒! 可她能不能别靠这么近! 薛若若看他半天,双手合十:“冒犯了。” 淡淡幽香凑上来,裴砚礼只觉得胸口堵塞,心跳莫名加快几许,额间渗出汗珠。 很陌生的感觉,裴砚礼还没反应过来,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随着薛若若推开他一并消失。 低头,她正发愁的摆弄好几个一模一样的玉瓶。 “七爷,哪个才是解药?”她不认识啊。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 薛若若急了:“七叔,要不,您都试试。”说着,根本没给人反对的机会。 裴砚礼心惊胆战,从未想过会如此怕一个女人。他会死的吧?会死的?! 他可是闻名江北的神医,如果被自己的毒毒死,他不敢想... 薛若若想的很简单,他是神医,就算中毒,只要能动了,一定可以自己治好。 她是在帮他! 裴雅沈柔儿没找到人,只能离开,她们觉得,薛若若一定是迷路了,说不定被毒蛇猛兽袭击,已经死了。 裴雅刚回府,她的车夫就被麻袋套上,关在黑漆漆的房间。 “主子,问过了,车夫说,表小姐被郡主扔到山林喂野兽...” 元禄刚说完,裴翊一阵风般踏出门,转眼即逝,元禄懵了半刻,也赶紧追上去。 薛若若此时身中剧毒,口吐鲜血,奄奄一息,看到裴砚礼冷静在一旁捣药,她还是没看出来对方是故意还是意外? 一刻钟前,在她试了八种貌似解药之后,裴砚礼终于在吐血中清醒。 却颤巍巍的让她:“滚。” 薛若若饿昏了头,走之前还问一句:“有没有吃的?” 裴砚礼冷冷看她一眼,在自己的药篓里翻出一颗红果子给她。 薛若若欣喜,她刚刚都没翻到,果子很小,几口吃完,她觉得味道不错,还想再要一个。 话没说完就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裴砚礼没理她,翻药娄子为自己解毒。 眼看他活蹦乱跳就要走,薛若若艰难开口:“七叔,救我。” 许是她眼睛红红,面色苍白,可怜兮兮的样子打动了裴砚礼,他转身扔下一个玉瓶。 薛若若眼睁睁看着他消失,根本无力打开玉瓶。 他肯定不是故意给自己毒果子的,裴家七爷是神医,怎么可能那么小气呢? 薛若若安慰自己,却久久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天上圆月初升。 夜寂静,似乎有野兽出来觅食。薛若若想哭,很想哭! 可又不敢大哭,怕引来野兽,只能低低细细的啜泣,父亲死后,她第一次这么狼狈,这么崩溃! 若有人救她,她一定会报答的! 突然有哗啦啦的声音传来,薛若若盯着丛林,不敢呼吸,不会是野兽吧? 只是片刻时间她已经把自己被野兽撕咬咀嚼的画面想了出来。 全身僵硬到发疼,看到月光下出现的人,才松一口气。 “七叔?” 裴砚礼冷冷的不理她,只是上前背起她就走。 “七叔,你怎么回来了?你也不忍心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何况我还救了你呢。” 大概是月色太好,大概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太好,薛若若忍不住想多说说话。 裴砚礼却突然把她放到大树下。她以为对方又想抛下自己,快速抓住他的衣袖。 裴砚礼扫一眼她抓住自己衣袖的手,软绵无力,跟她人一样,似乎一捏就碎。 “有人来了,不要说见过我。” 裴砚礼说完,强硬扯出自己的衣袖,闪身离开。 薛若若听到有人来了更害怕。不会是沈柔儿派的人吧? 她尽量把自己缩起来。 还是看到明亮的火把。 “找到了,在这里。”一个黑衣人叫了一声立刻消失。 薛若若心惊,想跑! 踉跄着站起身,还没走一步就扑进一个坚硬的怀抱,一股冷香瞬间围绕着她。 “裴翊?” 到这一刻,薛若若终于放下心,她不用被野兽咬死了! 可裴翊却比野兽还可怕。 像失而复得的宝,细碎的吻落在她脸上和颈间,慢慢吻着,连耳朵也不放过,开始是痒,后来逐渐凶狠,像要把她吃干抹净! “薛若若。”他嗓音沙哑的厉害,眼睛更像是着了火一般的灼烧着她。 不安中带着急切! 第39章 替她出头 “裴翊,我,饿了。” 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薛若若险些窒息。 裴翊仿佛要火山爆发般的意欲戛然而止。 他什么也没说,揽腰抱起人,明明是冰冷的冬日,他却如炎日一般灼热。 月光下,他冷厉的侧脸没来由的让人心安。 梦里的他似乎温柔如暖月,旖旎悱恻。 裴翊带来的人像潮水般褪去,裴砚礼也向相反方向走去。 隔日,薛若若在府衙醒来,看窗边落进来的日光,她长舒一口气,昨晚像梦一样。 “吱呀,”一声,元禄端着养生粥进来。 “表小姐,吃食给您放这里了。” “好。”薛若若开口才感觉自己嗓子嘶哑,喉咙冒火。 用过饭,裴翊回来带她出门。 “去哪?”裴翊把她揽入怀:“为你报仇。” “嗯?” 他要动沈柔儿还是裴雅? 到万花楼,立在最高处,薛若若才知道,原来江陵第一酒楼是裴翊的!他得多有钱? 薛若若很羡慕,视线却被三楼一个穿金带银的贵气公子吸引。 裴翊要带她看什么? 那公子很奇葩,不但随身都是闪闪发光的金银,连左右随从都黄金的,一副我财大气粗快来抢我的样子。 “浏阳王之子萧鸣,特意从晋阳赶来跟庆安郡主相看的。”裴翊凑过来,灼热的气息撒在她颈间,嗓音难得温柔。 薛若若不适应,却没有动,依旧看着下方。 沈柔儿? 她看的上这人? 沈柔儿当然看不上,对方一开口就知粗俗,全程假笑。 裴翊拥着她,闭眼在她耳边嗅着,嗓音暗哑:“想怎么报仇?” 薛若若缩起身子,忍住心悸,沈柔儿昨天把她弄那么惨,她当然想报仇,可她不想让裴翊出手,她还不是他的妾! 况且,罪魁祸首是裴雅,他亲阿姐,他做不了什么,她也不指望他能为她针对裴雅。 “在想什么?”裴翊见她久久不语,捏住她的脸扭过来,眼神审视。 薛若若低眉:“世子不必为我费心。”她面目平静,不悲不喜,仿佛又带上一层假面,是裴翊最不喜的样子! 她到底在躲什么? 裴翊气血上涌,攥住她下颚吻上去,力道极大,直到薛若若痛的泪眼婆娑,芙蓉小脸泛红,他才松开她。 “在我身边,你可以如以前一样任性。” 薛若若眨掉眼中泪,她如何敢? 裴翊见她可怜落泪的样子忍不住俯身,想把她和圆润的泪珠都吞进肚里。 五楼,气氛旖旎。 楼下却剑拔弩张。 元禄奉命整治沈柔儿,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爽的方式! 主子说按照以前表小姐的方式来,他特意打听一下,薛大小姐的辉煌战绩,发现,薛大小姐整人的方式颇得人心。 她整人从来都光明正大,连受害者都经常感恩戴德! 元禄忍不住想试试,整人还被人拥戴的感觉! 五楼元朝看一眼元禄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想到,现在落魄到衣裙都没有的表小姐,以前会是个散财童子。 得罪她的人只要按她的意思受罚,她不但不生气,还送人银子! 偶尔看不惯的人也是砸钱让别人动手教训。 元禄找的人是天下第一帮丐帮! 主要他第一次如此花钱,还有点不舍,觉得丐帮无论如何也便宜点的。 元禄把自己武装好,把几百两银子撒到丐帮地盘的时候,乞丐们都惊呆了,花钱让他们抢钱?这么多年,似乎也只有前城主薛家大小姐做过这种事! 薛大小姐重出江湖了? “看清画像,只有这两人可以抢,其他人绝对不能动,不能扰,懂吗?”元禄刚说完,其中一个乞丐连连点头:“大哥放心,我们有经验。”薛大小姐教过的! 众乞丐一窝蜂的冲入万花楼,有元朝的授意,乞丐如入无人之境,训练有素的冲入三楼,众人目瞪口呆,愣愣不敢动。 沈柔儿刚听到地动山摇的声音,雅间就被人闯入,她大骇,刚想躲就被人撞倒在地! 乞丐们很听话,不说不闹不伤人。 只是把雅间所有人剥个精光,那萧鸣刚想大喊自己的金子,就被一根乞丐吃剩的光骨头堵住嘴。 沈柔儿身上的锦衣被踩成黑色,还是被乞丐们剥下来带走,索性给他们留下薄衫不至于裸奔! 一场浩大的抢劫就在众目睽睽,诡异的安静中快速结束,全程只有乞丐的脚步声,那些乞丐却没有波及酒楼其他人! 众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酒楼掌柜忙站在大厅喊:“众位不必惊慌,一些小事,已经解决了,大家继续,惊了大家伙不好意思,今日各位的酒水全免,请各位务必尽兴!” 酒水全免? 大堂立刻一阵欢腾,免费看好戏还酒水全免?这万花楼唯一赚钱的可就是酒! 这得损失多少? 欢呼吵闹声中,沈柔儿躺在地上起不来,那些乞丐确实没伤人,却也没看自己脚下的人,她被踩踏严重,她觉得全身都疼!! 萧鸣倒是好一点,却被吓得魂不附体!艰难爬出包房,想喊人。 “二小姐当心。” 江韶棠刚转弯,没看脚下,差点踩上萧鸣。 “你没事吧?”江韶棠说着让人扶他起来。 阵阵香气飘散,萧鸣觉得自己看到了仙女,又美又善良的仙女! 三楼,苏婉宁坐在轮椅上,刚好看到这一幕。 她眼神微闪:“无妄,找人跟着沈柔儿。” “是。” 她有预感,沈柔儿一定会有大动作! 五楼之上,薛若若看着似曾相识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故意的吗? 故意用她以前的方式提醒她,她以前有多嚣张,多狂妄?而现在,有多卑微? 裴翊倚在软榻上,眼神玩味地看着她,她以前是很嚣张,却也嚣张的可爱,让人又爱又恨! 他,很喜欢。 “姐姐,怎么不高兴?” 裴翊摆正她的脸,望进她眼里,她平静无波,心思都隐在漂亮的芙蓉面下,如何也不肯在他面前暴露半分。 裴翊扯了扯唇,幽深眸子里都是让人害怕的邪佞。 薛若若动动唇:“世子。” 裴翊靠近,布满阴云的脸贴在她脸侧:“你到底想要什么?” 薛若若抬眸,她要什么他不知道吗? “苏世子,您怎么来了?”两人对峙间,元朝故意放大的声音传进来。 薛若若顿时变了脸。 第40章 裴翊杀人 裴翊冷眼看她祈求,扣住她手腕:“就这么怕?” “你跟苏景和多年感情,他还救过你,你忍心跟他决裂?”薛若若不信,他不怕。 裴翊冷笑:“你试试。” 他说着勾起她的腰压在软榻上,紧紧钳制住她,狭长的桃花眼底含情。 薛若若急了:“裴翊,你想干什么。” 门外的苏景和被元朝拦住,满脸疑惑:“元朝,我找裴翊有要事。” 元朝木着脸点头:“主子也有要事,不方便见人。” “是吗?”苏景和突然就想起,那日树后,那一抹冷白。 他不再坚持,转身离开。 “啊。” 却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声音很熟悉。 他看向元朝:“里面的女人是谁?” 苏景和突然有点慌,心里无来由的慌乱,让他忍不住想闯进去。 “让开。”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骇人,怀疑的种子早就有,只是他刻意忽略。 如今迫切想确认,想证明自己没有多想。 苏景和太了解裴翊,他这么多年除了若若,没有对任何女人多看过一眼,何况,若若现在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很难不多想。 为证明是自己多想,苏景和快速转身,硬闯。 元朝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拦住他。 两人片刻间已打成一团。 薛若若没想到,裴翊真是头疯狼,在苏景和随时会闯进来的当口,他居然不管不顾。 元朝是想拦住人的,可苏景和知道他不会伤自己,根本不管他的攻击,只一心往里闯。 “砰。”一声,门被撞开,苏景和撩开帘子,不顾一切想看看,这么久以来的怀疑到底是不是他多想! 看着屏风处满地凌乱衣裙,苏景和顿住,他突然不敢看,万一是真的怎么办,万一,他多想了呢? 缓缓向前,一条细白的玉臂横在裴翊腰间,映入眼帘的白嫩肤肉上有片片暧昧痕迹,不用想就知道,两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薛若若把自己藏在他胸前,微微颤抖,却不敢再动,深怕苏景和冲上来! 裴翊仿佛不知道有人闯进来,俯在她耳畔,吻的细致忘情。 一步,只差一步,苏景和就能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薛若若,可脚像灌了铅一样,动也不能动。 若是,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杀了他们吗? “讨厌,不要嘛。”裴翊身下的人突然捏着嗓子嘤嘤一声,苏景和提起的心顿时落下,抓住屏风的手缓缓松开。 他立刻转身,松一口气,原来不是若若,若若不会这么说话,也不会明知有他人在,还妩媚调情。 他的若若,不会这样··· 苏景和无声退出去,还帮他们关上门,元朝本就面无表情的脸更木然。 房间里。 薛若若终于松一口气,却发现,裴翊黑眸透着亮光,充满侵略的狼眼落在她唇上。 “再说一次。” 薛若若心颤,她刚刚说是不得已,为了打消苏景和怀疑,怎么可能还说的出口。 况且是在床上。 可后来,她用破碎温软的声音一遍遍轻喊:“玄卿,玄卿。” 薛若若知道自己卑劣,她想跟苏景和坦白,想离开裴翊,想··· 却也只是想而已,她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是江韶棠来找裴翊,她也只能躲在屏风后,看两人无声对弈,旗鼓相当。 江韶棠是难得的才女,薛若若能看出来,裴翊是欣赏她的。 两人很般配,是真正的金童玉女。 薛若若很不开心,死活不愿在府衙留宿。 裴翊没有拦她,以为她是因自己陪江韶棠不开心,反而有几分窃喜。 只是让元禄暗中送她回去。 过了片刻,元禄一身血的跑回来:“不好,表小姐被人掳走了。” 裴翊起身:“在哪?” 刚踏出门,一支箭射过来,裴翊闪身躲避。 元朝上前拔掉插在门上的箭,箭尖有纸条。 “城北龙窟,不见不散。” 裴翊立刻转身,却被元朝拦住:“主子,是陷阱。” 裴翊也知道是陷阱,龙窟说的好听,实际是乞丐流民聚集地,目的就是他! 对方还知道他的软肋。 “苏婉宁跟谁有来往?” 裴翊唯一想到的就是苏婉宁,她不但知道自己的毒,还知道他跟薛若若的关系! 元朝也想到了。 “查不到,苏婉宁在京城从不跟人来往,任何人。” 查到的时候,元朝是不信的,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出门,可事实就是如此。 苏婉宁,不简单! 薛若若没想到,灯火通明的街市上她居然被人掳走了! 对方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把她扔在一个破房子里。 地上还躺着一个破烂的人,薛若若不想管他,却被他身后的琴吸引,她记得薛家旁支里有个叫薛锦华的人,弹琴一绝,还曾经为她和弦。 只是薛家所有族人都被贬为奴,那个会弹琴的人也不知流落到哪了。 门缝里飘来阵阵冷风,还伴有丝丝腥气,薛若若大着胆子上前,透过门缝往外看,脸一瞬间青白,跌倒在地。 怎么会?她到了地狱吗? 外面说是尸山血海也不为过,月色下血流淌着黑色危险的光,如小溪一般把成堆的死人堆砌。 “呕。”薛若若只看一眼再也看不下去,坐在地上不停后退。 这可是平稳的江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血案? 薛若若从未这么惊恐过,只觉得,自己在阴森可怖的无间地狱! 裴翊一路杀人过来,一眼就看到,尸血横流的无间炼狱。 他震怒,刚想转身,身后就冲上来一批人。 “就是他,就是他杀的人。” “抓他报官,我们是乞丐,却也不能平白被人杀!” 元朝冲上来挡在裴翊身前:“你们误会了,人不是我们杀的!” “哼,不是你们是谁,我们一路跟着你们,亲眼看到你们杀人,你们还想抵赖!” 那乞丐说着煽动更多人上前。 元朝知道,他们说不清了,分明就是有人想陷害他们! 裴翊却不管不顾,在尸体堆上翻找,人呢?人去哪?他顾不上冲上来的人,只想找到薛若若,是谁想陷害他,会杀了她吗? 裴翊第一次如此害怕,害怕她因自己出事! 被压制的毒如流动的火山在四肢百骸中流动,裴翊越找心火越大。 “薛若若!” 裴翊第一次这么失控大喊,夜色里悲凉的似一头孤狼,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第41章 裴翊的小娘 “裴翊?”薛若若猛然站起身:“裴翊,我在这。” 薛若若想出去,却不敢开门,门外可怕的尸体她不想再看一眼。 她声音微弱,裴翊却听到了,只一眼,他就锁定一个被尸体堆积的门。 在外面那些活着的乞丐眼中,裴翊就像疯子一样,踩着惨死的尸体到处挥剑。 见过杀人的,还从未见过杀尸体的! 透过门缝,薛若若看着血海中的裴翊,不断后退,他比那些尸体更可怕! 元朝意识到不对,却没办法去帮裴翊,这些要说法的人显然是被人安排引导的。 好在他早有安排,府衙里的人赶来,那些乞丐一哄而散! 透过门缝,薛若若看到裴翊一身白衣被侵染,手起剑落,像个杀神一样挑落尸体,她忍不住后退,再后退! 此时的裴翊跟那成堆尸体一样可怕! “砰,”一声,门被踹开,裴翊大步走近,剑尖还滴着血。 薛若若下意识后退几步,他浑身都是血! 裴翊见她后退,眼中暗红色更浓,扔下手中剑,抬起手:“过来。” 他身上白衣已经快变成血衣,手上暴起的青筋也变成血红,看起来比罗刹更恐怖。 薛若若压住心里的惊悸,缓缓上前。 她知道,他是为救她。 牵住他那一刻,裴翊眼中的血红色淡了一些,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倒在她身上神志不清,却还紧紧抱着她。 元朝没办法,只能带她一起去找裴砚礼。 裴翊抱的很紧,薛若若见到裴砚礼很窘迫,裴砚礼却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只是在裴翊身上扎几下,他就松开她。 “他这是怎么了?”薛若若早就发现他不对劲,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中毒。”元朝没来的及阻止,裴砚礼已经不在意的说出来:“少惹他生气,少让他动情,不是每一次毒发我都在的。” 呃,薛若若怎么感觉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严重吗?” 裴砚礼让元朝把人放进浴桶,脱掉上衣,莫名地看她一眼:“很严重,你救吗?” “我?我能救?” 薛若若想问问,裴砚礼已经不耐烦:“我要施针,请闲杂人等出去。” 薛若若觉得他大概还在生气她见死不救,什么也没说,转身出门。 走出门,薛若若有点奇怪,裴砚礼是裴家人,为何要在外面住,而不是住在裴家? 路过巷子,薛若若突然看到一个人贼眉鼠眼的在一匹马旁徘徊。 她没在意,继续往前走,过了会,一架马车从身边路过。 车窗飘过,露出江韶棠冷艳的脸。 薛若若顿时心惊。 “江二小姐。” 薛若若上前把马车拦住,不顾丫鬟小厮劝阻,硬是冲到马车前。 “江韶棠,快出来。” 江韶棠掀开帘子,见是薛若若,有些意外:“薛若若,怎么?” “你的马有问题,快下来。”薛若若抬手,眼神紧张的看着她。 江韶棠看一眼马,看不出来什么,还是抬手搭上她。 只是江韶棠下马车的瞬间马还是惊了,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奋力抬起前蹄,左右摇摆想摆脱缰绳。 江韶棠身子一歪就要摔下马车,眼看要脸着地! 薛若若只能用力拽住她,想把她抱在怀里。 却做了她的肉垫! 相抱滚了几圈,两人还没缓过来,发疯的马又到处乱窜,看着像要踩踏她们的样子。 薛若若觉得全身都疼,江韶棠抱着她一时也使不上力。 其他丫鬟小厮被马踩踏,当场吐血。 两人眼睁睁看着强有力的马蹄踏过来,都闭上眼。 “若若!”千钧一发之际,苏景和飞奔而来,跳上马背,想止住发狂的马。 “若若,快走。” 见苏景和制住马,薛若若和江韶棠挣扎着起身,跑走,分外狼狈! “啊,苏景和。” 苏景和躬身砍马腿的时候,马儿感受到剧烈疼痛,用力把背上的人甩掉,苏景和一时不慎被摔倒在地,滑出去很远! 好在,马儿也终于倒下! 医馆。 “薛若若,今天谢谢你。” 江韶棠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还心有余悸,要不是薛若若,她怕是难逃一死! “无妨,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薛若若想不出来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江韶棠的命? 江韶棠想起最近自己受到的冷嘲热讽,垂下眸子:“大概是有人不想让我嫁给裴世子。”订亲在即,她却出事,很难不多想。 薛若若突然想起,沈柔儿!会是她吗? 江韶棠谢过苏景和告辞,薛若若单独面对他很尴尬。 “苏景和,今日,多谢你。” 苏景和脸色苍白,看着她眼神哀伤:“若若,你跟我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薛若若没办法不客气。 “苏景和,实不相瞒,我有心上人了,你我,再也不可能!”薛若若不想把话说这么绝,可她不能再让苏景和抱有希望。 “你不用为打发我编这种借口,我们定亲三年,我自认对你有所了解,你不是那种人。” 薛若若攥紧手,嗓音微颤:“苏景和,我不是你想象中那个人了,我变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你不要固执己见。” “不,若若,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心里最美的女人,只要你一日未嫁,我就不会放弃!” 苏景和说着从怀里掏出同心锁,强硬的塞到她手里:“这是为你求的,不管你拒绝多少次,我都会给你。” 薛若若无言,她从不知道温文尔雅的苏景和居然这么执拗! “苏景和!” 他不但不听,连大夫给他上药,他也拒绝,踉跄起身要走。 薛若若很无奈:“苏景和,我为你上药。”毕竟是为救自己而伤的! 苏景和眼神一亮,乖乖露出臂膀:“好。” 回裴府。 终于见到薛如烟,却看她穿金戴银,打扮华贵,俨然一副贵太太的装扮! 见到薛若若,她眼神也没有施舍一个。 薛若若很疑惑,她这是攀上高枝了?居然不针对自己了? “站住,见到薛姨娘为何不请安?”薛如烟身边的丫鬟石榴拦住薛若若,眼神恨不得翻到天上! “薛姨娘?谁的姨娘!”她不是嫁给金大富了?这才没几日,又嫁了吗? 石榴眼神得意:“当然是国公爷的,在裴府,有谁大得过国公爷?” “啊?” 国公爷?裴翊他爹?薛如烟居然做了裴翊的小娘? 他们可是…… 第42章 凶手落网 亲上加亲?? 薛如烟转头,就见薛若若一脸不可置信,她故意把身上的留仙裙摆弄一番:“薛若若,如今本夫人贵为国公的女人,在裴府地位仅次于长公主,让你行个礼,你可有异意?” 薛若若已经惊到无以复加,她敢有什么异意? “见过薛姨娘。”薛若若立刻屈膝行礼,她不知道薛如烟是不是受刺激太过?居然,去勾搭国公! 还妄想跟长公主争权! 活腻歪了吗? 早听说,长公主跟国公爷不和,没想到,国公爷一点也不在意长公主的看法吗? 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也做得出! 薛若若只在小时候见过国公爷一次,那时候只觉得是个高大威猛的帅气大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了院子,发现裴应容居然也在! 见到薛若若就上前:“若若啊,你劝劝你妹妹吧,她疯了!疯了啊!为了荣华富贵居然连我大哥都……” 裴应容最近被伤透了心,几次都死去活来,她实在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养的女儿如此贪图富贵? “继母都没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 薛若若不觉得自己的话薛如烟能听进去! “你这个小贱人,如烟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要不是替你嫁给金老头,她怎么会受刺激?这么想不开!” 裴应容突然变脸,抬手就去打人,吉祥忙挡在薛若若身前。 “薛若若,如烟是你亲妹妹,她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裴应容一边哭一边疯了一样打人,薛若若看着她,恨不得动手打回去。 父亲说,裴应容是母亲,是长辈,应该敬重,可她不想敬重怎么办? 薛若若最终还是忍下了! 府衙。 元朝匆匆进门,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主子,府衙外堆满乞丐,都叫嚣着主子是杀人魔头,背后的人出手了!” 裴翊手中捻着佛珠,眼神落在信笺上,来人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江北节度使的位置? “主子,会是金大富身后的人吗?” 元禄之前被围攻受伤只休养一晚就活蹦乱跳,给龙窟那些乞丐收尸就是他去干的! “让他们闹,是神是鬼,会自己出来。”裴翊说着继续处理公务,分毫不放在心上。 元朝却有些担心:“听说,摄政王已经还政给小皇帝,新帝势必会提拔亲信,我们江陵怕是有心人眼中的肥肉,若是借机为难?” 毕竟这次是大命案! 裴翊勾唇:“他有本事,本世子双手奉上!” 见主子不急,元朝元禄就放下心。 却没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是沈柔儿! 裴翊自然不见她,直到她说:“那些乞丐是我杀的!” 元朝无法,只能把人带进去。 见到裴翊,沈柔儿又爱又恨,后来她才知道,万花楼是裴翊的,她受的屈辱是裴翊授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对我?”沈柔儿想不通,裴翊关注她,她很开心,可为什么要害她。 裴翊淡淡执棋,眼皮也没抬:“庆安郡主做下血案,是来束手就擒的?” “裴翊,你别装,明明是你指使那些乞丐侮辱我,我可是皇亲贵胄,他们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裴翊终于抬眼,眼神冰冷:“郡主承认是你杀了他们?” 两人说的重点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沈柔儿很愤怒:“是本郡主杀的又怎样?裴翊,你为什么要侮辱我?” 裴翊得了她的话,看向元朝:“既然凶手已落网,带下去准备游街,给所有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是。”元朝挥手,瞬间有两个护卫上前架住沈柔儿。 沈柔儿彻底懵了。 “裴翊,你抓我干什么,受害者是我,是你指使他们害我,我找他们报仇有错吗,你凭什么抓我,我是庆安郡主!”沈柔儿喊着也没抵住被拉下去的命运。 元禄彻底蔫了,乞丐是他找的,要说罪魁祸首,那是他啊! “主子,沈郡主未必是真凶,真要把她游街?” 元朝看他一眼:“主子知道,去通知沈家,让他们来领人。” “啊?”元禄懵了,他们刚刚不是说,要把她游街? 元朝没理他。 “沈柔儿该是被利用了,万花楼是主子的这件事没几人知道,主子,要不要审庆安郡主?” 裴翊起身,看向窗外:“盯着苏婉宁。” 主子这是怀疑苏婉宁?当初放了苏婉宁是想引她身后的人出来,奈何,背后人藏的太深!这一次倒是个机会。 苏府。 苏婉宁腿伤好转,在花厅修剪花枝。 无妄进来把沈柔儿的事说了,苏婉宁忍不住骂出声:“蠢货!” “我们怎么办?”无妄也没想到,沈柔儿这么蠢,居然主动领下杀人的罪责,如此,沈家为保沈柔儿,就会出手帮裴翊,他们针对裴翊的计划刚开始,就夭折了! 苏婉宁平静地把手中牡丹剪成秃子,才抬头:“裴翊不是想挖我身后的人吗,给他就是。” “好久没见薛姐姐,想她了,把人请过来聚聚。” “是。” 薛若若进府衙是从后门进的,她也看到前门有很多乞丐,知道是那些乞丐尸体的事。她本不想来,可裴翊说过,只要她每日都来,会把她存的银子还给她。 那些是她所有家当,她的底气,她得拿回来。 刚进拱门,就看到本该在养伤的苏景和,薛若若忙躲一旁,他怎么会来? 薛若若不敢再进去,只能在偏院藏着。 “薛锦华?”薛若若看到一个背琴的人还觉得眼熟,走近才看出来,是薛家族人! “大小姐?”薛锦华很意外,居然在这见到一直藏在心底的女人。 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大小姐不是裴家表亲吗?为什么穿成这样在这?” 薛若若这才想起,自己身穿男装。 “呃,是我求了裴世子,想在府衙讨份差事,你知道的,薛昭身子不好。” 薛锦华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大小姐受苦了。” “什么大小姐,我现在跟你一样,叫我若若吧。” “若若?”薛锦华下意识叫出口,又打自己一巴掌:“不,不行,大小姐永远都是我的大小姐。” “呃,你随意,你在府衙做什么?”薛若若其实想到了,那天在乞丐窝看到的狼狈男子就是薛锦华,她只见过他一个背琴寸步不离的人。 想到自己冷眼相对,心里有点虚。 跟薛锦华看过他住的地方,薛若若才回府衙,却被告知,最近都不用来了。 “什么意思?世子不愿见我?”是厌了吗?薛若若有点懵,她的银子呢? 第43章 沐烛 薛锦华居然收留了薛家的舞姬,薛若若突然觉得,她好像找到赚银子的方法了! 可她如今很穷,有什么想法也做不了。 她想找裴翊先拿回江韶棠给她的银票,裴翊却不见她! 薛若若很懵。 他甚至没有一句解释。 接下来的日子,裴翊更像是在她生命里消失一样,无痕无迹。 只是裴府来往准备聘礼的人在一日日增多,长公主对江韶棠很满意,聘礼准备的尤其多。 薛若若只当自己看不到那些红绸,喜庆。 她要赚银子,她要离开! 那串他不让卖的琉璃宝珠,薛若若一直埋在树下,她以为很重要的东西,其实,应该也没那么重要,她要用钱,既然裴翊把她的银子扣了,她就把他送的东西卖了! 礼尚往来。 她向来恩怨分明。 只是她没想到,那串琉璃宝珠那么贵,足足当了五千纹银。 当之前她没有犹豫,当之后,她反而觉得心沉甸甸的。 当来的银子她都给了薛锦华,除了让他开舞坊收留薛家其他人,也有赎罪的意思。 他只是薛家旁支,却因为跟薛家有关系被贬为奴,是薛家对不起他,父亲背的债,薛若若希望替父亲,能还多少是多少。 薛锦华却执意不收:“大小姐,太多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就当是为我保管,我需要很多很多银子,这些,还太少。” 薛锦华没想到薛若若这么信任他,俊秀的脸因激动染上一丝酡红。 “好,这些就当大小姐投的,我定不会让大小姐失望。”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琴师,他要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商人! 薛若若不知道,她当掉的琉璃宝珠,辗转会流到苏景和手里! 她此时刚从薛昭那里出来,就被薛如烟带出去。 “薛姨娘带我去何处?” 薛如烟看起来很得宠,马车比做薛家小姐时还豪华。 身上穿的留仙裙价值连城,一举一动都透着贵气。 “自然是为姐姐的婚事操心,母亲病了,这些琐事只能我这个做妹妹代劳。” 裴应容病了?薛若若反应过来:“婚事?什么婚事?” 薛如烟扬起手中蔻丹捏住她的脸:“姐姐都把那么好的婚事让给我,我自然要为姐姐找个更好的。” 对上她的眼,薛若若才惊觉,薛如烟对她的恨,更深了! “薛如烟,婚事是你自己选的。” 薛若若皱眉甩开她,她自己选的路怪的了谁? “呵呵,”薛如烟并不生气,斜倚在车壁上,接过玉色烟斗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阵阵烟圈。 “姐姐放心,妹妹为你找的可是正经公子,还是如今江陵第一大富户,说不定,人家还看不上姐姐呢!” “妹妹也是希望姐姐好的,只要姐姐嫁到沐家,妹妹有权,你有钱,这江陵我们姐妹就是最富贵的女人!”薛如烟想着,笑的开怀。 她终于明白,只要有权势,还怕没有银子吗,若是薛若若成为她的钱袋子,她薛如烟就能把曾经仰望的人一辈子踩在脚下! 她可是国公爷的女人,一介商贾还敢反抗不成。 “薛如烟,你如今要什么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我嫁?”薛若若越来越看不懂薛如烟,她脑子里只有富贵吗? “姐姐还没嫁人不懂,妹妹虽然是国公的女人,走的账还是公账,除了国公爷赏的,我什么也没有。” 长公主虽然不屑理她,却也不承认她的身份,她一分裴家的银子都拿不到,只能仗着国公的名头,在外想办法,不然怎么会给薛若若介绍如此好的人家! 薛若若很无语,她是不是该庆幸,她对薛如烟居然是有用的! “咳咳,”薛如烟又吐出一口烟,薛若若被呛的头晕。 薛如烟都在哪学的这些个毛病! 沐家现任家主沐烛年轻有为,看起来温良谦恭,见到薛若若也很敬重,一言一行都很规矩。 薛若若坐下片刻就想走。 薛如烟拽住她,不让她走。 “沐家主,我姐姐比较害羞,你别见怪。” 沐烛看着薛若若脸儿泛红:“不见怪,不见怪。” 薛如烟觉得这人看着就像个呆子,怎么坐到沐家家主位置的? 算了,老实以后才好拿捏。 薛如烟刚想问些具体的聘礼之类,就被突然弹过来的人肉弹撞倒,当场昏迷! 薛若若愣了一下,要不是薛如烟挡着,倒地上的怕就是她了。 “若若姑娘没事吧?”沐烛走过来,满面关心。 薛若若错开他,看向对面,江承宇一脸森冷的走过来,踩住地上的人肉弹:“再敢骚扰我阿姐,下次我就把你扔出江陵。” “若若。”江韶棠走出来,看见薛若若冰冷的脸有一丝温度。 “二小姐。”薛若若看出来了,地上被踩的人是上次金光闪闪的浏阳王之子萧鸣。 萧鸣满脸不忿,他可是小王爷,居然在江陵受如此大的羞辱,他定不会饶了江承宇! “滚吧。” 江承宇抬腿踹他一脚,冷冷看他狼狈逃窜。 还不忘放狠话:“江承宇,你给我等着。” 萧鸣上次的装备被抢光,如今又置办的金光闪闪,跑起来像一大坨金子在动,江承宇没见过这么喜欢金子的皇亲国戚,忍不住想笑。 薛若若看着这一幕,也想笑,若是沈柔儿嫁给他,那就太好玩了! “若若,跟我走一趟。”江韶棠说完走过来,她依然是冷若冰霜的冰美人。 江承宇也转身,却看向沐烛:“这位是?” 薛若若脸微红,她总不能说,她在跟沐烛相看吧? “在下沐烛,见过江世子。”好在沐烛抢先开口,举止优雅,并不傻。 “沐烛,一起喝一杯。”江承宇说着拉起人就走,路过薛若若的时候看她一眼。 薛若若只能跟江韶棠离开,让石榴把薛如烟带走。 江韶棠带薛若若去了江陵最大的珠宝铺子。 “若若,我知道你眼光好,帮我挑两套头面,定亲时候用。”自从救了她,江韶棠对薛若若比以前亲近,也只是称呼上,她说话还是这么直白。 薛若若愣住,看着各种款式恍惚,她定亲时,父亲为她买了几个金银铺子,她每日不重复的装扮,都是父亲养出来的。 拿起一套凤头簪,薛若若下意识问:“终于要定下了吗?” 江韶棠点头:“定了。” “二小姐喜欢裴世子吗?”薛若若说完看向她,江韶棠冷静的不像要定亲的人。 第44章 腰伤 江韶棠闻言,清冷的眸子看过来:“喜欢,重要吗?”她大姐不喜欢皇帝,不还是被选进宫了! 薛若若一怔,如江韶棠这种身份除了联姻,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吆,这不是未来裴世子夫人吗?” 沈柔儿就是故意找江韶棠麻烦,想起裴翊居然狠心把自己关起来,她就恨的咬牙。 要不是母亲求到皇帝面前,摆平乞丐血案,她现在还得在牢里关着! 可他不恨裴翊,他定是被江韶棠迷住了,以前有薛若若,现在又有江韶棠! 明明她地位比江韶棠高,凭什么江韶棠能嫁给裴翊! 沈柔儿炮仗一样冲过来,想撞江韶棠,薛若若忙出手拉开她,却没看到身后的人也在伺机想推她。 存放金饰的紫色石英闪着尖锐的光,薛若若刚把江韶棠拉过来,想后退一步,就被人绊倒。 江韶棠想拉她,用力过猛反而先一步着地! “啊,”“江韶棠。”薛若若眼睁睁看她把头磕到紫色石英上,想救她,却把自己也磕上去!!! “二小姐,” 江家家奴忙上前,手忙脚乱。 “呀,江韶棠你没事吧,怎么流这么多血,快快,去请大夫。”沈柔儿说着赞赏的看着自己丫鬟,好样的! 薛若若见江韶棠脑子流血,吓的顾不上找罪魁祸首,人多眼杂,她想找也找不到! “快,去请大夫。”薛若若刚说完,门外突然一阵喧哗。 掌柜亲自恭迎裴翊:“裴世子,您上次挑的定亲礼已准备好,可要送到府上?” 裴翊淡淡点头:“送去肃国公府。” 沈柔儿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想到他把自己关牢里,一股怒火上涌。 “裴世子,您未婚妻摔倒了,您不看看吗?” 裴翊抬眼望过来,第一眼看到人群里醒目的薛若若,立刻大步走过来。 薛若若下意识想躲,他不会当场抱她吧? 沈柔儿一脸看好戏,她倒要看看,裴翊到底关心的是谁! 薛若若见他越走越近,黝黑的眸子里似有关心,心突然砰砰跳动。 有一丝她也不懂的忐忑。 金店掌柜,其他小姐,所有下人,连沈柔儿都以为他是冲着薛若若去的,毕竟他走的是她的方向! 他也确实是走向她,在她身前蹲下。 看着她眼神莫名:“薛姑娘,请让让,你压到江二小姐了。” 一句话出口,有人低笑出声。 “还以为裴世子是冲她去的呢,吓我一跳。” “谁说不是呢,看她刚才那副期待的样子,就差生扑裴世子了。 嘲笑的话音不高,却足以让薛若若羞的抬不起头,是她多想了,他从未在众人面前承认过她,又怎么会... 她虽然头没有出血,却撞到腰,没有人扶她,她很难起身,若不然也不会一直半压着江韶棠的手臂。 “对不起。”薛若若用力起身,疼的脸色发白。 裴翊握住手,却始终没有动,淡淡的看着她。 “啊,”薛若若刚起一半,腰肢像痉挛一般抽了一下,又倒向地上,他冷冷看着没有伸手。 倒在裴翊脚边,对上他幽深莫测的眼。 跟沈柔儿一起来的李琴冷嗤:“众目睽睽还勾引裴世子,果然是卑贱的罪奴!” “还以为多清高呢,见到裴世子不也挪不动脚。” “是啊,难怪看不上苏侯世子,原来是想攀高枝啊!” 人群后苏景和攥紧手,却还是拨开人群。 “若若。” 苏景和及时出现,扶起薛若若,终于让她不这么尴尬。 “裴兄不如先送江二小姐看大夫,她似乎已经昏迷了。” 众人这才看向江韶棠。 裴翊看一眼苏景和落在薛若若身上的手,顿了片刻,低头把江韶棠抱起。 薛若若没有看他们的身影,只是想到他情动时,说他只要她... “若若,你扭到腰了对不对,我带你去看大夫。”苏景和的话拉回她神智,她这才想起,苏景和还在,刚想转身说不用,就被痛到失语! 腰骨像断了一样的疼! “好,谢谢苏世子。” “若若跟我还客气?”苏景和笑的温柔,扶起她就走。 “啊,苏景和。”薛若若一点点挪,苏景和嫌弃她慢,干脆把人横抱起来。 沈柔儿等人一直在旁看笑话。 “哼,有人要就偷着乐,一直把人钓着可真贱!” “是啊,端着架子才能抬高身价嘛!” 薛若若本想让苏景和把自己放下来,却不想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人。 把头深埋,索性当没听到。 苏景和看她老实低头,眼神复杂,她若一直这么乖多好。 好巧。 苏景和带薛若若来的医馆正是裴翊带江韶棠来的地方。 进门就见裴翊坐在大堂。 “裴兄。”苏景和点头示意之后,抱着人走向内堂。 “大夫,她腰伤了。”苏景和会来这里,是因这有女医,是江陵最出名的医馆。 女医看过之后进了内堂,片刻又出来。 “这位姑娘的腰伤很严重,吃药怕是调养不好,需要正骨。” 苏景和点头:“好,只要能看好,都可。” 女医者面露笑容:“今日神医坐诊,这位姑娘很有福气。” 苏景和顿住:“神医?不是女医吗?” 女医连连摆手:“事关人骨,还是神医来更有把握。” 苏景和无奈,好在他知道,神医是裴砚礼! 薛若若见到裴砚礼的时候,觉得浑身都疼。 “我不要治了。”薛若若想起身,裴砚礼冷嗤:“医者眼中无男女,躺好。” 明明跟苏景和一样长了一张温良的脸,性子却南辕北辙。 有力的大手抚上来,薛若若痒到想躲。 他的手指修长,大概是常年采药的原因,指尖微硬,按在腰肢上,又痒又疼。 “啊。” 薛若若怀疑他故意报复! 若不然为何那么久了,都不答应给薛昭调理身子,却在医馆坐诊?! 娇魅入心的嗓音让裴砚礼的手顿住,看着手下纤细到一只手都能掐断的腰肢,他下意识放轻力道。 惊呼声透过帘子传到外面,苏景和忍不住看向帘子。 外间的裴翊猛然站起身,从另一侧进入内堂,这医馆是裴砚礼的,他也不是第一次来。 轻松找到薛若若在的隔间,撩起帘子就看到一脸泪眼盈盈,却用力咬唇不敢发出声音,一副被欺负样子的薛若若。 裴砚礼手中力度未停,也没有转身。 第45章 长公主找什么 柔弱无骨的腰肢在有力大手下被捏成各种形状,裴翊顿时血气上涌! 上前抓住裴砚礼的手:“我来。” 裴砚礼试着收回手,发现他很用力,叹息一声:“你会吗?” 裴翊眸色微动,不会! 但他可以学。 “一定有其他办法。” 裴翊坚持,裴砚礼只能中途停下:“除非你跟我学,没有其他办法。” “裴翊,我,你也信不过吗?” 裴砚礼从他三年前中毒就一直在他身边,裴翊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小气,可他看不得别人这么碰她! 薛若若不明白,他不去守着江韶棠,来自己这里干什么,还阻止裴砚礼给她看腰。 “裴世子,裴世子?”江韶棠包扎过后,想跟裴翊打招呼离开,结果人走了? 裴翊听到外面的喊声,并没有出去。 薛若若却忍不住出声:“江二小姐,你可好?” 江韶棠听到她声音,掀帘进来:“若若。” 裴翊在人要进来的瞬间闪身出去,却不让裴砚礼再继续。 “对不起。”薛若若没想到她会出手救自己,还伤这么严重。 江韶棠脑门带着白绸,面无表情:“你不用自责,我受伤跟你无关。”反正不严重。 她表情理所当然,薛若若还是很愧疚。 江韶棠最终没有找到裴翊,单独离开,却约了薛若若改日万花楼再聚。 薛若若不知道裴翊发什么疯,真不让她治了,居然从后门把她偷走,她甚至来不及跟苏景和招呼一声。 裴翊最终没有去学正骨,反而找来一个女手下,让她学。 期间,裴翊都把她困在府衙,他却很忙,忙到看不见人。 直到,长公主派人送来一套藏蓝麒麟长袍,让他一定要试试,定亲仪式上穿。 薛若若看着华丽长袍,袍面上的麒麟踏云而来,气势磅礴,用金丝勾勒的纹理与藏蓝相对,既沉稳大气,又不失尊贵威严。 薛若若都能想到,裴翊穿上站在江韶棠身边的样子有多般配。 “表小姐,您还没好,您要去哪。” 薛若若淡笑:“已经好了,我住在府衙辛苦你们了,我走了。” 她独自住在府衙算什么事? 出了门,她想去看看薛锦华,他舞坊也不知道办的怎么样了? 行至万花楼下,不须抬头就能看到高高亭台上,裴翊和江韶棠并肩而立,两人仿佛要飞升的神仙眷侣,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原来他所谓的忙,是陪江韶棠。 薛若若笑笑,转身离开。 薛锦华的舞坊已经找好,又有之前的薛家舞姬在,虽然还没营业,已经接到单子。薛若若来的时候,薛锦华刚好不在。 她转身去寻裴砚礼。 他明明答应裴翊帮薛昭调理身子,却迟迟不去,薛若若觉得他定是生气自己当初见死不救。 “薛姑娘?” 薛若若转身,看到沐烛在身后,见是她眼中闪过欣喜。 “沐家主。”薛如烟那日伤了脸,已经几日不曾出来,薛若若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沐烛走上前:“能碰到薛姑娘真巧,家中小弟要吃桂花酥,在下买的多,送薛姑娘一份。” “小弟?”男孩很少吃甜的,薛昭却是个例外,薛若若发现她好久没给薛昭买桂花酥了,他也爱吃。 “那就谢过沐家主。”那家桂花酥每日都要排队,薛若若想想都头疼。 沐烛见她大方收下,唇角笑意更浓。 “呦,这不是薛大小姐吗?怎么,又有其他情郎了?” 李灵燕跟李琴带着丫鬟乱晃,刚巧看到薛若若,眼神八卦。 “这位公子好生周正,不知是哪家郎君?” “对了,公子不知道吧,薛大小姐可是跟苏侯世子私奔过的人,不干不净,可别惹一身骚。” 李琴说着靠近几分,她觉得这个公子甚合眼缘。 李琴实在不太好看,皮肤虽不黑,却长了一口龅牙,有一只眼球还凸起,此时盯着人看还有点吓人。 相比之下,李灵燕的驴脸倒是好看些。 李灵燕对沐烛也很有好感,端起架子:“公子,小女子李灵燕,李巡检之女,敢问公子是?” 沐烛突然见到两个惊奇的女子一时错愕,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小姐们安好,在下姓名粗陋,不值一提。” 他说完转身:“薛姑娘可要一起喝杯茶?”沐烛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可他想洗洗眼。 薛若若见他脸色不好,忍住笑意点头。 “喂,公子三思啊,薛若若真···”话没说完,沐烛突然转身:“小姐身为大家闺秀必不应当面诋毁别人,对吗。” 他面色温良,算不得冷酷,李家姐妹却还是从他话里听出责怪的意味。 两人愣愣不言语,眼睁睁看着他们远去。 “刚才多谢公子维护,她们说的没错,我确实跟苏侯世子私奔过。”走远些薛若若才停住。 “公子,实话说我并没有成婚的打算,请公子不要在意薛如烟,告辞。”薛若若说完就走,她本也没有跟对方深交的打算。 沐烛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不明。 回了裴家,到处都是红绸,喜庆异常! 人人都知道,裴翊要跟江韶棠定亲了,长公主把整个江陵的铺子都采买个遍,光金银首饰就有十大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成亲聘礼! “姑娘,你回来了,你独自出去实在危险,不如下次奴才跟着您吧?”最近裴应容只顾伤心,不来使唤人,吉祥就空下来了。 “无妨,你帮我多看着薛昭,他好我才放心。” 晚间。 长公主破天荒把所有表小姐都叫到前厅。 薛若若心里忐忑,刚进院子就看到几个侍卫压一个女子在打。 长公主威严坐在大堂,凌厉的眼神看向不敢抬头的众姑娘。 半晌,众人心惶惶然间,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才指向被打半死不活的人。 “看到了吗?不规矩的下场就是如此,裴府给你们容身之所,你们要感恩,不能心生异动,不能勾引府中主子,不能狼心狗肺,谁若是生异心。” 嬷嬷看一眼众人:“她就是你们的下场!” 见众人老实,有些人还瑟瑟发抖,嬷嬷便指使丫头们:“搜身。” “若在谁身上搜到不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薛若若不敢抬头,长公主要找什么?还好她把琉璃珠当了,不然,怕是麻烦! 第46章 跳马车 是因为薛如烟攀上国公,还是想找什么? 很快,陆续有人怀里真搜出东西,薛若若余光看到,竟然还有男人腰带! 她们把男人腰带带身上干什么?! 裴府表亲加上远的近的,少说也有几十个。 被搜出来的竟然有十几人! 长公主脸色很难看,亲自守着一个个打,每个人都打到只剩下一口气! 把众人吓的噤若寒蝉。 庭院里血迹斑斑,腥气弥漫,被打的人被堵住嘴,连呜呜声都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还有人敢勾引主子吗?” 长公主脸色清冷,气质跟裴翊如出一辙。 众人连连摇头,恨不得指天盟誓! 见所有人老实,长公主才开口放她们回去,那些被打的人,长公主让人把她们抬回去,不准府医去看! 这是要她们自己受着,挺不过去,就是她们的命! 薛若若手脚冰凉,跪的膝盖发软。 刚跟众人一起转身,就听嬷嬷喊:“薛若若留下。” 心在瞬间停跳,薛若若站在原地却不敢转身。 那些打人的板子上还有血迹未干,薛若若仿佛尝到板子打在身上的撕心裂肺! 良久她才转身,强装镇定:“长公主有何吩咐?” 长公主看她良久:“你为何不肯嫁苏侯世子,可是有其他企图?” 薛若若猛然下跪,伏地:“长公主明查,罪女只想好好照顾弟弟,不想嫁人。” “是吗?” 长公主神色不明:“不该你的,不要肖想,否则,本宫第一个不饶你!” 提起的心落下,薛若若长出一口气,伏地不敢起身:“若若明白。” 直到长公主离开许久,薛若若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冷汗。 长公主为何要单独提醒她? 隔日。 薛若若难得没有出门的心思。 “姑娘,夜间下了好大雪,姑娘可要出去看看?”吉祥的圆脸被冻红红的,眼神里却含着喜意。 薛若若透过窗子看出去,远处树上的红绸被雪覆盖,本喜庆的大红氛围荡然无存,只剩下白雪皑皑。 “好,去看看阿昭。” 薛昭自从受伤以后躺许久下不了地,薛若若特意为他打一架车撵,让他可以在房间来回。 “阿昭,你这是干什么?”薛若若到的时候,他正拽着悬梁上的白绸,一副要自杀模样。 “阿姐,我在练身呢,我很快就会好,真的。”薛昭一脸喜悦,他能感觉自己的努力是有用的,身体越来越有劲了。 薛若若拽住他,看他被勒到通红的手,眼眶忍不住泛红。 “不急,阿姐相信,阿昭一定,能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薛昭帮她抹去眼角泪珠,轻轻拥着她:“阿姐等我。” 薛昭想康复的心强烈,薛若若看不得他这么辛苦。 找了好几个医馆,才找到又出门坐诊的裴砚礼。 顾不得他还有病人,扑通一声跪下:“七叔,求您救救我弟弟。” 裴砚礼搭在病人脉上的手收回,淡淡瞟了她一眼:“薛姑娘,你吓到我的病人了。” “无妨,这位姑娘是故人。” 薛若若抬头撞进一双笑眼,是沐烛! 她脸色泛红,想起身,又觉得跪都跪了,必须把人请到才行。 “求七叔救救薛昭。” 见薛若若坚持,沐烛起身:“你们聊,我去外间等。” 裴砚礼也想起身,被薛若若抓住裤脚。 裴砚礼低头看她:“好大的胆子。” 薛若若垂头,露出一截细白藕颈,以前她是不敢的,自从救过他一次,她胆子确实大不少。 “求你。”薛若若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帮忙,只能死缠烂打。 裴砚礼蹲下身,抓住她手腕,在她疑惑间硬生生掰开她的手。 “薛姑娘,我跟裴翊说过,令弟的病我无能无力。” 薛若若摇头:“怎么可能,你可是江陵第一的神医!” “神医不是神,他是胎里带出来的弱症,我无能为力。”裴砚礼看着她,还有一个办法他没说,也不可能。 原来是这样吗,所以裴翊知道,却不告诉她,让她一直心存希望! 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差点被人绊倒。 “薛姑娘小心。”沐烛在一旁扶住她,薛若若微微点头,抽回手臂。 沐烛跟在一旁:“薛姑娘刚才的话,在下不小心听到了,弱症并不是无药可医。” “什么?”薛若若蓦然转身,他这是什么意思? “据在下所知,南方有座小城,城里人人都会蛊术,能活死人肉白骨,区区弱症定不在话下。” 薛若若眼露怀疑,是吗? 沐烛坦然面对她,神色从容。 薛若若半信半疑,却还是记下了,有机会她定要带薛昭去试试。 “唔。” 刚走到巷子口,就被一麻袋套走,薛若若来不及惊呼,就被人打晕。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马车上,而马车在极速前进。 “若若,是你吗?” 薛若若转身看向一旁,旁边极速行驶的马车里赫然是江韶棠! “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马车跑的很快,薛若若只能用力抓住窗棂稳住自己。 江韶棠一向冰冷的脸难得露出几分无措。 “薛若若,我们被陷害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马蹄声,两人一致望过去,风雪飞扬中马儿窜出来。 裴翊一身紫色官服,匆匆赶来。 薛若若心咯噔一下,这明显是个局。 她刚想看看能不能跳马车,马车突然颠簸,她没抓稳,摔在车壁上。 透过车帘,看到远处越来越近的悬崖! 心一瞬间恐慌。 她会死吗? 薛若若没想过裴翊会救她,她只是个罪奴,江韶棠才是他要定亲的未婚妻子! “手给我。”裴翊靠近马车,果然是救江韶棠。 薛若若没有意外,裴翊这段日子跟江韶棠走的很近,他救她是应该的。 可她,不想死啊。 看着身后滚滚飞雪,她闭上眼,用力往外滚,她不能死! 哪怕只有一些希望,她也要拼一拼。 几乎是裴翊抓住江韶棠的瞬间,马车已经到悬崖边上。 发狂的马并没有停下,带着马车跃进深不见底的悬崖!薛若若闭上眼,心有一瞬间发疼。 第47章 定亲宴 预计中的疼痛没有来。 她被人拥在怀里翻转后停下,拥着她的人把她紧紧抱住,没有让她受到一丝伤害,自己却闷哼一声。 抬眼看到一双无比温柔的眼。 “若若,你没事吧?” 薛若若心神俱颤,苏景和? “你怎么在这?”他为什么这时候出现,又这么巧的救她? 苏景和眼底有一丝受伤:“若若觉得是我要害你吗?”他说着轻柔的把人放下,背过身:“我见裴兄很急,跟在他身后过来的,没想到你会在。” “若你不信,你问他吧。” 苏景和说完,踉跄起身,薛若若忙扶住他,放在他后背的手摸到一手黏腻! 羞愧如潮水般涌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怀疑你,你受伤了,我带你去疗伤。” 苏景和脸色苍白如雪:“若若,你要记得,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薛若若心弦震动,她相信,这些年,苏景和待她如珠如宝,她得罪的人多,都是苏景和在身后赔罪,为她善后。 她曾以为他是她的依靠,却没想到,她走投无路时,他非但不在,他的家人还立刻退婚,给她最重的打击,她内心深处是怨他的! 只是这一刻,终于释怀,她不该,不该把自己不幸的遭遇归到他身上。 “景哥哥,对不起。” 薛若若再一次崩溃,却是为长久以来对他的冰冷无情。 苏景和眼神复杂,忍痛把人拥在怀里。 “若若不哭,景哥哥永远不会怪你。” 这声景哥哥,他等太久了! 裴翊冷眼在一旁看着雪地里的两人,攥紧手却没有过去。 江韶棠惊魂未定,一直拽着裴翊,见薛若若没事,才松一口气。 薛若若在医馆呆很久,还亲自为苏景和上药,放下心结以后,她觉得以前她太无情,竟然那么伤苏景和。 他那么好,当初他若是在,定会护她周全! 跟苏景和分开以后,薛若若眉眼带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乐极生悲,下一刻她就被绑到裴翊所在的万花楼! 元禄一脸尴尬,帮主子绑女人他是第一次。 “呜呜。”薛若若怒目,绑就绑,堵她的嘴干什么? “嘿嘿,表小姐稍等,主子马上就来。”元禄就这么把她扔在床上,转身就走。 任由薛若若在身后呜呜乱拱! 好不容易挪到门前,裴翊推门又把她推到门后。 “呜呜。”薛若若想让他给自己松绑,却发现他周身如冰雪般冷冽。 定定的看着她蠕动,眸子邪魅阴寒! “姐姐刚才不是笑的很欢,怎么不笑了?”这么久,她不是不会笑,只是不会对他笑! 只要想想,裴翊胸口就窜出一股怒火,烧的他五脏六腑都隐隐发疼。 薛若若想说话,却被他勾起腰肢按在门后,抽掉她口中绸缎,俯身。 冷冽的舌搅得她头晕,在他强烈到要吞噬人的攻势下,她只剩瘫软。 “姐姐乖,叫我名字。” 克制到低哑的嗓音透着强烈占有欲,他急切的想宣示主权,想看她在自己身下情动失控。 她是他的! 薛若若如一叶扁舟漂浮,连手脚都不归自己。 昏沉间,他突然摸上她的肚子呢喃:“为什么没有动静?” 如一道炸雷,把薛若若炸醒,他想干什么? 要她给他生孩子? 生下来做什么?做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吗? “裴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定亲了,放了我好不好?”薛若若忍不住啜泣,她不想跟他不清不白,蝇营狗苟。 她想像以前一样明媚,哪怕低到尘埃,却不用担惊受怕! 裴翊抽身:“怎么?苏景和救了你,旧情复燃?”他突然暴怒,看着她眼神通红。 疯如虎狼! “对,我喜欢苏景和!”薛若若第一次在他暴怒中不怕死的回击他,说完就后悔了,不该在这时候的。 “呵呵,”裴翊怒极反笑:“他知道你在我身下的浪荡样子吗?你想让他看看你是如何在我身下承欢?” 他说着靠近她耳畔轻吻:“姐姐想让他看看吗?” 他体温极烫,如火炉一般,薛若若却浑身发冷,她毫不怀疑,他做的出来! “裴翊,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薛若若很后悔,她不该找他帮忙,他就是填不饱的饿狼! “放你跟苏景和双宿双飞?”裴翊冷笑:“做梦!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 薛若若恨极,俯在他颈间发疯的咬,他不但不阻止,还按住她的头。 可后来,他晕了! 裴砚礼来的时候,薛若若还没反应过来,她居然把人咬晕了? 明明恨不得他死,却在他晕倒后,薛若若还是慌了。 他死了自己会不会也要陪葬?长公主不会放过她的吧? 薛若若裹住自己缩在床角,见到裴砚礼:“他是不是毒发了?他会死吗?” 裴砚礼看她一眼,把手搭在裴翊脉上。 “放心,他只是怒急攻心,毒素蔓延,不会死。倒是你,能不能别总引诱他!” 听到他不会死,薛若若放下心。 这才发现,自己如今衣衫不整,床上一片凌乱,看起来确实像是她引诱。 脸瞬间烧红,薛若若受不了他的眼光,动作极小的钻进锦被里,再也不肯露出头。元禄也不知道提醒她,就这么··· 元禄把裴翊弄走,外面没有动静薛若若才钻出来。 下床踉跄的瞬间,薛若若觉得,裴翊不是毒发,他是累的!狗东西! 刚骂完人,腿软一瞬差点跌倒,裴砚礼出现在眼前:“当心。” 薛若若脸发烫,不敢看他。 裴砚礼塞给她一个瓶子:“这个不伤身。” 薛若若惊异,他这是什么意思? 抬头撞进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她突然就明白这是什么了,可他为什么要帮她? 他不骂她吗?不嫌弃她吗? 裴砚礼说完,等她站稳后撤掉手,转身离开。 薛若若没有等裴翊清醒,恢复体力后立刻离开。 却在裴府晚宴上,看到裴翊精神抖擞的陪着江韶棠! 一般定亲的筵席,只是走个过场。 长公主却办的尤其盛大,如婚宴一般,不但告喻全城,邀请江陵所有权贵,连她们这些沾亲带故的表小姐也能沾一沾喜气。 裴家很大,处处都是客人,人人都羡慕江韶棠有如此好的婆家,人人都恭贺长公主,得此贤媳。 长公主甚至还出动城卫,维护大家安全。 “薛若若,找你半天了,躲这干什么?”薛若若只想躲在角落,随意吃一点,就离开,却没想到还是被人找到。 第48章 沐烛求亲 苏婉宁腿伤终于好了,第一时间就来找薛若若。 薛若若虽然无奈,也替她开心,陪她到处逛。 江韶棠也特意来找薛若若。 “昨日该是有人针对我,对不起,让你受连累了。”江韶棠特意找薛若若道歉。 薛若若心跳加快,她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无辜,可谁知道她跟裴翊的关系? “是谁?” 江韶棠摇头:“掳我们的人都死了,线索断了。” “是对方杀人灭口?” 江韶棠点头,有人不想她安稳嫁到裴家。 “上次刺杀你的人找到了吗?”江韶棠继续摇头,对方做的狠绝,都是杀人灭口。 苏婉宁看两人说话无聊,嚷着:“今天是江姐姐的好日子,江姐姐还是别躲在这里,万一裴世子找你呢。” 江韶棠撇她一眼,告辞离开。 苏婉宁带薛若若乱逛,跟自己家一样自在。 “你这个蠢货,竟敢弄脏本郡主今日的云锦孔雀,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裴雅定做一个月的锦袍盛装打扮,想让苏景和看看,刚出来就被一个小丫头撞了,她恨得想杀人! “来人,把她拉下去关起来,本郡主要亲自罚她!” 沈柔儿眼神微闪,忙上前拉住她:“雅姐姐别急,宴席快开始了,先换衣才是最重要的。” 裴雅顿住,今日是母亲回来办的唯一一次如此隆重的盛宴,昭示长公主威严,她确实不能惹事。 “好,先把人关起来。” 沈柔儿跟着裴雅匆匆离开。 苏婉宁抱住薛若若:“薛姐姐有没有觉得,沈柔儿想搞事情?”她可是看到,那丫鬟是沈柔儿伸腿拌倒的! 薛若若也觉得沈柔儿不会老实,上次沈家姐弟就在长公主宴上找事。 “走,我们跟江姐姐说一声。” 两人刚走几步,一个丫鬟过来在苏婉宁耳边说了几句话。 “薛姐姐你先过去,我待会去找你。” 薛若若不想去了,江韶棠身边有很多人,不应该会出事。 她还是回去好了。 路过花厅,看到江韶棠匆匆往后院走。 薛若若皱眉,沈柔儿去后院,江韶棠也去后院?这么巧? 等她追上去,江韶棠已经不知进了哪个房间。 薛若若只能等在一旁。 过一会,就看到一个丫鬟偷摸过来,左右看看,往其中一间房里吹入迷烟! 薛若若心惊,把自己藏起来不敢动。 直到那丫鬟进去又出来,她才敢靠近。 到底是谁要在这种日子害江韶棠?薛若若进门:“江二小姐···”找一圈却没有找到人,怎么回事? 她刚要出去,空气里突然香香甜甜,完了,她中计了! 可惜她反应太慢,已经吸入不少迷烟,昏昏沉沉倒地。 最后的意识是倒地之前,看到一片衣角。 宴席开始许久,安国公一直没到,长公主脸色很难看。 裴翊到主院的时候,安国公刚起身,长久纵情享乐的人看起来无比颓废。 “父亲,请移步膳厅。” 安国公裴霁是裴家长子,顺位继承国公,迎娶长公主,作为驸马,只有虚衔没有实权,国公府靠的是长公主和这个能力卓绝的儿子。 他微微眯眼,倒在软榻上:“不去。” 裴翊淡淡起身:“那就委屈父亲了。”他说着往外走,面无表情。 元朝立刻带人进来,架起安国公强行为他洗漱! “裴翊,你这个不孝子,你放开我,我不去。” 元朝木着脸,权当听不见。让手下把裴霁扒光。 最终,裴霁求饶,乖乖跟裴翊去膳厅。 只是一腔怒火,一直盯着前面的裴翊,瘪犊子长大了,都敢对老子不敬! 安国公虽然不顶用,却是裴家明面上的一家之主,来打招呼的人很多,只是没人跟他攀谈。 他一人坐在一旁,盯着长公主裴翊一脸不满。 沐烛就是这时候来的。 他虽是个商贾,却与江陵各势力都相处融洽,送礼从不手软! “国公大人,在下沐烛,这是在下的见面礼,请国公笑纳。”沐烛送上一副名画,盒子里还有银票数张! 沐烛姿态摆的低,送的礼贵重,裴霁忍不住嘀咕:找他干什么,他什么事也办不成。 “既然是沐贤侄所赠,吾就不客气了,贤侄可是有事要求?”裴霁不客气的收下,反正到自己手里,就是自己的! 沐烛微笑点头:“在下对府上表姑娘薛若若一见钟情,不知国公能否成全小侄心愿,小侄愿奉上黄金万两为聘,以表诚心。” “啊?”裴霁惊讶,一个表小姐这么贵吗? 如果每个表小姐都能换黄金万两,他岂不是成江陵首富了?? 沐烛说着又起身鞠躬:“安国公德高望重,不知小侄能否跟国公攀个亲。” 裴霁反应过来,忙收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咳咳,既然你这么诚心,自然可以。”一个表小姐而已,他这个国公爷还是做的主的。 沐烛低头淡笑,裴霁虽是国公,也得走公账,他又喜花天酒地,银子自然不够用,从他这下手,是最简单的。 黄金,他刚好不缺! 后院,沈柔儿悄悄打开门:“小王爷,人到手了,你别忘了自己说的,本郡主是帮你,若事情败露,休想攀咬我。” 萧鸣冷哼:“你以为我想娶你,你有什么能跟江二小姐比?” 他一脸不屑,上下看一眼沈柔儿,把沈柔儿气的想立刻杀了他! 沈柔儿深呼吸几下,才开口:“东边第二间,不要被人发现,快点。”说着不怀好意的看一眼他下体。 萧鸣差点蹦起来。 “你,沈柔儿你什么意思?” “哼。”蠢货! 萧鸣想上前抽她一顿,身上的金银砰砰响。 “小王爷还是把身上的累赘卸了,万一被人发现乱棍打死,可就白死了。” 萧鸣突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薛若若醒的时候,全身瘫软,根本不知道是谁暗算自己! “江韶棠?”抬眼看到江韶棠躺在一侧,薛若若一阵无言,她是被误伤?还是跟江韶棠有什么不解之缘? 想起身,却动不了分毫。 “江韶棠,你醒醒,江韶棠。” 这明显就是个局,她必须想办法逃走才行! 刚想大喊,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闪进来。 薛若若只能闭眼装昏迷。 第49章 卷入命案 来人率先走到江韶棠面前,把人上下打量一遍:“也是个美人,便宜萧鸣那小子了。” 随后走到薛若若面前,虽然闭眼,薛若若依然感觉到脸上如虫在蠕动的手。 “美人,今日就把你办了,等着跟我回去吧。” 是沈拓?? 沈拓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之喜,他知道妹妹得目的是江韶棠,却没想到,薛若若自己送上门! 薛若若忍住想睁眼的冲动,任由他把自己扛起,出门进了另一个房间。 “美人怎么不睁眼看看我,本世子想你打我了呢。” 沈拓看着薛若若,眼中都是兴奋,想这么久,终于是他的了! 轻轻拨开她的外袍,沈拓激动到手抖,她醒了会不会给自己一巴掌?在床上打是不是更爽? 冷白的锁骨刚露出来,沈拓急不可耐的俯身想去闻闻,是不是想象中清甜。 却看到她身上有可疑红痕,沈拓拧眉,被虫咬了? 他刚想仔细看看,薛若若突然睁眼,一脚踹在他胯下。 “啊···”沈拓完全没有防备,捂住下身疼到直不起腰。 薛若若那一脚用尽她所有力量,刚爬起身手臂就软到抬不起来。可她还是坚持往前爬。 “原来美人醒了啊,下这么重的脚,就不怕把你后半生幸福踹没了。” 沈拓疼过才发现,并没有多严重,她中了药,能动已经不容易。 看她艰难爬行,他更兴奋。 “原来美人想这么玩,来,本世子陪你玩。”他说着拽住她的脚拉向自己,显然对接下来的事很期待! “滚开,”薛若若又气又怕,用尽力气也没爬出一步。 “美人生气了,别急,待我们成了好事,我让你打个够。”沈拓不丑,在薛若若眼中却是形如恶鬼,下贱坯子! “等等,你不怕闹出事,长公主饶不了你吗?”上次闹过一次,他还敢闹第二次! 沈拓得意:“放心,长公主可是我姨母,只要···” 薛若若突然伸手捂住他的眼,温软的触感让沈拓忍不住颤栗,还没有细细感受,脖颈一疼,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啊···”沈拓反应过来,摸到一手血,立刻尖叫。 “你这个贱人,给你脸了是吧。”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沈拓是喜欢美人没错,可他更爱惜自己的命! 薛若若被打的脸歪,手中银簪却没有丢,抬手用力插入他腹部。 “呵呵,你再不去包扎,就要流血而亡了!” 沈拓没想到她这么烈,气的心肝疼,她虽然力气不大,插的不深,却还是有个血洞!! “你这个贱奴,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沈拓一手捂一个伤口,踉跄起身还不忘踹她一脚。 薛若若见他离开松一口气。 随即想到隔壁的江韶棠,今日是她的定亲宴,她不能出事! 薛若若挣扎起身,好不容易挪到隔壁,却见一滩血缓缓流淌。 江韶棠愣愣的坐在床上,鬓发凌乱,手中同样拿着银簪。 “江韶棠?”薛若若扶着门滑落在地,走不动分毫,死人了? 周围静悄悄的,丫鬟仆人都被支走,时间仿佛停止。 半晌,薛若若起身:“江韶棠,快走,今日我们谁也没来过这里,知道吗?” 江韶棠吓傻了,愣愣点头,慌乱下床。 “对,我没来过,我没来过。” 两人相携走到院子里,就被沈柔儿带来的众人围住了! “两位姐姐怎么在这,刚刚有丫鬟说有人在此私会外男,不会是姐姐们吧?” 沈柔儿刚说完,江韶棠后退几步,脸色更苍白。 薛若若攥紧她的手,抬头:“庆安郡主此话何意,江二小姐是裴世子未婚妻,你说这话,是想败坏她名声吗?” 沈柔儿冷笑:“是不是,去里面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她确定,萧鸣一定还没走! 那只金蛤蟆不可能连个中药的人都制不住! 薛若若上前挡住她:“庆安郡主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说,郡主安排了什么?” 沈柔儿没想到,她瞬间变这么强势,还以为她的傲骨已经折了! 俩人僵持间,江家夫人赶到。 “棠棠,你怎么了?” 江韶棠瑟缩一下,只摇头说不出话。 “来人,带二小姐看大夫。”江夫人说着把人带走,沈柔儿不甘心,上前拦人。 江夫人冷眼看她:“怎么,庆安郡主想在裴府闹事?” 江夫人是贵妃的母亲,有诰命在身,饶是沈柔儿自持身份贵重,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哼。”江夫人扫她一眼,带人离开。 薛若若想跟上去,被沈柔儿拦住:“薛姐姐急着走干什么,不如我们聊聊。” 江夫人不是没有看到她,却没有帮她的意思,江韶棠缩在丫鬟怀里,根本顾不上她。 “薛大小姐,我们聊聊啊。”李灵燕李琴也上前,强硬的把她架回去。 薛若若知道,沈柔儿不会放过她,萧鸣的死瞒不住了! “啊···” “死人了!” 果然,李琴李灵燕看到满地血,尖叫着往外跑! “闭嘴。”沈柔儿冷哼一声,一群蠢货,死个人怕什么。 她漫不经心往里走,却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吓的后退半步。 萧鸣胸口插一把金钗,两只手伸长,瞪着眼看向一旁,看起来无比诡异。 “来人,通知长公主,杀人了,杀人了!!”沈柔儿也慌了,大叫过后,看向薛若若。 薛若若连辩解都没有,就被带到长公主萧瑜面前。 堂上的人很多,密密麻麻坐了一圈,只有薛若若跪在中央。 最生气的是长公主,她精心筹办的盛宴居然出现命案! “到底怎么回事?”长公主看着薛若若的眼神带着杀意,再而三的惹事,真是扫把星! 李琴站出来:“长公主,臣女去的时候,小王爷已经死了,当时除了薛若若还有江家二小姐在。” 李琴说完看一眼沈柔儿,为什么不让她直接指认呢? 沈柔儿勾唇,江韶棠跑了又怎样,只要她出现过,她就摘不干净。 难道长公主还会要一个杀人凶手的儿媳妇不成? 虽然跟计划的不一样,效果却比让江韶棠失贞更好,如今萧鸣死了,没人知道她沈柔儿做过什么! 长公主眼眸一沉:“胡说八道,棠儿一直跟本宫在一起,怎会出现在客院?” 此话一出,薛若若惊住,她忍不住抬眼,却看到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 第50章 入狱 李琴李灵燕也愣住了,只有沈柔儿恨的捏紧手中帕子。 没想到出这么大的事,长公主还想包庇江韶棠! 李琴还想说什么被李夫人死死拉住,若是眼神能杀人,李琴觉得,母亲定会杀了自己! “长公主说的对,臣女看到小王爷身边只有薛若若。”沈柔儿微笑开口,事到如今,她只能顺着长公主的意,博一个好印象。 长公主满意点头:“庆安郡主都这么说,看来此女确实是凶手,来人,先关进大牢,待浏阳王到再行处置。” 薛若若不敢信,他们这么简单就判了她是凶手! “我没有杀人,长公主,江二小姐可以作证。”薛若若试图解释,却被一声冷冽的嗓音打断。 “元朝,把人带下去。” 薛若若猛然抬头,他不信她?还是想包庇江韶棠? 裴翊脸色冷沉,看她的目光不带一丝暖意。 薛若若低头,忍不住扯唇,她命贱如此,连审都不审,就判她是凶手,她就这么微不足道吗? “等等,既然牵扯了江家二小姐,就把人叫来对峙,总不能让人蒙冤。” 突如其来的话让薛若若惊讶,竟然还有人肯为她出言? 众人看向说话的人,都震惊看向长公主,全江陵最应该跟长公主一心的人,竟公然对抗长公主! 安国公也不想这时候开口,可是想想那万两黄金,他都答应了,如果食言不但是面子问题··· 这银子不好赚啊。 长公主看着他,眼里除了杀意还有愤怒,良久还是江夫人站起身:“既然国公开口了,本夫人就让小女来一趟。” 说着让手下丫鬟去把人带来,薛若若送一口气,不管安国公为什么帮她,只要江韶棠出面,她就有希望了。 江韶棠就算承认了,她身后还有江家,可自己,什么也没有! 江韶棠在丫鬟搀扶下出现,虽然脸色依然苍白,却恢复以往的冷漠,低头谁也不看。 薛若若期待的看着她。 “江二小姐。” 江韶棠顿了下,仍没有抬眼。 “棠棠别怕,来,坐本宫身边。”长公主的态度让薛若若心慌,她是一定要护着江韶棠了! 待她落座,长公主拽住她的手:“棠棠今日一直跟本宫在一起,对吗?”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向江韶棠,只要她说是,杀人就与她无关,定亲宴就还是定亲宴,若不然,就是公然打长公主的脸! 江韶棠看一眼母亲,揪紧衣袖,默默点头。 “是。” 薛若若心瞬间沉入谷底,低头不再言语,原来她以为的手帕交,只是她以为的。 几经生死,她以为,以为江韶棠跟她是朋友,却没想到,只是她一厢情愿! “公爷可还有什么要说的?”长公主带刀子的眼光看向裴霁,裴霁无言以对。 “哼,把人带下去。” 元朝上前:“表小姐请。” 薛若若低头默默离开,她只能这么认罪了吗? “等等。” 快踏出门的时候,苏景和出面拦住她。 “还未验尸,就这么结案,是不是太草率?” 薛若若抬头,眼中带一丝希冀:“景哥哥。” 苏景和笑看着她:“若若放心,有我在。”薛若若点头,面上带一丝笑意,景哥哥果然是对她最好的人。 长公主很不耐,她的筵席被这些人搅的办不下去了! “苏侯世子,查案是本大人府衙的事,本官自会秉公办理。”裴翊看着浅笑嫣然的人,嗓音冷峻无情。 苏景和淡淡点头:“下官自然信裴大人,只是薛姑娘乃我心上人,下官希望,对案子有知情权。”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众人都知道苏景和以前跟薛若若的婚事,可薛若若已经不是薛家大小姐,苏景和如此明目张胆,以后还有谁敢嫁给他! “景哥哥。” 薛若若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苏景和居然这么说,他就不怕苏夫人被他气死吗? 苏夫人确实快气晕了! “长公主恕罪,犬子胡言乱语不当真,臣妇这就把人带走。” 长公主倒是有些欣赏他,敢爱敢恨。 “下去吧。” 苏景和看向裴翊,他不答应,自己就不能走。 裴翊唇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好,把人带下去。” 苏景和这才看向薛若若:“若若不要怕,等我。” 薛若若回以微笑:“好。” 两人眉目含情,宛如金童玉女,众人唏嘘,若不是薛家出事,两人已经举案齐眉。 全场只有裴雅恨恨的看着薛若若,她不是不喜欢苏景和了吗? 眉目传情为哪般?! 长公主的筵席办不下去,毕竟出了人命案子,只能草草结束。 薛若若虽然身处牢狱,却不那么害怕,苏景和给了她很大希冀。 只是没想到,筵席上对她冷眼以待,想让她顶罪的裴翊,却出现在大牢里。 “苏景和帮姐姐,姐姐很开心对吗?” 他踏雪而来,身上除了冷冽的寒意还有阴沉。 薛若若唇角扯平,忍不住想后退。 “裴翊,你来干什么?”明明都有江韶棠了,还来招惹她干什么? 裴翊踏进来,逼近她:“姐姐想看到谁?苏景和?” 强烈的压迫感笼罩,薛若若退无可退。 “裴玄卿,既然你选了江韶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呵呵,放了你,这辈子,你只能在我身边!”裴翊说着大步上前,勾起人抱在怀里。 “裴玄卿,你要带我去哪?”他脸色太难看,薛若若怕了,连连挣扎。 裴翊手臂如铁,任由她挣扎也不动半分。 直到进暗室,薛若若更心慌:“玄卿,裴玄卿,你想干什么,我不是杀人凶手吗?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黑漆漆,冰冷阴森,周围都是铜墙铁壁,看起来无比吓人。 裴翊低笑一声:“专为姐姐打造的,开心吗?” 很难开心。 他是什么时候有这种可怕想法的? 裴翊把她放在暖玉床上,黑暗中笑的阴森可怖:“姐姐不听话,只能锁起来,这样,姐姐就不会做让我不开心的事了。” 天知道,他看到她对苏景和笑,差点忍不住当场失控。 “不,不行,裴翊,你说过不逼我的。” 薛若若想逃,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中毒才阴沉不定,却没想到,他对她藏了这种可怕心思! 突然,薛若若想起那只被他剪了翅膀的鸟儿,他把自己也当成雀儿了吗? 第51章 囚雀儿 “裴翊,不要,我不要在这。”薛若若嗓音里带着哭腔,用力挣扎间,突然被他攥住脚腕。 “咔嚓。”一声,链条声清脆悦耳。 薛若若满心惊惧:“不要,裴翊。” 黑暗中她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冰冷无情。 年少被掳,匪徒把她关在暗室中一天一夜,从此她对黑暗有天然的惧怕。 “姐姐不听话,要罚。”裴翊俯身吻掉她脸上泪珠,像对待珍品一般细细品尝。 薛若若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心思,只紧紧闭眼,想求他不要关自己。 裴翊不是不知道她怕黑,可只有这样,她才能长记性! “我听你的,玄卿,不要关我好不好?”薛若若难得软语相求,甚至对他的吻给予回应。 裴翊忍住颤抖,把人压在身下:“看姐姐的表现。” 带着凉意的指尖挑落颈间丝带,裴翊毫不客气的欣赏眼前春光。 其实暗室不黑,只是薛若若刚进来不适应,又太害怕紧紧闭眼,才会觉得黑。 不远处的甬道有光亮透进来,带着水波荡漾。 是个地下温泉,裴翊专为她引的暖泉。 薛若若昏沉间似乎看到他餍足的躺在她身边,再醒来,身边已没了人。 适应以后,薛若若才发现,这里确实黑,却不是什么都看不到,最起码她看到自己脚腕上是个蝴蝶锁。 她记得,他抱自己清洗的时候,入了水池,还在水池里欺负她! 想着,薛若若又羞又气。 裴翊,竟然囚她! 下了白玉床,薛若若走出去,才发现这个暗室很大,有很多炭盆,还有水波声。 顺着水声过去,脚腕上的蝴蝶链居然延伸没有尽头,她发现,她能活动的地方很大,却也只限这间暗室。 暗室很厚重,厚重到听不到隔壁的声音。 隔壁关着的赫然是苏婉宁! 她被穿了琵琶骨,吊在架子上奄奄一息。 “说,为什么杀小王爷!” 苏婉宁冷笑:“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她没想到,裴翊这么疯,根本没有证据就把她关起来! 她本想让苏景和去调查萧鸣的尸体,只要查出死因,薛若若不用入狱,苏景和还能英雄救美,岂料,裴翊铁了心要关薛若若。 还把她从筵席上掳出来! “苏婉宁,你我心知肚明,交不出凶手,你就在这腐烂吧。” 裴翊说完转身就走。 “裴翊,你不能关我,快放了我。”苏婉宁没想到,她暴露自己是为威胁他,他却不择手段逼问她,伤害她! 一点纲常都不讲! 元禄看一眼苏婉宁,忍不住劝:“苏小姐还是招了吧,主子可从来不会怜香惜玉,实话告诉你,上次乞丐的事,主子就想抓您,是沈柔儿跳出来背锅,沈家善后,不然,您怕是有吃不完的苦头!” 虽然元禄觉得主子这招有点损,却不得不说很省心。 既然知道幕后有人,为何还辛苦去查,直接把人抓回来不就妥了! 反正这次,苏婉宁不把浏阳王摆平,她也活不了! 苏婉宁简直要气死,她暴露自己不是给裴翊当靶子的! 她岂能给他办事! 元禄看出她的心思,只能叹息:“既然苏小姐这么刚硬,属下也没办法了,听说苏小姐喜欢花,属下先去把您院子里养的花毁了,再来跟您聊。” “什么?”苏婉宁气愤:“花儿得罪你了?” 元禄扁嘴:“没有得罪,可属下的任务是让苏小姐妥协,伤害苏小姐的事,属下不好意思,干脆想其他办法。” “对了,属下毁了花以后,再回来毁了苏小姐的脸,主子说了,只要苏小姐开口,不论死活!” 元禄一向和善的脸,瞬间变成阎罗王,看着苏婉宁,笑的诡异。 苏婉宁脸色瞬间发白,她可以不保自己的花,却不能不顾自己的脸,她不能毁容! 元禄见她露出惧意,心里得意,一个小丫头而已,分分钟拿捏。 “对了,主子还说,他不会杀人,会废了你的四肢,划烂你的脸,让你慢慢腐烂,再把你···” 元禄话还没说完,苏婉宁已经快疯了! “好,浏阳王我来解决,不会给裴翊添麻烦!” 苏婉宁恨死自己了!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暴露这么早,让裴翊这么威胁! 可恶! 元禄顿时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只是个小事,又不是让苏小姐供出身后之人,苏小姐怕什么。” 苏婉宁看着他无害的脸,心里发冷,裴翊身边根本没有正常人! 沈府。 沈拓被刺的两处不知为何都腐烂了,什么药都管不住,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也没人知道怎么回事。 “哥哥怎么这么弱,一个女人也制不住!”今日本有十足把握,却一件事也没办成,沈柔儿忍不住抱怨。 她没想到,长公主这么维护江韶棠,出这么大的事,还愿意为她遮掩! “哎呦,轻点。”沈拓把清理伤口的丫鬟踹一脚,疼的哇哇叫。 “沈柔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哥哥都受伤了,还一个女人,你没看萧鸣都被刺死了吗?你是想我也死吗?” 沈拓本就难受,哪受得了沈柔儿冷嘲热讽。 “好,好,对不起哥哥,好在这次的事没惹一身腥,萧鸣那个没用的东西,死了也好!”居然被一个女人杀了,不死也没用! “对了,裴家七爷是神医,哥哥等着,我去为你请来。” 沈柔儿记得裴砚礼跟裴翊关系不错,说不定他是个接近裴翊的突破口! 府衙。 元朝进门。 “主子,查过了,这是避子丹。”元朝说着把药瓶递给裴翊。 裴翊攥紧手,难怪,这么久没动静,她居然一直偷偷吃药! 抬手拿过玉瓶,裴翊很想止住火气,却还是气到毒发! “主子。”元朝就知道会这样,还好他把七爷一并请来了! 裴砚礼看他那副德行,忍不住冷嗤:“不想活不要浪费我的药!” 虽然知道他受毒素侵蚀,很难控制自己,裴砚礼还是口下不留情。 明明不动情省他不少事! 裴翊攥紧身上披风,看向桌子上的药,眼神幽暗:“帮我换成补药。” 裴砚礼看到药瓶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拿起来:“你们注定没有结果,有了身孕她怎么办?” 裴翊嗓音微轻:“我只要她!只要有了孩子,她一定会乖乖呆在我身边。” 裴砚礼叹息一声:“你不可能瞒她一辈子!” 裴翊握拳重重锤在桌子上:“所以,她必须有孕。”只有孩子才能牢牢牵制住她! 第52章 关到什么时候 暗室。 薛若若找很久都没找到自己的药瓶,她突然心慌,难道被裴翊拿走了? 他怀疑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薛若若总觉得,裴翊想让她怀孕,每次眼光在她腹部都会停留,让她毛骨悚然。 会不会丢在温泉了? 刚想去找,厚重的暗室门轰隆响起,裴翊出现在门后。 薛若若盯着他,想从他表情里看出什么,却见他脸色黑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他缓缓走近,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意,指尖扣在她下巴上,俯身轻啄了下:“姐姐可有想我?” 薛若若动动唇,却没有说话。 “姐姐不想出去了吗?”裴翊把人拦腰抱起,放在暖玉床上,眼神在她身上肆意打量。 仿佛她被脱光了在他眼前。 “你肯放我出去?”薛若若不信他,却还是想问问。 裴翊勾唇,微凉指尖划过她的脸,她的唇,她纤细的脖领,缓缓向下。 薛若若捏紧手,忍住心里悸动,等他接下来的话。 裴翊低笑,覆在她耳畔嗓音低哑:“姐姐让我高兴了,我就放姐姐出去。” 明明是一副高冷禁欲模样,一口一个姐姐,流氓行径! “你怎么才会高兴?”薛若若不是没见过他笑,可是他的笑总是带着凉意,带着疏离,好似从未真正开怀。 裴翊把脸埋在她颈窝,于她十指相扣,只要遇到她,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就会土崩瓦解。 “让姐姐开心,我就会开心。”裴翊嗓音带着嘶哑,大手探入裙摆。 暗室无日月,一直昏昏沉沉,如薛若若不甚清醒的脑子。 不知道昏迷多久,醒来,裴翊已经不在身边。 薛若若抬起酸软的手,看到自己身上斑斑点点,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两日了吧?不知道薛昭有没有找她,吉祥有没有把人照顾好? 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摸索间,突然在狐裘下发现玉瓶,薛若若惊喜,迫不及待地打开吃了一颗,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姐姐在吃什么?” 裴翊从浴池走来,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气质高雅出尘,似九天宫阙之上的谪仙。 却把薛若若吓了一跳,他居然没走? 他缓缓俯身,背部宽阔厚实、沟壑分明,每一束肌肉都像雕刻出来似的好看,就这么映入眼帘。 薛若若低头后退:“没吃什么,你看错了。” “是吗?”裴翊明显不信,伸手过来。 薛若若忙抓住他的手,小鹿般的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裴翊,我饿了。” 裴翊看着她,觉得自己也饿了。 抬手把人勾到怀里:“不如姐姐先喂饱我。” 雨过停歇,薛若若半点也不想动,裴翊抱着人,为她清洗。 薛若若反驳不了,也不敢动,只闭着眼脸色通红。 像个熟透的蜜桃,比芙蓉还要媚,裴翊忍不住想溺死在她身上! 荒唐过后,薛若若连眼睛也不想挣。 裴翊自知理亏,抱着她亲自喂她吃。 “姐姐乖,张嘴,吃个蛋补补。” 薛若若是想吃的,听到他这句话转过脸,死活不张嘴。 裴翊低笑:“姐姐想让我用嘴喂?” 薛若若立刻张嘴,不,她不想! 裴翊很奇怪,明明在外清冷自持,私下面对她时,却又疯狂不要脸。 十足的无赖! “看什么?”薛若若盯他好久,低下头:“我不是嫌犯吗?”不用坐牢,不用审吗? 裴翊眯起狭长的桃花眼,抬起她的下巴:“怪我?” 薛若若摇头:“没有。” “是吗?”裴翊强迫她看自己的眼,四目相对,他眼神黝黑仿佛深渊,要把她拽进去。 薛若若率先移开眼:“裴翊,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阿昭会着急。” 裴翊没说话,只是把她揉进怀里,还想揉进骨血中。 他不想放她出去,想就这么囚她一辈子! 萧鸣是浏阳王世子,浏阳王妃唯一的嫡子,听闻他出事,连夜赶到江陵。 抱着尸体哭了一宿。 大清早就到府衙闹着要见薛若若,连元禄都拦不住人! “王妃,凶手尚未查清楚,您莫冲动。”元禄后悔了,他应该提前去查清楚这位王妃的底细。 “哼,未查清?”浏阳王妃走到元禄面前,血红的眼盯着他:“我儿惨死,你告诉我未查清?今日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把凶手交给我!” 浏阳王妃说着要往里闯。 “王妃娘娘,您别急。”元禄抬手去拦。 浏阳王妃怒气攀升,随手拔掉一个侍卫佩剑斩过去!元禄眼睁睁看着,却不敢躲! “刺啦。”一声,利剑划过黑袍,划破血肉,元禄瞪大眼不可置信。“元朝。”元朝突然挡在他面前,元禄来不及反应,就见他硬生生挨一刀! 元禄一直以为元朝心硬如铁,总把不好的差事派给他,还神神叨叨什么事都瞒着他!可现在,他居然替自己挡刀! 元禄还没感动完,浏阳王妃见没砍到人,举起剑又砍过来。 元禄忙抱着元朝转身,准备以身挡剑。 “王妃在江陵府衙大动干戈,是不把裴某放在眼里吗?” 裴翊一身玄衣闪过来,如天神下凡,抬手架住她的剑柄,护住元禄元朝两人! 元禄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他身边的人还是很关心他的!以后他一定任劳任怨,再也不背后蛐蛐元朝,一定为主子肝脑涂地! 浏阳王妃一腔怒火,手中的剑却动不了分毫,干脆扔掉手中剑。 “想让我走,把凶手交给我,不然就是长公主,也拦不住本妃!”浏阳王妃没把裴翊放在眼里,一个小辈而已! “那王妃就试试看!” 裴翊说完,身后安静的府衙突然涌出大批侍卫,把浏阳王妃团团围住! 浏阳王妃带来的几人立刻严阵以待! “裴家小子,你敢跟本妃动手!”浏阳王妃并不怕,她不管怎么说也是长辈,裴翊不敢动她。 裴翊掀起眼帘,眼神不带笑意:“王妃若要在府衙闹,本官只能请王妃出去。” 浏阳王妃想起来之前,沈家郡主说的话:“那凶手仗着一副好样貌,勾引了苏侯世子,连裴翊对她都有几分不同,怕是不会轻易把人交出来。” “裴家小子莫非有意包庇凶手,还是跟凶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裴翊淡淡看着她:“请王妃出去。”在江陵还没人能威胁他! 浏阳王妃怒视众人:“我乃浏阳王妃,我看谁敢动本妃!” 第53章 苏兄知道不是吗 裴翊勾唇:“请王妃出去。” “等等,等等。” 浏阳王抄着一口乡音,矮胖的身材很灵活,圆滚滚的跑过来。 浏阳王妃听闻儿子身死,连夜赶过来,浏阳王慢一步,刚到就听说王妃打到府衙来了,忙赶到府衙。 他生的胖,跑过来气喘吁吁,停下喘好一会才开口。 “贤侄,王妃丧子心切,你不要同她计较,本王这就带王妃离开。” “你说你,在这闹什么,裴贤侄是江北节度使,还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说着拉住浏阳王妃就要走,浏阳王妃不走,狠狠瞪他一眼,当场痛哭:“我的儿啊,你说你就这么走了,让娘怎么活啊?” 刚才还跟母老虎一样的人,这会突然跪地痛哭,元禄嘴巴张的最大。 这是强硬不了,想走悲情路?? 浏阳王擦擦眼泪儿,言语悲伤:“贤侄啊,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多体谅啊。” 说着,站浏阳王妃旁边,一起抹眼泪儿。 元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得,这是赖在这了,今儿不交凶手,怕是不能善了! 交出凶手的重任就落在苏婉宁身上。 元禄想到元朝为他负伤,对苏婉宁更狠。 “苏小姐可想好了,若是再不交出凶手,属下只能把您毁容,交给浏阳王妃,如今可没有考虑的时辰了。” 苏婉宁一直没吃东西,已经虚弱到极致,可还想再撑一撑,她不信,裴翊真要杀她?! 元禄见她难缠,心生烦躁。 拿过红彤彤的烙铁,在她身上比划:“苏小姐,属下没有耐心了,来吧。” 他还想去帮元朝干活呢,元朝伤了胳膊,定是很不方便。 苏婉宁看他把烙铁举到自己脸上,眼皮直跳:“你想毁我容?” “当然,主子又不舍得薛姑娘。” 苏婉宁心神激荡,一瞬间想明白很多事。 “裴翊判薛若若入狱的时候,就想到这一步了对不对?他想让我假扮薛若若死掉,他是想,他是想···” 苏婉宁突然觉得裴翊好可怕。 “他想把薛姐姐藏起来,对吗?”只要她假扮薛若若死掉,世上就没有薛若若这个人了! 裴翊抓她的时候,是这么打算的吗? 苏婉宁全身发冷,一股深层恐惧袭来,不行,她不能死! 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让那个人身败名裂,还没有把那个人碎尸万段,她不能死! 元禄见她突然激动,想再说两句又怕弄巧成拙,干脆高深的看着她! 苏婉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终于妥协:“好,我把凶手交出来。” 府衙前院。 浏阳王妃把嗓子都哭哑了,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抽抽的,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可要她就这么回去,她怎么跟惨死的儿子交代? 她不想面对已经僵硬的儿子,哪怕哭到力竭! 她也得把凶手找出来,给自己无处安放的怒火找一个出气口。 浏阳王跟裴翊坐在亭子里,看着自己的王妃眼含热泪。 “贤侄笑话了,鸣儿是王妃唯一的孩子,小时候跟我们没少吃苦,你也知道,先帝在时把威胁王位的藩王都流放了,鸣儿十几岁我们才得以回封地,他喜欢金子的毛病也是那时候才有的。” “可惜没享几年福,这么年纪轻轻就去了。” 浏阳王说着忍不住抹眼泪儿,那些苦日子,只要想起还会心酸。 裴翊始终淡淡的,眼眸低垂,任由他诉苦。 受流放的王爷很多,浏阳王只是其中一个,有些王爷连回封地的机会都没有。 见裴翊不接话,浏阳王略尴尬,也不再言语。 他们虽名义上是王爷,权力却还不如一个县衙太守,浏阳王很有自知之明。 正在两厢尴尬中,府衙外有人求见。 “主子,苏景和来了,说找到了杀人真凶。” 元朝包扎完就在元禄眼泪汪汪中上岗,他并不严重,只是元禄把他当小娘子对待。 “真凶?”浏阳王猛然站起,大步朝外走。 裴翊没动:“把人带进来。” “是。” 苏景和身后跟着无妄,无妄手中押着一个人。 刚进门就被浏阳王拦住:“这就是真凶?” 苏景和还没回话,元朝抬手拦住浏阳王:“王爷莫急,一审便知。” 浏阳王妃已经哭的没有力气,只是恶狠狠的看着一副衙役打扮的人。 “裴大人,这是驿馆主事,他亲口承认是他贪图小王爷的金银,才起了谋害之心。” 无妄不想对裴翊这么客气,却因为小姐不得不恭敬! 元禄说了,只有把小王爷之死平息,才会放小姐出来。 “对,裴兄,若若是无辜的,放她出来吧。”苏景和虽然觉得无妄能找出凶手很奇怪,却更想见薛若若。 “哦?他是如何潜入裴家后院的?”裴翊半分没有留情,既然要审,自然要所有疑点都对的上! 苏景和看向无妄,他什么也不知道。 “禀大人,他在裴府有个相好,两人里应外合,在小王爷受伤之际,趁乱下手。” “哦?”裴翊又让人把萧鸣的尸体带过来,确定跟衙役说的伤口一模一样,才开口:“浏阳王妃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浏阳王妃什么也不想问,看见儿子的尸体被再三挪动,她心痛欲裂。 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此生唯一依靠,死后还不得安宁。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亲手杀了他!” 浏阳王妃恨不得杀了所有伤害过儿子的人,只是,她知道,这里是江陵,是裴翊的地方,还有长公主坐镇,她什么也做不了。 元朝看向裴翊,见他点头,让人把衙役带下去。 那低头的衙役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辩驳,问什么答什么,诡异的配合。 浏阳王知道这凶手来的蹊跷,却也只能认了! 元朝把浏阳王夫妇一起带下去,苏景和才看向裴翊。 “裴兄,既然凶手抓到,若若呢?” 苏景和想现在就把人带走。 裴翊走进亭子里坐下,修长的手提起茶壶,斟一杯茶放下,才看向他:“苏兄,实不相瞒,她答应为我孕育孩子了。” 苏景和顿了一下,抬眼:“裴兄这话什么意思?” 裴翊把茶推向他,淡淡开口:“苏兄知道不是吗?” “以你跟苏婉宁的关系,她不会没有告诉你,薛若若已经是我的人了!” 苏景和立在原地,脸色青白,攥紧手又松开,张嘴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第54章 红契 缓缓走到裴翊面前坐下,端起茶看着水中自己苍白的脸,苏景和突然笑了。 “她不喜欢你,不是吗?” 苏景和平静说完,把手中茶一饮而尽! 茶盏放下瞬间,碎成无数片。 像是无形的杀意在俩人之间围绕,谁先动就会把谁削成肉沫! 裴翊冷冷看着他:“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呵呵,那又怎样?她喜欢的是我!” 苏景和无比确定,裴翊才回来一个月而已,若若不会这么快移情别恋,不会把三年多的感情说放弃就放弃。 最起码现在看来,若若的心在他身上! 苏景和的话很温柔,甚至称的上和煦,却如冰冷的刀子砍在裴翊心头。 让他全身一紧,整个人绷的像琴弦,怒火焚心。 “苏景和,我给过你三年,是你错过的,如今,你用什么跟我争?” 裴翊也笑了,笑容里赤裸裸的挑衅,声音极轻,却比怒吼还让人发冷! 苏景和看着他眼眸沉沉:“裴翊,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裴翊眼神微闪:“你想要什么?”人他是不会放手的! “裴兄,我知道你的性子,我只想要一个公平,在她未嫁之前,你我像以前一样,如果她最后选择嫁给你,我祝福你们。” 苏景和很平静的说完,若是忽略他攥到出血的手。 “好,一如既往。” 裴翊又倒一杯茶推过去,给自己也续了一杯,俩人之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苏景和摩挲着手中茶杯:“裴翊,你抢我的人,你怎么好意思的?” “呵,”裴翊冷哼:“是你先抢我的人!” 俩人对视,眼中都藏着刀刃,还有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 最终两人还是打了一架,裴翊毕竟上过战场,苏景和输了,却还是拼命把裴翊打的鼻青脸肿。 两人谁也不让谁! 暗室。 薛若若心急如焚,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这里没有白日黑夜,她很担心薛昭。 虽然吉祥留下照顾他,薛若若还是担心。 裴翊故意把罪名按在她身上,到底想干什么,真要囚她一辈子吗? 她难道只能求他? 薛若若在暗室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脚腕的蝴蝶链响得她心烦。 偶尔有微风透进来也吹不散她心里的沉闷。 ”轰隆隆,“厚重的门终于开启,门后站着她不想看到却不得不面对的人。 “姐姐不是最喜欢万花楼的芙蓉糕,来,尝尝。” 裴翊亲自端着玉碟,一改往日清冷模样,甚至还专门换了白衣。 却遮不住他脸上的青红交加。 “你的伤?”薛若若很震惊,他可是裴翊,在江陵有谁敢打他? 裴翊眼眸低垂,把苏景和打半死也没挡住,对方想让他挂彩的心。 “无妨,摔了。” “摔了?”薛若若不太信。 摔成这样不容易吧? “你到底吃不吃?”裴翊说着脸色微沉。 见他又要阴沉不定,薛若若只能闭嘴坐下。 两人看着碟子,却没有一人动。 “你就这么想出去吗?”良久裴翊开口。 薛若若猛然抬头,他这话什么意思? 谁知裴翊突然拿出身契,看着她难得用商量的语气:“姐姐只要在我身边呆一年,一年过后,我放你自由。” 薛若若惊了,什么意思? “你不要我给你做贵妾了吗?” 裴翊冷笑:“姐姐不愿意不是吗?” 薛若若无言,原来他知道啊,知道还逼她! 一年,一年后刚好薛昭能参加乡试,他算的刚刚好! 只是:“我怎么相信你?” 裴翊闻言,脸色骤冷,他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你想怎么样?” 薛若若低头咬唇,半晌抬起头:“我要你手书的红契!” 她说完心尖轻颤,红契要加盖他的大印,若他背弃,薛若若能带契书告御状! 这种见不得人的契书,最怕天光。可以说只要有了契书,裴翊就多一个软肋,但凡她把契书公开,裴翊就会身败名裂! 在外光华霁月的裴家世子,怕是不会答应! “呵呵,薛若若,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裴翊猛然掐住她脖子,眼中都是愤怒:“既然不想出去,那就呆在这里!” 平生第一次试着哄人,试着妥协,她居然想让他身败名裂! “薛若若,你觉得你有威胁我的本事吗?” 薛若若被迫抬头,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看着他突然笑了。 她确实没本事,她什么也没有,能求他放自己出去已然不容易,她居然还想更多! 可她不信他的话,一年后他不放她怎么办,薛昭不能耽误,她赌不起! 她不是没有想过从其他地方想办法,可金大富做过一次,裴翊不可能没有防备。 裴翊身后是摄政王!若他不放,她想再从京城拿到户籍根本不可能。 “我什么也没有,只有命一条。”薛若若说着闭眼,眉头微皱。 看她张嘴,裴翊一阵心慌,下意识捏住她下颚。 “你想干什么?”她居然要咬舌!! 薛若若惨然一笑:“若不能出去,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你!”裴翊一拳砸向厚重石桌,芙蓉糕纹丝不动,他的手却流出鲜血。 “你想死?你就不怕,薛昭孤苦伶仃吗?”裴翊语含威胁,薛若若没表情:”怕又怎样,我连自由都没有!” “薛若若,你真是好样的,你给我滚!” 裴翊转身,薛若若能感觉他压抑着强大的怒气。 看来他不想让自己死。 走出暗室,薛若若微微眯眼,她似乎好久没见到这么温暖的光了。 用性命威胁,她也只是试试,她不想死,她赌,他也不想让她死! 果然,她赌赢了! 回到小院,恍如隔世,似乎什么也没变,心却更沉。 她提出的条件他没有答应,她却也拿不到身契。 眼下她能做的除了攒银子,似乎没有其他办法。 去看了薛昭后,薛若若想去看看薛锦华,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 只是刚出院子,丫鬟派人来请:“国公爷有请。” “国公?”薛若若自认,她跟国公没有交集,国公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找她做什么? 难道是薛如烟找她? 怀着疑虑薛若若跟丫鬟到了前院,安国公跟长公主并不住一起,东边有一座单独的院落跟裴府交接,听说是皇帝赐给长公主的公主府,后来才打通的。 长公主萧瑜单独住在东边院落,紧邻国公的院子。 “民女见过国公。” 薛若若进门,连人都没看清,立刻躬身行礼。 第55章 河阳柳氏 “起来吧,”裴霁看着她,眼神微闪,竟比故人殊色还要盛三分,难怪有人愿意出万两黄金。 “谢国公。”薛若若起身,就看到安国公身边坐着花枝招展的薛如烟,堂下居然坐着一脸微笑的沐烛。 “恭喜姐姐出狱,没想到姐姐突然卷入杀人案中,姐姐受惊了。” 薛如烟一脸担心来到她身旁,亲自把她引到座位上。 “沐公子可是很担心你的,这两日一直在到处打听,这不,求了国公爷一定要见你,你跟他说说话。”薛如烟说完跟国公双双离开。 薛如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国公只是答应把人嫁给他,他就献上重礼。 沐家果然财大气粗,她选择是对的,有了这么个姐夫,以后用银子就不用发愁了! 薛若若皱眉看向沐烛,他要干什么? “薛姑娘,在下很担心你,你可有伤到?” 薛若若见他过来,后退一步:“沐家主,我记得我说过,我不想成婚。” 沐烛却很执拗,也很坚定:“薛姑娘会同意的。” 薛若若挑眉,他哪来的自信?她才不会答应! 刚转身,就听他嗓音清浅:“第一次见姑娘就觉得,姑娘跟柳姨很像,都很美,美到让在下一见钟情。” 薛若若全身颤栗,心跳突然加快。 “你说的柳姨是?” 沐烛点头:“是。”他说着缓缓靠近,眼光在她眉眼停留:“特别是眉眼。”漂亮灵动。 薛若若顿时抓住他:“你认识我娘?” “见过,我家有一副柳姨的画像,保存完好。” 画像? 薛若若记得母亲死后父亲太过伤心,有一次伤心到想自焚去陪母亲,被裴应容发现拽了出来,可母亲的东西都葬在那次大火中,有关于母亲的画像也焚毁殆尽。 多年过去,她甚至记不清母亲的样貌。 只是父亲每每看着她失神,说她跟母亲越来越像! 可沐烛怎么会有母亲画像? 这么说,也这么问了。 “家母跟柳姨是知己,画像已有多年。” 这样吗?所以呢?她为什么嫁给他?虽然薛若若很想看看画像,却没有拿自己终身做赌的道理。 他难道还有其他值得她动心的? 沐烛见她无动于衷,轻笑:“柳姨死后,母亲很伤心,经常去河阳柳氏拜访,只想缅怀故人,前几年,却意外收到一副信。” 沐烛说着顿了一下,嗓音压低:“薛姑娘想知道署名是谁吗?” 薛若若全身冰冷起皮,难不成是母亲?! “没错,就是柳姨。” 沐烛说的斩钉截铁,薛若若从心底冒起一股凉意。 “不可能,简直是荒唐。” 薛若若气息不稳,差点晕倒在地,沐烛忙扶住她。 被她用力甩开:“沐家主,若你觉得随意编一个故事就能让我嫁给你,你想错了,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薛若若说完转身就走。 母亲去世多年,要编也不会编个像样的,若母亲还在,又怎么可能不来见她,却给一个自称好友的人寄信! 没想到沐家家主是骗子! “薛姑娘,在下没有骗你,你若想知道详情,沐烛梦溪园恭候。” 身后沐烛的声音微凉,薛若若没有停顿,她不会信的。 骗子! 出门才发觉,眼中似乎有泪划过,母亲啊,她都不记得母亲的长相,母亲的声音,母亲抱着她的感觉了。 接到江韶棠邀约,薛若若本不想去,从江韶棠承认自己没捅人,她跟江韶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韶棠却托人带来满满一盒黄金。 丫头大概是受了重礼,把东西给她就跑,她只能亲自走一趟。 万花楼。 薛若若觉得没那么巧就能碰到裴翊,他多数是在府衙。 上了三楼,有江家丫鬟守着:”薛姑娘这边请。“ 进门,江韶棠还是一副冰冷模样,眼中却多一丝愧疚。 薛若若把黄金放她面前:“江二小姐,以后请不要做这么无聊的事。” 江韶棠起身:“我不想解释太多,但我是不得已,让你替我顶罪,不是我本心。” “好在真相查明,凶手另有其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补偿你。” 薛若若近距离看着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从不了解她,看似孤傲高高在上的江家嫡女,也只是个自私的普通人! “江二小姐想多了,你从不欠我什么,何来的补偿?”薛若若说完转身,她本来还因为跟裴翊的关系,觉得愧对江韶棠,可如今,她谁也不欠。 “若若。”江韶棠想追上去,被丫鬟扶住。 “二小姐,她只是个罪奴,您又何必这么低三下四?” 薛若若出门的动作一顿,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放肆。”江韶棠打了自己的丫鬟。 呵呵,是啊,她只是个罪奴啊,怎配江二小姐低头?! 薛若若面无表情,心里却又酸又涩。 下到二楼,她没有抬头,却被人撞了一下。 “吆,薛大小姐,你没事吧?”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看着薛若若眼神一亮。 这是极品啊! 没想到无意中一撞,居然撞出一个天仙,他忙收拾自己,恭敬行礼:“姑娘没事吧?” 薛若若抬眼就看到一座小山一样的人杵在眼前,实在是他又高又胖,很难忽略。 “无妨。”说完,薛若若就想走。 “唉,姑娘不介意交个朋友?”林大胖说着身子一转,肚子就挡在她面前,在狭窄的楼梯上,硬生生挡住薛若若去路。 薛若若瞥他一眼:“介意,还请让开。” 林大胖傻眼了,他这么优秀竟然还有人拒绝他! “姑娘定是不了解林某,林某不才,也家财万贯,外祖更是江陵裴家,身份显赫无人能及···”林大胖还没说完,薛若若不耐烦了。 “让开。” 苏景和刚出门就看到薛若若被一个高大的胖子挡住,想都没想,就从三楼跳下。 “若若,你没事吧?” 面前突然跳出来一个人,薛若若吓一跳。 “景哥哥,你怎么在这?” 苏景和眉眼温和:“跟人谈事,我正要去找你。” 两人说着话,林大胖不满了:“喂,哪来的小子,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苏景和皱眉看他一眼,他讨厌比自己高的人,胖子也不行! 林大胖说完就去拽苏景和,被他一把抓住,稍一用力,林大胖就像球一样顺着楼梯滚下去。 伴随凄厉的惨叫,薛若若觉得地面好似都震动了。 第56章 躲藏 他太高太胖,滚下去半天起不来。 “呦呵,林大胖吃瘪了,要不要帮忙啊?这可不是我们江南,还是收着点的。”一个公子哥上前看热闹。 薛若若看着万花楼里的人,似乎来了很多外地人? “最近江陵有要事吗?” 苏景和眼眸微闪:“长公主怕再出意外,已经为裴翊定下婚期,就在一月之后。这些人都是提前来江陵游玩的。” 薛若若瞬间愣住,婚期? 是因为定亲宴不顺利,所以跳过,直接成婚? “若若也觉得仓促对不对?一个月连嫁衣都来不及绣,看来长公主是非常满意这个儿媳妇。” “若若你怎么了?” 薛若若回神,见苏景和一脸欣喜,扯出一抹笑:“没事,就是意外。” 他若成婚了,是不是就不会缠着自己了? “是啊,我也很意外,裴兄成婚竟然比我还早。”苏景和说着看向薛若若,见她没有伤心表情忍不住勾唇。 裴翊拿什么跟我争?! 自从薛若若肯叫他景哥哥,苏景和就知道,他有希望。 “若若,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两人下楼,苏景和拉住她的手,薛若若挣了挣,没挣开。 路过林大胖的时候被他拽住脚,苏景和眼含戾气,抬腿给他一下,踹的他嗷嗷乱叫。 那么大人倒在地上起不来,就很滑稽。 “苏景和,你带我去哪?” 苏景和故意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 薛若若不想去,虽然她现在不怨苏景和了,可她不能跟他在一起,也不能给他希望。 “景哥哥,我···” 薛若若还没出口,苏景和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幽怨的看着她。 “若若连陪我也不肯了吗?” 薛若若动动唇,说不出狠心的话,平心而论,这些日子苏景和对她很好,哪怕她百般冷漠,百般拒绝,他都没有放弃她。 让她在落魄中不至于那么难堪。 “好。” 见她答应,苏景和眼底铺开一层璀璨的光,俊秀的脸泛着玉般的光泽,温润如玉。 薛若若抿唇,就这么高兴吗? 出城后,薛若若才知道他要去的地方是哪。 定亲时,苏景和不但容忍她的小脾气,还为她做了不少事。 梅园就是他为两人成婚亲自建的,花不少心血从北疆运回来最好的寒梅,只为成亲后带她来看梅花。 只可惜,苏景和准备的一切都没用上,如同心锁一般。 未下雪,寒梅依旧倔强的开着。 在金色日光下,美的如梦似幻。 苏景和牵着她走在梅园,仿佛两人还像以前一样。 “若是下雪,一定更美!”苏景和说着看向她。 薛若若难得露出笑容:“不,现在也很美。” 苏景和盯着她眼露笑意:“对,很美。”人比花娇。 薛若若转头就看到他一脸深意的看着自己,想到他刚才说的话,脸红一片。 她不像以前盛装打扮,也只着简单旧衣,哪有他说的那么好看。 “真的,很美。”苏景和说着抬手擦过她脸颊,红红的很想咬一口。 想着,苏景和低头想尝尝那一片嫣红是如何销魂的滋味。 薛若若有点慌,苏景和一向克己复礼,从不曾有过逾越的动作,他如今为何这么··· 她下意识低头,避开的动作轻微,苏景和的吻落在她发丝上。 撩人的幽香环绕,苏景和眼眸暗沉,把人拦在怀里:“若若,我心悦你。” 低沉的嗓音如火般在耳边发烫,薛若若心乱跳,想挣扎。 “苏景和,你别这样。” “嗯?怎样?”苏景和说着挑起她的下颚,表情不复温润,甚至有些邪肆。 薛若若从未见过他这么轻佻的一面,愣了片刻,在他唇要落下的时候,偏过头去。 嗓音里有颤抖:“景哥哥,不要。” 苏景和顿住,抱了她良久,叹息一声:“若若不怕,景哥哥永远不会逼你。” 一句话让薛若若差点哭出声。 伏在他怀里半天,薛若若无声落泪,若没有裴翊,她愿意的,可如今,她不配! 配不上这么好的苏景和了! 梅林花海,姑娘少年,本是唯美的氛围却突然被一群凌厉的箭打破! 苏景和瞬间反应过来,抱着人快速转身躲在树后。 “若若当心,有刺客!” 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个个都凶残无比,苏景和过了两招,察觉自己不敌,只能抱着薛若若拼命逃跑! 几次差点中剑。 薛若若提着心,看着万分惊险的一幕,却什么忙也帮不了。 “景哥哥,你把我放下吧。”这么逃两人谁也活不了。 苏景和反身单手用树枝刺穿一个最近的刺客,顾不上看她。 “若若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滚烫的呼吸洒在耳边,薛若若忍不住想哭。 若是当初能嫁给他,该有多好。 驿站。 浏阳王妃来回走动,心绪不宁。 沈柔儿淡笑着上前:“王妃不用担心,那罪女只有个病弱弟弟,就算死了也没人管。就是江家那个麻烦些。” 浏阳王妃皱眉:“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杀不了伤害我儿的贱人!只要能为我儿报仇,我死又何妨!” “王妃怎么能如此想,小王爷定是希望您能安康自在,您可不能让小王爷泉下不安。”沈柔儿说着拉住她:“王妃若是不嫌弃,以后柔儿替小王爷尽孝。” 浏阳王妃闻言抱住她,声泪俱下:“可怜我儿,没福气娶你这么好的媳妇。” 本想让儿子出来带个媳妇回去,谁知会送了命! 沈柔儿轻轻拍着她的背:“是柔儿没福气,错过小王爷这么英勇的郎君。柔儿发现小王爷死的时候伤心欲绝,不然一定亲自手刃那两个女人。” 浏阳王妃眼神泛狠:”现在也不晚,既然裴翊不把真凶交出来,本妃就自己报仇!” 别以为找个替罪羊就能打发她! 浏阳王妃看不见的地方,沈柔儿勾起唇,小王爷死的真好,如此就能一箭双雕,倒是便宜了自己!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次除了薛若若和江韶棠,只要这两人消失,她沈柔儿就是江陵第一贵女!届时,长公主也只能把目光投向她。 想着沈柔儿抱着浏阳王妃的力道加大,满眼都是兴奋! 浏阳王妃只当她是伤心过度,抬手轻轻安抚她。 府衙。 “主子,浏阳王妃有动静。”元禄之前还不明白主子为何让他盯着浏阳王妃,如今他是知道了。 那个杀了小王爷的替罪羊根本骗不了浏阳王妃。 第57章 若有来生... 裴翊放下手中书简,看向门外,她在干什么呢? 元禄见主子不在意,只能继续说:“浏阳王妃派人刺杀江家二小姐,我们要出手吗?” 裴翊走向内室,淡淡开口:“不用。” 啊?元禄刚想去召集人手又顿住,那可是未来裴家主母! 主子居然不管··· 看来还是表小姐得宠,以后他得对表小姐再好一点! 元禄还没蛐蛐完,裴翊突然从内室冲出来,风一样抓住他衣领:“你说杀手去刺杀江韶棠?” 裴翊脸色太难看,元禄惊了一下,连连点头:“是啊。” “薛若若在哪?” 呃,他也不知道啊,表小姐是元朝负责的。 让人出狱以后,主子吩咐:“浏阳王妃没离开江陵之前,派人跟着她。” “元朝呢?!”裴翊忍不住心慌。 元朝匆匆跑进来:“主子,属下派去保护表小姐的人遇刺了。” “在哪?”不等他回答,裴翊大步向外走。 元禄忙跟上。 主子反应太大了吧!未来主母怎么办? 江韶棠没想到,她只是出来吃个茶还能遇到刺客。 江家护卫很多,护着江韶棠且战且退,一直被逼到死胡同。 所有护卫被杀,江韶棠也中了一箭! 危机之际,苏婉宁路过,让无妄救下江韶棠。 “江姐姐,是什么人想杀你啊?”苏婉宁天真的看着她,眸子里都是好奇。 江韶棠捂住伤口,脑子里想到唯一的画面就是萧鸣死不瞑目的眼。 她颤着唇:“不,不知道。” 苏婉宁眼神微闪,若不是她刺伤萧鸣,自己的人也没那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手暗算,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把杀人的事嫁祸给薛姐姐。 她心里的江韶棠不该是如此小人! “江姐姐觉得会是萧鸣吗?”江韶棠本就害怕,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吓的忍不住后退。 却忘了她本就在马车上,推到车辕上差点滚下去。 “江姐姐怎么这么害怕?萧鸣死了,江姐姐忘了吗?” 苏婉宁出手拉住她,江韶棠突然觉得苏婉宁好可怕,她的手如钳子一般有力! “不,不是我杀的,是有人嫁祸我,不是我!”江韶棠剧烈摇头。 苏婉宁低笑:“江姐姐敢作敢当不好吗?” “不,不是我。母亲说了,跟我没关系。”江韶棠紧紧抓住车辕,想抽回自己的手,苏婉宁却不放开她。 “我知道江夫人很严厉,可这不是借口,江姐姐怕自己名誉受损,可有想过薛姐姐怎么办?她比你处境更艰难!” 苏婉宁没有发火,只是平静诉说,江韶棠却怕的不敢睁眼,只要苏婉宁松手,她就会落下马车,被车轮碾压! “我错了,宁宁,是我不好,是我自私,求你原谅我吧。”江韶棠向来冰山一样的脸,在危险面前,终于露出害怕的神色! 苏婉宁突然觉得无聊,原来看似完美的贵女,也只是个自私的普通人! 可薛若若,她是不一样的。 若不是她,自己怕也活不了这么久,这世上果然只有薛姐姐对她最好! 想着,苏婉宁突然用力把江韶棠拉起来,拍拍她的脸:“对不起啊,江二小姐,跟你开个玩笑。”说完,直接跳下马车。 江韶棠被吓的脸色发青,久久不敢动。 过很久才发现,马车没有动,她小心的挑开帘子,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这才想起,她的护卫和车夫都被刺客杀了。 苏婉宁的人一走,她只能自己驾车! 可她不会。 举目四望都是荒郊野岭,江韶棠一阵脑晕,苏婉宁这是把她丢在哪了? 苏景和抱着薛若若不知道跑了多久,越跑越慢,身后的人却穷追不舍。 “景哥哥,你放下我吧。”薛若若实在不忍心,她看出来,那些人想杀的是她。 苏景和浑身是血,呼吸也越来越沉。 “不,若若放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景哥哥。”薛若若满心感动,她不值得他这么拼命。 “若若,今日我们若能出去,不要再推开我,好吗?”苏景和唇色发白,眼神却执着的盯着她。 薛若若迟疑一瞬,她也想,可她不能。 苏景和眼神微暗,动作也慢一步,被一支冰冷飞箭射中肩膀。 他手突然脱力,薛若若差点被甩飞,她闭上眼等疼痛来临,却被苏景和一把甩在肩膀上。 “若若你忍一忍。” 苏景和伤了手臂,抱不动她,只能把人抗在肩上,用尽力气逃窜。 薛若若一句话也说不出,被颠的脑壳疼。 身后的人不减反增:“快,那小子没力气了,追!” “追,这黄金百两马上就到手了!” 突然其中一个刺客哈哈大笑:“跑啊,怎么不跑了。” “不是能跑吗,他娘的,好不容易接个大单,还以为遇到个刺头!” 苏景和扛着人后退,身后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薛若若挣扎着下来,头晕想吐。 看清眼前情景,心瞬间凉到底,完了。 “哇,原来是个绝色!” 领头的黑衣刺客眼眸一亮,身边立刻有人上前:“老大,不如把这小娘子抓回去做压寨夫人?死了怪可惜的?” “是啊,可惜。”被叫老大的黑衣人可惜了一会眼神坚定:“可惜也得杀!我们既然做了这杀人行当,就得守规矩,讲诚信!” 说着举起剑:“劝你们不要反抗,还能留下全尸,不然···”他的眼神看向薛若若。 眼中都是不怀好意! 苏景和上前挡住她:“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何要杀我们?” “哼,我们可是仁义的好汉,不会出门雇主,你们就做个糊涂鬼吧!” 见他们冲上来,薛若若忍不住后退,她不想死,却也不想落入他们手中。 她能看懂他们眼中猥琐的想法。 “对不起,景哥哥,是我连累的你,若有来生,我愿意嫁你。”薛若若看着苏景和,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一直都愿意的。 只是,世事难料,他们终究错过了。 苏景和眼神一亮,他等到了!那这么蠢货,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苏景和看向身后冲上来的土匪,他早看出来,这些人不是受过训练的死士,只是一些乌合之众! 之所以跟他们周旋这么久,也只是想在若若面前扮苦肉计而已! 苏景和刚准备动手,那些土匪却突然愣在原地,震惊的看着他身后悬崖。 确切的说,是薛若若。 她毫不犹豫跳入悬崖,洒落一串泪珠,嗓音空灵。 “景哥哥,你逃吧。” 第58章 悬崖下摘萝卜 她一直都知道,他能逃的,只要不带着她这个累赘! 只是她好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 她还没治好薛昭的病,她还没看薛昭出人头地,她还想离开江陵。 离开这个让她落魄难堪的地方。 父亲母亲若见了她,会不会怪她,怪她没好好照顾阿弟。 从悬崖消失的刹那,苏景和转头,看到她脸上泪珠,突然心慌到极致。 想上前抓住她,却只抓到一丝空气。 眼睁睁看着她下坠却无能为力! “若若。”苏景和后悔了,他不应该试探她的,不应该让她陷入绝境! 他的若若啊,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再等一等,一下就好! 苏景和半跪在悬崖边,心痛到滴血! 根本没注意身后人群骚动,裴翊如罗刹般随手斩了几个人。 他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薛若若落下悬崖,一瞬间只想杀人! 疯狂砍几个人,抬脚就踹,其中一个人就那么巧的撞到苏景和身上,苏景和没有防备,瞬间消失在悬崖边上! 裴翊像杀神一样连砍十几人,红着眼冲到悬崖边。 元朝元禄还没反应过来,裴翊已经消失在悬崖边上,两人瞬间傻眼。 仅剩的几个零散土匪也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杀一个送俩个?? 那是不是只要逃出去,就能去领杀人的报酬?? 元禄反应过来扑到悬崖边大声嚎:“主子,主子你怎么想不开呢?” “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啊,元朝怎么办啊?”去哪找工钱这么多的大方主子。 元朝只是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吩咐下人:“把他们抓起来带回去,其他人跟我下去找主子,今日之事不许泄露,若让长公主知道,我们都得死!” “是。”众人迅速动起来。 想逃跑的土匪还没跑几步就被绳子捆起来,像拖麻袋一样拖走。 “元朝,你说主子还活着吗?” 元朝不语,只是削麻绳的速度飞快。 “你说主子要是死了,我们能去哪?”元禄好像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元朝看他一眼,冷不丁开口:“陪葬。” 元禄淡然点点头:“也是,反正我们是孤儿,要不是主子带我们到江陵,我们说不定已经死在战场了。” 元朝意外的看他一眼,还以为他怕死呢。 “别废话,快,救人。” 元朝扔过来麻绳是现编的,这种很麻烦,等他编好,黄花菜都凉了。 元禄猛站起身:“你在上面找,我去下面,我一定比你先找到人!”说着带几个人沿着山路向下。 元朝顿了一下,面无表情编麻绳,他其实想说,这个山可能不高,可这个山头旁边的山都不低,加上丛林峭壁,想顺利下去大概要走两天··· 既然元禄这么有心,就随他吧。 这个悬崖确实不高,也不低。 山下常年湿气环绕,慢慢就孕育出沼泽,沼泽上空是遮天蔽日的树丛。 薛若若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挂住,她很欣喜,以为自己得救的时候挂住她的粗壮树枝断了,她很荣幸的掉进沼泽,虽然有树枝减缓被沼泽吞没的危险。 可她还是能感觉到,身下的沼泽像一个深渊巨口,在一点点吞噬她。 仰头是茂密的树丛,周围阴森寂静,虽然沼泽里不冷,薛若若依然冷到打颤。 她会死在这里吗?她会慢慢成枯骨吗? 薛若若越想越崩溃,她好倒霉,自从落魄没一件事顺心的! 泪水哗哗流,悲伤控制不住。 哭着哭着头顶突然传来尖叫声,薛若若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像萝卜一样直直的扎进沼泽! 从她刚刚掉下来弄断的树枝洞里! “砰。”一声,头朝下,腿脚挣扎几下再没有声息。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掉落,他随手抓住树枝,荡来荡去,薛若若看了一会才看清楚。 ”苏景和,你怎么会掉下来?” 苏景和本来还愤怒裴翊把他撞下来,见到薛若若突然就笑了。 “若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不,我有事,苏景和你抓牢了,这下面是沼泽,你不能掉下来。”只要苏景和不掉下来,就能拉她出去。 薛若若刚说完,他扑通一声落在她面前,本来在腰部的沼泽,现在直接到胸部了。薛若若欲哭无泪。 “对不起啊,若若,我手臂伤了,抓不住。” 薛若若能说什么,那还是为她伤的。 “你说什么对不起,该是我说才对,是我连累的你。”薛若若看着天空,一瞬间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她本以为苏景和逃出去还能回来救她,现在是彻底没希望了。 “不,只要跟若若在一起,黄泉地狱,甘之如饴。”苏景和本就温润如玉,如此深情的模样,让薛若若无法直视。 心神一荡,看向他,想说点什么,天上又掉下一个人,却是掉在丛林上。 像一个大字一样摆在交错的树丛上。 裴翊满心怒火,满心悲凉,掉下来趴在树丛上荡了几荡,幽深的眸子透过夹缝望下来,在看到薛若若后突然笑了,笑的像个傻子。 “裴兄既然下来了,救我们出去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裴翊不得不转移视线,终于看到薛若若对面的苏景和。 正要下去,却发现他们动不了。 如一颗颗萝卜一样,立的笔直,不远处还有一双腿。 沼泽? 裴翊勾唇,慢吞吞起身,如在自己账中般悠闲,其实刚刚摔下来,全身都疼。 苏景和很不满,为什么他没落在那么好的位置? “苏兄,对不住,我刚扭到胳膊,拉不动你们,两人。”他故意放慢语调,明着不怀好意。 苏景和扯出一抹笑:“无妨,裴兄把若若拉上去就好。”他还能撑。 薛若若觉得两人间的氛围不太对劲,也没多想,裴翊编好的藤放下来,她慢慢缠在胸前,虽然动的幅度不大,身子还是在往下陷。 速度快的让人心慌。 江韶棠在荒郊野外担惊受怕良久,只能慢慢下马车,尝试找出路。 转悠几圈,她又不敢离马车太远,没找到人又回去马车上。 眼看天色暗淡,她忍不住落泪。 哭良久才摸索到马车辕上,拿起缰绳使劲抽在马身上。 马儿正在悠闲吃草,突然要干活很暴躁,前蹄一蹬嘶鸣大叫后狂奔起来。 “啊···”江韶棠不会赶车,也没想到马儿突然狂躁,被一把甩到马车里,滚了好几圈,磕到车壁上,她哭的更厉害了。 第59章 树丛过夜 还好薛若若瘦弱,从夹缝里能上去,只是她上去之后,想跟裴翊一起拉苏景和,裴翊却不动了。 名曰:全身疼。 然后斜躺在一旁,桃花眼闲闲地看着她,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薛若若很尴尬,刚刚他搂抱她腰的时候,明明非常有劲,还不嫌弃她身上腐烂的淤泥。 “裴世子,苏侯世子还在下面。” 苏景和虽然拽住树枝荡掉大半力道,也已经陷进去半截身子,薛若若懂那种控制不了自己的无力感。 裴翊唇角染上一抹讥讽:“你想拉你拉便是。” 薛若若无语,他们不是兄弟吗? “无妨,若若你不用管我,裴兄的人在上面,我们一定会获救的。” 苏景和尽量稳住自己,因为他发现,撞他下来的人已经被沼泽吞噬了。 薛若若也发现了,她不能不救他。 于是她把自己刚刚爬上来用的藤放下去,让苏景和绑住自己,她把另一头缠在一个粗壮的大树枝上,这样苏景和就能自己爬上来。 裴翊始终没动,淡淡地看着她,看她折腾。 “景哥哥快上来。”薛若若确定自己绑好之后,趴在缝隙里催促他。 苏景和也想爬,只是他摔下来时伤了手臂,他怕自己半路滑下来。 见薛若若担心,只能试一试。 裴翊看出苏景和力不从心,扯唇没有言语。 果然苏景和刚爬出一半就因为力竭往下滑,差点直接钻进沼泽里,要不是他机灵拽了一把,如今就是沼泽里的肥料了。 薛若若惊叫一声,吓得不敢再看。 “若若不用担心,我就在下面等,有你绑的藤,我不会有事。” 这下薛若若再不敢让他爬上来。 只是天色暗淡,若有蛇虫可怎么办? 裴翊冷眼看她为别人担忧,眼眸深沉,薛若若故意不看他,全当他不存在。 驿站。 眼看天黑,浏阳王妃慌了:“柔儿,是不是失败了,那群贼不是说,他们有上百人之多吗?为什么两个女人都杀不了?” 沈柔儿皱眉,江韶棠在城内杀不了就算了,连城外的薛若若也杀不了,真是一群废物。 “王妃,看来是有人救了她,眼下我们只能提前布置,不能让那群山贼把我们供出来。” 浏阳王妃很不甘心,可惜,没能替儿子报仇! 入夜。 薛若若看着明亮月色静不下心,苏景和还在跟沼泽做斗争。 反而是身边裴翊自在得像在自己房里一样,撑着修长的手指抵住脑袋,一点不在意自己身陷囹圄。 “看什么?” 清冷嗓音响起,薛若若眨眨眼:“没什么,”转头不敢再看他。 她想问他有没有休息好,身上还疼不疼,能不能把苏景和拉上来。 苏景和是他兄弟,他若是好了,不用自己开口也会救人的吧,毕竟苏景和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睡会,元朝没那么快。”他说完闭上眼,完全没有救苏景和的意思,薛若若心口一窒,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低头,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道苏景和怎么样了。 苏景和一直隐忍着不开口,他能看到薛若若不时关心他的样子,可他不知道被什么咬了,浑身酥麻,若不是他把藤绑在自己身上,他怕是已经陷进去了。 身上奇痒,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很难受,若不是顽强的意志,他怕已经叫出声了。 “景哥哥,你怎么样了?” 薛若若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跟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苏景和强忍住想呻吟的声音开口:“我没事。” “哦。”薛若若没听出他嗓音里的难受,看着月色心情复杂,如今的情景跟三年前好像。 那时,她被人掳走关在笼子里,她很害怕,是裴翊坐在笼子上方陪她,说一定会救她出去,她信了,她等他,可他一去不回,后来,救她的人却是苏景和。 她那时想,他是不是有病,不救就不救,为何还骗她。 索性那次之后,他就离开江陵,她也把他淡忘了。 忘记自己曾经欺负过一个少年。 可他真是记仇啊,多年过后,还回来报复她! 薛若若想着,困意上涌。在枝丫上卷缩成团。 平稳的呼吸传出,裴翊睁开眼看她一会,见她冻得发抖,冷嗤一声把人捞进怀里,丝毫不在意她身上发臭的淤泥。 捏住她脏兮兮的脸,眼神嫌弃,活该受苦,这种时候居然敢出城! 薛若若睡得迷糊,冰冷的手感觉到热源,忍不住往他怀里钻。 裴翊咬牙想把她脏兮兮的手从自己怀里拿出来,她却不肯放,良久叹息一声,索性把她裹进怀里。 丝毫不在意树丛下,苏景和通红的眼。 如带刺的光一般,想把抢走自己心上人的男人从内而外射穿! 却最终只是咬住已经出血的唇。 薛若若会跳崖,是他的错,他没想到,裴翊居然敢跟着跳下来,他就不怕,会死吗? 也对,三年前若若最后一次被掳的时候,裴翊拼着中毒也要他救人,他就该知道,裴翊对若若早就心存觊觎! 夜就在诡异中过去,对苏景和来说很难熬,对薛若若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 刚醒就看到元朝踩着藤梯下来。 得救了! 薛若若忍不住想喊出声,惊喜转身,发现自己在裴翊怀里,他身上已经被自己染脏,一张妖孽般的脸却依然干净高贵。 她有些不好意思,她记得,裴翊似乎生性好洁! 曾经她把他袍子弄脏,他都直接把袍子扔了。 可他昨晚救自己的时候,似乎还抱她··· 还在迷糊中,他突然推开她,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见悬崖上吊着元朝,起身就把自己的袍子扔了,刚好扔到薛若若脸上。 薛若若抿唇,好吧,她想多了,裴翊还是那个恶劣到让人讨厌的臭小子。 “若若。” 一声微弱的喊声,吸引了薛若若,她顿时想起,苏景和还在沼泽里! 完了,她怎么能忘了他! 顾不上其他,薛若若趴在树丛缝隙里,清晨树丛上有淡淡的青草香气,下面却是看了就让人心惊的危险沼泽。 “景哥哥,你怎么了?”怎么才一夜,就那么虚弱。 苏景和面色发白,眼睛微微闭着,可怕的沼泽已经淹没他身子,只露出一颗头颅。 看着跟死人一样。 “景哥哥,你别吓我。”薛若若急了。 第60章 放心,不会有婚事 “若若不用担心。”苏景和嗓音微弱,强撑眼皮看她。 见苏景和还能说话,薛若若心情好一些,抬头看向悬崖上的元朝,希望他能再快一些。 这个山头确实不高,只是被旁边的高山包围,看起来吓人。 “元朝,快,这里。”薛若若小心站起来用力挥手,看起来就像个小泥人,她也顾不上自己狼狈。 苏景和确实被毒蛇咬了,救上来之后陷入昏迷,薛若若想跟去,被裴翊拦住:“你就这么招摇过市?” 薛若若这才想到,自己一身臭泥,只能眼睁睁看苏景和被元禄带走。 裴翊带她从后门进了府衙,薛若若没说什么,她本就见不得人。 裴翊果然是极爱洁的,一个人换了五次水,脱下来的衣袍全扔了,连同薛若若的! 薛若若没了衣裙,躲在浴房不肯出来。 “出来,穿上。” 裴翊不知道什么时候为她准备的衣裙,扔在架子上。 薛若若脸红,伸手慢慢把衣服捞过来。 一截藕臂白得发亮,裴翊只是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象,他知道她那副身段有多迷人,他也没忘记,两人还在冷战中。 薛若若确认自己穿戴好,才探出头。 裴翊拿来的白裙意外合身,上面还绣了一朵粉白色芙蓉。 她身段本就玲珑,清丽简单的白裙硬是被她衬出一丝妩媚。 “我答应你。” 裴翊冷不丁开口,薛若若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答应什么了? 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阴沉,薛若若才猛然想起。 “红契?”他不是不答应吗? 裴翊假咳一声,转头:“元朝,拿我大印。” 见他坐在案前要写契书的样子,薛若若慌了。 他不是很生气吗,为什么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 就算他能答应,可她,不行! “研磨。” 裴翊说着拿起木笔,修长的指尖轻挑,一个气势磅礴的契字跃然纸上。 薛若若快步走过去,拽住他木笔的顶端。 裴翊顿了一下,墨汁把刚写好的契字晕染。 黝黑的眸子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薛若若欲言又止,低头又抬头:“我反悔了。”她之前不知道他要一月后成亲,她以为,就算定下,没有一年半载,也不会提及婚事,可如今··· 不一样了。 “呵。”裴翊被她气笑了。 抬手把她拽过来:“你耍我?”怒火瞬间点燃,他手下力道极大。 薛若若腰肢被他捏得生疼:“裴翊,你一月后就成婚了,为何一定要为难我?” 闻言,裴翊愣了一下,缓缓放开她。 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唇角忍不住翘起:“你在意我的婚事?” 他虽然还是面无表情,薛若若敏感地感觉到,他好似突然不生气了? “当然在意。” 裴翊勾唇:“放心,不会有婚事。” 薛若若看向他不明所以,什么叫不会成亲,他吗?不是答应长公主,要娶江韶棠的吗? 离开府衙,薛若若还想不明白,她以为自己轻易走不脱,裴翊却放她出来了。 他似乎心情很好。 让她:“不信就等上一月。” 为什么?想不通,薛若若也不再想。 出府门的时候,她好像看到元禄压着一个女人,那人还一直喊:“裴翊小儿,我是王妃,皇亲国戚,你居然敢抓我!” 敢这么叫裴翊,也是胆肥。 浏阳王妃本来都出城了,又被元禄带人抓回来,她很不服气。 “裴家小子,本妃再怎么也是你长辈,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告到京城?!” 裴翊淡淡扯唇:“王妃在我江陵地界买凶杀人,这么嚣张,可是觉得我江陵好欺?” 浏阳王妃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冷笑:“你有什么证据?”她既然敢做就不会留下把柄! 裴翊抬手,元朝立刻押进来几个土匪。 “王妃认识这几个土匪吗?” 浏阳王妃皱眉:“裴翊,你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什么土匪。” 那几个土匪却突然跪地猛磕头:“大人,就是这女人,就是这女人让我们杀人的,我们第一次做这买卖,还请大人网开一面!” “放肆!”浏阳王妃气红了脸,她根本没出面:“你们敢攀咬皇亲国戚?!” 其中一个土匪被吓住,结结巴巴的说:“不是,的,草民都是第一次干这掉脑袋的活,自然不敢乱接,那买凶的人走之后,老大亲自跟踪,知道是浏阳王妃要杀人才敢接,就怕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浏阳王妃顿时脸色难看,那个蠢货,竟然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你们,你们,”浏阳王妃指着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哪有反过来调查主顾的?就为了事情败露出卖主顾吗? 裴翊淡笑,摆手让人把他们带下去。 “王妃还有何话可说?” 浏阳王妃深吸一口气,目光阴毒:“无话可说,只恨,没能替我儿报仇!既然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裴翊低笑:“王妃严重了,如您所说,您是皇亲国戚,要处置,也是圣上亲自来。”他说着站起身,来到浏阳王妃面前。 亲自倒一杯茶推过去。 “王妃口口声声报仇,连真正的仇人都分不清,真是可悲。” “你说什么?”浏阳王妃突然起身,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裴翊勾唇,慢慢踱步回去,神情不明:“王妃就没有想一想,小王爷死后,谁是最大获益人?” 浏阳王妃皱眉,获益人?两个侧妃?怎么可能?她一向待她们不薄! “你如此说,是想离间我们浏阳王府吗?”浏阳王妃不傻,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外人。 裴翊突然面无表情:“信不信,在王妃。” 他好像什么也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浏阳王妃越想越觉得可怕,王爷说提前回去准备灵堂,可他一向看不上这个儿子,总说鸣儿土气,还格外疼西侧妃的次子。 如果,这是一场预谋,那么,王爷会是罪魁祸首吗? 浏阳王妃突然觉得喘不上气,踉跄扶着桌子,脑子像要炸了一样! 为什么? 她可是陪他流放,陪他吃苦多年的发妻! “本官身为江陵节度使,不希望任何人在江陵枉死,也不希望有人在江陵作乱,王妃,下不为例。” 说着让人把浏阳王妃送出去。 浏阳王妃仿佛瞬间老了几岁。 她什么也没说,对裴翊拜了一拜,才转身走人,眼角有泪落下,神情却坚定。 她浏阳王妃乃荥阳王氏嫡女,若不是荥阳王氏周旋,浏阳王如今已经死在流放途中,如果此事跟他有关,呵呵,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第61章 解毒的方法 裴翊站在门内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想到,年少时看着长公主背影的时候。 母亲原来是不一样的。 元禄见主子愣住,戳戳身边元朝:“是真的吗?萧鸣的死跟浏阳王有关?”若是真的,萧鸣死也不瞑目吧。 元朝没说话,元禄也习惯了,自言自语:“主子既然这么说,就说明是真的,虽然那几个土匪是主子安排的,可我信主子,这么大的事,主子定不会无的放矢!” 元禄默默点头,没看到元朝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是真的,可主子心思深沉,当然不是单纯帮浏阳王妃,以后,浏阳王妃会发现,她这辈子活得有多失败,浏阳王府也会永无宁日! 元朝看向主子,他宁愿相信,主子是为表小姐被追杀报仇!他认识的主子,可没那么好心! “孟城主来了吗?” 裴翊突然开口,正在碎碎念的元禄吓一跳。 元朝躬身:“在前厅侯着。” “请孟城主去书房。”裴翊眼眸深沉,有些事该清算了。 “是。” 薛若若出了府衙再三确定裴翊没有派人跟着她,才一溜烟去了裴砚礼住的地方。他的宅子很偏,也没有下人,他身边连个药童都没有。 进门就见裴翊礼在院子里摆弄草药,薛若若上前:“见过七爷,苏侯世子如何了?” 裴砚礼没答话,抬头看她一眼,扔过来一个竹筐:“把这个挑出来。”说着转身就走。薛若若看里面跟草跟一样的枯黄秆子,哪有心情? “七爷,苏景和呢?他怎么样了?” 裴砚礼被她拽住只能停下,转身看向她的手,薛若若这才发觉自己好胆子,忙松手,面色微红:“七爷。” “苏家人接走了,你若想去看他,去苏家。” 薛若若停住,原来已经走了。是啊,苏侯夫人虽然对宁宁不好,对苏景和这个亲儿子还是极好的。 见薛若若转身为自己挑药,裴砚礼有些意外,他以为她见不到苏景和会转身就走。 薛若若想走的,又不好意思,她觉得还是挑完这些再走吧。 裴砚礼的院子都是草药看起来荒凉没有人气,薛若若就像一朵芙蓉一样,在一片干枯荒草中妖艳绽放,让整个院子都添上勃勃生机。 裴砚礼目光微闪,转身在她对面研磨草药。 “裴翊的病,我能帮什么?”薛若若突然开口,裴砚礼抬头看向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话:“需交合时引毒血下行。” “什么?”薛若若顿时面红耳赤,她知道他知道她和裴翊的事,可她接受不了··· 她本就想极力掩盖,没想到,裴砚礼就这么捅破她所有伪装的不在意。 刷一下站起身,薛若若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 她做不到!她救不了裴翊! 本想靠解毒的事跟裴翊谈,如今看来还是想其他法子吧。 裴砚礼眼眸低垂,半晌,又动手捡药。 薛若若走到最后越走越快,干脆跑起来。 “大小姐?”有人迎上来,薛若若没有抬头,薛锦华靠近:“你怎么了?” 良久薛若若才抬头:“无事。”她刚好要找他。 “你怎么在这?” 薛锦华抱着琴踌躇:“我来找大小姐的,想让大小姐帮个忙。” “什么忙?”薛锦华的性子很稳,若不是没办法,该不会找到自己头上。 薛锦华想了一下,掏出一个香包给她,里面是一张大额银契。 “这是什么?”虽然银契上写着她的名字,上面的银子比她给他时却多了很多。 薛锦华面色微红:“我为大小姐赚的,这些日子,我带着舞坊到处接演,已经小有名气。” 薛若若心里是震惊的,她没想到,她只是随口一说,薛锦华真的拼命为她赚钱,这些银子不少,他一定费不少心思,没少奔波。 “你真的不必如此。”薛若若感动到眼眶泛红,没想到落魄后还有人愿意帮她,她还是有家人的! “大小姐交给我的事,锦华一定做到最好,只是锦华人微言轻,有些事难办,今日不得已,有事想求大小姐。” “什么事,你说。”薛若若觉得心胸激荡,就是卖自己,也得给他办了! 薛锦华见她胸有成竹,忙说:“我们舞坊得罪一个权贵,她想为难我,让人抓了我们舞坊的头牌,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您想想法子。” “呃。”薛若若试探地问:“对方是谁?” “孟城主之女,孟姜。” 薛若若脸色白了一瞬,为何是城主?这么久以来她刻意不去想关于城主府的一切,到头来,还是要面对。 以她如今的身份,她连城主府都进不去,又怎么帮他。 “大小姐,若是没办法也无妨,我也认识几个管家主子,我再去求他们。”薛锦华说着就要转身离开,他不该来烦大小姐的,大小姐的处境也没比他好多少。 “等等。” 薛若若拽住他,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来求她。 “你先回去,我来想办法,那位姑娘叫什么?” 薛锦华无奈:“杜鹃。” 城主府门外。 薛若若再一次站在这里,还没有进去,泪已经涌进眼眶。 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如今却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她本不想来,可不管能不能办成,也得试试。 “大人你好,民女是来为孟小姐献舞的,还请您通报一声。”薛若若说着塞给他一锭银子。她一身舞姬打扮,还蒙着面罩,看起来就是个舞女。 来之前,薛若若问了薛锦华,孟姜极喜音律歌舞,为难薛锦华也只是想把他们收入府中,薛锦华不愿意,才招来祸事。 她想进城主府只能打着舞坊的旗号。 守门的看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收下银子:“跟我来。”说着往前走,薛若若顿了一下,她认识,那是去后门的路! 抬头看一眼大门,心突然揪着疼,她连走门的资格也没有了。 从后门进入,薛若若被带到普通客室,她才知道,城主府今日有宴请,除了她还有很多其他人。 如今再想出去,就难了! 不知道城主府的宴请都有谁?薛若若趁人多眼杂,悄悄溜出去,她要想办法先见到孟姜,她可不想真跳舞给他们看。 出了后院,她才发现自己一身舞衣太扎眼,根本到不了前厅。 “喂,你这个舞姬跑这里干什么,这里可是贵客路过的地方。”一个大丫头指着她皱眉,薛若若忙后退:“迷路了,姐姐可否帮忙引路。” 薛若若笑得很好看,虽然只露出眼睛也能看出是绝色。大丫鬟想了一下,走上前:“走吧。”薛若若忙福身:“谢谢姐姐。” “跟你说,最好别乱跑,我们府上的男主子可不是那些好色之徒,长得再好看,也入不了府。”大丫鬟还在前面絮叨,薛若若手里已经攥了一颗大石头,她想把人打晕。 偷衣衫,可是,她没干过这种事,不知道什么东西打人顺手。 第62章 跟野男人出双入对 举起石头试了试,薛若若暗自摇头,不行,不顺手。 可是,什么样的才顺手,这丫头不错,她不想伤了人。突然,她看到一根手臂长的竹子,这个好像看起来不错。 “喂,你听到了没,不能心存妄想知不知道。” “哦,好,谢谢姐姐。” 薛若若忙低头装作懂事乖巧的样子。 在她转身刹那举起身后藏的棍子,比了比,在她颈间敲下去。 “啊···” 大丫鬟惊叫一声,薛若若比她叫得更大声,可她为什么不倒下? “你,你是刺客?” 薛若若见她捂住脖子就要喊人,忙把手中的竹子扔过去,转身就跑!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晕倒? 话本上说,打后颈一定会晕的! 来不及想更多,薛若若拼命逃跑,被抓到她就死定了。还没见到孟姜,她不能出事。 左右来回钻,薛若若在这里生活十几年,想躲还是很容易的。 以前,她最喜花园里的荷花塘,父亲花重金为她建了个暖阁,让她能在冬日里继续养荷花。 她记得,暖阁里还有很多芙蓉花,因为父亲说她像芙蓉一样娇艳。 如今,暖阁却荒废了,芙蓉花败,如她一般。薛若若还在缅怀故地,突然传来一个粗狂的男声。 “长公主最近可有动作?” 另一道声音略显低沉:“她最近忙着儿女婚事,什么也没做。” “是吗?裴翊呢?” “他一直按兵不动,摸不清意图。” “看住他,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事。” “是。” 脚步声渐远,薛若若还是不敢动,她是不是听到了不得的事? 过了很久,她才敢出来,腿还是有些颤,有人要对付裴翊?他不是江北最大的官吗? “若若姑娘,你怎么在这?” 低沉的嗓音让薛若若心惊肉跳,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沐家主,好巧。” 沐烛淡笑:“不巧,我就是来寻你的。” “什么?”薛若若后退一步,他难道知道自己偷听?可他们什么也没说,不至于杀人灭口吧。 “前面在抓一个女刺客,我一想就是姑娘,没想到,果然是你。” 怎么可能,凭什么就是她。“什么意思?”“那大丫鬟说姑娘穿了一身绣有芙蓉的舞衣,在下只能想到姑娘。” 呃,薛若若无话可说。 “若若姑娘可要在下帮忙?” “不用。”刚拒绝,突然听到前面吵吵嚷嚷:“那个女刺客往暖阁跑了,快抓住她。” 完了! 薛若若立刻福身行礼:“请沐家主帮忙!”端的一个能屈能伸。 沐烛顿了一下,唇边笑意更浓:“好,跟我来。” 薛若若虽然怀疑他,可她觉得沐烛不会害她,何况,她内心深处,是想相信沐烛的,虽然母亲已经故去多年,可万一呢? 万一沐烛说的是真的,母亲说不定··· 她不想错过一丝关于母亲的消息,哪怕是假的! 城主府外,府门大开。 孟城主携爱妻在外迎客,他已经上任一个月,一直在忙公务,刚抽出时间,就宴请江陵权贵们,也该认识认识了。 “沈郡主请。”沈拓的伤还没好,是庆国公携沈柔来的。 苏府苏景和也受伤了,来的是苏婉宁,她见到身后的裴翊冷哼一声:“小人。”打女人的小人! “裴世子。”孟城主刚好是归裴翊管的,见到他恭敬万分。 “家母事忙,拖我带来贺礼,希望江陵在孟城主的治理下,长治久安。” 孟城主诚惶诚恐,裴翊来已经给足他面子,自然不能奢望长公主屈尊。 筵席还未开始,众人都还未落座。 薛若若一身米色芙蓉长袍贵气逼人,她没想到,沐烛居然有能耐搞来这么贵重的涴溪纱,还制成这么漂亮的袍子,一瞬间仿佛回到她做城主千金的时候。 “沐家主,我这身装扮是不是太过分了?” 沐烛看着她眼露惊艳,她果然很适合做沐夫人。 “无妨,很美。” 薛若若知道自己好看,只是父亲死后,她很久没有装扮过自己,有些不自在。 “开席~”管家唱罢,众人入内,孟城主宴请的都是江陵有权有势之人,加之国风开放,众人都在一个宴堂。 进门瞬间,沐烛拉住她,薛若若僵硬一瞬,扭过头看他,沐烛对她笑笑:“表妹第一次出来,该是不适应的。” 薛若若明了,他想让自己假扮他表妹,那也不用拉她手。 沐烛唇边笑意一直没断,手中娇软柔夷跟想象中一样嫩滑,让人爱不释手。 他根本不顾她挣扎,拉着她到座位上,扶她坐好才在她身边的位置上落座,薛若若始终不敢抬头,虽然她带了面巾,难保不会有人认出来。 沐烛的动作还是吸引一些人看过来,沈柔儿眼露不屑,苏婉儿眼神微眯,连孟夫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她夫君可没在外人面前对她这么好过。 “沐烛,你想干什么。”薛若若后悔了,不该找上沐烛的,他做得也太过分了,居然还为她剥橘子。 沐烛把橘子放到她面前,眼神温柔似水:“自然是关心表妹。”他要说话靠得近些,在外人眼中就是两人柔情蜜意。 孟夫人忍不住羡慕:“沐家主身边这位是?” 沐烛含笑拉过她的手:“表妹芙蓉,也是在下心尖之人。”一句话把薛若若放在油上煎烤,她更不敢抬头了,生怕高位上的人看下来。 裴翊一直在听孟城主寒暄,听到芙蓉二字突然转头看过去。 一眼就看到把头低成鹌鹑的薛若若,手中佛珠瞬间碎裂,呵呵,好胆子,居然都敢跟野男人出双入对了! 她以为她低头自己就看不出来了吗?裴翊眼神幽寒的盯着她,薛若若只觉得周身骤冷,下意识抬眼就看到一双冰冷的桃花眼。 她忙低头,裴翊认出来了?不会吧,她把自己裹得很严,不可能认出来的! “看来沐家主好事将近,本夫人很快便能讨一杯喜酒吃了,好事。” “借夫人吉言,在下若能娶表妹过门,定尊夫人为坐上宾。” “好好好。” 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位表妹好生奇怪,为何不摘了面纱示人,还是说···”沈柔儿一直注意裴翊,见他总盯着那女人,心生不快,他可是她指定的夫君。 怎能被外面的狐媚子勾走。 第63章 鼓面舞 “还是说这位表妹见不得人。”沈柔儿说着看了一眼裴翊。 “哼,”苏婉宁不屑开口:“郡主身份尊贵,如此出口伤人也不怕人笑话。” “你。”沈柔儿想发火,又忍住了,闹大了,才是笑话! 沐烛莞尔:“郡主误会了,表妹貌如芙蓉,是在下心里最美的,只是她生性胆小,不敢与人结交,还请郡主体谅。” 薛若若都不用配合,她的头已经低入尘埃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众人说笑过后又转到裴翊头上。 “听说,裴世子要成亲了,真是恭喜恭喜。”江韶棠没来,众人只能恭喜裴翊,江承宇。两人都是寡言的性子,不接茬,众人又尴尬转移话头。 “来,来,大家吃酒,来人,上歌舞。”孟夫人见场面有些冷,干脆边吃边看歌舞。 靠歌舞遮挡,薛若若终于有机会观察在坐的人,孟姜虽然是主人,可在这些世子郡主面前还得往后排,座位应该在苏婉宁下方。 薛若若在小心观察人,没看到身边沐烛快把她的碟子堆满,他甚至亲自为她挑鱼刺! “表妹,吃。” 薛若若回神就看到碟子里摆放的吃食,和他手中脱皮的虾肉··· “沐家主,你这是做什么。”薛若若快哭了好吗,这是要干什么,她又不是他真表妹! 虽然被歌舞阻挡,薛若若还是能看到冷冷盯着她的桃花眼,如跗骨的毒,让她浑身难受。 “表妹不必在意,在下所做皆我所愿。” 薛若若无言以对,她不是表妹!看到孟姜悄悄离席,薛若若眼神一亮,也跟着离席,像条鱼儿一样,沐烛还没开口她已不见。 看手中未剥完的虾,沐烛笑得更温柔。 “小姐,杜鹃她不愿上场,说要薛琴师伴奏才肯跳。” “麻烦,去,叫人把薛琴师抓过来,快点!” “是。” 薛若若急了,直接出现拦住人:“孟小姐,就算把人抓来,对方也不是心甘情愿,为一个舞姬何苦坏了自己名声?” “沐家表妹?你这是何意?” 薛若若福身:“孟小姐的舞我来跳,可否请孟小姐放那舞姬出府。” “本小姐凭什么听你的?”孟姜就是看中杜鹃的鼓上舞才想把人据为己有,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孟小姐大概不知,那舞姬忠于旧主,无论如何也不会真心顺从,而今日,是孟城主第一次宴请江陵权贵,孟小姐觉得是今日筵席重要,还是一个不忠心的舞姬重要?” 孟姜都不用选,当然是筵席重要,父亲初来乍到,需要树立威名,若是连一个小小舞姬都搞不定,岂不是让人笑话! “说这么多,本小姐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鼓面舞。”据她所知,江陵只有杜鹃会跳。 薛若若微笑,她当然会,鼓面舞是她母亲最擅长的,母亲去后,父亲也不舍得拆掉千花鼓,她才自学编制一套舞,只是鼓面舞,对身体要求极高,寻常很难训练。 江陵也有人会,只是空有形而无韵! 薛若若很庆幸,孟姜并不是个刁蛮小姐,答应了她的请求,只要她鼓面舞跳得比杜鹃好,就立刻放人。 薛若若心里很紧张,她怕被人认出来,毕竟沈柔儿裴翊都见过她跳舞。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 城主府的千花鼓是父亲为母亲制的,上面绣了千种花,美轮美奂。也是母亲用过未毁的唯一一样东西,薛若若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还能在上面跳舞。 千花鼓保存得极好,看来孟小姐是个爱惜之人。 下人把千花鼓抬进去,薛若若紧张站在门外,深吸几口气,缓缓走进去。 刚进门,薛若若就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眼神落在身上,她捏紧手并没有退缩,到这一步,她退不了了。 登上鼓面,薛若若没有看任何人,只顾脚下舞。 众人刚开始还没当一回事,后来慢慢被吸引,都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仿佛在万花之中看到一只轻盈的流蝶,跳跃飞舞,美如蝶仙! 沐烛愣愣看着场中女子,他没想到,自己运气如此好,居然能看到这一幕,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场舞都美,人美,舞美,韵味也让人流连。 孟姜没想到,这个怕生人的表妹跳得如此好,捡到宝了!! “裴世子。” 孟城主虽然也喜欢舞,更关注自己上级,见裴翊起身,立刻跟上。 裴翊没理他,径直走向场中的薛若若。 沈柔儿几乎是瞬间就认出薛若若,整个江陵有谁有如此舞姿?!她差点咬碎牙,薛若若真是好样的,这种场合都能混得进来! 勾人勾到大庭广众真不要脸! 薛若若跳的投入,根本没看到越来越近的裴翊,也想不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靠近她,毕竟之前他也怕两人见不得人的关系暴露。 苏婉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眉,过了会又突然笑起来,裴翊这是自找苦吃。 “无妄,去裴家通知长公主,就说,裴翊在城主府抢了一个舞姬。”成亲在即,她倒要看看,江家是不是还能一如既往地做裴家的狗! 无妄躬身悄悄离开。 “裴世子,您这是要做什么?”出来拦人的是孟姜,她可是个舞痴,好不容易见到这么好看的舞,谁也不能叫停! 孟城主没想到女儿这么勇,忙上前把人制住:“姜儿,别胡闹!” 这么大动静,薛若若早就看到了,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裴翊居然这么不管不顾,他不是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他都要娶江韶棠了,这种紧要关头,他又发什么疯? 裴翊忍了很久,天知道,他在看到她站在鼓上的那一刻,就想杀了所有觊觎她的男人,她是他的! 这一刻他不想管什么后果,不想管他是谁,他只知道,他不想让人看到她,想藏,很想! 为她的安全他忍了许久,尽量不在外暴露,可她总是不乖,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她是嫌觊觎她的人太少了吗! “下来。”矜贵的手伸过来,薛若若却不敢搭上去,抬眼是众人的议论纷纷,她若是跟他走,一定会麻烦不断,她不想跟他有任何明面上的瓜葛。 “裴世子这是何意?”她没有下来,捏紧手微颤地问。 “我再说一次,下来。”裴翊的桃花眼染上微红,是毒发的征兆。 薛若若不想让他发病,也不想跟他走! 第64章 勾搭野男人 薛若若犹豫间,裴翊不耐烦了,一脚踹翻千花鼓,薛若若惊惧,慌乱挣扎,紧紧闭上眼,裴翊居然动手! “啊···”千花鼓被踹翻,引一众人尖叫后退。 孟姜立刻上前:“我的鼓!” 裴翊冷冷勾唇,飞身上去把人揽在怀里。 薛若若并没有得救的喜悦,心里都是恨不得杀了他的愤恨,那是父亲最喜欢的千花鼓!她能缅怀母亲的唯一物件! 裴翊就这么把人抱走,丝毫不顾众人神色各异的脸,更没人敢拦他。 薛若若知道自己挣扎不了,她只想知道:“为什么?裴翊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翊没说话,只是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的,漂泊不定的心因为怀里的人变得安稳,他的情绪也渐渐平缓。 可惜,两人还没出门,长公主策马停在两人面前,见到裴翊快速翻身下马,抬起手中马鞭就向裴翊怀里的人抽过去。 身后跟着的众人一阵抽气声。 母子相残? 苏婉宁好整以暇地躲身后看好戏,她倒是想知道,裴翊在女人和老娘之间,会选谁? 看热闹的众人更好奇! “裴翊,你竟然敢躲?” 长公主一鞭子抽空,怒火更甚:“现在把人交给我,我权当今日的事没发生过!” 裴翊摇头:“母亲恕罪,儿子办不到!” “你,”长公主气得直发抖:“你说什么?你要为了一个区区舞姬跟母亲反目吗?” 裴翊定定地看着她,寸步不让:“是母亲要为难儿子。” 察觉到怀里的人微微颤抖,裴翊把人拥得更紧。 长公主盛怒过后,知道不能硬来,只能退一步:“你想纳了她,也得等成亲之后,别忘了你是安国公世子,还是江北父母官,铁血将军,难道你想让朝廷对你失望吗?” “母亲不必忧心,儿子自有权衡。” 长公主看他良久,知道自己冲动了,她怕他做出有失体面的事,却忘了,她缺席他的生命十几年! 这么久他表面上的顺从让她得意忘形了,忘了他骨子里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我可以放过她,可我不想在裴府看到她!” 裴翊勾唇:“母亲放心。” 两人看着各退一步,可长公主知道,她费心维持的母慈子孝,从今日起,就彻底不一样了。 长公主看一眼他怀里的女人,眼中杀意实质化,一个舞姬而已,居然能让儿子与她离心,绝不能留! “天啊,没想到,江陵传言禁欲不沾女色的世子,居然为了个歌姬与长公主翻脸,传言误我啊!” 站在孟姜身边的苏婉宁闻言扫她一眼,这个女人挺好玩。 “等等。” 见裴翊抱着人要走,沈柔儿突然跳出来。 “长公主,我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此话一出,裴翊怀里当缩头乌龟的薛若若瞬间激灵一下,沈柔儿?她想害自己! “哦?” 这件事还有内情??? 一个舞姬还能有什么身份? 众人看热闹的心达到顶峰,纷纷期待地看向沈柔儿。 长公主看一眼裴翊没说话,她也好奇那女人有什么身份?! 薛若若攥紧手,激动得心要跳出来。 “其实,这个女人大家都认识,而且,她还住在裴家。”沈柔儿见众人好奇,故意卖了个关子。 看向裴翊:“世子,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我就只能说出来,您可不要怪我。” 薛若若觉得自己就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沈柔儿! “放我下来。” 裴翊耳尖微动,想了想,放下人。 沈柔儿转一圈,还在滔滔不绝的时候,突然被人一脚踹倒!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她身上,一时间只能啊啊乱叫:“来人,来人啊。” 众人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个个目瞪口呆。 苏婉宁愣了一下,突然笑起来,薛姐姐这是忍不下去了吧,难为她做缩头乌龟那么久。 元朝见主子出手的时候,就知道,主子默许了表小姐的做法,他只能把沈府的人拦住,让表小姐打个够! 只是没想到,主子竟然用暗器伤了沈柔儿,是怕表小姐打不过吗? “够了!” 突然的一声如晴天霹雳,薛若若顿时打不下去了,她怎么忘了,长公主还在这里! “居然敢打郡主,来人,把她抓起来!” 长公主带来的人立马上前,裴翊看一眼冷笑的长公主,上前一步:“有本官在,不劳烦母亲,还是说,母亲想插手江北事务?” 两人再次针锋相对,众人都瞪大眼,精彩,太精彩了! 不会打起来吧? 长公主已经意识到,裴翊的目的,他是真要跟自己决裂,今日的事只是个引子,他顺水推舟而已! “江北掌权的是你,母亲当然不会管,既然你坚持,就交给你,我累了。”长公主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 转身嗓音低冷:“别闹太过,记得你是要成亲的人!” 裴翊躬身:“恭送母亲。” 众人看向许若若的眼神变了,没想到一个舞姬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真有本事! 此时除了意味不明的沐烛,众人都忘了一个叫芙蓉的表妹。 “元朝,把人带去府衙。” 裴翊开口,元朝就明白,连同被打的沈柔儿一起,都被请到府衙。 薛若若一路心惊胆战,裴翊今日是疯了吗? 她也疯了,居然敢当众打人! 把沈柔儿交给元朝元禄,薛若若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带到厚重的暗室。 “裴翊,你还想关我?”薛若若惊慌后退,裴翊就是个疯子! 裴翊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副蝴蝶链,缓缓靠近她:“姐姐总是学不乖,怎么办呢?” 薛若若剧烈摇头:“裴翊,跳舞是不得已,你不能这样对我?” “对,姐姐还对别人跳舞了。” 他说着突然靠近:“姐姐什么时候勾搭上野男人的?”捏住她下颚。 薛若若气得口不择言:“裴玄卿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勾引过其他男人?你有病吧?”疯病! 裴翊冷笑一声,捏住她靠向自己,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把她锁在他怀里。 “芙蓉?表妹?”还说没有勾引! 呃。 薛若若眼皮直跳,那是沐烛自作主张,她可没有承认。 “裴翊,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薛若若觉得还是服软的好,虽然很气他毁了千花鼓,可这个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那姐姐狡辩给我听?”裴翊眼尾染上红,桃花眼里都是暗潮,大手不安分地向下。 第65章 想咬死他 薛若若忍住战栗,抓住他的手:“是误会,我只是碰巧遇到他,真的。” 想到上次被关的经历,薛若若顾不上脸面。 她不要再被关在这里! “姐姐该罚。” 裴翊把脸埋在她颈窝,一脸痴迷,深深嗅着。 “姐姐好香。” 薛若若想到他上次说这句话,她足足被折腾一宿,腿脚就发软,嗓子里带着颤抖:“裴翊,你都要成亲了,为什么还缠着我!” “难道你喜欢我不成?!” 薛若若想过很多次,可他对她,除了在床上的百般磋磨,根本就不是喜欢! 裴翊顿了一下,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姐姐身上每一处,我都很喜欢。”邪肆的语气配上他满是意欲的眼,薛若若咬牙切齿。 不喜欢更好,她也不会喜欢他! 薛若若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对她的每一处都极熟悉,知道怎么让她战栗,怎么让她情动,怎么逼她哭着求饶··· 她再醒的时候,裴翊已经不在,可她半分也起不了身。 突然,她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他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让她按手印,是什么呢? 转过头,看到白玉台上一纸文书,她脑子轰一下炸开!红契?他居然卑鄙到趁她受不住的时候,逼她签下! 她甚至都不知道红契里写的什么?! 挣扎着想起身,浑身酸软。 “裴玄卿!” 薛若若咬牙说完,裴翊端着吃食进来:“姐姐叫我?”他一身白衣,淡淡含笑,看起来像极了听话的小夫君。 “你让我签了什么?” 裴翊眼神微闪,当然是名正言顺的东西。 “是不是很累,我为你穿衣。” 薛若若想后退,却躲不过他,被他一把捞进怀里。 “姐姐在害羞?”裴翊盯着她,眼里赤裸裸的调戏,薛若若脸红想躲。她比不过他不要脸的样子! “你干什么?” 薛若若说完闭上眼,不敢再看他一眼! 裴翊勾唇:“为姐姐搽药。”他知道他太孟浪了,可他忍不住,遇到她,他所有引以为傲的复己克礼都会瓦解,只想溺死在她身上。 薛若若抓住锦被的手死死握着,全身都在克制,内心深处的羞耻! “姐姐害羞的样子更美。” 裴翊看不得她这副娇怯样子,把人捞进怀里,俯身。 最终薛若若也没能吃下任何东西,反而被他吃了一遍又一遍,她现在看到他都发抖! 事后他放了她,还带她去看她自己假扮的舞姬,裴翊居然找了一个跟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来承受沈家怒火。 “她会死吗?”薛若若没想到她冲动的后果是有人为她受过。 裴翊明白她的心思:“不会,她本就是死囚,此事了,能放她一条生路。” 闻言薛若若放下心。 走出暗室,薛若若才知道他为何放自己出来。 红契上明明白白写着一年之内,她只能待在江陵,不许成亲,不许定亲,不许亲近其他男子! 关于裴翊的反而什么也没写! 薛若若深呼吸好几次,终于压下想咬死他的心,也恨自己,居然签下如此不平等条款。 “怎么?这些可都是姐姐亲自答应的。”裴翊见她脸色不好,开口提醒。 想到他在床上用卑劣手段让她答应,她就气得发颤。 抬眼幽幽地看着他:“裴翊,这份红契我不承认。”薛若若说完,手上用力契书就一分为二! 裴翊勾唇:“府衙有存档,姐姐跑不掉的。”这一年之内就算她拿到身契也是用不了的! 薛若若不明白,他为什么费尽心机想留她一年,他到底要做什么? 这么想也就这么问出来。 裴翊脸上的温和渐渐变淡:“姐姐不如等等看,会有惊喜。” 薛若若无言,她才不信,惊吓还差不多。 她实在没想到,裴翊这么狡诈,彻底断了她的念想,难道这一年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等吗? 可一年后,他若是反悔不放她走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虽然裴翊找了个舞姬替代她的身份,沈柔儿还不相信那个人不是薛若若。 把那舞姬打得半死不活后,沈柔儿盯上了薛若若。 薛若若此时在薛昭院子里,自从薛如烟做了国公姨娘,裴应容觉得丢人又伤心,也不出来作妖了,整日伤心落泪,薛若若去看过她,被她赶出来了。 薛昭倒是很开心,他不喜欢裴应容,自始至终! “姐姐,我想出门去看蜡梅。”薛昭很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要不是身体不好,他怕不会安稳呆在房里。 以前出门父亲会安排人前呼后拥,可现在··· 而且自从上次伤了以后,他身体更差,走不了多久就累,薛若若怕他出门身子受不了。 “这两日清冷,光秃秃的,听说过阵子会下雪,下雪姐姐跟你一起去,好不好?”薛若若刚被刺杀,她可不想再出城当靶子。 万一想杀她的人来第二次,她不确定自己还能掉进沼泽,怕是会摔成泥。 更不能连累阿昭。 “呵呵,跟姐姐开玩笑的,我不想出门。”薛昭说着笑得灿烂,浑不在意的样子。 薛若若转过头,泪浸湿眼眶,她这个姐姐做得真失败。 “阿昭放心,以后,姐姐会带你离开江陵,找一片梅园安家,夏日赏百花,冬日赏雪中蜡梅,过神仙一样的日子。” “你不是还喜欢作画吗?我就买下一个山头,送给你,想画什么,我就种什么!”薛若若说着满怀豪情,仿佛已经看到美好未来。 薛昭眼神迷离,仿佛已经看到那一片幸福的盛景! “好,我等姐姐。” 薛昭说着转过身,他不想让姐姐看到自己眼角的泪。 薛若若瞬间泪流满面。 她转过身,嗓音略轻:“昭儿好好休息,姐姐改日再来看你。”她几乎是跑出院子的。 就怕薛昭听到她隐忍的哭声。过很久,她才起身擦干泪。 她要去买药,买很多名贵的药,只要把阿昭的身子调理好,他想去哪就去哪! 带着近乎偏执的念头,薛若若带了自己所有银子,她不信,阿昭的病治不了,裴砚礼定是骗她的! 对了,沐烛,他说过南边有个养蛊的小城,说不定能治好阿昭,她要带他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必须去一趟! 让吉祥好好照顾薛昭,薛若若想去梦溪园一趟,沐烛说,他在那里等她! 第66章 绿叶阁 只是出门就被沈柔儿带人堵住。 “庆安郡主,你想干什么?”集市上人来人往,薛若若并不怕她。 沈柔儿盯着她,围着她走了两圈,明明就一模一样。 “薛若若,是你打的我,对不对?”沈柔儿眼神凌厉地逼近,里面怒火中烧,她可是堂堂郡主,被一个舞姬当着江陵所有权贵的面暴打,她如何不气! 薛若若眼神微闪,沈柔儿并没有证据,她想诈自己? “庆安郡主此话何意?郡主被人打了?打得脸吗?”难怪她竟然带了面纱,可薛若若记得她抱着头,自己没打到脸。 “薛若若。” 见她不承认,还一脸认真的问自己被打脸了吗,沈柔儿更是暴跳如雷! 要爆发的那一刻,她看到周围行人,硬生生压下胸中怒火。 “你不承认没关系,但我弟弟,沈拓,是你捅伤的,到现在还没好,所以,你要去伺候他到好为止!” 沈柔儿说完,她身边的人围上来。 薛若若没想到,她真敢在集市上抓自己,还编了这么个不入流的借口,当时她根本没有多大力气,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没好? 薛若若不知道的是,沈拓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 “庆安郡主的意思是,小王爷的死跟沈家有关?”薛若若见她们围上来,并不害怕,她知道,沈柔儿不敢承认! “我刺伤沈拓的地方可是在小王爷隔壁,难道一切都是沈家的算计?” 沈柔儿本就是找借口,当然不是真要追究,她可不敢! “薛若若,你以为你说的话有人信吗?今日你就是说出花来,你打我的账也跑不了!” 沈柔儿冷笑一声,退后几步,高贵地昂着头,看薛若若被逼到角落,唇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江韶棠她没办法,薛若若一个罪奴而已,她就是把人打死又如何? 薛若若看出她眼中阴狠,不停后退,不行,不能被她抓住,沈柔儿已经被打疯了! 来往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以为她们几个女人闹别妞,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沈柔儿几个丫鬟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完全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楼上,苏婉宁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冷笑,沈柔儿这个蠢货,整人也不想个好法子。 “无妄,我看不惯沈柔儿。” 无妄把目光从苏婉宁脸上移开:“主子稍等。”苏婉宁唇角露出一丝笑:“别伤人。” “是。” 薛若若左右试探,发现自己真逃不出去,沈柔儿远远站着,端着贵人的架子,仿佛自己是主宰薛若若生命的人。 只是突然,沈柔儿身后冲出一辆驴车,车夫见到沈柔儿忙叫停驴车,结果驴车上硕大的木桶砰砰掉下来,神奇诡异的全掉到沈柔儿身边。 “啊···”“啊···” 沈柔儿愣了片刻,惊恐乱叫! 周围迅速围起一道人墙,天啊,这女娃真倒霉,这以后都嫁不出去了吧? 可是谁也不敢上前,因为那些被推倒的木桶里,都是发臭腐烂的味道··· 看着疯子一样的沈柔儿,薛若若目瞪口呆。 沈家的丫鬟见主子发怒了,忍着恶臭跑上去:“郡主。”“郡主你没事吧?” 沈柔儿一巴掌拍过去:“本郡主像没事的样子吗?” 本想第一个拍马屁的丫鬟被打,其他人都小心翼翼上前。 “把这个车夫给我抓回去,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一旁正在扶桶的老汉闻言,立刻跪地开嚎:“天老爷啊,你开开眼吧,这女娃好不讲理,为了不撞上你,老汉才叫停驴车,您怎么能杀老汉?” “老汉还等着卖了这些米田共养家呢,怎么这么倒霉,你说你没事占着路干啥?” 老汉一顿抱怨,把沈柔儿气得七窍生烟。 “你,你给我等着。” 沈柔儿实在受不了身上的味儿,她现在没时间跟这贱民掰扯,她要清洗,她要清理! 沈家丫头簇拥着沈柔儿从人群中冲出去。 苏婉宁才走出来,笑得合不拢嘴:“无妄你可真损,沈柔儿本就没脸出门,这下好了,以后她更不敢出门了!” 无妄见她开心,也跟着笑,能让主子开心,是沈柔儿的福气。 “宁宁,你怎么在这?” 薛若若退出人群,还莫名其妙,她以为她今日跑不了了呢。 “薛姐姐,我来找你的啊。” “找我?” 苏婉宁拉着她:“对,跟我来。” “这是哪?”薛若若记得,万花楼对面是个布庄,怎么变样了? 苏婉宁往门口一站,指着牌匾豪气开口:“绿叶阁,送给薛姐姐的,走,进去看看。” “什么?什么意思?” 苏婉宁抿唇一笑:“这绿叶阁是我让人仿万花楼定做,除了牌匾,其他一模一样,任何东西都比对面便宜,我就是要抢裴翊的买卖!” “呃···”薛若若无言以对,有钱任性。 “来,这是契书,以后姐姐就是这里的掌柜。”苏婉宁说着把手中文书递过去。 薛若若后退:“宁宁,我不能要。”她怎么能无缘无故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苏婉宁不依:“薛姐姐觉得我这条命还抵不过一个酒楼吗?” “这不一样。”薛若若知道她一直惦记被自己救过的事,可她只是碰巧而已。 “宁宁,你就算给我我也保不住。”她无权无势,根本管不了这么大的酒楼。 苏婉宁想了下,也是:“那我先帮你存着,以后等你嫁给我哥,我再名正言顺地给你。” “宁宁……“” 薛若若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想让自己嫁给苏景和,可今时不同往日,她跟苏景和注定要错过。 “好好,我不说了。”苏婉宁带她上楼。 “景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薛若若没想到苏景和会在,还坐了轮椅。 裴砚礼没说有这么严重。 “若若,”苏景和没在意自己,反而望着她:“我想你了。” 薛若若顿住,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景和。 “唔,你们聊,我先走了。”苏婉宁说完把门关上,薛若若想再出去都来不及。 “若若,能帮我倒杯水吗?” 苏景和一身白衣依然温柔体贴,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再提,絮絮叨叨:“若若不用担心,我的腿很快就会好,不严重。” 薛若若倒完水推过去,闻言:“景哥哥,你数次救我,我很感激,可我们……”她还未说完,被苏景和打断。 第67章 裴雅投河 “若若,你知道的,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从未想过要你回报。”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发誓要保护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薛若若低下头,她承受不了他的深情。 “这次见你,我还查到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苏景和神色突然变得认真:“关于薛伯父的事。” “我爹?”薛若若不明白,父亲已经死了,还会有什么事? “若若,我查到,薛伯父私吞贡品的事子虚乌有。他是被冤枉的!” “是吗?”薛若若表现得很平静。 苏景和意外:“若若知道?” 薛若若捏紧手中帕子,她当然知道。薛家富可敌国,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拉拢未果的人想杀父亲,妒忌父亲的人想杀他,连朝廷也时刻想让他死。 只为收回民间私铸钱币的权力! “那若若是否知道,那批贡品被送去边疆,接收贡品的人,是裴翊!” 薛若若眨眼,看向苏景和:“景哥哥什么意思?是说逼我父亲死的人里有裴翊吗?” 苏景和愣住了,他以为,薛若若会痛苦会愤恨,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平静。 她喜欢上裴翊了吗? “若若,我只是觉得,该告诉你这件事,我没有其他意思。” “景哥哥,我也没有其他意思,父亲死这件事我不想再提。”薛若若诡异的态度,让苏景和无言,他以为,若若知道这件事会仇视裴翊。 离开绿叶阁,薛若若去找了裴砚礼,她觉得裴砚礼的药可能比铺子里便宜。 裴砚礼也更加知道,阿昭需要什么样的药。 拿药回了裴家,薛若若听到一个震惊的消息。 裴雅投河了! “府里的人皆传,郡主为了婚事跟长公主闹得很凶,长公主关了她很久,她不甘被长公主摆布,才投河自尽。” 难怪这些日子,裴雅没有找她麻烦,原来是没时间。 “吉祥,长公主容不得嚼舌根的人,你切记,在外什么也不要说,也不要与人谈论。”吉祥乖巧点头,她不会给主子添麻烦的。 薛若若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没多久,府里的小厮就又换了一批。 长公主不再一门心思为儿女婚事,她开始管理府务,接见江陵权贵。 而薛若若又被裴翊拎到府衙。 她想再去找沐烛都没有机会。 裴翊一改往常,缠她缠得很紧。 他还时时摸着她的肚子出神,每当这时,薛若若都忍不住惊恐,他想让她生孩子? “姐姐到底想要什么?” 裴翊跟她在一起总喜欢穿白衣,看起来人畜无害,薛若若经常恍惚,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治好阿昭,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她想说的是离开江陵,话到嘴边又转了弯。 裴翊眼神阴沉,唯有这个他办不到! “姐姐不如想些其他的。”他俯身吻在她唇上,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感受到她,才能把血液中的暴躁压制住。 温度升高,薛若若抬手制止他,青天白日··· “主子,苏侯世子在外求见。” 薛若若能感觉到他突然僵硬的身子。 “姐姐想见他吗?”裴翊突然盯着她,薛若若连连摇头:“不要。” “那可由不得姐姐。” 被裴翊强行拽出去,薛若若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这位是?” 苏景和见到裴翊牵着带帷幔的薛若若,攥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冲上去! 裴翊眼神挑衅,当他的面把薛若若拉进怀里,俯在她耳畔极度暧昧:“我的女人。” 苏景和看着裴翊,恨不得把他杀了。 “世人皆称,裴世子清心寡欲,克己复礼,是男子之典范,原来也过不了美人关。” 身子极度僵硬的薛若若根本没听到苏景和说了什么,只是祈祷苏景和别认出她。 裴翊把人抱怀里,对苏景和冷笑:“当然,苏侯世子对前未婚妻不也念念不忘。” 苏景和看一眼薛若若,他能感觉到她是不愿的。 “裴世子身为江北父母官,不知强抢民女是何罪?” 裴翊眼眸深沉,在薛若若颈间轻嗅,神情痴迷:“苏侯世子怎知不是她所愿。” 薛若若下意识缩了身子,裴翊为何要在外人面前这么对她? 她是什么低贱的家妓吗? “是不是自愿,裴兄最清楚不是吗?” 裴翊抬眼望过去,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替,似乎有火花闪过。 “呵呵,”裴翊突然笑了,“强抢民女有什么意思,只有两情相悦,才能体会人世间最美欢愉,苏侯世子怕是没经历过。” 苏景和再也坐不住,他从来不知道裴翊这么不要脸! 居然说得如此直白! “怎么?苏侯世子要走?” 裴翊说着,却没有起身相送,反而玩味地看着怀里的人,隔着面纱轻吻她。 苏景和只觉得刺眼,一眼也不愿再看,转身离开。 一直到看不见,薛若若才剧烈挣扎:“裴翊,你到底要干什么?” 裴翊锁住她的腰:“姐姐激动什么,刚刚不是很乖。” 薛若若简直要被他气死,她乖什么,还不是怕苏景和发现她! 一直低着头,全身紧绷,连苏景和来干什么都不知道。 “裴翊,你这个疯子!” 薛若若用力推开他,起身跑走,他是把她当家妓了吗? 裴翊低笑一声,拿起茶盏,只觉得入口的茶苦涩难以下咽,余光瞥到苏景和刚刚坐的地方有血迹,心情才舒朗。 难怪那么能忍,原来是装的! 薛若若跑出去,觉得时机正好,既然裴翊的人没拦她,她是不是可以离开? 刚从后门钻出去,就看到立在树下的苏景和。 薛若若僵了一下,下意识捂住脸才发现,自己脸上的帷幔还在,她松口气,胆子大了一点。 见苏景和没注意她,就想从一旁悄悄离开。 “姑娘觉得,跟不喜欢的人也能成亲吗?”苏景和突然开口,薛若若吓一跳。 转身,发现苏景和直直地看着她。 薛若若呼吸紊乱一瞬,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依然心慌。 “可以对吗?权贵联姻,又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的。”苏景和没有等她回答,仿佛在自言自语。 说完拱手施礼:“扰了姑娘,抱歉。” 薛若若愣愣看着他,他又恢复以前的温文尔雅,却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他说那种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要成亲了吗? 第68章 此生难孕 很快,薛若若就知道了。 因为苏景和跟裴雅要定亲的事传遍整个江陵! 很多人大跌眼镜,苏景和曾公开说过,心仪前未婚妻,这才多久就与别人订婚了,还是家世高于苏家的安国公府。 很多人意外,薛若若却突然明白,苏景和那日为何要说那些话。 他不喜欢裴雅,可他要娶裴雅,是苏夫人逼迫的吧,当时退婚,他也没有犟过苏夫人。 薛若若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可她发现,心里除了一丝烦闷,并没有伤心的感觉。 原来她是这么自私的人吗? 苏景和呢,他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裴家苏家动作很快,消息传出没多久,苏家就操办起盛大的定亲宴。 听说,裴雅很开心。 薛若若没有受影响,她每日除了在府衙,就在绮罗舞坊。 自从杜鹃被放了后,孟姜就成了舞坊的大客户。她最喜欢做的就是缠着薛若若,要看她跳舞。 “你不是沐家表小姐吗?为什么要开舞坊?沐家养不起你了?”孟姜只看一眼薛若若跳舞就认定她是沐家表妹。 见到孟姜,薛若若很头疼,这个女人对舞的痴迷已经入魔了,她现在看到她就想跑。 “孟小姐,我说过,我不是沐家人,那日是意外。” 孟姜不信:“什么意外会让沐家主对你无微不至?” 薛若若很无语,还好杜鹃解救了她:“主子,姑娘们都到齐了。”薛若若忙逃离孟姜:“孟小姐先坐,等我忙完陪你。” 自从城主府事了,薛若若就把绮罗坊的地契买下来,还把舞姬们的卖身契从官府赎回来,她们都脱离罪奴变成普通百姓。 虽然薛若若说了,她是为父亲赎罪才做的这些,这些可爱的姑娘们还是把她奉为主子,薛锦华更是把舞坊地契存到她名下。 从此,她就是舞坊的主人。 虽然她只是偶尔来指导一下姑娘们。 薛若若很喜欢这种看似自由的日子,以后离开江陵,她也要带这么一群姐妹,靠自己吃饭! 这日刚出舞坊,元朝出现在门口:“表小姐,主子在马车上等您。” 薛若若抬头看去,裴翊的马车向来低调,跟里面奢华的样子完全不同。 掀开帘子,薛若若还没看清人,就被他拥进怀里,炙热的让她心颤。 “裴翊,”薛若若抬手抵住他,对上他的眼又快速移开:“不是刚见过。”她知道,自己做什么他都知道,可他堵到舞坊,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签了红契,他更过分,直接带她住在府衙,仿若养了个外室,日日贪欢,薛若若白日难得有半日空闲,他竟然又追过来。 裴翊捏住她下颚:“怎么?不想见我?薛若若转过头不看他,明知故问。 “那怎么办,我想见姐姐。” 饶是有段日子,薛若若仍不习惯他过分亲热的举动,偏裴翊一直把她抱在怀里,哪怕处理公务也不放过她。 薛若若不想应付他:“去哪?” 裴翊不答,只把玩她的手,神色淡淡。薛若若也不想说话,索性也不问了。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带她来裴砚礼这里。 简陋的院子因为裴翊和薛若若的到来,被注入生气,裴砚礼却不待见他们。 “又来干什么,还没到日子。”裴砚礼算好了,只要裴翊不找死,一个月排一次毒,足以。 裴翊把薛若若拉到面前:“不是我,是她。” 裴砚礼意外,放下手中东西看向薛若若:“你怎么了?”薛若若比他还迷茫,她也不知道。 裴翊看向她,突然把她抱在怀里,在她挣扎之前牢牢制住她,两只修长有力的手堵在她耳蜗。 裴翊看着她似乎说了什么,薛若若没听清,见她听不到,裴翊才看向裴砚礼:“七叔,你的药为什么不管用,她为什么还没怀孕?” 裴砚礼看她迷茫的眼神看向自己,转过身拿起药草假装忙碌,声音很低:“你不能娶她,她若怀孕了,你如何安置她?” 裴翊眼眸冷沉,审视的看着他:“七叔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却第二次为薛若若说话! 裴砚礼顿了一下,又转过身来,走到薛若若面前伸出手:“我需要把脉。” 裴翊看他一会,松开怀里人。 薛若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裴砚礼为她把脉后,眉头皱的很深,她心惊,难道自己有什么大病不成。 “少时落过水?”裴砚礼没想到,她还真有病,白瞎自己那么好的药。 薛若若抬头看一眼裴翊,她是落过水,还是裴翊救的。 “是,有问题吗?”薛若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裴砚礼想了一下,拿过一个竹篮给她:“把里面的药捡出来。”说着转身进了房。 薛若若无语的看着裴砚礼,他卖什么关子,自己明明身体很好。 裴翊跟进去,神色不愉。 “有什么问题?” 裴砚礼坐下,看向窗外乖乖捡药草的薛若若,叹息一声:“此生难孕。”根本不用吃避子药! 裴翊面无表情:“有没有什么办法?” “难。” 裴砚礼只一个字,裴翊也转身看向窗外,乖乖捡药的女人气质柔美温婉,再没有落魄前的嚣张明媚,却更美,更让他心动。 “请七叔尽力治好她。” 裴翊说完大踏步出去,来到薛若若面前:“不觉得枯燥吗?” 薛若若转头看他一眼:“我得了什么病?” 裴翊突然面色哀伤:“不治之症。” 薛若若手中的药草掉落,惊讶抬头:“什么?”怎么可能? 裴翊一本正经:“七叔说的。” 薛若若愣了一下,很平静就接受了:“这样吗?”那就不用费尽心机想着离开了。 裴翊没有在她脸上看到哀伤表情,只有无尽平静。 “不怕吗?” 薛若若放下手中药:“怕啊,怎么会不怕,只是还有很多事没做,没时间怕。” 裴翊把她拥入怀:“什么事?” 薛若若没看他,只是看着日光,她最想要的是自由,哪怕只有一天。 日光落在她身上,温暖又神性,裴翊突然觉得她离自己很远,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裴翊突然恐慌,把人拥的紧紧的,深怕她突然消失。 薛若若愣了一瞬,没有病吗? 她从未想过裴翊会跟她开这种玩笑,刚刚的一刹那,她甚至都想好自己死后要埋在哪! 第69章 距离裴翊成亲还有十日 薛若若挣扎开,握紧拳头看着他:“裴翊,你耍我?” 裴翊神色很认真:“我从不说谎。”此生不孕也是不治之症。 薛若若不想理他,用力推开他,她要去问裴砚礼。裴翊叹息一声,没有拦她,此事,她该知道。 得知自己不孕,薛若若愣半晌,突然笑了。 不孕,挺好。 回去的路上,路过绿叶阁,她突然想看看,裴翊是什么表情。 万花,绿叶,想想都是挑衅吧,只有宁宁那个鬼精灵想得出来。 “我想吃绿叶阁的荷花酥。”薛若若突然开口,她觉得裴翊似乎不太高兴。 裴翊一直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睁开眼看她,薛若若默默移开眼,不吃也行。 马车行至万花楼,裴翊叫停了马车,元朝突然在外开口:“表小姐稍等。”薛若若吓一跳,她说的话元朝都能听到吗?他一直守在外面吗? “走吧。” 裴翊突然想到什么,把薛若若带进万花楼。 五楼之上,下面的雅间一览无余。 裴翊把人牵到窗前,薛若若顺着他眼光看去,目光微闪,转头看向他:“世子这是何意?” 裴翊勾唇:“姐姐看到这一幕可有什么感觉?” 薛若若低头:“无趣。”说着返回软榻,脑子里是苏景和为裴雅擦拭唇边的温柔样子。 苏景和啊,最终也是别人的了呢。 听到他要定亲的消息,她没有难过,眼下难免有几分失落。 更多的是为他开心,他能想开,这很好。 裴翊仔细观察她的面色,见她略低落,唇边凝起笑,看来苏景和在她心里也没那么重要。 “砰砰。”敲门声响起。元朝进来,手中捧着薛若若要的荷花酥。 元朝买荷花酥的时候,苏婉宁也在,看到他就知道,薛若若来了,以裴翊那个冷冰冰的样子,自然不可能吃这种点心,而裴翊也不可能为其他女人买。 直接跟到万花楼,元禄不让她上去,她就在下面嚷嚷。 “来人啊,有人绑了我的薛姐姐。” 几乎苏婉宁刚叫起来,薛若若就吓得跑出门,一溜烟跑到苏婉宁面前:“宁宁,别喊了。” 元禄也怕了这个姑奶奶,明明被主子整那么多次,还能在主子面前上蹿下跳,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主子为什么不杀她呢? 苏婉宁看到薛若若很开心:“薛姐姐,我就知道你在。” 薛若若无奈:“你怎么在这?”不应该在对面绿叶阁吗? 苏婉宁扁唇:“别提了,绿叶阁快倒闭了,裴翊那个小人,看着清高,心黑着呢,我根本斗不过他!” 薛若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还好当时她没要。 “走,我看到哥哥也在,我们过去看看。” 薛若若忙拉住她:“不要,宁宁。” 苏婉宁转身:“因为裴雅对吧?薛姐姐你误会了,是母亲要为哥哥定的婚事,哥哥不想娶裴雅的。” 薛若若不明白。 “宁宁,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认为,我跟苏景和还有可能?”薛若若想问明白,这么久了,苏婉宁为什么这么固执。 苏婉宁垂下眸子,反握住她的手:“薛姐姐,相信哥哥,他一定,会正大光明地娶你。” 薛若若很无奈,她很难相信。 况且,她也不会嫁给他。 “好吧,那我们拭目以待。”苏婉宁刚说完,元朝来报:“苏小姐,你身边那个护卫被人打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苏婉宁有瞬间慌神,无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被打? 抬眼看到五楼裴翊冰冷的眼神,苏婉宁瞬间明白,他是想打发自己走吧。 无耻小人! 不甘也只能走。 “薛姐姐,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找你啊。”苏婉宁匆匆离开,薛若若莞尔,宁宁对自己小护卫挺好的嘛。 薛若若刚想上楼,突然看到江韶棠也在。 她顿了一下,看向楼上的裴翊,他说的不会成亲,是什么意思? 虽然薛若若极力避免,离开万花楼的时候还是碰上裴雅和苏景和,虽然她带了帷幔,还是心慌。 裴雅看到裴翊身边的薛若若十分稀罕,这么多年她还没见过,裴翊身边有女人。 “玄卿,这姑娘是谁?你快成亲了,可要注意分寸。” 薛若若下意识捏住裴翊的衣角,她唯一怕的人可能就是裴雅了,毕竟她是裴翊的亲姐,就算做了什么,裴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裴翊察觉到她的动作,唇角笑意真实几分,语气温和:“我的事不劳郡主操心。” 裴雅扁扁唇,还想上前,苏景和突然开口:“郡主可要一起走?” 裴雅闻言顿时把薛若若忘在脑后,羞答答地凑到苏景和面前:“要,景和哥哥请。” 苏景和对裴翊拱手:“玄卿先走。” 苏景和眼中含着笑意,半分看不出为难,可裴翊偏从他眼中看出挑衅,他居然叫自己的名字,是想以姐夫身份压他吗? 裴翊勾唇,把薛若若揽在怀里,眼神淡淡:“望苏兄与郡主百年好合。” 薛若若很尴尬,总觉得两人话里含着冰刺。 “呵呵,愿裴兄跟江二小姐白头偕老。”苏景和明明很和煦,可连裴雅都感觉不对劲了。 “景和哥哥,我们走吧。” 苏景和脸上的笑意淡去,看一眼薛若若,转身大步离开。 “景和哥哥等等我。”裴雅莫名其妙,生气了?是自己不该催他吗? 裴翊冷哼:“看什么,走了。” 薛若若只是好奇,苏景和明显不喜欢裴雅,裴翊就不担心吗?万一以后裴雅过得不好? 没想到裴翊冷冷回她:“与我有何关系?”她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薛若若一直都知道他无情淡漠,没想到,对亲姐姐也是如此吗? 很快,薛若若没时间想那些,裴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许多黑乎乎的药逼着她喝。 又苦又涩。 折磨得她吃不进任何东西。 哪怕她泪眼汪汪,委屈求他,他也只是冷冰冰回一句:“必须喝。” 薛若若却越喝越心惊,她知道自己不能怀孕,也不想怀孕,可裴翊很在意,那些药似乎就是为她治病的。 难道他还真想让自己为他怀孕? 薛若若不敢想,也庆幸,还好自己不能怀!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薛若若就偷偷把药倒掉,她是不会配合的。 就这么煎熬中。 距离裴翊跟江韶棠成亲还有十日! 第70章 琉璃珠惹出来的祸事 苏家终于筹办了盛大的定亲宴,裴翊与长公主都去了。裴翊不盯着,薛若若不用喝那黑乎乎的药汁,只要裴翊不看着她,她就能把药偷偷倒掉。 裴翊难得不在,薛若若想去梦溪园见见沐烛,她对沐烛说的母亲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刚踏出门,元禄拦着她:“表小姐,主子让属下看着您,不让您出去。” “为什么?” 元禄一脸笑意打太极:“主子是为您的安全着想。” 薛若若狐疑,难道,还有人要刺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她总觉心慌,似乎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苏家。 苏侯夫人看着温和的儿子,心里也很不安。 婚事是长公主主动找她定下的,苏侯夫人一直觉得自己儿子是人中龙凤,一定不能低娶,长公主找她的时候,她忙不迭就答应了。 可儿子的反应让她心里没底,苏景和听后很容易就接受了,不闹不反对,没事人一样,甚至裴雅来请他,他也欣然前往。 可笑容越来越凉薄。 苏夫人尤记得前两日,他处理爬床丫头的狠辣手段,拿着木棍脸上嗜血又享受的表情,跟魔鬼无异。 “苏侯夫人,别发愣啊,大家跟您敬酒呢,以后侯府可是水涨船高了。” 苏夫人勉强笑笑,拿起酒盏碰了一下。 “呵呵,”庆国公夫人看向长公主,“大姐回来没几日就把儿子女儿的婚事都定下了,真是好能干。” 长公主看向庆国公夫人,冷笑:“妹妹与其羡慕,不如早日为儿女定下婚事,也能让他们少招惹混事!” 庆国公夫人气急,儿女最近做的混账事,她亦有耳闻,女儿更是日日缠着她,要嫁给裴翊,可她试过长公主的口风,人家根本不想跟她做儿女亲家。 不就是看不上她! 可同是公主出身,她比萧瑜又差在哪? 想到柔儿最近念叨的,庆国公夫人看向长公主,总要扳回一局。 “我家混小子最近可没有出去惹事,反而是裴世子,听说,不但抢孟府的舞姬,还在府衙养了个见不得人的玩意。” 她说着仔细观察长公主的面色。 跟庆国公夫人交好的夫人立刻出口:“怎么会?裴世子可是我家混小子的榜样。” “谁说不是呢,听说为了个舞姬还当面跟长公主闹翻了。” “啊?难道是不满长公主安排的江家二小姐?” 庆国公夫人闻言低头轻笑,看,她只是起了个头,就扒出这么多事。 长公主又怎样,还能管住大家的嘴? 长公主面色不变,只是缓缓起身,众人顿时不敢再窃窃私语,都像被掐住脖子一样,不敢再言语。 长公主看了众人一眼冷笑:“本宫只是想去更衣而已,怎么?打扰你们嚼舌根了?” 看她们像鹌鹑一样不敢言语,长公主不屑跟她们言语,转身离开。 路过裴翊的桌子,心还是刺痛一下,她以为的完美儿子,居然为了个女人当众下她的脸,可她到现在都找不到那女人的下落! 难道真被他藏到府衙了? 长公主越想越觉得可能,他日日住在府衙,难道是想保护那女人? 可今日是女儿定亲的大日子,她不能走,不然一定闯到府衙去一探究竟! 不过也无妨,明日去也是一样的。 裴翊跟她们相隔不远,自然也听到她们的闲言碎语,看来府衙里有内贼! 苏景和突然抬头看一眼离开的长公主。 “长公主,您别气,都是一群没眼见的妇人。”苏侯夫人刚才愣住了,一回神发现亲家生气,忙跟上来。 “我亲自带您去更衣。”苏侯夫人的态度让长公主面色好了些,以后女儿还得尊她为婆母,面子还是要给的。 “无妨,都是亲家,别人说什么无所谓,你我不要心生嫌隙就好。” 长公主很亲和,苏侯夫人当然满口答应:“那是自然。” 两人有说有笑,更衣过后手挽手出来,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路过公园凉亭,长公主突然顿住。 看向不远处凉亭里,脸色震惊又失望。 凉亭里,一个掌柜打扮的人正举着盒子躬身。苏景和一脸温和,耐心询问:“确定吗?世间只此一枚?” 掌柜不敢抬头:“是,属下查过此琉璃珠世间罕见,关键是宝光寺主持只开光过这一枚。” 苏景和拿过来,上面还有淡淡檀香,珠串光滑,质感上乘。 几乎是掌柜话落,长公主大步冲过来,冷风都带上怒气,抢过掌柜手中的盒子:“说,哪来的?”她突然暴起苏夫人都没反应过来。 掌柜看一眼苏景和,见他微笑点头才开口:“一个女子的典当物,属下觉得太贵重,派人去查过才送来给世子。” “什么女子?”长公主言语犀利,目光凶狠,那掌柜说话都有点颤:“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 长公主几乎瞬间就想到裴翊维护的那个舞姬,原来那么早的时候,她认为完美不近女色的儿子,就已经偷偷藏了人? 这么久以来她认为的母慈子孝,都是他的伪装? 可这些不是让她最痛心的,她最痛心的是,她唯一的儿子,居然把一个舞姬看得那么重,却对她这个母亲极致敷衍··· 可明明她才是他最亲的人! 长公主愤怒到难以自持,拿着玉盒的手微微颤抖,良好的自控能力让她不至于摔碎手中琉璃珠。 片刻后她看向不敢说话的苏侯夫人:“帮我拦住裴翊。”她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迷惑儿子的女人碎尸万段! 苏侯夫人愣愣点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不敢问。 见长公主带着怒意离开,苏侯夫人问儿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景和含笑:“母亲放心,无事。”说着也走出去。 苏侯夫人惊疑,为什么她觉得事情跟自己儿子有关? 府衙。 薛若若出不去,不代表她不会想办法出去。 在府衙住了段日子,她知道,府衙有后门,还没有人看着,她寻摸半天,找来梯子,想顺着墙爬出去。 长公主就是这时候进门的。 元禄看见长公主的时候眼皮直跳,这可是主子娘,他半分也拦不住的! 早知道就让表小姐出去,这要是被抓住,可怎么办呢? 元禄突然好想元朝。 第71章 长公主查到她了 “长公主,主子还没回来,您这是?”元禄硬着头皮上前,长公主冷脸不看他,径直往前走。 元禄忙让开。 长公主一连闯了好几间房,都没有找到人,反倒找了一些女子衣裙,都是裴翊为薛若若准备的,她忍住怒气让人把衣裙全扔了。 “那女人去哪了?”长公主看着元禄,眼睛里淬了毒汁,只要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哪怕是元禄也难逃干系。 元禄看懂长公主的意思,仍摇头:“属下不知。”他是真不知,表小姐明明就在府衙内堂没有出去。 “呵,给本宫搜,本宫就不信,她能上了天?” 元禄只能祈祷,祈祷表小姐机灵点,既然躲了就躲好别出来。 薛若若也不想出来,可是,梯子太重,她爬上墙头,却没办法把梯子弄到外面,正焦急间,听到内院传来声音。 “长公主有令,务必找到那女子,不论死活!” 薛若若吓得面色全失,长公主为什么会来? 她本想顺着梯子原路返回,如今可不敢了,哪怕跳墙摔死,她都得跳一跳! 府衙围墙很高,她看一眼都怕,更别说跳下去。 可那些搜寻的人已经慢慢接近,许若若甚至都听到,他们拿剑砍草根的声音。 不管了,在那些侍卫靠近的一刹那,薛若若闭眼跳下来,失重的感觉瞬间让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一双大手接住她,浓浓药香萦绕开来,下一刻她就被丢到马上。 “快,她跑了,快追。”侍卫登上墙头,只看到一个骑马离去的背影。 来人带着她在城中跑了一圈,后面隐约有人追过来。 薛若若被颠得胃疼,却也看清来人居然是裴砚礼。 他为什么屡次三番帮她? “藏好。”路过巷子,裴砚礼把她丢到竹筐里,薛若若顿时不敢动,过了会,有一群人追着裴砚礼离开。 薛若若躲在竹筐里瑟瑟发抖。 又过好一会,她才缓过来,听外面没有人慢慢从竹筐出来。 一只脚踏出巷子薛若若探头往外看,见没有追兵,才轻抒一口气。 还没走,手腕被人从后攥住:“若若别出去。” 薛若若一直很紧张,闻言差点叫出来。 “景哥哥?” 薛若若长出一口气,吓一跳。 苏景和看着她面色温和:“外面有长公主的人,若若惹到长公主了?” 薛若若皱眉:“你怎么知道长公主在找我?” “我不知道,”苏景和摇头,“今日苏府当铺呈上一只琉璃珠,说是过了赎期,当时长公主也在,她见到琉璃珠很生气,我好奇便跟出来看看,她似乎在满城找人。” 原来如此,薛若若吓一跳,还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所以,长公主为什么找若若?或者说,若若为什么躲长公主?” 薛若若看他一眼,总不能说,裴翊送的吧,这事也怪她,之前想赎回来的,只是为杜鹃她们赎身把银子花光了,才想等一等。 没想到,已经过了当期。 若是裴翊知道···薛若若简直不敢想,她觉得裴翊跟长公主一样可怕。 “那琉璃珠呢?”薛若若看向苏景和,眼神满怀期待。 苏景和面露歉意:“被长公主拿走了。” “这样啊。”薛若若皱眉,一时想不出应对的办法。 “若若从哪得来的琉璃珠?是薛伯父留下的吗?”苏景和满脸疑惑,薛若若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她以前的物件都被薛如烟抢走了。 “若若最好说实话,长公主很快就会查到你。我想知道我该怎么帮你。” 苏景和的神色带着些微压迫,薛若若从未见过他如此强势的表情。 可让她当面说跟裴翊的关系,她说不出来,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最窘迫的一面。 苏景和极力压制胸口中的愤慨,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跟自己坦诚吗?就算是如今这个时候? “其实,琉璃珠是···”薛若若刚想说,就见吉祥匆匆跑过。 难道薛昭出事了? “景哥哥,以后再说,我要回去看薛昭。”薛若若说着跑出去,很快被长公主的人看到。 “表小姐,长公主有请。” 薛若若心凉到底,看来,长公主查到她了。 薛昭确实出事了,他为早日恢复身体查阅古籍,终于找到一个偏方能强身健体,让元宝分几次采买,偷偷煎药。 却在喝了以后吐血不止,昏迷不醒。 吉祥出门找薛若若没找到,还好,她记得姑娘说过,有事去找神医。 薛若若到底没能去看薛昭,被一群人压着送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坐在中堂,身后站了两个嬷嬷,一身明黄色锦袍给人的感觉贵气又压抑。 薛若若踏进去腿有点抖。 躲这么久,她最终还是躲不掉,该来的还是来了。 裴翊无心在苏府久呆,见长公主长久没回来,他也站起身,只是刚起身,苏侯爷亲自来他面前:“裴世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景和还劳烦世子多提拔。” 苏景和虽然有官职却是闲职,若是裴翊能帮一把,他苏家定会一跃成五侯之首。 裴翊看一眼苏景和的位置,发现他不在,眼眸微沉,随口把苏侯爷打发掉,裴翊正要离开,苏侯夫人忙拦住他。 “裴世子,长公主说有话要跟您说,请你去一趟后院。” 苏侯夫人慈眉善目,看着他笑盈盈的,实际宽大的衣袖下,悄悄捏紧了手,长公主让她把人留住,她也想留,可实在找不到好法子,只能撒谎能拖一时是一时。 裴翊却不是好骗的。“母亲为何在后院?” “呃。”苏夫人结巴了下:“可能,可能有事找···” 裴翊没有等她说完,因为他看到府衙派来的人在门外探头,看来是出事了! “苏侯夫人,玄卿突然想到府衙还有公务,先走一步。”他没等苏侯夫人说话,绕过人就走。 苏侯夫人在身后着急却也无法,狠狠瞪一眼苏侯爷,也不知道拦住人。 苏婉宁坐在裴雅身边,见她频频看向苏景和空着的位置,忍不住嗤笑,逼迫得来的东西,能长久吗? 裴翊刚到府衙,元禄派的人已经等在门口。 “世子,表小姐被长公主请回来了。” 裴翊脸色阴沉,大踏步进了门,又突然停顿,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去。 第72章 半月嫁出去 薛若若没想到,长公主那么狠,只问一句:“什么时候开始的?”就让嬷嬷给她用刑。 “表小姐,劝你实话实说,老奴若下手,您可受不住。”老嬷嬷一边说一边套上针筒,薛若若惊恐后退。 “长公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犯了什么错?” 长公主萧瑜冷笑:“怎么,在我面前打人不是很欢吗,不敢认?” 薛若若脸色苍白,长公主这是认定她了? “我不懂长公主此话何意,我明明去为阿弟抓药,什么时候打过人?”薛若若知道,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认! 萧瑜冷笑,看着她像看一个死人。虽然她没有证据,但她直觉就是薛若若,除了这个女人,儿子能看得上谁。 薛若若心惊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银针,头皮发麻,却没有任何办法。 “长公主,冤枉,请长公主告知,我犯了何错。” 萧瑜冷笑,把手边玉盒扫下去,玉盒里的琉璃珠掉出来,落在薛若若眼前。 “长公主这是何意,我从未见过这琉璃珠!” 薛若若打死不认,萧瑜笑得残忍,眼光看向老嬷嬷,老嬷嬷立刻走过来! “救命啊,长公主怎能草菅人命。”薛若若爬起来想逃,被嬷嬷一把抓住头发,闪着银光的长针猛然扎向她胸口。 萧瑜淡淡喝茶,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就算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也不会留下把柄,今日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忍到几时。 “啊···” 薛若若忍不住叫出声,身上瞬间布满冷汗,疼得她咬紧牙关,想立刻去死! “说不说?” 薛若若疼到牙根打战,只隐约看到嬷嬷冰冷吓人的黑眼珠,和她眼角堆起来的无情细纹。 “不,我不知道,说什么?”薛若若咬牙,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 她死也不认! 嬷嬷不由得冷笑,在她手下的女人还没有能撑过三针的。 手起针落,第二针猛然扎下,还狠心转几圈,薛若若心停跳了片刻,全身疼到痉挛,她想缩起身子,却被几个人按住,只能攥紧手,咬牙疼到恍惚。 嬷嬷见她居然忍住了,愤怒的同时还隐隐佩服,看着娇滴滴的还挺能忍。 可她不能失手,长公主在等着,必须让她招认。 第三针眼看就要扎下来,一个妖娆的女人打着哈欠走进来:“哎呦,鬼叫个什么?睡觉都不让人安稳。” 女人很漂亮,又妖又媚,捂唇的动作都透着股勾人的劲。 “你是谁?”原本折磨薛若若的嬷嬷上前质问。 女人扫了众人一圈,仿佛才看清眼前情景,吓得后退一步:“你们是谁?玄卿呢?” 长公主闻言刀子一般的眼神射在她身上。 “你们好凶,我要找玄卿。”她还没走出去,就被两个嬷嬷按倒在地。 “说,你是谁?为什么在府衙?” 女人吓了落泪,我见犹怜:“我是玄卿的人,我叫花媚,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闻言,躺在地上虚弱的薛若若都撑起眼皮看她一眼,裴翊的女人? 长公主凝眉,看向薛若若,她搞错人了? 不可能,这个花媚看着像个舞妓,裴翊不可能看上她! “哎呦,玄卿你终于回来了,她们好可怕,她们欺负我,你快为我做主。” 裴翊从外面进来,直直走向花媚,伸手露出一抹笑:“你惹我母亲生气了?” “还不快放开我。” 有人撑腰,花媚立刻变了副面孔,嬷嬷看长公主没反应,只得放开她。 “哎呦,手腕疼,玄卿揉揉。” 裴翊很配合,把人捞进怀里,完全不顾长公主和这么多奴仆,也没有看被扔在一旁的薛若若。 长公主冷眼看他,见他眉眼温柔,才发现自己从未了解过这个儿子,她缺席的十几年里,两人仅剩不多的亲情也被时间消磨殆尽。 她无论如何是他生母,他怎能让其他女人羞辱自己! “玄···”长公主一向叫他的字,如今被另一个女人这么叫出来,她心里膈应。 “本宫还不能处置一个女人了?” 上次有外人在,长公主不想闹太难看,可今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退让! 裴翊看着她淡笑:“我的女人如何惹母亲生这么大气?” 长公主看他这幅假面更生气:“你是要成亲的人,闹出这么多笑话,是对母亲不满吗?” 她光风霁月的儿子怎能做强抢舞姬的事,还为一个舞姬跟自己顶撞! 裴翊规矩行礼:“母亲多虑了,若没事,儿子跟媚儿先离开了。”裴翊说完拥着人就走,好像他来就是接花媚的,而长公主就是无事生非! “站住,她,你不要了吗?” 长公主还是不信,她明明看到当铺上的留字是薛袅袅,一定是薛若若化名! 裴翊想保护她。 裴翊顿了一下,转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薛若若挣扎靠在墙边,面色苍白得像个鬼。 见他们看过来,薛若若眯眼对上裴翊的眸子,他似乎看了她,似乎又没看,目光划过她看向长公主:“母亲随意便是!” 见裴翊毫不犹豫地走人,长公主又迟疑了,难道那个女人是裴翊怀里那个?嚣张的样子倒是很像! 薛若若不知道裴疑是在做戏想救自己,还是真跟花媚有什么,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薛若若心凉半截,他不管自己了吗? 长公主明显还是怀疑她。 长公主看着裴翊跟花媚的背影,盛怒大过心里的酸涩。 “给你半月时间,把自己嫁出去,不然,别怪本宫不客气!”长公主看着薛若若,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名满天下的女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留。 薛若若知道,长公主只是诈她,长公主根本不知道那女人是谁,薛若若看向落地的琉璃珠,她当时的当票上写的假名字! 就算掌柜描述也不可能确定那个人就是她,除非有人往她身上引,是谁呢? 薛若若突然想到,苏景和?那当铺是他的,随后又摇头,不会的,景哥哥不会这么对她。 她虚脱在原地,用尽力气想她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裴翊明显不敢违抗长公主,却又拿捏住她,可她又不敢在长公主面前暴露跟裴翊的关系,她该怎么办? 仿佛陷进淤泥里的人,找不到一丝光亮。 过了很久,裴翊回来还带来裴砚礼,薛若若其实不疼了,不知是疼过了还是吓住了,她浑身都没有力气。 裴砚礼诊过之后什么也没说,开一副药就离开。 裴翊抱着她沉默了很久很久:“再等等,快了。”他一定让她名正言顺地嫁给他! 第73章 改头换面 薛若若很累,没有看他:“我不想住在府衙了。” 裴翊沉默片刻:“好,”成亲在即,他也要好好布置。 薛若若回府就去看了薛昭,还好,吉祥请裴砚礼来得及时,薛昭没有大碍。 不用去府衙,薛若若照旧去舞坊,她知道,裴翊派人跟着自己,在舞坊乔装之后,她悄悄去了梦溪园。 裴翊不放她,可她也得罪不起长公主,既然长公主已经生疑,迟早会识破她跟裴翊的关系,到时候,她不一定还能逃得掉。 沐烛仿佛知道她一定会来,笑着把她迎进来,梦溪园在外看很普通,里面却完全不一样,亭台楼阁,美轮美奂。 “若若姑娘,你终于来了。” 薛若若没有拐弯抹角:“你要娶我?你可知我是罪奴,连普通百姓都不如。” 沐烛请她坐下,为她倒水,上点心,才笑着看她:“在下既然要娶你,自然已准备妥当。” 薛若若不信,她的身契在裴翊那,谁能拿得出来? 沐烛知道她不信,把提前准备好的文书拿出来。 薛若若半信半疑地接过来,突然抬头:“沐芙蓉?你让我改头换面?”薛若若不是没想过改头换面,可薛昭是要走仕途的,万一被揭穿,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若不然,她不会一直受制于裴翊。 裴翊也知道她的心思,才一直拿捏她。 沐烛点头:“这是唯一的法子。” 薛若若不想做逃奴,不想一直东躲西藏,可如今,她顾不得了,哪怕是逃奴,她也一定要离开江陵。薛昭的事只能另想办法。 若沐烛能帮她离开江陵,她也不是不能利用他,至于其他的,离开江陵再说! “我可以跟你走,但婚事另议。”沐烛笑容加深,只要离开江陵,一切都好说。 沐烛把离开的日子定在裴翊成亲当日,薛若若同意了。 裴翊虽然看得紧,可若是他大婚,怕也没有时间盯着自己。 回裴府的时候,遇到苏景和送裴雅,两人已有婚约在身。 裴雅见到薛若若眼露得意:“景和哥哥别忘了明日游湖,可要早些来接我。” 苏景和看向薛若若,见她行礼离开,才点头,转身神色不明,长公主可真没用,这样都不把人赶出去吗? 裴雅也看向薛若若,明明都这么久了,还勾着景和哥哥,可真该死。 薛若若还没进院子,就有丫鬟来:“郡主有请。” 她到的时候,裴雅正在绣大婚婚服,一个那么高傲的人,满眼爱意地看着大红色锦袍,细心地穿针引线。 “薛若若,你也看到了,我跟景和哥哥已订亲,你们感情再深,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希望,”裴雅说着起身来到她身边。“以后不会在景和哥哥身旁看到你。” 自从苏景和退婚,裴雅心里的窃喜没有一日消退过,如今终于如愿以偿,可薛若若却始终是一根刺,横在她心口。 她知道自己不用跟薛若若计较,她以后是正妻,而薛若若,连苏家的门都摸不到,根本不用在意。 薛若若也知道她是想敲打自己。 “郡主放心,我不会再见苏侯世子,祝你们百年好合,恩爱白头。” 裴雅冷笑,转头望着大红喜袍的时候又温柔无比,带着蔻丹的手指轻轻抚过:“有缘无分是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 薛若若觉得裴雅说得对,既然走到这一步,她也得认命,成为逃奴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可以远离这一切! 打定主意,她准备把自己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换成银票,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况且还有薛昭。 吉祥的卖身契薛若若在官府赎回来了,给她却不要。 “奴从小就跟着姑娘,一辈子都是姑娘的人,哪也不去。”吉祥一直很懂事,又稳重,薛家败落也没有离开自己,薛若若暗暗发誓,吉祥以后就是她妹妹。 元宝是薛昭身边的人,虽然笨了些,却很忠心,也要带着。薛昭的身子需要他们照顾。 收拾一番,薛若若才发现,她的东西根本没多少。 夜幕降临,天空飘起雪花,地面很快覆上一层纯白。 薛若若坐在窗前,想起第一日来这个小院的时候,她以为是归宿,却没想到是牢笼。 晨起,薛若若踏入裴应容的院子。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如今却是她第一次自愿来这里。 裴应容在父亲死后对她如换了个人,她心里是恨的,可她们毕竟做了那么多年母女,在裴应容身上,薛若若也感受过母亲的温暖。 如今要走了,她想,她可以原谅裴应容,全一场已逝的情意。 薛若若去的时候,裴应容正在熬制参汤,鬓发散乱,嘴里念念有词。 “母亲。” 这是薛若若落魄后第一次这么叫她,以往逃避的称呼如今叫起来却酸涩无比。 裴应容手中的竹扇一直没停,根本没有回头看她。 薛若若见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掩住眸底一丝心疼,转身离去。 薛若若不是第一次当裴翊送的东西,可这次不一样,她要把所有物件都送去当了换银票。 她离开府衙,一直心神不宁,怕裴翊因为琉璃珠来找他,好在,他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找她,元禄却把这些日子她在府衙用的东西都送来了。 裴翊很大方,每次折腾她过后,都会让下人送她东西,比以前在薛家的都金贵,只是她没用过,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想做活靶子。 何况,她下意识不想用。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需要银子,沐烛她信不过。 薛锦华给她的,她不想要,她也不想让薛锦华知道自己要走,裴翊知道舞坊,她不能连累舞坊。只能等她安顿下来,再写信给薛锦华。 江陵城中的当铺薛若若都打听了一遍,特意避开苏家和裴家的铺子,琉璃珠的事她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聚宝斋是薛若若在江陵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听说东家是京城的人。父亲还在时,她时不时来逛逛,总能找到她喜欢的首饰。 聚宝斋旁边有一个分号,叫聚宝当铺。 薛若若这次当的是一副头面,她想好了,要分几次当,跟吉祥轮流来,不惹眼。 只是,她没想到,会看见裴翊和江韶棠。 他们从聚宝斋里出来,江韶棠身后的丫鬟捧着几大盒首饰。 薛若若想躲已经来不及,好在她带了帷幔,侧立在一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第74章 传家宝玉石小佛 裴翊走过的时候顿了一下,突然停在她身边。薛若若攥紧手中帕子一角,他不会认出她了吧? 裴翊确实认出她了,看一眼她要去的地方,眼神冒冷气。他还没找她算琉璃珠的账,她居然还敢来当铺。 江韶棠发现裴翊停下,转身看向裴翊身前的人,总觉得很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裴世子,世子?” 江韶棠喊了两声,裴翊才转身:“走吧。” 见两人离开,薛若若松一口气,她不是第一次当裴翊的东西,裴翊也知道,只是眼下琉璃珠的事还没过,不能被他发现自己又卖他的东西。 从当铺出来,薛若若抱着头面当来的五百两银子,实在很震惊,她没想到,这套她没带过的头面这么值钱。 裴翊很大方,刚刚不还送江韶棠很多东西,这么想,心里一丝愧疚也没了。 刚走没几步,身边停一辆马车,元朝跳下车辕:“表小姐请上车。” 薛若若瞬间心慌,捂紧袖带里的银票想逃走。 裴翊是什么眼神,为什么她穿成这样都能认出她,为掩人耳目她甚至选胖大的襦裙。 而且,他不是跟江韶棠走了吗?为什么又在这守着她? “上来。” 裴翊清冷的嗓音传出来,薛若若只能颤微微爬上去。 裴翊还没想好怎么罚她,见她小心坐在出口位置缩成鹌鹑,唇角勾起又扯平。 “过来。” 薛若若转头就见他伸出手,眼神危险又暗沉。 “裴翊,你听我解释,琉璃珠我是不得已才···啊。”薛若若还没说完就被他拽到怀里。 几下除去她身上不合身衣裙,把人压在身下。 “裴翊,你干什么。”薛若若惊慌,这可是在集市上,青天白日的。 裴翊捉住她作乱的手抵在头顶,用身子死死压着她,她根本动弹不得。 无视她惊慌眼神,裴翊另一只大手从胸前滑入,冰冷刺骨,薛若若瞬间红了脸。 “瞎想什么?”裴翊冷笑,从她胸口取出一块冰凉玉石,放在手里把玩,以前他以为只是普通玉饰,可薛若若的反应很明显不是。 薛若若眼神盯着玉石小佛,裴翊想干什么? 这可是薛家传家宝,父亲说命可以丢,玉石小佛不能丢!裴翊不是第一次见到,却是第一次拿在手里。 以往他的兴致都在她身上。 “看什么?”薛若若想抢回来,无奈却动不得。 裴翊勾唇,手中用力,薛若若只听到微弱的锦绳断裂声,她带了多年的玉佛就被裴翊握在书中。 “你卖了我的琉璃珠,这个就当你送我的。”裴翊说完起身放开她,薛若若气急,她以为,她还以为··· “不行,什么东西都可以,这个不行。” 薛若若扑上去想抢,裴翊随手一塞不知道塞到了哪里,薛若若在他身上找半日都没找到。 “裴翊,这个真不行,求你换一个吧。”许若若快急哭了,她答应过父亲会像守护自己的命一样守护玉佛,这才多久,她没照顾好弟弟,连身上唯一的物件都弄没了。 裴翊淡淡看着她,突然拽住她手腕:“急什么,乖乖的,过几日给你。” 过几日,一切尘埃落定,他把什么都给她。 薛若若当然不信他,她马上就要离开,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 她很急,裴翊却又安心一分,马上就是大婚日,他总觉得心慌,不管是身契还是红契,他都不信,她会乖乖呆在自己身边。 他怕,怕他什么都来不及做,她就会从自己身边消失。 他要尽可能多地掌控她,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薛若若没能要回自己的玉石小佛,无奈却也没有办法,她决定了,这几日就去府衙堵裴翊,无论如何,必须在他大婚之前拿回来。 混混沌回小院,吉祥点了银丝炭:“姑娘,薛姨娘今日竟送来不少好炭,还说让姑娘您回来去找她呢。”吉祥很开心,难道二小姐意识到姑娘才是她最亲近的人? “是吗?”薛若若想到失魂的裴应容,对薛如烟无论如何也很难释怀。 她没想到,以前可爱乖巧的妹妹居然为了荣华富贵,连脸都不要。 富贵享受就那么重要吗? 薛若若是第一次到薛如烟住的地方,刚到门口,就见石榴守在门外。 “大小姐来了,快请,姨娘等您许久。”明明不久前石榴见到她,连招呼都不屑打,这才多久竟变了脸。 薛如烟住的地方不比之前大多少,布置却好很多,看来国公爷对她不错。 “姐姐来了,快坐。”薛如烟亲自扶着薛若若,把人带到主位,亲昵得似乎回到从前。 “你找我做什么?”薛若若本不想来,是吉祥劝她,说薛如烟变好了,薛若若是不信的,看在银丝炭的份上才走一趟。 “姐姐啊,你我是姐妹,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听说你跟沐家主相处得不错?”薛如烟试探地问,若不是相处得好,沐家主也不会给她送那么多金子。 只是她不明白,国公爷都做主把薛若若指给沐烛了,他竟然还想要打动薛若若的心。 薛如烟知道自己姐姐长得好,从小到大她都是嫉妒的,可这么多男人围着转,薛如烟还是很不舒服。 “你想干什么?”薛若若听她这话就知道,薛如烟不老实,看来又想了什么坏点子。 “看姐姐说的,人家能做什么,就是最近手头紧,想找姐姐借些银子用。”沐烛把黄金送过来都被国公爷拿走了,她得想办法告诉沐烛,下次孝敬可别孝敬错了人。 当初给他们牵线的人可是她薛如烟。 “薛如烟,你想什么呢,我没有。”薛若若说着就想走,就知道薛如烟三句不离银子! 薛如烟拉住她:“哎哎,姐姐别急,我也没说是找你借,你这未婚夫沐家不是个大财主吗?随便扣出个指甲盖不就是堆积如山的银子?” 薛若若不想听她掰扯:“薛如烟,你如今是裴府姨娘,要什么没有,还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两人正拉扯着,石榴慌慌张张跑进来:“姨娘不好了,继夫人她被长公主抓起来了。” “什么?”薛如烟不明白,娘去招惹长公主干什么? “听说,继夫人给国公爷投毒了。” “啊?···” 薛如烟一屁股跌掉在地,娘这是想害死她吗? 第75章 世子带回来一个女人 薛若若想起那日去看裴应容,她神神叨叨地熬参汤,才惊觉,她居然想杀了国公爷,她不想活了吗?不会啊,裴应容这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自断生路? “姐姐,怎么办,你救救娘,娘怎么可能杀人呢,她不敢的。”薛如烟慌了神,下意识地把薛若若当成主心骨,以前在薛家,她惹事都是姐姐帮她。 薛若若按住她:“你先去打探,看看国公爷现在怎么样?”薛如烟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 薛若若却不乐观,薛如烟不一定能见到人。 府衙。 “主子,国公爷被人下毒了。” 裴翊闻言手中墨滴落晕开。 “主子,要现在回去吗?”元朝知道主子跟国公的关系不好,却也知道,主子并不是铁石心肠。 裴翊放下手中木笔,没有言语。 “主子,说不定一切都是苏婉宁的诡计,国公爷不会害您的。”元朝说这话自己都没有底气,他没想到,苏婉宁身后的人居然会是国公爷。 裴翊还是没有言语:“去查,国公爷的毒跟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什么?”元朝更震惊,长公主? 薛如烟确实没见到国公爷,被长公主压到前庭,跪在裴应容身边,还有一脸菜色的薛若若。 她知道裴应容出事一定会连累自己,可没想到这么快,长公主分明是想为难她们! “裴应容,你一个被休弃的寡妇,裴家好心收留你,你居然给国公爷投毒,如此恩将仇报你可知罪?” 长公主眼中难掩厌恶,仿佛看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裴应容被吓坏了,连连磕头。 “长公主明查,妹妹从未想过害死大哥啊。”她就是放了点巴豆,想出口恶气而已,可不敢要人性命。 她始终过不了女儿成为姨娘的荒唐中! “未想过害死,那就是说,你有害人之心?”长公主敏锐抓住她的漏洞,眼神凌厉。 裴应容被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的参汤不经查。 薛若若一副鹌鹑样子,低头不语,她已经看出来了,长公主就是想找茬,多说多错。 “长公主,娘不敢毒害夫君,您可不能是非不分啊。” 薛如烟说着还不停抹泪儿,薛若若无奈闭眼,薛如烟以为自己是姨娘便可以如此质疑长公主?自讨苦吃! “呵呵,本宫是非不分?”长公主正愁无处发泄怒火,如今倒是有人敢撞上来! “来人,把她们关到祠堂,每人二十大板!” 冰冷无情的声音里含着滔天怒火,她萧瑜照顾天子多年,是谁都能顶撞的吗? “啊,凭什么,我是国公爷的人要处置也要国公爷发话,长公主您这是妒忌妾的宠,想趁国公爷病重,害死妾吗?” 薛如烟气急口不择言,她一向不敢正面对上长公主,当初要不是长公主罚她跪祠堂,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勾引国公。 如今竟然又要跪祠堂挨板子,薛如烟如何甘心? “好了,别说了!”裴应容突然爬起来跑到薛如烟面前:“啪。”一声响亮的巴掌,把薛如烟的脸扇偏,裴应容一脸怒气:“不孝女!” 打完薛如烟,裴应容伏地猛磕头:“求长公主饶了我们吧,千错万错是我的错,长公主罚我一个就好,以后妹妹什么都听长公主的。” 薛若若本以为这顿打少不了,没想到,裴应容为薛如烟能做到这个地步。 迟迟没反应过来的薛如烟被打傻了,娘从小到大都告诉自己,不能在正室面前太软弱,如今为何要打她?正室面前,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得吗? 饶是裴应容磕破头,长公主也没有松口。 正焦灼着,下人跑进来:“长公主,世子回来了。”一副欲言又止。 萧瑜不明白:“回来便回来,你急匆匆干什么?” 那人一脸难以启齿:“世子带回来一个女人。” “什么?” 萧瑜猛然站起,裴翊疯了吗,府里上下都在忙他成婚的事,他倒好,这个节骨眼还敢带女人回来,是怕裴府的名声太干净了吗? 长公主怒气腾腾杀过去,今日她必须要个交代! 花媚跟在裴翊身后,细细打量这硕大的国公府,眼中的艳羡快要溢出来。她若是能做这个府邸的女主子,那该多威风。 “世子,人家被你扯过来,还没用饭呢,不知世子可管饭?”花媚说着靠近裴翊,一双呼之欲出的胸脯就要贴上去。 被元朝上前拦住:“花娘子用饭这边。” 花媚顿住,媚眼看向元朝:“小郎君别跟你主子一样绷着脸,来,笑一笑。” 元朝退后一步躲过去,手握剑:“花娘子请。” “切,假正经。”见元朝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花媚也懒得勾搭。 元禄匆匆走进来:“主子,长公主来了。” 花媚闻言挑眉,吆,活来了。 长公主这次不光自己来,还带了她的亲卫,裴翊见此眼神微暗,他等的人终于出来了。 “裴翊,今日无论如何,这个女人本宫要带走,你若是敢拦,本宫对你不客气。” 裴翊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淡淡坐下看着她:“母亲这次回来带这么多亲兵,是想干什么呢?” 长公主冷笑:“自然是守卫本宫。” “是吗?江陵归儿子管,儿子难道还护不住您?”裴翊看着她,眼神不明。 长公主有点慌:“裴翊,废话少说,那女人你交不交?” 裴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交。” “你,来人,把那女人给我抓起来。”萧瑜气得发抖,指挥亲卫抓人。 花媚吓得忙躲到元朝身后:“救命啊。”她虽然胆大,可那是长公主啊,上次演戏都被吓个半死。 元朝看向裴翊,主子不发话,他不能动手。 “玄卿,裴世子,救我啊。”眼看花媚要被抓走,裴翊才淡淡开口:“母亲当真要与我撕破脸吗?” 裴翊表情莫测,萧瑜迟疑一瞬,又坚定下来,她是尊贵的长公主,就是亲儿子也不能忤逆她! “磨蹭什么,快动手。” 裴翊见她如此,低笑一声,看向元朝:“围起来。” 他话音刚落,长公主还不明白他话中意思,就见四面八方围满城卫! 长公主心惊,上前质问:“裴翊,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对母亲动手?” 裴翊勾唇,握紧手中佛珠,缓缓起身:“儿子不敢,只是你身边这些人,不该出现在江陵。”长公主是皇族,却没有豢养私兵的资格! 第76章 把野男人带回来了 长公主震惊却很快稳住心智:“裴翊,本宫养育皇帝多年,豢养私兵是皇帝应允的,你岂敢私自动手?” “呵呵,那就请长公主拿出手谕。” 长公主险些气死,她但凡有谕旨,不早拿出来了? 看裴翊六亲不认的样子,长公主毫无办法,只能:“玄卿啊,你我是母子,怎能刀兵相见?” 哪怕长公主低头,裴翊还是把她所有私兵都带走了,只留下一句:“母亲放心,你我一直都是母子。”也只是母子而已。 花媚没想到她看了一出母子相残的戏码,会不会被杀头?本想在长公主面前嘚瑟,眼下也不敢了,缩着脖子小跑步离开,长公主瞪着眼太可怕了啊。 萧瑜没想到,她是去找场子的,却被裴翊反过来把她的人抓走了! “长公主,世子是不是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嬷嬷上前问得隐晦。 萧瑜冷哼:“不可能,本宫回来除了江家,根本没有跟任何人联络,依本宫看,他就是被那个女人迷惑了,没想到,老子混账,生的儿子更混账!” 嬷嬷动动唇,想说,那是长公主您的亲儿子,临到嘴边硬是憋回去,没错,都是国公爷的错! 长公主心情不好,却只能在后宅发火,把裴应容母女三人统统关到祠堂,打板子罚跪! 薛若若欲哭无泪,她是被连累的,真的。 裴应容先挨的板子,打得哦哦乱叫。裴如烟更是又哭又闹,几次出口大骂,直接被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下令,打晕了! 薛若若看着可怕的板子,心一跳一跳地,闭上眼爬上去。 “磨蹭什么,快趴好。”打人的侍卫靠近一瞬,薛若若突然看向他,见他面无表情,却还是心惊。 他刚刚明明跟她说:“请表小姐配合叫出声。” 然后薛若若就觉得身后的侍卫确实打她了,可是打得一点都不疼,她还得配合叫得很惨很大声! 心里却五味杂陈,裴翊到底还是护她的··· 被扔到祠堂,薛如烟一直在哭,裴应容恹恹趴在冰冷地板上,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一点巴豆怎么就变成毒了呢? 苏家。 苏景和站在苏婉宁门前,攥紧手,却不敢推开。 一旁跪着的无妄,眼神泛红,死死盯着门框。 良久,门被从里面打开,苏侯爷一脸不爽,越来越不听话了。 看到苏景和也只是把人推一旁,错过他离开。苏景和咬破唇尖,含着血质问:“父亲不打算为宁宁说亲吗,她毕竟叫了你多年父亲。” 苏侯爷顿住没有转身:“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有本事封侯拜相再来为父面前说教!” 苏锦和攥紧手,手中血一滴一滴掉落。 “进去看看她。” 苏景和说完,转身离开。无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进房。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床上的人衣衫凌乱,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看见无妄却天真地笑了:“无妄,我想剪花枝,剪很多花枝。” 无妄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顺着脸颊落下,随手擦掉,温柔为苏婉宁穿衣:“好,无妄带小姐去。” 苏婉宁把脸埋在他怀里,略带哽咽:“无妄真好。” 苏景和离开苏府,想起第一次看到父亲进宁宁房中时,他冲动想杀人的愤怒,却也只是愤怒而已,被侍卫架住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只是苏侯世子,苏侯世子是身份,却不是权力。 给他身份的人,也不是他能反抗的。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想要权力!很想! 他要让所有负过他的人都跪地求饶!也不想再体会这种无力的感觉。 薛若若以为自己会在祠堂过夜,没想到,长公主却把她叫出去。薛若若很忐忑,她不知道长公主为何要叫她。 也没想到会在长公主处见到沐烛。 “若若。”沐烛见到她立刻过来扶她,薛若若想躲又想到自己刚被打,只能装虚弱任由他扶着。 长公主看了两人一会:“薛若若,你认识沐家主?”若是今日之前,萧瑜看不上沐烛,可现在,她需要所有对她投诚的人。她不能白来江陵一趟! 薛若若斟酌出口:“筵席上见过一次。” “哦?”既然有用,那就先留着。 “如此,沐家主为你求情,你回去吧。”薛若若没想到,长公主这么好说话? 沐烛忙躬身:“谢长公主成全,长公主若有用的上沐家的,尽管开口。” 夜色清冷,薛若若面对沐烛却不知道说什么,她似乎又欠他一次。 “这么晚,你为何来长公主府?”薛若若想知道,他是不是派人看着自己? 沐烛生就七窍玲珑心,惯会察言观色:“若若姑娘不用多想,在下还没有能耐在裴府安插人,只是听说国公爷中毒,特来看望,听说姑娘之围特意来解。” “哦,这样啊。”也是,国公爷中毒是大事。 “天晚,就不留沐家主了。”薛若若低头,颇有一种用完人就丢的愧疚感。 沐烛见她羞愧,温柔含笑:“呵呵,好,”抬脚就走,很有分寸。 突然他又转身:“若若姑娘,明日在下来接你,有要事相商。”他话中意思不明,薛若若却听明白了。 “好。” 目送他远去,薛若若不由地想,她以后会不会找上这么一个人,相夫教子,安稳一生。片刻后又笑了,怎么可能呢? 刚想转身,黑暗里传来一声暗哑的嗓音:“姐姐这是春心萌动了?” 裴翊没想到,他只是忙了两日,她居然就把野男人带回来了! 薛若若攥紧手中帕子一角,抬眼看去,裴翊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一动不动,仿佛跟黑夜融为一体,无声却极为吓人。 “什么野男人,沐家主是来拜见长公主的。” 薛若若壮着胆子说完,见他缓缓上前,忍不住后退,她胆子也没那么大。 裴翊淡淡逼近,白色衣袍并没有让他更温和,反而透着清冷疏离。 “姐姐很不乖,不想要玉佛了?” 裴翊在她身前站定,手中的小玉佛摇摇晃晃,薛若若眼睛一亮,好近。 她立刻伸手去抢。 裴翊没有后退,被她扑了个满怀。 “这可是姐姐主动投怀送抱的。”裴翊抱着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他刚从国公那里过来,心情很不好,只想抱着她,只有在她身上他才能得一丝心安。 第77章 生了孩子什么都好说。 薛若若下意识想挣扎,发现他只是抱着她,没有其他动作,反而有些小心翼翼。 她忍不住冷笑,小心翼翼,她怎么会如此想,裴翊一直以掌控者拿捏她,是最可恨的! 裴翊抱她良久,终于开口,嗓音嘶哑:“跟我走。”他想她了。 薛若若瞬间僵硬:“世子不是带女人回来了?还召奴干什么?”薛若若从未自称过奴,她被裴家收养,名义上是表小姐,也不用自称为奴。 可现在,她就是想恶心裴翊! 裴翊却没有听出来,缓缓松开她,话里有一丝期待:“吃醋了?” 薛若若无言,她吃什么醋。 “奴不敢。” 裴翊这才发现,她自称奴。“你这是什么意思?” 薛若若抬头:“世子扣着我的身契,不就是想时刻提醒我,我是罪奴,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吗?” “你是这么想的?”裴翊不信,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从始至终,他没有作贱她的意思,从来没有! “我怎么想,你在乎吗?”薛若若攥紧手,竭力抑制心里紧张。 裴翊定定地看她一会,把人扛走:“不在乎。”生了孩子什么都好说。 薛若若没想到,她话说这么难听,他不生气,却把她扛回去欺负,逼着她喝药! 放她出中心庭的时候还把她的身契给了她。 捏着薄薄文书,薛若若跟做梦一样,她盼了这么久的身契就这么到手了? 想到他情动时说的话,薛若若脸发烫,他居然这么不要脸。 他知道她在意的是薛昭,偏偏扣着薛昭的身契,给了她的又有什么用,她又不科考,不为官。 想到就是这么薄薄一文书就能困住她,薛若若忍不住悲从中来。 回了小院,吉祥又在剪窗花。 “姑娘,奴婢来,您哪做过这些。”吉祥手磨得红肿,半点不舍得薛若若做。 薛若若只能看着她剪,还有不到八日,她就能带吉祥走,以后再也不给人当牛做马了。 裴府一片喜气洋洋,江家却乌云密布。 “消息封锁,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事都不能耽误我们跟裴府结亲。”肃国公沉声定下。 肃国公夫人一向强硬,此时也忍不住泪沾襟。 她知道女儿一个人在皇城艰难,没想到,还死于非命! “不行,宫里传来消息,大姐谋害皇嗣,死后还被人唾骂,如此冤屈,怎能不上京查个清楚。”江承宇红着眼眶,恨不得立刻冲到京城。 “混账,你以什么身份去查,要不是我们远在江陵,皇帝顾念旧情,我们肃国公府也要获罪!”肃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他只有一个嫡子,却如此不让人省心! 以为省心的女儿却如此不中用! “别吵了,棠儿婚事重要,眼下局势不稳,跟裴家的婚事必须如约,这件事,不许传出去!”肃国公夫人虽然痛心,却阴着脸一锤定音。 众人都不再言语,江承宇虽然不甘也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裴府紧锣密鼓地准备婚事,丫鬟来来回回忙得脚不沾地,薛若若踏着晨露到薛昭院子里。 他已经能下地,又在小心练体。 见薛若若不赞成他下地,忙解释:“阿姐,我最近感觉很好,神医也说了,多走动更好。” 薛若若也不是来监督他的,扶他坐下后:“过几日,阿姐带你出去走走,” 薛昭闻言惊喜抬头,想到阿姐处境,他又低下头:“不,我不想出去。” 薛若若失笑,抬手拍他一巴掌:“臭小子,想什么都要跟阿姐说,带你出去还是不难的。” 是吗,薛昭不信,薛若若无奈,只能让他等着。 本不想管裴应容,可是想想,薛若若还是去给她们送了吃食,从墙外扔进去的,薛若若可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就连饿极的薛如烟也只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 刚出后门,沐烛一身青衣站在树下,像个单纯的书生,见到她俊秀的脸染上笑意:“若若姑娘。” 薛若若没想到,他亲自来接自己:“沐家主。” “若若姑娘请。” 沐烛一直都很有礼,很懂分寸,薛若若还是信他的,毕竟她身上没什么可图的东西。 “这里是?” 沐烛把人引进去,为她解惑:“这是沐家车马行,过几日就要出远门。” 薛若若明白了,他们出城要仰仗车马行。 只是她还有一件事必须问。 “沐家主知道我跟裴世子的关系对吗?”城主府那日,她扮做表妹其他人不知,沐烛一定是知道的。 沐烛面色没有变化,淡淡一笑:“在下只想知道,若若姑娘想离开江陵吗?”沐烛确实知道,若是没见之前,他大概还心存不满,可如今,他只想把人拐走。 “自然想,沐家是家母信任的人,若若也信。”薛若若同意跟他走,最主要的原因是沐家认识柳氏。 能让母亲写信联络的人,必是关系极好的。 “若若姑娘放心,到江南,在下就把柳氏留下的东西都交予你。” 薛若若看他一眼没说话,她看人向来不准。 她还是想办法多赚些银子,如果沐烛靠不住,她就带阿昭离开,去南方小城花费定不小。 可她没几日了。 首饰变卖完,只有不到五千两,都不够薛昭的药。她还得想办法,再赚些银子。 到舞坊的时候,薛若若看到一个熟人,沈拓?他怎么会来?伤口长好了? “大小姐你来了?”杜鹃带她到后堂,薛若若刻意避开前面的人:“沈拓来做什么?” 杜鹃透过帘子看一眼:“沈世子?他啊,听说要借我们几个姐妹办宴席。” “是吗?”一个堂堂世子会亲自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舞坊吗? 虽然绮罗舞坊从城主宴后已经小有名气,也入不了这些权贵的眼。 薛若若这次是来见孟姜的,孟姜没见到,却见到沈拓。听说孟姜最近又得了一支胡人舞姬,正在兴头上,大概是没时间来舞坊。 可是,薛若若如今只能找她。虽然苏婉宁对她也很好,可她不想见苏景和,也不想给宁宁希望。 到府衙报了舞坊名字,薛若若很容易见到孟姜,她在研究胡舞和中原舞的结合,见到薛若若欣喜异常。 “若若,来来,你帮我看看,这些人可是我参加斗舞的底气!”薛若若没反应过来,斗舞?跟谁?沈拓吗? 孟姜硬是拉着她研究半日。“咦,你说你来干什么?”孟姜好不容易回神,才想起薛若若找她帮忙。 第78章 想解他的毒 薛若若想到自己求的事:“我想求你收一批琉璃。” “琉璃?”孟姜吓一跳,那可是万金难求的宝贝。想着她绕薛若若走了两圈:“你们薛家家大业大我知道,可是家财不都充公了吗?” 薛若若也没想到,她会有用到琉璃的一日。 那些只是她年少埋下的,因为喜欢,所以埋下希望能长出更多,后来她才知道,琉璃不会长,那些多出来的是父亲偷偷放进去的。 她本不想动,可如今,她要离开江陵,没有银子不行,琉璃带着扎眼,最好是换成银票。 孟姜是京城来的,不至于没有门路。只是,不能跟她说,东西是哪来的! “是我旧日好友所赠,我如今不需要那些,只想要银票。” 孟姜没想到薛若若这么信她,她确实有些门路。 “好,我能帮你,可你也要帮我一次!”孟姜看着她,笑得意味不明。 薛若若有点冷,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她也不想找到孟姜这。 离开城主府,薛若若还不明白,孟姜要她干什么,只是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孟姜说了,她在京城认识的贵女多,能帮她把琉璃卖掉,快马加鞭两日便能有消息,只要卖了琉璃,不管去哪,她都有底气。 只是,玉佛··· 想着薛若若转身到了府衙,却没见到裴翊。 元禄出来还跟偷儿似的左右张望:“表小姐,主子让属下告诉您,这几日无事不要找他。” 薛若若心梗,她也不想,若不是裴翊拿了她的东西,她至于找上门吗? 见不到裴翊,薛若若只能离开。 还没回府,被苏婉宁截住:“薛姐姐。”她一如既往的天真,杏眼弯弯,很讨喜。 “宁宁,你找我?” “对啊,想薛姐姐了。”苏婉宁带她去了万花楼,对面的绿叶阁已经变成布庄,苏婉宁只觉得遗憾,却很快释怀。 薛若若很羡慕她的乐观,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洒脱。 “宁宁这些日子可好?” 苏婉宁绷紧脸,片刻又扬起笑脸:“很好,过些日子,我就回京城了。” “又去京城?”薛若若不能理解,为什么她总去京城,她说是去散心,可江陵也能散心啊。 苏婉宁眼神带笑:“是啊,京城是我的家嘛。”她本就是京城人,若是可以,她永远不想来江陵。好在过几日,她就能永远离开这里。 “好了,不说这些,薛姐姐这么久没见都不想我嘛?”苏婉宁抱着薛若若撒娇,仿若一个长不大的孩童。 “对了,明日一品轩斗舞,姐姐随我去看啊。” 斗舞? 薛若若突然想起孟姜的胡人舞团。 难道孟姜是想让她上场? “薛姐姐怎么了?”薛若若突然站起身,好像发生天大的事一样。 “没事,突然想起明天还有事。”薛若若无奈坐下,就算知道孟姜让她上场,她也没办法,她还有求于孟姜。 “是吗?薛姐姐不去还挺可惜。” 苏婉宁很大方,请薛若若用了饭才放人离开。 薛若若走后,苏婉宁身边又出现一个男人。“她不去,裴翊会上当吗?” 苏婉宁笑得甜美:“当然,要看你的谣言散布得如何了。” 薛若若回裴府路上去了一趟裴砚礼的宅子,路上听到一些谣言,她心很慌。 “七叔,裴翊的毒是什么时候中的?”薛若若进门直奔裴砚礼,神情慌张。 裴砚礼闻言看向她:“什么?” 薛若若失神,那年青阳山匪截道,她和众多贵女被绑,后来她跟宁宁被关在一起,虽然她救了宁宁,自己却被山匪关进笼子。 再后来,山匪说要她做压寨夫人,还给她下药,她记得是裴翊帮她,陪着她,为了救她主动喝了那碗据说喝完就会听话的药。 可外面为什么传,青阳山匪是裴翊的人,怎么可能呢? 裴翊不会那么对她,不会的。 “是为救我被山匪下了药对吗?”薛若若一向冷静,她知道,一定是有人想给裴翊泼脏水,一定是,可参与那件事的山匪都被剿了,其中的知情人除了她,裴翊,就只有···苏景和。 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 “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薛若若很激动,她想要一个答案。 当年那件事是意外,跟裴翊跟苏景和没有任何关系!一定没有关系! 裴翊看向她攥住自己衣角的手,很用力。 “是。” 薛若若松一口气,裴翊为她中毒,一定不是幕后主谋。可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是针对裴翊的? 当年裴翊为她喝下毒药,她一直都知道,她以为,是普通毒药,没想到,竟然这么多年还在折磨他。 他该是恨她的。 若能离开,她想为裴翊解毒,只是想到解毒的法子,薛若若看向裴砚礼:“他的毒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裴砚礼想了一下点头:“有。”薛若若眼睛微亮。 傍晚才回裴府,听说,国公爷醒了,薛如烟出来了。 长公主发了好大火,把国公院里的人都惩治了,薛若若去看了裴应容,她比以前更沉默,似乎被长公主打怕了,见到薛若若难得没有冷言。 裴府还是一片喜庆,哪怕国公夫妇不和睦,成亲的日子还是在逼近。 薛若若又在裴府见到苏景和了,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和,只是他身边的人变成了裴雅。 她在闹,他在笑,似乎很恩爱。 连薛若若路过,苏景和也没有看一眼,裴雅为此很开心。 夜里下了一场雨,薛若若被雷电惊醒,打开窗子似乎看到一个被雨淋湿的身影,转瞬不见,她觉得自己睡迷糊了,竟然以为看到了裴翊,他都不敢见她。 隔日。 薛若若如约来到城主府,孟姜已经在等了。 “若若,你来了,你看,专门为我的舞姬们定做的,好不好看?” 孟姜是真的很喜欢舞,对舞姬也很好,为了这次斗舞,花费重金定的天青色浣溪沙舞服,光是这装扮就是最亮眼的存在。 “好看。”是真好看,胡姬们身材高挑,穿起来更好看。 “哈哈,若若说好看就肯定好看,不枉我白花心思,来,若若快换上,这是你的。” 薛若若被塞了满怀,也是一套天青色浣溪纱,只是胸前加了披帛,腰间多一条白色金边的绣带,穿起来竟意外的合身。 孟姜眼睛亮晶晶的:“若若,你这身条绝了,比胡姬穿都好看。”胡姬肤色暗,穿上总有几分别样野性。薛若若就不同了,她肤色白皙,玲珑有致,简直就是仙女下凡。 薛若若脸红,也没有这么夸张。 到一品轩,薛若若才知道,不止是单纯斗舞,她甚至还看到江陵王,苏景和,江韶棠··· 第79章 天青色等烟雨 唯独没有裴翊。 即便如此,薛若若也忍不住心慌。 她以为沈拓是个花花公子才玩这些,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好在喜欢为难她的沈柔儿不在,大概是被米田共泼得太丢脸,不敢出来。 定了定神,薛若若跟一群胡姬一起排练。 孟姜也不跟外面那些人相处,如痴如醉地看着她们一遍遍练舞。 后台到处都是舞姬。 “哎呦,不好意思啊。”一个冒失的红衣舞姬突然闯进来,又匆匆离开。 薛若若她们都没当回事,继续排练。 没过一会,又有人跌进来:“臭丫头,我是头舞,你站哪呢?”两个舞姬说着打起来,根本不顾这是别人的帐子。 孟姜脸色黑了:“你们干什么?要打滚出去打。” 孟姜刚走上前,一个舞姬突然亮了刀子,银光一闪跟她打斗的舞姬软软跌倒在地,孟姜瞳孔大睁,被吓得说不出话。 薛若若也很害怕,还没开始斗舞,怎么就出事了? 可孟姜不能不管。 那个舞姬刀子捅过来的瞬间,薛若若把孟姜拉开,众舞姬如梦初醒,大叫着四散逃窜。 薛若若拉着孟姜,没命狂奔,后面跟着刺杀的舞姬。 “啊···她想杀我?”孟姜反应过来一边叫一边跑,眼看被舞姬追上,不知道从哪出来的护卫挡在她们身后。 刺客舞姬被抓,被刺的人没死,经过审讯确定,只是两个舞姬不和睦,不是所谓刺客。 薛若若不信,孟姜更不信,明明都追着她杀了! 可府衙都这么说,孟姜也没办法。 薛若若敏锐地发现,这次斗舞怕是有阴谋。 “孟小姐,不如我们退出吧。”还没开始斗舞就死人,不吉利。 孟姜看向府衙的人,因为死人府衙都派人来守着了,应该没事,她还是想参加。 都准备这么久了。 “不怕,有这么多人在,我们不会有事的。”孟姜给自己打气,薛若若见她坚持也就不再说。 沈拓的人第一场,薛若若在里面还看到绮罗舞坊的人。 接下来确实很平静,似乎真的没事。 薛若若也逐渐放松,又开始准备。 “若若,到我们了。” 薛若若这次跳舞带着天青色面纱,大概因为死人,她没有全心投入,却发现沈拓不对劲,最风流的人竟然不看舞姬跳舞,为什么? 临近下场的时候,薛若若心里越来越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薛若若刚要下台,一群穷凶极恶的人冲进来,连府衙的守卫都砍杀了! “别动,都别动!” 薛若若震惊,山匪?江陵城怎么会有山匪?她第一时间看向沈拓,发现他神情镇定,并不慌乱。 在场除了舞姬们还有各家公子小姐,土匪把众人围成一团,舞姬们单独围在一起。 全蹲在高台上。 “老大,都在这里了。”一个瘦小男人对长相高大的疤脸恭敬禀报。 疤脸看一眼众人,目光落在沈拓身上,片刻又移开。 “识相的把金银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们。” 他说完,瞬间就有公子小姐们忙不迭地拿金银出来,疤脸很讲信用,拿了金银就放人。 可怜的是那些舞姬,根本没人管她们。 连孟姜都毫不犹豫地交银子离开,薛若若心凉了,难道又要被土匪掳走? 交银子的人走完,土匪就像赶牲口一样把舞姬们赶出去。 薛若若缩在众人之间,小心观察那些土匪,跟她以前见过的土匪不太一样,这些人不说混话,也没有土匪身上的匪气,反而有种诡异的沉默。 像执行什么任务。 “不好了老大,城卫来了。” 疤脸沉默的脸闪过一丝惊慌,又很快镇定:“杀出去。” 两方人拼杀,薛若若不敢看血淋淋的场面,缩起脖子抱着脑袋。 “放下剑,你们被包围了,想活命放下兵器。” 疤脸一脸戾气,抓住手边的舞姬:“让开,不然我们就把这些女人杀光!”不知道是不是末路悲愤,他随手砍死一个舞姬,脸上带着嗜血的狠意! 薛若若被尖叫声推搡着跌倒,抬眼间看见裴翊骑在高头大马上,目光深冷地看着他们。 裴翊知道最近江陵不安稳,却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敢让土匪闯进江陵随意杀人! 眼见土匪杀了一人,他立刻下令:“弓箭手。” 元朝立刻带人围上去:“不要动。” 凌厉带着杀意的羽箭把土匪团团围住,疤脸立刻不敢动了。 他看着裴翊露出一抹残忍笑意,下一刻扑通跪下,涕泪横流:“大人,我等为您效力多年,您是要赶尽杀绝吗?” 话音落周围有惊讶唏嘘声,围观的百姓立刻后退,看着裴翊窃窃私语。 “难道几年前的青阳山匪真是裴世子的人?” “裴世子勾结山匪?” “那我们江陵岂不是贼窝?” 薛若若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看向高头大马上一身官服的裴翊,不可能是他! 疤脸见群情激奋,更是跪地大喊:“大人,我们知道您如今位高权重,主仆一场,我们也不为难您,只求您放过我们的家人。” 他说完率先磕头,身后的土匪也跟着磕,每个人脸上都是悲愤凄惨。 一下一下,磕得头破血流! 裴翊冷冷看着他们,这场针对他的局设计得够大,就是不知道有几方人参与。 不远处阁楼,苏景和含笑看着裴翊,他一直没觉得自己不如裴翊,只是裴翊的生母是长公主,若论才干,苏景和自认不输给任何人! 苏景和看向人群里的薛若若,突然想知道,名声和女人,裴翊要哪个? “把人抓起来!”裴翊刚说完,疤脸突然暴起,窜到舞姬中间,手中剑迅速架在她脖子上,满脸血狞笑着看向裴翊:“大人当真不肯给我们活路吗?” 事到如今,很多人都相信,裴翊是想杀人灭口,才逼得这些山匪狗急跳墙。 元朝看向裴翊:“主子,动手吧。”把这些山匪当即斩杀,免得他们胡说八道! 裴翊摇头,手中缰绳攥紧,他发现,疤脸手上挟持的人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 “哈哈,大人,您是江北父母官,为了我们这些贱命,您不要您的百姓了吗?”疤脸看裴翊迟疑,自认为抓住他的命脉,脸色更猖狂! 薛若若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居然会被疤脸挟持。 她看向裴翊,他面色沉沉地盯着她,薛若若都以为他认出自己了。 他会救她吗?还是说,他希望她死? 第80章 不归路 当初青阳山匪是薛宏剿灭的,是苏景和带着薛宏薛城主救了薛若若,她至今还记得那些山匪都被砍头了,可如今这些自称青阳山匪的人又是谁? 当初裴翊救了她,后来又弃她而去,是中毒太深还是后悔救她了呢? 元朝不知道裴翊在看什么,眼看周围的百姓骚乱,他急了。 “主子,动手吧。” 裴翊眼眸黑沉的看着得意的疤脸,他是受人指使? 裴翊抬头看向周围,是谁在暗中操控? “大人是不准备救这如花似玉的舞姬了吗?”疤脸忍不住了,巨大的恐慌让他只想杀人! 若是一定要死,那就多拉几个垫背! 裴翊拿起弓箭,搭弓瞄准:“投降,死,选一个!” 疤脸见他不受威胁,心里的戾气直飙:‘好,老子跟你们同归于尽!”说着举起手中砍刀。 薛若若看向一脸冷漠的裴翊,心里木木的,果然,不能对任何人有期待。 自己的命始终在自己手里。 她攥紧发钗先一步捅进疤脸腹部,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人,刚想逃,疤脸愤怒了,手中的剑泛着寒光砍下来! 薛若若紧张地闭上眼,一瞬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裴翊盯着疤脸,薛若若捅向疤脸的时候,裴翊也松开手中羽箭,他没想到,薛若若会突然出手。 “元朝。” 元朝刚想吩咐人动手,对面十几个山匪突然抬剑自刎。 薛若若以为自己一定会被砍,良久后睁开眼居然看到苏景和挡在她身前,手中攥着疤脸的大刀。 “景哥哥。” 苏景和肩上被砍了一刀,血顺着刀往下滴落,鲜红色如此近,薛若若心头狂跳,苏景和又救了她? “啊···兄弟们等我,我来了!” 疤脸手中的刀从苏景和身上抽出,众人都以为他会发疯的时候,他居然抬剑自刎了! 鲜血四溅,薛若若身上也有几滴,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舞姬,都异常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裴翊,是他把这些人逼死的? 元朝一时间愣在原地,他手中的箭射出去了,却都射在尸体上!他还从未见过集体自刎的对手。 裴翊无视自刎的人,眼神落在苏景和身上,若不是苏景和,他的箭不会射空,疤脸根本没有自杀的机会! 苏景和··· “快跑,江北节度使居然勾结土匪,我们江陵是贼窝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百姓瞬间骚乱起来! 裴翊看着眼前乱象没有动,他倒是想知道牵头的人是谁!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江陵王适时出现,一心为百姓着想:“裴世子,那些传言可是真的?” “众目睽睽,难道还有假?”庆国公是江陵三公之一,如今裴翊涉嫌勾结山匪,他自然要出来主持公道! 裴翊看向他们,又看向扶着苏景和离开的薛若若,呵呵,今日这场戏实在精彩!没想到,居然是庆国公。 裴翊勾起唇角,那就用庆国公杀鸡儆猴! “庆国公想对本官发难?”裴翊眼含戾气,心情很不爽,心情不爽做的事就不太地道。 “来人,跟我去庆国公府,抄家!” 裴翊说完带人离开,庆国公懵了,裴翊这小儿什么意思? “他要抄谁的家?” 庆国公问身边的江陵王,江陵王眼眸黑沉:“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陵这一天,裴翊的谣言满天飞,倒大霉的却是庆国公府,继薛家之后,庆国公勾结匪徒陷害裴世子,一日之间被贬为庶人,全族牵出江陵。 医馆。 薛若若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景和,他如今是有婚约的人,不能再跟自己牵扯。 “苏侯世子,今日的事谢谢你,若有下次,请您当做没看到。”薛若若低着头不敢抬头。 苏景和已经上完药,看她像鸵鸟一样,开口悲凉:“若若现在与我这么生疏了吗?” 薛若若没回答:“苏侯世子好好养伤,告辞。” 苏景和没拦她,目送她离开,眼神晦暗。 薛若若心情很不好,回裴府的时候还遇到疯婆子。 以往贵气的庆安郡主因为母亲是公主免于驱逐,却连同公主娘亲一起被贬为庶人。 最不甘心的就是沈柔儿和沈拓,像疯子一样围在裴府门口,大喊大叫,又哭又闹。 薛若若看了一会转身离开,她一直都知道,裴翊回来是整顿江陵的,不管是薛家还是三公五侯,裴翊都会清算。 这场新帝与辅政大臣的博弈会从江北开始,江陵只是试验石。 早在薛宏入狱前,薛若若就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些,当时她不以为意,可现在想来,父亲除了无力顺从,什么也做不了。 总不能做乱臣贼子! 庆国公倒了,最急的是苏家。 苏景和没想到,裴翊能找到那些假山匪的家人,以此扳倒庆国公府。裴翊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 “哥哥,怎么办?” 苏婉宁跟裴翊不止一次交手,从未在裴翊手中占过便宜,如今苏景和第一次出手就败北,怎么跟王爷交代? “宁宁放心,一切有哥哥。”苏景和抬手轻抚她额间发,如小时候一般,他从不知道,一向天真乖巧的妹妹居然承受了那么多。 初次在王爷那里碰面,两人都很震惊,他们兄妹居然都选了一条不归路。 成则英雄,败者寇! 可如今一切才刚刚开始。 “哥哥,我们会死吗?”苏婉宁不止一次想过,若一定要死,她希望在愿望完成之后。 “不会的,哥哥不会让宁宁死。” 他必须成功! 薛若若到孟家的时候,孟姜意外的安静,大概是被山匪的事吓到了,难得露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忧愁。 “对不起若若,那时候我被吓破胆,忘了你。”孟姜想起来还会羞愧,她胆子居然这么小,好歹也是城主千金。 薛若若完全理解:“无碍,斗舞我没帮上忙,我的事?”薛若若跑一趟就为了确认,孟姜不帮她,她还得再想办法。 琉璃太贵重了,如果在江陵出售一定会被裴翊发现。 她不想再节外生枝。 “你放心,答应你的,我孟姜一定办到,明日一有消息,我便通知你。” “好。” 薛若若松一口气,还怕孟姜不帮她呢。 回裴府,吉祥地园脸上都是笑意。 “姑娘,府里办喜事又临近年节,给各房表小姐都送了新料子,奴为您和小公子裁了新衣还有剩呢。” 吉祥是真的高兴,姑娘好久都没有为自己做一件新衣了。 薛若若看着身上的素衣,无感:“不,我有的穿,不需要新衣,你给自己裁一套。”她以前是喜欢新衣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爱换了。 有的时候矫情,没有发现也能过。 两人正说着,丫头来请:“表小姐,长公主有请。”嗯?长公主又想干什么? 第81章 不明告密者 薛若若到的时候,发现裴雅也在,长公主高高在上,脸色很不好。 “不知长公主找若若何事?” 长公主没说话,反而是裴雅起身走到她面前。 “没想到啊,挺会藏!”裴雅的嗓音戏谑,还把她上下打量一番。 薛若若不明白:“郡主此言何意?” “呵呵,装,继续装。” 裴雅说着从嬷嬷手里接过信纸甩她身上:“自己看。” 薛若若看一眼长公主,惊疑不定,捡起手中草纸,第一眼看到裴翊的名字,眼皮一跳。 大惊:“长公主,这是污蔑。” 信里居然说她与裴翊暗通款曲,字句言辞恳切,连两人小时候的事也被扒出来。 薛若若心很慌,却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认! “请长公主明鉴,若若自知身份低贱,万不敢攀扯世子。”薛若若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死不认。 “是吗?”长公主明显不信:“那为什么这人说得有鼻子有眼。” 薛若若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世子身边的女人比若若漂亮有风情,世子又怎么看得上若若?” 薛若若话落,长公主瞬间想起花媚,那女人确实是个狐媚子! “薛若若,话说,你跟裴翊小时候是不是经常一起玩?”裴雅突然开口,拧眉想了一会,还自顾点头。 “郡主误会了,小时候若若顽劣,得罪过世子几次,并没有一起玩。”冬日很冷,薛若若手心却冒冷汗。 长公主突然温和开口:“你若是跟玄卿有旧不妨直说,本宫会为你做主。”长公主凌厉惯了,突然这么温柔,薛若若很不适应,总觉得她随时会撕裂面具,露出獠牙。 “请长公主明查,若若不敢攀扯世子!”薛若若说完,伏地不起。 长公主却冷了脸:“薛若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长公主就是打死若若,若若还是这句话。” 见薛若若态度坚定,长公主也不确定了,难道有人想趁乱搅浑裴府? 长公主没有证据只能放薛若若离开,却转头唤了裴翊来。 “玄卿,母亲仔细想过了,若你真喜欢那女子,纳了就是,母亲还是希望你能开心。”长公主难得如此温情,像个母亲一般和颜悦色。 裴翊没有说好是不好,只是问:“母亲跟皇上说话都是如此低姿态吗?” 话音落,长公主陡然起身,怒声:“裴玄卿,你这是在怨母亲?” 裴翊淡淡:“儿子不敢。” “呵,我看你敢得很。”长公主走到他面前:“养育皇帝是天大的荣耀,更何况,本宫是长公主,让皇上有个完整的人生是本宫的责任。” “呵呵,”裴翊笑了,“是啊,皇帝是你的责任,那我呢?我就该成为孤儿是吗?”裴翊甚至没有发怒,长公主却感到一阵寒凉。 “玄卿,你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怎么会是孤儿?若不是本宫养育皇帝,哪来安国公府如今的荣耀,你怎能从小便享受世子的尊荣。” 长公主怒急,国公跟她不睦,若不是她竭尽全力谋划,如今的安国公府都不知道是谁当家! “是吗?”裴翊只记得她当年接旨时眼中溢出的喜悦,抛弃他时毫不留情地转身,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两人不欢而散,长公主仍不甘心,她明明在说纳妾的事,怎么就被带偏了? 薛若若从长公主那出来,心有余悸,到底是谁向长公主透露她的事情? 对方知道的很多,她总觉得不安。 要不要告诉裴翊?薛若若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万一他不在乎? 正焦虑间,城主府传来消息,孟姜找她。 薛若若只能先去孟姜那,只要再撑几日,她就能带阿昭离开,赚银子很重要。 孟姜带来的果然是好消息,她在京城认识的几个贵女都愿意买琉璃。 只是想先看看成色。 薛若若皱眉,快马加鞭京城的消息传回来也要两日,距离裴翊成婚已不足七日。 若是孟姜找的这些人靠不住,她都没有时间再找买家。 “若若你放心,只要琉璃好,她们一定会买的,京城里的贵女最爱攀比!”孟姜上次没救她很过意不去,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帮她。 时日紧迫,薛若若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孟姜。 “好,我晚间就把琉璃送过来。” 薛若若一直没去挖琉璃,就是怕被人盯上,财不露白是她落魄后才知道的道理。 何况,孟姜看着单纯,可人心不古,她不敢赌。 日暮时分,薛若若刚出院子就被裴应容堵住。 “若若要去哪?” 薛若若被她吓一跳:“母亲找我何事?”她不是低落不出院子吗? 裴应容看她一眼,面无表情:“跟我走。” 薛若若皱眉:“去哪?”她还得去挖琉璃,没时间跟裴应容纠缠。 裴应容猛地出手拉住她:“走就是,废话什么?” 薛若若没想到,裴应容出院子的第一件事,居然还是要卖了她。 这次带她见的是一个屠夫! “你想干什么?”薛若若想挣脱,裴应容的大手却像钳子箍住她,硬是把她带到粗莽大汉面前。 裴应容也没有废话,把薛若若往前一推:“这是我女儿,看上了就来提亲。” 屠夫看到她眼神都直了。 “好好,好。” 薛若若气急,用力想挣脱她的手:“我不嫁,放开我。” “那就说好了,明日带上你全部家产来提亲,后日办喜事。” 屠夫一脸懵,这么快?随后狂喜:“好好。”天上掉下个美娇娘,这好事去哪找? 刘屠夫长得难看一脸凶相,根本没姑娘愿意嫁给他,他平日也喜欢调戏小姑娘,可如今见到薛若若竟然害羞起来。 “姑娘等我,我这就去准备聘礼!”刘屠夫说着一步三回头,薛若若忍不住闭眼,两人就这么说好,根本没给她反对的机会! 薛若若不知道裴应容发什么疯:“你想要多少银子我给你想办法,我不会嫁的!” 裴应容看她一眼:“这话,你跟长公主去说。”谁知道长公主想什么,居然容不下一个孤女。 薛若若愣在原地,长公主为什么这么做? 她不是见过沐烛吗?为什么还要把她嫁出去?难道··· 第82章 嫁屠夫 长公主不信她跟裴翊没关系? 一定是,以前长公主根本没管过她,怎么会突然要裴应容把她嫁出去。 长公主是想试探还是来真的?薛若若很急,很想去找裴翊,可如今这个时候,她不能再节外生枝。 薛若若心慌,怕有人跟着自己,连琉璃也不敢挖了。 回裴府没多久,天色渐暗,长公主果然差人传她。 薛若若不知何事,却知道不是好事,踏进门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裴翊居然也在?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好些珍馐。 薛若若瞥了一眼不敢再看:“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却像没有看到她,只顾跟裴翊搭话:“喜服可试了?不合身再改。” 裴翊顿了一下,淡淡点头:“合身,母亲不必费心。” “这是什么话,母亲为你费心应该的。来,你最喜欢吃的软藕。”两人母慈子孝,没人看薛若若一眼。 薛若若只能维持行礼的姿势,默默等长公主发话。 只是两人用完饭,撤了席,长公主还是没开口,薛若若已经站不住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裴翊闻言看过来,长公主看向裴翊,忍不住了? “她是谁?” 裴翊突然开口,长公主狐疑地看着他,这就不记得了? “府上打秋风的表小姐,前薛城主的女儿,听说你们以前感情不错?”长公主明显是想试探。 薛若若跪在地上不敢动,只听裴翊缓缓开口:“她啊,不记得了。”裴翊的语气带着漫不经心,长公主也不确定了,难道,两人没事。 “裴应容带回来的继女,听说,给她找了个人家,明日下聘,后日成亲。” 薛若若咬紧牙,一动不敢动。 裴翊抬眼,眼中有笑意:“好事,母亲先忙,儿子告退。”他说着起身,毫不留情地离开,经过薛若若的时候也没有停顿。 长公主不明白了,难道两人真没事? 没试探出来,长公主不甘心,决定明日继续。 薛若若出了院子,浑身都是抖的,半蹲姿势站许久,她走路都难。 裴翊知道了会帮她吗? 还在踌躇着,突然被人拦腰抱起,耳边一阵灼热:“想什么呢?”他靠近都没发现。 薛若若惊慌抬头,先看一眼周围,见没人才看向他:“放开我,你不怕长公主派人跟着我吗?” 裴翊勾唇看向元禄,元禄忙低头:“表小姐放心,那人属下解决了。”他说完立刻闪身离开。 快的薛若若只看到一个残影。 “你不会也派人跟着我吧?”薛若若一想,很有可能啊。 “没有。”裴翊一脸认真,他只是让人远远保护着,除了安全不干涉她。“是吗?”薛若若半信半疑。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长公主那里怎么办?”长公主为何一定要让她承认,跟裴翊的关系? 裴翊把人抱回去,闻言眼神微暗,长公主是想利用她威胁自己! “只要你不想嫁,其他有我。”裴翊说这话的时候盯着她的眼睛,薛若若点头,她确实不想嫁,只是:“我的玉佛。” 自从玉佛被抢后,每次见她都得念叨好几遍,裴翊盯着她,干脆堵住她的唇,以免她说出自己不喜欢的话。 他像一头孤狼在薛若若身上找存在感,又凶又馋,薛若若能清楚感觉到,他日渐浓烈的占有欲。 也越来越清晰,他不会放她走。 天还未亮,他已经离开,留下元朝送她,裴翊最近真的很忙,几乎疯了一夜没睡还能面色如常地离开。 挣扎起身,薛若若还没走一步,元朝端来黑乎乎的东西:“表小姐,主子说让您喝完再走。” 薛若若脸皱成苦瓜,不会吧,还喝?她不治也是可以的。 回去薛若若没有休息,趁天色暗沉,她偷摸出府,去了乱葬岗。 薛若若虽然不很坚强,胆子却贼大,当初把琉璃埋在乱葬岗是因为看了一个画本子,说骨头上会长花,她觉得骨头下面是风水宝地,说不定也能长琉璃。 现在想想多少有点蠢。 夜深人静,薛若若找到埋琉璃的地方就开始挖,当初埋的红色木盒跟以前一样,薛若若打开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可能? 她的琉璃珠居然变多了! 这地方除了父亲不可能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看到也会拿走,怎么可能还往里放呢? 难道骨头里长琉璃了? 薛若若愣半天,硬是动都不敢动一下,太怪异了,好可怕。 “呃。” 突然的响声吓到薛若若浑身紧绷,她不信鬼神如今也有点怕。 快速拿出一些琉璃,把剩下的埋好,她就想走,刚走两步突然被抓住脚腕。 “啊。”叫出声感觉更害怕,她忙捂住自己的唇。 挣了挣没挣开,只能小心低头,看到一只白净柔软的手。 女人? 薛若若瞬间不害怕了,不就是个女人。 把人拽离乱葬岗,薛若若才有时间看她,她似乎已经昏迷了。 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薛若若小心翻过她的脸,惊得后退一步。 “沈柔儿?”怎么是她? 薛若若想起她数次为难自己,就恨得咬牙,站起身就想走。 可沈柔儿哪怕已经昏迷,也死死拽住她,求生的本能强到让人感动。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薛若若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沈柔儿虽然总为难她,自己也挺倒霉的。 就是不知道为何流落到这个地步? 薛若若也没时间管,粗略帮她包扎一下发现她的腿还断了。 可她还有琉璃要送,只能把沈柔儿放在大树下,若自己的事办完回来她还在的话,薛若若就决定救她。 到城主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孟姜看到琉璃很惊艳,只是她体己不多,买不起琉璃,薛若若想了一下,承诺事成之后送她一份。 孟姜虽然不好意思要,但是真喜欢,半推半就答应了。 薛若若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孟姜帮她不能小气。 送了琉璃珠,薛若若又去药铺买了跌打损伤药,她不敢回裴府,怕被裴应容抓去见那个屠夫。 她不知道裴翊会做什么,但她有预感,裴翊会帮她。 回到大树下,沈柔儿竟然已经醒了,两手抓得想爬走,薛若若叹息一声:“你这是得罪谁了?”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好歹以前是郡主呢。 第83章 裴翊默默做了很多事 沈柔儿抬头发现是薛若若,脸色很难看:“是你救了我?” 薛若若无所谓地点头:“怎么?不希望我救?” 沈柔儿咬牙,脸上有恨有苍凉。 “薛若若,我恨你,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她沦落到这个地步皆是拜薛若若所赐! “哦。”薛若若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她现在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见薛若若为她清理伤口上药,沈柔儿想躲:“薛若若你是傻的吗,听不见我说恨你吗?” 薛若若按住她:“听见了,你恨你的,我无所谓。” 沈柔儿不骂了,只一个劲地流泪:“薛若若,你知道是谁打的我吗?”她看向一心为自己上药的薛若若突然咧开嘴:“是裴翊,他想让我死!” 薛若若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拿起药瓶:“不关我的事。” “呵呵,不关你的事?他是为你才这么对我!明明我只想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个奴,为何他就是不愿意看看我?” “薛若若你有什么好,让他对你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我不就想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吗,你不是没有受伤吗,他竟然为了你抄我庆国公府!” 薛若若停下手中动作,抬眼看向她:“什么意思?马车劫持那次是你做的?”沈柔儿确实有能耐同时劫走她和江韶棠。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他居然假意关心江韶棠,若不是他引导,薛若若你早就被我弄死了!”沈柔儿说着,眼中还是藏不住的恨意! 薛若若叹息一声,突然按住她的伤口:“沈柔儿,事到如今你心里还是恨,你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吗?你真想死吗?” 薛若若不信,裴翊抄庆国公府不可能是为了给她出气! “啊。”沈柔儿说得正爽,没想到她突然变脸,被她按住的伤口疼到她冒冷汗。 “薛若若,你该死!” 沈柔儿如此态度,薛若若也火了:“既然你冥顽不灵,就自生自灭吧。”说完把药往地上一扔,转头走人。 沈柔儿傻眼了,刚刚她不是不在乎吗,怎么突然生气了? “喂,喂,薛若若你不能走,你欠我的,你要还!” 薛若若自认不是好人,看她求生意识浓烈才想做一次好人,却没想到,沈柔儿如此不知好歹。 只是沈柔儿说的话,还是触动了她。 裴翊为她的安全才用江韶棠做靶子?她不想相信,却不得不承认,裴翊对她好像还不错。 心思烦乱,刚到后门就见那日的屠夫等在那,见到薛若若眼睛放光,却被他身边的女人揪住耳朵:“哎呦哎呦。” 那女人很胖看着很彪悍:“就是这个女人?”站在薛若若面前像一座小山,屠夫站在她身边都略显娇小。 “告诉你,刘屠夫现在是我相公,不许你再打我相公主意,听到没有!” 刘屠夫一脸苦色,却不敢顶撞半句。 薛若若看着这一幕莫名其妙,却乖巧的点点头,这女人气势很强,她很难不点头。 高壮的女人满意点头,揪住刘屠夫的耳朵离开。 看着两人和谐的背影,薛若若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半天憋出两个字:“绝配!”裴翊真厉害,这法子确实毫无破绽,就是长公主也没的说。 就是不知道,长公主会不会给她找其他绊子! 裴应容去汇报的时候,长公主沉默良久:“看来这个屠夫不合适,再找,本宫不信,试不出来!” 萧瑜也不想费尽心思算计自己的儿子,奈何,她儿子是个有兵权却不跟她一条心的权臣。 只有掌控住裴翊,她才有重返京城的机会! 薛若若在等孟姜消息的时候,也在偷偷采购,其他的她不需要,薛昭的药她想多采办一些,以备万一。 还有冬衣,也都是薛昭的。 沐烛询问她要准备什么的时候,薛若若只要了马车和银丝碳,马车能让薛昭路途舒适,银丝碳能挡寒气。 其他的她自己都能准备。 眼看年节越来越近,江陵家家户户也都开始装扮起来,外出的人络绎不绝,很热闹。 薛若若坐在沐烛对面,看着城中百姓,曾经她最喜欢的便是逛集市,惹事,身后有裴应容宠着,父亲惯着,妹妹捧着,从未想过会家破人亡。 “若若姑娘舍不得?”沐烛每次都是一副书生打扮,纯粹的不像个商人。 薛若若摇头,没什么舍不得的,人总要往前看,她向来不喜欢拖拖拉拉。 “江南比江北风景更好,若若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薛若若听说过江南,听说南方的女人嫩得能掐出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想问又觉得不合适,薛若若干脆转了话题:“沐夫人是个极美的人吧?” “母亲?”沐烛想起脸上染起笑意:“母亲是江南人,很温柔很美。” 薛若若看着他,越发觉得他不像商贾,看着很善良很单纯,还想开口问,余光瞥见苏景和。 薛若若没来得及躲,苏景和已经走过来:“这位是?” 沐烛见来人眼光不善,了然地看向薛若若:“在下沐烛,若若姑娘的好友。” “是吗?若若的朋友我都见过,我怎么不认识阁下?”苏景和说着转向薛若若:“有些人道貌岸然,说不定是骗子,若若可要擦亮眼。” 苏景和一反常态,以前温和的气质不再,反而有些狭隘,咄咄逼人。 薛若若不知道他为什么变了,却不想再呆下去。 “苏侯世子多虑了,我们还有事,告辞。”薛若若说着起身就走。 苏景和攥紧手,眼光扫向一旁的沐烛,眼神里的敌意毫不掩饰。 沐烛拱手:“苏侯世子请便。” 苏景和极力忍住打人的冲动,目送他们离开,满眼不甘,她身边总有这么多男人,为什么他不可以? 薛若若没想到,刚见过苏景和,转眼又在绮罗舞坊遇上。 彼时,她正在跳舞,薛锦华难得有时间为她伴奏,想着可能是最后一曲,薛若若跳得很投入。 薛锦华琴弹得非常好,跟她的舞步很搭。 苏景和见到,以为他们眉目传情,积攒的怒火喷出,强行打断两人。 “若若,你现在这么堕落了吗?连个琴师都看得上?”裴翊呢?死了吗? 薛若若用力挣扎:“放开我,苏景和你发什么疯?你跟踪我?”薛锦华也忙起身。 第84章 塑料兄弟反目 “苏侯世子,你先放开若若。”薛锦华是个柔弱琴师,刚碰到苏景和就被他用力掀翻! 苏景和红着眼满心怒气,拽住薛若若的手腕往外走,路过的舞姬都一脸懵,反应过来都跟上去。 薛若若气急:“苏景和,你干什么?” 苏景和想到这些日子得知的一切,心里的怒气再难抑制,随手打开一间厢房,把人抵在门后。 “若若,你是我的。” 此时的苏景和很吓人,毫不留情地撕扯薛若若衣裙,俯身去亲她。 薛若若被他吓住,用力挣扎竟都挣不开。 “景哥哥,不要,景哥哥。”苏景和不管不顾,埋在她颈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得到她! 薛若若不动了,默默流泪。 “若若,我会对你好的。”苏景和动作温柔下来,抬头想吻她的唇。 薛若若攥紧手,用尽全力扇他脸上,“啪,”的一声,仿佛碎了什么东西。 苏景和停下来,钳制她的手压在门上,看着她眼尾泛红:“是不是裴翊就可以?”他想装作不在意,可他发现,不能,他很在意,每一次想起都想杀人! 他的力道很大,薛若若腕子疼,闻言心颤,原来他知道? 裴翊?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景哥哥,你别这样。”薛若若如今只想摆脱他,她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苏景和,像一头疯了的野兽。 明明该是温润的世家公子。 “他逼你的对吗?你不喜欢他对吗?”苏景和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他们明明感情很好,薛若若怎能背叛他? “对。”只是我谁也不喜欢。薛若若在心里补一句,感情与她而言,什么都不是,她只想带薛昭离开。 “若若真乖。”苏景和很激动,小心把人放在床榻上,根本不管外面喊门的人:“我会对若若好的。” 天知道他忍了有多久。 薛若若没有反抗,只是突然开口:“青阳山匪,景哥哥不想说点什么吗?” 苏景和眼中欲望被这句话打散,开口带着颤抖:“若若什么意思?”她知道了什么?那些山匪都死了不是吗? 薛若若摇头:“景哥哥救我那次,是真心的对吗?” 苏景和顿住,那是他第一次冒领裴翊的功劳,若不是裴翊,他逃不出去,若不是裴翊他救不了薛若若。 可他不后悔!就因为那次薛若若才答应与他定亲,他才与她有三年难忘的时光。 “若若,我对你是真心的。” 几乎是苏景和刚说完,门被人从外撞开,裴翊冷冷出现在门外,薛若若什么都没看清,身上的苏景和就被人踹倒,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元禄跟在身后,也被眼前场面惊住,立刻清理外面多事的舞姬,关上门,主子可真会找麻烦,封口很贵的。 若传出去,裴世子跟未来姐夫在舞坊大打出手,只为争一个女人,那主子这些日子的谋划可就全毁了! 薛若若冷眼看他们打,也不劝,缓缓起身收拾自己。 若不是这次山匪事件,她也不会怀疑苏景和,原来,她以为温柔良善的景哥哥,那么早的时候就在骗她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真的? “若若,你听我解释,我对你是真心的,真的。”苏景和还想追出去,被裴翊拦住:“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他也是这次才知道,真正跟青阳山匪勾结的是江陵城这些道貌岸然的权贵,只为觊觎薛城主手中私铸钱币的权力。 从一开始,薛宏就被一群居心叵测的人包围,他的死是注定,无可避免的。 裴翊余光看向薛若若的背影,她早就知道吗? 离开舞坊,薛若若走到城主府。 住了多年的地方如今看到就让她难过,城主府是曾经的家,也是薛家的坟墓。 可她还是要进去。 孟姜见到她很高兴:“若若,有消息了,有人出五百两黄金全要了。” “什么?”五百两?黄金?薛若若瞬间忘记刚刚的不愉快。 琉璃确实有价无市,可也没有那么贵。 “对,听说是一个大人买给夫人的,他们要亲自来拿,你就等着收黄金吧!” 亲自来? 薛若若算算日子,还来得及,只是,真的不会有变数吗?五百两黄金,她吃得下吗? “好,若真成了,黄金我们对半分。”她要那么多没用,也不一定能守得住。 孟姜可不敢要那么多,她只是牵个线而已,最后勉强同意要一百两。 谈妥,薛若若只能再等两日。 从城主府离开,薛若若碰到裴翊,裴砚礼在为他上药。 “裴翊,你的毒,我帮你解。” 薛若若想了很久,裴翊确实帮她不少,走之前,她想为他做点事。 裴翊不明白,他从未想过解毒,只要控制得好,不会扩散。 薛若若看向裴砚礼,上次他说了有其他法子,只是很危险,解毒的方法特殊,若不小心,她有可能也会中毒。 薛若若不怕,就算中毒,她也要救他,此后,两人再无牵扯。 “什么解毒法子,我怎么不知道?”裴翊看向裴砚礼,他从未听说过。 裴翊礼搽完药转身:“刚研究的法子,你若怕也可以不解。” 裴翊不置可否,能解当然最好,只是,对她不会有损伤吗? 裴砚礼看向薛若若,想起她跪求自己的情形,摇头:“不会,她只是辅助。” 薛若若看向裴翊,解了吧,解了,两人好聚好散。 裴翊犹豫片刻:“再等等。”过了这段时日,等他腾出手。 “不行。”薛若若拉住他衣角,嗓音软绵:“裴翊,我想为你解毒,很快的。” 裴翊心里一动,她还从未这么对他撒娇过。握住她柔弱的小手,裴翊把人拥在怀里:“再等等。” 他还不想让她这么快暴露。 裴砚礼嗓音微凉:“秀恩爱请出门左转,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薛若若脸色微红,她想挣扎,裴翊率先放开她:“改日再说。”他说完匆匆离开,薛若若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抿唇。 裴翊,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看什么,要帮忙就帮,不帮请离开。”裴砚礼脾气也很古怪,薛若若懒得理他,今日她还就不想帮忙了! 等她有了黄金,她才看不上他送的药! 想起黄金,薛若若心情不错,只是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院子里的裴应容打散。 “母亲又准备把我卖去哪?” 第85章 鸳鸯琴 裴应容看着她冷哼:“即叫我一声母亲,为你说亲有何不可?” 薛若若低头攥紧手,怕自己会不顾体统让她难堪。 这次的人是长公主找的,还是薛若若见过的人,那个像山一样的林大胖! 这事情也很巧,长公主一改往日作风,积极结交权贵,林大胖来拜见的时候刚好看到薛若若,求到长公主面前,长公主没有犹豫就把人许给他。 还把这件事交给裴应容来办。 林大胖异常兴奋,等不及要来见天仙。 薛若若见到他眼皮直跳,悄悄后退一步,她怕他摔倒把自己砸死!薛若若若可没忘,他从楼梯上摔下去时,大地都在颤的感觉。 “神仙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林大胖这些日子日思夜想觉得自己又胖了几斤,肯定是想念让人长肉! 裴应容挡在他前面:“看上了今日下聘,明日成亲。” “啊?”林大胖愣了片刻,又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就是委屈神仙姐姐,待我们回江南,我再补给你一个盛大的婚宴!” 这小子想把人娶为正房?裴应容挺意外:“你父母同意?” 林大胖又点头:“母亲说了,只要我喜欢,是谁都可以。” 裴应容看一眼薛若若:“你运气不错,也别说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心疼你,你就从了他吧。” 薛若若冷眼看两人商量妥当,没有开口,她已经知道是长公主的意思,能做的除了等,等裴翊出手,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实在不明白,长公主为何要这么做,裴翊是她儿子,直接问不好吗?母子有什么隔夜仇。 当日傍晚,林大胖就把聘礼抬来了,足足十八抬。比上次的屠夫速度。 薛若若不明白,江南很富庶吗,为什么一个胖子都这么有钱,沐烛好像也是江南的,他在江南是首富吗? 回神发现裴应容正招呼人把聘礼抬到她院子里,这些日子,裴应容就像个做工的手下,听命办事,这还是薛若若第一次看她这么兴奋。 看来,银子能治愈一切坏心情。 裴应容是真没想到,她只是按长公主吩咐做事,没想到还有油水,她把聘礼的事上报长公主,长公主看不上,她喜滋滋地全收了。 这胖小子竟然这么大方。 当晚,裴应容就把喜服送过来了。 同样的场景,薛若若有点恍惚,上次若不是薛如烟,她很难收场。薛如烟知道这一切吗? 薛如烟这些日子守在国公病榻前,没有时间管裴应容,要不是那么多聘礼太扎眼,她也不会想去问一问。 这么一问,她怒火中烧,薛若若已经被国公许给沐家了,母亲怎么能收他人聘礼,再多箱子还能有沐家的银子多? 沐家现在可是江北首富! 母女俩第一次发生剧烈争吵,薛如烟闹着要把聘礼送回去,裴应容险些被她气死。刚到手的银子岂能再还回去。 何况这是为长公主办事,由不得薛如烟胡闹。 两人争执间,裴应容失手推了薛如烟,薛如烟撞到聘礼箱子,顿时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裴应容哭得铺天抢地。 薛若若听闻也只是愣了一下,又开始缝内带。 她不喜女红,也会简单缝补,她得确保她那么多银票有地方放,多缝几个口袋总没错。 虽然她信得过吉祥,但这种关乎身家性命的,她还是想多留个心眼。 隔日,天还未亮,裴府就出事了。 府里的丫鬟匆匆忙忙,噤若寒蝉,吉祥费了老鼻子劲才打听到,原来裴翊跟长公主闹翻了,原因是长公主杀了裴翊的心上人! 薛若若得知的时候很懵,心上人?谁? 裴翊那么冰冷的人会有心上人吗? 不知道是长公主放弃试探还是裴翊出手了,林大胖并没有来,这一日除了裴府紧张的气氛,什么也没发生。 薛若若等了两日的京城贵人也终于来了。 距离裴翊成亲还有三日,只要拿到黄金,薛若若还有准备的时日。 “贵人说,在这里见面吗?” 薛若若没去挖琉璃,她想看看对方是不是骗子,托孟姜把人约到万花楼。 “对,那日身份尊贵,听说是秘密出行,除了买琉璃也是想陪夫人到处逛逛。”孟姜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贵人。 这样啊,薛若若也好奇。 “砰砰。” 敲门声响起,孟姜眼睛一亮:“来了。”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紧握的手,粗狂的大手包裹住小手,看得出两人很恩爱。 “夫人当心。” 男人小心托着女人的腰,英挺的眉眼因为妻子变得柔软,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爱意。 “夫君不必如此,我没事。”女人嗓音里有娇嗔,柔和,看得出来她很幸福。 孟姜和薛若若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你们就是卖琉璃的人?”前一刻还温柔小意的男人转过脸突然变得凌厉,薛若若和孟姜都小心后退一步。 这个男人好强的气势! 前一刻还羡慕不已的孟姜躲到薛若若身后。 薛若若只能开口:“是我们。” 见男人把两个小姑娘吓住,女人忙开口:“你们不必怕,夫君虽然凶了点,人很好的。”是吗?薛若若没觉得。 待双方坐下,女人主动介绍自己:“你们叫我柳娘就好,我夫君姓萧。” 薛若若看一眼孟姜,萧是皇族,看来对方是皇亲国戚,这是怕她们是骗子吗?提前下马威? “柳娘好。萧大人好,琉璃是我的,昔日长辈所赠,手头紧才想出手,是真品。我们不是骗子。”对方身份贵重,薛若若也放心,他们看起来不是缺钱的人。 “什么长辈?”萧昶突然开口,目光探究,送得起那么多琉璃却手头紧,莫不是偷的? 薛若若被他盯着有些心慌。 柳娘拍拍他,隔着帷幔都能感觉到两人的眼神拉丝:“姑娘莫怪,我夫君在大理寺任职,审案子习惯了,无意探究你的私事。” 柳娘虽然挡住萧昶的盘问,却透露他们是大理寺刑官,句句都是对男人的维护,他们真的很恩爱。 薛若若本来还有些怕,如今倒是不担心了,敢透露这么多,该不会私吞她的琉璃。 “无妨,我的那位长辈已经去世了。” 柳娘见状忙拿出帕子:“对不住,是我们多嘴了。” 薛若若摇头,想把她递过来的帕子退回去,眼光却落在帕子一角的古琴上。鸳鸯琴? “这帕子你哪来的?”薛若若突然攥住她的手,情绪激动,柳娘吓一跳,还没反应,萧昶已经动手一掌把薛若若拍到地上。 第86章 今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孟姜吓一跳,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薛若若的帷幔被打掉,她跪在地上,觉得心头像火烧一样难受,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若若。”孟姜上前扶人,壮着胆子对萧昶开口:“你怎么突然打人呢?” “夫人有没有吓到?”萧昶很紧张,很生气,还想动手,被柳娘拦住了。 薛若若忍痛抬起头,眼神死死盯着柳娘的手帕,固执开口:“你帕子上为什么有鸳鸯琴?” 昔日母亲喜音律善歌舞,每条帕子上都有琴,琴是最难绣的,父亲找了很多绣娘专门为母亲绣琴,那时母亲最喜欢的就是鸳鸯琴。 这么多年,薛若若从未见过谁的帕子绣琴! 柳娘不解地看着她:“姑娘此话何意,这帕子有什么问题?”柳娘说着想靠近她,看见她的眼睛之后,胸口闷闷的。 萧昶把人抱在怀里,看向薛若若的眼神晦暗不明。 “姑娘既无意谈,那便做罢。” 刚才还很恩爱的男人突然不顾柳娘意愿强行把人带走。 薛若若还想追,被孟姜拦住。 “若若,你怎么了?人好不容易来了,你就这么把人得罪走,你不想要黄金了吗?”孟姜恨其不争。 薛若若却还是回不了神,是巧合吗? 孟姜看她的样子,也知道今日没法谈了:“算了,我再周旋看看,若不行再想其他法子。” 薛若若越想越觉得荒唐,只是一个帕子,她怎么就突然失控了呢?虽然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小,可她当年是亲眼看到母亲闭眼,不可能还在人世,就算在,怎么可能不来找她,又怎么可能不认她! 是沐烛影响的她吧,让她有一丝希望。 想通过后,薛若若后悔了,孟姜好不容易找的买家却被她吓跑了,虽然孟姜还会帮她,可她没有时间了。 离开万花楼,薛若若刚出门就被人拦住。 “姑娘,我们主子要见你。”两人一左一右来势汹汹,根本没给薛若若退路。 薛若若只能跟他们走。 “是你?”见她的人赫然是刚离开的男人。萧昶抬手:“请坐。” 薛若若戒备的后退一步,他刚刚打她一掌,她没忘! “薛姑娘放心,刚刚是本王冲动,本王不会对你如何。” 薛若若不信:“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任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清她的身份。 萧昶嗓音低沉:“我认识你父亲,整个江陵能得到那么多琉璃珠的也只有他。若本王没猜错,他该是把所有琉璃珠都留给了你。”毕竟查抄的府库里没有琉璃珠。 “王爷想如何?”薛若若不知道他何意,就算知道又怎样,她若是怕官府查,就不会拿出来卖。 萧昶起身,凌厉的面容很有压迫感:“本王不想如何,只想尽快跟你交易。”他说着让人捧来黄金,淡淡看着她,眼神不善。 薛若若本以为他生气不买,他却要尽快?难道是父亲的旧友? “好,但我没放在身上,明日此时,我带琉璃来。” 萧昶沉吟片刻:“好。”拿到东西,离开立刻江陵! 回去路上,薛若若还是不甘心,若能亲自问问那位夫人,多好,可惜,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 “若若姑娘,太好了,我又见到你了。”林大胖本以为两人缘尽,没想到出来散心都能碰到。 薛若若没理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放弃求娶,但她不关心,她想去抓药,那个王爷力道不轻,她心口难受。 “若若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第一眼就放在心里···”林大胖急切想表达自己,却突然被打断。 一女子叉腰:“林大胖,原来你在这,怎么?有了我们姐妹还不满足,竟然还敢勾搭其他人!”两女人跑过来,薛若若终于看清人。 “李琴?李灵燕?” 最丑姐妹花看到薛若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薛若若,你怎么阴魂不散,还想勾搭我们相公不成?” 薛若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裴翊是怎么把他们凑到一起的? 她都把这两人忘了,没想到···其实,姐妹共事一夫也挺好。薛若若只是替林大胖不值,可惜一个心肠还不错的胖子了。 林大胖虽然怂还是劝道:“你们不能这么泼辣,若是回了江南,会被母亲罚跪,母亲不想我这么好说话,你们得有心理准备才行。”林大胖言辞恳切,李家姐妹却没放在心上。 难道她们姐妹二人还斗不过一个恶婆婆? 林大胖也无法,她们都不够母亲玩的,想着又转头看向薛若若的背影,这么好的神仙姐姐,可惜他被两个丑女污染了!等他母亲把这两个女人收拾了,他再回来求娶好了。想着,他高兴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 薛若若找裴砚礼拿的药,虽然裴砚礼待她冷冷的,可每次,他都会帮她,薛若若对他有莫名的信任。 “裴翊的病没办法了吗?”薛若若还是想为他解毒,解了毒他们就两不相欠。 裴砚礼看向她:“就这么想帮他?” 薛若若对上他冰凉的眼:“他中毒跟我有关。”不管裴翊为何要救她,对她有什么心思,薛若若都不在乎,她只是不想欠他。 从裴砚礼那离开,薛若若想着他说的话,裴翊一个月排一次毒,今夜刚好又到排毒日。 若她要为他解毒,今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薛若若没有犹豫,当场答应,只是,裴翊会不会把她轰出来。 想到即将要做的事,薛若若脸红心跳,既然走到这一步,她也没办法,只能闭眼上了。 日暮时分,薛若若又到了乱葬岗,她得提前把琉璃挖出来。 到挖琉璃的地方,薛若若顿住,快速转头,刚好看到一个探头的人,她脸色一黑,被跟踪了!难怪觉得不对劲。 看来今日挖不成了。 薛若若当做不知道,转过头到处翻看,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藏在身后的沈柔儿又悄悄探出头,薛若若到底在找什么?难道这里有什么宝贝?不然薛若若为何三番五次来这里? 薛若若到处找了一遍,又转身离开,沈柔儿疑惑,等人走了才钻出来,在薛若若走过的地方来回找。 薛若若在找什么呢? 突然沈柔儿眼睛一亮,薛若若肯定有宝贝藏在这里,她薛府以前富可敌国,说不定就留了一手。 想着她拖着残腿开始到处翻找。 薛若若走了没走远,站在树后静静看着沈柔儿。 第87章 又见柳娘 日暮时分的乱葬岗笼罩在斜阳余晖中,横七竖八的骨架堆砌成斜影,在余光中拉长放大。 沈柔儿有点急,虽然有点怵还是想找到薛若若藏的宝贝,她没有跟家族迁出江陵,昔日友人人人避之不及,没人肯帮她。 可她不想离开江陵,她从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哪怕到现在,她也不觉得自己输了,她一定要让裴翊眼中有她! 舔舔唇,她得先让自己填饱肚子。 断腿踩在斜影上,沈柔儿突然回头,刚刚影子是不是动了一下?她揉眼再去看,猛然后退,影子长手了? “啊···鬼啊。”沈柔儿尖叫着连滚带爬,狼狈逃走。 薛若若笑得得意,哼,胆小鬼,这才是乱葬岗的外围,哪有什么鬼,都是骨架而已。 把人吓走,薛若若终于开始挖琉璃,还有不到三日,她就能离开江陵,想想心里就轻松。 回去的路上听到一阵吵闹,薛若若躲在树后,就看到沈柔儿带了一批人过来,为首的竟是江承宇。 江承宇是例行巡视,碰到沈柔儿说乱葬岗有鬼,他本不想理,可沈柔儿说薛若若进了乱葬岗,他好奇过来看看。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薛若若了。 “就在前面,我亲眼看到薛若若埋了东西,一定是薛家藏起来的赃款。”沈柔儿不敢再自己来,就想忽悠江承宇带人挖从中捞些好处。 “沈柔儿,你无故中伤他人,还扰乱公务,来人,把她带回去关起来。” 江承宇心情不爽,要不是看着薛若若的面子上他不会来的,可这里荒芜恐怖,薛若若不可能来这。 沈柔儿没想到,她报案怎么还抓她呢?薛家那么大的家财,江承宇为什么不心动? 肃国公府很有钱吗? “江承宇,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看到薛若若在这埋东西了。”被拖走,沈柔儿还不甘心,江承宇也不理她。 薛若若见他们离开松一口气,以后她可不会再帮沈柔儿这种人。 只是没想到,她刚走没多远,迎面撞上站在前面的江承宇。 江承宇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薛若若,你果然在这。” 薛若若顿住,想到怀里的琉璃,她后退一步:“江承宇,你想干什么?” 看她警惕防备的样子,江承宇愣了一下,他自认没有害过她,她怕什么?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不会对你做什么。”江承宇很认真,薛若若还是不信:“你别动。” 见他要靠近自己,薛若若又后退,江承宇只能停下,薛若若从旁边绕过去:“既然你见到了,那我走了。” 江承宇没想到她这么怕,只能眼睁睁看她走远。 把琉璃带回,薛若若彻底放心,晚间,她依约来到万花楼。 路过三楼,薛若若顿了一下,迎面走来的竟是江韶棠和柳娘。两人如姐妹一般挽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那个可怕的皇族男人竟不在身边。 薛若若目光落在柳娘身上,不自觉想靠近她。 柳娘依旧一副帷幔遮脸,让人看不清相貌,身姿却很美,一举一动极有韵味。 “这位姑娘看着很面善。”柳娘停在薛若若身边,薛若若没想到她带了面纱,柳娘居然能认出她。 薛若若微笑看向她手中帕子:“柳娘的帕子很别致。” 柳娘这才看出,原来今日见过。 “原来是姑娘,这帕子是我夫君最喜欢的样式,我看习惯了。”她很温婉,半点看不出王妃的派头。 薛若若心里有点失落,原来是那个王爷喜欢的,她还以为。 “我们在研究音律,姑娘可要一起?”柳娘觉得这姑娘很面善,总想亲近,她看向江韶棠,江韶棠淡淡点头。 薛若若不想跟江韶棠一起,上次心里的疙瘩还没解,可她莫名想跟着柳娘。 “好。” 薛若若看两人讨论音律入迷,柳娘一举一动她都觉得很亲切。 原来江韶棠也不是全然淡薄的,她居然这么喜欢弹琴。 两人说完,江韶棠开始弹起来,柳娘坐在薛若若身边:“姑娘为何一直看着我?”柳娘虽然在跟江韶棠说话,余光也在观察薛若若。 “亲切。”薛若若半点不避讳,盯着她的眼说,柳娘进房虽然取了帷幔还带着面纱,薛若若总觉得她的眼很熟悉,像在哪见过。 柳娘抿唇笑:“我也觉得姑娘面善。” 两人相视一笑,看向江韶棠,柳娘感叹:“琴弹得不错,若是配一段舞,当是极美。” 薛若若看向江韶棠,嗓音低沉:“夫人跟江家小姐关系不错?” “唔,我认识她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可惜···”柳娘没有说,薛若若也没问,看她如此欣赏江韶棠,薛若若心里不服气。 起身走到场中。 柳娘看出她的意思,满眼笑意看着她。 薛若若深吸一口气,有点紧张。 虽然中退进去的,薛若若还是跟上了江韶棠的节奏,眼神流转,衣袂飘飞,绝美! 一曲毕,柳娘激动起身:“姑娘的舞师出何人?”竟跳得如此好。 薛若若微喘,见她喜欢面色略得意:“父亲为我请的京中师傅。”她只学了一年就把师傅的绝技全掌握了。 “好,好,不错,在江陵居然遇到你们这么厉害的小友,不虚此行。” 江韶棠起身走过来:“薛若若?”之前她没注意,如今她倒是看出来了,除了薛若若还有谁有如此舞姿。 “江二小姐看错人了。” 薛若若不想承认,她可没有原谅江韶棠。 柳娘敏锐地看出两人不和,想上前调和,外面有人敲门:“夫人,主子来接您了。” 话说完,萧昶推门进来:“夫人。”直奔柳娘,虽然派很多人保护她,他还是不放心。 柳娘羞怯,都半老的人了还这么缠着她。 “不是有公务,怎么这么快?”萧昶眼神含情:“谁都没有夫人重要。”柳娘更不好意思,这还有外人呢。 薛若若看着这一幕莫名想起父亲母亲,以前他们也很恩爱。 待两人离开,江韶棠叫住薛若若:“若若,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薛若若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她做不到。 见到裴砚礼,薛若若才想起,裴砚礼让她来是给裴翊解毒的,她给忘了。 “呃,裴翊是已经走了?”薛若若讪讪的,颇有些不好意思。 裴砚礼冷冷看她一眼,转过头嗓音冷硬:“他快到了,你开始准备吧。” 第88章 主动勾引他 “没到?”是没来还是来了又走了?裴砚礼脸色不好看,薛若若也不敢问,只能依言准备。 裴砚礼没有跟裴翊说今日解毒,只正常排毒,其他需要薛若若去做。 薛若若想到裴砚礼面无表情地说:“你只要勾引他跟他在药池合欢,其他不用管。”薛若若就满脸燥意,每次都是裴翊找她,她还没有主动过。 在她印象里裴翊就是喂不饱的色中饿狼,根本不需要她勾引。 只是今日特殊,她得准备一下,无论如何,要把他的毒解了。 裴翊刚见过萧昶,揉揉眉心,萧昶又催他去京都。 “主子,这次事了,我们可以去京都吧?”元禄眼神里有期待,他想去京都很久了。 元朝在旁踹他一脚,元禄撇撇嘴,算了,不说就不说呗。 裴翊却突然回他:“去。”也该去了。再不去,怕就要功高盖主了。 再说萧昶,他已经亲自来催,看来是等不及带夫人出去逍遥了,裴翊想着手中出现一个玉佛,他什么时候也能像萧昶一样。 光明正大地把人纳入怀里。 裴翊进门就感觉到裴砚礼冰冷的神色,他低咳一声:“七叔,抱歉,我来晚了。” 裴砚礼冷哼:“进去泡一个时辰,中途不能停。” 裴翊摸摸鼻子,什么也没说,走到屏风后脱衣。 薛若若一颗心都吊在半空,听到人走进来忙用药草挡住自己。藏在药浴桶里她也很难受,可这浴房除了浴桶没处藏。 淡淡的药香环绕,裴翊像没有发现她一样,“扑通,”一声踏进浴桶里。 薛若若愣愣看着他,她这么大的人他没有发现吗? 黑发如丝绸般披散,薛若若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半天不敢动,她是应该扑上去还是扑上去呢? 想到外间还有裴砚礼,薛若若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一步,明明打定主意要为他解毒,可这时候,她又怂了。 芙蓉脸熏得通红。 裴翊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故意当没看到只是想看她干什么,等了许久,她就像不存在一样,裴翊皱眉,仰起身子躺着浴桶里。 薛若若忙躲到一旁,入眼就是他健硕的身子,裴翊看着高大瘦弱,身上的肌肉却很结实,薛若若每次想掐都掐不动。 都映入眼帘了,裴翊很难当做没看到她。 撩起眼皮:“怎么?想偷袭?” 薛若若抬眼对上他,忍不住把自己浸入水里,只露出鼻子以上,墨发披散像个水鬼,听闻他的话,眼睫乱颤。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安静,过了会,薛若若实在忍不住,悄悄抬起手摸上他的身子。 裴翊呼吸一窒,攥紧手没有动,黝黑的眼神盯着她,对她送上门的举动很感兴趣。 薛若若见他没反应,又前进一步,双手抱住他,好在身上还有单薄亵衣,她不至于太尴尬。 他的腰精瘦,薛若若觉得抱住了一块石头。 裴翊终于动了,勾住她下颚:“姐姐,勾引我?” 薛若若脸色爆红,她确实···想着她干脆起身吻上他的唇,都这一步了,拼了。 裴翊瞳孔微挣,只愣片刻反手勾住她腰身,一个用力把人压在浴桶上,狠狠吻下去。 薛若若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终于放开她,指尖按在她唇上,眼神暗沉:“七叔要给我解毒是吗?” 薛若若心里咯噔一下,他猜出来! “裴翊,解毒很简单,只要,只要我们···”薛若若还没说完,就被裴翊扔出浴桶:“不用。” 薛若若很无奈,她明明感觉到他动情了,怎么就。 “裴翊,你为什么不肯解毒。”薛若若不明白,她快离开了,离开前她不想欠他。 今日无论如何他必须要解毒! 裴翊没想到薛若若这么勇,居然趴浴桶上啃他,他想把人推开,又不舍。 直到他的唇被啃破,他才出手推开她。 “薛若若,够了,你就不怕伤了你自己吗?”裴翊知道解毒是极寒的,她本就不孕,若再帮他解毒,对她一定有影响。 薛若若没想到他不愿解毒是顾忌她,裴翊这么关心她? “不怕,你中毒是因为我,你一日不解毒,我一日不心安。”薛若若趴在浴桶上眼神坚定。 裴翊无法,只好不理她。 “裴翊,我问过七叔,我不会有事的,再说,你不是恨我吗?现在居然担心我?”虽然裴翊没有挂在嘴边,薛若若也知道,他对她是恨的。 毕竟她年少确实太过嚣张。 见裴翊盯着她不说话,薛若若缓缓靠近他的薄唇,今日她不会放弃的。 裴砚礼没有留在房间,在两人声音逐渐暧昧的时候,他就出去了,只吩咐元禄,里面的人完事了叫他。 可怜元禄面无表情地听主子墙角,又快乐又痛苦:“元朝又死哪去了。” 自从元朝救了他,元禄也感恩了一段时日,可后来他发现,元朝不做人,什么活都扔给他,根本没有那日帮他挡剑的好。刚想吐槽两句,里面传来一句怒骂:“裴翊。” 元禄忍不住幻想,主子情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元朝跟主子是一样的冰块假面,若是动情···元禄想想都心潮澎湃,想看! 远在府衙的元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谁在念叨他? 裴府。 长公主又不安分了。 她只是派人杀了裴翊身边那个花媚,裴翊竟然就派人看着她,连她接见江陵权贵都要盯着。 她气不过,闹到国公爷那想找岔。 “萧瑜你不要太过分!”安国公病还没好,就被妾室们拉起来,气得险些厥过去。 长公主冷冷看着他:“怎么?你儿子成亲,你的妾室不能帮忙?”她就是故意的,她不痛快,安国公也别想痛快。 不就是杀个对她不敬的舞姬,她亲生的儿子居然敢顶撞他,囚禁她!她可是昭胤长公主! 安国公绷紧脸:“府里那么多下人不用,为什么还用我的姬妾。”两人分离这么多年,安国公以为,他们早就达成共识,互不侵犯。 长公主冷笑,她就是看不惯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沉迷温柔乡! “来人,来人,世子呢?怎么不管管这个疯婆子!”安国公没办法,又想起儿子。 萧瑜也不管他,让人把他的妾室全带走,留他一个人吹胡子瞪眼。 最为难的属下,都是主子最亲的人,谁都不敢上前。 第89章 逃出柴房 消息传到万花楼的时候,薛若若等在外间,想到刚刚他突然脸色发黑,心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 拿出玉佛,薛若若想到他把玉佛放自己手里,嗓音嘶哑:“姐姐乖乖的,要什么都给你。”可她最想要的,他却不肯给。 过了许久,裴砚礼终于出来,脸色疲累。 “怎么样?”薛若若捏紧手,倒一盏茶递给他。 裴砚礼抿一口茶才开口:“刺激不够,没排干净。”好在残留不多。 薛若若转过头,她已经尽力了,“还需要几次?” 裴砚礼清淡的眼神扫向她:“一次足矣” 薛若若抿唇:“好。” 隔日。 薛若若把琉璃卖给萧昶,跟孟姜分过之后,她留够自用,剩下的又埋在乱葬岗。 还有两日,沐烛又见她一面,把当日逃走的细节交代清楚,就匆匆走了,他似乎很忙。 不止沐烛忙,裴府上下更忙,吉祥去前院帮忙几乎见不到人。 薛若若看着满院红绸,有种莫名的悲凉。若父亲没死,她的婚事定是江陵最盛大的。 为裴翊解毒之后,薛若若专心在房里缝补,哪都没去。 日子越近她越不平静,怕有各种意外。 裴翊大婚前夕,她也要离开了。 薛若若被长公主叫去,她以为长公主会为难她,没想到,长公主只是让她留在身边帮忙。 “去伙房看看,大家忙这么久,给每人煮一份甜汤。”长公主不停吩咐下人,薛若若也得干活。 薛若若没想到长公主这么能作妖,居然把国公爷的妾安排来烧火。 “呜呜,我不会。” 那妾室一边哭一边躲,就是不动手,被看着她的嬷嬷强硬塞到她手里。 薛若若只能当做没看到。 把所有甜汤装好,让人带出去。 “能不能给我一份。”薛若若路过的时候,那妾室惨兮兮拉住她:“我一日都没吃东西了。” 薛若若唏嘘,却不敢给她,一旁嬷嬷的眼神凶得像杀人。 走几步,听着身后呜呜的哭声,薛若若还是送一碗多的汤给她。 那妾室似乎愣了下,下一刻捧起碗狼吞虎咽。 薛若若顶着嬷嬷不怀好意的眼光离开,同是被长公主为难,她想帮一帮。 送完甜汤,她被派去收拾新房。 “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些果子撒床上,”嬷嬷推薛若若上前,转头又塞给她一把:“这寓意多子多福,快,多撒些。” 多子多福?薛若若看着桂圆核桃糖果,裴翊定会多子多福的。 她此生怕是都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想着她刻意多撒了些。无论如何,她希望,他好! 刚从新房出来,薛若若迎面就被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带走,连挣扎都没有给她。 薛若若心慌,长公主想干什么? 主院。 嬷嬷穿过廊子,匆匆进门:“长公主,人已经关起来了,没有惊动世子的人。” “呵呵,”长公主挑起豆蔻,神色得意,“哼,还想骗本宫,再如何说,他也是本宫生的,本宫还能看不透他。” 嬷嬷低头:“是啊,世子再如何也翻不过您这个生母去。”世子还是小看长公主了。 江家。 满院都是红绸,跟裴府一样喜庆。 新房里,江韶棠愣愣看着桌上的盒子,她最终还是走了跟姐姐一样的路。 丫头挑帘进来:“二小姐,那人又来了。” 江韶棠顿时起身,察觉自己失态,又若无其事坐下:“打发走吧,我不能见他。” “奴婢什么都说了,他就是不肯走。” 半晌,江韶棠眼睫乱颤,心湖荡起层层涟漪:“罢了,他总归救过我,我去见见他。” 丫鬟看向门外:“国公夫人都在忙,小姐穿奴婢的衣服去,不会被人看到的。”江韶棠点头。 只是她刚打开后门,就被人从一旁拍晕! 昏迷前她看到一张熟悉带着愧疚的脸。 裴府。 薛若若被五花大绑关到柴房,良久都没有人来看她。 她甚至都没有见到长公主。 明儿就是离开的日子,她不能被关在这!看来长公主还是不信她跟裴翊没关系。 嬷嬷们绑得很紧,薛若若想动一下都很难,想呼救口中被塞了帕子,薛若若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急得她在冬日身上竟出了薄薄的汗。 外面的喧嚣渐渐平静,夜缓缓降临,薛若若心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夜,能掩盖一切。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悄悄进城,各个路口都是放哨的。 裴翊一身盔甲骑着高头大马,无情的手势指向各个府邸,天亮立刻动手。 元朝无声点点头,在江陵憋这么久,终于能大干一场了。 “她在哪?” 裴翊突然开口,元朝愣了一下,今日太忙,他没有注意表小姐在哪? “算了。”只要过了明日,他便带她去京城! 薛若若是被外面吵闹声惊醒的,天未亮来来往往的丫鬟已经忙开了。 她却还被绑在柴房。 沐烛找不到她怎么办?还有薛昭,她安排了吉祥带薛昭跟人群出去,若是找不到她··· 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石块,薛若若用力想把绑住自己的绳子割断,石块钝得很,割半天才磨损一点。 薛若若不放弃,直到天色微亮,她终于把其中一根绳子磨掉一半。 身上都是冷汗,手疼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心里却很畅快,只要她偷偷出去,就能跟薛昭一起离开。 这次有沐烛同行,一定能逃得更远,也不会遇到拦路抢劫的! 想想薛若若心口升起期待。 偷偷溜出去,混在来往的人里,薛若若小心往后门走。 “来人,抓贼人。” 几乎是声音一出,薛若若立刻跑起来,长公主这么快就发现她逃了? 薛若若在府里横冲直撞,眼看要被人追上,突然被人拉进花圃。 “嘘。”定睛一看,是她帮过的那个姬妾! “别怕,待会我送你出去。”女人很温柔,不哭的时候很漂亮。 薛若若抿唇,没想到,只是一碗甜汤而已,她竟然会冒险帮自己。 “你不怕吗?是长公主想抓我。” 女人笑了:“我一个被卖进来的妾有什么怕的,只要她不饿死我,我就能活得好好的。” 薛若若心头一动,只求不饿死吗? 若长公主没回来,她应该能如愿的,国公无论如何也不会饿着自己女人,可长公主不一样,她会吃人! “我们不能去后门,长公主一定让人守在后门。” 薛若若也想到了,可她能走去哪? “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路。”女人很娇小,躲躲藏藏很灵活。 薛若若莫名地信任她。 第90章 江韶棠死 薛若若没想到她说的路居然是狗洞! 看着这个洞,薛若若总觉得很熟悉,她是不是来过? 钻进去的刹那,薛若若突然想起来,这是小时候裴翊钻过的那个洞! 她与裴翊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时间紧迫,薛若若来不及感慨,快速爬出去:“谢谢你,你记得,不要得罪长公主,长公主,她会吃人的。” 里面的女人愣了一下,笑开:“我知道,你快走吧。” 薛若若很感激她,可眼下,她更想快点逃离。 还没走出巷子口,就看到外面铺天盖地的红绸,迎亲队已经备好,裴翊很快就会去迎接新娘吧。 刚要踏出巷子,迎面撞上一个人,薛若若还没抬头,就被他一掌劈晕。 对面巷子里的人刚好看到这一幕,匆忙跑回梦溪园。 “主子,表小姐被人掳走了。” 沐烛闻言放下手中地图:“不惜一切代价把人救回来!” 城郊别院。 一身黑衣的苏婉宁看向苏景和怀里的人皱眉:“哥哥,你掳薛姐姐干什么?”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顾不了薛若若了。 苏景和温柔地把人放在榻上,起身眼眸冰冷:“若今日计划失败,她就是我们的退路!” “什么?”苏婉宁挡在床榻前:“不行,她可是薛姐姐,你不是最喜欢她的吗,你忍心以她为质?” 苏景和看向薛若若眼光依然温柔:“放心,我不会伤她,若能全身而退,我会把她一起带走。” 苏婉宁顿时哑口,原来他是想把人带走? “她就交给你,裴翊那里,我亲自来。”苏景和拿起手中剑,寒光一闪,一缕黑发掉落,他们也该正面交锋一次了。 主街。 裴翊一身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苏景和站在街边楼上俯视他,苏景和跟裴翊认识多年,却发现他根本看不透裴翊。 当年他身中剧毒竟然还跑到边疆,不但没死还挣了个将军回来。 还被摄政王看上,世人都说是摄政王有意培养,是下一代的王侯将相。 苏景和不以为然,他若是去边疆,也一定能建功立业! 眼看裴翊越走越近,苏景和抬起手:“把人带上来。” 下一刻,主街天桥上方,一个人横吊在上面。 “看,那是谁?怎么被吊在上面?” “咦?好像是江家二小姐?” “什么?那不是今日的新娘吗?” 裴翊抬手停下车队,遥望正上方,上面的人正是他要迎娶的江韶棠! 江家人匆匆出现,看到江韶棠都吃了一惊,昨日人突然不见,眼看要成亲,他们根本不敢宣扬。 只能偷偷找,没想到,人居然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被吊在距江家不远的桥上! 江夫人简直要气死! “救人。” 裴翊淡淡开口,像没事人一样。 “江夫人既然来了,快扶江小姐梳洗,别误了吉时。” 江夫人惊喜:“好好,好。” 苏景和冷笑:“新娘被如此羞辱都不生气,裴兄果然不是一般人。” 既然如此。 “弓箭手。”苏景和不想再等下去,他刚下了命令,就听到一声惨叫:“棠棠!” 刚被救上来的江韶棠眼神呆滞,突然推开众人跃下天桥。 江夫人目眦欲裂:“女儿!” 江韶棠缓缓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仿佛看到年少时跟阿姐共同受罚的场景,膝盖跪出血,阿姐心疼万分,哭着跟她一起跪,可母亲却无动于衷。 她好累。 好不容易长大,以为遇到一个良人,没想到,说好要同她一起私奔,永远不分离的人居然骗了她,还在她大婚之日如此羞辱她! 她江韶棠这一生,可真失败! 阿姐,我想你了··· 江夫人用尽全身力气跑过来,却依然没有抓住一片衣角,巨大的恐慌让她瞬间头晕目眩,头一扬,昏死过去。 “夫人。” “砰。”一声,大地跟着震颤,血液四溅,融进红色绸缎里,没有痕迹。 江韶棠静静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很安详。 一个男人颤巍巍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棠棠···” 周围的人愣住了:“这不是城主家的小公子吗?” “是啊,他来哭什么?” 孟离没想到她这么刚烈,他只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到时候他就有资格来提亲,他们就不用亡命天涯,他们明明有很美好的未来! 她为何这么想不开! 是他太胆小,若是他按原计划带她走,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眼下最尴尬的是裴翊,新娘受辱就算了,新娘还有情郎!堂堂世子受此侮辱,怕会怒发冲冠吧! 众人都用探究的目光看向裴翊,不乏想看笑话凑热闹的人! 苏景和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意想不到的收获。 裴翊今日可是沦为江陵笑柄了! 裴翊看向孟离:“来人,把他带下去关起来!”他并没有任何愤怒,让看笑话的人挺失望的。 眼看裴翊打道回府,苏景和再次吩咐:“动手。” 一声令下,排排长剑射出去,目标正是裴翊! “来人,保护主子。” 裴翊矮身跳下车,抬眼看向阁楼,只看到一片衣角,片刻被杀手围住。 不远处的楼上,江陵王爷唇角含笑:“江陵今日可真热闹!” “王爷,我们可要帮一把?” 江陵王摇头:“不行,我们不能暴露。”他已经看到江陵城里隐藏的士兵,看来,裴翊早有警觉。 “盯着苏景和,若是他逃不出来,就···”江陵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是。” 裴翊昨日的伏兵派上用场,第一时间把苏景和所在的方位围住。 “主子,怎么办?” 苏景和没想到,城里居然有士兵,看来只能走最坏的一步了。 “让小姐把人带过来!” 苏婉宁看着床上的薛若若,心急如焚,哥哥几乎带了她所有的死士,若是失败,她就没用了! 若一定要伤害薛姐姐,她宁愿伤害自己! “唔,这是在哪?宁宁?”薛若若记得,有人掳了她? 苏婉宁已经看到苏景和的信号弹,果然失败了。 “薛姐姐,我碰巧看到你被人掳走,就把你救下来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宁宁你怎么哭了?”薛若若有点慌。 苏婉宁摇头:“我也没事,好久没见薛姐姐,想你了。”两人正抱在一起,突然有人闯进来:“不好了,有人杀进来了!” 第91章 他死在最爱她的时候 苏婉宁惊疑,难道是裴翊的人? 她来不及想,攥住薛若若的手:“薛姐姐,你信我吗?”薛若若点头:“当然,宁宁为何这么说?” “薛姐姐信我就好,剩下的交给宁宁。” 不知为什么薛若若有点心慌,宁宁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时间多想,薛若若跟在苏婉宁身后,快速离开。 闯进来的是士兵,裴翊早就把江陵围成铁桶,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士兵捉拿。 只是渐渐地,苏婉宁觉得不对劲,对面不止一方人马。 “放火。”话落,无妄冲在前面。 离开宅子的刹那,苏婉宁一把火烧了身后的宅子,隔绝那些追兵。 “宁宁,我们去哪?” 苏婉宁没有回答,带着薛若若往苏景和的方向奔去。 苏景和没想到裴翊居然提前带士兵进城,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在他犹豫要不要冲出去的时候,面前的追兵突然撤了。 宁宁来了? 苏婉宁确实来了,带着被挟持的薛若若一晃而过,裴翊却看到了,他立刻转身策马追去。 原本围攻苏景和的人转而围攻上苏婉宁,苏景和终于有了喘息之机,立刻往城外而去。城门是走不了,苏景和决定按原计划,走水路。 苏婉宁见苏景和带人离开,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既如此,她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身后裴翊带人穷追不舍,薛若若终于看明白了。 “宁宁,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跟裴翊作对?” 苏婉宁没时间回答她,身后无妄为了她已经中箭。 “小姐,你先走,去跟世子会合,我来断后。”无妄说完调转马头,迎上身后的人,他中了箭,保护不了小姐,已经没用了。 苏婉宁眼睫颤抖,想说让他回来,最终只是伸出手,看着他义无反顾的背影。 无妄等我,我很快就来陪你。 几乎是无妄冲上来的片刻就被追兵射穿身子,他甚至没能帮小姐杀一个人,无力地摔下马,落在追兵的马蹄下,他用尽全身力气看向苏婉宁的方向。 “对不起小姐,我不能保护你了。”他多想永远永远陪着小姐··· 苏婉宁回头就看到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眼眶瞬间通红,却没有停顿,用尽全身力气打马离开。 薛若若被她裹挟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想劝她:“宁宁,放我下来,跟裴翊好好说,别闹这么僵。” 苏婉宁泪眼带笑:“晚了薛姐姐,裴翊不死,我就得死。” 冲进民房,苏婉宁把薛若若快速带到后门:“薛姐姐,你快走,护城河,哥哥在等你。”苏婉宁说着让唯一的手下把人带走。 薛若若不想走却还是被扔上马背:“宁宁。” “薛姐姐,若有来生,我想做你的亲妹妹。” 苏婉宁想到她在众多山匪中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还有哥哥,她这一生还是尝过亲情的,不算白来一趟。 薛若若见她拿着火把,眼皮直跳,她想跟裴翊同归于尽吗?为什么? 苏婉宁知道自己杀不了裴翊,可她想试一试,用命试一试,说不定能在死前帮哥哥一把,只要裴翊死了,哥哥就能成为朝廷新贵,王爷承诺过的。 想着,她站在浇满油的民房,只要裴翊带人冲进来,她就能让他跟自己一起死。 只是她没想到,她唯一的属下怕死,绕一圈把薛若若送到了裴翊面前,希望留一条性命。 薛若若顾不上惊愕,上前抓住裴翊衣角:“裴翊,能不能放过宁宁?” 裴翊闻言淡淡摇头,他已经放过苏婉宁很多次了。 薛若若不放弃:“裴翊,求你,不要伤宁宁。” 裴翊的大手攥住她,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看向身后的元朝:“找人送她回去。” “是。” 薛若若不敢信,裴翊居然这么狠心,宁宁只是个小女孩,就算有错可罪不致死。 “裴翊,你若伤了宁宁,我不会原谅你的。” 薛若若被拉走,还是不甘心,她一直都知道裴翊无情,当年被绑的贵女那么多,裴翊冷眼看那么多贵女受辱也没有出手,那时她就知道,他是冷血无情的。 可她以为,他对她是不同的,宁宁是她最好的朋友,若因他而死,薛若若攥紧马车上的门框,她会恨死他! 马车刚离开,那片民房便起了火,通天的大火迅速烧起来,隔着一段距离薛若若都能感觉到灼热。 她惊慌想下马车,看着大火呢喃:“宁宁。”她不知道苏婉宁有没有在那片大火里,可苏婉宁拿着火把的样子一直在她脑海里。 “不行,我要回去,你们让开。”薛若若疯了一般想下去,裴翊的两个属下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抬手一掌把人劈晕。 天地顿时宁静了。 马车渐渐远离大火。 裴翊站在民房前脸色铁青,进去的人都死了! “封锁全城,妄图逃跑的都抓进大牢,反抗者一律格杀!” “是。” 裴翊看向远处护城河,眼神幽暗:苏景和,无论当年你救我是不是另有图谋,这一命我都还你,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苏景和在护城河上也看到满天大火,不可置信地跪倒在船上,宁宁! “世子,您不能回去了,小姐已经···” 属下拦住想下船的苏景和,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景和一掌打歪了脸。 “不可能,宁宁没有死。”她还没等到那人给她下跪道歉,她还没看到自己跟若若的大婚,她还没有回心心念念的京城···怎么能死! 不行,他不能走! “世子,你不能回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回去?苏景和突然抬头,他没有暴露,为何不能回去,就算裴翊知道又如何,他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只是,他需要一个合理且完美的借口。 他一定会回来的,裴翊,等我! 护城河另一侧,薛昭着急地等在船上,吉祥劝了几次他都不肯进船舱。 “阿姐为何还没来?”薛昭很急,他也看到了大火,是不是阿姐没能逃出来? 吉祥也很担心,但她不能说:“姑娘一定会来的,公子好好照顾自己,我们要赶路您的身子吃不消可不行。” 薛昭都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 “沐家主怎么也没来?” 眼看船老大都急了,薛昭更急。 大家都急切的时候,岸边有人喊:“来了,家主来了。” 第92章 沐芙蓉 薛昭惊喜:阿姐! 大船上,屋子有很多,这是沐家的私船,薛昭忍不住问随船的大夫:“我阿姐怎么还没醒?” 大夫一脸不耐烦:“都说了没事,你能不能消停点。” 沐烛笑着走过来:“阿昭别急,芙蓉只是累了,让她多睡会。” 薛昭已经知道阿姐化名沐芙蓉,只是听别人这么叫,他很不习惯。 薛昭满脸戒备:“是不是你把我阿姐打晕的?”他对所有接近阿姐的人都有敌意。 “阿昭这话从何说起,我是在裴世子手下接到人的。”只是那两人被他杀了而已。 薛昭不问了,这个人看起来温和,他觉得他更像一只笑面虎。 浑身上下都是不怀好意! “我跟你不熟,别叫这么亲热。”薛昭转身进了房,等阿姐醒了跟阿姐说说,离开这个人为好。 沐烛对他的冷言不在意,看向远处天穹,他笑的意味深长,人在他手中,他可不会轻易交出去。 大船行了一夜终于靠岸,沐烛指挥人下船补给,他打算这半月都走船运,这次之后,就不再下船,这样不会留下痕迹。 与此同时,另一艘船也靠了岸,苏景和略颓废地下船,刚好跟沐家船擦肩而过,他丝毫不知,薛若若跟他近在咫尺。 船舱里,薛昭留在薛若若床前,为她擦唇,喂水,明明自己身子不好,却坚持照顾薛若若,一刻也不肯离开。 薛若若睁开眼就见他满眼都是依赖,“阿姐醒了?”薛昭期待的眼神瞬间变成惊喜。 想到昏迷前的事情,薛若若猛然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剧烈,头晕目眩。 “阿姐你怎么了?” 薛若若顾不上自己,抓住薛昭:“沐烛呢?我要见他。” 薛昭脸上的笑意顿住,看向薛若若手腕上他精心包扎的蝴蝶结,阿姐为何刚醒就找那个男人,他不行吗? “阿姐稍等,我这就去叫沐家主。”薛昭动作略迟钝,薛若若完全没发现,她脑子里都是那场大火,炙热的她如今都觉得胸闷。 “沐家主,我阿姐醒了,她想见你。”薛昭的嗓音很不满,沐烛没有跟他计较,闻言快速离开。 薛昭看着他的背影冷冷的,哼,不就是觊觎阿姐的容貌。 沐烛刚要推门,想到什么又仔细打理自己一番,才轻轻推门,脸露笑意:“芙蓉你醒了?” 薛若若听他如此称呼愣了一下,一心想问:“沐家主可知道苏婉宁的消息?” 沐烛坐在她身旁:“没听说,芙蓉想知道,我派人去打听。” “好。”薛若若也知道急不得,她能出江陵也多亏了他,“我们现在在哪?” 薛若若想知道,她离开江陵有多远了。 沐烛温柔扶起她:“我带你出去看看。” 薛若若出了门,才看到这艘船很大,如一头巨兽在无边无际的水面上航行。 “刚过吴江,我们才走一日一夜,到江东还有半月。” 薛若若疑惑:“江东?不是去江南吗?” 沐烛勾起唇角:“江东是沐家祖宅,你不是要看柳姨画像吗,母亲珍藏在江东沐家。” “这样啊。”薛若若心有疑虑却也没有多问,不管是江南还是江东,于她而言都无所谓,她只是想离开江陵,去哪都可以。 只是定居的地方,她还没想好。 “芙蓉可要吃些东西?”薛若若被他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好饿。 之前光担心宁宁,她都忘了,也不知道宁宁有没有逃出去,薛若若下意识避开苏婉宁可能葬身火海的事,她不信,宁宁会死! 餐食上了,薛若若才发现,沐烛口中的“芙蓉。” “芙蓉尝尝看,这是我们江南独有的藕羹,你刚醒,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薛若若想了下:“沐家主可以叫我若若。”她对改头换面还不习惯。 沐烛放下手中调羹,看着她眼含笑意:“芙蓉不怕被称为逃奴吗?既然要改头换面自然要从现在开始习惯。” 薛若若垂眼,确实,她虽然拿回了身契,却没有薛昭的,为了薛昭她也只能同意改头换面。 “好,多谢沐家主。” 沐烛确实是个君子,温柔可亲,路上对她极照顾,还为她找了各种打发时辰的话本子,据说,很多闺房女子喜欢。 她也喜欢,只是更多时候,她都把时间用来陪薛昭,她发现薛昭似乎很排斥沐烛。 得空,她终于问出口:“阿昭不喜欢沐家主吗?” 薛昭闻言,放下手中棋子转过身:“阿姐喜欢就行。” 薛若若失笑,他话里明显有怨气。 “怎么?沐家主得罪我们阿昭了?”薛若若说着坐到他身旁。 薛昭看她一眼:“阿姐是不是会嫁给他?”薛若若一愣:“为何这么说?” 薛昭略低沉:“我都听到了,船上的人都说你是沐家主的未婚妻,只等到江东便会成亲。” 薛若若愣住,她不知道,沐烛说过,只要她不同意,婚事便作罢,若不然,她不会同意跟他走的。 “不会的,我还不想成婚,我想看阿昭出人头地,到时候,召个夫婿上门,我可不想到别人家伺候公婆。”薛若若很早以前就这么想。 薛昭眼睛一亮:“阿姐说的话可当真?” 薛若若重重点头:“当然,阿姐永远不会骗阿昭。” 薛昭顿时开心了,他决定了,他要让阿姐五颗棋,不,八颗。 不知是不是离开裴家的原因,薛昭的病这几日都没有复发过,除了偏瘦,看着与正常人无异。 这日,沐烛终于带来苏婉宁的消息。 “没死?”薛若若很高兴,沐烛欲言又止:“别高兴太早,只听说火中没有找到尸身,不知是不是烧化了。”话落薛若若眼神不善的看着他。 “宁宁不会死的!” 沐烛失笑:“我只是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你,无意咒任何人。” 薛若若尴尬扯唇:“对不起沐家主。”她也是太着急了,心里却腾起一丝希望,宁宁一定没死! 江陵。 江陵的权贵没想到,裴翊的新娘死了,他就把火撒在江陵权贵头上。 打着寻找盗匪的幌子,抄了好几家权贵,连江陵王都被控制起来。 众人都做鸵鸟缩着,不敢出头触他的眉头。 “主子,表小姐还没找到。”元禄不明白,主子只想清理江陵的势力,为何,表小姐却不见了? 第93章 查沐家,十八代! 被主子清走了? 裴翊是第三日才发现薛若若不见了,他忙好几日终于把江陵别有用心的权贵清理掉,满心期待想见她,却被告知人不见了! 裴翊刚开始是不信的,江陵的城防都在他掌握之中,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直到那两个送薛若若的士兵尸体被找到,裴翊才猛然心慌,她是被人带走的! 久违血液沸腾的感觉让裴翊红了眼,灼了心,他居然把她弄丢了。 “找,我要知道苏景和现在在哪!”裴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景和,没想到,他放苏景和一条性命,苏景和居然把人偷走了! “是。”元朝答应了却没走。裴翊冷眼扫向他:“还有什么事。” “表小姐消失前,被长公主关在柴房一夜,后来,是表小姐自己逃出去的。” 元朝想说,表小姐是自己离开的,不然不会连薛昭都离开了,两人虽没有拿府里的东西,可随身的都消失了,连同丫鬟。 裴翊攥紧手,他当然知道,可他不想承认,是她想离开自己,还蓄谋了那么久! 他就这么让她厌恶吗? 沉默间,元禄匆匆跑进来:“世子,长公主闹气绝食了。” 裴翊沉默良久,闭眼:“找,上天入地,都要找到她!” “滚,你们给我滚。”裴翊刚踏进院子,脚下就滚来一个花瓶,他顿了一下,绕过去。 “母亲若觉得这里住着不舒服,儿子就送您回乡下。”裴翊说完,长公主立刻不摔了。 通红着眼怒吼:“裴翊,你这是想逼死我?我可是你的生身母亲。”堂堂长公主竟被关在小小后宅。 “儿子只希望母亲在江陵安度晚年。” 裴翊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感情,若不是亲娘,她现在已经跟那些权贵一样蹲大牢,堂堂长公主居然想造反。 “什么安度晚年,皇帝需要本宫,本宫还要回京!”她抚养皇帝多年,在京城如同太后,既然拿不下江陵,不如回京! 裴翊冷嗤:“母亲忘了自己是被赶出京的?”她心里什么时候有过自己的孩儿! 长公主长久的伪装被戳破,她更愤怒:“皇帝没有赶本宫,他是怜惜本宫一片爱子之心,才允本宫回江陵为你们说亲。” 裴翊面无表情:“母亲若不死心,就上表皇帝,看他会不会接你入京。”说完,转身离开。 好在他对她从未有过期待。 萧瑜恶狠狠地盯着他,没有养在身边就是不亲,不,皇帝她从小养大,竟也狠心赶她出宫,都是白眼狼! 只有拿住权力才是真的。 裴翊向来讨厌那些缠人的感情,现在,他从未觉得这么累过。 年少他太想母亲,偷偷去过京城,路上车夫卷走所有银子,他靠乞讨捱到京城,可母亲见到他除了斥责没有一丝相见的喜悦,不但把他放在冷宫不管不问,后来甚至把他忘了。 是那个小皇帝让人关照他,还让人把他送回江陵。 从此,他就一心为小皇帝做事,无怨无悔。 薛若若住的院子不大,几步走到头,裴翊细细地打量,想找出她眷恋这里的痕迹,她是真的很讨厌,竟什么也不曾留下。 突然,他发现,她这里的梳妆台,异常干净!他记得,他有送过她东西··· 裴翊只觉得胸口的火按捺不住:“元朝,把她当掉的东西赎回来。” 元朝只是离开片刻,就捧一堆东西回来,裴翊抓过当票,突然就想起那日的玉石小佛,她那么早便开始谋划了! 他竟把玉佛傻傻还给她! 他是不是该感谢,她走前还为他解毒! 窒息般的疼痛蔓延,裴翊把手中当票扬掉:“苏景和在哪,我要亲自去找。”他不能忍受,她居然跟苏景和离开! 元朝跪地:“主子,最快也要明日才有消息。” 裴翊等不及,也不愿等,把江陵事务丢给孟城主,元朝留下,带着元禄当晚便顺流南下。 裴翊没看到,他的船刚走,裴雅也一身男装登船,兴致勃勃,苏景和居然约她去江南!她好开心,躲过家里所有人趁夜赶过去。 苏景和没走太远,在吴江停留数日,他没打算真的离开江陵,他在等,等一个名正言顺回江陵的借口。 隔日,裴雅到吴江的时候,苏景和正等在岸边。 “苏世子,我在这。”裴雅站在船头手摇得很欢,此时她以为她马上就会得到幸福,却没想到,这是悲剧的开始。 裴翊接到消息找至吴江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裴雅幸福依偎在苏景和怀里。 “裴雅,你想干什么?” 裴翊脸色很难看,他对裴雅确实没有多少亲情,可裴雅是他唯一的阿姐。 哪怕知道裴雅为难薛若若,他都没有出手,如今,裴雅居然这么上赶着给人骗! 裴雅吓得躲在苏景和身后,她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已,躲好才想起,她可是阿姐,这么怕裴翊干什么。 心虚的从苏景和身后出来:“你管我?” 裴翊不想跟她废话:“过来,我派人送你回去。” 裴雅后退一步,拽住苏景和的手:“我不。”她已经把自己给了苏景和,她是苏景和的人,他在哪,她就在哪。 苏景和眼眸微闪,含笑看向裴翊:“玄卿,我带阿雅出来散心,你逼她做什么?” 苏景和一边说,一边把人拥在怀里,眼神里都是挑衅,裴雅躲在他怀里,心里甜滋滋的。 裴翊见他们如此亲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了两人半晌,淡淡开口:“裴雅,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路。”说完转身离开。 裴雅站直身子,心里突然有点慌,抓紧苏景和的手:“景和,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苏景和把目光从裴翊身上收回来:“自然。” “主子,属下查过了,苏世子是一个人出的江陵,这几日一直住在客栈,船上也找过了,根本没有女子同行。” 裴翊转动手中佛珠,见到裴雅那刻他就知道了,苏景和若带着薛若若根本不可能停在吴江,早就跑没影了。 难道是分开了? “再去查,这几日补给的大船,都要查。” “是。” 傍晚,元禄带来消息。 “主子,这几日除了沐家大船从江陵回江南,其他都是小船,商船。”元禄也奇怪,表小姐难道没走河道? “沐家?”裴翊突然想到,那日沐烛口中的芙蓉表妹,这么久他竟然都忽略了,沐烛才是真正躲在暗处的人。 裴翊咬牙:“去查沐家,十八代!” 第94章 前往江东 元禄愕然,主子骂人?他在主子身边这么久,从不知道主子还会骂人。 夜寂静,薛若若睡得并不安稳。“姐姐,这是去哪?”他突然出现仿佛鬼魅般,在她耳边呢喃,她疯狂逃窜,他却如影随形。 “姐姐逃不掉的。”他突然靠近,如饿狼扑食,把她压在身下,如夜魔一般把她吞噬殆尽,她只能任由他摆布,囚在方寸之间,银丝乱舞。 “啊···” 薛若若惊叫起身,一身冷汗,才发现,只是个梦啊。 “砰砰,”敲门声响起,“芙蓉醒了吗?”薛若若从窗边看出去,天快亮了。 起身收拾好,薛若若才开门:“沐家主,有事?” 沐烛笑得温柔:“已经走了几日,今日大船靠岸补给,芙蓉可要上岸逛逛?” 薛若若心绪不平,她怕被人认出来。虽然已经很远,可她还是不放心。 “好吧,芙蓉可有什么想要的?” 薛若若摇头,礼貌拒绝:“谢沐家主。” 沐烛没有说什么,笑笑离开,下船脸上的笑已经变成玩味,装得太久,他很讨厌这幅假面。 回头看到船头静静立着的倩影,舔唇,若她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不知还会不会这么乖顺,可是不行呢,不到自己的地盘,他不放心,这副假面,他还得背。 大船停了片刻,沐家的人很有效率,一人采购一种,很快便采了几日的补给。 沐烛甚至为她买了新衣,首饰。 薛若若眼皮直跳,她不打算嫁给他,他做这么多干什么,她只想得到母亲的遗物。 “这些日子委屈芙蓉了,这些都是我早就想给你准备的,你去试试。” 沐烛的神色很期待,薛若若却浑身不自在。 “沐家主的心意我收下了,还请沐家主也收下银子,不然若若于心不安。”薛若若取出一锭银子给他,有机会最好把这次船上的花销结给他。 沐烛脸上的笑意淡了:“芙蓉还自称若若?” “啊?”薛若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转了话头:“我不适应。” 沐烛拿起银子,笑得依然温和:“银子我收了,芙蓉最好能快点适应,我们很快就要下船了。” 薛若若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她叫芙蓉,可他说得对,她以后再也不是薛若若了。 “好。” 船上的日子很无聊,薛若若除了跟薛昭下棋,就只能窝在船舱里看话本子,她发现,所有的话本子都是一个故事。 就是两小无猜的两人很恩爱,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在一起,第一本是女人死了,第二本是男人死了,第三本是女人死而复生,却被他人夺走了。 薛若若觉得很奇怪,又觉得是巧合。 沐烛不会专门去找这种话本子来给她看,不过里面两人的感情确实感人,哪怕薛若若不信感情,仍然哭得稀里哗啦。 每到这时,薛昭都很无奈,偷偷躲出去,眼不见为净。 “阿昭,你在这里啊,我有些兵法上的问题想请教,不知可否帮一帮在下?” 沐烛看着是一介商人,却尤为痴迷兵法,要不是沐家家财万贯,他都怀疑对方根本不是商贾。 “好。” 薛昭是个神童,只是看看就能举一反三,沐烛从开始的不屑到震惊,现在态度已经恭敬不少,俨然把薛昭当师傅看待。 如此,薛昭对他也改观了,没想到他这么蠢还这么刻苦。 沐烛不知道薛昭在心里骂他,只想把自己想不明白的都让薛昭看看。 眼看江东越来越近,沐烛原本的打算已经变了。本想把人带来江东就不必隐藏,可现在,他大概要多装一些时日。 若是因此激怒薛昭,他可就找不到这么精通兵法的人了。 吴江。 裴雅觉得自己这几日过得很幸福,几乎日日跟苏景和在一起。 两人已经说好,待回了江陵,就立刻大婚!今日便要走,苏景和出去找船却还没有回来。 苏景和并没有出去,他就在隔壁的客栈里。 “你说裴翊没有回江陵,去了江东?” 几日前苏景和就好奇裴翊为何出现在吴江,本以为是为了裴雅,可他并没有搭理裴雅,而是转身出了海。 他派人去江陵调查,才知道,裴翊是来找人的。能让裴翊亲自出来找人,看来他对若若是真的。 可他为何要去江东? 难道他不知道江东是林王的地盘?他就不怕羊入虎口吗?还是若若去了江东? 想来想去,苏景和决定,他也要去江东! 无论裴翊是因为什么,若是他能投到林王帐下,裴翊就死定了,届时想攻打江陵,也不是没可能。 打定主意,苏景和离开动身。 “世子,裴郡主还在等您。”属下见他立刻要走,忙提醒。 苏景和顿了一下:“跟她说我有事要忙,让她先回江陵。”说着头也不回。 属下忍不住唏嘘,世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裴翊没想到苏景和已经追上来,他站在船头,心急如焚,沐家的祖籍居然是江东,江东可是林王的地盘,林王不受朝廷控制,已经不是秘密了。 若沐烛别有用心,薛若若凶多吉少。 攥紧手中佛珠,裴翊甚至又想捏碎它。他的毒已解,为何还有这种烧心煎熬的感觉? “主子不必急,元朝送来了这个。” 元禄没想到元朝这么厉害,身在江东还能准确预知主子的情绪。 裴翊接过来,心情确实平静了。 “沐芙蓉?”沐烛居然留下这么大的破绽,是想引他去江东?沐烛的目标是他? 原来沐烛那么早的时候就在谋划了吗? 可薛若若为什么信他,为什么跟他走?难道他们从小到大的情谊,还比不上一个别有图谋的沐烛? 裴翊想着脸色又不好看了。 元禄很奇怪,明明元朝说,主子看了这个户籍就不会生气了,怎么现在比之前更不对劲了? 他为什么看不明白? 大船行了半月,终于靠岸,薛若若在沐烛的提醒下,已经对沐芙蓉三个字习惯了。 口口声声自称:“芙蓉谢过沐家主。”沐烛满意地点点头:“表妹客气了。” 薛昭不知道为什么,听习惯之后,竟然感觉,芙蓉似乎跟姐姐更配,若若,太扑通了。父亲取名的水平真不行。 刚靠岸,薛若若还没站稳,众人就被一群士兵包围。 “不许动!”薛若若心惊:难道裴翊的势力这么大?这么快追上来了? 第95章 计划逃离 沐烛上前:“在下想跟城主大人见一面。” 士兵轻蔑冷哼:“我们城主是你能见的?” 沐烛也不气,拿出一个手牌:“如此也见不得吗?” 去见城主的路上,薛若若坐在马车里心神不宁,她总觉得来江东是个错的决定。 沐烛去见城主的时候,薛若若状似不经意的问马车夫:“我们这是要去哪?” “哦,沐掌柜说了,去永安。”永安?车夫说完又开口:“永安是江东的心脏,听说昭胤唯一的异性王就住在那。” 车夫话落惊的薛若若差点站起来。 难怪她觉得江东很熟悉,原来是那个自立为王的林荪老巢! 以前听父亲说过,江东有个很难缠的人,表面臣服,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偏偏又手握重兵,是先皇的拜把子弟兄。 那可是随时都可能揭竿而起的叛贼! 难道沐烛是林王的人? 薛若若越想越心惊,恨不得立刻离开,抬眼看向马车周围的护卫,越看越像士兵。 头一阵晕眩,她不愿相信,从一开始,她便踏进了对方准备好的陷阱! 既然沐烛早有准备,绝不会轻易让她走。 震惊过后,薛若若稳下来,她不能乱,既然已经到这一步,她要想办法全身而退才行。 傍晚,城主格外热情的接风宴更让薛若若确定,沐烛绝不只是一个商贾,谁家商贾能让一城之主小心翼翼? “芙蓉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耳边突然一阵热源袭来,薛若若下意识躲避,对上他含笑的眼,扯出一抹笑:“芙蓉不饿。” 沐烛突然考过来,离得太近,薛若若甚至一只手撑在背后。 他低头浅笑,看她的目光依然温和,眼底藏有一丝势在必得。 沐烛看出她的戒备,退到自己的位置,把丫鬟刚送上来的银耳羹递给她:“尝尝。” 薛若若挤出笑:“好。” “唔,这位是公子爱妾?”城主的话带着试探,明显想讨好沐烛。 沐烛心情不错:“表妹沐芙蓉。” “哦,”城主笑得猥琐,表哥表妹什么的,他懂:“公子带表妹多留几日,香山风景还不错。” 沐烛看向薛若若:“芙蓉觉得呢?” 薛若若本就想找机会离开,留在这边城香山,才能最快离开江东。 “好啊,听说香山红叶四季不绝,芙蓉想去看看。” 沐烛笑得意味不明:“那我们就在香山留几日。”顺便等上一等。 隔日一大早,城主千金夏诗旗就来邀请薛若若,说奉城主的命令来带她去香山看枫叶。 薛若若以为对方是好意,却没想到,她是冲沐烛来的。 从车窗里看出去,明明该坐马车的夏诗旗却骑马跟在沐烛身旁,努力搭话:“公子可记得,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呢?” 沐烛礼貌疏离,看一眼马车里的薛若若才开口:“抱歉,不记得。” 夏诗旗注意到他的动作:“芙蓉表妹国色天香,难怪公子出门都带着。” 沐烛淡淡微笑:“自然。” 他没有反驳,夏诗旗脸色僵硬,想起父亲的交代,她又扯唇:“真羡慕芙蓉表妹,能被公子如此厚待。” 沐烛淡淡的,明显不想理她。 下了马车,薛若若就发现,夏诗旗不缠着沐烛了,转而缠着她。 “不知芙蓉表妹跟公子是如何相识的?难道是青梅竹马?”传闻中烛公子那个表妹不是早死了? 薛若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向一旁无所觉的沐烛,她心里不悦:“沐家主,夏小姐跟我打听你,我该怎么说呢?”她不喜欢沐烛,对他也没兴趣,夏诗旗明显找错人了。 夏诗旗愣住,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不是。”夏诗旗想解释:“我只是羡慕芙蓉表妹,问问而已。” 沐烛回头:“问我即可。” 呃。 接下来夏诗旗不说话了,离薛若若远远的,薛若若乐得清净。 本以为夏诗旗消停了,当晚回去又邀薛若若看戏,薛若若不动声色,她请她就去。 “夏小姐喜欢沐家主对吗?” 薛若若突然问出口,夏诗旗意外:“芙蓉表妹为何这么说?”而且她叫的是“沐家主”不应该叫表哥吗? “我有心想成全夏小姐,不知,夏小姐能不能帮我个小忙?”薛若若观察了两日,若没有内应,她带着薛昭根本走不了。 夏诗旗知道她的打算很震惊:“你就不怕,我告诉公子?” 薛若若既然敢说出来,自然不怕:“他喜欢我,你就算说出来,他也只是看得紧些,又不会伤到我,我怕什么?”薛若若这话很嚣张,让人牙痒痒。 对夏诗旗却很管用。 她只考虑片刻:“你不喜欢公子?” 薛若若淡淡点头:“你想要的别人未必也想要。” “好,我帮你。”夏诗旗根本没有考虑,当即便答应了。 薛若若也知道自己冒险了,可她没办法,她不能去江东那么危险的地方,只有香山这个边城是最佳逃离的地方。 沐烛来找过她一次,让她等两日,很快出发。 只是临走时突然转身:“夏诗旗不好惹,若不喜欢,可以不理她。”薛若若捏紧手,含笑点头:“夏小姐很好。” 沐烛眼神晦暗,闻言点头离开。 连着两日夏诗旗都跟薛若若在一起,沐烛似乎也有事,没有看住她。 夜降临。 薛若若和薛昭带着吉祥和元宝连夜出了城主府,河边的船早已准备好,夏诗旗一身黑衣等在那。 “芙蓉表妹,山高水远,望珍重。” 薛若若此时是打心里感激:“希望夏小姐得偿所愿。” 两人客套一番,薛若若才上船离开,夏诗旗为她准备的是艘小船,只有一个船舱,船夫也没要。 元宝说他可以划船。 薛若若是不放心夏诗旗的,连沐烛都说不好惹的人,一定不会是个善良的人。 眼看船往深处走,薛若若立刻开始上下翻找:“阿昭,吉祥,快,找找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她是不相信夏诗旗不做手脚的。 果然,薛昭在桌角下发现一个很小的洞,在缓慢渗水。夏诗旗是想让她们死得不知不觉。 “阿姐,怎么办?” 薛若若看向吉祥,吉祥立刻把提前准备好的塞子拿出来,难怪姑娘要她准备这些,原来是早就料到了。 “阿姐好厉害。”薛昭没想到,薛若若还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薛若若失笑:“以防万一而已。”说着,她又很忧心:“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还得换条船。” 本想靠沐烛到江南,如今却不得不离开,他们能顺利到江南吗? 第96章 真正残忍的野兽 小船没有房夜里很难过,为了方便他们带的御寒的衣物不多,薛若若心疼薛昭把自己的给他,薛昭不依,薛若若只能抱着他,靠彼此的体温取暖。 歉意地看向吉祥和元宝:“让你们跟着受苦了。” 吉祥裹紧袄子,小圆脸通红:“姑娘看这风景多好,要是在国公府,这辈子看不到呢,奴婢很高兴,一点也不觉得苦。” 薛若若失笑,她知道吉祥说的是真的,吉祥在她身边多年,从未有过怨言。 元宝本就话少,闻言只是点点头:“不苦,我一点也不冷,还热呢。”他身子骨硬,本就抗冻。 薛若若心里暖暖的:“谢谢你们。” 几人相互靠着快入睡的时候,元宝突然喊起来:“不好,有人来了。” 薛若若顿时睁开眼,远处确实有一艘小船在快速靠近,不知是敌是友。 “元宝,快走。”薛若若当机立断,是敌的可能性更大。 元宝一个人的力度明显不够,速度远不及身后的人。 元宝也知道迟早会被追上,早就开始暗暗发力,往中心岛拼了命地划。 眼看越来越近,身后的船也越来越近。 薛若若终于知道对方是谁,带着火把的箭射过来时,她又想到沐烛说的话,夏诗旗不好惹! 这次,薛若若冤枉夏诗旗了,不远处的大船上,赫然站着一身黑衣的沐烛,他唇角含笑,看着远方的小船淡淡吩咐:“别把人真弄死。” “是。” 薛若若的船很快便起了大火,他们只能站在船头,元宝想划到小岛也不可能了。 “阿姐,我们跳吧,能游到小岛上。”薛昭很急,却知道现在除了跳船没有任何办法。 薛若若更急,她看向还有数丈的小岛摇头:“不行,游不到。”就会被冻死。 特别是薛昭,他身子弱,根本不可能游到小岛。 可如今已经没有时间给她考虑了,被火烧死还是被淹死,总要选一个。 大火已经烧了一半,除非,有人来救! 下一刻,薛若若便听到:“芙蓉,快上来。” 薛若若转头,就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靠近的大船,船上降下的救生板。 她没有时间考虑:“快,我们快上船。” 几乎是他们踏出的那一刻,原本的小船被火吞噬,迅速消失在水面上。 薛昭受了刺激,刚上船便晕倒在地。 “阿昭。” 薛若若跪地,她也很怕,很怕就这么死在大火里! “芙蓉别怕,我在。”沐烛把人拥在怀里,抬头:“叫大夫。” 直到大夫说薛昭没事,薛若若才放松下来,想起身,发现沐烛正从身后圈着她。 “沐家主。”薛若若刚平稳的心立刻提起,他想干什么? “芙蓉,我知道你是被夏诗旗逼走的,你放心,我已经把城主府,屠了!”沐烛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薛若若全身发抖。 连挣扎都失了力气。 他是怎么做到轻飘飘说:屠了,这么血腥残忍的事? 想问,却连话都说不出! “来,芙蓉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沐烛强硬地扶起她,让人把薛昭送回去:“好好照顾小公子,他若有任何差池,提头来见。” 沐烛转头脸上的温和彻底消失不见,只剩无情狠辣。 薛若若知道他在用薛昭威胁自己,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狠辣残忍的人。 “来,芙蓉受惊了,喝点汤好好睡一觉。”沐烛面对她又一副温柔至极的模样,甚至还想喂她喝汤。 薛若若受不住,接过来一口喝干净,躺下,闭眼。 沐烛愣了一下,笑着帮她盖好被子,支着下颚直直看着她,见她眼睫微颤,忍不住扯唇。 真可爱,跟以前一样可爱。 薛若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被他盯着,她就是想入睡都睡不着,心里都是他下令屠人的恐怖场景。 她如今也明白过来,夏诗旗死了,那么射箭的人就不是她,而是,他! 这么一想,她恨不得起身一巴掌扇他脸上,可她不能,不能挑战他,薛昭还在他手上,他比想象的要残忍百倍。 所幸他只是盯着她,并没有强迫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薛若若太累了,闻着松木香睡了过去。 醒来,身边已没了人影。 薛若若起身推开门,发现她已经身在城主府,还是之前住的院子,只是下人被换了一批,空气里仿佛还有淡淡血腥味。 她甚至不敢出门,跟夏诗旗看戏的情景不时出现在脑海。 沐烛虽然限制了她的自由,却让她去看薛昭,她什么也不敢说,只是告诉薛昭:“是沐家主救了我们,我们不走了,外面太危险,以后就跟着沐家主。” 薛若若只能这么安慰薛昭,也安慰自己,她不敢逃了,特别是听到下人的议论:“夏家二百多口人无一生还。”她的心还在颤。 她知道,自己一定有用,不然沐烛不会对她这么好,只是她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有什么用。 “夫人,城主让您过去。” 薛若若顿了一下,才想起,沐烛现在是城主,而她是夫人。 沐烛的性子比裴翊还阴晴不定,薛若若不敢惹他,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踏进后院,沐烛迎上来扶住她:“夫人看,这是为夫给你准备的首饰,你可喜欢?” 薛若若看过去,是一对红宝石头面,晶莹剔透,很漂亮。 薛若若觉得沐烛多少是有点什么病的,说变脸就变脸,说杀人就杀人,说为夫还这么顺溜,就像练过无数遍一样。 “喜欢,可这太隆重了。”这只有过节的时候才适合带吧。 沐烛拿起钗子为她戴上:“无妨,明日有贵客,夫人就带着随为夫去见贵人。” 贵人? 薛若若没在意,她如今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心里隐隐希望,裴翊能找到她,让她脱离现在的困境。 可裴翊会来找她吗? 她不确定。 见贵人的前一天,她先见到了来自永安的人,据说是沐烛的表妹,叫沐烛为烛公子。 沐烛对她也很宽容,像是,对待妹妹。 只是那个女人,却像是把自己当成沐烛的正牌夫人,对薛若若一直散发敌意。 薛若若烦不胜烦,死了一个夏诗旗又来一个林婉儿。 裴翊也来了,马上就要到香山,只是身后还跟着苏景和。 第97章 裴翊想她了 薛若若一身盛装,刚出院子,迎面碰到林婉儿,她像是来找自己的。 “呵呵,不要以为被叫几日夫人,就真是烛公子的夫人了,你不过是他的玩意!” 林婉儿说完转身看见沐烛,脸色僵了一下,挤出笑:“烛公子,你眼光真好,这位芙蓉表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薛若若惊讶地看她变脸,自己带着面纱,她从哪看出自己美了? 沐烛淡淡点头,走过来扶住薛若若,扯开唇角:“这套宝石很配你。” 薛若若不置可否,她带什么都好看。 “烛公子,义父想您了才派婉儿来接您,您什么时候回永安?”林婉儿的态度很奇怪,薛若若无法判断沐烛在永安到底是什么身份。 沐烛冷嗤:“他才不会想我。” 两人到的时候贵客还没到,沐烛牵着薛若若坐到主位上,把新进的柑橘放她面前,神色宠溺。 薛若若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要不是知道两人没关系,她会以为自己有个好夫君。 “城主大人,客人到了。” 沐烛闻言看向身旁的薛若若:“要不要跟为夫一起去迎迎。” 薛若若无所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站在堂前,薛若若忍不住后退一步,五叔?昔日父亲最信任的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薛大人别来无恙。”沐烛注意到薛若若的表情,唇边勾笑。 薛莽率先看向他身边的薛若若:“托烛公子的福,一切都好,这位是?” 沐烛牵住她的手:“我的表妹兼未婚妻,沐芙蓉。” 薛若若挣了两下没挣动,只能任由他牵着,对薛莽笑的尴尬,见他无动于衷才想起,自己带了面纱,他看不到。 几人落座,薛莽一直盯着薛若若,薛若若也很想跟他单独说话。 偏偏沐烛看不到两人的急切,一直东拉西扯,还给薛若若剥橘子,薛若若眼神一亮,不动声色地掀起面纱,眼尾扫向薛莽。 她迫切想知道,五叔为何在这,变成什么大人?不是被贬为罪奴了吗? 薛莽看到她的相貌,“唰”一下从座位上起身。 沐烛对两人的小动作心知肚明却不点破:“薛大人这是怎么了?” 薛莽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反应过大,讪讪地坐下:“突然想起,来得匆忙也没有给二位准备薄礼,这是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薛莽让人捧上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竟是闪闪发光的宝石。 “我们南蛮地小,却有不少矿山,城主若有喜欢的,薛某下次给你运过来。” 沐烛笑得开怀:“岂敢岂敢,来,喝酒。”他费了老鼻子劲把人从江陵拐出来,想要的可不是区区矿山。 薛莽皮笑肉不笑:“城主若没有诚意,这酒薛某可不敢喝。” 沐烛笑得更温和:“薛大人别急,在下也要问过夫人的意思不是,在下跟夫人还要回永安举行大婚,不如薛大人同行?” 薛若若猛抬头,他说什么?大婚? 薛莽皱眉看向薛若若,满眼不赞同,这个臭小子凭什么娶自己侄女。 于此同时,裴翊也已经到香山,这里是江东林王的地盘,他没有贸然前去,反而后退三十里。 元禄不明白,怎么?不进反退? “主子可要召集我们的人?”他们的大本营在边疆,距这香山一南一北,确实远,只是大部队没有,百十号人还是有的。 裴翊摇头:“不急,去查香山城主府。” 没多久,属下带回消息,香山城主换人了,表小姐很可能在城主府。 裴翊看着城中地图,对方既然诱他前来,不可能防备这么松懈,一定有陷阱。 元禄等了一会,突然听裴翊吩咐:“去找附近的山贼散布消息,就说有大批朝廷奖赏送到香山,另外,从附近州县调集银钱,天黑前务必运到香山,” “最少十车!” 元禄听完眼睛一亮,主子是想让附近的山匪打前阵?如此还能把山贼一网打尽,主子真是好官,到哪都不忘造福百姓。 这个主意好:“属下定不辱命。” 裴翊不知道元禄在想什么,他想,夜探香山城。 薛若若知道薛莽留下很开心,可也焦急,怎么才能见他呢? 直接跟沐烛坦白对方是她五叔?不行,南蛮似乎是他国,若连累五叔成叛贼了怎么办? 她可一点也不信沐烛,走来走去,突然看到身旁一直盯着她的吉祥。有了! “姑娘,我害怕。”吉祥穿着薛若若的衣裙瑟瑟发抖,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薛若若也没办法,她如今只能扮成丫鬟去接近薛莽,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亲人,她想立刻扑到五叔怀里。 出门,好,很顺利,出院子,好,也很顺利。 走到长廊,薛若若突然顿住,前方百尺有两人,正是沐烛和林婉儿。 她只能快速躲起来,也不知道那两人有没有看到她。 沐烛对一闪而过的身影很疑惑,想了一下,抬脚过去。林婉儿紧跟其后。 薛若若没想到他们会过来,刚想跑就被沐烛挡住:“你躲什么?”沐烛说完突然发现,原来是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转身对林婉儿开口:“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林婉儿看向把头低到胸口的丫鬟,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呵呵,不必怕,本城主很和蔼。”沐烛玩心大起,抓过她的手细细抚摸,薛若若愣住,沐烛是个变态? 她突然甩开他,惊叫着跑开。沐烛笑得不行,她可真逗。 薛若若惊叫着看似瞎跑,实际她就是跑去客房,托夏诗旗的福,她对城主府还算了解。 “五叔,五叔。”薛若若贴在墙角,探过头小心喊着。薛莽正想偷偷见薛若若一面,没想到,她就来了! “是若若吗?” 薛若若惊喜:“是,是我。” 她刚钻出来,跟薛莽一句话都没说,就被突然来的沐烛打断:“夫人,你怎么在这?” 薛若若踏出去的脚悬在半空,什么鬼?他这么快就找来了? 沐烛笑着靠近,拥起薛若若看向薛莽:“抱歉薛大人,芙蓉她爱玩,经常这幅打扮,没吓到您吧?” “没有。” “那就好,夫人我们回去,让薛大人好好休息。” 薛若若挤出笑,她能说什么,沐烛既然早就认出她,为何现在才拆穿? 夜幕降临,香山城却很热闹。 第98章 炸香山城 元禄不负众望,把所有香山的山贼都招了来,扬言大家一起分一杯羹。 香山城不大,只是城防太高,易守难攻,元禄提前安排了人在里面,很轻易就打开城门。 沐烛其实不知道裴翊会不会来,他做陷阱只是以防万一,却没想到,裴翊当真来了。 别人不知道是裴翊,他确是知道的,毕竟他拐的可是裴翊的人,想起来就让人兴奋不已。 父亲不是说他不行吗,他就做给父亲看看,他不但能得到大量财宝,还能把皇帝的头号走狗裴翊给杀了! 沐烛登上城墙,看着乱哄哄的城内唇角染上一抹残忍的笑意:“裴翊,既然来了,香山城就是你的埋骨地!” 他不管裴翊找的什么乌合之众,只要裴翊敢进城,他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得不佩服裴翊,居然丢下江陵来追一个女人,可真是痴情。 可惜啊,遇到的是他沐烛。 薛若若刚躺床上就被吉祥摇醒:“姑娘不好了,山匪攻进城了,沐家主让我们快走。” 闻言,薛若若立刻清醒,快速爬起身:“阿昭,快,去找阿昭。” 裴翊以为自己在山匪攻进城的时候,潜进城主府就能找到薛若若,却没想到,沐烛是个如此狠毒的人。 居然引爆了整座城! “不好了主子,快出城,这座城完了!” 裴翊眼红地看向城中百姓,为了杀他,沐烛居然用一城百姓为他陪葬! “不行,救人,快救人!” 裴翊说完继续跑向城主府,一步,只差一步,他就能见到她! 他如何甘心。 薛若若看着眼前新挖的密道突然觉得不对,沐烛为什么要提前挖密道?他未卜先知? 真是山匪攻进来了吗? “阿姐,快下来,想什么呢?” 薛昭在下面很急,薛若若只能下去,只是下去前她把自己随身的帕子丢在原地,若是裴翊,他该知道她的意思。 香山城中有千户百姓,很多都涌向城主府,因为城外的香山正轰隆隆往下落石! 沐烛这是想把香山彻底变成一座死城,变成一座天堑挡在江东的门户上。 而香山百姓就算侥幸没被落石砸死,也会被活活困死。 元禄虽然震惊沐烛的胆大,却还是忍不住骂:“该死的,这下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裴翊没有放弃,在各个房间穿梭,突然他被一套红宝石勾住视线,他觉得,只有她才配带这么好看的东西。 走近床榻,看着凌乱的被褥,他突然转身出去:“找,城主府有地道!” 元禄闻言眼神骤亮,有救了?立刻组织手下去找。 裴翊看向轰隆隆的香山,江东临水,本就难攻,以后怕是更难了。 “主子,找到一块手帕。”元禄总觉得这手帕有点眼熟。 裴翊大步上前抢过来,看见帕子一角绣了琴,他激动到手微抖,这是她留下的! “在哪捡到的?” 元禄忙带他都假山里。 裴翊敲敲打打,找了很久,终于找到入口:“挖,快挖!”说着亲自去昭告全城,城里的百姓有救了! 薛若若跟着护卫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才看到亮光。 沐烛一身轻松地等在出口,见她出来微笑上前:“夫人,让你受苦了。” 薛若若不动声色地避开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香山城。 “那是什么?”整个香山城都变成碎石堆,不时有高大山峰,而原本高耸入云的香山变成光秃秃的小山包! 她连连后退,心里除了震惊就是害怕:“香山城呢?”地道里那些地动山摇··· “变成废墟了。” 沐烛得意的看着这一幕,这可是他想了很久的计划,去京城之前就准备好了。 这也是他回归江东给父亲的最大贺礼,从今日开始,他就不再是商贾沐烛! “啪。”一声,薛若若怒不可遏:“那些香山城的百姓呢,那可是人命!”到这时候,薛若若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挨了一巴掌的沐烛捂住自己左脸,依然是淡淡的笑着:“我给你脸了?” 薛若若打完才发现,她到底惹了一个什么样的魔鬼! 她怎么会相信,这个披着天神外衣的魔鬼,居然还乖乖跟他走,她后悔了。 薛若若一边后退,一边流泪,她不后悔打了他,他该死! “啊。” 薛若若退到乱石旁,被他逼倒在地。 沐烛伸出手扣住她下颚:“你想跟那些百姓一起死对吗?”他说完突然扣住她手腕:“我不许,他们不配!” 薛若若疼得直落泪,她发现了,他真有病,大病! 此刻红着眼,分明把她当成另一个人。 沐烛咆哮完又紧紧抱着她:“芙蓉,别为那些百姓离开我,他们不值,他们都是自私自利的怪物。” 他似乎很害怕,薛若若甚至感觉到他的泪流在了她颈间。 薛若若却没有半分同情,她惦记的是香山百姓。 若裴翊来了,他定会想方设法救那些人,他会不会发现自己丢的手帕? 沐烛恢复得很快,清醒后见薛若若被他抱在怀里,立刻松开人转身。 “芙蓉,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薛若若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可他说的不算,若香山城里的人死了,他万死难辞其咎。 见沐烛指挥手下运来一车车火石,她心急如焚。 “沐烛,你已然炸城了,为什么还要炸洞,就算有人逃出来,也不影响不是吗?” 薛若若拦住他,无论如何必须为香山城留一丝希望。 沐烛冷冷看着她:“滚。”他要的是裴翊死! 薛若若咬牙转身,想找薛莽商量,却被告知,人已经被送去永安了。 “沐烛,你一定要做这么绝吗?你相信吗?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自己不得善终吗?”薛若若说着靠近他:“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要想想你未来的子女,你就不为他们积点福吗?” “这可是几千条人命。” 薛若若说着泣不成声,她不想以后每晚做噩梦。 沐烛却像个冰冷的石块:“他们该死!”这世上的人都是贪婪自私的,都该死! 薛若若见他冥顽不灵,差点气吐血,捂住心口,她闭眼又睁开:“沐烛,让他们停下,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薛若若知道自己对他是有用的,不然他不会不远万里去江陵把她骗过来,还有薛莽,虽然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交易,沐烛都不会让自己死! 沐烛见她用银钗抵住自己,眼神微眯:“你舍得死?不要薛昭了?” 第99章 婆婆给的温柔 沐烛是想用薛昭威胁她。 很快有人把昏迷了的薛昭抬出来,他身子弱走了那么久,又不停地动山摇,还没到出口的时候,他就晕了。 沐烛的手下拿剑抵住他脆弱的脖子,仿佛一用力他便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薛若若当然舍不得他,可她不能为一人而不顾全城的人。 若真要选,她希望死的是他们姐弟,阿昭要是醒着也一定会同意的。 薛若若坚定:“我选香山城百姓。” 沐烛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印在心底的身影,哪怕知道冲进火场会死,还一如反顾去救那些自私自利的蝼蚁! 闭眼再睁开,沐烛笑了:“好,你赢了。”他说着挥手让人停下。 林婉儿不甘,想上前被沐烛瞪下去。 薛若若见此喜极而泣,不管能不能救人,她已经尽力了。 看着黑乎乎的洞口,她希望所有人都能从里面出来。 “出发。” 沐烛说着就要整队出发,薛若若拦住他:“那些火石要毁掉。”沐烛停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好,毁了。”他一声令下,那些运过来的火石在瞬间变成火海。 薛若若再三确定没有遗留,才同意上马车。 事已至此,她尽力了。 马车滚滚,直到看不见出口,薛若若才收回视线。 沐烛一直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突然睁开眼,笑意残忍:“把出口炸了。”他留下的火石可不止那些。 属下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 沐烛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镯,玉镯是灰黑色的,仿佛被火烧过玉髓般,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沐烛摩挲着黑色玉镯:“袅袅,你到底为什么要救那些人?” 裴翊终于把所有百姓都集中到地道,地道很宽,能两人并排,他找了熟悉当地地形的人,他担心,对方会炸出口。 “大人,我知道了,这是通往河道的方向,五里外就有暗河。” 裴翊勾唇:“很好,元禄,挖通暗河。” “大人,我们已经走很久,快到出口了,为什么还要挖?” 裴翊看着浩荡的队伍:“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出口设伏?若他们炸出口,你觉得谁能活?”他本就没打算从出口出去。 只要对方晚点炸,他就能带人潜入暗河。 元禄闻言浑身一激灵,立刻转身大喊:“男人们,跟我走,快,万一对方炸出口,我们就被埋在这了!”他的话十分好用,不止男人,甚至女人孩子都自觉动手去挖。 众人齐心,很快就挖出一条通往暗河的路。 裴翊让会水的被不会水的,就这么一趟趟往外运人,快运完的时候,果真听到有人在炸出口。 “快,快,都下水。” 头上的石块哗啦啦地掉,众人不敢在地洞里呆着,不管会不会水,都像下饺子一样跳进水里。 等裴翊救了所有人,薛若若已经在下一个城池,两人错过了。 薛若若以为她以死相逼,沐烛会生气,谁想他待她更好了,不但细致入微,还跟她讲江东风土人情,一副两人情切的模样,其实,她很不自在。 若说他杀了夏诗旗她觉得夏诗旗不是好人,可香山城的百姓,她无论如何也原谅不了他。 他就是披着人皮的修罗。 “你是林王的儿子是吗?” 不管是香山城还是中州城,城主对他的态度,都是对主子才有的恭敬。 沐烛闻言笑了,他好像很爱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当然。”若是林王的儿子,就有可能是将来的反贼。 沐烛笑得温和:“我们先不说这个,跟我去见一个人。”中州城距离永安城不远,是江东除了永安最繁华的城。 沐烛带薛若若到一家很普通的院子门前,轻轻扣门。薛若若怀疑里面是什么人,竟让他这么温柔。 打开门,一个穿着普通的婆婆开门:“谁啊。”婆婆年纪很大,看起来老,声音却很洪亮。 “婆婆,是我,烛儿。”沐烛牵住她的手,眼尾泛红。 婆婆愣了一下:“烛儿,你终于肯回来了?”婆婆说着眼神泛红:“几年没见,你瘦了。”婆婆在他手上摸来摸去,薛若若才发现,对方有眼疾,看不见! “是,婆婆也瘦了。” 沐烛哽咽着,看起来居然像个柔弱书生。薛若若一言难尽,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是不会相信,沐烛这种杀人如麻的魔鬼居然会因为见一个老嬷嬷而感动落泪。 “这位是?”嬷嬷哽咽了一会看向沐烛身旁的薛若若。 沐烛笑了:“她是芙蓉。” 嬷嬷脸色雪白:“什么?”她震惊片刻忙收敛神色:“好,好名字。” 薛若若敏锐地觉得她不似之前那般开心了。 “快,快进屋,你看我,怎么能让你们站在门外。”嬷嬷说着把两人往院里领。 薛若若才发现,表面看起来不起眼的院子里面却很深,亭台水榭一切都很雅致。 婆婆是个很爱干活的人,几乎走几步就晒有苞谷。 “来,婆婆我不喝茶,委屈你们跟我喝水。”薛若若双手接过:“谢谢婆婆。” 转头竟发现,沐烛蹲在地上,正一点一点地剥苞谷。 薛若若愣在原地,她眼中的沐烛是尊贵的,运筹帷幄,狠辣残忍的,唯独不可能是眼前这个蹲在地上干农活的男人。 嬷嬷看出她的惊讶,和煦地看着沐烛:“烛儿从小就很乖,大一点就帮我干活,你不知道,小小的一个人背着半袋苞谷,一路上摔了很多次也不肯松手,”嬷嬷说着眼睛拭泪:“他是个坚强善良的孩子。” 薛若若不置可否,若真善良就不会杀那么多人而没有一丝动容。 这也只是他的假象吧,毕竟他最会装! 日暮,沐烛才带她离开,她居然跟着他剥了半日的苞谷,真不可思议。 沐烛眼神带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薛若若能感觉到他说这话时是真心的,眼里的笑也有了温度,很暖。 但她不会对他改观,他依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两人身后,林婉儿闪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向朴素的小院:“可真是太碍眼了。” “小姐,怎么办?公子看样子不会跟我们回永安了。” 林婉儿冷笑:“那就想办法让他回!” “难啊。”公子可是把奶娘当亲娘的。 “无妨,他不是看重奶娘吗,杀了就是。”林婉儿说着,已经想到一个绝佳的法子。 若他的芙蓉表妹杀了他的奶娘,他会不会失去理智当场杀了她呢? 林婉儿唇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那女人的下场了! 第100章 追杀 自从去了一次,沐烛几乎日日拉着薛若若去找婆婆。 关键是他极其爱干活,确切地说是极喜欢看薛若若干活,看她手被磨红生无可恋的样子。 每次他笑得开心,薛若若都面无表情。 她看出来了,他想折磨自己。 婆婆却欣慰地对她说:“烛儿真的很喜欢你,你们很般配。” 薛若若无语,她不信。 哪个男人喜欢一个人是拉着她干活的?她情愿相信,沐烛故意整她,是因为她之前拿命威胁他! 沐烛做得过分,婆婆也看不下去,偷偷拉着沐烛:“婆婆之前担心你旧情难忘,没想到你是认真的,既然喜欢,就用心对人好,别老折腾人家姑娘。” 沐烛不承认:“我没有。”他才不会喜欢别人的女人,他只是利用她得到南地的支持而已。 他心里,只有袅袅。 薛若若发现,自从沐烛跟婆婆嘀嘀咕咕后就不逼着她跟他干活了! 看来他很听婆婆的话。 沐烛确实听话,但他有更重要的事,下人来报,裴翊没死,还把所有香山城的人都救了。 可恶! 他在香山城做城主的时候,很多人认识他,如今那些人都在传他不配为城主,是杀人如麻的魔头。 沐烛捏紧手,他不怕那些人的恶意,可他的名声不能败! 他炸香山城是可以提前疏散百姓,可他一心想杀裴翊,根本没想到裴翊会逃掉,还救了所有人! 看向远方黑暗,沐烛默默发誓,裴翊,我一定会杀了你! 此时的裴翊正赶往中州城。 安置那些百姓花了几日时间,他又趁机让那些百姓反抗江东,只要人传人,江东的所有城主名望都会受影响。 百姓心不齐,江东就不足为惧。 “主子,皇上知道您来江东很担心,勒令让您尽快离开。” 裴翊看着夜色,她在干什么呢? 元禄良久等不到主子回话,抬头就见主子一脸哀思,他忍不住:“啪。”打自己一嘴巴子,呸呸,伟大的主子是不会有哀思这种东西的。 裴翊听见声音转头,就见元禄自言自语,竟还扇自己,饶是他表情不喜外露,唇角也忍不住抽搐。 片刻后:“禀报皇上,不拿下江东,我不会离开的。”裴翊眼神冰冷,人他要,地盘他也要!既然敢抢人,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薛若若看着月色下的小院,有点恍惚,仿佛她已经在此住了很久,永远都不会离开,宁静,这里给她一种难得宁静自由的感觉。 “芙蓉啊,夜深了,怎么还不睡。”婆婆起身发现薛若若的灯还在亮着。 薛若若忙起身:“您怎么起来了?”这几日她都住在婆婆这,她很喜欢婆婆这里的感觉。 “年纪大了觉少,本想去干活,见你灯还在亮着,进来看看你。” 薛若若觉得她很温暖,握住她的手:“实话告诉婆婆,我舍不得睡,我怕我醒了,这么美的小院就消失了。” 话落婆婆被笑得皱纹都抖几抖。 “傻孩子,这院子还能长腿跑了?” 薛若若忍不住依偎在她怀里:“我怕婆婆跑了。”她久违地感觉到母亲的温暖。 婆婆慈祥地摸着她的发:“不会的,婆婆永远都在这里,” 薛若若闭上眼,困意袭来,真的好温暖。 银丝碳噼里啪啦地闪着火花,火光映照在两人身上,宁静又美好。 院子外突然有人喊:“有刺客。” 薛若若顿时被惊醒。 “什么?” 婆婆抱住她:“没事,不用怕。” 门外的侍卫也开口:“小姐夫人不用怕,我们的人去捉···”话没说完被一剑射喉,扑通倒向房内,死不瞑目的脸刚好面对薛若若。 “啊···” 薛若若惊叫一声,婆婆忙把她抱在怀里:“没事,没事的,有婆婆在。” 薛若若只是一时受惊,反应过来忙抓住婆婆:“快,我们快走。”惊慌间,薛若若看向窗子:“婆婆,快,快走。”门外已经打起来,她们必须逃。 她突然很怕,怕婆婆出事,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受。 “不,芙蓉先上去。”婆婆很坚持,薛若若没办法,只能爬上窗子:“快,婆婆快走。”薛若若的话里透着哭腔,用力抓住婆婆。 她已经看到,门外的人挡不住了。 “不行,我要冷静,冷静。” 两人跳出窗子,薛若若边跑边想:“婆婆,这里有没有藏身的地方?” 婆婆跑得不快,闻言拉住薛若若转身向另一条长廊跑,有,有地窖,只是她很喘,一时说不出话。 好在刺客还没有追过来,婆婆把她带到地窖前:“快快下去。”婆婆说着打开地窖的盖子。 薛若若见里面黑乎乎的很怕,不敢跳。 “婆婆先下去。” 婆婆没说话,却突然出手把她推下去:“憋住,不能叫。” 前院。 一身黑衣的林婉儿看着满院鲜血:“快,把我们死的人处理了。” 手下动作很快,迅速把尸体搬走,冲洗院子。 “找,她们跑不掉。”林婉儿说着率先跑去后院,她知道有人在追薛若若,只要把人伪装成是薛若若勾结外人,逃跑被撞破杀人,一切就顺理成章。 就算是沐烛也不得不信。 薛若若被推进黑暗里,紧紧咬唇才没有叫出声,小声:“婆婆,快下来。” 婆婆没有下去,黑夜里她的眼亮得吓人:“芙蓉,我知道你不喜欢烛小子,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关心他一点,他真的很苦,他是个好人。” 婆婆说着把手中的盖子拿过来,薛若若看懂她的意思,泪如雨下:“不,婆婆,你快下来,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快下来好不好。” 薛若若只觉得浑身都疼,她顾不得下面黑乎乎的,抓住边上的土想爬上来,狼狈摔倒之后,她又开始找梯子,对,地窖一定有梯子。 婆婆摇头:“别找了,我一把老骨头没事,芙蓉,记得我的话啊!”地窖不盖盖子被人找到怎么办,婆婆用力把地窖盖上,转身离开。 薛若若彻底陷入黑暗中,她不甘心,摸索着继续找梯子,哭得撕心裂肺也没想压低声音。 “婆婆。”她不能被困在这,她要去救婆婆,这一刻她好像不怕黑了,心里只有救婆婆这一个念头! 第101章 受伤 裴翊是趁夜进城的,手下传来薛若若的消息,他想去见见她。 薛若若找到梯子好不容易上来,却不见婆婆。 “婆婆。”薛若若小心喊着,没走几步,就被人发现。 “她在这。” 刺客喊着追上来,薛若若快速跑走,婆婆呢?她跑着没发现,刺客故意引诱她跑出去。 身后的人紧追不舍,薛若若没办法,只能跑出门,门开的瞬间一个人倒下来,薛若若没躲开,被扑了满怀。 刚想把人扔出去,却发现:“婆婆?”泪瞬间流下。 “婆婆,你不要吓我,我带你看大夫。”婆婆胸口被捅了一箭,血哗哗流,薛若若试图帮她捂住却于事无补,巨大的悲痛让她控制不住流泪,她擦了又擦,都要看不清婆婆了。 裴翊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你手伤了?”言语间的担心不加掩饰。 薛若若突然看到他像看到救星:“裴翊,你救救婆婆,救救婆婆好不好?”这一刻她什么也不想,只想救婆婆。 裴翊这才看到她怀里的人,可明显,人已经没气了! “好,我帮你救她。” 裴翊说着让元禄来背人,拉着薛若若就走,他本打算偷偷见人一面,没想到,竟然能把人带走。 身后的刺客想追上来,被林婉儿抬手制止,她本想陷害薛若若为逃走杀人,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她还真跟别的男人走了! 沐烛刚从城防下来,手下就来报:“公子,夫人被人劫走了。” “什么?”裴翊进城了? 沐烛立刻赶回去,走到半路见林婉儿匆匆而来:“公子,婆婆和芙蓉都被不明刺客带走了。” “带我去。” 他走得很快,浑身透着焦急。 林婉儿眼光微暗,走到他身边面露焦急:“婆婆被他们挟持走了,万一他们伤害婆婆怎么办?”小院里她把痕迹弄得很干净,公子只能怀疑那个一路跟过来的外人。 沐烛抿唇,他不信薛若若会伤害婆婆,虽然相处这段时间,他能看出来,薛若若不是坏人。 可裴翊呢?他不确定,想着他加快脚步。 元禄背着人能感觉身上的人在渐渐冰凉,表小姐却一直在他身边哭,让他不知觉跑得更快。 裴翊看向薛若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难过。 两拨人就这么相遇,沐烛一眼就看到全身血的婆婆,愤怒一瞬间爆棚,言语狠厉:“你们都该死!”他要让所有人都为婆婆陪葬。 “沐烛。”薛若若的话被两方人的打斗淹没,裴翊带的人少,元禄不得不把人放地上迎战。 “不要打了,救婆婆啊。”薛若若攥住婆婆越来越冰冷的手,哭到不能自抑。 偏偏沐烛已经杀红了眼,他亲眼看到婆婆全身在滴血,一动不动,早就认定是裴翊的人杀的,他如今只想杀了裴翊。 元禄看向对方的人,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主子,我们走吧。”不是他们的地盘,耗下去只会耗死自己。 裴翊看向一旁地上哭得伤心的薛若若,他才刚见到她。 “主子,保存实力,我们下次再来。”元禄急切,他们的人已经损失好几个了,再这么下去只能被活捉。 裴翊最后看一眼薛若若,终于开口:“走。” 沐烛当然不愿放过他,可裴翊在中州城居然也有同伙,很快沐烛的追兵就被人拦住。 裴翊跑了。 沐烛冷漠的看向薛若若,忍住要杀了她的冲动:“把她关起来!” 薛若若不能离开婆婆:“沐烛,你快救她啊。”她哭得眼神红肿,可沐烛再也不会相信她了,他忘了,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薛若若被人带走,沐烛才愣愣地走向婆婆,看着地上已然失去气息的人,他扑通一声跪下,眼眶泛红:“奶娘。”你走了我怎么办呢?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沐烛在地上跪了一夜,期间林婉儿假惺惺找了无数的大夫,却都摇头。她便跪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 薛若若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昏迷不醒,就被人带到沐烛面前。 他的面色很冷,冷到薛若若以为自己是他的杀母仇人。 沐烛眼睛很红,看得出来婆婆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薛若若,婆婆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害死她!”沐烛说着掐住她脖子:“因为裴翊对吗,想逃去他身边,婆婆挡你的路了对吗?” 此时的沐烛很可怕,手中不断用力,薛若若说不出话,甚至他再用力,她就要窒息而死了! “咳咳,咳。” 林婉儿想上前劝,毕竟薛若若确实还有用,可又想看沐烛把她掐死,矛盾着,薛若若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甚至没了挣扎的力气。 沐烛已经陷入疯魔,一心想着为婆婆报仇。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飞进来,直射向沐烛。 林婉儿没来得及拦,箭射进沐烛肩上,连带着他掐住薛若若的手瞬间脱力。 薛若若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她以为她要被掐死。沐烛转头看向院子:“裴翊?你还敢送上门?” 裴翊勾唇:“本世子现在是钦差大臣,代表朝廷与林王商谈共克边匪的大事,烛公子没接到林王的命令吗?”裴翊说着大步走进来,在沐烛杀人的眼光中扶起地上的薛若若。 沐烛再也忍不住,什么鬼钦差,他要他死! 两人瞬间又交上手,你来我往,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元禄小心防着林婉儿,他记得这个女人,那晚总下阴招,要不是他眼神好,就被她得逞了。 薛若若缓了好一会:“别打了,沐烛,婆婆的死另有隐情。”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认为婆婆是因她而死,可她想解释清楚,婆婆的死她也难过。 沐烛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薛若若无奈,想上去拦他:“沐烛,你听我说。” 沐烛只觉得一股怒气憋在心口,裴翊他拿他没办法,突然转身拍向薛若若。 裴翊大惊,他在沐烛后门根本来不及救人,只能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拍向沐烛后背。 于是沐烛把薛若若拍伤了,裴翊把沐烛拍伤了。 “若若。” “烛公子。” 两方的人同时上前,薛若若落地的前一刻被裴翊接在怀里。 沐烛在盛怒之下没有留手,薛若若伤得很重,大口喷血,说不出话,她想跟裴翊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来人,叫大夫,快,叫大夫!” 第102章 怀孕 沐烛重伤昏迷,裴翊又带有圣旨,林婉儿只能恭敬地给他安排房间。 至少如今,江东明面上还是朝廷管的,林婉儿知道,她不能对朝廷的使者不敬。 大夫是元禄亲自去找的,裴翊对城主府的人不信任。 薛若若双眼紧闭,眉头紧皱,明显很不舒服。 “她如何了?”裴翊盯着大夫,攥紧的手泄露他很紧张。 大夫过了好久,才开口:“这位姑娘怀孕了,你怎能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什,什么?”一向冷静的裴翊连话也说不好了! 大夫皱眉:“喜脉不显,还不到两月,老夫只能为她开些调理温补的药,慢慢养着,你是她相公?好好照顾着。”大夫说完开了药便离开。 元禄见主子没反应,忙送老大夫,让人去抓药。 裴翊守在薛若若床前,愣愣地看着她,不是此生难孕吗?怎么会?不到两月,是为他解毒时候怀的吗?还是更久之前? 愣怔过后就是狂喜,他盼了这么久的孩子终于来了,虽然时间不对,也难掩他心头激动。 指尖抚上她消瘦的脸,他居然让她怀着孩子受了这么久的苦。 这跟他想想的完全不一样。 元禄回来,就见主子跟望妻石一样守着床上的人,一眼不眨。 “咳咳,主子,药来了。” 裴翊反应过来,忙接过来:“你出去。” “是。”元禄没想到,主子就这么把他轰出来,他还想恭喜主子有小主子了呢。 裴翊现在只想跟薛若若独处,好久没见,他很想她。 “若若,喝药。”裴翊小心吹了送她唇边,他没照顾过人,动作很生硬,薛若若还不配合,似乎怕苦不愿意咽下去。 裴翊急出一身冷汗,面对千军万马他都没有这么心焦。 看着她红润的唇,裴翊眼神微闪:“不喝药伤不会好的。”说着他含一口药,缓缓低头。 薛若若还是不肯喝,却被他强行渡进去。 “咳咳。” 呛住人裴翊吓一跳,忙起身,耳根微红,太久没见,他孟浪了。 江东跟南国接壤,南国常年匪患严重,却被新上任的南国皇帝打压到几乎灭绝,被南国逼到无路可退的边匪就逃到交界处躲藏。 多次袭扰江东。 皇帝跟林王达成共识,由江东和朝廷各派一队兵讨伐越界而来的边匪,若不是这件事,裴翊也当不了钦差大人。 江东林王向来不买朝廷的账。 沐烛醒了之后,林婉儿就跟他说明,沐烛没有拖着病躯去跟裴翊拼命,却冷笑:“我不会放过他的!”就算现在不能杀,他总有一日能把人杀了,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沐烛跟裴翊就这么诡异的平静下来。 虽然对方都想杀死对方,见面却异常和谐。 “钦差大人长久呆在我芙蓉表妹房里,是不是不太妥。” 裴翊温柔地攥住薛若若的手:“我照顾自己的妻子孩儿有何不可?”刚开始他也不想把薛若若怀孕的事说出来,可他怕,怕薛若若再出问题。 以后,他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跟孩子。 他想告诉所有人,他的薛若若怀了他的孩子! 沐烛猛然看向薛若若,她怀孕了? 这么久以来,她表现得很正常,他从未想过她竟然会怀孕! 深吸一口气,沐烛掩下眼中神色:“据本公子所知,芙蓉表妹并没有与钦差大人有过婚配,何来妻子一说。” 裴翊看了他一会,突然开口:“公子怕是不知道,我前几日受了伤,大夫说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如今老天垂怜,让我后继有人,她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裴翊温情脉脉的看着薛若若,表情怎么看怎么怪,沐烛突然想到一个吃,舔狗,只要薛若若答应,裴翊怕是会跪舔她! 沐烛突然笑了:“钦差大人怎么知道,孩子是你的呢,毕竟,这一个月,她吃住都与我一起。” 闻言,裴翊没有生气,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不说月份对得上,他对薛若若有绝对的信任。 “烛公子多虑了,她可看不上你。” 裴翊说完专注看向薛若若,不再理他。沐烛气得又吐出一口血,她确实看不上他。 沐烛知道,婆婆的死跟薛若若没关系,想到他打了她一掌,他不敢等她醒来,不想看到她失望仇视的眼神,找回神智他发现,他似乎对薛若若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隐约知道那是什么,可他不愿意承认,他背叛了袅袅。 薛若若是在第三日醒的,彼时,薛昭也知道她受伤,守在她床边不肯走。 没错,薛昭就是沐烛故意放出来的,他是知道薛昭有多粘着薛若若的。 裴翊在一旁走来走去,原本属于他的位置被薛昭抢走,他拧眉看着薛昭,薛昭却像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般。 饶是裴翊再厉害,面对如此固执的小舅子,他也毫无办法。 薛若若就是这时醒过来的。 “阿姐,你醒了?”薛昭见她醒来很高兴,眼圈微红,他知道阿姐不容易,他也想让阿姐少操心,尽量不打扰她。 只是几日不见,她怎么就躺在这里了呢? 薛若若见他红了眼眶,好笑:阿姐没事,阿昭不用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看她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他都担心死了。 “咳咳。”裴翊眼巴巴站在一旁,希望她能看看自己,想告诉她,他们有孩子了! 薛若若转头看到他,眼神微淡,她知道裴翊又救了她,可她现在不想见到他。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跟裴翊相比,她更愿意去找薛莽,那是她的亲人,她也相信,薛莽一定还会来找她。 见她淡淡的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裴翊眼神失落,像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又让人心疼。 薛若若摇摇头:她想多了,裴翊才不可怜。 因为有薛昭在,裴翊只能守在一旁,薛昭虽体弱,却坚持照顾薛若若,怎么劝都不肯走,薛若若也拿他没办法。 见裴翊郁闷,沐烛开心了,呵呵,跟他斗,他有的是阴招! 可这日,城主府却来了一个人。 来人指明要见薛若若姐弟,沐烛见到他身边的薛莽,明白过来,唇角含笑:“薛城主,在下对若若姑娘倾慕已久,正式向您提亲,只要您答应,江东和南蛮可结永晋之好,您觉得如何?” 沐烛把姿态放得很低,薛宏看着他没说话,没错,来人正是早已死在狱中的薛宏! 第103章 薛宏 只是,他女儿只能嫁给苏景和,转身他看向身边的青年,正是跟裴翊来江东便消失的苏景和。 苏景和本想跟在裴翊身后看他要干什么,没想到竟然遇到薛宏。 他震惊许久,早就死了的人突然出现,还做了边城南蛮的城主,简直是神迹。 薛宏听说儿女在江陵受苦,不顾手下劝阻想去江陵找人,刚好碰到苏景和。 苏景和跟他说了薛若若在江陵的事,刚好薛莽又传来消息,于是两人直奔中州城,在城外与薛莽汇合。 “烛公子,一切要见到我女儿再说。”薛宏不蠢,就算没有苏景和,也不会贸然答应, 沐烛也看到薛宏身后的苏景和,在京城他们见过,没想到他也来了。 “各位远道而来也累了,不如稍作休整,在下这就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 苏景和皱眉,想上前,被薛宏拦下,他笑着拱手:“好,劳烦烛公子。” 薛若若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差点以为裴翊在说笑话,她怎么会怀孕,裴砚礼明明说,她难孕。 可转念一想,裴砚礼跟裴翊是一伙的,难道是他伙同裴翊骗她,若不然她定不会停药。 裴翊听了她的指控,觉得很有道理,但是他没有跟裴砚礼合伙骗她。 薛若若不信,恨不得把他赶出去,只是如今的裴翊像变了一个人,无论薛若若说的如何难听,他都无动于衷。 到了饭点又凑上来:“若若,来,大夫说吃葡萄宝宝长得好看。” 以前的裴翊仿佛没有灵魂,冰冷且疏离,如今这个裴翊眉眼弯弯,跟不要脸的小狼狗一样,薛若若不忍直视。 她绝不承认,她怀了这男人的孩子! 只是无人时,她摸着肚子只觉得神奇又期待,她居然有孩子了,她居然也有做母亲的时候,她从未想过。 她以为她只能孤独终老,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可她知道,她是喜欢孩子的,也期待有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一定会保护他,保护独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表小姐,烛公子请您去前厅,说有人要见您。”薛若若不想去,她哪也不想去。 丫鬟见她不愿动,又开口:“烛公子说要见您的人姓薛。” 薛若若意动,沐烛果然是只狐狸,她不愿去都猜到了,她可没忘记,自己身上的伤拜沐烛所赐。 她以为见她的人是薛莽,却没想到,是薛宏! 薛宏跟沐烛周旋半日不松口婚事,沐烛实在没办法,才让人把薛若若请过来,反正在他的地盘,还能跑了不成。 薛宏得知能见自己女儿,七尺男儿坐卧不安,激动到手脚发抖,当时不得已才把儿女留在江陵,却没想到,他们吃了那么多苦。 如今要见到人了,他忍不住潸然泪下,他太想他们了。 裴翊得知来人姓薛,就知道要坏事,薛宏的事他隐隐有预感,只是没有确认罢了,若是薛宏回来,他未必让自己接近薛若若。 “元禄,跟朝廷请旨···”裴翊说到一半停下:“算了,我自己写。”他要娶她! 薛若若踏进门就再也走不动,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居然看到已逝的父亲,怎么可能呢? 她以为自己做梦,又揉了几下眼睛父亲还在,他身边还有薛莽和苏景和,还有沐烛,这一切为什么这么真实? “若若,薛伯父没死,这是真的。”苏景和见到她忙站起身。 薛宏已经红了眼眶,哽咽:“若儿啊。” 薛若若听到熟悉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不管是不是梦,她都想抱一抱父亲。 “阿爹。”薛若若扑到薛宏怀里大哭,想把这几个月的委屈心酸都哭出来,又忍不住抱怨:“阿爹,我好想你,你为什么才来啊。” “若儿受苦了,是阿爹的错,是阿爹没有安排好。” 父女俩抱着哭成一团,闻者落泪,见者伤神。 薛莽比两人哭得更响亮,苏景和转过身,沐烛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薛宏把人扶起来,自己胸前已经濡湿大片。 “若若,你弟弟,他可好?”薛宏问得小心翼翼,他也想见儿子的,只是,儿子身子不好,他怕自己突然出现刺激到人。 薛宏一张老脸憋得通红,薛若若知道他想什么。“晚点女儿去探探他口风,父亲再去见他。” 薛若若如今有太多话想问,太多委屈要诉,可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沐烛见两人有话要说,主动出门,苏景和也知趣地离开,只有薛莽站在一旁哭得像个孩子。 “若若,听说你妹妹嫁给金大富了,是怎么回事?”之前的探子传回消息,薛宏只知道,金大富的事。 薛若若闻言还是忍不住落泪,一切都是从金大富逼迫开始。 她简单说了被金大富逼婚的事,没想到薛宏大骂:“这个老小子不讲信用,老子走的时候明明托他照顾你,竟然还想给老子当女婿,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他配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薛宏足足骂了金大福半柱香。 薛若若看着他骂,心里满满的兴奋,今日的惊喜太大,她到如今都不相信,此生又见到父亲。 薛宏骂过瘾,才停下看向薛若若,见自己忽略女儿,抓抓头皮:“不好意思,一时没收住。” 薛若若摇头,递过来一杯茶:“阿爹喝水。” 两人又说了很多,直到日暮,裴翊忍不住来找人,薛若若才想起,父亲是朝廷逃犯,裴翊是朝廷重臣,若他要抓父亲回去? 薛若若忙拦在父亲面前:“裴翊,我父亲是冤枉的,你不能抓他。” 以前她觉得父亲死了,翻不翻案都不重要,可如今,她觉得很重要,父亲的事一定要查,污名一定要洗。 薛宏从她身后出来,见到裴翊拱手:“裴世子。”见礼之后,薛宏看向女儿:“贪墨贡品,是阿爹做的事,阿爹不冤。”只是事出有因罢了。 薛若若眼眶泛红:“不,阿爹不是逃犯,阿爹没错。” 她怎么接受好不容易见到阿爹,却要看他被抓走。 裴翊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薛若若挡住,他想开口,父女俩又开始争起来。 裴翊等了一会,见薛若若有痛哭的趋势,心急:“扑通,”一声跪地:“岳父大人,若若怀孕了,您别惹她哭。” 一句话惊得父女俩差点跳起来。 第104章 求亲 薛若若猛地瞪向他,她还没想好怎么跟父亲讲,裴翊这个大嘴巴子! 薛宏久别重逢的幸福心情突然就变成狂风骤雨,到处漏雨的那种。 “若若,怎么回事?什么怀孕?”薛若若无奈,她该如何解释。 裴翊往前跪行一步:“一切都是小胥的错,小胥能解释。”裴翊刚说完,换来两声吼:“你这个臭小子闭嘴,谁是你岳父。” 薛若若怒吼:“裴翊,你的脸呢?” 裴翊非常认真地回答:“若若是我妻子,您自然就是我岳父。” “谁是你妻子,你别忘了,你有未婚妻。”薛若若简直要被他气死,以前怎么不知道裴翊这么厚脸皮。 裴翊摇头:“你误会了,我没有。” 薛宏冷静下来,见两人掰扯,他只觉头大:“好了,若若先回去休息,我跟这臭小子谈谈。” 薛若若不想走,看父亲的神色,她怕两人打起来。 “若若快回去乖乖睡觉,我们儿子困了,我跟岳父聊一会就来陪你们,放心。” 裴翊说着还想摸薛若若的肚子,被两只手打掉,只能讪讪地收回。反正他打定主意了,媳妇儿子他都要,脸要来有何用? 薛若若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知道隔日醒来,裴翊就笑眯眯地守在她床前。 父亲居然没管他? 薛若若起身不搭理他,裴翊却端水布饭,勤快得很,裴翊也不管她的态度,无论她去哪都要跟着。 薛若若对他横鼻子瞪眼他也笑嘻嘻的,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薛若若也拿他没办法。 到薛昭院子里,他正在偷偷练身子,大冬天的一身汗,薛若若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最近不生病了。 “阿昭,你不累吗?为什么不休息。”过会再练也好啊。 薛昭没想到薛若若晨起就来,他还来不及换下湿衣。 “阿姐,你先在院子里等我。” 薛若若见他着急逃跑的样子好笑:“臭小子,还害羞。” 薛昭再出来,薛若若才发现,他似乎不知不觉长高了不少,都快有她高了。 “阿姐来可是有事。”他知道,薛若若无事一般不会找他。 薛若若沉吟片刻:“阿昭可想爹爹?” 薛昭一愣,怎么突然提前爹爹? 半晌他抬起头,嗓音淡淡:“阿姐应该知道,当初我劝阿爹逃走,他拒绝了,从他选择赴死的那刻,我对他就没有期待了。”为了所谓的忠义,连亲人都不顾,他不喜欢这样的阿爹。 薛若若不明白他的想法:“爹爹当然不能逃,你想让爹爹一辈子当逃犯吗?” “逃犯又如何?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有何不可?”薛昭说着激动起来,薛若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阿姐,我不该这么对你说话,可我忘不了,忘不了你被人上门退亲羞辱,一户一户求人的样子。”薛昭说着红了眼:“这几个月的遭遇,都是因为父亲,就算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原谅他。” 薛昭不想回忆这几个月两人过的日子,受得白眼,可闭眼那些不堪的过往就浮现在眼前,他忘不了。 薛若若无言,她知道她劝不了他。 无声离开,薛若若面对薛宏只有摇头:“再等等吧,我再劝劝他。” 薛宏仰头望天,是他这个父亲失职。 在中州城这几日,薛若若很开心,她仿佛又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当然,若没有不省心的几个男人会更好。 比如此刻逛街。 “裴兄,你如今跟若若是敌对阵营,你们没有结果的,你不如早日放弃。”苏景和一身白衣端得清风明月。 裴翊冷嗤:“苏景和别忘了你答应过裴雅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若若面前。” 苏景和白了脸,他当时只是,想回江陵,谁知道,薛若若竟然会离开。 “裴兄这话说的,我这亡命之徒自然配不上郡主,我如今已经投靠薛伯父了,以后会永远守着若若。” 裴翊顿住:“你想当负心汉?” 苏景和冷哼:“负心汉算不上吧,毕竟裴兄可是当过新郎呢。” 薛若若实在受不了他们,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两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幼稚。 “他们怕是一时半会吵不完,不如表妹跟我去看评书,养胎好。”薛若若闻言觉得有礼,只要对孩子好的,她都可。 等两人反应过来,才发现人被沐烛拐走了,只能到处找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沐烛设宴。 “薛城主想了这么久可想好了?是要与我们江东联姻,还是想投降朝廷。” 沐烛把所有人都请过来,马上要去永安,他需要薛宏的支持。 薛宏看向薛若若,他问过她,她不愿嫁。 “烛公子,你帮我找到女儿我很感激你,谈婚事就没必要了,不如我们定立盟约,烛公子放心,我南蛮支持烛公子。” 薛宏查过,沐烛是想夺中东地权,才费劲心思拉拢他,其心不纯,不能把女儿嫁给他。 沐烛看向薛若若,他相信,她会选择对自己最好的处境。 设宴前,沐烛找到薛若若谈了很久,他说:“只要联姻,我保证,你的孩子出生就是中东王,你需要中东的势力,你父亲是逃犯,你总不能不管你父亲吧。” “我承认,你父亲富可敌国,可南蛮毕竟是小城,若朝廷攻打,他能守多久?可中东不一样,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就会一直帮你父亲。” 沐烛甚至当场拿出结盟文书。 薛若若确实被他说动了,父亲看似只有这一条路。 他把家财偷偷转移到南蛮,朝廷定不会放过他,若想保他,只有跟江东结盟。 可如此一来,父亲便没有退路,有朝一日江东谋反,南蛮也会陷入战争。薛若若把一切可能都想了一遍,最终决定,嫁! 不管以后江东会不会谋反,她好不容易跟父亲相聚,不能让父亲再被朝廷捉走。 有江东护佑,朝廷会忌惮一二。 但薛若若不是傻瓜。 “烛公子又如何得知,自己会是未来的江东之主?”薛若若抬头,她想说的话竟然被裴翊说了。 沐烛转头看向裴翊,他就知道,他们会捣乱,可他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定下和薛若若的婚事! 他有把握,只要想救她父亲,薛若若就会同意,她只有这一条路。 “钦差大人怎知本公子不是江东之主?或者说大人觉得,谁比本公子更适合江东之主?” 第105章 后妈 裴翊勾唇:“不用本官觉得,烛公子还不是江东之主,有什么资格代替江东许诺。” 沐烛抿唇看着他,看来他想在众目睽睽下提亲是错的选择。 薛若若看向裴翊,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江东还有人比沐烛更有优势吗? 沐烛看向薛若若,他不甘心,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的。 “好,钦差大人的话有理,我们不日就要起程去永安,本公子请父王为我求亲。” 沐烛看向薛宏,薛宏看向女儿。 薛若若站起身:“我态度很明确,只要能保父王,我可以嫁。”闻言,沐烛欣喜。 苏景和的脸色就不太好了,跟那两人相比他毫无胜算。 裴翊没有再说话,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薛若若看他一眼,无论他想什么,他们两人,都不可能了。 求亲失败,沐烛并不气馁,依然在薛若若身边转。 反而是裴翊开始早出晚归。苏景和也不见人影。 薛若若自顾保胎,就是薛昭很执拗。 “阿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吧,我都听你的。”薛昭很聪明,早就在薛若若言语中猜出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不愿意接受。 可他不想看阿姐为他担心。 薛若若没有再说什么,让人把薛宏叫进来:“阿昭很懂事,你们好好聊。” 薛昭猜到是一回事,可真正见到,还是红了眼眶。 “昭儿···” 带着浓浓愧疚的声音传出来,薛若若也忍不住红了眼。 虽然跟以前一样,可到底是不一样了。 薛若若没走远,总觉得眼前的情景不太真实,疼她的父亲居然没死,她还是有人疼的小棉袄,还即将有自己的孩子。 手抚上肚子,薛若若觉得很神奇。 “姑娘,世子走时让人熬的安神汤,您现在可要喝?”吉祥扶着她,小心翼翼,裴世子可说了,伺候好了能给她双份银子。 薛若若看她一眼:“你何时这么听他的话了?” 吉祥心虚,她是拿人手软,她也不想这么没骨气,奈何,裴世子给的银子多啊。 薛若若懒得跟她计较,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只是裴翊,她从未把他算进未来。 裴翊再有本事也保不住父亲,他们本来就没有结果。 回去的时候,薛宏和薛昭竟然在下棋,两人又说又笑,看不出半分隔阂 “阿爹,你们谁赢了?” 薛若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像以前一样,在一旁看两人下棋。 薛宏欣慰地看着儿子:“为父已经不是昭儿的对手了。” 薛若若见薛昭红了脸,就知道阿昭已经原谅父亲了。 不过两日,沐烛通知要带他们去永安,薛若若不想去,薛宏去了也会受制,可这是沐烛的地盘,沐烛没得到自己想要的,是不会轻易放他们走的。 出行这日,裴翊终于不忙了,骑马跟在薛若若马车旁。 薛若若想说什么,想想又放下帘子,随他去吧。 路上薛若若跟薛昭下棋,跟薛父撒娇,好不快活,薛若若以为会一直这样,直到,这日来了一个女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来人直接要找薛宏。 “阿宏,你是不是又有女人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去看我!” 薛若若震惊地见女人扑向薛宏,那女人的肚子比她都大!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居然另娶了?可父亲为何没说? 薛宏注意到儿女的神色,一张大胖脸羞得通红。 “云儿,别闹。”把人从身上扯下来:“这是我女儿若若,儿子薛昭。”又看向怀里的人:“这是你们新母亲云儿。” 薛若若不知道如何说,薛昭却冷哼:“原来父亲又有孩子了,还来找我们干什么?” 说着拉住薛若若:“姐姐走,他不是我们父亲。” 相对于这里乱成一团,裴翊只在一旁画图,来来回回,突然抬头:“元禄,人来了吗?” 元禄愣了一下:“来了。” 裴翊勾唇,看向薛昭,没想到有一日,他居然是破局之法。 “薛昭是不是该办成人礼了?” 元禄想了一下,还没到吧,而已他体弱,比一般的少年矮很多。 “还有几个月。” “几个月···”裴翊看向薛若若的肚子,他等不及。 行至淮城外,薛昭都没想到,以他体弱的身子,居然能徒手救了个姑娘,没错,就是姑娘,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薛若若觉得奇怪,天降姑娘? “喂,本姑娘无聊,你要陪我下棋。”小姑娘缠着薛昭,哪怕他面色不愉,也丝毫不怕。 薛昭被她缠得很烦,只能答应若她赢了裴翊,就跟她下。薛昭知道,裴翊不会搭理她,可没想到,裴翊很轻松就答应了。 关键是还输给了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想证明自己比裴翊厉害,薛昭跟小姑娘下的认真。 越下越心惊。 对面的小姑娘居然是个中高手。 只是他是薛昭,江陵神童,不可能会输给一个小姑娘。 薛若若看向在身边为她剥葡萄皮的裴翊,他为什么会输那么快? “你有什么诡计?”在薛若若心里,裴翊很强,不可能轻易输给一个小姑娘。 裴翊把葡萄举到她眼前:“我是你孩子爹,怎么这么想我?” 薛若若没张嘴,冷哼:“你的棋不可能这么···”烂还没说完,就被裴翊强行塞了满嘴葡萄,嘴巴鼓得像个松鼠,说不出一个字。 气愤地瞪裴翊一眼,薛若若转身不再理他,这么长时间,他还是这样无理且强势。 “放心,我不会害他。”薛昭成人礼快到了,他只是送一份大礼。 两人说话间,薛昭那边终于结束了。 “你输了。”薛昭没想到一个姑娘这么难缠,耗费他不少精力。 小姑娘似乎不相信,盯着棋盘看了许久,才抬头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的。” 她说完站起身:“好,从今日起,我宣布,你就是我南菱的未婚夫婿。” 闻言,众人惊讶,连一直缠着薛宏的云儿也忍不住看过来。 薛昭瞬间脸红:“你这女子好不要脸,谁答应娶你了?” 南菱撇嘴:“你赢了我,就是我未婚夫。” 薛昭懒得搭理她,索性转身离开。 薛若若看着两人,瞬间明白过来:“裴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薛昭还小,怎么就冒出来一个未婚妻。 裴翊勾唇:“我不会害他。” 薛若若知道他不会害薛昭,可薛昭明显不喜欢那姑娘,万一以后缠上薛昭了怎么办? 第106章 薛昭的决定 裴翊本不想告诉她,只是不忍她担心:“她是南国唯一的公主。” “如今南国皇帝唯一的妹妹,你不是想帮你父亲吗?这才是最好的路。” 薛若若惊讶:“公主?”虽然她确实为南菱的身份震惊,可薛昭不喜欢,她不能牺牲薛昭的幸福。 “南国公主也是个神童,多年来从未有人赢过她的棋,薛昭是唯一一个。我不是有什么诡计,我确实下不过她,相信她心里也知道。” 裴翊说着站起身:“不给对方机会,又怎么知道不合适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她,薛若若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就是不合适!” 薛若若说完转身离开,她不敢看裴翊眼里的东西。 队伍又多了南菱,她性子活泼,聪明又有分寸,薛若若不讨厌她,还很喜欢她。 只是薛昭很排斥她,死活不承认是她的未婚夫。 南菱也不生气,只是当着薛若若的面许他一件事:“若你跟我去南国,我能让巫医治好你胎里不足之症。” 薛若若跟薛昭同时震惊。 她居然能看出他的病。 虽然很想把病治好,薛昭也没答应她,薛若若却心动了,父亲现在明显顾不上他们姐弟,若薛昭能做驸马,以后她也不用担心他,只是,看薛昭很不情愿的样子。 “阿姐莫不是忘了,我还是罪奴,没人愿意嫁我的。” 闻言,薛若若看向裴翊,当时若不是他扣着自己和薛昭的身契,她能让他欺负那么久吗? 裴翊有顺风耳,立刻把薛昭的身契乖乖奉上。 薛昭很看不起他如今对姐姐低三下四的样子。 “阿昭,阿姐不会逼你,喜不喜欢随你心意。”薛若若捏住身契,只觉得荒唐,居然就为这两张纸,她被裴翊掌控了那么久。 抛开第一次,薛若若也不确定,她内心是真的抗拒吗? 裴翊不但把身契还了,还把当初签的红契取消了。 只是他保留了一份婚书。 午休,薛若若想静静。 裴翊却凑到她身边,神秘兮兮地拿出来,薛若若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 婚书? “假的?”薛若若第一时间感觉,裴翊是骗她的。 可上面的字确实是她的,只是有点奇怪。 “不,真的,若若忘了自己是怎么签的红契?”往事不堪回首,薛若若想起还是会脸红。 “不,不是真的。”薛若若打死也不愿承认。 裴翊看着她眼神深沉:“我不是想用婚书逼你,只是怕你跟别人跑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再等等,我会解决你父亲的事,谁都不会出事。” 薛若若低头没说话。 沐烛赶路这些日子快疯了,虽然他带了不少人,可那些边匪居然嚣张到沿路抢劫他的地步,他终于明白,为何朝廷要派兵来镇压边匪,这真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不停骚扰他们。 可恨的是裴翊什么都不管,把什么事都甩给他,更不指望被他控制住的薛宏,要不是他人多,薛宏早就带薛若若跑了。 于是裴翊跟薛若若谈情说爱,他苦哈哈地随时应付袭来的边匪。 饶是他再沉得住气,也忍不住想发火。 薛若若很奇怪,她好像有些日子没见到苏景和了,他人呢? 此时的苏景和骑马站在峡谷上,他派人仔细看过,这里是最适合袭击的地方,也是沐烛去永安的必经之路。 “将军,他们还有一百里。”一个属下快马来报。 “再探!” 苏景和最终还是离开了薛宏,他知道,薛宏做不了薛若若的主,他跟在薛宏身边也只是个参将都算不上的小兵。 可他不甘心,他比裴翊差不到哪里,自认比沐烛绰绰有余,可如今却是他最没资格求娶薛若若。 沐烛求亲的时候,他甚至连话都不敢说。 他不信,以他苏景和的能力,怎么可能就这么寂寂无闻。 反正朝廷有裴翊在,永远不会有他的出头之日,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能搏一搏? 这些边匪虽然没有地盘,可他们强悍勇猛,重情重义,只要带他们劫掳江东的公子和钦差大臣裴翊,他苏景和就能在边匪里站稳脚跟,代表边匪跟江东和朝廷谈判。 有了权力,薛若若岂不是囊中之物,本就是他的人,他一定要抢回来。 苏景和看着他们来的路,眼中除了阴狠还有偏执! 中途修整,沐烛看着手中地图,今日他总觉得不安,可探子来回跑了几趟都说没问题。 沐烛性子沉稳,喜欢走一步算十步,实在拿不定主意,让人请裴翊过来。 裴翊知道他说的什么事,也不墨迹:“奇缘大峡谷一定有埋伏。”他事先看过地图,如果是他,他一定会在大峡谷重兵埋伏。 沐烛点头:“我也担心,可奇缘山只有这条道能走。” 两人难得心平气和。 裴翊沉吟良久:“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沐烛心中一动,抬头看他:“永安过来太远,你是想?” “对,打一场!” 裴翊早就有此想法,他还没跟边匪正面较量过,这次是个机会,探探对方虚实。 沐烛拧眉,他不想打,他这些人都是他的亲兵,若折损在这,他想控制江东就更不可能了。 裴翊勾唇:“放心,不用你的人出马。” 沐烛眼神一亮,裴翊连这都想到了?可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薛若若不知道裴翊去做什么了,此时她正在劝薛昭。 明明不喜欢小姑娘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同意做小姑娘的未婚夫婿,还要跟小姑娘去南国? 事情也巧了,裴翊刚跟他说了小姑娘的身份,要他慎重考虑,后脚小姑娘的哥哥就出事了。 南国国君居然得了重病,卧床不起,而南国国君没有孩子! 薛昭很聪明,瞬间便想到,这是他的机会! 只要跟南菱完婚,他就有可能继承南国国君之位,而继承南国国君的条件,他刚好有! 就是赢过南国国君的棋! 国君很聪明,可慧极必伤,但他依然坚定只有极聪明之人才能让南国永葆国祚,让边匪永不敢犯! “阿姐,这是我的决定。”薛昭也不想走,可他有自己想做的事,自己要保护的人,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他等不及成年,等不及一步步来。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必须抓住。 他不是拖拉的人,既然决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所以他态度很坚定。 薛若若却红了眼,她舍不得。 “路途遥远,我怎么放心?不如阿昭等一等,阿姐陪你去好不好?” 薛昭的鼻子也忍不住酸疼,他也舍不得,可他是男子,他不能永远躲在阿姐身后。 他要做遮蔽风雨的大树,等他有能力照顾阿姐,他一定会给阿姐最隆重的荣耀! 第107章 明白心意 薛昭还是走了,南菱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裴翊派了人给他,薛宏也给他一支暗卫队,承诺他有困难,一定倾尽一切带兵打过去。 薛昭虽然对父亲有意见,要离别了还是很难过,忍着通红的眼圈道别,头也不回地离开。 薛宏一个大老爷们哭得像个孩子,他捧在手里的儿子还未成人就独自出去闯荡,比他可强太多了! 薛昭怕薛若若伤心,不让她给自己送行,薛若若还是来了,躲在树后哭得不能自抑。 裴翊很心疼,却只能把她抱在怀里,他知道,她需要自己想开。 可因为裴翊是始作俑者,薛若若还是把薛昭的离开算在他头上,硬生生把他当空气不理他。 直到,靠近奇缘大峡谷,裴翊要带人去探路。 明知有危险,他还去,薛若若有点担心,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是让吉祥给他送了一个香囊。 她不是石头,裴翊能抛下身段嘘寒问暖照顾她,她心里是有窃喜的。 裴翊见她主动给自己香囊,很高兴,跳下马转回身大步来到薛若若马车里,黑压压的眼神里都是她。 “你担心我,我很开心。” 他不知道怎么关心人,元禄说,烈女怕缠郎,他只能缠着她,没想到真有用! 薛若若没想到他都走了又回来,一时间不敢看他。 裴翊见她脸上泛红,妩媚诱人,心里又蠢蠢欲动,揽住她的腰,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吻上她。 好想,怕她生气,他好久没有碰她了。 薛若若只觉得头脑发晕,他像以前一样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强势的她无力招架。 马车里气温升高,等裴翊的人却不耐烦了,一状告到沐烛那,沐烛知道他进了薛若若马车,黑着脸来找他! 车窗被拍的:“砰砰。”响,裴翊终于放开怀里的人。 微凉指腹按在她红润的唇上,裴翊嗓音暗哑:“我会回来的。” 薛若若心脏骤缩,她发现,她舍不得他走,手无意识地搭上他衣摆,心里的不安加重。 “你若不回来,我会嫁给别人,让你的孩子喊别人爹爹。” 裴翊顿住,看着她的眼神黑沉,什么也没说,在她唇上咬一口,转身下了马车。 薛若若看着手中的衣角慢慢滑落,心也空了一块。 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他动心,他们没有未来,可她管不住自己,就算对他冷言,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看向他。 她喜欢上他了! 裴翊下了马车,对上沐烛愤怒的眼神,得意地摸摸自己唇角,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 “裴大人还不走,是想让对方发现我们吗?” 他们商量好的,裴翊带人打头阵,若对方出手,沐烛在外包抄,若能顺利过去,裴翊就摸到敌人后方先发制人。 “烛公子是羡慕我们感情好?”裴翊莫名说一句,转身离开,沐烛愣了一下,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直到裴翊真离开,他才收回眼神,看向马车的目光阴沉,他才不是真喜欢她,只是她有用而已!这么安慰自己以后,沐烛也转身离开。 薛若若他们停在密林里,专心等裴翊的消息,刚开始,薛若若还能坐得住,后来就坐不住了。 干脆下马车,看向遥远的峡谷。 “姑娘,您今日没吃多少东西,裴世子说了,让奴婢看着您把今日的人参汤喝了。” 薛若若本就心不安,闻言更没有胃口,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勉强自己吃。 裴翊知道对方一定会动手,之前他没有把握,可刚刚他得到一个消息,几日不见的苏景和在边匪中间! 他不想离开薛若若,可薛若若跟着他一定会有危险,他只能以身为诱饵。 苏景和的探子打听清楚了,裴翊队伍里没有薛若若,可那又怎样,他想杀裴翊的心没有变过。 “等他们行至山谷,动手!” 峡谷上冰冷的落石闪着寒光,只要裴翊靠近,石头就会滚滚而下,把他完全淹没。 裴翊抬头看向四周,很安静却透着不正常,明知有危险,他也没有叫停,只是想这次的计划必须万无一失,他一定要把人带回去! 裴翊被落石击中而死的消息传来,薛若若只觉得全身冰冷僵硬。 她有预感裴翊会出事,可他怎么会死呢? 她想去找父亲,去找沐烛,让他们去救人,可四周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不在,沐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只留下保护的侍卫。 父亲也不知所踪。 “沐烛呢,他人去哪了?”薛若若抓住一个侍卫质问,侍卫跪地:“公子说去攻打边匪,让表小姐不用担心。” “不行,我要去峡谷。”薛若若说着要走,侍卫拦住她:“表小姐,公子说不让您出去,怕您会添乱。” 薛若若顿住脚步,再也挪不动一步,她是累赘! 沐烛没想到,裴翊这么容易死了,他总感觉不真实,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明知道前方是险境,真的会去赴死吗? 可裴翊就是消失了,尸体被砸得血肉模糊,根本不知道是哪个。 傍晚,沐烛风尘仆仆回来,满脸掩不住的笑意,裴翊死了,他带的兵却帮自己打了胜仗,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薛若若等很久终于等到沐烛。 “裴翊呢,他人呢?”见沐烛身后没人,她眼神暗淡,她不相信,不相信裴翊会死,他说过,他会回来。 沐烛心情好,也愿意回答她:“砸成肉酱了。” 薛若若后退一步,满脸苍白,沐烛不开心了:“芙蓉,回永安我们就会成亲,你最好现在就忘了他!” 薛若若没听他说什么,失魂落魄地回到马车上,泪珠忍不住涌出来,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他,看不得他死,她想见他,疯狂地想见他。 她想告诉他,她想他了。 “芙蓉,出来用饭,吃完我们出发回永安了。” 窗子被撩开,露出薛若若冰冷的脸:“我父亲呢?” 想到裴翊死了,沐烛心情好:“薛大人有要事,我派人提前送他去永安了。” 薛若若不信,父亲走怎么会不跟她说。 “是不是你对父亲做了什么?”逼迫父亲了?沐烛唇边笑意扯平:“芙蓉,如今你身边只有我,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气,好吗?” 薛若若被他掐住下颚,眼中都是不甘:“明明一起去永安,为何要让父亲提前。” 沐烛眼神微闪,自然是薛宏不老实,居然想偷偷跟部下汇合,逃走。 “你放心,我们成婚的时候,还需要给他敬茶,本公子不会让他有事的。” 第108章 江东易主 路过峡谷,薛若若忍不住四处寻找,她不信,裴翊不会死的。 只是峡谷已经被清理过,除了少许血渍,什么也没有。 到驿站的时候,薛若若甚至不想下马车,被沐烛强硬拉下来:“薛若若,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肚子里的孽障除了!” 薛若若猛地看向他,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她毫不怀疑,沐烛能做得到! 她不敢再跟他发脾气,连他送来的吃食,她都小心试过毒才吃。 只是她还是低估了沐烛的狠毒,半夜,她被疼痛折磨醒,肚子疼到她忍不住蜷缩。 “吉祥···”她刚出声,吉祥便醒了:“姑娘,您这是怎么?”见薛若若难受她忙跑出去:“不好了,快,叫大夫。” 裴翊走时留了人,吉祥也不敢找别人。 薛若若很怕,心里只有恐慌,孩子一直很乖,从不折腾她,突然这么疼,一定是沐烛搞的鬼! “芙蓉怎么了?”沐烛刚进来,就被薛若若呵斥:“滚,你滚出去。” 沐烛见她难受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以为是自己动的手脚,可他根本没动手。 “不是我,我没有害你。” 沐烛想解释,薛若若恨不得咬死他,忍住剧痛吼:“滚出去。” 沐烛无法,只能出去,只是他不能背锅:“去查,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一路上都是他的人,难道出了内奸? 薛若若把人吼出去,再也忍不住,她额头上冷汗淋淋,唇已经被咬破。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吉祥焦急地等在门外,没多久大夫就来了,她奇怪,怎么来得那么快,只是眼下着急来不及想更多,待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七爷?” 裴砚礼淡淡点头,快步走进去:“是裴翊让我来的。”他这么一说,吉祥瞬间了然,难怪那么快。 裴砚礼仿佛知道薛若若是怎么回事,看了人立刻写药方:“曼陀罗、蛊毒、水银、蟾蜍蟾酥、金刚石粉···” 吉祥忍不住念出声:“神医,这些都是剧毒?”饶是她粗鄙,也知道这些任何一样都能让人立即毙命。 裴翊礼淡淡扫向她:“她中的剧毒,除非以毒攻毒。” 吉祥看向床上疼得翻滚的薛若若还是担心:“可姑娘肚子里还有孩子。” “保的住。” 裴砚礼说完,把方子递给她。 吉祥想到人是裴翊找来的,他总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于是立刻出去找人准备。 裴砚礼来到床前,看着薛若若的肚子露出笑意,他终于得偿所愿了,这么多年,他终于等到了。 裴砚礼的以毒攻毒真的很有用,薛若若泡过药浴之后,很快就不疼了,只是她耗费不少精力,捞出来的时候已经人事不省。 “她中的毒独特,需泡七七四十九日,每日服一只孔雀胆。” 吉祥听得心惊肉跳,孔雀胆可是剧毒。 沐烛进来便听到这番话:“荒唐,哪有人以毒攻毒需要这么久,芙蓉根本受不了。”泡那么多天,不死也成毒人了吧? 裴砚礼不理他,拿起银针为薛若若开穴:“烛公子不信可以找其他人,在下保证除了我,没有人能救她。” 沐烛当然不信,把全城大夫都找来,却没有一人敢救人,药都不敢开,只是摇头:“没救了。” 沐烛疑惑到底是什么毒?又是谁下的? 因薛若若需要泡毒药浴,行程慢了很多,只是在路上,沐烛就收到消息:永安被人占了! “怎么会?” 沐烛不信,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去打探消息。 早在他决定回永安的时候,林王便把江东的兵权给了他一半,为看住裴翊和薛宏,他把大半人调到中州城,江东防守自然薄弱。 想到这,沐烛忧心,难道有人趁机攻去了永安。 “报,永安被攻陷了。” 沐烛猛地站起身,抓住小兵衣领:“是谁?” “是,是朝廷。” “什么?”沐烛没想到,说打边匪的朝廷居然转向江东,谁指挥的?难道裴翊没死? 几乎是瞬间他想到什么,立刻跑出去,裴翊一定没死,要先制住薛若若,他不信,裴翊会不管薛若若。 刚跑出门,裴翊带人闯进来:“把所有人抓起来!” 沐烛傻眼,什么情况,为什么裴翊来得这么快?他针对裴翊的行动还没开始,裴翊就做了这么多事! 只是他如今没时间想这些,裴翊带的人不少,他很难逃掉。 “裴翊,我很好奇,你为何没死?”他明明得到消息,裴翊进了峡谷,边匪不可能不杀他。 裴翊想到那日及时赶到的元朝,确实惊险。 “沐烛,你害香山城数千百姓,罪恶滔天,我就是奉命来捉拿你的。” 香山?沐烛笑了:“人不都被你救了,想抓我有本事就来。”他说完立刻转身,身边的人挡在他前面。 裴翊最终没抓到沐烛,他也不在意,好几日没见薛若若,他想她了。 此时薛若若正在毒药浴中,几日了,她还没醒。 “她这是怎么?” 裴翊没想到,几日不见,她就瘦了好多,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 裴砚礼收针:“我来的时候,她中毒了。” “中毒?” 吉祥在一旁接道:“是烛公子,他威胁要除掉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沐烛不承认,吉祥就觉得是他。 可怜沐烛才逃跑,就被裴翊下令,全国通缉。 “什么毒,她会怎么样,若不要孩子,她能醒吗?”在裴翊眼中,只要薛若若没事,孩子不重要! 裴砚礼挑眉:“她比你想象的坚强,只要她能撑过七七四十九日,她跟孩子都能活,只是···”裴砚礼没说完就被裴翊打断:“只是什么?” “她们会百毒不侵。” 裴砚礼语气透着股愉悦,这娃娃是他成功培养的第一个毒人。 裴翊还是拧眉:“她什么时候醒?” “唔,她不醒更好,被剧毒侵蚀可不好受。” 彻底改变她的体质,让毒流遍她四肢百骸,融入同化,若是醒了也会被痛晕。 裴翊攥紧拳,恨不得把沐烛碎尸万段! 江东刚平定,还有沐烛在潜逃,裴翊决定在江东多呆些时日,趁薛宏在江东,把他跟薛若若的婚事办了! 他已经奏请皇帝,跟南蛮通婚,南蛮是边境小城,不属于昭胤国,只要薛宏不主动挑衅,朝廷不会再发兵,这是皇帝答应他的,只是要他把江东处理好,回京城述职! “什么?娶我女儿?不行!”薛宏简直要气死,他刚跟女儿团聚必须把人带去南蛮!